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s.bookben.cn--- 书本网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暴发户vs真土豪(GL) 作者:妖叁 【文案】 叶晨是个典型的暴发户之女,无所作为,漫不经心,却特别爱管闲事,在一次旅行中因为爱管闲事的特质邂逅了万盛集团的私生女言蔼霖,从此走上了欢喜冤家到虐恋情深的曲折包养路。 叶晨:自认为是腹黑御姐,实际却是单纯小白兔,言蔼霖:前半部分冰雪聪明小女人,后半部分,坚强独立事业女王。上官水水是叶晨的闺中密友,却因为各种姻缘关系恋上了万盛集团的大儿媳蓝靜宸。 内容标签:欢喜冤家 虐恋情深 情有独钟 搜索关键字:主角:叶晨,言蔼霖 ┃ 配角:上官水水,蓝静宸 ┃ 其它:GL ==================   ☆、第1章 S市国际机场,候机厅,一位身穿米黄色衬衫的妙龄女子正低头玩着手机,这时从不远处走来一位看起来挺仙的女子手里拿着刚换好的欧元,碰了碰米黄色衬衫的肩,道,“钱换好了,卡全都没带,你可想好了?” “我相信你。”米黄色衬衫的女子露出一个匪夷所思的笑容,可看在上官水水的眼里却是特别的纯良。 从S市飞往欧洲小镇的飞机要十三个小时,此次旅行是上官水水倡议的,她刚完结一个写得累及了的电视剧剧本,想着好好犒劳一下自己,遂决定出国旅行十来天,她只是随口给叶晨说了说这个事情,却哪想叶晨最近心情暴躁,急需逃离S市,临行计划好她还突发奇想非要来一次穷游,坐经济舱,住客栈旅馆,不住酒店,上官水水帮着算了一下预算,她更狠,直接取了现金,将所有的卡都置于家中,说这样才能体现出旅行的乐趣。 上官水水一直都觉得叶晨偶尔抽风起来非常可怕,那种脑回路你完全没有办法用正常人的思维去打量她,你更不能说她二,她只觉得自己特别的冰雪聪明善解人意体贴可人。 “票你拿着,没有三人连着的票了,你一个人单独,我和荣容是挨在一起的。”上官水水将机票递给她,虽然对于叶晨这样的做法很不可思议,但很多时候上官水水都十分地纵容她,谁让她们都做了十几年的朋友了。 “那我和荣容换呗。”戴着墨镜的叶晨头也没抬继续玩着手机游戏。 “随你。” 没一会儿,那名名叫荣容的男子拎着三人的行李开始此次欧洲之旅的正式启程。 没有丝毫的抗议,上官水水和叶晨坐在了一排,可中间却还隔了一个位置,叶晨有些不满地埋怨道,“你说你都选了些啥。” 上官水水懒得搭理她,上了飞机,直接拿出IPAD准备看剧,中间那人还没来,两人隔着一个空位聊了起来。 “你这是偷跑出来的吧?你爸不知道吧?”上官水水时不时瞄道。 “能不提那糟心老头吗?提他我就烦,现在都啥年代了,我也才25好不好,一天到晚给我安排一些歪瓜裂枣来相亲。”提到叶天霸,叶晨就一肚子气。 “这些都不是重点吧,重点不是你根本不喜欢男人吗?”上官水水悠悠地说道。 叶晨忙紧张四顾,一惊一乍地说,“要死了,小声一点,你要让全世界都知道我喜欢女人啊?说不定这飞机上就有那糟老头的眼线呢。” 上官水水白了她一眼,她还真以为她爹一天到晚没事来监视她,再说她不过是个暴发户的女儿,连富二代都称不上,一天到晚都以为有人要迫害她,说都说不听,索性,上官水水也懒得再说她了,还不如留点时间去看《来自星星的真土豪》。 两人闲聊间,中间座位的旅客终于姗姗来迟,来人是一位身材高挑的美女,美女棕色长卷发,穿着得体随意,叶晨见过许多的美女,以她的风骚属性,再加上败家的撒钱,也曾交往过好几个不管从身材还是脸蛋都堪称上品的女人,任何美的事物见多了,也就不惊奇了,所以叶晨也仅仅是多看了那美女两眼,随把视线转向了窗外。 机箱里响起客套礼貌的单调空姐的声音,叶晨见那陌生女人与一位身材健硕的男人依依不舍的分离开,不仅在心里悲叹了一句,“又是一对被座位隔离开来的怨侣啊”。 飞机是夜里起飞的,到地方因为时差的关系也是当地时间的夜晚十点了,飞行途中很无聊,因为那陌生女人的关系她都没有办法和上官水水好好聊天,只是看那上官水水痴心看剧的姿态,倒让她怀疑此举是上官水水的刻意为之。 凌晨,所有人的困意来袭,那陌生女子自始至终都未开口说一句话,叶晨心里憋闷,累及,却又毫无睡意,不仅暗自打量起身边这位陌生女人,陌生女人闭着眼不知睡着了没有,双手环抱在胸前,整个身子靠在座椅上,一双长长的眼睫毛覆在眼睑上,偶尔微微挑一挑,像是风吹羽翼,女人皮肤很好,健康的白,一双手指修长整齐,却未佩戴任何首饰,渐渐的,叶晨看得没了兴致,又有些内急,索性起身去洗手间,她低声对陌生女子道,“麻烦让让。” 陌生女人眼都未睁,只把腿缩了缩,整个身子侧了侧,好在叶晨瘦,勉强挤了出去,卫生间里竟然有人,叶晨敲了敲门,里面是锁着的,索性在旁边等了等,她窝在角落里,没一会儿见一妙龄女子从洗手间里出来,刚想进去,里面又给锁上了。咦?里面怎么还有人?难不成在这飞机上? 叶晨顿时脑洞大开,这也太不能忍了吧,好奇心作祟,叶晨则想窥探一番,等啊等,等了快半个小时了,里面那个走出来一个英俊的男人,男人淡定地扣着腕上的袖扣,完全没发现叶晨的存在,他暗想,这么长时间,刚外面敲门的人不会等待如此之久吧,叶晨恍然间发现那英俊男人的容貌有些熟悉,见他这么久才出来又索然没了去洗手间的兴致,突然醍醐灌顶般拍了拍脑门,这男人刚不是还和她身旁那陌生女人依依不舍来着?这迫不及待的就和另外一个女人在飞机上来了一发? 叶晨惊愕中将手伸进嘴里,她以为自己都已经足够OPEN了,这男人是奉行的一夫两妻制呢?这看样子她身旁那陌生女子该是正宫,刚洗手间那妙龄女郎应该是偏房吧,旅程中遇到如此狗血刺激的事件,叶晨的多巴胺分泌直线上升,机箱里偶尔响起两三声打鼾声,显得这个夜特别的漫长,叶晨走了两步又折回去上了洗手间这才回到座位,那陌生女人还依然保持着相同的姿势,这真的像是已经睡着了,叶晨不忍心再叫醒她,随整个人弯成一张饼回到了靠窗的位置上,上官水水也闭上了眼休息。 叶晨是属于那种憋不住话的人,心里藏不了事儿,看了上官水水一眼,又看了身旁这陌生女人一眼,她张着嘴还是平复不了惊奇,这还是她亲眼遇上的难得的狗血大事啊,以前都是听别人说或者上官水水给她编的,她实在有些受不了当天遇见的极品事,这就像是网上最近盛传的“那位可怜的姑娘,你的男朋友刚牵着另外一个女人的手”的现实升级版,这绝不是牵手这么简单吧,孤男寡女在洗手间那狭窄的空间里,能干嘛?高谈人生理想吗? 叶晨摸出纸片,在小方板上写了下来,“水水,我刚在洗手间里撞见了特恶心的事儿。”写完之后她隔着中间那陌生女人戳了戳上官水水的手臂,把纸条塞给了她,水水困意来袭,只半睁着眼,嘟囔了句,“干嘛啊?” 叶晨不死心,又戳了戳她,上官水水有些不耐烦,可还是看到了她递来的纸条,莫名其妙地拆开来看,“怎么了?” 叶晨忙给她做了一个噤声的姿势,随即又写了过来,“刚洗手间里有一男一女在里面呆了有半个小时,那男的似乎是中间这个女人的男朋友来着。” 水水揉了揉眼睛,看着这八卦消息无疑清醒了些,而后开始了和叶晨一样的无聊游戏,写纸片,“真的吗?那这姑娘挺可怜的,不过世事百态,啥人都有呗,你看看热闹就罢了,别和我说话了,我要睡觉。” 叶晨又写过来,“你不觉得特恶心吗?那男人也太极品了。” 水水回:“是啊,是极品,这世界上极品的人多了,不过这关你什么事儿?” “我要告诉这女的。” 。。。。。。。。。。。。。。。。 “要不我们换个位置吧。”那陌生女人突然出声,把叶晨和上官水水同时吓了一跳,水水有些不自在地干咳了两声,叶晨那个多管闲事地有些不自然,“不好意思啊,把你吵醒了,那个,其实.......” “不好意思,我们换一下吧。”上官水水见那个人作势真要告知那陌生女人真相,忙起身要和那女子换位置。 不明真相的女人似是被打扰了有些脸色不好看,叶晨摇了摇头,真是越看越可怜啊。 “你老实坐着,啥都搞不清,你就给人说什么啊?”上官水水一面拉着叶晨一面压低了嗓音道。 “不是,她还不知道呢?那个......” 上官水水开始有些后悔此次旅行带上叶晨一起,而这仅仅只是叶晨囧途的开始。   ☆、第2章 在上官水水的眼色警告下,热心的叶晨终于把亲眼所见的狗血事件给吞了回去,她有些坐立难安,但又觉得上官水水警告她的也都是事实,水水是这样悄声给她说的,“这女人你认识吗?那男人你认识吗?你知道他们两人甚至包括洗手间里你看到的那个女人,他们三者的关系你知道吗?再说你就见那一对男女从洗手间里出来,你怎么就笃定人家在里面干这啥或者那啥的呢?万一人真是在谈人生理想呢?” 。。。。。。。。。。。。。。。。。。。。。。。。。。。。。。。。。。。。。。 “所以,你没证据,万一人那一对才是夫妻,这姑娘是爱慕那男人的呢?”上官水水继续给她分析。 叶晨就像吞了只苍蝇似得,直觉觉得上官水水说的这些都是歪理,但好像事实也确实是这样,她曾经就闹过这样的笑话,各种各样的,在十八岁那年,他们还生活在老家的小镇,她一向以热心出了名,有一对夫妻吵架,女人穿着拖鞋在大街上哭诉被男人打,她气不过,拿过手里的砖头就朝男的头上砸了过去,最后的结果是两夫妻同心协力要告她,最后还是拿钱了了事,或许因为叶晨从小吃了很多苦,所以才导致她现在这种随时抱有普度众生这样的想法。 好在有上官水水在她身边,飞机落地,叶晨则看到刚洗手间里出来那个男人远远的和那后面的妙龄少女拉开了距离,笑容可掬地来到她身旁那陌生女人旁揉了揉她的头,轻声道,“小蔼,累了吧?睡了多久?” 那个被唤作小蔼的女人看起来有些倦意,微微伸展了身子,露出了迷人的笑容,牵过那男人的手道,“还好,睡了一会儿,你呢?累吗?” 那男人拉过她的手,替她拿过包,淡淡道,“不累,我一直都在睡。” 叶晨那暴脾气实在有些忍不了了,这人中戏毕业的吧,神演技啊,梁朝伟都演不了这样出神入化,要不是足够自信,叶晨得怀疑那凌晨洗手间那一幕是不是自己的幻觉,好在上官水水早预防了这一遭,起身直接将她给挡住了,低声正色道,“这在国外了,别吃饱了撑着多管闲事儿。” 片刻间,那男人携着那苦命的名叫小蔼的女人已消散在了拥挤的人群里,这时三人才悠然然下机,叶晨十分气愤地又将此事告知了荣容,并附带夹枪带棒地骂着上官水水,“我给你说,荣胖子,水水她现在越来越冷漠,这种随手的事情,可帮了人姑娘一个大忙了,这叫随手封杀人渣好吧,可她还让我别多管闲事。” “是啊,姑奶奶,我们现在得找住处啊,累死了,快点到旅馆的好。”荣容早就明白她的性格,只敷衍着,一边有些着急地寻找着领行李的地方,他英语本来就差,也一直和上官水水和叶晨是从小学到高中的同学,他们三上官水水是学霸,他和叶晨都属于学渣类型,念完高中以后,他和叶晨都因为分数太低,连专科都上不了,叶晨倒是有办法,她家有钱吗,她又想和上官水水在一个城市,所以她爹出钱给她买了一个机会在一个三本学校念本科,荣容家里很穷,也没钱,只好跟着来到了S市,起初的几年一直找着各种兼职做,待叶晨毕业以后,她爸也在S市发展了业务开了公司,荣容就自然而然地跟在叶晨身边,美其名曰是助理,其实司机保镖啥都做,他自然乐意,工资比他在外面胡乱干些兼职高,最最重要的是,可以有很多机会和上官水水呆在一起,他喜欢水水,喜欢了这么多年,可也知道自己一直配不上水水,他一直在为了一个目标而努力,兴许待那个梦想实现了他才有勇气去表白。 由于两人都是英语白痴,上官水水一下飞机就特别紧张,来之前她已经查好了各种路线图和时间表,可是对于三人都是第一次出国的土鳖来说,莫名其妙的压力和不安感席了她的心头,最让她可气的是,那个一副事不关己的叶晨小姐还在为那陌生女郎打抱不平。 “Excuse me,may I ” “Excuse me,Can I” 就在上官水水快要问毛的时候终于问到了坐机场大巴的地方,这个时候她已经有些后悔为什么要答应叶晨脑子进水的建议,穷什么游啊,她是来放松,是来享受的啊,那个暴发户真是闲的那什么疼,荣容把三人的行李放上机场大巴上,上官水水深吸了一口气,看了看这欧洲小镇的夜景,好在夜景挺美的,充满了地中海风情。 “哇,好美啊”美丽的夜景让人发出本能地感叹,也暂时缓解了叶晨那颗爱管闲事的骚动的心。 所定的旅馆因为叶晨要体验穷游的经历,为合理地安排预算,水水选了一家中国人开的家庭旅社,虽然比不上酒店的繁华和方便,但也胜在别有一番情调,总之住处三人都还算满意,上官水水和叶晨住二楼的一间房,卧室出去有一个大大的阳台,可以看见小镇的别样风情,荣容则住三楼的一个单间。 因为都是头一次出国旅行,虽然都很累,但叶晨和上官水水都有些兴奋,两人在旅馆买了些酒拿在阳台上喝,天南地北地聊着。 “你这次这剧本闭关了都快半年了,没人陪我玩,我都快发霉了,加上我爸今年不知是更年期病发了还是什么,烦我烦得要死,你知道这么多年来,从来都是我说什么,他都觉得好吧,这次不知道是中了什么邪,非要我今年就结婚,我结他个大头鬼,要不我们别回去了,你看这国外的空气多好,多新鲜,多湿润啊,我们就在这儿定居吧,我觉得这儿环境还可以。” 对于她这种随时拍脑袋决定一件事的做法上官水水早已司空见惯了,“估计是受了什么人的唆使吧,再说你今年才25一下催得这么丧心病狂,是不是伯父知道了你喜欢女人的事儿?又因为爱你不好明开了说,所以让你结婚以为能把你给掰直。” “啥乱七八糟的,我爸那思想,他再爱我,我也得死,我会傻到让他知道吗?我可从来都没带过女的回去,再说以我爸那智商,他没那么聪明。” “倒也是,看你就知道了。” “上官水水,你什么意思?” 叶晨扑过去作势要挠上官水水,两人在异国他乡毫无防备地胡闹着,有些时候以为是擦肩而过的邂逅却成就了人生旅程中最为重要的那个人。 叶晨怎么也没想到还会再遇上那个极品的男人,那是旅行第三天的半下午,他们三人刚参观完一个大教堂而后在广场后面有一个富有特色的咖啡馆,咖啡馆临海而建,那天天气很好,阳光洒在碧蓝的海面上,像铺了一层细碎的金子,十月的阳光刺眼,三人都不由地戴上了墨镜,叶晨和上官水水为避免皮肤被晒伤,都背光而坐。 一行人简单地点了两杯咖啡和一瓶酒,叶晨正徜徉在这优美风景和明朗心情,仰头就着瓶子喝着啤酒,透过咖啡馆深色落地窗瞥见了两只苍蝇正在恩爱地喂食,叶晨被那柠檬味啤酒水呛到,那颗为普度众生的热心肠被瞬间点燃,她急忙戳了戳身旁的上官水水,水水由于天气太过暖和闭着眼养神。 “作为一个背负着正义使命的大好青年,就连老天都看不过去了,那个极品男人在那儿?那么亲密的喂食,哎哟,我去,真不要脸。” “怎么了?” “飞机上那渣男又在偷情,他这是策划的铿锵三人行吧,不行了,我看不下去了。”叶晨说完,起身就往咖啡馆里去了,上官水水与荣容见状忙跟了上去。 或许是因为和那个陌生女人有一面之缘的关系,叶晨的打抱不平之心更为地急切,那姑娘虽说看起来冷冰冰的,但和那渣男在一起的时候挺小鸟依人的,看起来挺依赖那个男人的样子,长得挺激灵的,怎么会那么笨那么蠢呢? 叶晨不由地摇了摇头,这世界上果然是有很多女人一谈恋爱智商就为零吗?还是那可人的姑娘智商本来就为零? 叶晨站在那渣男身边,一手托着腮细细打量,她也不说话,像是个熟识的人一般挑着眉。 那渣男看起来是个脸盲,在飞机上他来到那个叫小蔼的女人身边的时候都没认出叶晨来吗?想来也是,普通人谁会对陌生人士如此在意呢? 那渣男笑容可掬,“这位小姐?有事吗?” “没啥事,我只是在观赏。” “哈,是吗?这里景色确实挺美。” “我在观赏你们这一对奇葩。” 此语一出,众人脸色都有些微的尴尬。 上官水水眼皮抽了两抽,暗想着这健硕的帅男应该不是荣容的对手,也只好任由着叶晨发挥了。 “不好意思?我们认识吗?”对于脸盲症的渣男对于认人实在没啥自信。 “不认识,就是有些见不惯你罢了,这左拥右抱,那个叫小蔼的姑娘该不知道吧?你偷情也不能整远一点吗?真为那姑娘不值,她还蒙在鼓里吧,我都看见你两次了,你说巧是不巧?” “神经病!”那渣男一脸怒气地拉过那女人的手就要起身离开,正在那时候,咖啡馆外翩然走来那看起来不大好相处的美女小蔼。   ☆、第3章 真是天随人愿,苍天有眼啊,叶晨这么多年难得能现场帮人捉奸,心中激动之情简直溢于言表。 “看吧,正房来了,看你们还有什么话可说,我真是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男人,这位小姐,虽然我们素不相识吧,但这样的事情在我眼皮子底下发生了两次,我怎么能熟视无睹呢?” “怎么了?”那个叫小蔼的女人似终于睡醒了般,全然没了在飞机上的困倦,懒散,好在,她比那渣男有记性,看清是叶晨,忙道,“真巧,你们还在克罗地亚啊?” 见她眉开眼笑,喜气洋洋的样子,仿佛全然没把这当前的剑拔弩张的气氛放在眼里,这姑娘还真是蠢笨蠢笨的啊。 “嗨,又见面了,难得有缘,这个,算了,我恶人做到底吧,姑娘,你别再搭理这男人了,他一脚踏两船,真的,我都看到两次了,一方面和你恩爱,一方面又和这位女士*,两不误啊还真是。”叶晨热情地兴奋地噼里啪啦地说完,那个叫小蔼的女人惊恐地望着她。 “渣男”再也忍不了,倾上前来,看起来他似乎是拼命忍住了怒气,脖子上的青筋都快爆出来了,“你到底是什么人?你知不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 “干嘛?想打人啊?杀人灭口吗?”叶晨把荣容往前推了推,荣容从小就混,什么没想好,但却练就了一身功夫,虽达不到专业水准吧,好歹比普通人要强个两三倍。 “这女人你认识吗?言蔼霖?怎么跟个疯女人似的,说着乱七八糟的什么胡话啊?” 那名叫言蔼霖的女子轻轻咬着唇,凝思了半响,“这位小姐你可能是有些误会了,这位先生是我的朋友,这位是他的未婚妻,我和这位先生只不过是关系很好的知己。”言蔼霖捋了捋耳前的碎发,轻轻叹了叹气,这都是什么事遇到的都是些什么人啊? 上官水水整张脸都有些挂不住了,她使劲扯出一个尴尬的笑容,连道着不是,头也不回地拖着叶晨离开了。 半下午的海边咖啡厅无聊地响起几声尴尬的乌鸦声,飞出了几条有规律的黑线。 叶晨心里相当的不是滋味,那种光天化日下的不自然像是在三伏天里紧贴在一个大火炉旁,又烦躁又无奈,上官水水一路沉默,只一手拽着叶晨的衣袖,荣容更是不敢多说一个字。 “我怎么说来着?我让你别管闲事吧,给你说了搞不清人家的关系不要去乱插手,这丢人都丢到克罗地亚来了吧,哎哟。”上官水水提到她这一茬,差一点就捶胸顿足了起来。 叶晨皱着额头闭了闭眼,这都什么事儿啊,剧情怎么逆转成这样的,什么朋友啊,让人一看就是情侣的感觉,可是真是情侣,那个叫言什么的还说另外那女的是那渣男的未婚妻来着,朋友就朋友,朋友还摸什么头啊?还那么亲密地拉扯在一起干嘛啊?这不惹人误会吗?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情况。叶晨气恼地踢着路边的石子儿。 “还好,还好人家及时出现,要不以你这暴脾气还不知道把事情闹成什么样子。”上官水水安慰着自己也安慰着那个闹出乌龙捉奸多管闲事的叶晨小姐。 叶晨突然地,觉得有些忧伤,那种忧伤里都是有出口的,那是一直以来的迷茫和对自己的认知程度,说得通俗一点,就是偶尔,偶尔啊,在一年的三百六十五天里总有那么十来天叶晨觉得自己挺没用的,自己仿佛什么都不会,一事无成,她也不缺钱,她爹挣的钱已经够她这辈子花了,她又事业有成来干嘛呢?在那剩余的三百五十五天里她都挺活得没心没肺的。这个世界当然会有有钱也解决不了的问题,但是钱这个东西,有了后倒真的是会少很多的烦恼,此时叶晨就在异国他乡陷入了这样的自怜情绪。 每当这个时候她就会很想念她那个当年不知得了什么病在她几岁还不记事时就先走一步的妈,所以在她心情不好的时候,都特别容易升起那种“我是一个没妈的孩子”这样屡试不爽的同情牌。 “要是我妈在就好了,她兴许能把我教得稍微聪明点。”叶晨沉悠悠地叹着气。 “行了,不就是丢人吗?你都丢习惯了,别有事没事就把伯母惦记上来,你也是,你以后也学机灵点,保护她别被别人打就行了,别轻易替她动手,稍不注意就弄错。”上官水水也一边叮嘱着荣容。 叶晨听她一顿数落,更是悲从中来,哽咽地嚎叫道,“妈呀,你怎么死得这么早啊,你死得这么早,你看上官水水就这样欺负我,你也不为我做主,晚上去找找她聊天什么的吧。” 上官水水气得哭笑不得,急步往前,懒得再搭理她。 “她这两天是不是生理期来了?”面对那女人的背影,叶晨还在抽泣着问着荣容,荣容脸色绯红地低着头,这一通胡闹快速地消解了叶晨郁闷的心情,叶晨有个很不一般的特质,她脾气暴躁,但是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 克罗地亚的杜布罗夫尼克,具有中世纪风貌,傍晚时分,整个城市笼罩在金色落日余晖中,美得让人动容,叶晨坐在夕阳里,心下还是有些义愤不平,可是这份不平里又没有根据,加上上官水水和荣容又去教堂了,这边教堂很多,但对叶晨来说,没有什么大不同,所以她索性就不去了,临走时,上官水水警告过她呆在旅店里不要出去,等他们回来之后再一同去看夜景,可叶晨哪是闲的住的人呢,一个人挎着包就出门闲逛了。 满大街的克罗地亚语言她也听不懂,只觉得这样一个人闲逛着也别有一番风情,没有人管她,自由自在的,城市不大,人也不多,电车来来往往,有着不同肤色的美女帅哥们在街头热情地拥吻,生活真是美好啊。 她斜跨着包走在异国街上,真真体验了一把《勇敢的心》最后吼出那句“freedom”的心境,只是让人遗憾的是,五分钟以后,关于自由的心境就被人打破了。 都说冤家路窄,一个人在另一个的心里老是被提及,这积蓄下来散发的气息总是会吸引当事人前往,这才是传说中被神道的所谓的“缘分”。缘分从来都是因为被惦念,如果你想见一个人,总不愿承认地刻意去那人常出现的地方徘徊,相遇的机会自是要大许多,而后你则告诉身边人,“我们缘未尽”。 就像叶晨虽说心情已经不那么抑郁了,但心底深处时不时也总会冒出一种声音,那声音仿佛是在说造成她乌龙事件的那个叫做言蔼霖的女人总给她一种添堵的感觉,要不是让她误会,她怎么能干出那么丢脸的事情,想着想着,她来到一个橱窗,橱窗里有一双红色漆皮细高跟鞋吸引了她的眼帘,只是那片刻时光,她走进店铺的时候,那双高跟鞋却已经被拎在了店主手中,那店家正单膝跪着给那看起来陌生无比的女人试穿,叶晨倒吸了一口凉气,真是想什么来什么啊,叶晨为避免尴尬,想掉头就走,可视线却又被那细致脚踝上的高跟鞋所吸引,暂时冻结了她的脚步,言蔼霖也没想到这半天的功夫又遇上这让人好笑的女孩,她试穿新鞋,抬眼就撞上了这异国旅程中像是某种说不出理由的相遇。 叶晨与她目光相对,实在是尴尬得紧,见她周围似乎没有那两个被她误会“渣男”“小三”,也就暂时松了一口气。 见叶晨俏脸微微泛红的样子,言蔼霖不仅好笑,还真是乱七八糟的缘分啊,“也不知道是这个城市还是我们太有缘。”她首先热情地打着招呼。 “哈,应该是这城市太小了。”叶晨不自然地把目光转向了店内的其他商品,全然不想提那咖啡馆里令人憋屈的一幕。 像是站到这个叫言蔼霖的女人面前,就见证着她曾干过那么蠢无颜见人的事,就连那笑起来特别迷人的表情看在叶晨眼里也都成了嘲笑。 “好看吗?”言蔼霖看起来心情不错的样子,随意地问着身后的叶晨,或许在异国他乡遇到国人总是有一种很微妙的亲切感,再加上这一二再再而三的相遇,倒是没了陌路人的那种生疏感,她前段时间忙工作忙得都快内分泌失调了,好不容易跟完一个项目,想着出国旅行一番轻松一下,她本来挺享受一个人旅行的,可以完全放空自己,异国他乡,没有那么多是非,也没有那么多让人烦心的家事,却哪知道陆永他们一对情侣就连旅行地也非得跟着一起来,她和陆永是很多年的同学朋友,就连他的女朋友也是她介绍给她的,这女孩竟然会误会他们之间的关系,想来真挺好笑的,言蔼霖想着咖啡馆那一幕,后续听着陆永对那女孩的声讨简直就要笑背过气,嘴角不觉地扬起笑容。   ☆、第4章 当然好看,她就是因为这双鞋才进的这个店。叶晨心里腹诽道,“你再拿这双鞋给我试试吧。” 见店主一副微笑懵懂的表情,她才惊觉这可不是国内,人家不懂汉语,叶晨有些犯难了,这几天和人沟通基本都靠上官水水,这在一起的时候还不觉得上官水水的重要,这一别,叶晨叹了叹气,她从来就没认真学过英语,毫无基础可言,她挠了挠头,用身体语言笔画着:“can I try这个?”中英文混杂,那店主也没听懂,只是笑。 “Would you take this pair of shoes for the lady to try the same paragraph”言蔼霖亲切地向店主说道。 “Only this,sorry”那店主微笑摇头。 言蔼霖扯了扯嘴角,弯身将脚上的鞋脱给了叶晨,“看来你也喜欢这个?店家说只有这一双了,你穿多大码?” “36”叶晨脱口而出,见仅只有一双鞋,又不好和言蔼霖争,毕竟人家先看上的,她咧咧嘴,“算了,君子不夺人所好,你要吧。” 言蔼霖拎着高跟鞋的手悬在空中,只觉得眼前这女孩倒是有趣,“很高兴认识你,我叫言蔼霖,姑娘,芳名?” “叶晨,你应该不会高兴认识我吧,毕竟我以为你是狗血剧里被恋爱懵昏头的蠢女人。” “结果发现最蠢的人是你自己?”言蔼霖视线定在橱窗外的某个角落,略过叶晨的肩头,她眉头微皱,只是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劲,要是家里找的人来暗中监视她,绝对不会让她发现的,只是那黑衣人也太过张扬了,全身黑衣,又戴副墨镜,周遭人都以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他,哪里有跟踪人跟得这么明目张胆的,言蔼霖心下疑惑,全然没了购物的心思,随手将那双漆皮红鞋扔给了叶晨,“既然你这么喜欢,就你要吧。” 言蔼霖起身准备离去,眼梢瞄了瞄橱窗外一直盯着这边的黑衣人,可那黑衣人却没有一点动静,言蔼霖觉得奇怪,却还是装作不知地走出了店铺,她不紧不慢地走着,暗想那黑衣人怕是跟了上来,谁会这么明目张胆地跟着她呢?看那黑衣人,是国人?家里派来跟梢的?虽然偶尔她二哥总会弄些出其不意的事情,但她对言家从来都不具有威胁啊,不至于她出国旅行一趟也派人盯着吧?言蔼霖偷偷想着,借故回头却没瞧着那黑衣人的踪影,再定晴一看,那黑衣人躲在角落里喝着果汁,眼睛依然一动不动地盯着刚才那间商铺,言蔼霖长叹了一口气,自己可真是多疑啊,摇了摇头,却看见那个叫叶晨的笨姑娘从店铺出来,匪夷所思的是,那黑衣人似乎很紧张地挪了挪身子,而叶晨移动,那黑衣人很自然地也就跟上了,敢情那人是在跟踪叶晨啊。 叶晨手里空无一物,看起来也没买上那双鞋,之所以没买,是叶晨忘了此行所有的钱都由上官水水保管着,因为总支出就是从她那儿走的,上官水水也就给了她两张100库纳,她不知道汇率,可是拿出钱的时候,那店家依然摇了摇头,她猜也猜到钱不够买那双鞋,红着脸狼狈而逃,恨不能给自己两耳光,她已经有很多年没缺过钱了,她真的是脑子被门夹了玩什么穷游,穷个毛游啊?她灰头土脸地逃离了那家店,压根就没留意不远处有个黑衣人紧紧地盯着她。 言蔼霖小心翼翼地看着这一幕,叶晨走哪,黑衣人走哪,她刻意放慢了脚步,待叶晨低着头走到她身旁的时候,她忙装作亲热的挽上了叶晨的手。 “哎呀,妈呀~”叶晨被眼前突兀的冒出一个人来差点吓得魂都没了,“我~,是你啊?人吓人,得吓死好吗?你干嘛啊?”叶晨还没从恐惧中回过神来。 “别往后看,有人跟踪你。”言蔼霖挽着叶晨的手紧张地向前走着。 “哈,别逗了,我还没那么有名吧,在国外还有人知道我是有钱人啊?”叶晨不屑地挣脱开言蔼霖的手,这旅行就没顺心过,也是自己脑子不够用,带那么少钱出来装穷人,真是吃饱了撑的。 “我们在那商店的时候你就被盯上了,要不是我怀疑那人是跟踪我的,我…….你别站在原地不动,走啊,甩掉他啊。” 叶晨将信将疑地看着言蔼霖,突然她回过头看到了那个黑衣人,视线太远了,她看不清那个黑衣人的样子,还真的是呀,什么人会在国外跟踪她呢?劫财?还是劫色?不过那身材倒是有些眼熟啊。 言蔼霖忙拉过她,她像是陷入沉思般跟着言蔼霖走得飞快,“靠,我知道那人是谁了。”突然,她停下脚步,猛拍了脑门,龇牙咧嘴,骂骂咧咧地拿出电话拨了一个号码,“呀,荣卿卿,看不来啊,超国外来了。” “小…….小姐…….你说………什么呢?”电话那头响起断断续续的结巴声。 “给我滚出来,我都看见你了。”叶晨啪地一下挂了电话,就往回走。 “嘿~”言蔼霖不明所以,忙叫住她。 正那当口,那黑衣人扭扭捏捏地出现在视线里,言蔼霖又是担心又是好奇地跟上了叶晨,就见那黑衣人全然没有那种黑社会的气势,对着叶晨九十度鞠躬。 “这身装备,你拍戏呢?”叶晨弹了弹那黑衣人的肩头。 黑衣人嘴角抽了抽,面部有些扭曲地解释道,“老……老板说,让……让我专…….专业一点。” “专业跟踪啊?你都被这种没智商的女人发现了,你还专业个大头鬼啊你。”叶晨作势要踹他。 言蔼霖白了她一眼,到底是谁没智商啊。 那位名叫荣卿卿的黑衣人看起来十分地强壮,身材特别像那种特种部队退役下来的保镖,看起来叶晨和他相熟,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和恶意,而荣卿卿有些结巴面对叶晨如炮竹般噼里啪啦的询问,完全跟不上节奏。 “看到你我就想到那糟老头,他可真行啊,我走哪儿,他都能监控,是他派你来的吧?派你来干啥来了?几个人来的?” 黑衣人荣卿卿有些招架不住,满头大汗,哪里还有一点“黑社会”的影子,他想握着叶晨的手吧,又有些害怕,“不…….不是…….老板…….他…….我一……..两……..” “你把舌头撸直了再说行吗?啊,你撸直了也说不清,烦死了,你滚回国去。”正叶晨发飙的当口,黑衣人已经摸出手机十指翻飞地在短信里写着:“老板也是担心你,怕你去国外没人照顾。” “你以为我会信?照顾也不会派你来,你说不说?”叶晨作势要捶打他。 黑衣人擦着汗,又写道,“我是陪陆少爷来的,老板说让我知晓你的行踪,然后告知陆少爷,这样就可以形成你们在异国的相遇,说不定你会喜欢上陆少的。” “叶天霸你大爷的!”叶晨真是没想到她那糟老爹能想出这么非人类的行为并真的付诸于行动,竟然在国外制造偶遇,她气得嘴都快合不拢了。 “你,你你,给我滚蛋,我现在不想看见你。”叶天霸远在国内,叶晨只好拿荣卿卿来出气。 “那…….那陆…….陆少…….来了。”荣卿卿指着不远处一个穿戴骚包,恨不能招惹所有的花蝴蝶般的花美男踩着轻盈脚步就朝这里飞奔过来了,飞奔过程中时不时地环顾四周,装作偶遇的样子,“呀,小晨!真的是你吗?你竟然也在克罗地亚…….” “演技能再浮夸一点吗?”叶晨快要看吐了。 那位被唤作陆少的花花骚包男子脸色稍微没有那么明亮。 叶晨懒得搭理他,就见那男人取下墨镜,有些惊讶地对身旁那女人道,“小蔼姐,你怎么也在这儿啊?” 继续演呗。 “陆辉?”言蔼霖捂了捂嘴,这真是一次人圈人的旅行啊,“你,你们?”纵使言蔼霖太聪明,她都有些猜不透这几个人的关系了。 “我,我是来追我的女朋友的,嘿嘿,小蔼姐,你是来公办还是旅行啊?” “你?一个人来的?你知道你哥哥和未来的嫂子也在克罗地亚吗?”言蔼霖看看叶晨,又看看陆辉。 “嚯,是吗?这么巧,那空了我们再联系啊,我先处理下我和我未来女朋友的事情。”那名叫陆辉的花苞男子忙来到了叶晨身边。 对于陆辉和言蔼霖的相识,叶晨已经不想再去搭理,她只是匆匆看了言蔼霖一眼,就自顾自地走掉了,这狗皮膏药粘得可真紧,谁是他女朋友啊。   ☆、第5章 陆辉一手插在口袋里,见叶晨脸色有些不佳,没眼力价地跟在叶晨身旁搭腔道,“小晨啊,你看我这身衣服好看吗?为了见你我刚在店里买的。” 叶晨头也没抬道,“难看。” 陆辉脸色闪过一丝失望,但很快就恢复了平静,“那我明天不穿了,你晚上想吃什么?我请你吃。” 叶晨停下了脚步,终于平息了怒气,转过头仔细地瞧着陆辉,冷冷道,“我们聊聊。” 叶晨往前走了几步,来到一个广场的花坛边,天色渐渐暗淡下来,有艺术家在街头唱歌卖艺,广场上已没有太多人,不远处,荣卿卿远远地伫立在一旁。 “荣卿卿带你来的?我爸吩咐的?” “哈?啊,是伯父告诉我说你偷偷跑来旅行了,问我最近能不能抽出时间来陪你,我当然有时间,我想和你一起出来玩,对了,你咋都不叫上我一起呢?”陆辉一脸纯良的样子。 叶晨紧咬着嘴唇,就连她偷跑出来她爸都知道?她一直都很谨慎啊?“那个,是这样啊,陆辉,我爸最近更年期比较严重,所以对他的行为,语言方面都有很重大的影响,我希望不管他对你说过什么话,你都不要当真,还有,他之前的安排的那一场莫名其妙的饭局被你们当做的相亲,就到此为止好吗?我们之间没有任何的交集,你是你,我是我,以后,将来,也不会有任何的交叉点,OK?” “小晨,我知道你没看上我。”陆辉嘴角耷拉下来,一脸难过的表情,“你不要这么快放弃我嘛,我们先做朋友好不好?你先了解一下,我挺好的,真的。” “你不适合我,我也不适合你,谢谢你的喜欢,就这样啊。”叶晨长舒了一口气,背着身挥了挥手就再也不看陆辉一眼,走到回旅馆的路上,她气不过,将电话拨回了国内,手机好半天才接,对方还未开口说话,叶晨吸了吸气,“你要再逼我结婚,我就在克罗地亚呆着,我不回来了,这辈子都不回来了,没人给你养老,叶霸天我告诉你,你这样对我,我告诉我娘去。”叶晨气急败坏地委屈地挂了电话,却哪知刚挂了电话那头又打了过来,扑面而来的中气十足的男中音,“那你就别回来,一辈子都不要回来,死在外面也没人管你,到了年龄不结婚,25了还给老子玩叛逆,滚蛋。” 啪的一声那边也挂了电话,还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就连这暴脾气都一样,叶晨心烦意乱地把手机往地上一砸,头也不回地回了旅馆,哪里还有休闲旅行的心情,荣卿卿一直呆在旅馆的一楼客厅里不敢做声,待上官水水和荣容回来的时候见到荣卿卿不禁吓了一跳,荣容和荣卿卿都服务于叶家两父女,自是熟得犹如自家人,虽说都姓荣,倒却没有半毛钱的亲戚关系,见到荣卿卿那一刻,两人当即也就明白了叶晨得出逃计划从一开始就已经败露了,上官水水有些苦笑着摇了摇头,那丫头固执起来和她爹有得一拼。 荣卿卿认识上官水水,见到水水出现,像是见到救星一般,情绪激动地起身来到水水面前,“小…….小晨…….心情,很……很不好。” 上官水水点了点头,也就上楼去了房间。叶晨把房门给锁了,上官水水拍了拍门,里面也没反应,“叶晨!!!叶晨!!!你让我进去换身衣服,你在里面干嘛呢?” 没一会儿,房门开开,叶晨顶着一窝鸟巢一般的头发开了门,而后又像僵尸般扑在了床上,上官水水见不了她这个样子,不由地吐槽道,“你看你这鬼样子,至于吗?不就是和你爹吵了几句,老年人嘛,这个时候人着急也正常,你这么大反应干嘛?像是要自杀似得,这不像你风格啊,叶晨晨,嘿。”上官水水一边说一边换好衣服,在她身旁拍了拍。 “你都不知道他都干了些什么极品的事情,我估计我前脚刚从家里出来,他转身就给陆辉打了电话,还让荣卿卿时刻掌握我的行踪,让陆辉来和我偶遇啊,欧洲风情浪漫邂逅,他一天是不是闲的慌?这么喜欢导戏他咋不去当导演啊他,没见过这么极品的爹,他以前不这样,他以前什么时候派人跟踪过我,真是遭了谁的魔似的。” “起来,洗个澡,换身衣服,出去吃饭,我们都饿死了。”上官水水拍了拍她的屁股。 “不要,我要绝食!!!那糟老头子让我别回去了,一辈子留在克罗地亚!”叶晨赌气地说道。 “你就是个不动脑子又任性又幼稚的破小孩!”上官水水用食指戳了戳叶晨的脑门,“一定是你先赌气说不回去的吧,你和你爹一个德性,话赶话地往狠话里说,快去洗脸,像个鬼一样。” 叶晨没办法,她虽然觉得上官水水这个人吧,老是没啥好话,对她也从来不温柔,但这么多年,上官水水也就差不多成了超越亲人的存在,狠狠地洗了把脸,把自己拾掇得像个人样,四个人才出门就餐,荣卿卿始终对叶晨都很尊敬。 “小…… 小晨…….” “你别说话,也别和我们一路,自己爱干嘛干嘛去,要跟踪你就在后面去跟踪,别出现在我的视线里。”叶晨有气无力地说道,这一天折腾的,她都没怎么好好吃东西,这时真是饿得都有些低血糖了。 几人好不容易找到一家看起来环境很好的餐厅,上官水水英语全程毫无压力,看了看菜单,衡量了下预算,给三人点了一个主餐,披萨和面包,水水一边撕面包一边问到,“你下午一个人出去了?” “嗯,本来想买双鞋的,你没给我钱。” “那个叫陆辉的呢?” “不知道,被我打发了。”叶晨摇了摇头,“哦,对了,他好像和那个言蔼霖认识。” “言蔼霖?” “就我们飞机上坐一块儿那女的。” “这么巧?” “可不是嘛。”彼时叶晨全然没有想起言蔼霖曾说的陆辉和那个被她误会成“渣男”的男人是兄弟那件事。 “看来那男的对你还动了真心,怎么样嘛?叫出来让我见见,你还没让我看一眼呢,这人都追到克罗地亚来了。” “要看你自己去看呗,说得像看猴似得,说不定你能看上呢?叫荣卿卿给你安排一下。” “嘁~”上官水水不屑地扭过头来。 “不是,我说你这么多年在这方面是不是还没开发啊?这么多年你身边一个男人都没有,当然,女人也没有,你是完全禁欲的吗?禁欲派掌门人?” “你这种没文化的完全不知道现在学术上不仅有异性恋,同性恋,还有无性恋的理论吗?兴许我是属于最后一种。”水水拿过桌边的橙汁儿喝了一口。 “得了吧,你别以为比我多念了些书就欺负老实人,无性恋个什么啊无性,那简直就是厌世好吗?如果是男人,那就是没有办法勃.起嘛,你,你这种有可能是性功能障碍。回去后,我带你去看看医生。” 荣容已经把头埋在了桌子底下,上官水水撕过一大片面包朝叶晨头上扔去,“你才性功能障碍,你全家都是性功能障碍。” 叶晨将头上的面包屑摘下来,就瞧见角落里一个身穿黑色西装的帅气男人坐在那里,那不是白天那骚包陆辉是啥。 “真是阴魂不散。”叶晨扭过头来烦躁地玩弄着吸管,“你要见的男人在那儿!”她用眼神扫了扫陆辉。 上官水水循着她的视线,单手托腮,饶有兴致地眨了眨眼,“看起来还可以啊,干干净净的,就是不知道性格好不好。” “嘿,那个陆辉,陆辉!!!你过来。”叶晨朝那边嚷道,“正好,你证明下你的那什么,看是否真的需要去医院看看。” 陆辉得令般又有些兴奋又有些忐忑地朝这边走来,他已经换了一身衣裳,小心翼翼地对叶晨说道,“小晨,这,这不是偶遇,我还是想看看你,所以偷偷在那边一个人点了单。” “哎哟,说得我像个母老虎一样,我给你介绍个人,诺,上官水水,编剧,自由撰稿人,贤良淑德,上得厅堂,下的厨房,老婆的最佳人选,她比我漂亮,比我温柔,更是比我有女人味,你们聊,你们聊聊,荣容,来,跟我出去,陪我去买点东西。” “喂~”陆辉叫都叫不住,就看叶晨挽着荣容的手出了餐厅。 “唉~”陆辉垂头丧气地坐了下来。 上官水水骂了句没人性也就没搭理叶晨了,她还没吃饱呢。 “陆辉是吧?” “嗯。上官小姐,那个…….” “喊我水水吧,那个,叶晨吧,不,不大适合你,她,她,咳,她挺多毛病的,脾气暴躁,心态不成熟,还不务正业,更别说贤惠了,也没什么上进心,事业心。” “啊?不用她有什么事业心啊,我可以养她。” 。。。。。。。。。。。。。。。。。。。。。 这世界怎么这么多有钱人? “水水姑娘,我挺喜欢小晨的,而且我这人吧,有一特点,就是有毅力,一个事情一定要坚持,我不是一个见异思迁的人,虽然水水姑娘你挺漂亮的,但是…….” “放心,你不是我的mr.right,你请便啊,我多嘴了。”上官水水不再搭理他,埋头就餐。   ☆、第6章 陆辉有些心灰意冷地来到酒店,那是他哥陆永他们下榻的地方,他有些打不起精神,以前还从来都不知道自己原来这么讨人厌,他今年26岁,在家里也一直是属于乖乖好儿子类型,那天他随父母一起去参加一个饭局,后来他母亲问他那女孩怎么样,那是他第一次见到叶晨,很乖巧的一个女孩,一双眼睛特别有神,古灵精怪的样子,父母和叶叔叔都做得太明显了,吃饭那会儿就知道这是一场相亲,叶叔叔说起叶晨的事情感觉快把她的整个人生简历都输出来,他感觉挺好的,也算是门当户对吧,父母都是做生意的,谈不上什么有钱人,但只要不挥霍,也就不怎么缺钱,但他没想到叶晨竟然这样讨厌自己,他也不丑啊,也不娘啊,甚至不赌不嫖呢。 陆辉想得郁闷,全然没听他哥在对他说着什么,酒店大厅,陆永扣了扣桌子,“陆辉?陆辉!!!你怎么了?神不守舍的样子,怎么一个人跑克罗地亚来了?之前也不给我们通报一声,听言蔼霖说你和你女朋友一起来的?人呢?也不带来让哥见见。” 言蔼霖自是没有告诉陆永那个把他误认为一脚踏两船“渣男”的姑娘就是陆辉口中的“女朋友”。 “嚯,她,她,有些害羞,还没到时候,等时机成熟了会带来让哥看看的。”陆辉挠了挠头有些不自在道。 “就是上次爸妈给你介绍那个?” “嗯!” “不是吧,就这事我还在说妈呢,那不是那个暴发户的女儿吗?你还能看上?”陆永有些意不平。 “什么就暴发户的女儿,说那么难听,再说现在不是我看不看得上的问题,是人家看不上我。” 陆永挥了挥手,有些哀其不幸怒其不争地骂着陆辉,“算了算了,随你自己吧,看你这个没出息的样,你准备呆多久啊?我们明天要去土耳其,你是一起还是怎样?” “我不和你们一起.......”陆辉回答地慷慨激昂,说到最后两个字的时候看他哥的眼神就已经低沉如蚊蝇了,“小蔼姐也一起去土耳其吗?”他快速地转换着话题。 “我不要再继续当电灯泡了,都让路人误会成我们是三人行了,这样不好,以后得离你们夫妻远点。”言蔼霖开玩笑道。 “你说哪儿的话,还不是我两飞的跟着你一块儿来。”陆永的未婚妻嫣然道。 “那我就和小蔼姐呆杜布罗夫尼克啊,你们自己玩你们的。”陆辉才不要和他哥嫂一块儿,和他哥一块儿完全没任何好事,能离他多远是多远。 “你别一天瞎胡闹,让你小蔼姐操心,你住哪儿呢?搬过来住吧,我给你开好了房间,自己要呆多少天,自己去续吧,带出来的钱够吗?” 陆辉点头如捣蒜,好不容易让他哥安心了,他这才长舒一口气,陆永和未婚妻先回房了,剩言蔼霖在卡座边陪他说着话。 言蔼霖和陆永是十几年的老友,自是对陆永这个弟弟也算熟悉,印象里陆辉就是一个乖乖小男生,当然这些也都是表面现象,而在陆辉的心里,小蔼姐姐可是比他哥那个恶魔要温柔多了。 “这追女朋友都追出国了,还是不行吗?”言蔼霖目光柔和地看着陆辉。 陆辉耸了耸肩,有些无奈道,“可能,真的是,没有缘分吧,小蔼姐,我真的很讨厌吗?” 言蔼霖摸了摸鼻子,安慰道,“喜欢这个事没办法强求,想开一点就好了,不过,那女孩,也就一普通女孩吧,看起来似乎没有那么好。” “你认识小晨?”陆辉像是看到了曙光。 言蔼霖摇了摇头,“飞机上坐一块儿,就是把你哥当成渣男,把你嫂子当成小三的那个路人,杜布罗夫尼克太小了,三番四次地遇上,好像那姑娘挺暴躁的。”看起来言蔼霖对叶晨的印象并不是太好。 “她最近和她爸闹得不太愉快,可能心情不好就暴躁吧。”陆辉帮腔解释道。 言蔼霖不在意地笑了笑,她对那位路人姑娘没有太在意,只觉得好像发生在她身上的事情都挺奇葩的,作为此次休闲旅行,不过是茶余饭后偶尔提及的一个陌路人罢了,只是言蔼霖怎么也不知道,这异国莫名的相遇,在之后的生活里,竟然和那个暴躁的女孩开始了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 那天之后,言蔼霖和叶晨一行倒没有再遇到,只是叶晨被她爸搞的这个极品事件完全没了穷游的心思,于是提前回了国,回国之后她也不愿回家,和叶天霸的冷战已经持续了五天。她回来她爸肯定是知道的,因为飞机一落地,她就十分利落地把荣卿卿和荣容都打发了,她自然而然地住进了上官水水的单身公寓,也不去公司,成了彻头彻尾的二混子,这天傍晚,拉着上官水水去酒吧陪她解闷,那是S城难得的让人舒服的LES吧,叶晨闷得快发霉,上酒吧里找乐子,因为国情的关系,S城能被人找到的LES吧也就两三个,且著名的大多是现在二十岁左右的年轻小孩爱去的,特别闹腾,也特别的混乱,其余不知名的更是开是隐藏的角落,阴暗潮湿,给人就一直不是好地方的感觉,所以叶晨经常去的这家不大好找,也都是人推荐人,这样形成的一个固定圈层,蓝夜酒吧里人不会太多,偶尔会请一些驻唱歌手,老板也从来都不去搞什么主题活动,蓝夜在一个闹市区的分岔路口的二楼,叶晨和上官水水去的时候还没有太多人,两人要了半打酒坐在卡座里。 叶晨四下打量,竟然没有发现一个美女,人生真是寂寞如雪啊!叶晨摇了摇头,有些忧郁地望着桌上空空的酒杯,她爹真能忍啊,这都过了快一周了,真的是一个电话都没有啊,要不要这么狠啊,难道还真的不要她了啊?他可是只有她一个独身女儿啊。 “行了,别在那儿唉声叹气,装忧愁的文艺青年了,明天搬回去住吧,我已经受不了你了。”上官水水拧着眉头下着逐客令。 “干嘛啊?这么快赶我走干嘛?我又没怎么你,再说,不是给了你房费的吗?”叶晨嘟囔着嘴。 “你知道你现在欠我多少钱了吗?这是你回国第一天在商场刷的我的卡,这些是你疯狂胡乱买的东西,你可真行,连我卡放哪儿你都知道。” “这么多年你那些习惯都不改,连个密码都不改,鬼才不知道呢,我后面会还你的,这不是我卡钱全在家里吗?” “那你回去拿,我养不起你了。”上官水水看着那些账单,肉疼,这个拿钱不当钱花的主儿,这几天已经花了她十几万了,那些钱可是她存款的一半啊。 “你这不刚完结了一个剧本嘛,咋又没钱了。” “尾款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结呢。”上官水水心脏抽了几抽,那可是她用生命码出来的钱啊,还不知道拿不拿得到呢?虽然她是编剧吧,但刚完成那个也还只是第三部作品,也谈不上一线编剧,也恰好是刚完成这部作品才拼死保了个署名权,她嗜钱如命,却哪曾想遭遇了如此败家的闺蜜,几天就刷掉了她半成存款,她还能忍吗? 而且叶晨心情一不好就狂吃,制造垃圾,她现在的公寓简直不忍直视,客厅随处可见的薯片,瓜子壳,西瓜子,橙子皮,要知道她上官水水是多爱干净的一个人啊,要不是叶晨糟蹋她的家,她也不能没事陪她来LES酒吧啊,这地方有什么好玩的,两个孤独寂寞的女人干喝酒,人家一看要么是为情所困,要么是好色之徒好吗?这不,周遭已经有些眼光朝她们这边投递过来了,她,她可是无性恋,也不喜欢女人的。 正胡思乱想着,就有个穿着帅气,用叶晨她们行内人的话语就是一看就是T的女人手里拎着酒杯施施然朝这边走来。 “不好意思啊,我们那边玩游戏,玩输了,所以罚我来喝酒来了,美女,赏个脸,行吗?”那帅气小T直冲冲就朝着上官水水而来,上官水水仔细打量了一下,这帅T剪了一个超短的型头,看样子像是照着《女朋友男朋友》里桂纶镁那超帅的发型来的,恍然间,侧脸还真的和桂纶镁挺像的,鉴于她比较帅气耐看,上官水水举杯和她轻轻碰了碰,浅浅喝了一口。 “桂纶镁”满意地一饮而尽,一双丹凤眼眯缝着笑意盈盈地转身离开。 “上官水水你挺行的啊?要不你弯了得的了,女人挺好的,真的,我两赌一百块钱,刚才那女人看上你了,十分钟之后她还得来,你信不信。” “100谁要和你赌,1000。”上官水水原来是个赌徒。 “成交。”叶晨意味深长地望着不远处的卡座。   ☆、第7章 上官水水玩心四起,拿出手机掐表,叶晨见她一副认真的模样,暗想这好好的文艺青年咋就钻进钱眼里了呢?打个赌吗?至于那么认真吗? “嘿,能别紧盯着那时间吗?搞那么紧张干吗?陪我说会话啊!” “要说你说啊,还有七分钟。”上官水水有些紧张地看了看那边的卡座,刚好和那“桂纶镁”眼神碰上,隔这么远都能感受到那炽热的如火焰般的目光,水水有些受不了,心里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她随意问着叶晨,“你那预备男朋友怎么样了?” “啥就预备男朋友啊?”叶晨手指摩挲着玻璃杯杯沿。 “就那个长得挺干净那男人啊,陆辉啊,没下文了,没再找你了?” “他倒是敢,我不把他介绍给你了吗?怎么?没看上?” “行了啊你,自己不要的别在那儿瞎点鸳鸯谱,我喜欢啥样的你知道吗?就给我乱塞人。” “你自己都不知道,我怎么能知道,男人女人你试试不就知道了,诺,给钱吧。”叶晨指了指不知何时已来到身边的人,上官水水抬眼一看,不是那“桂纶镁”还有谁,见那女人微微抿着嘴,浅浅地含着笑,上官水水的脸就有些僵了。 “今晚运气实在不太好,又输了,太唐突了,不好意思,这位姑娘看样子已经开始讨厌我了。”她说话直接却又不显轻佻。 叶晨在一旁看得乐开了花,忙道,“她不是讨厌你,她只是在心疼她的钱,我们刚才也打了个赌,说你十分钟内一定会再次过来的,结果她不信,输了。” “桂纶镁”仰头“哈哈”笑出声,“算我账上,别坏了姑娘的心情。”她举杯,杯中酒倒影在她的脸上,显得特别的迷离,在这暗夜的灯光下看得十分的不真切。 上官水水白了叶晨一眼,有些尴尬,她仔细打量眼前这位“桂纶镁”,虽说打扮男性化了些,但胜在五官精致,一张脸巴掌大,眉梢细长,虽说形似桂纶镁吧,但不知为何,她打扮地这么MAN,上官水水却隐约觉得她身上要比桂纶镁多一层女人味,不知道是蓝色大门入戏太深还是如何,上官水水总觉得桂纶镁穿上学生装骑上单车那一幕就是她此生最魅惑众生的时候,在以后的各种妆扮形象中,都不及那一幕,只是这女人,她坐到她的身旁,上官水水却莫名地觉得这身妆扮和真实的她并不相符,她也说不上理由,或许真的就是第六感吧。 “今晚我可以带你走吗?”“桂纶镁”突然栖身过来,附在她耳旁轻声道。 上官水水只觉得全身的神经都集中在了耳垂,那女人的热气还萦绕在耳旁,她征了两征已是明白这句话的含义,她微微将身子往后挪了挪,被一个LES如此明目张胆地约炮她还是第一次,她很少和叶晨出入这样的地方,一共也就来过两三次,也全都是因为好奇,她笑得很僵,急忙挥手,“那个,我不,不是那一挂的,我只是陪,陪我朋友来的。”她嘴唇上扬,却分明没有笑。 “没关系,只是玩。”“桂纶镁”一点都没有被拒绝的尴尬和不自在,她那么坦然,搞得上官水水觉得自己特别别扭。 叶晨在对面的沙发上翘着二郎腿看着这一幕,真是出了一口恶气啊,上官水水你也有这一天?平日里作威作福,全然看不见她这样呆滞的瞬间,上官水水完全招架不住,只眼神望向叶晨求救。 叶晨双手环胸,一副看热闹的表情,上官水水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对方是女人的关系才导致她如此的失去了正常的思维能力,以前也有男人追过她,她从来都是三下五除二,快刀斩乱麻,唰唰就把那些男人给退散了,只是女人吧,她偶尔陪着叶晨出入这种女人喜欢女人的场所,也仅仅是有些女人过来喝过酒,聊会天的程度,“桂纶镁”是第一个约她上床的女人啊,她着实是受到了些惊吓。平日里出口成章的那些话语全在舌头上打结。 “桂纶镁”拿过桌上的酒又给自己斟了一杯,她一手自其自然地放在上官水水的腰上,只温柔道,“看来真是第一次来,吓着了吧?对不住啊,我先干为敬,你喝点酒压压惊。”“桂纶镁”说完这席话,拿过茶几上的手机翩然而去。 “这女人挺不错的,挺有风度的啊。可以试试啊,水水。”叶晨待“桂纶镁”走后已经笑得直不了身。 “试你个大头鬼。”上官水水一张脸绯红,将桌上的小吃朝叶晨扔了过去,“都怪你,哎呀,走了走了,你们这些女人太可怕了。”上官水水虽然骂着叶晨,眼睛却不由自主地往角落的卡座里瞄去。 叶晨见酒也喝得差不多了,也快凌晨十二点半了,拿过上官水水的钱包买了单,这才挽上刚被调戏得就快钻地上的女人走出了酒吧。 十月的夜风微凉微凉的,喝了酒这风一吹,就有些上头,轻飘飘的,叶晨的酒量和上官水水是两个极端,叶晨从小就被她爸灌酒,可是这二十来年酒量从不上涨,喝啤酒微醺,喝洋酒就醉,喝白酒就吐说得就是她这样的人,可是上官水水不一样,没人能知道上官水水的酒量,她似乎从来都没有醉过。 这酒过三巡,叶晨只觉得头有些晕,但是刚好的程度,并不难受,水水将她放在路边,自己则跑在路中间打车,这个时段不好打车,依稀间仿佛听到不远处有嘈杂的声音,上官水水回头一看,有三五人围在一起推推嚷嚷,上官水水再定睛一看,叶晨在推别人。 。。。。。。。。。。。。。。。。 上官水水忙跑上前去,拉着她,“怎么了?” “他打我,他一个大男人竟然打女人,这个渣男,这个渣男打我。”叶晨似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上官水水拉着她,这才看清来人,她口中的渣男还真的就是前几天克罗地亚那位被她误会的那个男人,还真的是种的什么因,结什么果,爱管闲事吧,回国了竟然还有牵扯,这可真是。 “到底怎么回事啊?”上官水水再看对方有四个人,其中有三人就认识,都是飞机上那被叶晨判为三人行的一男两女,另外还有一个俊俏的男人,铺天盖地的酒气差点把这条街给熏晕了,只见那个叫言蔼霖的女人蹲在路边扶着头,貌似这边的闹剧完全和她无关,这是喝了多少啊?这边厢这三人更是连眼睛都睁不开了,还就属叶晨最清醒,“你别嚎了,到底咋回事啊?” “我不是在这儿醒酒等你打车吗?然后这渣男突然就撞了上来,直把我给扑倒了,他扑我,这渣男得多小心眼啊,不过是国外的时候一个误会,还记到现在,你看我这这脸,我毁容了吗?现在还疼呢。” 上官水水一看,叶晨的额头确实破了点皮。 “说什么,什么啦?都说了不是故意的,我就是绊了跤,把她给撞倒了。” “可你道歉了吗?你?你个渣男。” “你一口一个渣男,你让我怎么道歉。”陆永摇头晃脑得,活了快30年,他还从来都没被渣男这个词附身这么多次过,这小丫头片子简直就是阴魂不散,他头痛欲裂,完全已然分不清目前是什么情况,只是被叶晨这后来的一推,呆坐在地上就起不来了,几人推推嚷嚷的,闹得不可开交。 上官水水见这一群酒鬼,也知道现在不是说理的时候,她拽着叶晨,嘟囔道,“别闹了,这不脸疼吗?这上面有一点点破皮,走走,我带你去处理下。” 叶晨正在气头上,自己一个人在那儿乖乖地等上官水水,就被后面的人撞了上来,她活生生一个大活人,就那么没有存在感吗?她抬手摸了摸额头上破皮的地方。 “啊~”疼,可却不是叶晨发出的声音,“啊~”言蔼霖又叫了一声,叶晨恍然不知所以地回头望着蹲在地上的人,却原来叶晨一边退一边说话,一脚踩上了言蔼霖的手,叶晨惊呼地跳开了,“做什么?像鬼一样蹲这儿干嘛?” 言蔼霖揉着自己的手背,一张脸素白,看样子就快是要酒精中毒的征兆,估摸着叶晨这一脚来得快又狠,言蔼霖好半天说不出话来。 这时叶晨才回过神来,她想道歉吧,又觉得这当口正和这一堆人在赌气,要说不道歉吧,她再眼瞎也看到言蔼霖那被踩红的手背,她捋了捋头发,蹲下身,烦躁地挠了挠头,“没踩坏吧?” 言蔼霖哀怨地望着她,“这鞋可是我让给你的。”   ☆、第8章 叶晨低头看了看自己脚上那双红色高跟鞋,被言蔼霖这句话哽着完全不知该怎么接好。 这当口太不好打车了,对于玩夜场的人来说太早,对于循规蹈矩的人而言,又太远,叶晨只觉得一碰到这群人咋就没好事呢?但是刚踩了言蔼霖一脚,又让她的心情怪怪的,她微微靠在上官水水肩头,却见一辆路虎停在了那个“渣男”身边,叶晨只觉得那车有些眼熟,可一时半会儿又想不起来了,想着现在街上这号的车满大街都是,不都成街车了吗?可是没一分钟的功夫,从那车里走下来的人直接就让叶晨有些晕眩了。 陆辉一下车就看他哥有些狼狈地坐在地上,他那未来的嫂嫂在一旁伺候着,不远处是蹲在那儿的小蔼姐,还有,还有,他这几天拼了命忍住不去想念的爱人————小晨晨。 陆永打电话让陆辉来接,看陆辉伸出手来,刚想借把力,那小子就光速般地从身边跑走了。 “小晨?你怎么在这儿?”如假包换的邂逅让人心花怒放。“呀,这儿怎么了?” “被人推了摔了一跤。” “谁啊,谁这么没长眼睛啊,疼吗?”陆辉伸手想摸摸她,被叶晨避了过去。 “他!”叶晨指着不远处的陆永。 “我哥???”陆辉惊讶道。 “什么?那渣男是你哥?怎么一点都不像?是亲生的吗?”叶晨也惊道。 “你们怎么?” 此时唯一一个知晓真相的女人捂着手背起身,估计是因为蹲久了脚有些麻,直起身还有些晃晃悠悠地碰撞着叶晨的肩头,她今晚也喝了不少酒,以至于一出来吹着这夜风就有些不行了,只一个人蹲在那儿,眼睛都未曾睁开,在叶晨和陆永闹得起初她就听出了是叶晨的声音,只是那会儿已经没了力气再去劝,她顺势将一手搭在叶晨的肩头,这样确实更省力些,“我没给你说过吗?我记得我给你说了,这位叶晨姑娘,你的准女友,在飞机上和你哥有点误会,然后今晚,这误会拉得有些大。” “什么???她就是那个暴发户女孩?”不知何时,陆永在未婚妻的搀扶下来到了跟前。 “哥~”陆辉制止道。 “你!你看上的竟然是这么一个没智商没礼貌刁蛮暴躁不讲理的小丫头吗?啊?”仿佛有些不能接受眼前的事实,醉酒的陆永一下清醒了不少。 “你说什么呢?你!你一个大男人,你这样说一个女孩你好意思吗你!谁暴发户啊?我暴发户那也是我爸辛辛苦苦赚得钱,我们家一没偷二没钱,还配不上你们了啊?你个龟毛脑残前列腺患者的不举男人吃着碗里看着锅里走路不长眼你还有理了?” 上官水水翻了翻白眼,这么长的定语居然不喘气,叶晨你肺活量挺好的呀。 见两人就又要吵起来,陆辉忙不怕死地上前把他哥给抱住了,“哥,哥,你喝多了,我们先回家啊。”说完强拉着把一行人给拽上了车,轮到言蔼霖的时候,言蔼霖摇了摇手,“不行,我还得缓会儿,现在坐车一定会吐的,你们先走吧,我一会儿打车走。” “哈?那我先送我哥他们回去,我到家给你电话,你要还没打到车我再来接你啊,小晨,这位姑娘,上车啊。” 上官水水摆了摆手道,“你们快走吧,这都吵什么样了,你还想上车里吵再吵吗?” 陆辉虽然有些舍不得叶晨吧,但现在看眼前这情形,也只好平息了两人的怒气再说。 叶晨站在路边,“我就说为啥看陆辉那么碍眼呢,原来他有个那么讨厌的哥,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气死我了。” “行了行了,别再折腾了,你脑门不疼了啊,呆这儿吧,我去打车。” 不知何时,言蔼霖已经起身,她大概有175的样子,夜风吹过衣角,只一手撑在叶晨的肩头,她比叶晨稍微高个几公分,这姿势还刚好,喝醉了的人本来就重,此时言蔼霖一手搭在叶晨肩上,叶晨感觉这个女人整个身体的重量都压在她左肩上,鉴于她刚不小心一脚踩上的手背现在还隐隐红着,叶晨稍微有些愧疚地任由她搭着。 “你这简直就像是在酒窖里泡了十年的样子啊,女孩子家大晚上喝成这样,你是做啥的?”叶晨好奇地问道。 “和你有什么关系?”言蔼霖半眯缝着眼挑衅道。 “切,装什么清高啊,又不是和你很熟。”叶晨大晚上的遇上那个“渣男”酒鬼心情本来就很不爽了,言蔼霖还在这儿给她装高冷。 “走吧。”上官水水好不容易拦下一辆出租车,回转身的时候对言蔼霖说道,“你住哪儿呢?一起吧,你一个女孩子又喝了这么多酒,一个人在这儿等车太不安全了。” 言蔼霖倒是不客气,拉开车门坐上了后座,“谢谢,香槟国际” 上官水水坐上了副驾,叶晨只好和言蔼霖坐一块儿,只是两人中间隔得距离简直还可以塞下两个大胖子。 “不是,我说怎么总是这么巧吧?出个国去克罗地亚能遇上,回来了还能碰上,我说这位姑娘,你不会是看上我了吧?”碍于出租车里静默的空气,叶晨心里烦躁道。 出租车师傅面色有些呆愣地往后视镜看了看。 “你在说什么乱七八糟的?”言蔼霖皱着眉睁开眼,一手撑在门把上。 “怎么?看什么看?本姑娘魅力大不行啊?既吸引男人,又吸引女人的才是人间极品,那你怎么解释在克罗地亚的时候,还能在同一家店碰上?这回国深夜喝个酒也能撞一块儿。” “无聊!”言蔼霖拧了拧自己的太阳穴。 “看你长得也挺像个美女的,你也不要老是制造偶遇了,要不姐包养你吧”叶晨已经丧心病狂了。 呲~出租车突然来了个急刹。 “对不住啊,姑娘们,被一个保时捷别了车。” 言蔼霖心里一阵犯恶心,她都不敢开口去回驳这奇葩姑娘的奇葩言论,她是有多自恋啊?包养她?她就算是再........也轮不到这样一个小女生来包养她吧,言蔼霖摇下车窗,已经不想再和这极品女人多说一个字,连感叹词都不想对她说。 上官水水在前座望着旁边司机已经僵化的脸只拳头拽得紧紧的,是不是真的应该考虑和叶小晨绝交的事宜了。 没多久,就到了香槟国际,言蔼霖拿出钱快速下车,真是不想再和那极品丫头有任何的瓜葛。 回到上官水水的家里,上官水水拿出药箱,用酒精在叶晨的额头上擦了擦,基本应该没什么,只是碰了碰地罢了,叶晨本来喝得就不多,这大晚上一折腾,早没了醉意,只是吵累了,人的第一印象果然很先入为主,自从看不惯那个叫什么陆永的“渣男”以后,连带和他有关系的陆辉还有那言蔼霖都不是什么善类。 “行了,对骂你也没输气势,人不是故意把你撞倒,你也踩了那女的一脚了,刚出租车上把人姑娘吓得脸都白了,你再说下去,出租车估计开不了了,别躺那儿,把这些东西都给我收拾了。” 上官水水踢着踢已经瘫软在沙发上的女人。 “这都快两点了,姐,明天叫小时工来吧,我明天回去拿钱还你,别叨了啊。”叶晨瘫软在那儿开始玩手机。 上官水水也有些累,坐她旁边,也拿出手机,手一滑,怎么要密码?她什么时候设置的密码啊,再定睛一看,这手机,相同的型号,相同的颜色,只是这不是她的手机啊。 “叶晨,叶晨!!”上官水水推着旁边那人。 “怎么了?一惊一乍的。”叶晨眼睛都未离开手机屏幕。 “这谁手机?我手机呢?” “疯了啊,不在你手上呢吗?” “这不是我的啊。”上官水水蹙着眉。 叶晨这才拿过来一看,“你设密码了?不是你的?那是谁的?” “我怎么知道呢,奇怪,被人掉包了啊?还是在那路边打车的时候吗?” “难不成是言蔼霖的?和你拿错了?” “不对啊,我记得这之间我根本就没拿出手机。” “那就是在酒吧里拿错的?”叶晨帮着分析。 “桂纶镁!!!”两个人异口同声地想到了这个人。 “就她来过。呀!晕死了!”上官水水无语地把手机扣过来。 “打你电话确认下就对了。”叶晨开始拨打上官水水的手机,一直显示忙音哪,无人接听。 “一会儿再打吧,我先去洗澡了,以后不准再叫我陪你去喝酒,今晚就不适宜出行。” 叶晨做了个鬼脸就收到了陆辉的信息,“你们安全到家了吗?不好意思啊,小晨,我哥喝多了乱说话。” 叶晨没打算回。 “你伤没事吧?去医院处理了吗?” 叶晨想了想,回了个“没事了,别当熟人再联系了好吗?” 那头已经没了回应。   ☆、第9章 翌日,麓山别墅,一个穿着休闲,脚步却稍显猥琐的花样女子正亦步亦趋地想跨进自己家门,她今天一大早就已经通过荣容了解过了,今天她爸要去公司,但为了避免出什么幺蛾子,她回自己的家都像做贼似的,有阿姨见她回来刚想叫她,她用手做了个噤声的姿势,可转念一想,自己干嘛做得像贼一样,随挺直了身子,朗声道,“范姐,有早餐吃吗?我没吃早餐呢,饿死了。”叶晨推门进去,就瞧见她爸叶霸天正襟危坐地坐在沙发上,叶晨转身撒腿就跑,可动作没有荣卿卿快,门给反锁了,荣容这个叛徒!!!已经叛国了。 “哟,这谁啊?克罗地亚的女神啊!不是要去做欧洲的子民了吗?还回我泱泱中华干啥啊?”黑皮沙发上冒出膈应的男中音。 叶晨见已跑不了,这都箭在弦上了,索性甩手坐在了她爹对面,朝门外嚷着,“范姐,给我煮碗面呗,要汤,不要菜。” 叶天霸一双浓眉上下挑着,一张脸长得方正,一身正气的模样正瞪着叶晨,“怎么?在国外没人罩着,把脸给摔了?” “对啊,怎么?心疼了?” “心疼个屁,你就是吃苦吃少了,怎么?在外面知道你爹的好了?想着回来了。” “我懒得和你说。”叶晨说完就跑上楼去自己卧室拿钱包,可卧室翻遍,也没瞧见自己钱包上哪儿去了,她记得出国前,取了些钱给上官水水之后就随手将钱包放在桌上了啊。糟老头不至于吧? 她气匆匆下楼,就见范姐已经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红油面出来,叶晨一看就饿了,在国外的时候吃不惯,也因为和她爹闹别扭的事情没心情,她吞了吞口水,还是先吃饱再说吧,“谢谢范姐,这家里只有范姐才对我好了。” 范姐温和地摸了摸她的头,“别赌气了,伤身体。”说完就下去了。 叶晨像饿鬼投胎似地吃完,见她爹还是一动不动地坐在那儿,如果说叶晨是一头倔驴,那她爹就是倔驴中的VIP,叶晨吹了吹额前的刘海,擦了擦嘴又重坐到叶天霸身边。 “准备封锁我经济了吗?” “看你态度。”叶天霸傲慢地说道。 “你看你哪里有点慈父的样子。” “你哪里又有孝女的样子。” 叶晨蹭地起身就要走。 “回来!!!又去哪儿?你当这里是什么地方?想回来就回来,想走就走。” “我去陪我妈说说话。”叶晨白了她一眼。 叶天霸微微一怔,稍微软了下来,“也是,要你妈在,我们爷俩也不至于这么剑拔弩张,你过来,好好说话。”叶天霸将钱包扔给她。 叶晨说了就有些后悔了,这么多年了,她早已适应了她妈走了的事实,可她这个爹,每次一提及,她爹还是会难受,不知道该说他太痴情还是太死心眼,但在这方面,叶晨还是一直都挺感谢她爸的,叶晨关于她妈妈的记忆很少,因为在她三岁的时候,她妈就不在了,这么多年,她爸一直也没在续弦,不过他现在这臭脾气,哪里有女的能看上他。 叶晨坐回他旁边,叹了叹气,柔声道,“好吧,我们好好谈谈吧。” “你就那么讨厌陆辉那小子?”叶天霸直接开门见山道。 “以前还没那么讨厌,最近更讨厌了。”叶晨想着这几日的烦心事就不爽。“我是你生的,你也该知道我是顺毛驴,我最烦人给我整阴的,你倒好,派荣卿卿来跟踪你自己的女儿,还美其名曰安排浪漫邂逅,你最近很闲啊?公司没事要忙吗?” “那你多大了,还闹离家出走。”叶天霸反唇相讥。 “那不也是你逼的吗!你不逼我我能那样吗?” “我逼你什么了?陆辉挺好一个小伙子,你接触都不接触就拒绝,我不是为你好吗?我迟早都是要死的,到时你一个人,你怎么办?你说你怎么办?”叶天霸说到此处又有些激动。 叶晨拧了拧眉,知道这简直是两代人不可调和的矛盾,也无力再争辩,“好了,我什么话也不说突然离家出走是我不对,当然,你也有不对啊,找对象的事你不要这么着急嘛,我今年才25,外面一大堆过了30都还没找的女人呢,这事慢慢来,行不行?还有,陆辉这人算了吧,你知道人家家里怎么想我们的吗?说我们是暴发户,配不上人家儿子,你还上赶着把你闺女往外送。” “什么??”叶天霸猛拍了桌子,“谁说的?老陆家这么瞧不起人?” “昨晚他亲哥当我面亲自说的,你要不信你问陆家人去。” “岂有此理,他们家才暴发户呢,他们不也是靠卖抄手发家的,现在开成连锁了,倒嫌弃我们是暴发户,什么人啊,以为我闺女嫁不出去,要倒贴他们家吗?要不是看陆辉那小子实诚,我能那么轻易让他来找你吗?这额头上红这一片是怎么回事?不要告诉我是他们家给弄的?” 叶晨见她爸如此激动,没敢说详情,“我自己摔的,这事儿就这么过了,行吧?别再提陆辉了。” “对不起啊,爸让你受委屈了,这几天住水水那儿都还好吧?” 果然统一内部,一致对外这事儿才靠谱,叶晨顺利度过此次家庭危机,成功地搬了回去。 第二天晚上,陆辉买了一大束花和一大堆水果直接就来登门道歉了,那天晚上,叶晨为了扮演乖乖女,很早就回家陪她爸一起吃晚饭,刚吃完,就听到门外花园里大头叫得厉害。 “这么晚谁啊?”叶晨嘟囔道。 “是.......是.......陆......陆少爷。” “他还敢来?” “小晨~小晨你在吗?”陆辉在门外也不敢嚷太大声。 叶天霸起身拉开房门,淡定道,“让他进来,我正好问清楚。” “嗨~伯父好!伯父吃过晚餐了吗?”他穿一身正装,微微弓着身子。 “小兔崽子,你来的正好,我正有事问你。” 陆辉一听口气不对,忙解释道,“对不起,伯父,那天我哥真是喝太多了,他说胡话了,而且也因为和小晨之间就有些误会,所以才胡说八道的,伯父你别和他一般见识,我替我哥向小晨道歉,向伯父道歉。” “所以说小晨说得都是真的了?你们陆家既然认为我们是暴发户,配不上你,那起初你爸还提这档子事做什么?你们这门亲事可是你们家先提的,现在说这些是非是什么意思?”叶天霸本来声音就大,此时愤怒值飙升,更是有一种无法言说的威慑力。 陆辉满头冷汗,这段时间接触下来叶伯伯虽然看起来凶巴巴的,但一直对他可都是笑颜相对,陆辉从平日的相处中也能看出叶伯伯应该也挺喜欢自己的,现在可全让他哥给毁了。“伯.......伯父,真不是,我哥,我哥那人就是嘴皮子贱,他喝多了都说的鬼话,你们千万,千万别往心里去,真的,我挺喜欢小晨的,爸妈也很喜欢小晨,全然没有那些歪理邪说的,再说,这些年,叶伯伯靠自己的辛苦和努力挣的钱,又怎么是一夜致富,要真说,那我们家才是暴发户呢,配不上小晨的是我才是。”为了赔罪,陆辉不仅卖了他哥,连他家都给卖了。 叶天霸抽着烟,从烟雾中细细端详眼前这位小伙子,本来他一直对陆辉的印象挺好的,见他如此真诚恳切地赔礼道歉也不像是个虚伪的人,他平生最恨虚伪的人,于是挥了挥手,作罢,“算了算了,你们年轻人的事我也懒得管了,你们自己去折腾吧,小兔崽子,要敢欺负我们家小晨,就给我等着。” “怎敢怎敢!”初秋的天,陆辉热得像个什么似的,脖子上都全是汗。 “我还有点事,要出去会儿,你也给我老实点啊,别又给我整事儿,明天去公司上班去,一天到晚给我游手好闲的。”叶天霸对叶晨叮嘱道。 “这么晚上哪儿去啊?” 话音刚落,叶天霸就甩手走人了,叶晨拿过范姐刚洗好的葡萄,坐沙发上看电视,陆辉在一旁垂手而立,只幽幽道,“额头上那儿还疼吗?” “没那么娇气,又不会破相。”过了一两天,叶晨的气早已消得差不多了,她本就不是特别小心眼的人,只是和陆辉他哥的误会越积越深,怕也是难已深交的关系了。 “小晨,我……..” “行了,别磨磨唧唧的像个小娘们似的,你哥虽然是个人渣,但估计你也能比他好点,你别再道歉了行吗?没什么事你就回去吧,我之所以告我爸,不是想告状,只是让他别那么热心再撮合我们两了,你明白吗?我两没可能,真的,我是为你好。” 陆辉微微一笑,伸出手来,“做个朋友。” 叶晨迟疑片刻,伸出手和他握了握。   ☆、第10章 叶晨对做生意的事从来都不懂,也不想去懂,前些年她爸一直也都觉得她挺小的,这些年因为一直缺少母爱,叶天霸对她总觉得有些亏欠,所以读书渣,考不上大学,也没骂她,把她弄进一个三流大学,想着就算是耳濡目染,好歹也是个大学生,只是眼见着她过了25还这么没正行,叶天霸不由得反思,再这样下去,他家的小晨真要成为纨绔子弟败家玩意儿了。 叶天霸十几岁的时候就开始闯荡江湖,年轻的时候到处跑,内蒙古,新疆,河北,跟着师傅学工,上天基本是不会亏待勤快人的,辛辛苦苦干了4,5年,有了些积蓄,尝试着开始带徒弟,一来二去,也就成了有个五六个人的小包工头,似乎人的运数总是此起彼伏的,好个几年又得坏个几年,只是那坏的几年对叶晨家来说差点成了抹不过去的坎儿。叶天霸挣了一点钱后开始犯大多数年轻人多会犯的毛病,得意忘形,更是因为结交了猪朋狗友,迷上了赌博,各式各样的花招玩了个遍,到最后更是开始彻头彻尾地不着家,赌博像个黑洞,将叶天霸整个人吞噬了进去,只用了一年,叶天霸不仅将这几年挣的所有钱赔了进去,还借了高利贷,整个家都毁了,叶晨一直都不明白,在那个时候为什么她妈还能守着那个家不走,她太小了,对小时候的事情全然没有记忆,印象里她只记得那个炎热的夏天,请的法师在院子里做道场,外婆哭着对她爸又是打又是踹,她很害怕,跟着外婆哭,哭得很累,也很困,外婆让她跪在那黑漆漆的棺材面前,她害怕,更是哭天抢地地找妈妈,那之后,他们家的房子也卖了,她被外婆抱回了家,那半年她都没有看到叶天霸的影子,直到过年的时候叶天霸才把她抱了回去,从此两个人相依为命。 叶晨坐在办公室望着相框里那黑白照片中的三个人,除了她爸模样苍老了些,照片中的另外两人都很陌生,那是年轻的叶妈妈,大眼睛,扎两辫子,灯绒裤,那是那个年代的典型服饰,而照片中的自己不知道是一岁还是多久的时候,全然和现在这张脸看不出相似的地方,关于小时候家里的事,叶晨能有的记忆不多,她爸叶天霸更是不愿多提,只是这后面二十几年倒是再也没见她爸去打牌,就连玩也基本都不玩了。 叶晨把手中的相框放回去,叶天霸特意给她安排的一间副总经理办公室,这么宠她也不会让她去从什么基层锻炼了。 不知何时,叶天霸推开门进来,见叶晨穿一身职业套装,高跟鞋,就这一身打扮他就算满意了,“果然还是人靠衣装马靠鞍啊,走吧,今天带你去见一个重要的客户。” 叶晨知道今天叶天霸让他来公司,必是有他的目的,她也没反驳,她做了这么多年的纨绔子弟,有些过场总是要走一走的。 这样的商务会面她很少参与,属于成年人的应酬意味着始终都没有办法再像一个小孩子一般随性,叶天霸口中的重要客户据他称是万盛集团的单,要是能成为万盛集团的合作单位,叶天霸说从此以后叶晨就可以高枕无忧无所作为地混完这一辈子了。 叶晨觉得这话有些刺耳,却并未反驳。 那是叶晨第一次去往万盛集团的总部,这座城市最繁华地段的一座CBD,也早已成为了地标建筑,万盛集团叶晨平日里也早有耳闻,涉猎汽车、房地产、娱乐等众多领域,有工作人员将他们引领到六楼,叶晨四下张望,不由感叹,大公司果然不一样,她其实并不知道叶天霸现在除了让她结婚在事业上还有什么人生理想,他们现在并不缺什么,有一套别墅,她爹有一辆雷克萨斯,一辆吉普,给她买了一辆宝马,很暴发户的标配,都说人的*是无止尽的,拥有的财富总想着越多越好,拥有的女人也总期待越漂亮越好,但也许因为从小到大叶晨并未尝试过去挣钱的心酸,她对金钱从来没有太多的概念,所以常常败家。 “金经理你好你好。”在生意面前叶天霸也唯客户是尊。 “叶总真准时,稍等,沈秘书,陆总监现在空了没?”那名叫金经理的人吩咐道。 偌大的办公间,一名身着黑衬衫的男人正在打着什么电话,叶晨觉得有些无聊,想开溜,可当那黑衬衫男人转过身来时,她才暗道,如果她是异性恋,和这个渣男怕真是天造地设的缘分,叶天霸不明所以,热情地上前打着招呼,那男人透过叶天霸的身影也望着叶晨,冤家那个路窄,可真是没话说。 “陆总,这位就是晨鑫公司的叶总,这位是他的千金。” “哈~”陆永忍不住摇头拍手,转而冷色道,“你们都出去吧。” “这次的招投标你们公司也报了名?”陆永问到。 叶天霸刚想说什么,叶晨在其耳边轻声道,“他是陆辉的哥,就是说我们是暴发户那个渣男。” 叶天霸浓眉一拧,回过头来紧盯着陆永看,这小子和陆辉没一点长得像,“你也是陆正远的儿子?” “是,陆正远的长子陆永。”陆永尴尬着扯了扯嘴角,至于那天酒醉后的事已经在陆辉的失控中自己知晓了*不离十,尽管他并不喜欢叶晨这丫头,更不希望她嫁进陆家,但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这样吵架还是太丢脸了些。 空气中有些沉闷,三人都未作声,良久,陆永这才开口道,“叶晨,那天晚上不好意思啊,喝多了。” 叶天霸怎曾想今天这重要的商务会谈会冒出个这样的人来,虽然他经常和陆正远喝茶下棋,但除了见过他那小儿子,从未和这大儿子见过面,再加上他之前和叶晨的那些误会,这次的生意怕是没啥着落,他怎么可能舔着脸去找陆正远谈呢?只是这小子自己家的生意不顾,原来是跑到万盛集团上班来了。 叶晨没搭理他,只起身对她爸说道,“我去下洗手间啊。” 叶晨穿过走廊,到处找标识牌,顺着标识牌却怎么也找不到洗手间的位置,“这什么设计啊?”叶晨不由地嘟嚷,标识牌已经没用了,她只好凭着灵感找,像是那间屋子里有,那似乎是与众不同的一间办公室,装饰地并不严肃,倒不如说更像是一间休息室,茶几上像是刚摆好的水果,叶晨冲了水,刚想拧开门锁出来,就听到门外有人进来了。 “哟,这才多久没见啊,又长漂亮了呢。”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 沙发上,陌生男人挑着一个女人的下巴,女人忍着恶心别过脸去,事已至此,她早已明白,自己又被她妈给骗了,“没什么事我先走了。”她起身来到门前,房门打不开。 “你不知道这间房子是特别为我设计的?遥控器在这儿,自己来拿吧。”男人吊儿郎当地指着自己的裤兜,一步步地朝女人走来。 “你要干嘛?你别再过来。” “我要干嘛你不清楚吗?从小我就喜欢你了,从了吧,蔼霖,从了我,你妈也就不用费尽心机地想各种招回言家了。” “混蛋!” 外面似乎有碰撞声,叶晨在洗手间里已经听得有些不对劲了,这是什么?光天化日下在万盛集团有人强.奸?叶晨那热血的性格从卫生间里取出拖把就冲出门去,那一刹那,三人都傻眼了,那男人正一手钳着那女人的肩,那女人看起来完全动弹不了,叶晨的突然出现,更是让那个男人也惊慌失措,只不过就那一会儿功夫,那男人就恢复了镇定,像刚才要强暴那人不是他似的一手放在裤兜里,“你谁啊?在我房里做什么?” 叶晨看清他背后的那个女人神色难看,头发有些散乱,眼神里又是愤怒又是恐惧,这个女人怎么会在这里? “光天化日,你竟然强.暴民女,你要不要脸啊?”叶晨说完就拿着拖把朝那男人头上砸去,男人没想到这个女人竟然如此大胆,被打了个正着,叶晨一得手哪肯作罢,用那拖把糊了男人一脸,男人一边躲一边叫,奈何这屋子的隔音是他当初要求设计的,忙乱中言蔼霖从地上拾起从男人裤兜里滑落出来的遥控器,按开房门拉过叶晨的手忙逃了出去,为避免叶晨到处嚷嚷把事情闹大,言蔼霖拽着她的衣角,让她别出声。 叶晨狐疑地望着她,还真是让她猜对了,她一出门就想嚷着,“来人啊,抓强.奸犯啊。” 出了万盛集团的大门,叶晨还未出声,言蔼霖则有些虚弱地倒在了她身上。   ☆、第11章 言蔼霖扭过头看着叶晨,只觉得这个女孩陌生的紧,她是谁?她又怎么会在这里?她只觉得这十月的天好黑,她眼前越来越模糊,眼前的女孩面目像被埋入水中般氤氲开,渐渐的,她的五官已然全部散开了,全然是一片一片的水雾,她就那样晕倒在她的身旁,脸上的泪痕还未干。 叶晨看着脚边的这个女人,说熟悉谈不上熟悉,到现在,她似乎也就知道这个女人叫言蔼霖,就连这三个字怎么写的都不知道,她是做什么工作的,除了言蔼霖这三个字一无所知,说陌生吧,这似乎冥冥之中是注定也好,巧合也好,缘分也好,也是相遇过三四次了。叶晨着急忙慌地打了车把那个女人送往了最近的一家医院。 诊断当然说没有什么大问题,只说身体有些虚弱,补充点营养液,让言蔼霖在病床上躺着,叶晨见她一直没醒,也不好走开,平心而论,虽然之前有些莫名其妙的误会,但今天这事放在任何一个女孩身上,都是一件让人愤怒害怕的事,更何况这中间的瓜葛和牵扯又岂是叶晨能明白的。 叶晨守在病床边,中途接到叶天霸的电话,她只说有事走了,也没敢多言,只是让叶晨奇怪的是,眼见着天色越来越晚,外面街灯都亮了,这都快晚上七点了,为什么这床上的女人还没醒啊?除了下午护士来给她拔针的时候动了动,这哪里还有一点活人的样子,她该不会就这样死在医院了吧?她家人是谁啊?到时会不会找上自己啊? “喂?嘿。”叶晨喊了两句看那床上的人依然没有反应,又推了推她的手,还是一动不动,叶晨有些着急地起身,趴在那女人胸前,还有心跳的嘛,心真大啊,能睡这么久。叶晨肚子饿得咕咕叫,她就早上在公司的时候吃了早餐,这中午饭没吃,现在都傍晚了,不行啊,这姑娘这样睡下去,她想出去吃点东西吧,想来想去,这病床边没人又有点不放心,虽然她也知道估计应该是受了点惊吓吧,别说像言蔼霖这样娇滴滴的女人,就算是自己,还算是个比较坚强,独立,勇敢的女强人,要遇到那样硬来的强.奸犯心里也会后怕得要死吧,无聊之下,只好打电话让上官水水送点吃的来,上官水水的手机却还是关机,这女人还没把她的手机找回来吗?叶晨换了个号码,想着更荣容打过去的时候,护士来了,一看床上言蔼霖一点动静都没有,面无表情道,“还睡呢?叫醒你的朋友吧,陪她回家里歇着,这病床快不够了。” 要按平时叶晨那老用钱解决的恶习,一定会反驳过去,可一这是医院,二是她确实很饿了,而且也不想呆到医院,待护士不满的走后,叶晨试着叫醒言蔼霖,“喂,那个,嘿,起来了,回家吧,别睡了,人护士都撵咱们了,嘿,你不上厕所吗?不饿吗?我带你出去吃点好吃的补补身子吧。” 叶晨怎么叫都叫不醒,却突然见那女人眼角有些湿湿的,却原来一直都在装睡啊,叶晨心一软,用衣袖给她擦了擦眼角,只柔声道,“别难过了,这个世界的贱人很多,能远离就远离,不能远离就战胜,不能战胜同归于尽。”不知道她从哪里学的歪理邪说,却别有一番道理。 叶晨也不再管她,径直把她给弄起来,言蔼霖其实一直都没有睡着,她只是不愿睁开眼睛,不愿去面对她被自己的母亲出卖,差点被自己的二哥强.暴这样的事实,言世俊可是和她有血缘关系的,一想到这些,她就想吐,不知道是恶心还是难过,只是想着想着就成了现实,许多时候吐和爱一样,都是控制不了的,溅了叶晨一袖子,叶晨忙拿过垃圾桶,待言蔼霖吐完后,又好一顿把地方给收拾了,外套弄得脏死了,也没法要了,她脱下来扔进垃圾桶,只穿一件衬衫,病床上的言蔼霖一脸菜色,估计今天也没吃什么东西,黄疸水都吐出来了。 “对不起。”她终于肯说一句话了。 叶晨没做声,只把她扶起来,两个人走出了医院,荣容在车里等着她们,坐上车,叶晨这才问起,“送你回家吗?” 言蔼霖木然地看了看她,好半天才摇了摇头,她没有家,或许从出生之日起,她就是一个没有家的人。 这不肯回家,怎么办? “随便送我去一家酒店吧。”她轻声道,像是深冬里被南方的冬雨打湿了全身的小猫,坐在车里还在瑟瑟发抖,叶晨见她抖成那个样子,心里也特别的不是滋味,本能地揽了揽她的肩,“你的包都落在那儿没拿,身份证都没有,住什么酒店啊,算了,看在我们好歹见过几次面的份上,你今晚跟着我混吧。” “那小晨我们是回家?”荣司机问到。 “嗯。”叶晨点了点头,但转念一想,“算了,去水水那儿吧,我这带个人回去,老头子又得问东问西的,说不定又还得说今天的事,去上官水水那儿。” 碧水苑,上官水水的单身公寓,叶晨直接用备用钥匙就进了门,上官水水不在家,也不知道这个女人跑哪里去了,手机也不通。 “荣容,你帮我们买点吃的回来吧,我要饿死了,你要吃什么?”她转过头问着那看起来有些可怜的女人,言蔼霖摇了摇头,她什么也不想吃。 “我要份咖喱牛腩,给她带份粥吧,看她那个样子,估计也什么都吃不了,但人不吃东西会死的。” 待荣容走后,叶晨给言蔼霖倒了杯热水,熟悉地像自己家一样,言蔼霖情绪稍微缓和了些,至少不会装死了,只是眼神依然非常空洞地看着一个地方就容易一动也不动,连眼睫毛都不会眨一下的,叶晨暗想要不明天带她去精神科看看算了,心理学上不是有一种叫什么创伤型后遗症? 这姑娘不会这么倒霉和这么脆弱吧?她不是都出现及时英雄救美了吗?估计应该就算是轻薄,也就是摸了摸亲了亲,这应该还不算太严重吧?这好好一个姑娘,可别这么给毁了。 “你的衣服,不好意思。”言蔼霖稍微恢复了些精神,这才转而对叶晨说道。 “行了,你都说两遍了,再买就是了嘛,那个,我给你放点音乐听吧?上官水水这儿的音乐还都挺好听的。”叶晨突然想着,也许柔和的音乐应该能缓解她的情绪,让她放松放松吧,上官水水在这些方面挺通的,在古时候,就属于懂诗文,貌艳丽,通音律的才女,为什么叶晨这样的文盲会记得这样有文化的形容词呢?就因为上官水水经常用这些词语来形容自己。 叶晨按着上官水水标识好的标签随意拿出一张碟来,像是什么电影原声的音乐,曲调欢快,该是让人听了能愉悦的音乐吧,一时间两人都沉默着,言蔼霖心中凄苦,什么话也不愿多说,而叶晨却早已饿得没了力气,好在荣容没多久回来,叶晨风卷残云地吃了晚餐,就因为吃得太快,还有些胃疼,也逼着言蔼霖喝了半碗粥。 “你先休息一会儿,我去洗个澡,今晚你就住这儿吧,什么也别想,明天太阳出来很多事也就没有那么严重了。”叶晨安慰人的能力十分有限,语言也非常的苍白。 上官水水是在叶晨洗澡的时候回来的,她一开门看到玄关处有陌生的鞋,就知道是叶晨来了,“你又跑我家来干嘛?”她低头换鞋都没看清沙发上的人,没听到回应,抬头的时候却被吓出了声,任何一个正常人看到陌生人坐在自己家里都会被吓一大跳吧。 “呀,我的妈呀,你,你怎么?”她一下就认出了这个在克罗地亚遇见的女人,只是她是怎么出现在自己家的呢? “你好,不好意思,是叶晨带我来的。” 上官水水指了指自己卫浴间,张了张嘴,却什么都没说,叶晨这死丫头不会真的对这个女人感兴趣吧?感兴趣也带去酒店好不好?带上我家是怎么回事啊?上官水水放下包,哗的一下拉开了卫浴间。   ☆、第12章 上官水水的家平日除了叶晨来,也就没有其他陌生人光临过,叶晨抹了一把脸上的水,把身子挪了挪,“注意点*不行吗?” “你带了个女人上我家?”上官水水不客气地探头进去。 “我洗澡的时候不要和我谈任何事情。”叶晨一把将门拉了过去,上官水水这人是个变态,真的把自己定义为无性恋,独身主义,就连卫生间的房门都不带锁的。 上官水水这才来到客厅,那种尴尬的感觉似乎这房子不是她的,看眼前这位有些虚弱的女人,上官水水以敏感的女人的第六感觉得叶晨那厮和这女人之间会有脱离不了的干系,她起身去冰箱给自己拿了水,一时间也不知道和这个女人聊什么,言蔼霖也有些尴尬,就这样贸贸然来到别人的家里,怪怪的感觉,都怪自己情急之下连包都忘了拿,这之后怕又会受到言世俊的刁难,一想到言世俊,她就觉得恶心,想到自己身上有一半的血和那个人是一样,更是苍蝇咬了一半在嘴里,想都不愿意去想那个人。 “上官水水。”上官水水见那女人出神到几乎已经神游了,自我介绍道。 “言蔼霖”她这才回过神来。 “哈,我们飞机上见过,真是有缘,你们今晚一块儿玩?”上官水水指了指那卫生间里的人。 言蔼霖只抬眼看了看她,也不知该从何说起,叶晨正用毛巾擦着头发走了出去,“你去洗个澡吧,洗个热水澡要舒服一些,我给你说沐浴液和洗发水在那儿。”她自如地领着言蔼霖前往卫生间,全然不顾上官水水的眼神。 “怎么个意思?”待叶晨回到客厅,上官水水追问道。 “没意思啊,借宿一下不行吗?”叶晨毫不在意地双腿盘在沙发上。 “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 “啊,就是.......”叶晨长叹了一口气,摇摇头,觉得这实在是言蔼霖不愿提及的事吧,“今晚我两就在你这儿住一晚,她不是我的菜,你别乱猜,再说,你也知道,我从来没把女人往你这儿带过。” “对啊,所以我很惊讶啊,才会觉得这女人特别。” “特别什么啊特别。”叶晨不屑地说到,只是却顿了顿,微微抬了抬头,似是深思了一会儿的样子,“我倒是不觉得是特别,倒像是她身上有很多事儿似得。”许是受了今天这件事情的触动,“对了,你手机怎么一直关机?手机还没换回来?” “刚就是去拿了。”上官水水摸出自己的手机,拿数据线充上电。 “是那‘桂纶镁’故意拿错的吧?制造又一次和你见面的机会,开机看看手机里有没有什么惊喜什么的。”叶晨拨了拨她的手机。 “夜场里的寻欢作乐罢了,你还当什么真,不过那女人也真挺神经的。”上官水水抿着唇。 “怎么说?” 却原来第二天上官水水就给自己手机打了电话,意料之中,是一个女人接的电话,“你好啊,姑娘。” “咳~我不太好,你拿错我手机了,麻烦你还给我。” “啊,不太好意思,太巧了,谁让我们用的手机都是同一款的呢?”那边女人很明显在轻微笑着,上官水水觉得她蹦出的语言里都有些抖,那是笑容绽开后从牙缝里蹦出来的吧。 “是吧,现在的电视剧都不这样写了,现在这手机都成街机了,颜色也就那两个,相同的太多,说个地儿我来拿吧。” “晚上七点时代广场王府井百货。”说完那边就挂了电话。 上官水水想着这会儿倒挺爽快的,于是晚上去赴约,只是却迟迟没有见到那个女人,她只好又给那个女人打电话,电话却再不接了,她等得有些烦躁,只觉得那“桂纶镁”实在是太不靠谱了吧。 “耍我呢?”上官水水再连打了三次自己的手机都处于无人接听的状态之后开始出现了暴躁的前兆。 在原地转圈和方圆十米内徘徊了十分钟之后,暴躁的症状已经很明显了,她用那临时的手机继续拨打自己的手机依然无果之后,愤然之下将“桂纶镁”的手机往墙边砸了砸。 “你到底是还还是不还?成年人有点信用行吗?看你这手机挺新的,我那手机已经用了快一年了,你要再不回电话短信我就把你手机扔了,大家都别要了。” 没多久,那人终于活了过来,“五分钟以后到。”短信回了六个字。 上官水水深呼吸了几次才忍住继续拨电话骂人的冲动,只是让她出奇的是,五分钟以后竟是一个不认识的陌生男人拿着她的手机朝她走过来,那个女人换个手机也不自己来,上官水水当然没有多问,只确认是自己的手机后就换了回来,刚拿在手里没多久就没电关机了,也就那当会儿,叶晨打过来已经关机了。 “看看嘛,或许真有啥惊喜呢。”叶晨用脚踢了踢上官水水。 “那女人不至于这么没品吧,居然看别人的手机?”上官水水半信半疑地打开自己的手机,通话记录和短信什么的都一切正常,照片什么的也没删,没有被动过的痕迹,“看来你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叶晨耸了耸肩,这时上官水水却发现自己手机里好像多了一个APP,上官水水是个电白,一个智能手机都被她弄得像个老年机似的,这手机上的很多APP还是叶晨给她下了几个常用的就OK了,她有些狐疑地拿着手机问到叶晨,“这是你什么时候给我下的什么东西?” 叶晨拿过手机,“我没有给你下啊。”她一点开,唇角就慢慢溢出笑意,看到最后更是笑得愈发诡异,上官水水被她笑得心里发毛,抢过手机一看,手机屏幕像是伸出了鬼爪伸进上官水水的喉咙一把拽出她心中的愤怒之神,拿着手机的手颤颤巍巍的,而沙发上的叶晨早已笑得花枝乱颤,“太有才了,太有才了,我一定要认识认识那个女人,十分的有趣。” “滚!”上官水水的声音都有些哑了,她咬着后槽牙,像是自己的后槽牙里住着那个叫“桂纶镁”的女人似得,真恨不能咬掉她一脖子血啊,由此看来,那个女人不仅看了她的手机,看了她的照片,甚至还拿她的照片编辑了相册,相册的名字都写成了“那个姑娘你有点美”这都什么破名字,可关键那相册里的照片已经被她编辑恶搞得完全就是个二货和女神经病好吗?美在哪里?有几张更是猥琐,她分明好好的照片,那个女人不知道找什么给她弄了一个女雕塑在旁边,穿裙子的,还把手指PS了上去,她对女人没有兴趣,这张照片完全P成了她在撩一个女人的裙子,另外的也全都是胡来乱搞,还编辑了文字,“诸如,亲爱的,你这个脸都僵了,这样会不会更美一点?”美吗?美她妹,她给人弄了两串鼻涕上去,还是冰柱型的。 “这女人是不是神经病?你认识不认识?我.........”上官水水一张脸被气得通红,“我弄死她行不行?你帮我吗?一起弄死她吧。”上官水水啪的把手机扔进沙发上,满腔的怒气值蹭蹭往上升,“不行,我受不了了。”她说完就把电话给“桂纶镁”拨了过去。那女人竟然不怕死地接了。 “你.......”上官水水气得说不出话来,豁然将手机递给了叶晨。 “干嘛?”叶晨小声问道。 “你帮我骂她,我现在气结。” “人又没怎么我,我骂她干嘛?” “是不是朋友?是不是一条线的?你骂是不骂?” “擦,你就会对付我,你对付我你咋不气结。”叶晨无语地接过电话,“喂,是‘桂纶镁’吗?” “嗯?”那边顿了顿,随即释然,“你们给我起了这么小清新的外号,你是那天晚上水水姑娘旁边那女孩吧。” “连你名字都知道了。”叶晨捂着话筒对上官水水道。 “哦,对的,你好聪明哪,那什么,水水是我好朋友,她让我骂你来着,你说你这个人怎么这么没有公德心呢?你怎么能随便就看人手机呢?还整那么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我们可以告你侵犯*你造吗?你……. ” “可以让水水姑娘来骂我吗?”‘桂纶镁’丝毫没有恼道。 “她让你骂她。”叶晨将那手机递给上官水水。 “真是个神经病。”上官水水终于顺过气来,“我说你是不是精神有问题?要不要我送你去精神病院?你看我手机干嘛?还恶搞我照片,谁给你这样的权利?你到底想干嘛啊?那么无聊找别人去玩,没见过你这么没公德心的人。” “没有恶搞,只是看着挺好看的觉得挺好玩而已嘛,抱歉,不过是用这种方法和你多说些话罢了,是很拙劣,不过我也想不出更高级的了,我就是对你有好感,想认识下你,没有恶意的,为表示歉意,我请你吃饭赔罪好吗?” “不吃。”上官水水啪的挂了电话,而后把那些相册里被编辑PS过的照片都删了,“以后再不和你去什么鬼夜场。”   ☆、第13章 上官水水气结地把那个软件给删了后就回了自己的卧室,浴室里一直传来水声,言蔼霖似乎已经进去很长一段时间了,她有些不自在,这么多年她还是没有增强对陌生环境的适应能力,她总是喜欢呆在熟悉的地方,熟悉的地方才能带给她安全感,逃得太匆忙了,手提包都没有带出来,钱包,身份证,手机,所有重要的东西都在包里,她是怎么也不曾想到言世俊会这样的畜生,滚烫的水浇在她脸上,她依然觉得凉,那种像南方湿润的寒冬里裹着湿哒哒的被褥,拧不干,刺骨。 “喂?你还好吗?”在言蔼霖已经在浴室里呆了一个小时,叶晨不得不敲门问到,她身体本就还有些虚,这可别又晕在厕所里,她不想又去医院。 “嗯!马上。”言蔼霖抹了抹脸上的水,仔细地清洗着自己的身体,尽管言世俊的手隔着衣服摸到了她的胸,她的腿,可那种恶心根本控制不了。 待她洗漱好出来,叶晨拿着被褥将沙发拉开,那是上官水水特意买的沙发床,“今晚,你暂且将就睡下客厅吧,一床被子应该不会冷吧?” “谢谢”言蔼霖低着头擦着头发。 “那,就这样,睡吧。” 上官水水的单身公寓是小户型,一室一厅,平日里她来都是睡客厅,就算是想和上官水水聊深夜话题,那也是聊过之后就得各睡各的,叶晨一直觉得上官水水这女人吧,长得也算好看,也挺有文化,可就是一身的怪毛病,比如她那不喜欢男人也不喜欢女人的无性恋理论,年纪轻轻整个把自己搞得像深山老尼姑一样走禁欲派路线,而好朋友间聊些知心话,聊着聊着就在一张床上睡着了不也是很正常的事吗?更为关键的是,认识她这么多年,从未见过她膝盖以上脸以下的暴露部位,她就像一块黑色陨石,充满了离奇的神秘感。 “今晚我和你睡一张床啊。”叶晨自然地往床上躺。 上官水水蹭地从床上站起来,果断道,“不行。” “那我睡哪儿?”叶晨知道她这坏毛病,可确实也没办法了啊。 “你出去和她睡。” “开什么玩笑,我和人家又不熟,一人一张被子不就行了吗?” “NO!” “上官水水,你这到底是啥臭毛病呢?我这么多年都没搞懂,你说荣容对你那痴心劲儿,我又没法和他讨论这个话题,真的,你身上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吗?我活了25年了,真的,除了你,我还没见过谁总穿高领睡衣睡觉,说老实话,你是不是真的有什么?我们这么多年朋友了,没关系的嘛。” “滚滚滚,我喜欢,别把你的好奇心洒我身上,你睡床下。” “不是吧,这都秋天了,夜里会凉的。” 叶晨还没说完,上官水水已经帮她在地板上铺好了一层被褥,叶晨摇了摇头,自己一定是个极品吧,才会和这样一个奇葩成为这么多年的好朋友。上官水水今年26了,比她大一岁,两人也算认识有十几年了,她已经记不清第一天认识上官水水是什么时候,她只恍然有些记忆,她们似乎做了一学期的同学,她也不知道班上有这么一号人,直到初一下学期班主任实行什么帮护制,就是由班级前十名从班级最后十名里选择一个后进生实行一帮一制度,很不幸,叶晨被上官水水选中了,以至于后来叶晨问上官水水选她的理由,叶晨说,那么小的时候我也还没长开,像颗豆芽菜似的,你怎么就选中我了呢?上官水水说只不过是点兵点将点到了她罢了,她真的是在心里点兵点将点到的叶晨啊,谁想帮助她啊,全班倒数十名里只有两名女生,另一个是个傻子啊,脑子有些问题的,而剩下的一个,也就属叶晨了,她见识过她怎么整蛊老师,只觉得幼稚可笑,而以叶晨为首的却全都笑得像个白痴一样,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点到她,或许真的就是命运吧。 那初中三年,对于叶晨和上官水水两人而言,都是不堪回首的三年,自然是叶晨先挑衅,年少的时候总是有无穷无尽的精力去干那些毫无意义无聊之极的事,而那个时候的快乐却也来得特别容易,两人同桌第一天,叶晨就拿打火机点燃了上官水水的头发,烧糊了的味道混合着年少轻狂的荷尔蒙,叶晨点燃了三年抗战的导火线,那次,上官水水哭了两天,而叶晨扫了两周的厕所,第二回合,上官水水趁叶晨上课睡着的时候把两只鞋的鞋带系在了一起,并向老师告密叶晨在睡觉,于是叶晨被点名,起身摔了个狗啃屎,叶晨控诉上官水水恶作剧绑她的鞋带,老师也就点名批评了一下上官水水帮同学的方式有些不对,没有任何的惩罚,原因仅仅是上官水水成绩好,还有长得好看!她不过就是花开得晚了一些,叶晨直到上了高中才长开,整个初中生活都是惨不忍睹,要身材没身材,要脸蛋没脸蛋,就连发型也救不了她,因为从小就没了娘,爹在这一块儿注定了没天赋,叶晨自己又比较懒,长头发太懒打理,所以初中三年叶晨都是小平头的发型。 蓄势待发的战争变成了持久战,你来我往,你扇我一耳光,我踹你一脚的戏码两人足足上演了三年,最后握手言和的契机却是别班的女人上来挑事儿,大敌当前,攘外必先安内成了亘古不变的真理,只是让人匪夷所思的是,就在两人胡闹地互殴了一学期之后,叶晨的成绩向上爬了十名,而上官水水竟然也已然上升到了班级的前三名,成为了初一二班的榜眼,于是两人竟然成为了一帮一互帮制度的榜样和发言人,站在讲台的两端,班主任举起两人被逼紧握着的双手时,两人都还在互相掐着对方的手心。 “时间过得真快,我们都认识13年了。”叶晨有些感慨道。 “以后会感觉更快的。”上官水水翻了翻身,“你下周有没有时间?” “干嘛?” “陪我上北京。” “上访吗?” “要债。” “尾款还没给?”叶晨问道。 “嗯。” “行。”瞎忙活了一整天,叶晨躺在地板的被褥上,渐渐眼睛就快睁不开了,可身体困极了,思维却清晰得不得了,不知为什么,她脑子里总是回旋着言蔼霖白天的样子,那么混乱的时候,为什么她却那样看得清她的样子?惊恐的眼神里像是有什么东西死去一般的失望,那种失望像是愤怒到极点,却又半点都不想提的样子,叶晨不能体会她那样的心情,因为叶晨不曾对人期待过,她真心待人,人负她的时候她只有愤怒,却没有失望,或许是因为她从不曾真正在乎过那些人吧,可是言蔼霖却不一样,从出生那一刻开始,她就注定了自己并不能像普通人一样拥有平常的一生。 她是这个城市的首富言凯的私生女,多可笑多狗血,可现实就是那么一个现实,要是她是一个儿子,或许命运终究会不同一些,她还未出生就已经被她最亲近的人当做了棋子,只是这颗棋子生错了性别,没有应该起到的作用,半山上的那栋别墅,那个畜生还才七八岁的时候就把她放在二楼的楼阁里吓她,那个家,大理石台面的地板,精致的雕花大床,哥哥们量身定制的小西装,还有父亲唯一一次笑着为她夹过的红烧狮子头,都像是梦境一般,要不是她妈这些年时常翻出那几年的照片,言蔼霖真是觉得那是一场梦吧,那场梦里那个四五岁的小女孩多像一个集万千宠爱的小公主啊,小公主应该有疼爱她的父亲,爱护她的兄长,那些在成长旅途中为你遮风避雨,怕你惊,怕你苦,就连你做一个噩梦都会心疼的至爱亲人。 客厅里的灯熄了,街灯透过窗户,薄薄地洒下一层,像微光,温热了言蔼霖的眼眶,那一夜,无眠,在陌生人的屋里,似乎窗外还有着迟桂的醇香,那么浓厚,有些腻,像这生命,不知何时,满脸都湿了,她听到动静,卧室有人出来,影子晃晃悠悠,像是梦游的样子,却又不开灯,跌跌撞撞,一下撞到了沙发床前,一个跌撞,晃悠的人影扑面而来。   ☆、第14章 叶晨睡得迷迷糊糊,连眼睛都睁不开,她很少进驻上官水水的卧室,这夜里起夜也没了方向感,“嘣”的一声脚撞上沙发床的床脚,迷糊中本来就重心不稳的人一下就跌了进去,再怎么困得昏天暗地此时也醒了,客厅漆黑,只角落里残留着外面街灯的余光,叶晨整个人压在了言蔼霖身上,言蔼霖本就一直没睡着,听到动静更是全身紧绷,被叶晨这一压,惊叫出了声,许是今天发生的事太过于恶心,她现在对于身体接触有些紧张和害怕。 叶晨披头散发地有些慌乱地在床上瞎乱胡摸着,想找个力道撑起来,又不小心摸到言蔼霖的腰,“呀,疼死我了。”小腿撞上床脚的地方有些隐隐作痛,黑暗中看不到彼此的脸。言蔼霖抽出被叶晨压着的左腿,在床头摸了摸遥控器,开了灯。 突如其来的光明让叶晨皱了皱眉,本能地拿手挡住眼睛。 “不好意思啊,没压着你吧,我,我.......你还在哭呢?这都几点了?大半夜的不睡觉,明天眼睛会肿。” “我适应环境的能力不够好,换地方入睡没那么快。” “等一下,我先去下洗手间。”叶晨匆匆地解决完毕,客厅里言蔼霖还为她留了一盏灯,她定睛看了看言蔼霖,而后翻进了被窝,只柔声问道,“你是不是还害怕?所以睡不着?” 言蔼霖刚刚人家还处于深夜里无助惆怅到难过的情绪,被叶晨这突然的一晃给活生生打断,再被她这低沉的柔声的一问,言蔼霖只觉得眼睛有些疼。 叶晨拿过遥控器关了灯,翻了翻身,她其实是因为睡地上太冷了,上官水水又只拿了一床薄棉被给她,冷死了,就这样凑合着睡吧,她是不敢上上官水水的床的,那个女人真的会和你冷战一个月的,有时叶晨都不由地在想,上官水水这么奇葩这么洁癖,难道是处女座?可是她生日也不在9月啊。 言蔼霖蜷缩着身子,背过了身去,被窝里,她的身子蜷得像个小猫似的,叶晨这一折腾,倒清醒了不少,她戳了戳言蔼霖的后背,轻声道,“你要是睡不着,我陪你聊会儿天吧。” 言蔼霖挪了挪身子,平躺着,叶晨侧着身,一手压在耳后,“你是做什么的?” “嗯?” “我说你的工作是干嘛的?今天那臭男人是谁啊?你跑万盛集团去做什么?” “我吗?开了一家很小的咖啡馆,那个男的,你不认识吗?” “我为什么要认识他。”叶晨觉得挺莫名其妙。 “万盛集团的二儿子。”她现在觉得说出她二哥的名字都恶心。 “哈?是他啊?不是,万盛集团的二儿子想强.暴你?真惊悚,你到底是啥人来着?他看上你了?你不愿意?不过那畜生德行你不愿意也是正常的。” “我?普通人罢了,有钱人家随随便便要个女人多正常的事,只是不幸这个女人是我罢了。”她可不愿说起任何一点关于自己和言家的关系。 “倒也是,那你别害怕了,总是有龌蹉的人,你就当踩到屎了吧,洗干净就好了,不过还好我及时出现,你是不是应该好好谢谢我?” “过几天我请你吃饭,对了,还有你的衣服我会赔给你的。”言蔼霖如是说道。 好难得见到她如此听话的样子,叶晨不由地心情好了起来,挪了挪身子,往言蔼霖那边靠近了些,她一手揽了揽言蔼霖的肩,安慰道,“睡吧,睡醒了明天醒来就会好过一些了,对了,你多大?我25,刚过本命年。”或许叶晨从小就见不了弱者,今天见言蔼霖这样,倒又不觉得这女人有多讨厌了,倒是有些些的好奇。”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最初萌动的时候不都是因为好奇而产生的吗? 言蔼霖有些累,懒懒道,“29.” “巴山夜雨纷纷,何处留故人,仿若梦中镜里画,风细水清沙,笑谈归时梦中泪,哪知相逢在何方.......”叶晨轻声吟唱着不知何处来的歌曲,她唱的轻,悠悠扬扬的,有些地方甚至听不清歌词,言蔼霖没有听过这首歌,只觉得这旋律 。 “有时我睡不着闹腾水水,她又要忙的时候,她就唱这首歌给我听,屡试不爽,我一听就会睡着了,你闭着眼睛试着睡会儿吧。” “谢谢。”言蔼霖的声音变得沙哑,来自陌生人的温情狠狠地扇了“血缘”两个字。 翌日清晨,待叶晨醒来,床上已空无一人,她揉了揉眼睛,打开灯,墙上的挂钟已经快十点了,窗外阳光明媚,叶晨伸了伸懒腰,这才看到茶几上留了一张便条和一张名片,便条上写着,“谢谢,周末请你吃饭和赔偿你的衣裳。”名片上只写着“七号咖啡馆”上面有言蔼霖的名字和电话号码,叶晨咧了咧嘴,觉得这事儿有趣了起来。 接下来的几天,叶晨都没再想这件事,叶天霸对她那天在万盛集团的失礼抽生颇有微词,但想在对方是骂了他们家是暴发户的好朋友之子,就已经对这单生意不抱希望了,一是从私生层面来讲,陆永怎么也算是他的晚辈,要求着晚辈办事这样的风格在叶天霸看来及其的别扭,所以那事儿叶天霸倒是没再继续放在心上,只是已对叶晨提出要求,让她一周必须有三天去公司。 叶晨很是心不在焉,她有些无聊,随意地在办公桌上翻了翻,笔记本里夹杂着那天言蔼霖留下的便条和名片,那是周五的半下午,秋高气爽的日子,叶晨实在觉得这样的日子呆在封闭的办公室里,简直就是浪费良辰美景,她捏着那名片,心里却暗自有了主意,顺着名片的地址她来到了七号咖啡馆,咖啡馆位于宁街巷的街角,店面不算大,外围摆了两张桌子,做了个篱笆,叶晨推开门,里面熙熙攘攘地坐着三五个人,吧台一位长得眉清目秀的女人正在调制咖啡,叶晨四下张望,却发现整个咖啡馆的工作人员仿佛只有那女人一人,全然没有言蔼霖的影子。 “欢迎光临,请问要点什么?”吧台女人手里一边忙活着,一边抬头礼貌地问到。 “额.......拿铁吧。”吧台女人和大多数咖啡师调酒师一样,有些中性,但好在这种中性是舒服的,她很瘦,当然,要瘦,胖子是没有办法享受中性这个词语的。 叶晨坐在最里面的一个位置,咖啡馆装得很简约,书架上放着一些叶晨永远都不会想要去翻阅的书籍,墙面上挂着一些艺术相片,叶晨将眼睛聚焦到其中一副里,那是唯一的一副人物相,从背影上看,似是言蔼霖自己,叶晨对那副画面的环境很熟悉,那是她们前不久在克罗地亚旅行时的风景,夕阳下的杜布罗夫尼克像一副油画,整个城市笼罩在一片红色中,言蔼霖的背影在这一片骄阳里显得有些落寞,甚至,有些孤独。 叶晨斜偏着头望着那副画,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有些发酸。 “那是我们老板。”吧台小妹儿将咖啡递上来时顺着她的眼神说道。 “拍得挺漂亮。”叶晨收了神,她有些百无聊赖地坐在那里,像是一场特意的等待,快到五点的时候,言蔼霖风风火火地从外面进来,她一推开门,就看到角落里趴在桌上已经熟睡的叶晨,有些惊,不知道她为什么直接就找到了这里。 “言姐。” “忙得过来吗?一会儿我给你找了一个人来,你看看能不能用,这段时间辛苦你了。”店里原来的服务员走了之后,一直没有招到合适的人,咖啡师小米一人忙着咖啡馆已经快一个月,就快累死了,所以这段时间,言蔼霖稍微还能有点力气也就抽空过来看看,咖啡馆不是言蔼霖的主业,要真按这主业,她早就饿死了,更别提她妈一天也会花费不少钱。 言蔼霖已经不记得自己是从几岁开始就得逼迫自己去挣钱了,四岁那年进了言家,八岁就被赶了出来,至于是什么具体的原因,言蔼霖已经不记得了,只是从那之后,她的生活就没有办法再轻松,她妈从言家出来以后就像变了个人似得,她总是喜怒无常,最初的日子里,毫无征兆地跑到言家去闹,言正元总是有办法让她噤声的,从此,从明闹变成了密谋,从言蔼霖八岁的时候她妈就开始密谋,密谋了二十年也再没机会重新回到言家。 言蔼霖大学毕业后就去了一家房地产开发公司,26岁那年贷款买了一个套二的房子,去年有了些闲钱盘下了这个铺子,弄了个咖啡馆,不为赚钱,只为了她辛苦人生里能稍微体面轻松一点的生活而已。 言蔼霖以为叶晨是来要她的衣服赔偿的,于是让小米冲了杯咖啡坐在了对面等叶晨醒来。   ☆、第15章 言蔼霖之所以选择盘下这个铺子,就因为这条街很静,这是为数不多的没有被政府规划没有被开发商看上的地儿,只因巷子很窄,也不临主干道,十月的阳光从云层里漏出来,淡淡的,风里有细细的花的甜香,言蔼霖有些累,之前的项目结束后,公司又得跟进新的了,看到叶晨趴在那儿睡得那么香的样子,她突然觉得有些疲惫,她都好久没有这样舒舒服服地睡得那么沉了。 叶晨像个猪一样足足睡了两个小时,待到外面街灯都亮了,言蔼霖为小米找来的新服务员楚儿也都上岗了,言蔼霖一直没舍得叫醒她,直到她睡到手臂发毛,才皱着眉醒来,视线从眯缝中的双眼挤出去,迷迷糊糊的身影逐渐清晰,那个人正坐在她的对面,撑着脖子发呆,叶晨甩了甩有些发酸的胳膊,刚睡醒,有些呆呆的,先是抿着唇笑了笑,而后嘴角慢慢往上扬,露出几颗大白牙,笑得有些傻。 言蔼霖见她醒来,这副单纯的笑得傻傻的尊容,不由得被感染,心情愉悦起来。 叶晨揉了揉脸,有些尴尬,她刚做了一个好美好美的梦,美到都不愿醒来,只是令人匪夷所思的是,自己怎么会梦到言蔼霖呢?还是那么暧昧那么令人心动的画面,以至于刚那会儿她看到坐在对面的言蔼霖还以为在梦中。 叶晨轻咳了两声,极力恢复着自己的形象,煞有其事地评价道,“这里,不错哦。” 因为是工作日的关系,言蔼霖长发盘在脑后,一身职业套装像是刚从写字楼出来的白领,“我平时不一定在这儿,我给你留了名片你没看到吗?你先给我打电话也就不用等这么久了。” “哈,没有,不是,我就是来,看看。” “那,你现在有时间吗?请你吃饭,然后买衣服。” 叶晨还沉浸在刚才的梦里,再见到言蔼霖有些不自然,像是一种亵渎,尽管只是在梦里。 “饭可以吃,衣服就免了,我开玩笑的,你还以为真让你赔啊。” “那不行,给你吐脏了你都扔了,要不我直接赔你钱吧。”言蔼霖从钱包里摸出现金,看叶晨平日的穿着也不似穿几百块衣裳的人,言蔼霖抽了2000块推到了叶晨面前。 叶晨先还推脱着,说言蔼霖太认真,可几个来回下来,叶晨就觉得没意思了,这时正好进来一男一女两小孩儿,看起来七八岁的样子,衣服有些破旧,但好在干净,小一点的女孩抬头望着她哥,撒娇道,“我要喝咖啡。” 那个应该是哥哥的小男孩捏了捏手中的钱,貌似只有5块,他有些着急,拖着他妹就想走,可小女孩的眼神只让他拖了一步就又踟蹰在吧台。 叶晨朝他们招了招手,望着桌上言蔼霖给的钱,一手抵着下巴,若有所思的样子,“小孩子来这儿干嘛?” “妹妹想喝咖啡。”小男孩有些拘谨,却又紧紧地拉着妹妹的手。 “小孩子不能喝咖啡。” “哦。”小男孩有些失落却依然不甘心,“姐姐都说不能喝咖啡了,走吧。” “你骗人,你一个月前就给我说我生日的时候你要请我喝的。”妹妹有些吵闹。 哥哥紧紧地拽住手里仅有的5块钱。 “今天你生日啊?小朋友。”叶晨拉过妹妹的手,“告诉姐姐今天几岁啊?” “六岁” “这样,我们做个游戏好不好?做完这个游戏,姐姐请你喝比咖啡更好喝的饮料,再给你买个生日蛋糕。” “什么游戏?”哥哥既有些期待又有些害怕,过来拉住妹妹的手。 “这个姐姐长得好看吗?”叶晨指着言蔼霖。 孩童稚嫩的眼睛盯着言蔼霖,点了点头。 “你去亲亲这个姐姐,然后说姐姐你好漂亮希望姐姐幸福,我就给你买生日蛋糕好不好?” 叶晨话还没说完,小萝莉就绕过桌子,跳到了言蔼霖身边,用稚气的童音认真道,“姐姐好漂亮,姐姐幸福。”小嘴使劲在言蔼霖脸上啄着,言蔼霖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搞得手足无措,她愣了愣,“谢谢你,生日快乐。” 叶晨抽了5张人民币给那个哥哥,言蔼霖友情赠送了两杯热牛奶给两小孩。 “走吧。”叶晨起身,拿过剩下的1500。 “你想吃什么?”言蔼霖也起身拿包。 “先拿你的钱去买快乐。” 叶晨开车载上了言蔼霖,言蔼霖不知她要去哪儿,却也没再多问,许是那日见过她最为狼狈不堪最为屈辱的样子,莫名的,她觉得和叶晨亲近了不少。 路过十字路口,等红绿灯的时候,叶晨十指翻飞不知在手机上忙碌着什么,待开到槐花街,她突然停了下来,并绕过车身,拉开了副驾驶的车门,言蔼霖皱着眉全然不知她要干嘛,她顺从地下了车,突然一个身影飞快地来到眼前,三个穿滑板的少年一人捧着一束花一人拿着一张纸一人拿着一把吉他停在了两人面前。 白玫瑰恭敬地放在了言蔼霖手中,拿着一张A4纸的少年轻声朗读道:“我记得那美妙的一瞬,在我的面前出现了你,有如昙花一现的幻影,有如纯洁之美的精灵。在无望的忧愁的折磨中,在喧闹的虚幻的困扰中,我的耳边长久地响着你温柔的声音,我还在睡梦中见到你可爱的面容......”清越的低沉男声充满了磁性。 吉他少年下了滑板食指拨动音弦,望着言蔼霖咧嘴一笑,旁若无人地唱着:“你在南方的艳阳里大雪纷飞,我在北方的寒夜里四季如春.......” 言蔼霖背靠着车身,先是惊愕,而后哑然失笑,她虽然不知道叶晨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少年青春的荷尔蒙在这秋风里四处挥洒,月光和街光将整条街印得朦朦胧胧,这种感觉好极了。叶晨歪着头细细地端详着身边的人,待少年演绎完毕,1500就这样给了出去,言蔼霖双手抱胸,抿着唇浅笑道,“这些人你雇来的?” “怎么样?还可以吧?时间太急,所以价格贵了点。” “你就这样糟蹋钱?”言蔼霖嗤笑道。 “哈哈,那可是你的钱。”她笑得花枝招展的,一手撑在车门边,侧身凝望着言蔼霖,夜色下的言蔼霖挺好看的,眉梢都变得轻盈起来,职业装下的身姿被细心掩盖,倒显得更加的惟妙惟肖,言蔼霖迎上她的目光,莫名的,心却跳得厉害,那眼睛再不敢肆无忌惮地直视她,下意识地瞎看着四周,就是不落实了。 “你真是个有趣的人。”言蔼霖不知所以地说道。 “嗯?”叶晨低着头,看着脚尖,这才抬头道,“啊,都看上官水水戏里写的。” “水水姑娘是?” “文艺青年,编剧,写戏的。”叶晨反过身趴在车头上,“成天写那些情情爱爱的东西却总是宣扬自己是无性恋者。” 言蔼霖温和地笑了笑,世间情爱说到底,还不都是那么一回事,她从小身世不同,成年不久就担负起家庭的重任,生活艰辛,只是那一段隐藏于心不敢为外人道的感情却早已长埋黄土,她妈管得严,总让她和那些有钱人家的公子打交道,她疲于周旋,又痛苦又无奈。 两人都有些饿了,找了一家泰国菜,席间叶晨接到上官水水的电话,“你在哪儿呢?吃饭了没啊?一起吃饭啊。” “我?有事在外面呢,吃过了,你自己吃吧。”她放下电话才发现自己撒谎撒得这么自然,是潜意识吗?潜意识里竟然不想让第三个人打扰她和言蔼霖就餐。 “你包拿回来了吗?”等菜的间隙叶晨问道。 “嗯。”言蔼霖只简简单单一个字,却不肯再说具体的细节了,言世俊被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女人拿拖把打了自是火冒三丈,但他一直都特别在意自己的形象,所以在公司也不敢太过声张,而言蔼霖的亲生母亲自知理亏,也不敢逼得太紧,她托陆永去那办公室把她包拿回来的。 只暗暗下着决定以后都离那家人有多远是多远,对所谓的父亲那一丁点的期待还是不要罢了,这么些年,不管他和她妈秦数之间到底是怎样,终归自己是他的亲生骨肉,可自从8岁那年被赶出来那天之后,言凯就再也没有主动来看过她。 想着这些,言蔼霖垂着头,有些东西终究无法释然,像冰晶封存在心底,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刹那爆破抑或是慢慢的黯然消融。   ☆、第16章 言蔼霖拍了拍胸口,暗示着自己不要再去想那些令人烦心的往事,她尽可能地让自己努力地过上自己想要的生活,尽管并不轻松。她垂下眼帘,叹了叹气。 这一幕被叶晨看在眼里,只觉得对面的人有些落寞,鬼使神差般,她伸出手来,揉了揉言蔼霖的头,这个举动太宠溺了,言蔼霖微微怔住,不是因为对方是个女人,她压根就还不知道叶晨的性取向,只是平日里总是照顾别人的人突然一下被照顾会惊慌会不安,她有些不自然地往后退了退,叶晨有些尴尬,“头发上有东西。”一张脸微微发烫。她许久不曾有过这样的紧张了,从青春期性启蒙开始,她就早已明确了自己的性向,这十来年,交往过的女孩子自是一只手数不过来的,尽管自己不务正业,可念书的时候也不敢轻举妄动,十几年前,同性恋是禁忌的,黑暗的,现在已经好了很多,那个时候看上好看的女生,也不敢豁然跳到人跟前,嚷嚷道,“嘿,我喜欢你”。她还是怕她爹的,她爹要是知道了,会怎么样呢?叶晨闲着无聊的时候遐想过如果对叶天霸出柜的情景,会气得爆血管?还是又把她软禁在家里?甚至送精神病院?四处寻医? 上官水水曾说过在我们这样的国度,大多数人都认为超乎于传统之外的都属有病,可传统也是有病的人制订出来的,这能上何处说理去,随波逐流总是安全的,特立独行会孤单,但总好过憋屈,叶晨常常听不懂上官水水说这些大道理,她只是觉得如果自己不能成就一番事业,至少不要给叶天霸添堵,出柜在她身上还没想透彻,更何况爱情这个东西好久没有光临,所以那餐泰国料理吃得有些失魂落魄,特别是在快要收场的时候遇上了上官水水和荣容。 “这是?吃的第二场?”上官水水轻而易举看出了叶晨的谎言,叶晨没搭理她,起身和言蔼霖道别。 “叶晨你挺行啊,有约就有约了呗,对我还撒谎呢。”上官水水埋怨道。 叶晨一手撑着下巴,根本就没想过解释,只觉得今晚的气氛真是好极了。 “哎,你们觉得言蔼霖怎么样?”待言蔼霖走后,她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 “我就知道。”上官水水戳了戳她的脑门。 她头微微扬起,一直凝视着已经看不见的背影,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给填充了一样,这几天脑子里总是回旋着她的身影,她猛拍了大腿,“我决定了:包养言蔼霖!” 上官水水一口柠檬水喷了出来。 “又来了又来了,消停了一年你又开始了。”上官水水理解不了叶晨的审美观,从念书那会儿开始,叶晨的口味就总是很多变。她时而喜欢冷若冰霜高高在上的班长,时而喜欢柔情似水体贴备至的学习委员,有些时候又喜欢成天混迹在各个年级满口脏话的小太妹,最出格的一次是竟然喜欢刚调来的历史老师,年上恋差了16岁,念书时候的陈年往事暂且不提,前两年不知道她在哪儿认识的一小萝莉,应该还是大学生,20出头,长得倒是好看,身材,五官,标致的美人,可唯一不好的毛病就是爱花钱,而且花的还是叶晨的钱,和叶晨在一起半年,差不多花了有好几十万,她花半年写一部戏还挣不了这么多钱呢。叶晨那猪脑子喜欢的时候要什么给什么,可倒是苦了上官水水,因为要帮她想着各种理由要叶天霸拿钱,真是个不长心的二世祖,所以现在一听到叶晨要包养谁,上官水水就愁。 “你不是说她挺讨厌的?”上官水水期待能将这不靠谱的情况掐死在摇篮里。 “什么时候说的?”叶晨依然沉溺着早已远去的不可见的背影迷恋中无法自拔。 “在克罗地亚的时候啊,你忘了吗?你说她和渣男搞那么暧昧才让你误会的,你都说了苍蝇不叮无缝的蛋” “这么有文化的词儿不可能是我说的,多半是你说的,有些极品是天生的,不能怪人言蔼霖。” “呀,你这人真的是三天两头地变啊,在我家睡了一夜,你就喜欢上人家了?你咋喜欢的这么轻易呢?” “轻易个屁,你以为都像你似的,看谁都像看石头,男人女人一个样,心动,心动的感觉懂不懂?你不知道,傍晚那会儿,她笑得真美。”自从那个梦以后,整个周五的晚上叶晨就像花痴附身一样。 上官水水瞧她那副模样,就隐隐觉得有些不安,叶晨这人吧,平日里看着善良和气,热情好打不平(虽然经常都闹乌龙),但只要她认定的人和事,一腔热情投进去之后,本来仅有的智商分分钟唰到负数,最致命的是,叶小姐却经常觉得自己挺聪明的。 “下周一给我她的资料啊,我要全盘了解这个人。”叶晨一头热地吩咐着荣容。 上官水水见大势已成,十头牛也拉不回来,只好先去卫生间。 “看什么啊?上个厕所也看,要不要跟着去啊?”见荣容痴情地看着上官水水,叶晨抱怨道,“那个石头不用看啦,再看她也不会化成水,就算成水,也不属于你,你一定是个抖M。” 荣容好脾气地笑了笑,“就这样就好了,一辈子能呆在她身边就行,不管以任何的方式。” “变态!”叶晨骂道,哪里有这样的爱情呢?爱一个人一定要拥有她,占有她,要灵与肉的结合,要每天都生活在一起,腻着也好,吵架也好,那终归是活的,叶晨喜欢热闹,鲜活的东西,像荣容这样沉闷的单恋,苦死了。 叶晨轻咳了声,她调笑着征求着上官水水和荣容的意见,心里却一点主意也没有,她想把言蔼霖和以前喜欢过的所有的女孩子一样对待,可却解释不了那些杂乱的心跳和莫名的脸红,难道这才是她生命中最为抢眼的真爱?被小萝莉亲了一下脸就那么娇羞,被那万盛集团的贱男欺负时那么可怜,还有梦里那不可告人的迤逦场景。叶晨一直在不自然地咳嗽。 “感冒了?”荣容体贴地奉上温水。 “明天晚上,七点,别误机。”上官水水回来落座提醒道。 “干嘛?” “陪我去北京要钱啊,你能记得住什么。” “哦,什么时候回来?” “什么时候要到钱什么时候回来!”上官水水摩拳擦掌,这次要再要不回尾款,她就和那群人死磕了。 “哎呀,我不去了,我爸刚给我下了通牒,我现在每天要去公司上班呢。”叶晨反悔道。 “票都买了,你反水!!!”上官水水一听火就起了。 “真的啊,你不信问我爸,上次相亲那事儿没达成他心愿,总得有一处得听话吧。”她就是突然不想离开这个城市了,“让荣容陪你去吧。” “滚蛋,你个没信誉的烂人,我自己一个人去,谁也别跟着。”上官水水知道荣容的心思,不愿和他单独呆一块儿,可这么多年朋友,就算为了他好,也总不能决绝吧。 叶晨笑得颤颤的,酒窝都出来了,“今晚随便吃,我买单。” “稀罕。”上官水水傲娇道。 “不稀罕我也买。”叶晨厚脸皮地哄着。 上官水水没搭理她,自顾自埋头吃东西,她下午和人谈事儿谈了很久,饿得不行,找叶晨陪她吃饭吧,这女人竟然敢骗她,至于荣容,大家都心知肚明,只是没有捅破那层窗户纸,她也没办法,难道声色俱厉地告诫人家不准喜欢自己吗?搞得自己多能干多得瑟一样,她不想作为当事人,更是没有剥夺任何人喜欢别人的权利。 叶晨刚和言蔼霖一起的时候就没多吃,光顾着看去了,她也觉得自己挺奇怪的,又不是没见过美女的小少女,又不是第一次见到言蔼霖,只是今天还真有些些的不一样。“把资料给我弄详细一点啊。”叶晨仔细吩咐着荣容,“看看她喜欢什么,多找些共同语言,帮我想想下次找什么理由约她出来。”叶晨拉过上官水水的手。 “我的智商一天就用来给你在这些事情上出谋划策。” “我这不是给你提供素材桥段吗?她好像就有一个咖啡馆,可我总不能每天去蹲点吧,太欲盖弥彰了,你可以去那儿帮我查一下,啊,上次,她喝多了我们送她回的哪儿?什么社区来着?” “啊!疯子!”上官水水骂道,直摇头。   ☆、第17章 叶晨总觉得女人过了25岁就该往御姐的气质上靠了,御姐需要什么气质?她外形没问题,打扮稍微成熟一点就好,只是那张脸长得有些娃娃脸,特别不能笑,一笑,两个酒窝深得能藏下一个吻,不笑的时候装一装倒也能装出御姐的范儿,叶晨挺女性化的,自然更是喜欢很有女人味的女人了,周末为表达她对上官水水的歉意,她亲自开车送水水去了机场。 水水运气好,去北京的几天天蓝得像墨泼过来的一样,她现在还是国内的三流编剧,还处在就快要熬出头的奋斗期,现而今,整个社会都势利得不行,就算腕儿也有不给钱的时候,说老实话,这次,上官水水也就嘴上说得狠,可自己心里也没啥底。 北京没啥认识的人,上官水水只能凭着网上的评价找了一家经济实惠又干净的酒店,那些泼皮子的钱不一定好要,但是上官水水心里有尺码,最多三天,要再不给,她就得回去了,要这样耗着,耗得可是自己的钱,可想着还有6万块的尾款她就肉疼,占了总额的30%了,上官水水紧咬着后槽牙,写了一年,头发都要掉光了,再看看镜子中的自己,再这样下去,过不了几年,她就得老地像个小老太婆一样吧。 水水想着不由地拍了拍自己的脸,她曾听一些前辈说过,别说这种私下里的债,就连上了法庭,判决了也依然会使用拖字诀,这个行业就是这样,乌漆墨黑的东西很多,水水不想涉及,不过是谋一口饭吃,当然有梦想,有一天自己写的戏能上大荧幕,和大导演合作,名利二字缺什么就会想要什么,她最大的梦想不过是待到自己成名成腕的那一天,可以钦点自己喜欢的演员来演绎创造出来的角色,当然,这个梦想,现在看来,还特别特别的遥远。 谈判意料之中的不顺利,先是根本找不到人,打电话联系好的时间总是会有临时的事情耽搁,到第三天,上官水水终于见到人,客气礼貌得很,全然不像是欠人钱的,磨了一下午,水编水编的叫着,意志不坚定的人还真会被忽悠,拉个肩,搭个背,做个头发,推个SPA,先玩了再说,钱的事不提,一提就被堵,像叶晨那种,估计就是怎么来,怎么回去,水水好一点,好歹要了1万块回来,谈完事影视公司的人拉着吃饭,吃完了又拉KTV里唱歌,水水不由地在想,自己到底是来干嘛的?可伸手不打笑脸人,上官水水在包房里有些局促地坐着。 包房里三四个人,点歌的点歌,喝酒的喝酒,制片人还带来一个说是导演的年轻小伙子,水水不认识,现在这年头,影视学院毕业的大学生拍了一部微电影就可以称为导演,上官水水客套地应对,那小导演侃侃而谈说现在正筹备着一个项目,正在和原作者讨论版权的具体事宜,等拿到版权后,水水姑娘可以作为第二编剧参与进来,小导演吹得天花乱坠,说到动情处俨然一个热血青年,上官水水听着不靠谱,想借着上厕所溜号,可这还有剩下的钱没拿到,她只能干坐着,陪着喝了一些酒,正觉得无趣,包房房门被推开,有人进来,上官水水头也没抬,以为是KTV服务员。 只是来人倒是吸引了那几个男人的眼光。 “额,不好意思啊,走错门了。” 上官水水这才抬眼一看,包房里灯光闪烁,迷离的灯光打在那个人脸上,上官水水定眼一瞧,她以为她看错了,可那头颇具个性的发型不是“桂纶镁”还能是谁? “没走错,美女,来则是缘,可否有幸请你喝一杯?”有男人见美女就收不了嘴。 “桂纶镁”本已走到门边,挥了挥手,听到这声叫唤,又回转过头来,“谢谢啊,我不喝酒,我不是酒鬼。”可她分明就已经有些醉了,这一回头,就瞧见了角落里的上官水水,她脚步有些飘忽地朝这边走来,挤开那小导演,自来熟道,“嘿,你怎么在这儿?” “认识的啊?来来来。”男人们见‘桂纶镁’落座更是心里荡漾起来。 “美女怎么称呼啊?”有人搭讪道。 那女人偏着头,想了一下,“桂纶镁” “哈哈哈,真是,不过你比桂纶镁还好看,来来来,走一个。” “桂纶镁”头晕晕的,偏在上官水水的肩头,唇凑近她耳边,“在这儿我们都能遇上,你说是刻意还是缘分?” 上官水水推了推她的脑袋,上次她恶搞自己照片的事儿她都懒得追究了,一个奇怪的陌生女人罢了,哪曾想,跑北京还能遇上。 “我上哪儿和你有什么关系?”上官水水偏过头在她耳旁道。 “桂纶镁”只把头更深地埋在她肩窝里,喃喃道,“还因为手机照片的事生气?都已经道过歉了。”“桂纶镁”正了正身子,波光流转的眼神让上官水水有些动容,想来也不是什么大事,也不愿再多追究了。 本来一行人只有上官水水一个女人,水水是来要钱,不是来玩的,气氛不太活跃,可是自从“桂纶镁”落座之后就不一样了,先是神级般地唱了一首《因为爱情》,而后猜拳,喝酒,热闹开心地氛围一不小心也把上官水水给搭了进去。划拳声,骰子声,戏谑声,“桂纶镁”输了很多,被喝了很多酒,身子已经软到趴在了上官水水腿上,水水只觉得这人的脸火辣辣的烫,她试了好几次再向制片人谈钱的事儿,可眼下这氛围这声音,她就是提,人也会装着听不见的,她也不管“桂纶镁”,把她的头放在沙发上,就起身去洗手间。 走廊外洗手间,盥洗台前,上官水水捋了捋头发,抬眼就见镜中已经多了一个人,那人依在门边,眼神有些迷离,手中还能记得拿她自己的包,“你把我一个女人扔一大堆男人中间,我还喝了那么多酒,你就忍心?” “是你自己走错地方的。”上官水水不置可否地回到。 女人踩着高跟鞋来到她身旁,一手搭在她肩上,望着玻璃镜面反射出来的容颜,“有兴趣换个地方喝吗?” “没兴趣。”上官水水拍了拍地拒绝道。 意料之外,“桂纶镁”只是笑了笑,转身就走了。 水水望着镜中消逝的背影,摇了摇头,空虚寂寞冷的女人啊,抽出手纸擦了擦手,准备拿包走人,可黑色大理石台面哪里有包的影子,水水心下慌乱,可却只慌乱了5秒,她就知道,“擦!”她不由地骂了一句,提脚就往外追了出去。 她追到楼下大厅,门外,“桂纶镁”已一脚迈上了出租车,手里扬着正是自己的手提包,来真的?水水有些慌,她的钱,卡,身份证,手机全在包里,妈的,这女人是小偷还是流氓?这要丢了,让叶晨上北京来救她吗? 着急忙慌中,“桂纶镁”搭的计程车已经扬长而去,上官水水气得直跺脚,忙拦下一辆出租车,“跟着前面那辆”上官水水咬着牙,这下真要新仇旧债一起算。 “桂纶镁”压根就没想逃,还吩咐师傅开慢一点,上官水水所乘的那一辆,师傅也是凑热闹,没一会儿,就追了上来,水水摇下车窗,对着十月的空气嚷道,“臭小偷,你给我停。”声音消散在空气里。 载上官水水的师傅挺年轻,就叫小师傅,小师傅见是美女,又听小偷什么的,不由地热情起来,“姑娘,抓小偷呢?” “嗯,你借我一下手机。”上官水水拿过小师傅的手机才想起根本没有存“桂纶镁”的号码呀。 “你开快点,别过去啊。” 小师傅往右边一别,已经挤在了“桂纶镁”那辆车的前面,没一会儿,小师傅的对讲机里响起了粗鲁的骂声,“王二宝你个大孙子,你别我搞毛,找死啊。” “啊?” “啊尼玛啊,今天我开笼包的车,我是你二大爷,你丫敢别我车。” 被唤作“王二宝”的小师傅脸上有些挂不住,更何况搭乘了一个美女,男人的面子有些受伤,那车竟然是老皮,出租车师傅常是一个圈一个圈的,老皮也就比自己大个几岁,但常常摆谱拉架子。 水水哪有闲情管他这档子事,让“王二宝”取下对讲机,她拿来就嚷道,“‘桂纶镁’你把车给我停下来,你再不停下来还我包,我就报警了。” 老皮被别了那一下,正火起,哪知道对讲机里正冒出一女声,他有些狐疑地看着副驾驶上的“桂纶镁”。 “桂纶镁”柔声道,“师傅,你见过长得这么好看的女人会当小偷吗?闹着玩罢了,别回去,那人竟敢别你的车,太不把你当回事儿了吧。”‘桂纶镁’取出几张钱笑容可掬地递给老皮,老皮见美女喝得头都有些晃了,哪有小偷会喝这么多酒来行事的,估计是私事,于是换档提速,并排开在王二宝前面,方向盘一转,车头一截突兀地横亘过去,而转瞬,又回转了回来,“王二宝”猛踩刹车,被这虚晃的一枪吓出了冷汗,不由骂道,“老皮你个王八羔子,你给我等着。”   ☆、第18章 十月的北京城上演着两辆出租车你别我,我挤你的无聊戏码。 “桂纶镁”被开得有些晕,闭上眼,歪靠在车玻璃上,就在两车卯着劲儿乱整了一路之后,“桂纶镁”下了车,没一会儿,上官水水还是跟着到了,“王二宝”终究经验尚缺,落了下风,水水拉开车门,看了看表,“你等会儿啊。”就径直朝“桂纶镁”走了过去,她满胸的怒气还没来得急骂出口,就见“桂纶镁”捂着嘴忙蹲到路边去吐去了。 水水有一种还未张嘴就被堵住的感觉,只好从包里拿出钱来付掉两车的打车费,刚“王二宝”那一通乱飙也开得她有些头晕啊,这些人老是把夏利当法拉利开啊,水水站在离“桂纶镁”旁边一米的距离,想上前把她臭骂一顿,可那女人现在正恶心地想吐,水水自诩是文化人,自是不会干出拎包打人的野蛮举动,可这人动不动就看手机,动不动就拿人家包的习惯真是不太好啊。她拿过自己的包,又把“桂纶镁”的包扔给她,愤然骂道,“别让我再看见你。”说完就要扬长而去,这个土匪一样的女人一身臭毛病,可眼下这是什么地方这么荒凉?这一通闹腾,上官水水看了看时间,还有半个小时就十二点了,但这是在北京啊,人烟不该这么少,那女人喝多了,一个人跑来这种地方,该不会出什么事儿才好。行走的脚步停在了原地,想了想,心中对那女人又有些怨气,摇了摇头,又径直往前走,没走两步,回头看着那人还依然蹲在路边,“作死。”却只好来到她旁边,见她恶心,却一直吐不出来的样子也是难受极了。 “喝醉的人都是逞能的,喝不了就别喝那么多啊,喂,你住哪儿啊?来这荒山野岭的干嘛来?” “你愿意陪我了?”那女人仰着头朝她笑,因为身子一仰,本就没了重心,看样子就要跌坐下去,水水忙一把拉住她的手,将她扶起来,“桂纶镁”觉得心里闷得慌,头里像装着一个摩天轮,她一头栽进水水怀里,瑟瑟道,“冷。” 北京的冬天自是比南方来得要早,这夜里的风更是没那么温柔,十月秋风在树堆里打着转,横冲直撞地窜得人衣袖生凉,水水也不由地打了个寒颤,再见“桂纶镁”还穿着长裙,穿这么少,能不冷才怪,许是刚走得急,就连外套都没拿,水水没脾气地将外套脱下来搭在她身上,“你住哪儿?我送你回去。” “陪我喝再喝一杯。”她乖乖地趴在上官水水的怀里,想就这样睡过去。 “问你住哪儿,你在这儿一晚上冻死你,明天就等着人来给你收尸吧。” “你会吗?上官水水。”她耷拉着脑袋,眼皮重得要命,要很努力很努力才能睁开眼,那眯缝中的视线,藏青色衬衫领口扣到了顶端,她颤微着手伸到水水的领口,喃喃道,“不紧吗?” 上官水水不自在地别过头躲开了,只一手揽着“桂纶镁”的腰,走向了那背靠不远的小区,小区里全是小洋房,“桂纶镁”居然在北京这样的地方住的联排别墅。 “钥匙呢?” “桂纶镁”将包翻转来,包里所有的东西翻落在地,她也不捡,只身子骨犯软地靠在上官水水,她真没想在北京都能遇到这个女孩,她怎么也会来北京呢?她挺高兴的,自从上次第一次相见之后不过是有些好感,用了很拙劣的伎俩拿错了手机,她觉得好玩,那女孩一副禁欲的样子让人十分好奇她的职业,却没想又还能在北京遇上。 上官水水艰难地帮她开了栅门,料想“桂纶镁”这样年轻的女孩子能在北京住上这样的地方,不该有什么保姆管家出来的迎接吗?她就可以撒手不管这个臭流氓臭小偷了啊,怎么看半天,都没一个人呢,就连叶晨那种小暴发户家也有两个 保姆来着。 “你家里没人啊?”上官水水看了半天,走过前院,这才拧开门,开了灯,意料之外,房子倒不太大,一个鬼都没有,别说人了,上官水水没多看,她也没啥兴趣,把“桂纶镁”的手提包放沙发上,就想走人。 “能帮我倒杯水吗?好渴。”“桂纶镁”坐在地毯上,双手抱膝,头枕在蜷缩着的膝盖上,偏着头凝视着上官水水,一动也不动。 水水咬了咬牙,怎么算来,自己这一趟也算是亏大了啊。这要钱要到一半就这人搅了局,这会儿,得空她也才想起她还帮这个“桂纶镁”小姐付了出租车钱啊,凭什么啊,非亲非故的,她递给“桂纶镁”一杯温水,就朝她伸手道,“那个刚给你付的车钱,你得给我。” “桂纶镁”仰头喝着玻璃杯里的凉白开,嘴角渐渐浮现笑意,这人还真够直接,她偏了偏头,“劳烦你在我钱包里拿一下,对了,你怎么会来北京的?” “有事!我走了。”上官水水拿了钱就要走,怎么说她也尽到了一个陌生人能有的善良,负责送她回家了吧,没让她一个人在那路边干恶心,“桂纶镁”这会儿像是没那么难受了,滚烫的面颊似是冷却了些,一张妩媚的脸只剩下潮红里的一抹白。 可上官水水走到玄关却挪不了腿,那门锁拧过来拧过去房门竟然岿然不动,上官水水有些着急,又怕人这儿是高级货,自己动静弄太大,会显得异常土鳖,她佯装蹲下身弄了弄裤管,再起身又试了一次,还是不行,她有些无语,只好回转过身,“麻烦你开下门,我要回去了。”这会儿都快凌晨一点了,虽然她长期是夜猫子,但莫名的,她不想和那个陌生女人呆一块儿。 这一切被地毯上的“桂纶镁”尽收眼底,“要密码。” 上官水水叹了叹气,有钱人真爱把事情复杂化。 “劳烦你。”水水客气道。 “没力气,腿软。”“桂纶镁”趴在自己腿上。 “那你就告诉我!”水水急道。 那女人只在原地瞪着迷离的双眼看着她,那眼神再明显不过的是“你谁啊?我这房间密码能随便告诉你吗?” 水水问出口就后悔了,不是那个熟悉的人,她从不好奇别人的事和别人的东西,这点完全和叶晨完全不一样,只是这大概是有些晚了,在这陌生的城市,还有这陌生的女人家里,她心里有些没底,谁知道这个女人是什么来头呢?难道真的就只是想和她困觉吗?一想到那个女人那样明目张胆地表达了想和她一同睡觉的念头她就不由地打冷噤。 “你要不过来扶我一把,你今晚也就出不去了。”“桂纶镁”有些无赖道。 水水没辙,只好又回到客厅,蹲身下去一手拉着坐在地板上的“桂纶镁”,可也不知道是自己状态不好重心不稳还是“桂纶镁”故意,她一手没拉稳,身前的“桂纶镁”本来身子就软,这一拉扯,正好压在她身前,她只觉得唇上一软,一个温热潮湿的触感,四目相对,其中两目瞳孔放大,完全失焦,而另外两目本就迷离,这突如其来的事故让她的眼神更加的梦幻,那一刻,上官水水亲身体验了一把自己经常写的什么才叫“瞬间定格永恒。”像是这房间所有的一切都被打了胶,她呆愣片刻,猛然推开身上的人,情急之下,没注意,让“桂纶镁”的手肘撞上了大理石台面的茶几,“桂纶镁”痛苦地捂着手肘,上官水水还跌坐在地毯上,这什么乱七八糟的,怎么这么乱呢? “你干嘛啊?我也不是故意的,疼死了。”“桂纶镁”一张漂亮的脸痛苦地扭曲道。 事故发生得太突然,上官水水的高智商就像暂时被封存了一般,她没管还在那揉着自己手臂的“桂纶镁”,只有些失神地起身又来到房门,胡乱按着现在看来乱七八糟的数字,一遍,两遍,三遍,这有钱人的什么破玩意儿,这是怎么呢?怎么连按键声都变了?连按键都不行了? 不知何时一手还在给自己按摩的“桂纶镁”来到了上官水水身边,她凝视着上官水水的手指,再见那红色的报警按钮,皱着眉,支开她的手,“你按了几次了?” “不知道,没数。” “完了,锁了。” “什么?” “没输过密码吗?输入三次后就锁了,得十二个小时后才能重新输入。” “你开什么玩笑。”上官水水愤然又乱按了一次。 “桂纶镁”按着她的手,淡然道,“三次错误之后每按一次重启时间延后一个小时。” 上官水水被她捉住手,双目已经失神到快哭出来了,可“桂纶镁”这一说,她再不敢轻举妄动,她带着哭腔冲“桂纶镁”嚷道,“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你这个骗子,反锁的门你还要设置什么密码啊?这么变态。” “以防万一啊,小偷进来了也出不去啊。”“桂纶镁”一手抵着脑门,这还有些晕啊。 上官水水眼里含着泪地望着落地窗外的夜色,一种上了贼船的悲凉感涌上心头。   ☆、第19章 上官水水望着窗外如墨的黑夜又惆怅又忧桑,房里的女主人倒是没当一回事,喝点水醒了醒酒,就自顾自地去了浴室。 浴室里传来单调的水流声,上官水水坐在沙发上有些茫然,她还从来都没有经历过这样的情况,自己还能把自己反锁在家里的,一个人呆着有些无聊,她四下寻望,这才发现“桂纶镁”的这套小别墅和一般的不太一样,这房子不大,当然比起她那套小户型,不知道好在哪里去了,房间有些冷色调,上官水水觉得有些地方似乎不大对,想半天她才恍然,这房子太干净了,没有一点烟火气,像不是人住的,一旦一种想法冒出来以后,压都压不住,上官水水越想越有些后怕,莫名其妙地来到这个陌生人屋里,她是个什么样的人都不知道,她不由地想到许多社会新闻,夜风此时也作怪,吹得树丫子发出“吱嘎吱嘎”的声音,水水全身紧绷,暗想这一晚可别在这北京的荒山野岭就这样交代了。 胡思乱想间,不知道“桂纶镁”何时从浴室里出来,那副尊容把上官水水吓得够呛,她惊讶地望着那个人,那一头长发垂在身前是怎么回事?所以之前那个“桂纶镁”式的发型只是假发罢了?那女人微微弯着腰,斜偏着头看着沙发上面色有些发白的水水,像是能读心一般,玩心四起,踱步来到水水身前,低沉着嗓音道,“你在害怕。” 水水这才仔细端详她,她长发及腰,发型换了,这才觉得貌似和桂纶镁也没多像,五官要比桂纶镁丰满些,桂纶镁太单薄了,演什么都想小清新,而这个女人,似乎和小清新的气质并不搭调,果然,发型很重要。 “这房子好些年都没人来过了,你是第一个。”她故意压低的声音配合着这诡异的气氛,而后突然,灯熄了,上官水水本能地惊叫出声,朝那女人的方向靠过去,女人哈哈笑出声,她只是恶作剧地关了灯,像个小孩子,黑暗里只能看到朦胧的身影,上官水水神经过敏地问道,“不会是停电了吧?是我倒霉还是你倒霉?”她有些怕黑,那种茫然无边的感觉会让她不安,她努力朝那女人身边靠过去,两幅身板子悄无声息地挨在了一起,那女人借势靠在她肩上,暗夜里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温柔地问到,“你是不是在想这一晚我会怎么你?”她的话语挑衅而暧昧,上官水水忙挪开了些,和她保持距离。 房间重见光亮,水水这才知道是那女人的恶作剧,暗骂她神经病,怕这一宿真能发生什么事,既然走不了,总得知根知底一些好。 “认识这么久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她想着如果真出了什么事好歹能告诉叶晨。 那女人一手擦着头发,呆愣片刻,缓缓道,“蓝靜宸。” 水水咂摸着这个名字,倒觉得这个名字挺好听的,短暂的沉默后,蓝靜宸起身去房间拿了一套干净睡衣出来,“你还不洗吗?” 上官水水接过干净衣物,时刻保持着警惕,真怕明天就被偷了肾脏什么的,“这房子不是你的吧?”她继续试探。 “怎么?” “没怎么,如果这房子是你的,那你肯定是个富二代,如果不是,那就估计是被包养了吧。”其实水水心里想的是这人可真不要是什么黑社会做器官生意的,她前几天才刚看了她男神演的一部韩国电影,专门在酒吧灌迷药,醒来器官都不见了,这个女人刚有给她水喝呢。 蓝靜宸兀自坐在地毯上擦干自己的头发,全然不了解上官水水那活络的心思已经转了九九八十一倒拐了。 水水控制着自己活跃的脑细胞,在浴室里呆了一个小时才蹑手蹑脚地出来,蓝靜宸坐在地毯上,头趴在大理石台面,一动也不动,不是吧,这也能睡着?水水悄步上前,来到她的身边,微微倾身,蓝靜宸双目紧闭,许是因为喝了酒的关系,呼吸紧促,连带着眼睫毛也忽闪忽闪的,一点也不安分,她爬上沙发,一边擦头发,一边凝视着那个趴在茶几上都能睡着的人,突然,蓝靜宸肩膀抖了抖,上官水水也跟着一个激灵,像是某种偷窥被戳破的感觉,想来这个人也真是,都不告诉自己要睡哪儿吗?就睡这沙发好了,这么软,一看就是好东西,可是,没有被子啊,会冷。上官水水在纠结是要叫醒蓝靜宸还是自顾自地去拿棉被的选择里徘徊,最终有文化有素养的自己还是战胜了,她决定叫醒那个女人。 “喂~嘿~你上床去睡吧,这地上会凉的。”她赤着脚来到蓝靜宸身边。 “唔~”那睡得并不沉的女人扭了扭头,迷糊道,“冷。” “知道冷,还在这儿睡。”见蓝靜宸一点要动的迹象都没有,水水只好无奈地将那人拉扯了起来,这女人就像猫一样挂在了她身上,就连上官水水本人都没有发现,为什么她总是没有在第一时间就将这女人推开,这女人的身体软得像一摊水一样,把她扶进二楼的卧室,蓝靜宸脚一勾,卧室门就自动合上了,上官水水当然没在意,她怎么能猜到蓝靜宸的房子变态到连卧室都要设置密码。 把她扔上床,她也挺费力的,那女人再瘦总也有90斤,她又困又累,只问着床上的女人,“给我一床被子吧,我睡沙发。” 就见床上那女人眼睛都睁不开,迷迷糊糊中也不知道说得是什么,上官水水根本就听不清啊,什么人啊?蓝靜宸已经睡着了,喝过酒本就睡得快,这什么都没干啊?这女人就睡着了。上官水水惊觉这个想法以后恨不能抽死自己,这什么意思?你还期待人能干点什么吗?水水真是觉得这一晚自己的智商都被狗给啃没了,没办法,她只好自己去翻蓝靜宸卧室里的衣柜,丧尽那个天良,衣柜里除了衣服裤子裙子就没别的了,水水一手叉着腰,一手翻着女主人的衣橱,真是无力啊,这个世界总是欺负老实人,她就不该送这个醉酒的女人回家啊,让她躺在大马路上冻死也好,被坏人看上也好,总好过现在,醉酒的人已经舒舒服服躺在床上睡着了,而自己,却丝毫没有着落。 她有些愤愤地捶了捶象牙白柜门,床上人只是嘟嚷哼唧了两声,全然没有要醒的意思,她只好取下蓝静宸的一件大衣,就这样将就着对付一晚吧,试着拉开卧室房门那一刻,一直隐忍的情绪就像火山一样,即将爆发,折腾了几分钟之后,她就崩溃了,为什么这套房子的设计要搞得这么变态?一点也不人性化好吗?有钱人的世界都是这么复杂吗? 上官水水简直就想摔门,这一层一层地搞得就像密道一样,这里面能藏什么宝物呢?她有些气急败坏地来到床边将那女人唤醒。 女人拧着眉,头有些疼,卧室里有微光,不满地翻过身继续睡,压根就不搭理。 “喂~起来给我弄一下,我没地方睡,喂!” 床上的人被吵得烦躁,扭转身,手一伸,勾住上官水水的脖子,就将她拉上了床,混沌中迷糊道,“别闹了,好吵,就这样睡吧,乖。” 水水被她勾住脖子,整个人倒在了她的身上,一张脸埋在了蓝静宸的胸前,蓝静宸就那样抱着她的头,她都想泪奔了,谁要和她同床共枕啊,她本就不习惯和别人睡一块儿,她从她身上爬进来,那女人像猫一样匍匐过来抱着她的腰,“我头好疼,让我睡会儿。”低沉的嗓音从水水的后背传来,她张了张嘴,还想骂她,可话到嘴边,又自顾自地滚落了回去,她身子就这样僵硬着,任由蓝静宸抱着她,茫然不知所措。 这都是些什么破事儿啊,水水望着窗外的黑夜有些欲哭无泪,只是出人意料的是,她真的不再吵蓝静宸睡觉,或许因为太晚了,或许因为上官水水自己也累了,这折腾了一大晚上,她也快没精力了,只是那么多年的习惯又怎么是这一时半会儿能修整过来的,待蓝静宸熟睡后,她拨开放在她腰间的手,挪到了床沿边,分开的距离已足够安全,她失眠到不知何时才眼皮沉沉地睡过去,半边身子挂在床边,迷糊中像是做了一个奇怪的梦,脖子痒痒的,梦里,一个女人舔着她的脖颈,大惊失色下,突然醒来。   ☆、第20章 翌日醒来蓝静宸因为宿醉有些头疼,半梦半醒间踢到的异物才幡然那女人睡在了她的床上,她翻过身,双腿蜷缩着,望着那个女人的样子,真好笑啊,只见她半边身子都快要掉在床沿边,整个人平躺在那儿,眉头拧得像个川字,一定睡得不好吧,担惊受怕了一整晚。 蓝静宸一手枕着自己的脸,饶有趣味地凝视着不远处把自己包裹成粽子的那个女人,无可否认,酒吧的那一面,她是被上官水水吸引了,第一面被吸引还能有什么理由,不过是长得好看罢了,加上那些酒友一拾掇,认识一下,喝喝酒就行了,她本以为在酒吧那种地方,不都是寻欢作乐一场,要上官水水愿意,她倒是不介意把那人发展成床伴,反正她所剩时间不多,可哪曾想,这女人竟然说她不喜欢女人,不喜欢女人去什么拉吧???那之后,蓝静宸也不过是逗逗她,人不愿意,还真能用强吗?强迫这件事特别没意思。她蓝静宸这么多年,什么时候需要强迫别人了,只是觉得这虚无寂寞的日子里总是需要陪伴的吧,她慢慢地挪过去,狡黠地看着那个还在梦里的人,上官水水把自己包裹得太好了,这样不会闷死吗?蓝静宸帮她把被褥往下拉了拉,一直拉到脖颈,蓝静宸实在忍不住笑出了声,她给她拿的睡衣都是敞口的,睡衣,当然是越松越舒服就好,可是上官水水却死死地将被褥拽在了脖颈处,这倒引起了蓝静宸的注意,她轻轻地将被褥的一角从上官水水的手里拽出来,一点一点,露了出来,蓝静宸再往下拉了拉,都快拉到胸那儿了,可是,什么都没有啊,一切都是正常的,她本以为是不是会有什么伤痕之类的,伤痕啊,纹身啊,总是有不易见人的东西才这么不愿露出来吧,都说女人的颈,手腕,脚踝,这三个部位是最性感的,这个女人就连睡觉都遮掩起来干嘛呢?蓝静宸又凑近了些,怕自己看漏,上官水水的皮肤很好,又白又细,她不由自主地沿着动静脉摸了摸,上官水水就是在这当口醒来的,那真的是个噩梦啊,怎么会有女人舔她啊,她一阵恶寒,蹭地惊醒过来,醒来才发现自己一身好痛,潜意识里就知道这床上还有另外一个人,她压根就不敢翻身,那一个姿势保持了好几个小时,怎么会做那样的梦?那张女人的脸她看不真切,可眼前,这个女人的脸,却是又明确又清晰。 蓝静宸一头长发搭在肩上,单手撑着头问到,“好像睡得并不好,还要继续再睡会儿吗?” 水水不自然地摸着自己的脖颈,凉凉的,她慌忙拿被褥遮掩住,因为睡眠不足引起的头痛让她不能清醒地思考,又闭了闭眼,缓缓刚才那个噩梦。 好久没有这样早晨醒来的时候能有这么舒服的感觉了,蓝静宸躺在她身旁,看到她精致的耳垂和刚才那柔软的手感,情不自禁,又摸了摸她的耳垂,真软,上官水水全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耳朵红得像烧红的烙铁,滚烫。这涩涩的感觉是怎么回事?像是被电了一般,酥麻酥麻的,上官水水整个脑子都已经当机,对,她就是传说中的活了26年的纯情小少女,说得粗俗一点,就是还未开苞的,对于两性这样的事情,她从来都觉得自己自诩并不需要,大好春光浪费在这些情情爱爱上,也太无聊了,也因为平日里就树立的这样禁欲无性的形象,就连叶晨这样亲密的朋友都很少和她有身体接触,水水觉得那种感觉很怪异,可这短暂的瞬间她都没法用语言来形容这种怪异,最终,她躲开蓝静宸的手,整个人都缩进了被褥里,迷糊间能听到蓝静宸的轻笑声。 蓝静宸伸了伸腰,吸着拖鞋来到窗边,窗外不知是什么鸟在吱吱地说着话,手机震动,她看了看,是未婚夫发的短信,下个月她就要和万盛集团的大儿子订婚了,她点了支烟,烟雾缭绕中总是有些许的无奈。 还是看看床上那女人,心情能好一些吧,她转过身,见被褥里的人一动也不动,看了好一会儿,烟都抽完了,她缓缓来到床前,隔着被褥靠着上官水水,“你知道女人为什么会喜欢女人吗?” 上官水水自然没有睡着,她也没兴趣去探讨为什么女人会喜欢女人这样一个事实,虽然长达十年的闺蜜就是个喜欢女人的女人,她自是不会像一般人一样错愕和不理解,但她也不会觉得女人喜欢女人有多高尚,好不容易从床上爬起来,这一大早的气氛,诡异极了。 在上官水水洗漱的时候,蓝静宸已经做好了早餐,她那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势头竟然做了荷包蛋土司、酥皮泡芙,热牛奶端在上官水水手里的时候水水竟然有些错愕,好多年都没人给你她做过一顿早餐吃了啊,这样看来,这个女人也没那么讨厌了。 “吃过早餐你再去睡会儿吧,一看这儿就没怎么睡好。”蓝静宸用指腹抹了抹她的眼下,一定都有黑眼圈了吧。这个女人为什么一天给她一个感觉,一天给她一个感觉的?待你稍微恶心讨厌她一下的时候,她又会做出一些举动让你觉得恨不了她,对蓝静宸,上官水水也只能用善变两个字足以概全吧。 吃完早餐,上官水水也睡不着了,两人闲坐在沙发上等待着那该死的门禁重启系统。 “你来北京干吗?”总要说点什么,上官水水无聊地问道。 “玩,你呢?” “要债。” “。。。。。情债?” “不是”上官水水简单地说了这件事,特别强调昨晚蓝静宸突然的光临让她错失了要钱的良机。 “什么公司啊?我帮你要,只是要成功的话,你准备怎么答谢我?”蓝静宸紧紧抓住机会。 “切~”上官水水不屑道,还真以为自己是什么神通广大的人吗? “我就问你要是我帮你要回来了,你怎么报答我吧。” “你不要说什么以身相许这样的烂台词,我不会喜欢女人的。”上官水水很快地接住了她的话头。 蓝静宸耸了耸肩,“谁管你喜不喜欢女人,但你兴许会喜欢上我。”她说得淡然,一派云淡风轻的模样。 上官水水压根就不知道蓝静宸能有多大的能耐。 “这样吧,我们也用过最俗的,我要帮你要回这五万块,你就答应我一个要求,无论什么要求都可以。” 上官水水警惕地摇了摇头,直言不讳道,“那你要要求我和你睡怎么办?” 蓝静宸真是乐死了,笑着拍了拍她的脸,“你是有多想和我睡?你把你自己看得这么低吗?五万就可以睡一晚。” 话说得很糙,可却把上官水水捏得死死的,或许因为被猪油蒙了心又或许是怜悯自己那辛苦码字的血汗钱,上官水水竟然脑残地跳进了这个坑,随后她将那制作人的联系方式公司的信息留给了蓝静宸,这一大早的时光仿佛过得特别的缓慢,更确切地说,上官水水和蓝静宸独自呆在一起,是觉得时间过得太慢了,她不时地看着手机上的时间,实在等得有些不耐烦,她起身来到玄关处,“叫开锁的来开吧?我锁住的,钱由我出。” “一般开锁的开不了。”蓝静宸直截了当地回绝道。 真是天杀的变态啊。 蓝静宸喝着温热的蜂蜜水,和她闲聊道,“你是编剧?你都写了些什么戏啊?” “没什么。”她没好说,现在自己写的戏还达不到上卫视的水平,费那个话,她要是能写上卫视的写,只一部戏,她就可以换个大户型,不用住单身公寓了。 “你那天晚上是陪你那位朋友去的拉吧?” “嗯。”上官水水说得也有些口渴。 正当会儿,蓝静宸手机响了,见那手机屏幕,她脸就冷了下来,不知是谁,说话的语气也冷冷的,“嗯,好,行吧,到时再说,好。”回答简短又敷衍,接完电话以后脸色就不大好看了,鉴于这个女人善变的速度太快,上官水水没敢多吭声,她自然也没有兴趣多问。 沉默像大石一般压在胸口,压抑地人说不出话来。 “怎么时间过得这么慢啊?”上官水水没话找话地说道。 “和我呆一起就这么乏味这么烦吗?”蓝静宸面色不好地冷冷道,蓦的,她起身,扫过自己的指纹,房间大门“嘀嘀”两声就开了。 上官水水就像看戏一般地望着那个一脸坦然淡定的女人,她整个人像被冰雪淋透了一般,在这个烂女人面前,她就是个傻叉,二缺,当猴一样被耍了的一样玩偶啊,亏她还真的相信了这个女人的一派无言,亏她还在早晨的时候,有那么一瞬,觉得这女人没有这么可恶,整个就一个骗子,流氓,小偷。 “不是很想走吗?还不走?” 上官水水拿过自己的手提包,连看都不愿多看这满嘴假话的女人,临到玄关换鞋之后,想不过,又折回来,从蓝静宸钱包里拿走昨晚的打车费头也不回。   ☆、第21章 S城一栋高级写字楼里,有个百无聊赖的女人身着黑色皮衣坐在黑色真皮座椅上,她翘着二郎腿煞有其事地看着什么,手里的A4纸发出单调的沙沙声,女人面容清秀,一笑起来,两颊的酒窝迷醉了不少人,高跟鞋鞋跟有节奏地踩在地毯上,“你这忙活了三天就忙活了这些啊?这些狗屁信息,她给我那张名片我就都知道了,这上官水水一飞北京,你的心都跟着飞去了是不是?没出息的家伙。”叶晨将那几张A4纸摔得办公桌上到处都是。 “言蔼霖,29岁,11月7日生日,天蝎座,佳宏房地产公司投资中心副总经理,去年租了一个铺面开了一家咖啡馆,除了上班时间,经常混迹在咖啡馆,家住香槟国际4栋4单元1503,独生子,家有一母,母亲长期混迹名媛圈。”其余零零碎碎还写了些另外的信息,叶晨一看,都是些无关大雅的没有价值的信息。 “那个........”荣容不时地看着时间不由地有些着急。 “怎么?” “水水的飞机该到了。” 叶晨一看时间,忙放下手中的东西,“走,走,快去开车,这没能陪她一起去北京,好歹接送的工作要做好。” 荣容开车,两个人前往机场,叶晨一眼就瞧见了不远处走来的上官水水,她殷勤地把一大束白玫瑰递在上官水水手里,揽着她的肩,关心地问道,“怎么样?水编,事儿办得顺利吗?” 水水一脸疲惫,“别提了。”她一脸颓败,真衰透了,就拿回了一万块,刚好够这次北京之行的开销,还百年不遇地碰到那个神经质的女人。 “中午去哪儿吃啊?给你接风洗尘。”叶晨询问着张罗着。 “中午不聚了,我得回去睡会儿,晚上吃吧,老地方,我这儿又困又气,胃里全是气,也吃不下。” 叶晨见她黑色镜框下的黑眼圈,听话地将水水送回家之后就重又回了公司上班,自从从克罗地亚回来之后,叶晨就扮演起了孝女的角色,或许是今年过了25岁的生日以后,自己真的应该懂事一点了,而这一周,他们还得回老家一趟,她妈的忌日到了,她这两天得特别谨慎,如果说女人每月的那几天都不要去招惹的话,她爹叶天霸是每年这几天,必须言听计从,必须谨小慎微,要不就等着被五马分尸吧,要说,这么多年叶晨早已经习惯了,她妈走了都快二十多年了,她现在这个样子兴许她妈在下面都认不出来了吧,但叶天霸每年的这几天却总是会过得很难过,这两年,也不知道是他觉得自己老了还是怎么,愈发地严重了些,去年,在她妈的坟头前,更是哭得昏天暗地的,搞得叶晨也跟着难过,所以今年叶晨心里有些发憷。 到了办公室,刚坐下不久,就有人来敲门。 “小......小姐,中午,老.......老板说,让,让,让你和他.......” “一起吃饭?”叶晨见荣卿卿讲得辛苦,帮他接茬道。 荣卿卿郑重地点了点头。 “怎么了?”叶晨知道荣卿卿一在紧张或者难过的时候结巴的症状会更加严重些。 “唉~老.......老板.......在.......哭了......” 叶晨心里一紧,暗想今年也来得太早了些,她拿过车钥匙往家里去了,快到家门口的时候,理了理情绪,扯了扯嘴角,笑意满满地回了家,初秋的天阴沉沉的,这大白天的,屋里的光亮很弱,家里竟然没有开灯,似是没人一般,叶晨小心地叫着家里的保姆,却没人应,她以为家里没人,可荣卿卿分明说了她爹在家里哭啊,她转过客厅,这才被沙发上佝偻着的人吓了一跳,就见那糟老头子手里抱着照片在那儿落泪,叶晨长叹了一口气,老头子则把脸别过去,静默片刻,正色道,“上班时间跑回来干嘛?” 装得一副特别有威严的样子,叶晨也懒得拆穿他,环顾四周问道:“范姐呢?” “我让她买菜去了。” “中午在家吃还是在哪儿吃啊?” “随便。”不知何时叶天霸已经那抱在怀里的相框不知不觉地放在了身后,叶晨自是看清了他这个小动作,为预防此次她妈的忌日叶天霸再作出什么偏激的行为,叶晨什么都不怕,就怕他过激伤害到他自己。 “老头子啊,咱两说会儿话吧。”叶晨起身为她爹泡了一壶茶正经道。 “什么事?”叶天霸直了直身子,装出老爹的风范。 叶晨咬了咬牙,张了张嘴,又给吞了回去,踟蹰中低着头,“今年我妈走了22年了,她可能投了一个好人家,兴许也已经到上面去了呢,是吧,我妈人一直都这么好.......”叶晨顿了顿,不知道自己在讲什么,乱七八糟的,“我妈,她知道你对她的这份真情一定会很感动的,这么多年你这么专情也是在为她修功德了,我是想什么什么呢?”叶晨双手十指紧扣,不时地交换着位置,“我是说你也要保重身体,太难过会得病,到时我可又成了又没爹又没妈的了。”最后一句她苦笑了下,说得连自己都觉得自己可怜了,抬头却发现她爹又红了眼眶。 叶晨暗骂自己语言表达能力真特么糟糕。 叶天霸抽着烟,抽完整支都没说话,尼古丁吸一口,似镇定剂,他发黄的手指将烟灰弹进烟灰缸里,“你妈她不是病死的。” 叶晨正喝着茶呢,难不成这时隔这么多年,还有什么狗血劲爆的消息,她脑袋开大了,有些喜上眉梢道,“难不成这么多年我妈还没死?” 叶天霸用充满血丝的眼睛白了她一眼,有些人错过也就没有了,有些错犯下了就连改正的机会都没有了。 “你知不知道你外婆为什么那么恨我?” “好像听说你年轻的时候有些混账,不怎么顾家吧。” “要这么轻巧就好了。”老头子仰了仰头,“我那个时候赌博已经疯魔了,输了很多钱,也不敢回家,在赌场里醉生梦死,期待着翻盘,你那天生病发烧,我一晚上没回来,你妈是第二天早上来赌场找我的时候......”过了这么多年,他还是说不下去。 “找你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事?”叶晨渐渐得弓着身,见叶天霸没说话,她猜测道,“是车祸?” 叶天霸情绪有些激动地摇了摇头,他哽咽着,一想到当时的场景,就泣不成声,这么多年,他尽可能地不去想,可每次,都压抑地心都快要烂掉。 “外婆也一直给我说的是我妈是病死的啊,现在看你这神情,敢情我妈是凶死的啊?是事故吗?他妈的谁啊,你倒是说话啊,说话说一半的。”叶晨有些急道。 叶天霸正想说着什么,手机响了,“不能取消吗?好,我知道了,我一会儿就过来了。” “怎么了?”叶晨问道。 “万盛集团那个单子拿到了,中午我得和那边的人吃饭,就不和你吃了。”说完叶天霸起身抹了抹脸,去房间换了一身西装就要出门。 “干嘛呀?你话还没说完呢。”叶晨不满道,莫名地,却觉得心里空空的。 “晚上回来再说。”叶天霸挥了挥手,剩叶晨一人彷徨在原地,黑色真皮的沙发上一个木制的相框,叶晨上前翻转过来,她的酒窝是遗传她妈的,笑起来很甜,腻得所有人都会化掉,她没有她妈好看,因为她不可能有这样的笑容,往常,她看到这些照片的时候,总是很自恋地表扬她妈,顺带表扬自己一番,说,“稀得你长得这么好看,稀得我像你,要像老头子就完了,他可是国字脸”。可是今天,她第一次从老头子嘴里听到说不是病死的,是出了事故吗?“老妈~”叶晨突然有些心酸,唰唰地眼泪就流了下来,“你是怎么走得呢?是不是哪个天杀的把你给撞了?痛不痛?那个老头子是不是骗我的?他是不是想你想出毛病了?” 叶晨抱着她妈的相框一边骂叶老头一边哭了一会儿,突然想到应该可以向她外婆求证,于是电话打回了老家,“外婆,我有件事要问你。” “闺女,怎么了?怎么声音怪怪的?你哭了?” “我妈不是病死的是不是?她是怎么过世的?” “怎么了?怎么想着这一茬。” “我爸咯,今天突然想到这个事,他给我说我妈不是病死的,那个表情,说是我妈那天早上去找他,找他的时候怎么了?出了车祸吗?” 叶晨问到,那边却长时间没了声音。 “外婆?” “嗯?他神经病,乱说什么呢,你妈都走了多少年了,你空了带他去看看是不是得老年痴呆了,我都还没得呢,他倒得了。” 叶晨没有得到具体的信息,可是心里却有些乱。   ☆、第22章 叶晨没有得到任何的信息,心里有些烦闷地出了门,连午餐也没了心思吃,她开着车行驶在这个城市,漫无目的,午间的城市熙熙攘攘,没有上班时间的拥堵,车窗摇下来,这个季节的风是有温度的,凉凉的薰在脸上,开得有些累了,她在一个小巷口停了下来,一手撑在车窗上,心里堵得慌。 “嘟嘟”有人敲车窗。 叶晨有些懵懂地抬眼瞧见那熟识的有些皱纹的脸,老人家绸子般的旗袍在十月的阳光下银灿灿的,像波光水影,叶晨咧开嘴笑了笑。 “看你的车半天了,一直没见你下来,在等人?”来人梳着一头整齐的头发,穿着素净,望着叶晨笑得时候眼角的鱼尾纹好不遮掩年龄地显示了出来,叶晨礼貌地下了车,挽过老人家瘦削的手臂,轻声道,“都没在意,怎么就开你这儿来了?” “老天都看不过眼了,派你来看我。”老年人装着冷脸道。 “卡卡,嘿,我来看你了。”卡卡是老人收养的一只流浪猫,卡卡坐在花店门前一动也不动地趴着,那双褐色的眼睛叶晨就没多少机会真正见识过,似乎卡卡永远都在睡,卡卡对于这个常客的到来并没有表现得多热情,叶晨玩心四起,戳了戳她肥硕的肚皮,卡卡被招惹地烦闷,终于睁开眼白了她一眼又转身继续睡。 “懒不死你。” 老人将她拖进店里,“你别去打扰它了,你又不是不知道,生起闷气来可不得了。” “也就你还稀得伺候它呢。”叶晨对卡卡一脸嫌弃。 “好歹做个伴。”老人随意地说道。 “最近生意怎么样啊?还有没有钱会不会饿死?”叶晨手贱地扯下了一片玫瑰花瓣。 花店很小,鲜花也不多,生意吧,一直也谈不上多好,谁会经常来光顾一个孤寡老人做生意呢?老人已快要到花甲的年龄,头发总是白得很快,只是这满头青丝,叶晨用手指抚了抚她额上的头发,像是刚染过不久的样子,“我也没多久没来看你吧,看这头发,我最多半个月以前就来帮你染过一次吧。” 珍姨嗔怒地拍打着她的手,“你有两个月没来了,这是别的姑娘帮我染的,指望你?指望你我成白发魔女了。” “哟,这花甲之年,终于迎来第二春了?谁啊?让我见见呗,是我啥姨来着?” “胡说!胡说!这碎嘴没个正经,谁还会看上我这个老太婆,人姑娘和你差不多大。”珍姨轻轻拍打着她的嘴。 “忘年恋呗,现在可流行了。”叶晨弯着腰开玩笑道。 “怎么一个人开车来这里?又不下车,失魂落魄的样子,不开心?”珍姨早已习惯了她的没大没小,见她眼睛时常没有焦点关心道。 “唉~”一想到早上她爸没着没调地说那些话,她心里就像被卡卡抓了一样,心里就有些不安,这种不安没有头绪,她逻辑思维一向不强,她拉着珍姨坐下,“你帮我分析一件事。” “嗯。” “你知道我很小的时候我妈就过世了,病逝的。” “嗯。” “过几天就是我妈的忌日了,来你这儿之前,老头子一个人在家里哭,然后给我说我妈不是病死的?” “然后呢?”珍姨抿了抿唇。 “说是那天早上去赌场找他的时候.......” “怎么了?” “他没说完就有事就走了。” “啊~怎么话只说一半呢?还有,你老家不是在小镇?居然有赌场?”珍姨的疑问比较多。 “哎呀,就是那种比较形成规模的茶馆,你关注的重点没问题吗?快帮我分析分析。” “我容我想想啊。”珍姨一手撑着头,真的在很认真地想,“第一,如果你妈妈不是病死的?那是怎么死的?第二,如果真的不是病死的,为什么要骗你?第三,如果真的不是病死的,为什么骗你二十多年后要现在告诉你,为何不一直骗下去?第四,你爹骗你的动机是什么?第五,这个事情不是只有你爸才知道,你姥姥也知道,如果今天你爸说得是真的,为何你姥姥也骗你,第六.......” “慢着,慢,慢......”叶晨有些头疼地打断珍姨,这也太多了。” “太多了是吧?那先就这五个问题,现在我一一来给你回答啊。”珍姨又换了个姿势,这个时候,一个小黄影在叶晨眼前略过,尼玛听八卦连卡卡都有兴趣,那只大肥懒猫跳到了珍姨身上,珍姨顿了顿,“来,我给你捋捋,第一,如果你妈妈不是病死的,那是怎么死的?人死无外乎老死,令堂那么年轻,排除,得病?常见的,如果设定你爸今天说的是真的,不是病,那就只能是意外,最大可能啊,意外,也就无外乎是车祸之类的吧。” “老头子说不是。” “难道掉河里了?或者是掉井盖了?” 。。。。。。。。。。。。。。。。。 叶晨凄苦地看着她。 “这种可能性很小是吧?第二,为什么要骗你?没必要啊,除非是你妈妈见不了你爹那个时候那个样子,跑掉了,你父亲大男子主义强,又对你母亲有怨恨,所以一直骗你。” “可是他一直都很爱我妈啊。” “相爱相杀,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 。。。。。。。。。。。。。。。。。。。。。。。。。。。。。。。。 “你最近又在看什么乱七八糟的?” “福尔摩斯探案集,避免得老年痴呆。” 卡卡不合时宜地“喵”了一声。 叶晨不满地撕了一块面包扔它头上,或许是真的自己小题大做了吧,老头子估计是快要到更年期了,才那样胡说八道一通,她甩了甩头,不管怎么样,她妈尸骨都早已寒透了,早投胎去了,都是改变不了的事实。 朝一个人说出来之后就好多了,“你吃了饭了吗?给我做点吃的吧。”叶晨现在有些饿了。 “我吃过了,给你做,正好今天有新鲜食材。” 叶晨一拉冰箱,冰箱里塞得满满地食物。 “你买这么多东西,也不怕过期?” “都那姑娘买的,唉,也不知道是我命好,还是这世上还是好人多,总能遇到你们这样的热心人。” “谁啊?就给你染发那个?知不知道人是啥来历啊?会不会有什么企图啊?我告诉你啊,现在像我这样热心善良的年轻人可不多了,你得小心现在的年轻人,心眼可坏了。” “我一个老太婆,能让人图什么。” “嘿,你可不知道,现在那些搞直销的,专骗你们这些老太婆,她有没有让你买什么药啊?保健品啊?长生不老什么的?五万块一床的床垫有叫你买吗?叶天霸那个傻缺买过十万一张的。” 珍姨被她唬得一愣一愣的,而后反应过来,给了她一记爆栗,“人姑娘什么产品也不卖,前两个月是每周来买一次花,来得次数多了,半个月前,你不是一直没来吗?我又担心你忙,没给你打电话,这白头发都看不下去了,就自己试着染头发,结果这手,唉,还是不行,人姑娘看见,就帮了帮我,昨天才来过,看我冰箱空着,又买了好东西来,我追都追不上,都快好长时间了吧,也没提让我买什么呢,哼,小人之心。” “啊,对不起啊,该我来给你染的。”叶晨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歉,自己忙那些小破事都把这一茬给忘了,“那你也不该自己弄啊,自己手是什么状态自己不知道吗?那头发白了就白了呗,晚一两个月染又不会怎么样,下次记得给我打电话给我,听到没有?”叶晨皱着眉,珍姨的手在上个世纪那个特殊的时代被伤到了。 “自己不经常来看我,还凶。”珍姨有些傲娇道。 叶晨趴在外面的木桌上,望着在里面厨房忙来忙去的珍姨,有那么一瞬间,叶晨觉得珍姨挺像她妈的,要不是老太太心里一直有人,她倒挺想把老太太介绍给叶天霸的。 卡卡似乎终于睡醒了,和叶晨在木桌上对趴着,有时想想珍姨也挺孤独的,这么多年,一直在等一个不知是生是死的人,她真是该死,连着两年,她都没有陪着珍姨去台湾找那个人了,或许在她的潜意识里,早已觉得这样的等待不过是自欺欺人,几十年了,浩茫天地,上哪儿找去啊,她胡思乱想着珍姨的事,卡卡自己在玩自己的,那爪子里拨弄着什么东西,挺耀眼的,叶晨视线被吸引过去,一枚设计精致的钻石耳钉。 “哇`卡卡,你上哪儿偷的这名贵东西?”叶晨拨开它的手,想拾起来好好看看,结果被卡卡一巴掌给拍了下去。   ☆、第23章 傍晚,叶晨有些萎靡不振地来到荣容订的餐厅,她最后一个到,卡座上官水水和荣容早已经到了,水水有些失神地看着手机,没注意叶晨已经来了。 “服务员,我们人齐了,上菜吧。”荣容嘱咐道。 叶晨挨着上官水水坐一边,就瞧见她一直在盯着手机短信看,她瞅了一眼,“怎么了?” “钱要回来了,真快。”上官水水不由感叹道,收到短信的时候她以为自己看错了,怎么自己账户里无端端会多了五万块,转而即想,这不是自己该得的那笔尾款吗?没费任何周折,她就想到了早上蓝静宸开的那个玩笑,她有些惶恐 ,又有些不确定,茫然想起那不经意的触碰,很软,像是整个人都会懵掉,可是那人究竟是怎样的人呢?她苦口婆心,求爹爹告奶奶地去要自己应得的钱几个月也没点音讯,那个女人,换掉假发的那个瞬间,感觉怪怪的。 “还没睡醒呢?”叶晨见她迷糊,碰了碰她的肩头。 “哈?”她回过神,正了正身子茫然道。 “你去了北京一趟,这魂还掉在那儿没回来呢。”叶晨喝了一口柠檬水,“怎么想起订这儿了?”叶晨问到荣容。 荣容张开嘴笑了笑,故作神秘道,“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没多久,叶晨扭头就瞧见了身着红色开衫,内里黑色吊带打底,干净利索的言蔼霖面带微笑地和两男一女走了过来,在背后的卡座落了座。 “Surprise!”荣容朝叶晨笑道,他这是特意安排的。 叶晨满意地会心一笑,再见到言蔼霖,她心里是有些舒坦的,可再看到那同行人,她心里暗自嘀咕,为什么言蔼霖总爱和陆永他们在一起,就算是她说的朋友关系,难道她就只有陆永这个朋友吗?同行的是陆永小两口和陆辉那小子,话说陆辉那小子也挺识相的,上次那场误会之后,这几天他都没有再联系过自己了,想来现在的感情也都是,人家也都是父母亲生的,人家干吗还舔着脸来蹭你,那句不过是仗着我喜欢你就尽情虐心的台词已不再适合现在的男女,一切为了奔婚姻而去的感情都变得更加的务实。 言蔼霖他们并没有看到这边,只因荣容一人坐在卡座那头,上官水水和叶晨坐在这头,被卡座的帘子挡住,就听陆永开口道,“你们两帮我们参考下,这个是行业里做得很顶尖的,但他的风格太独特了,我怕到时父母有些接受不了,这个,应该能满足我们的需求,但是又没有什么与众不同的地方。” 原来是谈他们婚礼的事情,叶晨觉得自己有些猥琐,这偷听不太好吧。 就听陆辉笑道,“哥,你一辈子就这一个婚礼,就让Jason帮你操办吧,爸妈亲戚那边你也不要去顾忌那么多了。” “小蔼?”陆永问道。 “你既然这么纠结,不可能不顾父母亲戚的念头,Jason风味太独特了,他们上一辈人不容易接受,如果我建议,整体风格大背景采取后一家吧,细节方面用Jason,两取其优。” 。。。。。。。。。。。 上官水水敲了敲叶晨的碗,只见她拿着筷子的手悬在空中,面带微笑,若有沉思,无厘头地问着上官水水,“她是不是很聪明?” 水水摇了摇头,那魔怔的趋势像曲线图一样上升。 没多久,倒是陆辉上了洗手间回来路过叶晨他们的卡座这才发现隔壁卡座竟然是熟人,再次见到叶晨他亦有些欣喜,面露喜色道,“真巧啊,小晨,你们也在这里吃?” “嗯”叶晨郑重点头,这不废话吗? “我和我哥还有小蔼姐他们在隔壁,最近忙吗?” “还那样。” “伯父还好吗?”陆辉极力地找着话题。 “生龙活虎。” 。。。。。。。。。。 陆辉挠了挠头,他头发已剪成圆寸,有些小帅小帅的,见实在有些聊不下去,只好先撤,“那个,我先过去了,小晨,水水姑娘,这位兄弟,你们慢慢吃。”有礼有节。 荣容有些同情地看了看陆少爷一眼,某种意义上,他们还真有些同病相怜呢,正那当口,就见言蔼霖端着红酒杯来到了叶晨身边,叶晨抬头一看,筷子上的红烧肉“啪嗒”一下掉在了桌子上,言蔼霖的脸色要比那天好看多了,看来她恢复得不错。 “我听陆辉说你们也在这儿吃饭呢。” “嗯,真巧,你们也是啊?”叶晨回到。 “嗯,你们没喝酒?走一个吧,水水姑娘,上次还谢谢你的收留。” “嗨~”上官水水客气地摆了摆水。 “荣容,让人拿酒来,你这人怎么回事啊?怎么能让人言小姐来敬酒呢?”叶晨明明之前说不想喝来着。 酒杯里红色的液体微微荡漾,言蔼霖和叶晨轻轻地碰了碰,轻声道,“谢谢~”她说得轻,也没说具体要谢什么,那场万盛办公室里的强.奸未遂终使她们关系走得稍微近了些,言蔼霖点点头转身欲离开,叶晨忙问道,“最近忙吗?” 言蔼霖折返身,“还好,公司里的新项目正处于前期筹备阶段。” “心情好些了吗?”她小声问道,“那畜生后来有没有再找你的麻烦?要我说就该找人收拾收拾他,那种男人很怂的。”叶晨最讨厌那些嚣张的猥琐的男人。 见她义愤填膺的真诚样子,再想到初次相识时她热心地误会自己,她才发现这女孩的真诚是那样的真实,只是,她又怎么知道这里面的牵扯,她有些爱怜地轻轻拍着叶晨的肩头,看似玩笑,实则无奈道,“那可是万盛集团的二公子,不是我们惹得起的。” 一听到这个,叶晨更来气,不禁骂道,“靠!有钱了不起啊?有钱还能一手遮天啊?”全然忘记了她曾经也用钱走过很多近道。或许声音有些大,惹得陆永他们也不由得往这边瞅。 言蔼霖没再和她继续说下去,撩了撩她的头发,回到了自己的位置。 不经意间,叶晨瞥到她耳垂上的耳钉,似有些眼熟,像是在哪里看到过。 三人就荣容一人专心致志地吃着东西,叶晨因为言蔼霖在旁边,频频地朝身后望,而上官水水更不用说了,魂不守舍,心里一直在挣扎,是给蓝静宸打电话求证这钱是不是她要回来的?还是不求证?如果真是她帮她要回来的?那她要怎么办? 不知何时,陆辉又领着陆永过来敬酒了,这今晚到底是什么节奏,就见陆辉在前,陆永有些别扭地在后。 “小晨,之前你和我哥的误会,对不起啊,我哥特意来给你敬酒道歉的。”陆辉首先开腔道。 哟,这还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这个矫情傲娇的陆家大哥会道歉?本就是误会,两人又没有深交,根本轮不到什么道歉一说,只是有些先入为主的印象形成以后倒很难改变,叶晨本不是一个记仇的人,更何况这事儿也不是什么严重的大事,只是觉得三番两次地生出不愉快,和那人可能真的有些犯冲就是了。 就见傲娇的陆家大哥一直低着头,端着酒杯,一句话没说,就和叶晨碰了碰,而后也就一饮而尽,“不好意思啊,之前的事,不管是误会也好,成见也好,我一个大男人不该和你一个小女孩吵吵闹闹。” 叶晨也只好道歉道,“我也有不对的地方,不该随便就冤枉你,不过你说我们是暴发户就真的很过分。” “那你说我是渣男,脚踩两条船简直就是毁我清誉啊。” “那谁让你分明和未婚妻在一起,还和人家单身女孩那么亲密的,就算是好朋友也不可以啊。”一想到言蔼霖曾经被眼前这个男人那么亲密过,她就有些愤愤的。 “那是因为......”陆永差点脱口而出,话到舌尖,又缩了回去,“反正我们不可能是那种关系,我老婆都知道的。” “反正你得收回你骂我们是暴发户那句话。”叶晨对暴发户这三个字实在排斥极了,她老爹奋斗了几十年才在今天稍微不那么缺钱而已,他们又不是颈带硕大黄金项链那种人,不过叶天霸买了几十条黄金在家里收藏,说是投资,擦的!叶晨想到这里,不由地心虚。 “这样,暴发户,是吧?我喝三杯,收回,渣男,两个字,你喝两杯,收回,从此,我们恩怨两清,OK吗?”说完陆永就十分豪迈地把红酒当成了水喝。 叶晨哪甘示弱,她本就是个热血的人,她也两杯酒下肚,握手言和,气氛瞬间上升到一个峰值,不一会儿,两卡座的客人竟然要求坐在一起,说是热闹些,客户至上,卡座的一边坐着上官水水,叶晨,言蔼霖,卡座的另一边坐着陆永,陆永未婚妻,陆辉,荣容挂了个角落,桌上酒瓶越堆越多,红酒本是后劲大的东西,喝的时候嗨到不行,叶晨心情好得暂时将白天她爸说的那些话抛到了一边,只现在近距离看到言蔼霖耳垂上的耳钉,真的像是在哪里见过,她不由地伸出手在她耳垂上摸了摸。   ☆、第24章 叶晨轻轻摩挲着言蔼霖那柔软的耳垂,脑子里却老是想不起来到底在哪里见过那耳钉,是在某一个购物商场吗?还是品牌店里? 言蔼霖错过身,笑了笑,躲开了她的手。 “不是,这耳钉好眼熟”叶晨双手撑着头,“啊,卡卡,卡卡爪子玩着的那一只和你这个一模一样。”她终于想了起来,那臭猫拍了她的手背以后她就由着它了,只临走的时候嘱咐了珍姨一声,“卡卡手里的耳钉看起来挺贵的,它在哪儿弄来的?” “卡卡?”言蔼霖一下没有反应过来,只有些情绪激动地捉住叶晨的手,“你有看到我掉的那一只吗?在哪儿?” “不知道啊,反正看到挺像的,卡卡是珍姨家的猫,我看它在那儿玩,觉得挺别致的,又被它抢了去。” “带我去找找,我都要找疯了。”言蔼霖把家里,咖啡馆,公司,所有能找的地方都找遍了。说着言蔼霖就要拉着叶晨起身。 “喂~我这还没怎么吃东西呢,要不要这么着急啊。”叶晨很是吃惊,虽说是钻石耳钉,对普通人来说是有丁点贵,但也看不出言蔼霖是个爱钱的女人啊,要她爱钱就好了,她可以用很多的钱来俘获芳心。 “求你了。”言蔼霖只一双眼垂着,恳切地看着她。 一副楚楚可怜,捧在手心都怕摔了样子让叶晨心里一酸,叶晨何时见过她这种模样,就连那场未遂的强.暴现场,那眼里除了难过愤怒却也不似这般娇弱里带着一股子柔情,于是,叶晨,脑子一抽,就撇下所有人,带着言蔼霖去珍姨店里找耳钉去了。 傍晚的饭点,总打不了车,两人又都喝了酒,荣容那货也不能幸免,叶晨只好把结巴的荣卿卿叫了过来,平日里,叶晨不喜欢和荣卿卿走得太近,荣卿卿对老头子太忠诚了,她根本撬不动,简直就完全是老头子的贴心小棉袄啊。 荣卿卿到达的速度很快,没多久开着那辆黑色的雷克萨斯过来。 “去珍姨店里。” 叶晨和言蔼霖一起坐在后排。 坐在车内,叶晨头有些晕晕的,红酒上头,她又没有酒量,刚情绪激昂,和陆永在那就喝了两杯红酒,这时侧过头看着迷离中的言蔼霖特别美丽,眼梢不经意瞥见当司机的荣卿卿,尚保存着一丝清醒,没敢乱说话,言蔼霖因为心里着急,恨不能这车像光速一般现在就到珍姨的花店。 “荣卿卿,开快一点。”叶晨卖着乖。 “超......超......要超.......速了。” 言蔼霖忙有些不好意思道,“注意安全。”而后没了话。 空气中安静极了,叶晨直着身子,双手把着前座的座椅,把头埋在那儿,她觉得言蔼霖似乎有一种魔力,只要她不开口说话,叶晨就有些不敢,这种想法在起初的时候叶晨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承认的。 没多久,到珍姨的小花店,珍姨的店面改成了前店后住的模式,只是这会儿,卷帘门已经拉了下来。 叶晨下车到铺面拍了拍门,“姨,我叶晨,你睡了吗?” 不一会儿,就听到里面窸窸窣窣的声音,而后卷帘门拉开,珍姨背有些佝偻,架着一副老花镜,披了一件毛衣,见是叶晨,有些哈欠道,“就今天骂了你,早上才来了,这会儿又来干嘛?” 言蔼霖终究是有些抱歉,这才从叶晨身后出来,“是我,对不起,打扰您了。” “呀,是小蔼啊,你们怎么一起来了?”一见是言蔼霖,珍姨就像见自己亲女儿一样。 “就她给你染的发啊?”叶晨指了指珍姨头上那一头乌黑亮发,自个儿嘟囔道,“难怪耳钉会掉这儿。” 言蔼霖忙解释道,“叶晨说在这儿看到我掉的耳钉,可能是我之前来的时候不小心掉的,不是什么贵重东西,只是是故人送的,所以才连夜来打扰您。” 珍姨忙拍了拍她的手,“你这都来了好几次了,又帮我买这买那的,怎么还这么见外,我还没歇着呢,在床上看电视看得无聊,你们来,正好陪我说会儿话。” “人是来找东西的。”叶晨没好心地提醒。 “啊,对,找什么来着?你看见在哪儿了?你给小蔼说说。”珍姨记性还是有些不好了。 “在卡卡手里玩着呢,我走的时候还告诉你啦,哪知道是言蔼霖的,早知道是她的,我就从那猫爪里给她抢过来了。” “卡卡~卡卡呀~你怎么拿人东西啊,快给小蔼拿过来。”珍姨不知道冲着哪里嚷,不一会儿,那只老懒猫拖着它那肥大的屁股就那样出来了,但它脸色不太好,像是在生气,叶晨也不记得珍姨养了卡卡多久了,只觉得这猫因为太懒,好像都快和珍姨一样老了,卡卡一向高冷,却唯独只听珍姨一个人的话。 卡卡,不大高兴,却也不知从何处溜达了出来,蹲珍姨脚下,叶晨见它没动静,只好蹲下身来,问着那个猫祖宗,“你上午玩那东西呢?人主人来了,你快还给人家。” 卡卡压根就不瞧叶晨,这时珍姨才蹲下身来,摸摸她的头,“小蔼找东西哎找得有些急啊,我也跟着急,刚不是那个意思,你肯定不会拿人东西,是不是拾到的啊,那东西对小蔼挺重要的......” 珍姨话还没说完,就见卡卡爪子朝前一抛,一颗璀璨的耳钉在地面上跳了几下,卡卡冲叶晨“喵”了几声就气急败坏地走了,这猫还真通灵性啊。 “真高冷,我就见不了高冷的人,还有猫。”叶晨白了卡卡一眼,珍姨笑骂她小孩习性,才和猫也计较。 就见那言蔼霖啊,一颗心终于着了地,拾起那失而复得的耳钉,忙向珍姨向叶晨道谢,珍姨见她实在礼貌得不像话,开玩笑道,“是卡卡捡到的,你要还要谢,对卡卡也谢一个,它正巧不高兴。” 却哪知言蔼霖心下高兴,还真去找卡卡去了,叶晨一把抓住她,“你差不多行啦啊,坐着歇会儿吧,卡卡已经够大爷的了,要我说,你就不该养猫,这都六十多岁的人了,没个人照顾,一天还得照顾一个猫大爷,要不我把大头给你弄过来,也能守守门什么的,大头可比卡卡温顺多了,叫它干嘛它就干嘛。” “你那是把人家当宠物。”珍姨辩驳道。 “那卡卡倒不是宠物,它是啥?” “伴儿。” 叶晨一怔,望着这个孤独的老人没了办法,她半响没出声,就见那言蔼霖有些失神地还看着她那耳钉。 “你心上人送你的啊?这么宝贝。” 言蔼霖脸颊抽了抽,只是含着笑,也因为打扰有些不好意思。 叶晨本是一只手撑着头,渐渐地,手放下去,整个人也趴在了桌上,这酒为什么喝得时候不会醉?总是之后才醉呢? “你们这是认识?”珍姨有些嫌弃地挥了挥手,“年轻人不要总喝酒。”递给了两人柠檬水,言蔼霖没喝多少,自然没有什么醉意,叶晨因为“渣男”喝那两杯对她这个没酒量的人来说有些够呛。 “认识,认识好久了,你是经常来这儿买花?这里离你的家,离你的咖啡馆都不太近呢。”叶晨半眯缝着眼。 “后山离这儿近。”珍姨挪了挪凳子,给叶晨揉着头,“不都给你说了吗?小蔼经常买花去后山祭拜,她也和你热心肠嘛,见我一孤寡老人,唉~”珍姨似想着什么,摇摇头,叹叹气。“越老越成为你们年轻人的负担咯。” “你又没喝酒,说什么酒话啊?谁不会老啊,你这身体还硬朗,我一两个月才来看你一次,就负担什么啊。”叶晨不满地拍着她的手。 言蔼霖倒是没说话,她是一个话不算太多的姑娘,她只是一年总会有些时候会去后山祭拜,几次都在这个老人店里买花,老人总是笑容可掬的样子,卖得又便宜,有些时候她闷得慌,就过来走走,在旁边那学校坐坐,走的时候给咖啡馆买些花,或者买一些放办公室,几次就会成为熟脸,偶尔搭搭讪,知道老人独居,只有一只傲娇的猫,也就稍微留心了些,见冰箱里没有食物就自己去超市买的时候说顺便多买了些。 “不早了,你早点歇着,我们就先走了啊。”叶晨喝光了杯子里的水,摇晃着起身。 “能行吗?喝这么多。” “没事儿的,司机在车里等我们呢,我们先回家了啊,过几天来看你。” 言蔼霖见她身子有些晃,只好一把扶着她。 两人上了车,叶晨嘟囔道,“先送,言小姐回家吧,香槟......香槟国际。” 荣卿卿好不容易逮住机会,笑道,“小......小姐.......你喝.......喝多了也.....结......结巴。” “结......结个屁,开慢点,我有点晕。”叶晨一巴掌拍着荣卿卿的头,荣卿卿长期打扮成一个黑社会模样,却总是这样被叶晨欺负,想到第一次见面时在国外的那副场景,言蔼霖心情好的笑了出来,拐弯的时候,她顿了顿,道,“我今天不回那儿,麻烦送我到新世佳酒店。” “你这么晚.......和别人在酒店开房啊?”叶晨头晕了,开始口没遮拦。   ☆、第25章 酒店这个词在很多时候意味着开房,意味着这暗夜里的刺激,意味着许多上不了台面却可以给人欢愉的词,但有些时候,它不过是一个城市没有安身之所的临时落脚点罢了,此时新世佳酒店对于言蔼霖也不过就是这样的存在。 到酒店门口,言蔼霖由衷道谢,只觉得叶晨着实帮了自己不少,这次要不是她,这耳钉也就找不到了,她或许会难过很久,但最终还是会接受这样的事实,人都没办法挽留,又何况这些坚硬的事物呢?但这耳钉,失而复得,言蔼霖弓着身连声道着谢地下了车。 “谢谢你啊,叶晨。” 叶晨也跟着下车,头有些晃,却无所谓道,“这点小事儿你还老谢个没完的,那个.......”叶晨摸了摸鼻子,觉得自己送言蔼霖来酒店心里有些怪怪的,像是要把自己喜欢的人送上别人床上的那种凄凉感。她喜欢言蔼霖吗?有点吧,也说不上来,总是莫名其妙的惦记,“你,快进去吧。”叶晨说完就想抽自己,言蔼霖点点头,挥手告别,转身进了酒店大堂。有些事总是不能细想,想太细,这人生就会很艰难,言蔼霖拿门卡打开房门,地上躺着唯一的一个行李箱,里面散乱着自己的衣服,这次,是真的要和她妈决裂了吗?一想到她妈,她那个心啊,像被一根大麻绳五花八门地捆绑着,而后像被容嬷嬷手里的针刺一般,这里刺一下,那里刺一下,千疮百孔,好多时候,都要深呼吸好几次,才能忍住眼泪,眼泪有什么用啊,她不想自己成为林黛玉一样的苦情女孩,只是这些事堵在心里,孕育的,不知是要开花还是生霉,她二哥言世俊的那件事,她自是对她妈充满了愤怒,可起初的几天,她依然什么也没说,不知是什么契机,还是早已隐藏在空气中的导火索被点燃,她和她妈爆发了有史以来最具有毁灭性的矛盾,从小到大,她可以容忍的事情有很多,她可以容忍自己被当成一颗棋子让她妈指哪儿打哪儿,无外乎她一直对父亲这个形象还抱有一丝幻想,她也可以容忍自己辛辛苦苦挣的一个月工资被她妈一场麻将就输光,她也可以容忍想尽办法各种周折之后贷款买的房子被她妈各种嫌弃,可是她没有办法容忍,她妈将自己的女儿亲自送到财狼的口中,虎毒还不食子呢,她和她妈大吵了一架,她妈把她的箱子扔出来让她滚,她也怒极,骂道,“这房子是我买的。” 她妈气极反笑道,“可你写的是我的名字。” 她一口气梗在胸口,下不去,上不来,曾为了讨她妈开心,她真是也就这样干了,可这个世界上,那么多人要防,谁还会去想着防着自己的母亲啊,她妈是她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啊,言家那些人除了那冰冷的血缘,又还有什么?她坐在跌落在地上的行李箱上,整个人被噎的死死的,心就像被她妈一直捏着,透不过气来,她找了个酒店住下来,谁都没告诉,只有一天对后山公墓里的那个人哭了一会儿,关于她是言凯私生女的事情,她谁也没说过,甚至陆永也不知情,要不是她妈这大半辈子都不甘心,她们完全就和言家没有一丁点关系。 望着掌心里的耳钉,终究还是没忍住,眼眶涩涩的,拇指和食指细细的摩挲着那冰冷的耳钉,“有时真想来找你。” 言蔼霖站在窗前,窗帘外这十里红尘仿佛和她没有太多关系,只是这十里红尘下还有那辆黑色的雷克萨斯并未离去,坐在车里的叶晨摇下车窗抬头望着这华丽的建筑,钢筋水泥浇筑出一栋栋高楼耸立,她是一个人还是两个人呢?据荣容那个探子报道言蔼霖现在还是单身啊,只是性向不明,那她有家,住酒店来干嘛呢?肯定是约会啊,此时叶晨好想跟上去看个究竟啊,可一觉得自己毫无立场,二是这酒喝得她脚都发软了,还怎么跟啊。 “多.......多喝水。”荣卿卿递给她一杯矿泉水。 她只好忍着肚子胀继续喝,好歹能稀释一下的,尼玛这真的戒酒了,真是受不了,自己怎么这么没出息啊,练了这么些年,酒量从来都不见长。她把身子放倒在后座上,整个身子都躺平了,足足天旋地转了半个小时,才赶上了地球自转的速度,她微微直起身,有些怅然地又看了看那酒店的楼上,“好些了…….吗?”荣卿卿有些担心地问到。 叶晨点了点头,有些不甘心地把头探出窗外,“回去吧。” 真是白费了荣容这特意安排的邂逅啊,这最后成了送她去酒店开房的节奏啊,最该欲哭无泪的是该是叶晨才是,荣卿卿开得很慢,倒像是在这个城市兜风,叶晨坐直了身子,车窗只摇下来一点,喝了那么多水,渐渐的,终于没那么难受了,她一定要打破除了一瓶啤酒,其他酒逢喝必吐的诅咒啊,擦的,叶晨莫名心情有些不好地咒骂道,也不知道是骂没出息的自己,还是骂那太没道德的言蔼霖,女孩子家家的,晚上不回家,学什么坏女孩去酒店。 “荣卿卿,我心情不太好,你陪我说会儿话。” “哦”黑涩会老结巴有些不安地看着后座的小老板,明知道别人结巴还让人家说话这不是那啥吗?荣卿卿平日里就不爱说话,因为结巴说话本来就少,一时半会儿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有些不安地问到,“心情.......不好.......是........是喝了酒........难受吗?”在这样安静的氛围里,他说话要稍微不吃力些。 叶晨闭着眼摇了摇头,却无厘头地问到,“荣卿卿你今年有40了吗?你打了这么多年光棍,你不孤独吗?” 荣卿卿先是一怔,而后淡然道,“一直…….一直没有…….遇…….” “没有遇到合适的?”叶晨帮他接话道,“倒也是,你一天24小时的活动范围都在我们家,要么就跟着老头子,这日久生情,你该不会是对老头子动了心吧。” “呲”“嘎” 汽车轮胎和地面突然摩擦让车内的人有些晃荡,司机涨红了脸,扭过头对着后座的人急道,“你……..你……..小晨……… 那………” 叶晨从急刹车的惊慌中回过神来,见荣卿卿那个样子,不由地心情好了一些,笑骂道,“我开个玩笑,你急刹个什么劲儿,差点撞我头,你现在是,一点也不专业。” 不知道上官水水他们那饭局散了没有,叶晨肚子有些不对劲,光喝了酒和水,涨是涨了,可今晚却没填进什么东西啊。 “你们吃完了吗?”叶晨给上官水水打着电话。 “还没呢?他们还在喝。”那边厢似乎并没有因为叶晨和言蔼霖的提前离席而少了气氛,相反,倒是喝得热火朝天的,陆永更是因为和叶晨冰释前嫌,喝得有些多,趁陆辉和荣容去厕所放水的时候,一时说漏了嘴,“你那朋友啊,叶晨,上次在飞机上误会我和小蔼那事儿,那我真是.......冤.......冤死了,小蔼,我把她当,当妹来着,她是喜欢女人的,我老婆都是她介绍的,我怎么可能.......脚踏两条.......” 上官水水本是一晚上心神不宁,听到这一句,眼前一亮,陆永那未婚妻忙捂住陆永的嘴,“你这喝多了,嘴就把不住门。”只见那未婚妻拧着陆永的耳朵,“人小蔼的*你怎么随便给人就说了出去。” 陆永错了错身,“我只是要澄清我的清白嘛,再说现在这个社会,年轻人的思想不能那么迂腐了吧,是吧?水水姑娘。” 上官水水有些不自然地笑笑,真该给叶晨点跟蜡烛庆祝一下,追求之路少了很多的障碍啊真是。 “你在哪儿呢?还和言蔼霖在一块儿?”上官水水回着叶晨的电话。 “没呢,我直接回家了啊,你们喝吧,我不行了。”叶晨有些疲倦地准备收电话。 “我有重大情报,你要不要听?”上官水水卖着关子,实则心里打着小算盘。 “啥啊?要说就说,不说就挂了啊。”叶晨没心情和她兜圈。 “关于言蔼霖的重大情报。” “说!” “那你去我那儿,我马上从这儿撤了。” “喂,你电话里说不行啊?你…….”那边已经挂了电话,叶晨没辙地对荣卿卿说到,“去水水那儿,随便给我爸说一声,我晚上住水水那儿了。”   ☆、第26章   上官水水回来的时候已经快十一点了,因为她整夜都在纠结那五万块钱和那个叫蓝静宸的女人,她没怎么喝太多酒,当然,她喝多少其实都没差的,叶晨到了地方先去卫生间方便后,而后又出来喝水稀释,没错,她就是这么没出息。 “你搞到什么情报了整得这么神兮兮的,你可别告诉我她今晚住酒店?这个我已经知道了,因为是我,旷世大好人,送的那位姑奶奶去的酒店。” 上官水水打开笔记本电脑抬头问到,“你送她去酒店干嘛啊?” “我怎么知道,她让我送的。” “哦,那估计是有什么事吧。”水水没在意道。 “在酒店能有什么事,切。”叶晨不满道。 “约人谈事什么的。” “约人谈事的地方有很多,半夜约人上酒店能谈什么事。” “那有可能就是在酒店住一晚呗,家里漏水啊什么的,万一人就喜欢住酒店呢。”上官水水觉得这事儿也挺正常的,她在搜索栏输入了“蓝静宸”三个字。 “哎,不说了,烦躁,你到底有什么非要见面给我说。” “没什么,我今晚就是不想一个人呆着,想你陪我。” “泥煤,你个大骗子。”叶晨起身就要走。 “言蔼霖喜欢女人。”上官水水见到她走到玄关忙扔出重磅炸弹。 叶晨一只脚已经伸进了鞋里,又拿了出来,“开玩笑,我最近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运气。” “爱信不信。” 叶晨已经走了回来,坐在上官水水旁边,“真的假的?” “陆永喝多了说的,说就因为言蔼霖喜欢女人,他两就一直是哥们,你懂的,所以他们不可能是哪种关系,你在飞机上那纯粹就误会大了,恭喜你啊,顺利了一大步。”上官水水的眼睛就没离开电脑屏幕,虽然蓝静宸这个名字并不普通,但过滤了一些信息之后,她还是找到了很有可能就是她要找的那个人。 叶晨有些将信将疑,以她毒辣的眼光怎么就没看出言蔼霖是同类呢?一般喜欢女人的女人看女人的眼神并不一样啊,她自诩在这方面很高明的啊,事实上,叶晨看人,常常看错,当然,也包括她自己。 “是真的吗?”她微微蹙着眉,还是有些不敢相信的样子,不知道为什么,或许是和第一印象有关,第一印象以为她和陆永在一起,就认定了她应该是喜欢男人的,怎么知道了她也是喜欢女人的,那种感觉有些轻飘飘的呢?虽说真爱不该分性别,更不该分什么直弯,只是女人这个东西,有些人弯了之后整个人生就会变了,这很可怕,叶晨害怕遇到这样的人,曾经有一任女朋友就是这种,把叶晨当作直接掰弯了她的人,像凤凰涅槃重生了一般,可是分手的时候就要叶晨负责,这得怎么去负责?谁又能负的起别人的一生,最后还是用钱了了事,但也折腾的叶晨脱了一层皮,自此,会对这样的女人敬而远之,所以从上官水水得知这样的情况,有些喜,又有些不相信,心情有点复杂,她偏过头见上官水水目不转睛神色严肃地盯着电脑屏幕,“看什么呢?这么专注。” 上官水水嗖的扭转屏幕,不让叶晨看到,却又不和叶晨说话,她还没有从震惊中缓过来,不是那个女人吧,那个酒吧里的“桂纶镁”,北京的“蓝静宸”和搜索引擎里的女人不是一个人吧,可是她见过她取掉头套时候长头发的样子,和那新闻照片里的女人真的很像啊,那样优雅可人,新闻标题写着“万盛集团迎娶蓝氏集团独生女,郎才女貌,天作之合”下面配着一个英俊的男人和一个高挑的女人,女人头发琯起来,和电视上的名媛一样动人,上官水水握着鼠标的手莫名其妙的发着抖,“万盛集团大公子言世明与蓝氏集团独生女蓝静宸于这个浪漫深冬举办订婚宴。”上官水水觉得自己有些错乱,脑子有些不清醒,怎么才能把那个女人和这新闻联系在一起?这个就要订婚的女人去什么拉吧?玩刺激呢?竟然还调戏她,那晚要带走她,这些有钱人,真是没底线没节操,再想到在北京被她那样捉弄,上官水水有一种自己就是被那个女人当作玩物的愤怒感。没想到她上官水水如此有尊严一个人,稀里糊涂地竟当了有钱人的玩物。 “你看啥呢?这青筋都要爆了。”叶晨扭头要去看她的屏幕,被她一下给盖了起来,她脑子里飞速旋转,却有一件事不明白,既然在酒吧里在那KTV里,蓝静宸都带了假头套,打扮成“桂纶镁”的样子,那就应该是不想以真面目见人的啊,可为何在她那别墅里,她竟毫无防备地就扯掉了她那虚伪的“面具”呢?当然,洗头,得把头套扔掉,上官水水在这点上,就是有些想不通,只是那个女人似乎太不按常理出牌了,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被她骗了。 上官水水搓了搓脸,脑子里却不受控制地想到那个女人像猫一样地挂在她身上,还有那个蜻蜓点水的亲吻,她忙起身,朝叶晨说道,“快和我说话,快和我说话。”她得转移注意力,疯了,为什么老想那个画面。 “干嘛啊?神经兮兮的。”叶晨趁她不注意,把电脑给重新打开了看,“搜什么呢?万盛集团,你看上这男人了,言世明,我给你说,这家人没一个好东西,有钱人都没几个好东西,除了我和老头子啊。”一看到这个,叶晨就想起那个差点要强.暴言蔼霖的畜生,言蔼霖说那人是谁来着?是这个言世明的弟弟吗?简直就是衣冠禽兽!叶晨的视线没有在意蓝静宸这个人。 “你们这些有钱人真的很烦人知道吗?以为自己有几个臭钱就特别的自以为是,人家辛辛苦苦许久的东西你们一句话就可以搞定了,以为有钱就什么都可以玩,是不是玩人最好玩啊?”上官水水噼里啪啦像炸鞭炮一样发泄了一通,以掩饰她心中的震撼、气恼、愤怒,乱入画面的烦躁之类的复杂情绪。 “上官水水,你在仇富啊。”叶晨还在喝水。 “对啊,我就是在仇富啊,不可以嘛?我哀叹这世道不公,不平,不正!” “你今晚这心情确实有点不好啊,我还是回去睡吧。” “你敢!” 叶晨一屁股坐在沙发上,举着双手,“我有钱我有罪。” 连上官水水都受不了自己的无理取闹了,稳了稳情绪,“我去洗澡了。” 这是什么情况啊?这万年不开的铁树该不会是情窦初开看上那万盛集团那畜生他哥了吧?应该不大可能吧,上官水水啥时候能结识到那样的有钱人?最好是不是啊,她要真看上那畜生他哥,那可就完了,虽然平日里水水有些爱钱吧,但还不至于要进豪门去求包养吧,这会整死人的,叶晨越想越有些不放心,起身来到浴室,她站在门边,有些语重心长道,“我说这是怎么了?好久没见你发这么大火了,你没有真的喜欢上谁了吧?那种有钱人的公子哥不靠谱,都当玩的,还有人不是下下个月就要订婚了啊?你不会是因为这个气急败坏吧?” 浴室门一拉,上官水水伸了个头出来,“别瞎担心了,我没喜欢上那个有钱人,我就是间隙性仇富而已,你还是去想想你的言蔼霖吧。”上官水水语气已经柔和了许多,想是慢慢平静了下来。 叶晨满脸狐疑地回坐在沙发上,言蔼霖这个时候在干嘛呢?她一手玩着手机,酒精已经慢慢被稀释,她已经不再难受了,想来这次终于成功地没有吐了吧,她才不信上官水水说的在酒店谈事这样的鬼话,还家里漏水,怎么不说家里着火呢? 她在沙发上有些辗转反侧,有些想给言蔼霖发个短信,自从那张名片之后,她就把她的电话存在了手机,说什么好呢?会不会打扰呢?言蔼霖会不会已经睡了?还是正在和别人滚床单呢?一想到这里,叶晨忙像扔烫手山芋一般地把手机给扔在了一边。 心里有什么东西堵着,在那儿自言自语,“你说你自己像个什么样子,人家住个酒店,你都想这么多,想这么多你就问啊,问个明白就好了,在这儿瞎猜什么。”叶晨拍了拍自己的脸,脑子里已经挥之不去言蔼霖被别的女人压在床上的画面,不知她怎么想的,她拿过上官水水的电话给言蔼霖的号码打了过去。 “嘟~”“嘟~”叶晨的心跳像击鼓一样自我安慰道,“要么就不接,一定不要是气喘吁吁的声音。” “喂?你好?” 言蔼霖接了,气息紧蹙,呼吸不匀。 叶晨像做贼一样挂了电话,而后像受伤的狼一样冲浴室嚎道,“你还说她在酒店谈事,都谈得气都不匀了,呜呜呜呜呜。   ☆、第27章 言蔼霖望着陌生那陌生的手机号码怔了怔,也没再当一回事,刚实在在酒店闷得慌,想到一些事没有答案,她换了一身衣服,沿着街道跑了会儿步,这还是顾慕青教她的,那个时候还在念书,她妈脾气不好的时候总是无端地打她骂她,顾慕青怎么劝都安慰不了,于是只好领着她,在学校的操场里一圈一圈地跑,这招很有效,跑完下来,又累又渴,就没有那么多的精力再去想那些无解的命题。 她沿着这个城市的街道一路跑下去,那么多的痕迹,那个商场重新翻新之后又投入了营业,她跑得累了,刚回到酒店,就接到一个陌生电话,那边却没有声音,有时,她甚至会天真地想,这要是她妈不好低头找的一个陌生电话来关心自己就好了,她已经被赶出来几天了,她妈也不担心她,她苦笑着摇了摇头,打开电脑准备另外找房子先住着,这一直住酒店,她也没那么多钱。 碧水苑,上官水水的单身公寓,上官水水擦着头发出来骂道,“大半夜你鬼哭狼嚎的干嘛?小心被投诉,物管来找我麻烦。” 就见叶晨皱巴着整张脸,手里拿着水水的手机,一副便秘的表情,“我刚拿你的手机给言蔼霖打电话了。” “说什么了?” “什么都没说,她声音不对。” “怎么了?出什么事儿了吗?”在这些事上,上官水水总是要拐几个弯才能想过去。 “哎呀,不和你说了,烦死了,讨厌死了。”叶晨烦躁地紧紧抱着沙发上的玩偶,百爪挠心。 那之后的两天,叶晨都有些神不守舍地着了魔,吩咐荣容没干别的,就调查言蔼霖了。 “据可靠消息,昨晚言小姐那间房只有她一个人。” “真的?” “嗯,酒店登记里那房间只有她一个人的名字。”荣容答道。 “那也有可能另一个人是溜进去的,根本就没登记。” 。。。。。。。。。。。。。。。 但不管怎样,叶晨的心里好像稍微有些舒服了些。 翌日,天空晴朗。 “昨晚,言小姐,还是住的那间酒店的那个房间。” 第三天,言蔼霖压根就还没退房。 “这女人还真的住酒店住上瘾了。” “小晨,我觉得这消息价值万金,你要不要给我加薪。”荣容卖着乖。 “先说。” “先加薪。” “说不说!” “根据我的专业调查和线人提供的情报,言小姐是被她母亲给赶出来了,暂时没找到合适的地方才住的酒店。” 叶晨一口咖啡吐了出来,“真假啊?她看起来像个乖乖女的样子啊,竟然被她妈赶出来了?这么惨?” 叶晨正感概着言蔼霖的悲惨命运,办公室房门就被粗暴地推开了,叶天霸负手而立,满脸怒容。 叶晨忙慌乱地看着电脑,嘴里念念有词道,“这个方案这里.......” 荣容敏感地察觉到氛围里的焦灼感,“叶总,那个,我先出去了,你们聊。” “你给我站住。” 荣容像石像一样立在那里。 “你们这两天在忙什么?我叫你今天交给魏辉的提案你怎么还没交?”(魏辉是她爸公司的副总经理,主要负责公司的具体事宜,叶晨纯粹就是个挂牌的。) “哦,这两天忙,还没弄完。”叶晨小心翼翼道。 “我就问你在忙什么?叫你跟着魏辉学东西,这几天就只教给你这份工作了,你弄到什么程度了,给我看看。”叶天霸不知什么时候走到了叶晨身后,叶晨只觉得头皮发毛,根本一个字就没弄,她本以为魏辉是懂事的,她爸交代让魏辉带她,他给她安排工作,她也以为不过是走个过场,哪曾想,竟然还告给她爸知道了。 “荣容,你说,这两天,你们都在忙什么。” “啊?” “啊个狗屁,不说我开除你。”资本家怎么这么随意,说开除就开除,荣容用眼神向叶晨求救。 “哎呀,这两天真的有点其他的事,你一个大老板冲小伙计发什么火啊,荣容你先出去吧。” “敢!”叶天霸看起来是真的有些动怒。 荣容肩头抖了一抖,不敢做声,更不敢挪动半步,叶晨闭上眼,真是,犯的着吗?老头子。 “你最近也相当的不像话了,你有多久没给你老家的爹妈打电话了?两个月还是三个月了?等着你爹打电话给我问他儿子现在怎么样了,你当初跟着叶晨,我怎么给你说的?我说叶晨这个人不学无术,你在她身边要好好保护她,你们要一起成长,结果呢?助纣为虐!”叶天霸拍了拍桌子。 在场的三个人都没有太多的文化,也不知道助纣为虐这个成语用得对不对,就听叶天霸有些嘚瑟道,“老子都50多了还知道学习,你两呢?年纪轻轻,不求上进。” 荣容头越来越低,叶晨倒是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估计是早已习惯了。 “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说不说?这两天,你陪着叶晨到底在忙什么?” 荣容左右为难,一边是粗暴无礼的暴君,一边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发小,两难啊。 “还是不说是吧?宁愿被开除也不说是吧?你对叶晨倒是衷心,荣卿卿!”叶天霸朝门口嚷。 荣卿卿一身黑衣地充了进来,速度之快,一个反手擒拿就把荣容给拿下了。 “反了你!”叶晨看清来势以后,虚弱地拍了拍桌子。 “呀!疼!疼!哥~哥~松,松手,我说,我说,这两天我在帮小姐调查一个人。” 叶天霸一个眼神,荣卿卿放开了荣容。 “调查什么人?” 叶晨都看傻眼了,竟然在她眼皮子底下出卖她。 “言,言小姐......她.......”荣容额上冒着汗。 “够了!你啥意思啊?你至于吗?逼口供这样的事,你怎么不让荣卿卿直接来对我做呢?来,荣卿卿,朝我动手啊,我比荣容更怕痛,我什么都说,你可真行,对自己女儿使这招。”叶晨恼羞成怒地串在荣卿卿身前,“动手啊,对我动手来瞧瞧。”“我自己有点私事也不行,工作没及时弄,延缓两天不行吗?你至于吗你?就对你女儿有本事是不是?”叶晨又串到叶天霸面前。 “好啦!自己的错跳得还比别人厉害,交给你的工作认真做,收拾一下明天回老家,一天到晚没个正行。”叶天霸背着手走在门前,对荣容吼道,“还不给你爹妈去个电话,个不孝子。”摔门而去。 不行啊,这老头子是不是真的到更年期了?喜怒太无常,太可怕了,叶晨一屁股落座,望着不远处的荣容,“你特么的真有骨气啊?要不是我撒泼耍赖,你真能把我给卖了,你行啊你。” 荣容忙跑到跟前,“没有,我想好了话只说一半的,主要,主要我哥他弄人太痛了。” “滚蛋!”叶晨踹了踹了他。 荣容一边后退一边道歉。 “滚回来,你先找人把那什么烂提案做了,我从老家回来老头子估计又得问,那魏辉现在是越来越不把人放眼里了啊,等我回来再收拾他,你刚说到哪儿?说言蔼霖被她妈赶出来才去住的酒店?这一直住酒店也不是办法。”她像是吩咐着荣容,又像是在自言自语,转过身,沉思了一会儿,拿起电话,“喂,帮我弄一套房子,位置啊,离芷泉大道和宁家巷都近的地方,嗯,要最好最好的,各方面都是,今天,马上,对,一会儿给我回个信儿啊。” 叶晨趴在桌上呆愣了半小时,电话来了,“找到了?确定啊?一个月多少钱?5000?行,我过来看看,知道了,下回请你吃饭,没有,不是我,帮一个朋友看的。”叶晨收了电话,也不让荣容跟着,一个人驱车去看了看那房子,房子不错,不大,很精致,适合言蔼霖那样的女人,她总不能给她弄一套别墅吧,说不定会吓着她的,见时间就快要到下午5点了,她清了清嗓子,给言蔼霖去了一个电话,“喂?啊,我,叶晨,嗯,你没忙吗?没打扰你吧?” 那边言蔼霖停下手里的事儿,“没有,怎么?有事儿吗?” “啊,我就是有个事儿,想找人帮个忙,我有个朋友,有套房子急着租,又不想租给外面的陌生人,你身边有没有朋友最近想租房子的?房子不错,价钱也便宜。”叶晨竟然有些脸红地不自然道。 “嗯?我身边,好像身边没有朋友有这方面的需要.......”言蔼霖本能地拒绝道,却突然顿了顿,不由地想到自己,“嗯,好像是,有一个,在哪儿啊?” “就在东门街那儿。” “东门街,倒是挺近。”言蔼霖不假思索道。 “这样吧,你快下班了吧?我过来接你,我们详谈。” 言蔼霖只觉得好像有哪里怪怪的,那边却已经收了电话。   ☆、第28章 叶晨太着急了,又或者太兴奋了,以至于言蔼霖都没告诉她公司在哪儿,没多久,她就开着她的宝马来到了芷泉大道那个写字楼楼下,她不算是第一次在某一个女人的楼下等她,在好几年以前,她也在大学校园里开着车等着那大学校园的校花,那时觉得风光无限,此时觉得又幼稚又轻浮。 “我在你楼下了。” 言蔼霖收到那条短信的时候刚进电梯,虽说狐疑,但还是很快就在出了大厅之后看到了叶晨那辆红色的宝马,还未待她走近,叶晨已下车帮她拉开了车门,言蔼霖有些受宠若惊,连道着不用,盛情难却,她在副驾驶落座。 叶晨有些不好意思见她那副装扮,职业化的言蔼霖仿佛将自己伪装成很坚强的样子,干练,举手投足间透出果断勇毅的样子,她内里着白衬衣,□是绣着荷花边的短裙,外面穿米色风衣,像是穿梭在那钢筋水泥离的钢铁战士。 “你连我上班的地方都知道?”言蔼霖微笑着打破着沉默。 叶晨一愣,发现自己真是个傻帽,也太不注重细节了,只平视着前方,大言不惭道,“你以前就告诉我的,你忘了?” 言蔼霖征了征,没再拆穿她的不再吭声。 车在东门街的一个小区停下来,“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倒是做起了房产中介的业务了?”言蔼霖和她闲聊道。 “嗨,哪里是做什么业务,帮朋友的,对了,你是哪个朋友要租吗?”叶晨停好车明知故问道。 言蔼霖下车,有些不好意思道,“我自己看看。” 房子很好,朝阳,也不大,刚刚好,还有个阳台,装修精致,甚至连那些家具看起来也都是用的很好的牌子,言蔼霖很满意,露出了笑容,“房子很好,一个月多少钱?” “啊?你满意吗?” 言蔼霖点了点头。 “你满意就好,不要钱。”叶晨心情也挺好的爽快答道。 “啊?怎么能呢?你刚不是说你帮你朋友出租的吗?怎么能不要钱呢。”言蔼霖皱了皱眉,倒是觉得这房子不错,只觉得叶晨有些怪怪的。 “哈,对,你看我,这不是终于能帮我,不是,我那朋友把这房子弄出去,有些得意忘形吗?那什么,一个月500。” 言蔼霖不可置信地看着她,“这可是一环内,你别逗我了。” “哎呀,你这个人真是,我把你当朋友才给你说的这个价,我那朋友也不缺钱,她就是想这段时间没人找个人来这房里住着,有点人气,也免得她这些家具全是灰什么的,那就是意思一下,你还真搞得那么正式干嘛。”叶晨左看看,右看看,发现这房子确实不错。 “可这价钱........”言蔼霖有些渗得慌,虽说她经济压力是挺大的,又要还房贷,这又出来租房的话,她也得控制房租在3000左右,只是这500?这是白菜价?她会住得不安心。 “那个,我最近我经济压力也有点大,就算2000一个月行吗?这样你那朋友也亏了。”言蔼霖建议道。 “你最近经济有问题吗?”叶晨本能地关心道。 “嗯?嗯,有一点周转不过来。” “哦”叶晨若有所思,“那你也别废话了,真的,就500,一口价,你租不租吧,我真把你当朋友,也放心的,你还真当我做生意啊,你行李在哪儿啊?我这就帮你去搬吧。” “啊?不用了,我没什么行李,就一个行李箱,我一会儿自己去酒店搬来就好了。” “我这不刚好有车嘛?走走。”叶晨热情地又把言蔼霖载回酒店帮她拖着行李箱,当天入住。 “谢谢,谢谢,这好像遇到你之后,就老是麻烦你。”待收拾妥当,言蔼霖递给她一杯水。 “哪儿的话啊,朋友之间嘛,互帮互助很正常,我是把你当朋友的,再说之前还有些误会呢,我这也算是将功补过吧。” “你饿了吧?走吧,想吃什么?我请你。”言蔼霖暂时放下了心里那点怪怪的感觉,不管怎么样,解决了燃眉之急,是怎么也该谢谢叶晨的。 “我都无所谓,看你,你喜欢吃什么?” “无所谓总是非常难将就啊。”言蔼霖开着玩笑。 “哈哈,那你跟着我走吧,我知道哪儿有好吃的。” “等我换一身衣服。”言蔼霖进了卧室,反手将门关了过来,却又没关严实,半掩着,风一吹,门缝开得更大了些,这个角度,刚好看到那褪下的白衬衫,匀称的身材,光彩照人的后背,叶晨目不转睛地看着,却醍醐灌顶般觉得这样的自己实在是太猥琐了,忙膝盖带着整个身子转了45度,又一边在心里安慰着自己,“爱美之心人皆有之,食色性也,是正常的,正常的。” “走吧。”彼时她已换好了一身米黄色针织衫,下面牛仔裤,板鞋,一副休闲模样。 “不穿外套了吗?夜里会冷。” “不会。”言蔼霖摇了摇头。 叶晨带着她去了一家私人餐厅,里面人不多,都是会员,叶晨轻车熟路地点了餐,这该是这个城市的富豪们聚集的地方,叶晨最初也是由着那些小开富二代们带来的,据说这里不对外公开,入会还得提交资料以及其他至少三名会员举荐,叶晨本是对这样的地方没什么太大的兴趣,一是大家都在摆谱,而是她一跌落在这样的圈层里,也只能是一个小罗罗的角色,今天带言蔼霖来这儿,也纯粹是装X,要包养人家嘛,总得拿出一点包养人的态度。 “我明天要回一趟老家。”叶晨手里一边切着东西却不由自主地报告着自己的行踪。 “哦?你不是这儿的人?” “不是,明天我妈的忌日,每年这几天都要回老家。” 言蔼霖有些不知该如何接话。 “啊,没什么,我妈都去世好多年了,我3岁的时候就走了。”叶晨装得语气轻快地说道。 “都说人生四大悲,早年丧母,青年丧父,中年丧偶,晚来丧子,你也挺不容易的。”言蔼霖不由地感概道。 “谁说不是呢?要不是还有些照片,我都记不得我妈长什么样儿了,太小了,没有什么记忆,还好我比较坚强,就算那糟老头子把我带大,我也还是健健康康地长大了。”叶晨轻笑着,露出深深的酒窝。 言蔼霖心里不由暗叹道,真开朗。 “为我们都有人生一大悲而干杯。”言蔼霖举着杯。 “你?” “青年丧父。”言蔼霖脱口而出地说到,她那也差不多和丧父差不多了。 叶晨和她碰了碰,抿着唇,“同病相怜。”她擦了擦嘴,“你父亲是什么时候去世的?”难怪荣容说她就和她妈住在一起。 “嗯?”言蔼霖愣了愣,而后失神道,“太久了,忘记了。” 两人就这样边吃边聊着,叶晨觉得这样的时刻真是美极了,就想一直这样和她呆着啊,听她说说话,要不趁今晚这美妙时刻,表白算了,可自己什么礼物都没有买。 言蔼霖不知为何总觉得不知哪个角落有目光在望着她们,凭着自觉,却瞥见不远处那张桌上那个面目可憎的人,她有些不安,忙垂下了眼睑,对叶晨提议道,“我们走吧。” “嗯?”这么突然,“这才刚开吃呢,还有菜没.......”她话没说话,就见一个畜生的身影挡了她头顶的光,看清了来人,她也就明白了为什么言蔼霖想走。 言世俊优雅地落座,“两位美女好面生啊,美姐,什么时候入了新会员,也不给我介绍一下。” “滚!”叶晨不客气道。 “美姐,这位新会员是哪儿的?竟然讲粗话,你们现在的入会标准怎么越来越低了。” 老板美姐见势忙过来,“来来,我来介绍一下,这是万盛集团的言二少,这是叶小姐和她的朋友。” “叶小姐?他们家干嘛的?” 美姐笑着圆场,“这是风少的亲妹妹,言少,今儿我们有刚到的........” 美姐还未说完,叶晨举着杯就朝言世俊泼了过去,“我从来都觉得泼人脸这样的行为很跌份,但对你这样的畜生就是个例外了。”说完在众人惊讶的眼神中拉着言蔼霖的手扔下一笔现金就要走,拉过言蔼霖手时,她轻声在她耳边道,“你不泼点什么发泄发泄?”言蔼霖一怔,却迅速地将桌上那盘还有些鲜红的牛肉泼了言世俊一脸。 言世俊哪还肯忍,唰的一下起身,死死扣着言蔼霖的手。 “世俊!”不知何时,和言世俊同行的两个人朝这边走来,一个看起来和言世俊五官相似的男人说道,“放手。”而后眼神有些复杂地看了言蔼霖一眼,言蔼霖不自然地别过脸去,言世明又重声了一句,“放手。” 言世俊盛怒之下只得作罢,叶晨拖着言蔼霖就走了。 “这哪里来的臭瘪三,还甩现金,别让我再在这里看到她。”言世俊恶心地看着自己被弄脏的衣服拳头握得紧紧的。   ☆、第29章 两人出了那私人餐厅,言蔼霖的脸色惨白惨白的,叶晨有些内疚,她真是猪脑子,干嘛带言蔼霖来这种地方,两人上了车,短暂的沉默,叶晨缓慢地将车开了出来。 “对不起啊。”叶晨没来由地道着歉,“不该带你来这种地方,也就遇不到那人了。”叶晨暗想着那次的事不知道有没有给言蔼霖带来什么阴影。 言蔼霖强装着笑颜,“和你没关系,也不能特意躲着,能遇上总是会遇上的,我该谢谢你才是,泼了他一身水。” “哈哈,你也糊了他一脸牛肉啊。” 言蔼霖也不由地笑了出来,可转瞬却有些不安,“其实你犯不着为了我得罪他,他很阴险的,你得小心些。” “是吗?那你岂不是很危险?他会不会再来报复你啊。”想到这里,叶晨也不由地隐隐有些不安。 言蔼霖没做声。 “对了,刚那人是谁?好像和言世俊长得有些像,他兄弟啊?” “嗯,他大哥。” “啊,貌似他还有点人样,大哥?万盛集团的?是要订婚那个吗?”叶晨突然想到上官水水在网上搜索那一茬。 言蔼霖点了点头。 “貌似他好像能比那畜生男好点吧,但是差距也太大.......”叶晨惦记着上官水水那事儿,喃喃自语。 “你在说什么?”言蔼霖有些心不在焉地问道,她大哥,还是帮着她的?都多少年没见了,他是认出了自己才叫言世俊放手的吗? “哎,这好好的一顿饭也没吃好,都怪我,非要装,带你去有钱人的地方,吃也没吃好,还遇上那人。”叶晨自责道。 “今天这事儿一闹,估计你那会员得给你取消了。”言蔼霖不由地想的更远些。 “取消呗,谁稀罕似的,那还不是之前和他们玩才去的,不就是摆谱坑爹吗?一顿普通的餐就上万,还不好吃。” 言蔼霖有些为难道,“今晚多少钱?说好我请你的。”她不知道叶晨会带她去那么贵的地方。 “你别老一天给我提钱行不行啊?大小姐,提钱多俗啊,吃也没吃好,还惹一身骚,他们那些人可假了,我告诉你,全都是装逼犯。”说到亢奋处,叶晨不由地忘记自己带言蔼霖去那儿的初衷了。 “要不我们转场再去吃点什么吧,你一晚上也没吃什么东西。” “不用了,麻烦你一天,你也累了。”言蔼霖也没心情继续吃东西了。 叶晨有些无措,言蔼霖突然不说话的样子总是让她不知怎么办才好,无奈之下送言蔼霖回了今天刚租的地方,言蔼霖客气地道着谢,没等叶晨依依不舍,她已经进了小区,叶晨不由愤愤道,那个言世俊,真给她的心上人造成了多大的阴影啊。 还在车里,就来了电话,意料之中,就那介绍她入会的保证人,以前吃喝玩乐的一群人,美姐口中她那亲哥哥的风少,“你干嘛啊?你知不知道那人是谁啊?言公子啊,平时说你见识少你还不相信,你还想不想混了啊?明天啊,等言公子稍微消消气,你给我出来,我带你赔礼道歉去。” “赔个屁,那贱人,干得那些缺德事,我见一次泼一次。” “你丫就一缺脑筋的傻缺,我明天再给你打电话。” 叶晨没好气地把手机扔向了一边,趴在方向盘上不知在想着什么。 翌日,高速路上,荣卿卿开车,叶天霸坐在副驾驶上,叶晨望着窗外发呆,自周一早上她爹疯言疯语地说那一半的话之后,她后来再问关于那天的事,叶天霸就使出了一副老子没说过,你忘性大的姿态抵死不承认,叶晨认定他确实更年期的程度越来越严重,可心中却不知所以地埋上了怀疑的种子,这次回去一定得好好问问外婆才行。 叶晨的老家在安镇,可是自从她妈过世之后,她外婆领了她半年,那之后,叶天霸就带着她去了另外一个镇上过日子,也就是在水乐镇,她认识的水水和荣容,所以严格意义上,叶晨不知道安镇算不算是她的老家,小时候的事她总不大记得,也没有什么印象,反正她好像是念初中开始有些想她外婆,就老嚷着回安镇看看,叶天霸总说忙忙忙,那时候她已经有些懂事,暗想着她爸是不愿故里重游,惹起伤心事,也就是从高中开始,叶晨偷偷地跑回了安镇一次,那之后,估计叶天霸想着时日已过了这么些年,才开始每年她妈的忌日都会回安镇一趟,都像是形成了一种习惯。 安镇离这个城市有些远,开了三个小时的高速还得有三个小时的国道,省道,下了车就立马去了她妈的坟头,镇上没有什么公墓,也不知道是哪个亲戚的地里就把她妈给埋了,有些年头的坟上,碑文上的字都快看不清了,到安镇的时候就下雨了,这秋雨一下,冷得人瑟瑟发抖,叶晨不由埋怨道,“这老天爷真能看准时机。” 荣卿卿在一旁撑着伞,又拿东西垫着香蜡纸钱,这雨太大,一会儿纸钱都快点不燃了,雨打在伞上,稀里哗啦的,叶晨觉得心也被击得顿顿的。 “老妈呀,又是一年了,我和我爸回来看你来了,你这是高兴地哭了呢?都让老天爷下雨,我挺好的,我爸也挺好的,你也应该挺好的吧,是不是都已经投胎去了一个好人家了?我今年25了,长得亭亭玉立的,你见着现在的我,也应该高兴吧,当然没有你漂亮,你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看的女人,老头子,开始有白头发了,每次来,都是我说,他什么都不说,可他挺想你的”叶晨絮絮叨叨,瞥了瞥一旁的叶天霸,已经恭敬地跪在哪儿了,都说安镇的习俗,平辈是不跪的,可每次来祭拜,她爸都跪那儿,前些年还好,总是默默地烧纸钱啊,而后起身的时候就眼眶红红的,这一两年估计是老了,越来越有些收不住,加上这天,她真怕她爹又哭得回不过气来。 “这坟头都有些塌了,明年让外婆找人算个日子,重新垒一垒吧。” 叶天霸瓮声瓮气地点了点头。 祭拜完,叶晨一颗心终于落了地,叶天霸眼眶红红的,倒是没有嚎,叶晨收拾了心情,去找她外婆去了。 “外婆 ,我回来啦。”叶晨被淋得一身雨水给了她外婆一个大拥抱,老人家身材有些佝偻,牙齿掉了一半,正在厨房做菜,习惯的事,知道今天叶晨会回来。 叶晨她外婆也是个苦命人,那本该是多生子女的时代,可生了叶晨她妈之后就因为身体的原因没再生了,只有她妈一个独女,却那么快就走了,好在老太太挺精干的,也不知道一直是什么在支撑着她活下来。 叶天霸站在厨房门口远远地喊了一声“妈”后,老太太头也没抬,叶晨摇了摇头,这宿怨,真是…….. “外婆,我有事问你.......” “去过你妈那儿啦?” 这不没话找话吗?每次都是一到地方直接上山,祭拜了回外婆家吃饭,然后住一晚,第二天就走的模式。 “啊,那个.......” “昨儿天还晴得好好的,今儿下这么大雨。” 。。。。。。。。。。。。。。。。 陌生人才聊天气。 “洗手,吃饭。”老太太干脆地吩咐道。 把一喋喋小菜端上桌,荣卿卿十分恭敬地唤了声,“外婆”跟着叶晨喊。 “说了多少回了,你也快40了吧,别跟着叶晨喊我外婆,乱了辈分,洗手吃饭吧。”都叫了,就是没叫叶天霸。 叶天霸那人也是个怪脾气,老太太没叫他,他就不上桌。 “爸,吃饭了。”叶晨缓和着,只觉着这两人的气氛今年是不是更不好了。 叶天霸面色不太好,周一情绪激动下给叶晨说了那些话,没多久,老太太就打电话来把他臭骂了一顿,说话之难听,叹为观止。 叶天霸顺着台阶上了桌,一家人吃饭吃得闷闷的,只听到门外大雨砸在青瓦上,顺着瓦逢滴落在地的声音。 叶晨哄着老人道,“外婆,你这吃了不老仙丹呢?这气色红润,满头青丝的。” “气色是被气的,青丝是染的。”老太太一句话把叶晨给堵死了。 叶晨低着头吃着红烧肉。 叶天霸没做声,却只给老太太夹了肉,老太太嫌弃地把肉扔给了荣卿卿,叶晨把头埋得更低了。 “吃完你来一下,我有话给你说。”老太太对叶天霸吩咐道。 老太太和叶天霸根本就没怎么吃,没过多久,两人就相继离席,去了里屋。 “什么情况?我爸又惹我外婆生气了?” 荣卿卿只知道吃红烧肉。 “问你话呢?就知道吃。” “小,小晨,每,每年,可,可不可以........多回来两次?”荣卿卿对于他不该知晓的事情从来不过问。 “你就一吃货!小心脂肪肝。”叶晨说完不自觉地跑到里屋那儿听门去了。   ☆、第30章 老房子,不隔音,里屋,还未待叶晨走近,老太太就给了叶天霸一耳光,因用力过猛,身子骨不行,老太太踉跄地差点跌倒,叶天霸忍着气上前扶,老太太哪肯,撇开他的手,怒不可赦地骂道,“你个蠢货,不识好歹的东西。”叶天霸不算什么集团公司的老总,但好歹手下有一家几十个人的公司,这世上还能这样边打边骂他的也就老太太一人了,叶晨的爷爷很早就过世了,奶奶前些年也走了,自从叶晨她奶走后,叶天霸倒把眼下这个老太太更当他妈了,只是这么多年,除了叶晨她妈死那会儿一耳光,今天,这是第二耳光。 “无端端给小晨说那些陈年旧事做什么?平添她伤心。” 叶天霸冷着脸,梗着脖子,却又不反驳。 “让她知道她妈死那么惨,她能好过?可除了伤心她能干啥?她妈能复活?”老太太在说这些话的时候只是微仰起头,平淡地像是在说着别人家女儿的惨死,这都多少年了,小晨都到了要嫁人的岁数了,只是老太太眼里却有着莫名其妙的坚毅,那坚毅里像在昭示着她女儿没死一样,或许对于当年的那个意外,叶晨太小,全然连感知都没长开,叶天霸是倾尽今生也没办法重头再来的内疚与悔恨,而对于老太太呢,那是她养了30年的女儿,整整三十年,她斜眼略过叶天霸的肩头,看到墙上早折的女儿和有些泛黄的老伴儿,凹陷的面颊紧紧咬了咬后槽牙。 叶天霸垂手而立。 老太太沙哑着嗓音问到,“有新消息吗?” 叶天霸摇了摇头。 老太太再不吭声,只有些驼着背地坐在木制藤椅上,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那人有些跌撞,瘦小的身板撞到木门上,也没哼一声,疼痛有些时候是有意识的,但意识里的疼痛超越了身体的疼痛后,那种知觉会被覆盖,她大脑木木的,倒不是多大的愤怒,只像灵魂被抽了八层,还残留着两层感知聚焦在那两个字上,“惨死?咋死的?” 里屋的两人只因太投入,全然未曾想这小不点竟然会听门,倒是老太太最慌,起身拉着陷入不知所措和木然中的叶晨,叶天霸也回过神来,坐到她身边。 “惨死是什么意思啊?被车撞了啊?脑浆都裂开了还是怎么了?”她脑子里那个筋扭转着,想象着无数社会新闻上曾描绘过的惨死画面,满脸是血?尸体支离破碎?又或者被烧得面目全非?叶晨想得有些恶心,虽然她对于她妈的记忆实在少得可怜,可“惨死”二字还是很深刻地将她钉在了那里,难过,惶然,无边无际。 两个老人更是没有做好准备,老太太又是心疼又是悔恨,只揽过她,紧紧地拍着她的后背,不知该正面回答还是继续撒谎否认,她活了快八十年,年轻人总认为真比善重要,可有时候一些真相更像一把利刃,一刀刀地挖在亲人的心上,她甚至在想,如果真的注定了她女儿的寿命只有那三十年,好歹能让老天爷赐她一个烧炭什么的,一想到她女儿死时的那份痛,无法释怀,也没法去想,这么老还没死,也就剩那一个念头了,要当年那个人陪葬,有些恨一辈子也无法忘。 叶天霸手微微发抖,想拍拍叶晨,却最终无奈地放了下去,“你小的时候觉得你小,告诉你妈妈不在的时候,你总哭,小孩子忘性大,渐渐,你也就不问了,有幼儿园同学问你,为什么总你爸爸接你上下学的时候,你总说,妈妈不在了,你慢慢长大,知道你母亲离世的现实,慢慢接受,像这一切都是天生的,难过也没有那么强烈了,上了高中以后带你来上坟的时候你就像去了菜市场一般淡然,和你妈有说有笑的,这样也好.......” “那你干嘛又让我知道?”叶晨反问道。 叶天霸下唇抖了抖,却没再说出话来。 是太难了吧,再说一次,似跟着死去那个人一般重新走一次犯罪现场,那是一个迷乱的时代,每个地方都隐藏着那样的人,人性本恶中的人,他们会在暗夜,在小巷口,下雨天,在阴暗的不见天日的角落守候着盯了很久的猎物,那样一个花样年华的少妇,风韵曼妙的身材,牢牢地拽在手中,满足邪恶的欲,就在小路边,晨曦的时候,去找那个还挣扎在赌桌上的丈夫回家带年幼的女儿去看病的路上,肮脏的刽子手伸向了她,大卡车的师傅总是不可避免的疲劳驾驶,一夜的通宵驾驶让眼皮沉沉地睁不开,待发现不对时,车轮已压到了异物,还有不远处手里拿着太极剑尖叫出声的老妇。 起初都以为是车祸,还没送到医院的时候就断了气,卡车师傅吓得丢了魂,晨练打太极的老妇晕倒在地,没多久就围了好些人,有认识的人哭的哭,闹的闹,有热心人跑叶家找人,家里只有发烧的三岁女童,又回娘家找人,老太太眼前一黑,又有人在赌桌上用撇脚的方言吼道:“叶天霸你个龟儿子,你婆娘遭撞死了你还在赌,赌你妈的批~” 总有些时候希望时间凝滞,期待明天再不会来。 叶晨听得鼻子一酸,眼里止不住,涌了泪。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什么东西,一针一针地扎眼睛,外面雨势越来越大,豆大雨珠一颗一颗地砸在地上,砸一次,疼一次,那仅剩的两层魂魄都没有了,面色发白凝望着墙上的遗像,原以为那不过是一场病的,原以为她早已习惯了当一个没妈的孩子的,动弹不得,还能听见耳膜里传来的太阳穴一帧一帧跳过的声音,跳太快了,疼得慌,她很少这样,少年不识愁滋味的过了多少年,从小没妈跟着她爹一起生活,除了没法在饭盒打开的那个时候炫耀家里的菜,还有没人给她绑女同学们头上那些五花八门的好看辫子,其余的她都觉得还好,叶天霸管她管得不严,一直都没有多高的要求,她不念书,上树下河地瞎玩都由着她,上高中开始有女性特征,又各种作天作地买裙子买高跟鞋买口红也都由着她,自由,她只是偶尔觉得怅然,是上官水水和她妈吵架的时候,她连那个吵的人都没。 她就那样沉沉地睡了过去,像是承受不了这样的真相,潜意识里也就回避了,待醒来,那烦人的秋雨依然未停,窗外黑漆漆的,床边坐着又像老了一轮的外婆,她依然闭着眼,想起在医院陪言蔼霖那会儿,有时真是不愿睁开眼啊。 脑子依然钝钝的,特别累,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甚至都没有力气去哭,可脸却是湿的。 “妈妈是怎样的人?”她从来都没有仔细地问过这个问题。 里屋也没亮灯,老太太俯身下来抱着她,无声的,只一个劲儿地给她擦眼泪,“你妈看你这样子会难受。” “我妈,她,只记得我三岁时候的样子。”叶晨声音哑到已不像她的。 “谁会不认识自己的孩子,起来,吃点东西。” 她倒是听话,可也吃不下什么,只喝了几口水,叶天霸没了踪影,荣卿卿却在,荣卿卿见她起来,忙殷勤地端茶递水,要像荣卿卿就好了,没那么大好奇心,也就什么都不知道了,她突然很想水水,要是上官水水遇到这样的事,她会怎么办?她想和她说会儿话,或者听她说会儿话,她坐在大门前,门前庭院的瓦缸里已盛满了雨水,电话一直是忙音,上官水水没有接电话,她收了线,作罢,她很少有这样心里碎成了渣的情绪,只觉得天都快要塌掉了,窒息地快要喘不过气来,看到上官水水后面那个人的名字,她直接拨了过去,就想是能听到一点和这里完全无关的声音。 “喂?” 她一听到她的声音舌头却似被冻住。 “叶晨?有事吗?” “言蔼霖........”她一张嘴就哭了,止也止不住,哭得那样肆意,像那铺天盖地的雨声,肩膀一耸一耸的,脑子里那根筋又似拨了回来,回转过神,想到她妈的惨死,泣不成声。 那边被这突兀的哭声吓得站了起来,起初还有些着急地喊道,“叶晨?叶晨,?你没事吧?”渐渐地,只沉默地听着那边的人撕心裂肺地哭,混合着雨声,大珠小珠落玉盘似的。 这边叶晨哽咽着,说着支离破碎的话,“我妈,我妈.......她死得........好可伶......”   ☆、第31章 S城,言蔼霖捏着手机怔怔出神,那个人在电话那头哭得歇斯底里,那么悲痛,泣不成声哽咽的样子,起初言蔼霖有些发愣,是要多熟悉,多信任才会让自己如此脆弱悲伤的一面呈上出来,算来,和叶晨也没到深夜促膝长谈那样的情谊,只是叶晨的热心促成了这一段相识,叶晨常对她说,“我是把你当朋友”的,那么叶晨之于她呢?又是什么?旅行路上目光总是聚焦在一起的过客?点头之交的相识?却又不止,她那样热心地给她介绍的这个房子,叶晨又见识过她最狼狈时的凄惨模样,言蔼霖心情有些复杂,她不是一个乐于去交朋友的人,特别的身世和特别的成长经历让她很难像普通女孩一样,年少的时候有三五成群结队的闺蜜,她也曾试图想要和人交心相处,可从小她妈就连她念书也要送往有钱人的地方,这么多年也就和陆永还有那几个人稍微走得近一些,可言蔼霖却敏感地感觉到叶晨很有可能是喜欢女孩子的蕾丝边,尽管还有和陆辉的相亲,但言蔼霖却就是那样直觉的感受。 她站在新租公寓的阳台,夜凉如水,这个地段的这个房子这个价格,言蔼霖还真是挺感谢叶晨的,那通电话打得闷闷的,她复又拿起手机,发了一条短信,“深呼吸......”” 她不知道叶晨那边到底出了什么问题,关于叶晨的身世也所知甚少,了解到的不过是那天晚上吃饭那会儿聊到的她少年丧母,不是正常病死的吗?怎么叶晨又突然在那边哭得那么厉害那么惨,尽管满心狐疑,但言蔼霖也不愿多问,只发了那奇怪的三个字,就那样,至少能让呼吸没那么难过,她长久地站在阳台上,这是她自己这些年来亲身经历积累的经验,以往那些难过的时候她就深呼吸。 远在五百公里的地方,大雨倾盆,倒不像这初秋的雨,像盛夏时节,那样凶狠,叶晨哭的累及了,她多久都没有这样哭过了,只觉得伤心,疼,不敢细想,她本就是一个由内往外生的人,她的世界是喧闹的,欢腾的,之前的表现完全就是被吓到了,被这莫名其妙的事实打击到不知如何是好,她不是一个隐忍的人,所以她给上官水水打电话,却哪曾想上官水水手机没人接。她下意识地就打给了言蔼霖,却是止也止不住的痛哭,怎么会这样的? 模糊的眼看不清手机屏幕上的字,她使劲擦,眼泪却越擦越多,倚着短信内容深呼吸,终究气匀了些。 没一会儿,上官水水回来电话,她说得断断续续,哽哽咽咽,就连水水都极少见到她这个样子,被吓到了,第二天就坐了车来了安镇。 安镇的雨下得没完没了,水水到的时候,叶晨还在床上睡着,只有荣卿卿在堂屋神色冷峻,眼神却没有焦点,听到脚步声,抬眼一看,看到上官水水来,就像见到观世音菩萨一样,直起了身子,忙接过水水手中的伞,激动道,“水.......水.......你.......怎么?”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她哭着说得断断续续的,也没听清具体什么事。她人呢?” “里屋。” 上官水水看了床上那人一眼,放下包,捋了捋被雨淋湿的头发,又转身出来了,“外婆呢?” 她客套地打着招呼,老太太认识这人,小时候跟着叶晨来玩过一两次,知道和小晨玩得好,老太太很憔悴,背佝偻地更厉害了。 水水这才坐在床前,看着床上闭着眼的叶晨,像生了一场病,没了精神气。 “你怎么来了?”叶晨本就没睡沉,她只是不想醒来。 “你哭得那么惊天动地,我不得来看看你。” 叶晨望了望四周,没看到荣容,“你一个人来的?” 水水点了点头。 “怎么不叫荣容送你?”从S城得先坐大巴到A城,而后再坐车到县城,县城小巴才有到安镇的车。 “懒得麻烦他。”上官水水随意地说着。 叶晨有些饿,这雨下得没天没地,也不知道时间,“几点了?” “都快三点了,你这是午休呢?吃过饭没有?”上官水水电话里只听到她哭着说她妈怎么怎么了,也没听清,只道是这已过世二十年的人难不成坟被扒了,但叶晨也不至于这么伤心。 看到上官水水,叶晨似找到了依靠,挪了挪身子,靠在上官水水肩头,她是真生病了,全身无力,酸软地厉害。 老太太趁势端了一碗粥进来,那粥已经热过好几次,都已经有些干了,面上干糊糊的,老太太将粥递给上官水水,看了叶晨一眼,也没说话,就径直出去了。 “你这啥意思?绝食呢?还要我喂你啊?”上官水水将粥放她手里,她没有那么温柔,只是叶晨能看到她,仿佛就心安了不少,她也不知道这个世界上除了上官水水又还有谁能接到这样一个痛哭的电话,也不怕费周折就折腾过来了。 叶晨一口一口机械地吃着,食之无味,可确实也有些饿了,真相之残忍梗在喉中,她长叹一声,稍微活过来一些,上官水水接过她吃了一半的碗走向厨房,灶门前坐着老太太,老太太家还烧柴火,火光印着那张满是褶子的脸,老太太抹了抹脸。 上官水水不知何时坐到她身边,将湿掉的裤腿挨着灶门,老太太的眼珠一转也不转,盯着那灶门里的柴火,有些混沌,“小晨没经过什么事儿,发生那事儿的时候她还太小了,只是害怕,棺材嘛,烛火嘛,穿着像模像样的道士做着法场,其实不仅是小孩儿,人这一辈子都是对陌生的东西感到害怕,自那之后,她也没再经过什么大起大落了,她爹带着一辈子也无法消除的愧疚尽可能地宠着,就算把她宠成个败家子也毫不在意,只要她开心就好吧,能把她妈那一世也活了。”老太太明确地知晓着一切,说叶天霸宠,她何曾比叶天霸弱,学习不好,没事,一个像样的大学也没考上,没考上就没考上吧,毕业之后也成天玩,让她玩。于是,叶晨在这样的守护下一帆风顺地度过了二十多年,成了一个什么都不会的二混子。 到半下午的时候,雨终于停了,叶晨也稍微有了些力气,挣扎着起床,却让上官水水陪着她一起去看看她妈,荣卿卿远远地跟着,刚下过雨,半山上,路滑,坟前昨日烧过的纸钱黑呼呼地堆在那儿,她伸手抚了抚碑上的树叶,抽了抽鼻子。 一天的时间,却像过了好多年,好累好累,她总算是明白了这么多年为什么叶天霸这样执念,这样悔恨,她不知道是不是应该像外婆那样恨老头子,要是他不是彻夜赌牌不着家,她妈也不会天不见亮迫不得已去赌场找他,可是她要怎么恨他?这二十多年,叶天霸又对外又对内地照顾她,他是她今生最亲的人了,一滴雨水啪的一声从树叶里滴落在她的脸上,凉凉的,她仰了仰脸。 上官水水把手放在她肩头,捏了捏。 “她在找我爹回家的路上被人性.侵了,不知是反抗还是什么,那凶手把她给杀了,还没来得及处理尸体就跑了,她被扔在马路边,被一个开了夜车的,闭眼不知开了多久的卡车司机压了上去。”她声音低得都快说不下去了,上官水水从后面抱着她,温柔道,“别说了,不说了。” 叶晨发泄之后倒是平复了些,陈年的往事像一潭放在酒窖里的酒,她以为不过就是一潭普通的酒罢了,带了些年份,想来会有些怅然,可却哪里知道,当她爹还有她姥带她去揭开的时候,里面竟然是一潭血水,还生了蛆,惨不忍睹,只是不管这是一潭酒也好,蛆也好,她妈也不会活过来了。 叶晨无力地靠在上官水水身上,拽着她的衣袖。 上官水水也没怎么问,只揽着她,在山上呆了好一会儿,相顾无言。 时间就那样静静的,上官水水发现此时的叶晨尤其脆弱,或许她从来都没有像此时此刻这般想念她的母亲,上官水水一直那样陪伴她,当文字语言的安慰都苍白无力的时候,也就剩下静默的陪伴了。   ☆、第32章 基本上,一个普通人一辈子的好日子和坏消息总是此起彼涨地出现在生活里,时而在天上,时而在地狱,而叶晨活了25年基本都过的好日子,言蔼霖,却总是在坏消息里苦苦徘徊挣扎。 傍晚的安镇还未到夜里八点就已寂静,家家户户关了门,有些家里半掩着房门,屋里亮着灯,偶尔传来电视剧的声音和小孩的打闹声,那是叶晨最为期待的现世安稳。 叶晨很听上官水水的话,晚饭好歹吃了一碗饭,老太太闷闷的,荣卿卿是不敢说话,叶天霸依然没有出现,也不知道是谁起的头开了酒,老太太家里都是泡酒,去年门前采摘的桂花酒醇香迷人,可喝到尾,却有些苦,上官水水努力地活跃着气氛,细心地一会儿问老太太身体好不好?平时闷不闷之类的话题,叶晨连喝了两杯之后就有些上头,望着染发后的外婆,发根处又长出了白发,她缓缓伸出手来握了握老太太早已不光滑的手,只有些粗声粗气对外婆道,“你多吃点东西,这两天什么都没吃,光给我夹什么菜啊,看我都长胖了。”她在那儿胡说八道,可老人家却很受用,当那层纸被捅破以后,叶晨都没怎么和她说过话,她知道她心里难受,只听到叶晨那并不温言细语的关心饭团梗在喉间,有些难受,有些心疼。 叶晨大口地吃着老太太做的菜,看着满桌的菜,她也不知道老太太还能吃什么?老太太牙齿掉了一大半,平日里都吃一些炖的软糯糯的东西,今日这一桌全是做给她和上官水水吃的。 好一会儿吃完,老太太要收拾洗碗,被荣卿卿拦了下来,叶晨喝了些酒,又是满脸通红,上官水水帮她烧了一壶茶,叶晨有些动情,抱着老太太紧紧不撒手,老太太矮小的身子轻轻地拍着她,叶晨眼眶有些发热,忙装笑道,“我还没好好介绍,外婆,这是我发小水水,小时候来过外婆家玩的。” “我知道,要你介绍,小时候就长得漂亮的姑娘现在更是亭亭玉立了。” “那你看,我和她谁好看?”叶晨偏了偏头,和上官水水靠在一起。 老太太勉强笑了笑,嗔怒地拍了拍她的手背。 叶晨长叹了一口气,这才正襟危坐着,“那罪犯现在还在里面吗?” 老太太眼睛望着门外,不知道望向了哪里,愤怒的眼神里却又隐藏着淡淡的无奈,她摇了摇头,“这么多年,也没有找到,成了一件无头冤案,最初的几年还有人管,调查,没有头绪,小地方,要不是你爸在县局里有个法医朋友最后也就定义为是一场普通的车祸了。”老太太说到此处顿了顿,而后那双眼囧囧出神,“我一定会带那猪狗不如的畜生下去见你妈的。” 叶晨这才明白为什么这么多年让她姥跟着他们一起生活,她姥从来都不愿意,她那个年迈的姥以为此生就这样死守在安镇就能抓到那个凶手,就能为她妈明冤,可是这么多年了,凶手还能留在安镇吗?世界这么大,或许他早已逃得不知所踪。 “当年有留下什么线索吗?”上官水水问到。 老太太摇了摇头,上个世纪八十年代小镇设施多简陋,别说监控,就连路灯也没几个好的,那条路上,更是没有一个目击证人,那个打太极的老太太发现的时候,那辆卡车已经压在了她妈的身上,至于之前发生了什么,全然不知。 “当年阿姨身上应该有凶手的指纹啊。” 老太太像是陷入了很深远的回忆,那凶手该是早有所准备,没有指纹留下来,甚至也没有留□□液,派出所的人排查了很多人,依然没有足够的证据找到嫌疑人。 叶晨听着头疼,这一切像是传说中村里李翠花家里的故事,竟然发生在他们家,陌生而疏离,念书的时候,在水乐镇,她就常常听上官水水给她八卦那条街上发生的传奇故事,李二宝的爹出轨在外面弄出了孩子,小三跑了,孩子丢给了李二宝的亲娘带,还有张三豆刚满周岁的弟弟掉进了滚烫的锅炉里,然后每年夏天都会有几个作死的十来岁的少年跳进河里洗冷水澡,总有一两个再起不来了。可她直到现在才知道,那些年,也有很多人说起叶小晨家的妈在天没亮的早晨被人性.侵至死而后还被大卡车压了。 上官水水紧紧握着叶晨的手,叶晨在这方面也不太懂,只喃喃道,“我回去问问看身边的朋友有没有当警察的,问问。” 老太太似乎早已经不大相信警察了,这么多年,她也许更多的是相信自己。 夜已深,只剩叶晨和上官水水坐在堂屋,叶晨喝了茶之后很快地解了酒,水水又给她掺了些热水,她感激地望着她,良久还是说道,“谢谢。” 上官水水扯了扯嘴角,毫不在意道,“说什么狗屁谢谢啊。”水水一直算是个性情中人,认定的友谊和人仿佛就觉得这些都是应该的,“我以前和我妈吵架的时候你不也陪着我。” 许多时候,这样你来我往的陪伴才是一辈子的吧。 叶晨一脚撩在茶几上,身子往后仰着。 这个时候最好的安慰或许也只有陪伴了。 这时叶晨的手机发来短信,“你还好吗?”短信显示“言蔼霖” 叶晨捏着手机,才想起昨日的失态,她现在不太好,可在短信里又怎么去和言蔼霖说得清楚,短信编辑页面,她不知道输入了什么,最后又全都删了,把手机扣在了茶几上。 “没事吧?” “没有,昨天我难受得很,给你打电话,你没接,然后我就打给言蔼霖,哭得像个傻X,可能把她吓着了。”叶晨淡淡地说道,想着昨日自己对着电话那头的人哭得歇斯底里,她又拿起手机编写着,“昨天,对不起,我失控了。” 没一会儿,言蔼霖又回过来,“没事,我也在你面前失控过,扯平了:)” 望着最后那个淡淡的笑脸表情,叶晨只觉得心里暖洋洋的,一边是闷得透不过来的真相,一边是这样不着边际却又浓浓的情谊。 不知何时,上官水水竟然还在喝酒,像是触动了心事,她一边陪伴着叶晨,一边却想着自己心里那些乱七八糟的心绪,叶晨放下手机,只无奈道,“我一直以为自己挺幸运的,事实上,也是,就连这么残忍的真相,老头子和我姥怕我伤心难过一直隐瞒到了现在,只是想不明白的是,老头子既然一直隐瞒我,为什么不隐瞒到底?那天在S城家里,他差点就脱口而出了,不想做一个社会新闻里的家属,想要一个普普通通的家,父母健在,一家人平平淡淡地过完一辈子都不太容易。” 上官水水端过玻璃酒杯,桂花酒橙黄橙黄的,她一饮而尽,“有些人的一生千疮百孔,只不过呈现出来的却是盛世繁华,冷暖自知。” 叶晨微微偏着头,觉得上官水水这个丫头常常说的话常常一针见血,她看着她紧紧扣住的脖颈,“那里?是受过伤吗?”就算认识这么多年,上官水水也从来都没告知过她,以前叶晨总嬉闹着问她,她也总是笑了笑,不说。 上官水水又喝了些酒,缓缓地敞开脖颈,白皙细嫩,完好如初,她却喃喃道,“伤得很重,我爸妈离婚之前,我爸总是喝很多的酒,有一次,他又喝得醉醺醺和我妈大吵大闹,我看不下去,加入了战局,喝醉酒的他勒着我的脖子,说要勒死我,倒是差一点,那件事阴影很大,从此我只要觉得脖子露在空气中就很害怕。”她说得淡然,只是不间断地喝酒,叶晨听得木木的,也从未听她提及过,这世间所有的人背后都隐藏着多少的心事啊。 上官水水耸了耸肩,“还好当时上官晓晓一把把那个醉鬼踹开了,我当时都这样了。”水水翻了个白眼,像是在说着隔壁家李二宝的故事。 叶晨心疼地搂过她,头靠着头,傻傻道,“我会好好待你的,如果你这辈子都无性恋,我就照顾你一辈子,你要是老得写不动了,我就请人来照顾你。” 水水红了眼,却偏过头去,不自然道,“少来了,老了还不知道谁照顾谁,现在就一天只顾言蔼霖,重色轻友了,老了还能记得我。” “没有,现在言蔼霖的地位还没你高。” “废话,你才认识她多久,你认识我多久了?”水水始终没有转过脸来。 叶晨望着扣在茶几上的手机,此时却有些见到言蔼霖。   ☆、第33章 叶晨回到S城之后才发现叶天霸已经回来了,她不知道该对他说什么,索性也就什么都没说,她回到S城,第一时间打电话给了风少,就是她那个所谓的认的“亲哥”。 直到打了四五次之后,风少这才接了电话,语气冷冷的,倒是叶晨很急迫地问到,“你身边有没有警察之类的朋友。” “哟,怎么了?几日不见,犯事儿了?” “别废话,有还是没有吧。” “有肯定是有的,但是你这丫头片子我上次给你说的事儿你丢海里去了?” “什么事?” “你到底还想不想混?你上次得罪了言二少,现在会员给你取消了,过了这两天,言公子估计气消了些了,我给你约一约,你道个歉,以后好混一点。” 或许是受到此次回老家得知的事情,叶晨愈发对这些性。骚。扰的男人感到恶心和愤怒,要她向那男人道歉,做梦!叶晨没好气道,“我不可能向他道歉,这事儿别再说了,你先给我引荐下当警察的人,那破会员取消就取消,谁稀罕。” “靠,想当初,你知道我多费劲,才给你搞得那会员,你得罪了言公子,那你以后也不要和我们混了,混不起。”说完风少就挂了电话。 叶晨瞅着电话,想把电话给砸了,只紧紧握着金属壳手机,握着手都疼了,她平日里吃喝玩乐也就跟着风少和那些富二代们混着,知己也就上官水水和荣容几个人,吃喝玩乐的二世祖倒认识不少,可却没有结识那些高技术人才,她挨个挨个地打电话,也不知道那些酒肉朋友是接到了风声还是怎么,要么不接电话要么就是接了顾左右而言他,请她吃饭的有,喊她出来打牌的也敷衍着有,挂了电话叶晨才觉得自己活了25年是活得那样失败,除了不缺钱以外,她一无所有,就连那些钱,也是叶天霸挣的,叶晨心里苦闷,开着车在那个城市漫无目的地兜着风,走着走着,就开到了言蔼霖上班的写字楼,或许她心中就是想见她吧,她把车靠在写字楼下的广场,心里颓然地发着呆,她也不上去找言蔼霖,这时上去找人家,会打扰人家工作的吧。她摇下车窗,像一个充满心事的少女趴在车窗发呆,脸上写满了惆怅,只可惜给她惆怅的时间并不久,没一会儿,就见一穿制服的敲了敲她的车门,“这儿不能停车。”说完就要开票。 叶晨二世祖病犯了也不下车也不说马上开走,只有些无所谓地看着她,不知何时从旁边串来的女人看着这边的人,忙笑脸道,“不好意思,别开,我这朋友马上就开走。” 言蔼霖狐疑地望着车内的人,一边笑脸安抚着制服人员,一边催促着叶晨,“这儿不能停车,快开走啊,你怎么在这儿?” 叶晨抿嘴一笑,鼻子却酸酸的,手收下来,放在方向盘上,却慢吞吞地不动作,言蔼霖见制服人员还在往这儿回望,拉开车门坐了上去,只温柔道,“先开走吧。” 红色宝马倒着车,缓缓从路口前行,前面有红灯,她停下来,有些不好意思,只颔首低头,怯怯道,“你是不是还有工作?我送你回去吧。” 言蔼霖怀里抱着一堆文件,“刚在外面处理了一点事情,下午也就没什么事儿了,你有事找我?怎么事先也不给我打个电话。” 她能有什么事儿找她呢?也没什么事,只是觉得闷,那种厌弃自己的无力感,她心情不大好,只想见见她,她将车开往槐花巷,那条街没有交警,她将车停在路边。 言蔼霖这才细心瞧她,几天不见,却是消瘦了不少,眼眶都有些陷进去,尽管她戴了眼镜遮掩,但还是能看出她神色不大好,言蔼霖将手里的文件放在后座,解开安全带,她自是因为她母亲的事情绪不佳。 叶晨只嗫嚅着嘴,半晌,张着嘴,“新地方,住得还舒服吗?” 言蔼霖郑重地点头,却又不知该怎么安慰她,她突然想到顾慕青曾教过她的那些,在她害怕,难受,心情不好的时候,顾慕青说那个时候人需要拥抱,她牵着她的手放在怀里紧紧地抱着她的时候,她总是会稍微好过一些,只是,让她抱叶晨,她总觉得有些羞赧,冥冥中,仿佛又不想让叶晨误会,双手只僵硬地十指交叉着放在腿上。 可叶晨此时就是一个自我嫌弃身受创伤的小兔子,她皱巴着一张脸泫然若泣脑子一抽地对言蔼霖说道,“可不可以抱抱我?” 言蔼霖一怔,却见叶晨眼里早含了两眶子泪水,她的心突然被什么东西刺了一下,一双手有些不自然地伸了出去,像是穿过叶晨的肋骨悬在空中,叶晨像是找到依托般紧紧地抱着言蔼霖,委屈,自怜,难受等复杂情绪在言蔼霖的肩头逐一释放,她只呜呜咽咽地,秋风吹着一旁的槐树,凉凉的风声,叶晨只紧紧拽着言蔼霖的肩头,只觉得这人生太凄苦,长路漫漫,自己什么用都没有,特别的孤独。 言蔼霖悬空的手听着她的呜咽声,一双手才落实了,轻轻搭在她背上,有一搭没一搭煞有其事地拍着,那刻,她几乎忘了尴尬。 “我好没用。”她瓮声瓮气地控诉着自己。 “哪有,你人很好。”她诚意地答道。 “什么用都没有。。。。。。。”她继续瓮声瓮气。 “天生我材必有用的。”她甚至到现在也不知道叶晨是做什么的,可世间人生于这世上,总是会找到自己的成就感的,那时她还不知道叶晨是一个什么都不会的二混子。 “真的吗?”她一颗心似乎找到温床般安稳了些,她止了泪,从她的肩头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这还是第一次这样正式地抱着言蔼霖呢,又或者被言蔼霖抱呢,她的视野只缩到她一个人身上,车内无声,只剩暗香一度,言蔼霖被她看得脸都快烧起来,忙从她手里抽离出来,靠着后背坐直了身子,尴尬,还是尴尬,叶晨一双手暴露在空气里像是多余的放哪儿都不合适的样子。 她不知道该说什么,为了打破沉默和尴尬,脑子继续抽地说道,“我知道你也喜欢女孩子。” 言蔼霖耳膜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挑了挑,“也,”“喜欢女孩子。”这样说,言蔼霖的直觉是对的,叶晨就是蕾.丝边,只是她自己,说不上来,只知道一直喜欢的那个人,恰好是个女人罢了,她都不用动脑子就知道该是陆永那个该死地说出去的吧。 言蔼霖眼神望着窗外不知远的地方,只轻轻咬着唇,她并未作答,那是她和顾慕青之间的事儿,似乎,她不愿多和任何一个人讲起。 见言蔼霖有些为难的样子,叶晨只觉得更尴尬了,她就是个傻缺啊,自己都在说着什么啊,最近是不是触了什么霉头啊,什么都不顺,自己说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人家就算喜欢女孩子又关自己什么事,她本来是想接着说,“我知道你喜欢女孩子,所以我终于可以肆无忌惮地喜欢你。”像这个时候本不该是表白的时候,可是喜欢这个事情发生就是发生了,无论我们长到什么时候,我们始终都控制不了自己去喜欢上什么人,去分辨这个人是不是应该喜欢的,是不是值得喜欢的,那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惦念,那些只看一眼,呆片刻就心生欢喜那就是喜欢吧,尽管叶晨还觉得自己不够好,当然今天是觉得自己特别的不好,就算她隐隐地觉得自己是不是配不上言蔼霖,可还是阻止不了她喜欢她啊。 “我.........” “我想了想,房租还是给你那个朋友太低,我一个月给你2000吧,比市场价要低一些。”说完言蔼霖从钱包里又抽出一些钱放在车里,她从后座上拿出文件,拉开车门,“我还有些事,先走了。” 叶晨还没表白呢,就见那个女人抱着文件落荒而逃,剩下叶晨在车里望着那远去的背影,失魂落魄。 真是什么都让她搞砸了,自己真是个蠢货啊,叶晨烦恼地挠了挠头,一颗心像是“啪”的一声掉在了地上,在这初秋的天里,结满了冰………   ☆、第34章 言蔼霖怀里紧紧抱着工作用的资料,脚上高跟鞋踩出有节奏的声响,她思绪有些乱乱的,倒不是被爆出了自己的*,陈年旧事毕竟是她自己的事情,只隐隐地,凭着直觉,叶晨看自己的眼神,她有些慌乱,也有些不堪,生怕叶晨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来,就算是自己自作多情也是要阻止她的,她走得更快了,像是脚下生风,不经意间怕叶晨叫住自己,不想让她误会。 倒是叶晨几度受挫,还哪里有力气叫住那个自己还没有开口就已经拒绝了自己的人呢?她难过地趴在方向盘上,有一种凄楚的举目无亲的感觉。 那之后,言蔼霖从未再主动找过她,而她忙于她妈那个事情基本无暇顾及了,或者,那就是她心里故意的逃避,过了几天之后,她终于逮住了叶天霸,他憔悴地从一个装X的中年土豪变成了满头白发的糟老头子,叶晨受不了老头子看她的眼神,确切地说,老头子自从老家回来之后看她的眼神都不再落实,要么是两父女压根就见不上面,就在同一个屋檐下,要么老头子远远地看她一眼,也就走了,回来一周,叶晨终于在他卧室房里守着了他,他刚换上了一身衣服,就要准备出门的样子,“都这么晚了,还要上哪儿去?” “有点事出去一下。” “不准去。”叶晨有些怒道,她对于这种冷冰冰静默的气氛完全没办法,只心里会像猫爪一样的恼火。 “听话,真有事。” “这么晚了还能有什么鬼事情,我们谈谈。”尽管叶晨并未想好能和叶天霸谈什么,关于他年轻时候犯下的那些混蛋行径,用现在的话说,她爹就是一个不可饶苏的无耻渣男,在得知了真相之后,她脑子里也总是会想起要是那天早上她爹没有一直死赖在赌场,她妈没有天不见亮就去找他,而三岁的自己也没有发烧到快得脑膜炎,这一切是不是就不会发生?她也能成为父母双全的人,现在她妈也能像这天下间所有的母亲一样念叨她懒惰,不懂得收拾好自己,叶天霸那么操蛋,他没有保护好自己的妻女,她是第一受害人,她该把他当做最大的仇人才是,可偏偏这个人,却是这个世界上她最亲的人,含辛茹苦把她养大的人,把她捧在手心里溺爱的人,叶晨很烦恼,更是心情复杂,她从来都是单细胞生物,老天却把最为复杂的东西抛给了她,她亦不知道还该如何和老头子相处,该与不该?她不知,她只知道她不想,她不想恨老头子。 叶天霸难得正眼瞧她,那双眼睛混沌得似乎都快看不清人影,只是却再没有回避,只垂着手下楼到客厅,背靠在沙发上,整个人陷进去,他拿出一支烟,点燃,放在嘴边,他已经很久没有抽过烟了,叶晨坐他对门面,只兀自问到,“之前也是在这个位置,你就准备告诉我的是不是?瞒了那么多年怎么不继续瞒下去?” “我自私,也害怕。”叶天霸掌心揉了揉眼睛,“最近总是梦到你妈,梦到她怪我,怨我,打我,不原谅我,一直没给你说,一是不想你难受伤心,二.......”烟没吸,快要燃到他手指,“怕你知道后也会怨我,甚至,不认我,你妈的事,我有责任,有些错,犯下之后,一辈子也没机会补偿。” 叶晨听着他说这些话,只觉得眼睛也涩涩的,“这么些年,为什么凶手却一直没抓到?” 叶天霸断断续续说着这些年他找了多少人,正道黑道地找,花了多少钱,求了多少人,他们家,也就是比普通人家多一些钱而已,可是没有权,更没有势,前些年叶天霸做生意,接单挣钱,也是告爹爹求奶奶当过不少孙子,可依然无果,一是事故发生的年生太久远,刚出事那几年怕影响叶晨成长,他一个人带着叶晨去了水乐镇生活,戒赌和戒毒一样,上瘾的东西都是一个样,还得还高利贷的债,钱,怎么也还得清,命,却还不起了。 “爸爸欠你们的,还不清了。”烟灰掉在他蓝青色的裤腿上,叶晨只盯着那烟灰看,“你欠我妈的,不欠我。”她抽了抽鼻子,“我这段时间上水水那儿住一段时间,你........” “按时吃饭,哪里不舒服就吃药,像晚上这么晚就不要经常出去了,荣卿卿也不是万能的。”叶晨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做这样的决定,或许,时间能帮着她解决一些事儿吧。 当天夜里,她拖着一个MINI行李箱堂而皇之地住进了上官水水的单身公寓,上官水水在电脑前敲着东西没仔细看她,她悄无声息地来到水水身后,才发现她的工作界面一片空白,手指倒是在键盘上敲着乱七八糟的字,敲了又删,删了又敲。 “这是在干嘛呢?” 水水肩一抖,吓一大跳,“要死了,走路没声啊?你这.......”她看着叶晨身后蓝色的行李箱就已经明白了,“不是吧,又来借宿?拜托,我这儿就一个单身公寓,你家大别墅不住,你一天赖我这儿干嘛?” “不知道咋和老头子相处,感觉很不好,我上你这儿住一段时间。” “要不让老头子给你买套房吧行不行?还有那些拿出去房租的高档小区里的房子随便收一套回来你住呗,一天老惦记我这40平米的蜗居,你可真有意思.......”上官水水一边絮絮叨叨,一边把她的行李箱打开,把她的衣服挂上。 叶晨心满意足地躺在沙发上,她喜欢听水水说话,念念叨叨的,有生气,有烟火气。 没多久,上官水水收拾好她的衣服,把手机递给了她,“你来得正好,里面一个叫郑一的你记下号码。” “干嘛的?” “省里的一个女警,也不知道能不能帮上忙,反正你和她联系的时候报蓝静宸的名字吧。”上官水水说完,装着不经意,起身就要走。 叶晨糊里糊涂的,这几天她也陆陆续续找了几个人,都没有什么实际性的进展,只是蓝静宸是谁?这个名字好陌生。 “你在哪里认识的女警?还有,蓝静宸?蓝静宸是谁?”叶晨疑惑地问到。 “朋友的朋友介绍了,也就认识了。”上官水水眼神有些飘忽不定。 “我怎么不知道你还认识这样的朋友,早知道你认识,我就不用那么费脑筋了,问你蓝静宸是谁?”叶晨踢了踢她,水水装着起身倒水,叶晨突然想起来曾在哪里见过的这个名字,“万盛集团那个畜生的未来大嫂?”叶晨蹙着眉,这八竿子打不着的人,怎么还能报那个人的名字。 “蓝静宸?喂?你认识这个女人吗?” “哎呀,你哪么多废话,工作上认识的,你按着这电话打吧就。”上官水水烦躁地应对着,她怎么又和那个怪物一样的女人搭上的呢?说来话长,却也不过就是这十天半月的事儿,自她气急败坏地从北京回来后就再没和那个臭女人联系过,只是那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就追讨回来的尾款梗在她心里一直挥之不去,上官水水是一个不愿欠人人情的人,所以难免有些无法释怀,可就是这样,她也不愿再和那个女人有任何的瓜葛,直到陪叶晨回来S城的当晚,收到那个女人的短信,“收到钱这么久连谢谢两个字都听不到吗?” 水水没有存那个女人的短信,可她却笃定是她,那个神秘的,奇怪的,矫情的女人,那晚,上官水水翻来覆去地睡不着,短信没回,也不想回,那个女人对她无数次的捉弄,再加上知道了她的身家,愈发觉得自己被那个臭女人好几番的捉弄,她本以为短信没有收到回复会继续发过来,出人意外的,短信却没了动静,甚至好几天都没动静,直到前天上官水水再次看到短信,心里却想着这个女人远在北京的时候都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能那么快就让影视公司付钱,不知道能不能帮到叶晨,这个念头冒出来之后,就怎么也压不下去,她拿出手机,又放回去,足足纠结了几个小时,最后还是给那个号码发了短信,“谢谢。”只短短两个字,她等着那边回复过来,可那个女人却是一点动静没有。 上官水水有些不淡定,又追加了一条短信,“你认识比较厉害的警察吗?”这条短信她编写好放在编辑栏里,却迟迟按不下发送,就在犹豫着要删的时候,咖啡馆的小伙子撞了她一下,“叮” 倒是没过一分钟,短信就来了,上官水水手一抖,手机掉落在桌上。 “仿佛我之于你的作用就是为了帮你忙?”   ☆、第35章 水水看那短信的意思简直就能想到蓝静宸那个女人那狡黠里带着一丝不屑的神情在那儿说,你怎么能那么势利呢?要我帮忙的时候就能想到我,不需要的时候呢? 上官水水望着那短信腹诽,心下却没有什么主意,自北京那次同床共枕后的不欢而散,她总是偶尔会想起那个女人,想起的心情是复杂的,心里总是在骂她,骂完之后又有点空落落的,水水就觉得自己是不是有点精分,在完成了一部创作之后,整个人就会显现出一种非常空灵的状态,而且一到蓝静宸面前气场就完全弱爆了,那个女人简直就是个不可捉摸的妖孽,水水觉得有必要和叶晨保持一点距离,最近她的智商已经完全不够用,为了修炼气场,上官水水去翻看她那些古书籍,分明就是准备再和那个女人毫无任何瓜葛的,也不知道自己潜意识里在准备个什么劲儿。 在翻看了《红楼梦》,《甄嬛传》,《三十岁女人教会我的那些事儿》等众多风牛马不相及的古今中外名作之后,上官水水给蓝静宸打了个电话,她第一次签约第一部影视剧作品都没有特么的这么紧张过。 “你朋友里有当警察的吗?”她没有客套,也不知道该怎么和那个女人客套。 “有啊。”蓝静宸的声音在电波里听起来波澜不惊的淡定样子。 “那可以引荐一下吗?”上官水水想着要求人,就得修正一下求人的态度。 “一单一单地来吧。” “嗯?” “你那尾款收到了吗?不可以请我吃顿饭感谢一下?” 。。。。。。。。。。。。。。 于情于理,是该感谢的,于是上官水水和她约在了一家西餐厅。 她比蓝静宸早到了半小时,设计臻美的菜单放在桌上,她只要了一杯白水,正襟危坐,心里却使劲捋出了比较明细的计划,只要那个女人胆敢再玩弄她,她立马走人,另想办法帮叶晨,有事说事,思路清晰,不要被那个女人天马行空的想法给带走,理清之后她心情畅快了一些,终于有了一点文化人的样子。 主角总是姗姗来迟,自从露出真面目之后,那个女人就不再以假发示人,她就不怕自己去揭发她?她们这些名媛什么的不是最怕丑闻的吗?一想到这个,上官水水也就觉得自己有些阴暗,想法并不阳光,然后蓝静宸就真的一副名媛样走了进来,像全身都带着钻石似得,走哪儿闪哪儿,上官水水觉得这一定是自己的心理作用,这还是自己知道了对面落座那个女人真实身份后的第一次会面,尴尬得她都不会笑了。 倒是蓝静宸,像个没事人一样笑意盎然,看起来心情不错的样子,“最近过得还好吗?” 久不见面的点头之交才这样打招呼。 上官水水只觉得全身不得劲儿,理好的那些思路全绕在了舌尖。行业里的人常说会写的人都不会说,但上官水水也还好,她只是在别人面前不大爱说,在叶晨面前那就能跟个机关枪一样,她希望在蓝静宸这儿也一样,不知道理由,没有理由,她就是不想怯场而已。 “我知道你叫蓝静宸。”脱口而出竟是这样毫不关自己的事。 “这不是我告诉你的吗?” 靠,她的意思是她算是知道这人是马上要和这个城市最有钱人家的公子要订婚的人。 “我是谁对你来说重要吗?”她举重若轻,挑了挑眉不着痕迹地望着上官水水。 “是啊,你是谁对我来说当然不重要,你就一路人甲也好,街上乞丐也好,富豪也好,要不是因为乱七八糟的相识,我干嘛还要去搜索你?”上官水水一点就燃了,剧情完全不按自己设计的发展。 蓝静宸轻笑一声,漫不经心地翻着菜单,却文不对题地问到,“你喜欢吃什么?” 水水有些跟不上她的跳跃的思路,稳了稳心神,心不在焉地点了些吃的。 两人完全势均力敌不起来,上官水水无端地不安和焦灼,再对比对面那个女人,从容淡定,像和一个老友的聚餐仅此而已。 席间无言,静默的氛围只能听到杯盘交错的声音,蓝静宸不时抬眼瞧了瞧上官水水,再想到在北京她被自己气走时那气急败坏的样子,心里总是有些歉意,刻意的挽留,集万千宠爱后导致的骄纵,她不动声色地掩盖住那丝丝的抱歉,只颔首道,“之前在北京的约定还算数吗?” 上官水水心里磕嗒一下,她什么时候和她约定什么呢? 一回想起来以后整个人都不大好了,当时她说什么来着?答应她一个要求?她以为演倚天屠龙记呢?就算她是赵敏,自己也不是那渣男张无忌啊,上官水水不屑道,“单方面同意算什么约定。” 蓝静宸倒也不恼,“你这叫过河拆桥。” 一句话把上官水水噎死了,正所谓吃人嘴短,拿人手软,这世界上最贵的就是欠人人情,她本想反驳来着,不就是五万块钱吗?又不是我求着她帮忙的,做人要有气节有尊严。 “那你到底想怎么样嘛?除了睡觉。” 蓝静宸“噗嗤”笑出声,挑衅道,“单睡还是复睡?” “什么意思?” “单睡我们已经睡过了。”蓝静宸掩面微笑。 “什么乱七八糟的破词儿,和睡沾边都不行。”她义正言辞道,现代人怎么老创造这些让人看不懂的词汇?一联想到复睡的含义,上官水水觉得有些不忍直视。 “有些事不是非要睡在一起才可以做,站着也行,趴着也行.......” 上官水水脸绯红,听出这是一带颜色的笑话,起身就要走,愤恨,臭流氓!!!! 略过蓝静宸身边时,蓝静宸捉住她的手,“开玩笑而已,一说到这些为何你就这样过激?像是16岁少女。” 上官水水被她这样捉着,又被戳破心事,虽说她不暗那什么事,但已26岁的年龄再谈X色变,用很多人的话来说,那就是装.处,她上官水水不是那样的人,她是真性情的女人,于是撩了撩头发,道,“我去洗手间。” 蓝静宸坐在窗前,酒杯里还剩一点点酒,她一手托腮,拿过手机给郑一去了电话,笑颜浅兮的模样颠倒众生。 水水不自然地回来。 “把手机给我。”蓝静宸朝她伸手道。 “干嘛?” 她从她手里拿过来,输入了郑一的号码,“我给她说过了,你报我名就行了。” 她帮得太干脆,倒显得上官水水小家子气,上官水水垂着头,仿佛和她呆在一块儿,总是一会儿天上,一会儿地下,高唱着冰与火的两重天。 “谢谢。” “这周末把时间腾出来,算是这两桩事的报酬。”蓝静宸正襟危坐道。 “腾出来干嘛?” “我用。” 。。。。。。。。。。。。。。 “不愿意?那你宁愿欠我人情?一直欠着?” “行,但我要和你保持至少一米的距离。” “要你主动拉近和我的距离怎么办?”她那笑意绽开来,微微着身子往上官水水那儿凑了过来。 “怎么可能,信口雌黄!” —————————————————————————————— 上官水水把郑警官的号码给了叶晨后,就一直在躲避叶晨那满是疑惑和好奇的眼神。 她已经将叶晨带来的衣服整整齐齐地放在了衣橱里,叶晨坐在她床边,两腿晃在外面。 上官水水推了她一把,“换身衣服再坐我床上去。” 这个有洁癖的女人,不仅生活洁癖,精神也洁癖。 “问你怎么认识的那个叫蓝静宸的?” “不都说了工作关系认识的吗?” “她们家好像是做房地产的?你哪门子工作关系认识的?” “现在有钱人都流行在影视圈玩,投资了一部戏不成吗?” “什么戏?”叶晨咬着唇仔细揣摩,她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但又说不上来。 “你问这么多干嘛?给了你号码你就去联系嘛。” “现在太晚了,我明天打。”叶晨看着上官水水的眼睛,她终于明白是哪里不对了,上官水水很少对她撒谎,她要么就是有事不说,所以她也不会撒谎,一双眼睛压根就不敢落实,“我衣服都要被你叠出褶子了,说,你是不是有事瞒我?” “没有啦。” “看着我的眼睛,看着我的眼睛说,水啊,我担心你知道不知道,你没有喜欢上这个蓝静宸的未婚夫吧?是真爱?豪门深似海,不是说你不配啊,但是.......”叶晨依然担心她看上了言世明。 上官水水把她的衣服扯了出来,“说了没有啊。” “那你总不可能喜欢上了蓝静宸这个女人吧。” 。。。。。。。。。。。。。。。 上官水水只觉得叶晨这个作死的似在她心里点燃了鞭炮,噼里啪啦炸全了。   ☆、第36章 她的心突突跳起来,跳得毫无章法,让她害怕,那是从未有过的感觉,她曾写过无数种类的动心,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日久生情,欢喜冤家斗嘴斗着斗着就离不开,她唯独不会写一见钟情,她总觉得是什么人能对一个完全陌生的人一见钟情呢?只看那一眼,就能爱上?她写了那么多故事,装腔作势显得是一个经验丰富的情感专家,可笑不可笑?自己竟然从来都没有谈过一场恋爱。 上官水水自是不相信自己会喜欢上那个女人的,怎么可能呢?26年都没对谁动过心?偏偏是她?又凭什么是她?她嘲笑着叶晨,又像是自嘲,“你真能白话,你怎么不说我喜欢你呢?” “滚蛋~”叶晨笑骂道,换了衣服躺在上官水水的床上,心里那丝顾虑并没有消除,只是现在已经无暇顾及,她凝望着天花板,幽幽道,“如果是你,你会恨老头子吗?” 上官水水坐在地板上,固执地拿着叶晨的衣服叠来叠去,却长久地沉默不语,而后喃喃道,“我也不知道,就像对我那酒鬼爸,我也不知道该不该恨他,他不喝酒的时候是个正常的父亲,沉默寡言,挣钱养家,喝多酒之后就完全变成了一个恶魔,你说那个恶魔又是不是他呢?我不想批判他们,可是不是人人都会做称职的父母,在上一辈人看来,生从来比养更重要,我也没有办法完全憎恨,就这样淡漠吧,我每个月固定寄钱回家,却没有办法和他们太过亲近。”她说得淡漠却无奈,亲情,是她不愿去触碰的领域。 亲近疏远似乎和血缘没有多大的关系。 叶晨平躺着,一条腿搭在另一条,翘着二郎腿的样子,“我一想到我妈,我就挺恨他的,一想到他是那导火索,就没有办法,可是相比我妈,我却和老头子更亲,看到他看也不敢看我的样子,他还害怕我不认他,我心里也酸酸的。”愁肠百结,再想到言蔼霖,简直就是雪上加霜,她闷闷地大吼了一声,而后懊恼道,“我最近真是特别不爽,怎么办?我还把言蔼霖给吓跑了。” “你怎么她了?” “我没怎么她,我碰都没碰她,就只是那天脑抽一样说了句我知道她也喜欢女人,然后她就落荒而逃了,至于吗?我都愣傻了。” “你干嘛要冒出那一句,你直接对人家说你喜欢她不就得了。”上官水水瘪了瘪嘴,她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叶晨会在言蔼霖这棵美人树上栽很多跟头。 那之后,叶晨联系了那名郑警官,她很着急,可那警官却是一副很淡定的模样,说会了解之后再说,而后就好些天都没了下文,叶晨一边呆在上官水水的单身公寓里,一边寻思着要做点什么事情,那之间,她再没和言蔼霖联系,那天言蔼霖落荒而逃的样子着实让她有些难过,她甚至有些怀疑从上官水水那儿得来的消息是否准确,还是说言蔼霖根本就是会排斥喜欢同性的人?她脑子一片混乱,直到11月7日那天早晨,叶天霸要她一起去出席一个宴会,她还以为是什么,到地方才发现是那个叫陆永的婚礼,接待处陆永的老爹有些激动地握着叶天霸的手寒暄着。 “恭喜恭喜。” “你也要加快脚步啊,要不明年就让小辉把小晨娶过来。”陆正远心情很好地开着玩笑道。 一旁西装革履的陆辉忙上前打断着他爸,“我哪有这福气,我和小晨现在是朋友,别站着说话了,伯父,小晨,里面请。” 还是陆辉懂事些,婚礼似乎都是一个样子,是这天下间的幸福都是一样的吧,最近实在太霉了,得来这婚礼冲冲晦气,就在叶晨左顾右盼有些无聊的时候,则看到红毯上急匆匆地忙着什么的言蔼霖,她穿着正式,优雅,竟是今天的伴娘,想来不过是几天没见,却感觉过了好长时间的样子,只见她拿着话筒在和婚庆公司的说着什么,陆永怎么说也算是一个小开,婚礼阵容很豪华的样子,甚至还请了几个二三流的歌手来助兴,而这一切对叶晨而言,都不过是背景,她只是眼神追寻着那抹背影,看着她陪在新娘身旁,都说选伴娘都要选比自己丑的,这个新娘虽说五官端正,可站在言蔼霖身旁,光芒都被掩住里,舞台留给了新郎新娘,那是一场婚礼最重要的高。潮部分,不知何时,叶晨却已起身,跟在了言蔼霖身后,她穿过舞台背后,走过走廊,来到换衣间。 一路有那个伴郎陪伴着,直到伴郎退出换衣间,她走上前要关门的时候才见到两米之外的叶晨,她缓缓地朝她走来,叶晨走近换衣间,却尴尬地不知说什么好,倒是言蔼霖很快恢复了平日里的样子,像是什么也没发生,只淡淡牵强地扯出一丝笑容,“你也来了。” 叶晨拉了拉椅子上的衣服,腾了一片地儿,径直坐了上去,“我爸不是和他爸是棋友吗?你?当伴娘?” 两人都在说废话。 言蔼霖只点了点头,见叶晨没眼力,扬了扬手中要换的衣服。 叶晨恍然,起身,“哦,你换吧。”说完起身出了换衣间,那里似乎是新娘化妆换衣服的地方,叶晨只出了那间屋子,却也没走远,在门边,一只脚靠在墙上,心里有些不知滋味,却又无从说起,言蔼霖像是知道她还在门边没走远,一直呆在换衣间没出来,叶晨换了一只脚靠在墙上,不时望了望那已掩上的房门,她憋得有些发闷,来到门边,手举起来,又放了下去,就在那尴尬十分,房门哗啦一下打开,里面的女人被眼前的身影惊吓道,脱口而出,“你还没走?”言下之意,她一直在等着她离开。 她眼神里闪过一丝疼痛,只一手插在裤兜里,忍不了道,“我哪里得罪你了吗?” “哪有。”言蔼霖不自然地垂下眼眸。 “那为什么躲着我?如果因为上次我的冒昧,我道歉,我太冒失了。” “没关系,不是什么大事儿。”言蔼霖不咸不淡的样子让叶晨实为光火。 “不是什么大事儿你干嘛这个样子啊?你别这样不冷不热地对我,还有我那天说那个,不是要窥探你的*,只是因为........” “叶晨,没把握的事不要轻易说出口。”她突然伸出食指压在叶晨的唇上,让她说不出来,就那样静默着,她分明看见叶晨眼里闪过的光,半饷,她拿开手,折身,扬长而去。 叶晨颓然地望着她的背影,她分明是知道自己喜欢她的吧,可就连说出口的机会她也不给她,这是为什么啊?叶晨苦闷地想不明白。 叶晨烦躁地回到叶天霸身边,叶天霸装着一副事业成功人士和生意圈里的人在周旋,叶晨心情低迷只看着言蔼霖在新娘身边拿这儿端酒的服侍着,却一眼也不看她,就连不经意的一瞥都没有。 女人变起来可真够快的。 “小晨。”陆辉看起来心情很不错的样子坐在了叶晨身边。 叶晨抿了抿嘴,露出浅浅酒窝,算是打了招呼。 “你最近还好吗?” 叶晨偏过头看了他一眼,摇了摇头,“真特么太不好了,你现在最好离我远一点。” “怎么了?”陆辉倒真是听话地把凳子稍微挪远了一些。 叶晨端着小酒杯喝了一口烈酒,却没说话,陆辉似乎感受到了叶晨全身上下冒出来的火药味,识时务地不再吭声,叶晨只眼神就没离开言蔼霖半步,只见言蔼霖在邻桌像是在和什么人敬着酒,人家结婚她敬什么酒,叶晨越想越火,“嚯”的拉开了凳子,来到了言蔼霖身边,拉过她的手,在她耳边低语道,“你现在不和我出去,我马上上台拿话筒告诉所有人我喜欢你。” 言蔼霖蹙着眉低头看着叶晨拉着她的手,“别胡闹!” “我有话和你说,你跟我出去。”叶晨挑着眉。 言蔼霖一动也不动。 叶晨被她激地放开她的手,三步并作两步地朝舞台中央走去,婚礼进程中新郎新娘已经下台敬酒了,就只剩主持人在说着一些煽情的话当背景,叶晨刚走得急了,快要上台的时候才发现言蔼霖那个女人竟然真的站在原地,一动也不动,她也不拉住她,她真是被气昏了头,她什么都没做,怎么就这样不冷不热地对她,她最讨厌人家这幅德行,她现在还怕什么呢?以前还顾着老头子,把自己的性向隐瞒地一丝不露,可现在真的不想管了,她从主持人手中取过话筒,明明白白地看着自己的手在发抖,她都还没出声,底下的人却像商量好一样全部齐刷刷眼神看着她,叶晨心里也在发着抖,你们该吃吃吃,该喝喝,看我干嘛啊?都特么知道我要在这众目睽睽下表白吗?她一直都觉得在众目睽睽下的表白很傻X,更何况下面还坐着叶天霸,她清了清嗓子。 “那个.........”   ☆、第37章 “那个....... ”叶晨站在舞台中央,手心发汗,底下所有的来宾都看着她,话筒传出来的声音在广阔的大厅里回荡,她紧盯着言蔼霖,这个女人阻止她一下会死吗? 她卯着劲,“今天,在这个特别喜庆的日子里,新郎新娘喜结良缘,这是.....我们社会主义新中国的产物......建设在......”叶晨有些说不下去了,就见底下有来宾在笑,笑个X啊,她说得不对吗?“我很庆幸地告诉大家,今天,我也有了喜欢的人.......”叶晨紧紧咬着牙,眼神却死死扣着言蔼霖,就在那千钧一发之际,言蔼霖朝她笑了笑,而后突然晕倒在了地上,叶晨一下就慌了,言蔼霖周边也有人忙上前去看她,叶晨扔过话筒跑下台,就见言蔼霖紧闭着眼,靠的,这女人可真行。 旁边的人有些慌乱,新娘惊慌失措地跑来,让大家散开些,免得缺氧,轻轻拍了拍她的脸,着急道,“小蔼?小蔼?” 言蔼霖那作死地没一会儿装着娇弱地睁开眼,细着声音道,“没事儿,就刚,有点晕。” “来两个人扶你去休息。”新娘四下抓人。 叶晨长叹一声,揽过言蔼霖的腰,给她扶了起来,陆辉也过来搭手,陆辉不明所以,紧张道,“小蔼姐,还OK吗?我送你去医院。” “没事儿,可能站久了有点虚,我去换衣间休息一会儿就好了。” 叶晨心想你就装吧,还真看不出来啊,这个女人,关键时刻,还能这样,两人扶着言蔼霖又回到换衣间,陆辉倒了水,嘘寒问暖,叶晨觉得他有些碍眼,“你出去吧,不得让她休息一会儿吗?外面还有一堆事儿呢。” 陆辉看了看言蔼霖,言蔼霖牵强地笑了笑,让他忙去,待陆辉走后,叶晨把门给反锁了。 言蔼霖直了直身子,沉默地喝着水,叶晨来到她身旁,摸了摸她额头,还用两指翻了翻她眼白。 言蔼霖掰开她的手,淡淡道,“不是让我休息吗?” “你继续装。”叶晨咬牙切齿,她分明看到言蔼霖倒下之前冲她不怀好意地笑那么一下,可是潜意识她还是担心地冲下了舞台。想不到平日那楚楚可怜娇弱可人的弱女子居然敢给她使手段。 “你能犯傻我不能装病?”她倒答得恳切,叶晨拉过铺满衣服的凳子坐在言蔼霖跟前,心情太复杂了,其实刚才她也急着找台阶下的,那不是被言蔼霖激得话赶话地说那上面了,就下不来了。 言蔼霖一手撑着头,还真有些头晕。 “还能不能好好沟通好好交流了?”叶晨咬牙道。 “是你先不好好沟通好好交流的。” “我怎么不好好.......啊呸!被你带沟里了。” 言蔼霖噗嗤一声,两个人气氛终算是笑开了,叶晨板着脸,可逐渐陷下去的酒窝却出卖了她,僵硬的脸也就柔化了。 叶晨稍微弯了弯身子,双手交叉放在腿上,“我特别讨厌别人忽冷忽热地对我,有什么事说开不就好了吗?你现在是已经开始讨厌我了吗?”叶晨说得真诚,恳切。 言蔼霖只觉得心里微微发酸,她眼神明亮,只看了叶晨一眼,就聚焦在了地板上的某一点,她没有讨厌她,甚至,还是有那么一溜溜的好感和好奇,或许因为自己自身缺失那种对生活的热情,叶晨很好的补充了这一点,更何况她是那样的真诚,善良,长得也还不赖,只是......她不大想再去开展这样的一段感情,太累,她已得到过最为刻骨铭心的爱,又何必再浪费叶晨的时间呢?言蔼霖背靠在凳椅上,“那就好好谈谈吧。” “那天是因为我说了那句话你就转身就走的吗?因为那句话你生气了?” “没有。” “那为什么?” “我只是不愿多提。”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我喜欢你的?” 言蔼霖温柔地看着她,却是摇了摇头,有些东西是不一定需要标志来表示的,都是成年人,喜欢这件事最是无法隐藏,所谓的暗恋暧昧无非是一个人隐忍地太深,而另一个人装作不知。 “喜欢你怎么了?不行吗?搞得我像犯了罪似的。”叶晨说得委屈,言蔼霖一刀切地太厉害了,而这简直是她所有告白历史中最失败的一次,以往她看上的女孩子很少失手的,就算遇到一些傲娇小公主,拒绝了她也就作罢了,哪有像言蔼霖这样,她还没开口呢,她就像躲瘟疫一样地躲开了,自己是毛毛虫吗?毛毛虫还有可爱的一面呢,叶晨越想越气,两腮帮子微微鼓起,哪里有点御姐的样子。 言蔼霖见她那副委屈的样子又有些可爱,又有些不落忍,她张了张嘴,还未出声,就见叶晨低喃道,“和你好好说说话都那么难,你非逼着我在大庭广众下对你告白啊?我爸还坐下面呢?” “不是我逼的啊。” “就你,你不知道我都骑虎难下了吗?” 言蔼霖有些无奈地望着她,她说得激动,眼眶有些泛红,言蔼霖拼命忍住想伸出手抱抱她的冲动,她想起那个在车上请求她抱抱自己的叶晨,想起那通电话里那个哭得泣不成声的叶晨,那个活泼热情闹腾的女孩近日果然情绪不大好。 见言蔼霖许久未做声,叶晨收了收,只垂着头,“不好意思,我不该在自己状态不太好的情况下给你说这些,但我请求你一件事情可以吗?不管怎么样,你别不理我行吗?”她就那样凝视着她,只期待时钟能在这一刻停一停,就这样,呆在狭小的空间里,只有她们两个人。 门外是喧闹喜庆的笑语人声,言蔼霖只沉默着喝着水,叶晨还是涉世太浅了,她太年轻了,年轻的时候一腔热忱,认定了一个人就想是能成为一辈子最重要的人,结交成浓厚的人情关系,只是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其实都太脆弱了,此时你觉得挚爱的人,失之可惜要好好珍藏,过个两三年,就连她的容貌都想不起,有这样自然淡忘的,也有那些因为各种各样的奇葩理由而破冰。 人之旅途,情深而不寿,她只觉得心中像是被谁捶了一拳,痛得难受。 “我只是,不那么想去开展一段新的感情。” “是不想再和女人谈恋爱了吗?”叶晨听得认真,以为她是之前被一些比较渣的女人伤害过。 言蔼霖不置可否,也不算特别准确,可她已经不准备再反驳了,她不是那种为爱而生的女人,她的出生本身就是一个错误,更是背负着许多生活的重任,爱情是整个人生的全部的日子她经历过,但却已经过去了,她现在要努力工作,好好经营,计算着每个月的各种贷款,还得防着她那畜生行径的二哥恶心人的报复,还有她那个亲妈还不如后妈的血缘亲情,从她搬出来后她妈一个电话都没有给她打过,她的生活千疮百孔,摇摇欲坠。 “哦~是这样。”叶晨托着腮,言蔼霖没做声,她就以为她是默认了,原来是一个受过情伤的女人,是属于那种典型的受了伤就把心门关闭的人吗?那也太脆弱了。我活了25年才知道那么残忍那么心酸那么疼痛的真相,不也一样还活着吗?情伤算个屁啊情伤。叶晨在肚里腹诽,她估计常常把腹诽当做腹黑,没文化的人就常常这样。 这女人,这样脆弱,真的是要不得的,她伸出手拉了拉言蔼霖的手指,她两的手本就挨得很近,本想说一句,“让我们两个受伤的人在一起心心相印,生生相惜。”可到最后,也一个字没说出来,只是勾着言蔼霖的尾指,黯然断肠。 言蔼霖脱开她的手,笑着起身,“谈完了吗?还有没有其他要谈的,没有的话我得出去了,今天一整天都没吃东西,一会儿真得晕了。”她以为说到这里应该是差不多了吧。 叶晨茫然起身,负手而立,“那你别不理我了,成吗?” 言蔼霖点点头,末了却留了一句,“或许在不久后的将来,不想联系的那个人会是你。” 叶晨一怔,言蔼霖拉开房门就走了,叶晨这才意识到自己这是慌慌乱乱,还没表白清楚的告白就这样被不清不楚地拒绝了的意思吗?她倒没有觉得多难过,只是空空的,没有回过神来。   ☆、第38章 言蔼霖走得并不决绝,她一只手放在门把上,只觉得身后的身影影影倬倬,她顿了顿,才若无其事地拉开房门而去,起初她执意不要叶晨说出口,她不过也就是怕这样的尴尬,她挺难结识一个新朋友,不想因为这样的关系而搞僵,她以为叶晨是明白人,那天她有些失态地落荒而逃以后就以为叶晨不会找她了,来这场婚礼之前她还在心里想过,或许今天能遇上她的,哪知道竟然能来这一出,这女孩某些方面还是挺幼稚挺鲁莽的,哪有这样逼上梁山当众告白的,台下坐着好些50年代60年代的人,她不想扫了陆永的婚礼也只好出此下策,她走出房门,在廊间静听房里的动静,长嘘一口气,找到新郎新娘,在新娘耳边耳语片刻,她今日的伴娘任务已差不多完成,仪式早已结束,剩余的杂事只好让他们找别人帮忙,她拿过手袋,说着抱歉以身体为由退了场。 叶晨还傻愣在新娘的换衣间,心情复杂谈不上悲愤,只觉得软绵绵的,好像没有着陆点,对于她这样一个注重仪式感的人而言,表白是多么郑重其事的事儿,怎么能两次都这么堂皇不堪呢?第一次是言蔼霖就连那两个字普通的字都没给她说出口的机会,这次更甚,还差点干出当众表白的傻X事,要下面坐着一堆小年轻,她倒是觉得这行为挺浪漫的,当然,也挺虚荣的,她偶尔也会喜欢虚荣,当她可以用钱买到一些快乐的时候,那种感觉挺飘飘然的,只是言蔼霖,为何总给她一种欲言又止的样子,不想重新开展一段感情? 不管是什么原因,拒绝就是拒绝,更何况言蔼霖还拒绝过她两次,她望着化妆镜中的自己,虽说近日有些憔悴,但好歹这张脸也长得眉清目秀,可清纯可动人,她用手揉了揉那张脸,出了换衣间,回到饭桌前,四下寻望的时候,已经见不到言蔼霖的身影了,老头子还在和生意场上的人应酬,叶晨瞥见他耳鬓的白发,最近真是越长越多啊,她还是和老头子没有太多的言语,她妈的事始终像刺一样梗在他两中间,其实她没有那么恨他,可她却又不能完全不介意,她觉得这个婚礼无趣极了,这喜笑颜开的一对新人和她有什么关系,她有些心烦意乱间,就见老头子有些喝多了,侧过头问她,“你刚在台上做什么?当众表白吗?你有喜欢的人了?” 这时叶晨才反应过来她刚那作死的整那么一遭,看现在怎么收场,只是她也不想撒谎了,点了点头。 “今天来了吗?不准备带给我看一看?”老头子听到这个消息似乎有些高兴。 “只怕看了会吓死你。”叶晨声如蚊蚁道。 “你说什么?那男孩子人呢?” “没什么,人家不喜欢我,没什么可见的,我单相思而已。”叶晨倒说得直接,叶天霸那张国字脸已经红了一大半,只愣了愣,竟然有些动情地拍了拍她的手背,叹了叹气,叶晨突然觉得气氛有些悲凉,老头子似乎有些变了,以前要谁看不上他女儿,他总是梗着脖子拍着桌子骂人家有眼不识泰山什么的,小时候念书的时候她因为贪玩编排过一个故事,说是在和全班学习最好长得最好看的男生谈恋爱,却全是和水水和荣容他们在山上玩,有一次在山上和人约架,脸被抓破了,她回到家不敢说出真相,只好编着故事说那个学习最好长得最好看的男生不要她,两人分手闹的,她不过是随口一句,哪曾想老头子非要拉着她找上了那男生的家,人家莫名其妙,他却激动地发表演讲一般道,“臭不要脸的小子,分手就分手,你竟然打女人,老子年轻的时候那么混账,也从来不打女人,我告诉你,是我们家小晨不要你,看不上你,你学习好,学习好顶个球用,长得好看长大以后也只能当个小白脸........” 始作俑者叶晨快听不下去,一直拽着他的手,他历来说话大声,又快,压根就听不见那可怜的躺枪男学生的争辩,为避免继续丢人现眼,叶晨抱着他的腿嚷道,“爸,好了,骂完了,我们走吧,我再也不想看到他。” 老头子轻而易举就相信了她。就算他再喜欢陆辉,一听到人家嫌弃叶晨家是暴发户他还是会站在自己女儿这边,尽管他十分希望叶晨能找到一个好小伙来照顾她,他担心她,死了之后谁来照顾她呢?所以才那么愁她嫁,只是现在,那个热血的中年老男人仿佛只剩下了悲情,叶晨不忍再看,只好用其他话题来遮掩,“我想做点事情。” “嗯,想干嘛?” “想开个餐厅。”叶晨抿着唇,得找点事来做,要不最近这些事压着,会发疯。 叶天霸什么都没说,具体的也没再问,叶晨随便找了个借口也就离了席,离席之后,时间还早,她突然不知道该去哪儿,也哪儿也不想去,那些吃喝玩乐的同伴要么是不怎么想待见她的,要么是她不愿去找的,她也不想回家,上官水水自从上周末发了短信说她周末有事不回来之后就没了音讯,那个女人最近神神秘秘的,越来越诡异,这都快一周了,连半点回应也没有,家也没回,电话也一直关机,她不会出事的吧?叶晨直觉那女人一定没什么事,该不是真的跟着那个万盛集团的大公子偷情去了吧?她想过这种可能的,虽然只和那个大公子打了个照面,但感觉那男人应该没有他弟那么坏,只是,她是真的不想看到水水掉入火坑,她还跑到了万盛集团去找那家大少爷,结果当然是没找到,那种级别的人就算也叶晨是开保时捷的也不一定能见到,更何况她开还不到百万的三俗宝马,她到饭点的时候还跑到美姐那个会员餐厅找人也没找到,美姐很闲,对着叶晨倒是和颜悦色的,只是告知她不能再在这里用餐,切,她不是来用餐的,而且美姐还告诉她,那次言二少生气,把会员餐厅包了一个月,不准再接待其他客人,他平日里也没有太多时间来,所以美姐很清闲。 叶晨半张着嘴,这个男人这么记仇这么变态? 几近周折,依然碰不上言公子,叶晨也只好放弃了,只有等上官水水回来之后再审问她,她直觉上官水水不会出事,所以她还不至于报警,要是她真和那个大公子去偷情,这事儿暴露后,豪门的视线会聚焦到上官水水身上,这样对她很不好。 她开着车在城市兜风,心里想着乱七八糟的事情,最后还是把车开到了珍姨那儿,11月了,天气有些冷,半下午的时候,花店没有什么生意,天气阴沉,深秋的风吹着卷帘门框框作响,可是那个老人和那只猫却睡得死沉死沉的。叶晨走进店里,珍姨闭着眼坐在小凳子上,怀里抱着卡卡,电暖明晃晃地放在旁边,有些晃眼,珍姨像是睡得很熟,卡卡甚至连眼皮子都懒得睁开,叶晨害怕看到珍姨这个样子,这个样子的她总是会显老,眼角的皱纹遮也遮不住,她害怕有一天珍姨就这样睡过去,再也醒不过来,她紧张地看着卡卡呆着的方向,卡卡的肚子倒是一起一伏的,她把手放在珍姨的鼻端,卡卡嗖地睁开她那双褐色的眼睛,全身的毛迅速就张开了,估计是认得叶晨,用爪子揉了揉眼,又睡了过去,珍姨醒来,看着她探过来的手,笑着打开了,“探出来了吗?还有没有气?” “真行,叫你困了就上床睡,再不济你好歹在沙发去行不行?” “抱着卡卡有电暖烤着不小心就困了,吃过饭了吗?” “这还没到十二月,你就烤电暖。”叶晨担心她是不是身子有些不舒服。 “卡卡怕冷。” 。。。。。。。。。。。。。。。。。。。。。。。。。。。。。。。。 这猫大爷日子过的。 “吃过了,没事儿来看看你。”她在婚礼上其实也什么都没吃,拉开珍姨的冰箱,还剩半冰箱的食物,又翻了翻抽屉,发现常用药也还有,还好,一切正常。 “我才过60,你别把我当已经过了80的人行不行?我还是个生活能治理的中年人,你别一天把我划入老年人行列。” 叶晨拍拍手,微笑道,“瞎贫。”她取过凳子坐珍姨对面,伸出手在电暖前烤了烤,她还穿单衣呢,这风一吹,真有些冬天的感觉,珍姨起身活动了身子,给她沏了一壶茶,笑意爬上了鱼尾纹,“我刚才做梦了。” “嗯” “你猜我梦见什么?” “好像是美梦的样子。” “我梦到她了,站在门口朝店里望,卡卡抬起头看着她,她站在那株月桂旁,香气迷人。”   ☆、第39章 叶晨两手托着腮,细细端详,这个时候的珍姨总是特别好看,她一提到那个女人的时候烨烨生辉的样子总是让人特别提劲儿。权且叫那个女人叫施施吧,因为珍姨一直这样叫她,仿佛她们还是上个世纪70,80年代那会儿的花样少女,珍姨从来都没有认认真真地说过她和施施阿姨的事儿,偶尔想起,偶尔梦到,她才会提一提,这么多年,是生是死,这天涯,在什么地方,全都没有音讯,可是珍姨却笃定地认为这有生之年她一定还会见到施施的,尽管每次去找,根本就没有什么有效的线索,可她就是笃定。 在上个世纪,这样的爱,用脚趾头也能想到会有多难,珍姨很少说她们受过的苦难,但那个时候,爱一个人不能那样纯粹,更何况,同性,更被标上了变态,乱搞,惹人唾弃的标签,甚至有浸猪笼的,珍姨只轻描淡写地说她们被发现,而后被分开,她被家人关了一个月,而施施却被带往了上海,她偷偷从家里跑了出来,一路追,一路赶,可这些年却再未相逢过,很多时候,根本就不知道,那一错身的擦肩而过,今生都不会再相逢。北京,上海,广东,香港,她哪里也都去找过,也只有这样,才惊觉咫尺天涯,天涯是那么遥远,,茫茫人海,近几年也不知道她是从哪里得来的消息又说施施阿姨在台湾,她还是去找,依然无果,年龄渐长,她平日里也就呆在这原地,立此为生,生生不息,她总说,或许这么多年,施施也像自己一样一直在找她,她就一直呆在那儿,养着一只猫,守着一个店,等着那个一定会回来的人。 叶晨从不忍心泼她冷水,这么多年,施施是否如她一般痴情专一不知,是生是死不知,如若是生,如若是还记得这段情,珍姨一直在这个城市,她要有心来找,又怎会找不到? 虽然从珍姨的字里言间能感受到那份特别不容易特别压抑却又特别珍贵的年少爱情,可谁没年少轻狂过?那些初始的心动热烈,刻骨铭心,却也短暂,或许叶晨是旁观者清,从未捅破,只因那个人这一辈子就守着那个信念而活了,人活着总得有点盼头才是。 叶晨伸出手来抹了抹她的眼角,“这睡一觉,眼屎都睡出来了,还在那儿美。” 珍姨不好意思地拿手帕擦了擦眼角,还有些失神地望着门口那株月桂。 叶晨趁她不注意,放了些钱在她手袋里,让她看见她又得叨叨叨,一看到她,叶晨就觉得心里稍微安妥些,她有些试探性地问道,“最近那女孩来看你了吗?” 珍姨疑惑地看着她。 “就那给你染发那个。” “你说小蔼吗?她有好些日子没来了。” “你看还是我对你最好吧。”叶晨别了别嘴不屑道。 “人小蔼忙,你以为谁都和你一样那么闲!”珍姨笑着帮腔,却接茬道,“你是不是喜欢小蔼?” “哈~”叶晨干笑两声,“哪里看出我会喜欢她来,她才不是我的菜。”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刚被拒绝了的关系,她赌着气道。 “哪里都能看出来啊,那天你和她一起来,你看她的眼神就很不一样了。” “吹牛,我那天是喝了酒。” 珍姨不再和她争辩,只低着头,摸了摸卡卡的毛。 “有那么明显吗?”叶晨败下阵来,垂下眼睑。 “爱意是最难隐藏的事,更何况你什么都不习惯忍的人,一眼就戳穿。”珍姨得意地拍了拍她的手。 叶晨趴在那儿,还真是一语中的。 “可你这表情,貌似不是喜欢人的表情,这不会是被拒绝了吧?” 一语中的再加一针见血。 叶晨仰了仰头,脖子有些疼,一双眼没有焦点,她只觉得有些窝火,却又无处发泄,就着那壶茶,叶晨开始声讨言蔼霖,“你说喜欢她怎么了?喜欢她她就有伤害你的权利啊?谁给的权利啊?凭什么啊?” 珍姨隔空开始嗑瓜子,“人小蔼怎么伤害你了?” “伤得可深了,突然,突然哦,转身就走,落荒而逃的感觉,感觉就像我是瘟疫........” “哈哈~”珍姨不厚道地笑出声,叶晨瞪她一眼,“你说她至于吗?就算她不是真的喜欢女人,都什么年代了,装什么啊,更何况,她没有不喜欢啊,你猜她说什么?她说她只是不想开展一段这样的感情。这理由,受过伤就不想开展了,受过伤就不能追求幸福了吗?” 珍姨淡定自若地听着,毫不在意的样子,听着叶晨的声讨,“平日里我看她娇小可怜的,还看不出来她还会给我使手段。”她碎碎念地说了一通,才发现她甚至没有自己所想的那么怨言蔼霖,她十句里有一句都会不经意地提到她,仅仅是提到而已,念那个人的名字的时候从舌尖滑溜出来,感觉更亲近些。 “小蔼啊,小蔼比你强。”珍姨摸着卡卡,卡卡终于醒了。 “她哪里比我强了?”叶晨不服气道。 “至少没你这样的孩子气,分明是喜欢吧,就因为人家对你没有投以相同的回应你心里就不舒服,不平衡,你喜欢一个人,爱一个人就是为了得到相同的回应同等的回报吗?” “那要不然呢?那我还热脸去贴冷屁股,你不为了得到相同的回应同等的回报那你喜欢她干嘛?干嘛喜欢她啊?天下女人这么多,为什么就要在她那棵树上吊死啊?” “啪”一下,珍姨扬手轻轻打了打她手,“你25了,怎么还跟个20岁的小女孩一样,爱一个人有为什么吗?就算那个人不喜欢你,不爱你,你就能命令自己,阻止自己不爱她了吗?你能骗得尽天下人,你能骗得了你自己吗?年少轻狂,以为自己就是一切,骄傲自大,你喜欢人家关人家什么事儿啊,人家干嘛要给你对等的回应啊?”珍姨说得激动,有些气喘,叶晨被她一腔箴言说得一愣一愣的,“你这一辈子就谈了一次恋爱还充当起爱情专家来了。” “我吃的盐比你吃的饭都多,喜欢就好好喜欢,小蔼这姑娘我看挺好的,你不定能配得上人家。” “我哪里配不上了她了啊?”叶晨蹭地从座椅上站了起来,“我要哪儿有哪儿啊,胸是胸,屁股是屁股,要脸蛋有脸蛋,要身材有身材,有头脑有智慧,还不差钱。” “是,你说的都对,可惜了,是个绣花枕头。” 。。。。。。。。。。。。。。。。。。。。。。。。。。。。。。。。。。。。。。。。。 “我明天就开始做自己的事业!让你看看谁是绣花枕头。”叶晨气急败坏。 “要不我给你支一招。” “啊?” “你喜欢小蔼吧?你现在是不是特想见她?” “不想,人都拒绝我了。” “拒绝你不会继续追啊?拒绝了你就放弃啊?说你是绣花枕头吧。” “老太太别人生攻击啊。” “我觉得吧,小蔼并不讨厌你,你可以继续努力。” “不讨厌吗?你从哪里看出来的?我之前也是这样认为,可这几天我担心那就是自作多情,那女人现在就挺讨厌我的。” “我现在让她过来。”珍姨狡黠地一笑。 叶晨脸色惊恐,“哈?你让她过来?过来干嘛啊?” 珍姨见她那紧张的样儿,叶晨也意识道了,下意识地搓搓手,“你就吹吧,你以为你谁啊?只有我,才会让你呼之则来知道吗?那个小没良心的才不会你一个电话就来了呢。” “喂?小.......小蔼,你,你.......能不能来一趟?我不大......大舒服。” 珍姨捏着嗓子低着声装腔作势。 挂了电话望着叶晨邪魅一笑。 “半小时就到。” “你,中戏,中戏的优等生就是。”叶晨手心冒汗,一定是这热茶喝的。 “如果小蔼半小时来了你得答应我一要求。” “索性你还给我来交易呢?” “我感觉最近这几天梦施施又梦得厉害呢,说不定我们快见上面了,你最近能不能抽个时间哪天陪我又去一趟台湾吧?” 叶晨戳了戳她,没做声,心里还惦记着言蔼霖的事儿了,“不是,你这,过段时间我陪你去就行了,我得,得先走了,一会儿言蔼霖来了好尴尬,她中午才拒绝了我,我以何脸面面对她啊。” “你就这点胆儿?” 叶晨坐也不是,站也不是,没有花半个小时,只20分钟,言蔼霖急匆匆地从出租车里走下来,着急忙慌地踏进店里,就见珍姨背靠在凳椅上摸着胸口,店里用一道木门隔着花店和内里的生活区,门背后躲着一双脚,怯怯懦懦地,脚尖却下意识里朝着了言蔼霖的方向。   ☆、第40章 叶晨在两米开外看到言蔼霖一条腿迈出出租车之后就跟个贼似地逃到了那道门后面,可气的是,卡卡从珍姨怀里蹦出来,肥圆肥圆地跟着她进了厨房,高冷猫大爷竟然也对八卦起了兴趣,叶晨没搭理它,只有些紧张地将门缝给合了过来,就听见言蔼霖十分焦急的声音,“珍姨?你还好吗?你哪里不舒服?我送你去医院。” “嗯?我.......我刚才,眼前发黑,全身无力,也不知道是怎么了。” “我送你去医院看看。”言蔼霖上前要扶她。 珍姨挥挥手,“我现在感觉好些了,不好意思啊,小蔼,耽搁你时间了。” “真的不要紧吗?刚才听电话感觉你气息有些虚。” “没事,这快冬天了,天气冷.......” 珍姨话还未说完,只听木门后“咣当”一声,有金属碰撞地面的声音,叶晨也受到惊吓回转身来,就见卡卡不知何时跳上了灶台,打翻了装着油炸小黄鱼的瓷盘,叶晨紧紧咬着下唇,右手指尖抵在唇上骂道,“你.......你是不是故意的?你个吃货,你都长成土肥圆了。” 卡卡愤怒地“瞄”了几声当做回击。 “小晨?叶小晨你在里面干嘛呢?别掀我的厨房。”珍姨话音一落,叶晨心都沉了下去,这个“中戏”毕业的老太婆啊。 言蔼霖不明所以地望着那道门。 “她啊,刚来不久。她前脚刚到,你就来了。”她装得十分天然。 叶晨在里面嚷了句,“我收拾下再出来。”从门后拿来扫帚,卡卡蹲在旁边吃得津津有味,木门轻轻被推开,叶晨头也不抬,只弓着身子清扫着碎片。余光瞄到那个女人的脚尖,细细的高跟鞋,再往上是一条刚到膝的短裙,短裙被卡其色风衣包裹,叶晨视线定格在那儿,不敢再往上看,只侧着身对着言蔼霖。 言蔼霖就那样静默地看了她一眼,两人间隔着那道有些腐朽的木门,还有那只又肥又懒却还在偷食的猫,有一片碎片怎么也扫不进撮箕里,叶晨弯腰去拾,言蔼霖上前拉起她,“小心手。” 碎片已经清扫完了,叶晨依然手里拿着扫帚,她抹了一把脸,努力地挤出酒窝,装着若无其事的样子,“这猫真够贪食的。” 言蔼霖温和地笑了笑,随即就出去了,叶晨整背的冷汗,一边骂卡卡一边骂自己。 “你就成天喜欢和我作对,一会儿进来找吃的会死啊你?”叶晨骂道。 卡卡发出“喵呜喵呜”的对骂声。 “谁没出息?你才没出息?我没怕她,我怕个屁,你,你,滚蛋,别吃了,你再吃要得胆固醇了你。”叶晨对着卡卡说着乱七八糟的话,听起来更像是自言自语,她磨磨蹭蹭,磨磨蹭蹭地又折腾了十几分钟才出去。 出来的时候只有珍姨一个人坐那儿。 “人呢?”叶晨东张西望。 “现在知道找呢?你在里面绣花呢?” “不是,你给我整那么尴尬,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吗?她怎么走这么快?不是你说你不舒服了吗?” “你以为她比你更傻会看不出来我是骗她来见你的吗?没出息,浪费我的演技。” 。。。。。。。。。。。。。。。 叶晨无语地没再搭理她,眼看着这才4,5点的光景,这天就要黑尽了的节奏,风越起越大,吹着街两旁的树木嘎吱嘎吱响,就连街上的广告牌也不安分起来,叶晨站在店门前,就见到不远处拽着衣服,站路边打车的言蔼霖。 “要追就追,别一副小老太婆的样子。”珍姨在身后舒展了□子。 叶晨回头白了她一眼,又看了看不远处的言蔼霖,这天怕是要下雨了,她顶着风,小跑着来到她身边,风将她衣角吹翻过来。 “一会儿再走吧,这天怕是要下雨了。” “我一会儿还有个重要约会,这天怕是要堵车,怕迟到。”言蔼霖有些焦急地望着不远处开来的车。 “那我送你吧,一会儿下雨可怎么办?”叶晨捋了捋头发,这风把发型都快吹乱了。 言蔼霖有些犹豫,叶晨车就停在珍姨店门口,她走在前面,不时回回头,就见言蔼霖保持距离地跟着,两人重新向珍姨告了别,上了车,言蔼霖有些失神,不知道在想什么,她安全带没系上,车里发出单调的警报声,她也似没听见,不得已,叶晨提醒她,她这才恍然拉过安全带扣自己身上。 “你要去哪儿啊?”叶晨打着方向盘。 “锦程园” “去那儿干嘛啊?”叶晨随口问道,言蔼霖却并未回答,她才意识到自己好像问太多了,感觉像是要言蔼霖给自己汇报行程,她不是那个意思。 车内再一次陷入死一样的沉默,自从表白后这鸿沟却是越来越深,叶晨真想把自己拍回去,自己不那么鲁莽就好了。 不得已,叶晨只好打开收音机,“风中有朵雨做的云,一朵雨做的云云的心里全都是雨,滴滴全都是你”歌快要老掉牙了。 换台。 “今天做人流,明天就上班,仁爱医院,女人一生的安全管理......” 叶晨默默地继续换台。 信号不好,有些台已经有了杂音,“爱上离婚的女人,寂寞的时候我在听着。那些离别伤感的情歌,夜里的时候我想着,谁能陪我单身的被卧.......” 现在的歌都这么三俗了?叶晨默默地关了收音机,就只见一旁的言蔼霖抿着唇忍着笑。 “现在这些烂三俗的东西真是越来越多了,我给你听点高级的东西洗洗耳朵。”叶晨见言蔼霖笑开了,心情也舒坦了些,拿出手机点开了手机里的播放器,里面的音频文件按顺序播放。 悠扬的音乐起,配合着天色似乎都要黑尽的气氛宣扬起了一种气吞山河的感觉,林海的琵琶语又唯美又动人,两人正被吸引听得动情,下一个音频文件就挨着顺序播放了,静静的,仿佛只能听到声波。 “我给你说,言蔼霖这个女人是不是很奇葩?”叶晨的声音通过手机听筒里播放出来音更沙哑了些。 “你不是很喜欢她?还说要包养人家吗?”上官水水的声音。 叶晨一脸的木然,这特么的是什么东西? “言蔼霖那就是个二叉宝.......” 叶晨一阵惊慌,一手放在方向盘上,另一只手就要腾出来抓手机,她都没工夫去看言蔼霖的表情,可惜了,被言蔼霖捷足先登,手机被言蔼霖紧紧地拽到了手里。 “二叉宝???什么意思?” “哎,那个,不是,你把手机给我,关.......关了。”叶晨呸的一声,真是被荣卿卿说准了,她紧张怎么也结巴。 “你小心开车,我两的命可都在你手里。” 叶晨不敢妄动,只挺直了背,可视线还在自己那手机上,她真是想掐死上官水水那个女人,那还是她两无聊的时候聊起言蔼霖,叶晨气得在骂人,上官水水说要发挥她的灵感开始编排言蔼霖,还录了音,她怎么就忘了这一茬。 “叶白菜呀,地里黄耶,三两岁呀,没了娘耶,爱上那呀,言二宝啊,言二宝她,她拒绝了她呀,亲娘呀,亲娘呀,我想亲娘,想起那言二宝来,泪汪汪呀~~~~~” 叶晨一头磕在那方向盘上,让她磕死了得了,就在那关键时刻,叶晨的手机终于响了,阻止了那抑扬顿挫的河北民歌继续悠扬,是上官水水那个作孽的电话。 “我回来了,没死,在家。”上官水水像是没了气一般简短说道。 “行,你没死,我快死了。”叶晨挂了电话,飞速地关掉了音频播放器,她想咬舌自尽,全然没胆量敢看言蔼霖的表情。 “二叉宝?*?宝气?”言蔼霖面无表情道。 靠,这个女人,真是一猜一个准。 “你还把自己比作小白菜了?”她偏过头来,眼中闪现着复杂的神情。 叶晨越紧张越笨拙,茫然不知所措,她想哭,手心放在裤子上擦了擦,方向盘上全是汗,“不是,那个,你别误会,你听我给你解释。” “解释啊。” “二叉宝,二叉宝它是说我把你当宝,宝贝的意思。” “奇葩呢?” “奇.......奇葩.......它........” “你是有多恨我?我就说我前几天怎么老耳根子发烫,原来是你这里惦记着呢?你没有在我背后扎小人吧。” “天地良心,五雷轰顶。” “咵嚓”一声一道闪电亮堂堂地把天空劈成了两半。“轰隆隆”雷声就开始炸开了。 叶晨从车窗伸出头来,特么的,特别想骂娘。 一滴雨滴悄无声息挂在她鼻翼上。。。。。。。。   ☆、第41章 叶晨只觉得鼻尖凉凉的,真是跌宕起伏的一天哪。 少顷,雨滴变豆粒,一颗颗砸在车窗上,又重又狠,雨开始下起来,大雨倾盆,雨刮器发出单调的摩擦声,言蔼霖又气又好笑,这叶晨到底是什么人啊,还有她那朋友,怎么也跟着不着五六的,她双手抱在胸前,一只手真想戳戳叶晨那脑袋瓜里都装些什么。 叶晨小心翼翼地开着车,雨势太大,有跑车“嗖”地一声开过,溅起一地的水花,叶晨张张嘴,特别想解释点什么,可却又觉得说什么话都已经是多余的了。她偷偷瞄了瞄言蔼霖的表情,只见她唇角微微上扬,是笑意吧,可整张脸却又冷冰冰的,她着实摸不透她,就连道歉的话都快说不出口了。 堵车了,车窗外大雨如注,不知道前方是不是出了车祸,叶晨倒是不着急,她巴不得能和她有多一点这样的独处时间。 车缓慢地挪动了几步以后就再也动不了了,只听到风吹雨落,车窗上哗啦啦的一片雨声,这雨一下,单衣就穿不了了,挨不了那冻。 言蔼霖似乎已经放弃了再和她争辩二叉宝的含义,她只是不时抬手看着腕上的表:17:40了。 “你很急吗?” “和人约了6点。” “可这,堵上了。”叶晨揣好自己的手机,按了按喇叭,又侧过头望望,进不了,退不动,街上都没什么行人了,现在下车?除了被淋成落汤鸡,也没有其他的办法了啊。 言蔼霖面露难色地看着当下的环境,真是左右为难,她本早就计划好了时间,不曾想中途珍姨会给她打电话,认识这半年以来,珍姨主动给她打电话这还是头一遭,她一接电话也没多想,一个孤老太太这里磕着那里碰着,怕一个人摔在地上也没人知道,所以平时也会有这样的担心,只是她没料到叶晨也在那儿,甚至都不敢主动看她一眼,这样的情形实在别扭,见珍姨就是装病,没什么大碍,也就准备走了。 正那会儿,言蔼霖接到电话,“喂?你?我,我在来的路上了,嗯,雨很大,我.......哦,好。”最后两个字细如蚊蚁,声音一下降到了冰点,言蔼霖仰头望向窗外,真是有够惆怅,电话是她大哥言世明打的,言世明约她去锦城园,没说什么事,可却足以让她昨晚就兴奋了一晚上,自从离开言家之后,没有人再管过她们母女两,印象里,走的时候,她妈要了一大笔钱,从此言家也就和她们没啥关系了,这些年,她大哥来看过她一两次,这样正经地约她出去,这还是头一回,可惜天公不作美,言世明说雨太大了,算了,下回吧。她颓然地放下手机,那一丝丝的期待和憧憬也没了,大哥言世明很温和,不像那第二个畜生,但估计也只是有些可怜她吧,也没把她当过妹妹,有专家曾说,一个人童年缺失什么,一辈子都会对那样东西执念,言蔼霖这个人什么都缺,从小她缺钱缺爱,缺亲情,幸运的是,这一切顾慕青给她弥补了大部分,只是一想到顾慕青,她就心窝子疼,像被针扎了进去,再一颗一颗地挑起来,她想顾慕青,常常想的心都疼了。 深情即是一桩悲剧,必得以死来句读,也不知道是哪个不要脸的一语成谶。 叶晨见她接了个电话之后就异常失落,心里似是猜了个*不离十,“一会儿的约会取消了?” 言蔼霖茫然地点了点头,拢了拢自己,又轻轻摇了摇头,开了车窗,太冷,叶晨拉开车门,想看看前面到底是怎么回事,言蔼霖还未叫住她,那人已经跑进了雨中。前面是出车祸了,大雨倾盆的,一辆奥迪碰上了一辆卡宴,也不知道是没协商好还是怎样,交警迟迟未到,开奥迪的和开卡宴的停在车里对骂,就是不挪位置。 “私了私了了行吗?这都堵成渣了,人没事就行。” “可以啊,我让他赔我5000我就走。”开卡宴的摇下车窗道。 “赔你妈啊,就蹭掉一点漆,你怎么不去抢,最多500.” 现在这些有钱人都乱七八糟的怎么回事,丢人不丢人。 “不是,两位哥,中和一下行不行?这大家都路上的,雨又这么大,你们不是都赶着回家吃饭的吗?这样,2000,2000就开走吧,别堵着了。” 两大老爷们看着满脸是雨水的叶晨。 奥迪哥稍微退了一步,“就那点漆,保险杠一点事没有,我最多给1000.” “少了3000就让交警来。”卡宴哥也是一步不让。 叶晨烦死了,一头淋得透湿,小跑着回车里取了2000块又折了回去,“哥,我有急事,谢你们了啊,就这样解决了吧,本来也不是什么大事儿。” 奥迪哥见势扔了1000块也就跑了,卡宴哥看了叶晨好一会儿, 也把钱收下了,挪了车,路通了,叶晨全身是水地回到车里,“快了啊,只要不堵车20分钟应该就到了。” “你干嘛去了?那么大雨。”言蔼霖疑问地看着一身狼狈的她。 “哎呀,这破雨太大了。”她甩了甩头,一头的水,也没说话,径直将车行驶了出去,座椅上都是水,言蔼霖有些担心地问道,“你车上有没有干净毛巾啊?” “你那边抽屉拉出来应该有。” 言蔼霖拿出一张小方巾递给她,她接过来,抹了抹脸上的水,长发濡湿也就不管了,言蔼霖看不过去,拿个黄色小方巾沿着她后颈往上拧,“下那么大雨,你跑外面去干嘛?你这身衣服得马上换,要不你会感冒的。” “我送你去了那地儿再回去换就行,没事儿,我年轻,身体好着呢,哪那么容易感冒。” “叶晨.......”言蔼霖突然顿顿地喊了她一声。 “嗯?”她视线不敢从前方转移过来。 “不去那地儿了,约已经取消了。” “嘿,你给他说我们马上就到了啊,马上了。”她加了速。 她侧着身,伸手按住了她的手臂,笑得有些牵强,“算了......”她没再多说,只看了看叶晨那一身,“你拐弯,左转,这里离我那儿近,你快去洗澡换身衣服,不冷吗?” 特么的她都要冻成冰棍了,这车厢里的暖气都不起一点作用,见言蔼霖那重要的约会真的就这样落空了,叶晨觉得有些过意不去,要不是因为她,珍姨也不会让她过去了。 进了车库,叶晨随便找了个空位停好车,下车后裤腿都还在滴水,言蔼霖着急地捉着她进电梯,一进房门她就径直朝浴室去了,温暖的浴霸,浴缸里开始盛水,叶晨有些茫然地看着言蔼霖着急慌乱地拿出干净的家居服,而后把她推进了浴室,“快去洗,洗好了换掉那身衣服,都湿透了”,她一而再地吩咐,而后拉上门去了厨房。 浴缸里温度刚合适,冰冷的肌肤泡在烫烫的水里,叶晨闭了闭眼,很舒服,她洗好澡换上言蔼霖给她的家居服,软软的,香香的,只觉得幸福,一出来言蔼霖就递给她一杯姜茶,“趁热喝。” “你在煮什么?” “煲汤,你顾着送我,也没吃晚饭。” “叫外卖就好了,还麻烦你做。” “这么大雨,送外卖的也很难吧,反正也没什么事,就在这儿吃吧。” “这么说,你不生我气了?”叶晨裂开嘴嘻嘻哈哈地笑着。 “嗯?”言蔼霖也给自己冲了一杯热茶,才想起二叉宝的事,无所谓地笑了笑“你那朋友倒挺有才的。” “错过了今晚这个约会真的不要紧吗?”叶晨想起她之前在车内接完那个电话之后的表情就觉得难受。 言蔼霖微微出神,咬了咬唇,在沙发边坐着,雨势一点也没有减弱的意思,叶晨帮她把窗给关上了,只剩一室的温暖。 灶台上淡蓝色火焰,厨房里渐渐漂浮起肉的香味,叶晨连打了几个喷嚏,言蔼霖怕她感冒又拿出冲剂给她兑了。 “不是吧?不至于,不用再喝药了。” “这不是药,是冲剂。” “冲剂怎么不是药了?苦吗?”叶晨从小怕吃药,根本就不吃,小时候生病得三个人拽着,把药磨成粉,放小汤匙里灌进去,叶晨吃不了苦,从小就是。 “不苦,很甜的。” “咦,这味儿难闻。”叶晨推了推药杯子。 “喝吧,冲剂而已啊,别像个小孩子。” 叶晨眨着眼,蹙着眉,试探地端近了唇边,言蔼霖见状就给她把杯子推了上去。 还是有点苦,叶晨唇边残留了些,一张脸拧着,只觉得身上已经很暖了,她突然想住这儿不走了。 言蔼霖递给她纸巾,她不知哪儿有,只胡乱擦着,弄半天也没弄到,言蔼霖只好拿过纸巾擦了擦她的唇角,她离得那样近,叶晨想把她揽进怀里。   ☆、第42章 她离得那样近,叶晨想把她揽进怀里,她微微扬起下巴,言蔼霖给她擦干净后见她还没把下巴收回去,用食指抵了抵她,她意乱心迷,没了心智,只痴痴地看着她,就连叶晨自己也不清楚自己到底有多喜欢言蔼霖,只是想和她呆一起,做什么都可以,一点也不高雅,很世俗,她露出一排白牙,傻傻地,笑得动人。 因为受了冻的关系,她喷嚏打个没完,刚洗过的头发还有着洗发水的香气,玫瑰味的,香气沁人。 言蔼霖系上围裙在厨房做菜,有汤煲在锅里,她动作娴熟地切着萝卜丝,叶晨端着茶依靠在厨房门口,双腿交叉站着,觉得言蔼霖系上围裙的样子美爆了,她干嘛要拒绝她啊?逾美的东西越得不到,难过就会被夸大,叶晨只觉得心里酸酸的,开口问道,“你还会做菜呢?” “谈不上大厨级别,好歹从8岁起就会做饭煮菜了。” “吹牛,你八岁能有这灶台高?”叶晨不信,她八岁的时候叶天霸已经有钱给她请保姆了。 “站凳子上啊。”言蔼霖云淡风轻地讲到。 清炒萝卜丝,胡萝卜玉米排骨汤,番茄炒蛋,很清淡,很家常,叶晨却吃了三碗饭,这一天,五味杂陈,言蔼霖又何尝不是,她不知道言世明找她什么事,一方面又恨自己期待甚高,窗外雨声潺潺,叶晨难得的收拾洗碗,这么多年,她从来都没有刷过碗,言蔼霖和她争,她将言蔼霖推出了厨房,望着那些杯盘皱眉。 “言蔼霖,你哪个是洗碗的?” “范姐说用洗洁精不好的呢。” “你这个盘子放什么地方啊?” 言蔼霖来到厨房就不打算出去了,支开她的手,重新收拾了起来,“你在家是不是从来都不做家务的?”她惦着脚尖拉开头顶上的橱柜,叶晨站在她身后,看着她因为垫脚尖腰上露出的春光,她一手揽在她的腰上,只轻轻的,生怕亵渎了她,言蔼霖身子一僵,叶晨情难自已,从身后抱住了她,手臂紧紧地环在她的腰上,轻轻贴了上去,绸缎衬衣光滑如面,她贴着她的后背,心中一慟,就想着这辈子能这样就好了。 言蔼霖拉开橱柜的门悬在把手上,僵硬的身子保持着那姿势一动也不动,只感觉后背传来温热的气息,她的气息那样浓烈,差点把她淹没。 叶晨将头埋入她的颈间,轻轻摩擦,暧昧低喃,“想一直和你这个样子,嗯~?” 言蔼霖被唤得动情,那湿热的气息撩.起身体最深处的欲.望,那是潜伏着的身子被召唤的灵语,她腿有些发抖,只站不稳,脚尖松懈下来,嗯........抑制不住的情动,跌入了叶晨的怀里。 叶晨侧过头,唇抵落她的耳垂,薄薄的,毛茸茸的,特别软,她想吃上一口,却又不敢,只徘徊在耳根摩挲,身前人耳根子早已烧得通红,身子的反应就快让言蔼霖失去理智,脑子里回想着残存的声音,只道着不行,不行,身子却已经瘫软到没了力气。 叶晨的气息就那样点落在她的脖颈,似吻非吻,偶尔蜻蜓点水地落入颈间,她又受惊般拾了回来,这深秋的季节里,惹来一室燥.热。 今夜无酒,却早已生了醉意,言蔼霖紧紧咬着唇,用仅剩的一溜溜清醒轻声道,“不行,叶晨,,,,,,,叶晨.......”她叫得那样轻,被身后人听了去,简直就是催。情的情话,那个人本就还有些小孩心性,青春期时节的叛逆心没有剥离完全,只红着眼,掰过她的身子,倾身向前,咫尺之间,她问道,“为什么不行?为什么就我不行?” “唔~” 她没有给她回答的权利,整个人就压了下去,唇压着唇,她开不了口,叶晨身子又重,言蔼霖怕跌,本能地伸手抓住她的衣角,她揽着她的腰,就那样吻了下去。 舌。尖抵着她的唇,她倚着身体的本能探寻,索取,享受,想把她整个人吸进身体里,合二为一,她想占有她,从里到外,她的所有,她吻得更用力,情动时,脑子里全是水。 “唔~”言蔼霖拼劲了所有的力气推开她,两人似都没从刚才那不该发生的一幕回过神来,四目相接,呼吸急促,无言的沉默,更像是蓄势待发的暗涌,言蔼霖有些无奈地垂下头去,她想离开,路过叶晨身边的时候,被叶晨一手捉住手臂。 “对不起,我心里有人。” 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像一块薄片轻轻划开叶晨的血脉,无声无息,倒没有痛,只听到心里有地方像下雪一般,细细碎碎地掉了一地的冰渣,响彻在漫天的雪地里,闷闷的,钝钝的,有些生疼。 她颓然放开她的手,只剩下自己一个人石化在原地。 像全身被言蔼霖抽离了个干干净净,后退了两步,后背抵在门上,支撑着中心,她面色有些苍白,实是早就知道的答案,言蔼霖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绝她,第一次的落荒而逃,第二次的婉转相拒,再加这一次,早就知晓的事情,还要一头热地撞上来,她没有珍姨那样的通达,她喜欢言蔼霖,当然会希望言蔼霖也如同喜欢她一般的喜欢自己,单相思是这个世间最为蠢笨的事,她不只一次地骂过荣容,却殊不知,在她二十五岁的那一年,却也自顾自地来走这么一遭,相思最难将息,这是人能控制的吗?要能控制,这世间也就没那么多哀侣了。 她只觉心口抽抽地,吸气会有些疼,叶晨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稳了稳心神,出了厨房,换上笑意妍妍,“不早了,我该回去了。” 言蔼霖背对着她,望着窗外倾盆大雨怔怔出神,听到叶晨的声音,回过身来,见她已走至门边,叶晨扬起手来,傻傻地挥了挥,打开门,踉跄而去,防盗门被风吹过,她甚至忘了,自己还穿着言蔼霖的家居服,她拼命地按着电梯,进了车库,却迟迟发动不了引擎。 那一夜,大雨如注,石塔依旧矗立在风雨中,我的爱人,在远方遗忘.......是不是我们的爱情,也要等到霜染青丝,年华逝去时,我们的爱情才能象北方冬天的枝干一样,清晰,勇敢,坚强? 她趴在方向盘上闷闷地哭了一会儿才开车回家。 言蔼霖站在窗边,看着她红色的宝马渐渐驶入眼线,又渐渐远离,慢慢的,也就看不见了。她靠在那儿,心里不是滋味,那一瞬的动情,她分不清,是渴望?是吸引?还是仅仅只是久旱逢甘霖?她有些木然,回想着刚那一幕的磨人难耐,不禁紧紧咬住了下唇,摇了摇头。 她说不清对叶晨是何种感受,可她亦是明白,说不清,那不过是因为不够爱,她拢了拢肩,也从未说自己要给顾慕青守寡,守什么寡呢?什么名都没有,她只是知道,顾慕青在她的心里,沉甸甸的,太充实了,已经容不下其他人。 她有些失神地望着窗外止不住的大雨,心有戚戚。 叶晨把车开得飞快,一池池的水花溅在路边,这一切,也就这样了吧,她不愿去做荣容那样的人,明知不可能的事还非要变态地一辈子呆在心爱的人身边,呆在她身边做什么?看着她与其他人恩爱缠绵?看着她与别人情我两部欺?她受不了,最受不了热脸去贴人冷屁股,虽说她并不拿派,但从小被宠,更不会干提着自己的自尊去下爱这样的事情,她一直是这样认为的,可不知道的是,在今后的日子里,她终归是在言蔼霖这里绊了脚。 没多久,她回到了上官水水的住处,这才想起上官水水失踪了一周的事情,可已经没了多余的力气去管她,只是去卧室看了一眼,见那女人还穿着从外面回来的衣裳脸色不好地趴在床上,这样的境况简直就是晴天一个大霹雳,上官水水那样洁癖的人一回到家就要洗澡换衣服,没有换上干净的家居服不会上床,更何况这样四仰八叉地趴在那儿。 叶晨以为她睡着了,没想惊扰她,只要她安全回来就好,给她拉上房门的时候却又瞥见上官水水睁开了她那双全然无神的眼看了她一眼,敢情压根就没睡着。 她又上下打量了她一番,叶晨顺着她的视线看着自己身上穿的衣服,自己还穿着言蔼霖的家居服就跑了出来,还好一直开车,没出去丢人现眼。 “你吃过晚饭了吗?”叶晨有气无力地说道。 上官水水摇了摇头,“你怎么了?”   ☆、第43章 上官水水就像一滩烂泥一般趴在床上,裤腿上还有泥,只眼神瞄了叶晨一眼,就恹恹地偏过头去,卧室里没有开窗,床头柜上有手机在充电,叶晨以为她生病了,尽管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她还是强打着精神进了卧室来到上官水水身边,她一手撑着床沿,缓缓坐在了地板上,关心地问到,“怎么了?不舒服?生病了?”她探出手背摸了摸上官水水的额头,正常的温度,甚至还有些偏低,水水抬眼看她,心里五味杂陈,一双眼渐渐红了眼眶。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这一周都跑哪里去了?了无音讯的,你再不回来我都要报警了你知不知道?”叶晨半是埋怨半是担心道。 上官水水烦躁地抓了抓头发,她长发披肩,散乱地垂在两鬓,她将额前的头发朝后捋了捋,“全都乱套了。” 一切都乱死了,上周她不是答应蓝静宸周末的时候腾出时间来吗?才周五的晚上她就异常忐忑,她不愿承认那是某种意义上的期待,可视线却一直挪不开手机,她不得不承认的是,她在等待那个人的信息,那种惦念在不经意间如影随形。 当手机显示来电的时候,她怔怔地看着手机屏幕,竟然忘记了接听,还好蓝静宸立马又给她打了过来。 “给我一个地址,我来接你。”她的话从来都是简洁有力。 上官水水嗫嚅了下,“不用麻烦了,我打个车来就好了。”不知道是什么地方,水水总觉得哪些地方怪怪的,这种像是约会的感觉特别怪。 “别废话了,你给我发短信过来。”说完蓝静宸就挂了电话。 挂了电话,上官水水对着镜子在空中挥了两巴掌,喃喃自语,“就当作体验生活吧,积累素材。”她拉开衣柜,却有些发愁自己该穿什么,她平日里都穿得休闲,怎么舒服怎么来,衣服大多是棉麻质地,有为数不多的正式些的套装那都是出席一些正式场合要穿的,比如去谈一些合作和影视公司开会什么的才去穿的,可这和蓝静宸出去穿正装会不会太小题大做?会不会被蓝静宸笑?穿得太休闲要是出席正式场合又会很丢人,上官水水很烦乱地往床上扔了一大堆衣服,却不曾想到最后还是穿错了,她选了一件休闲衬衫,衬衫扎进裙子里,外面着了一件风衣,可到楼下,看到蓝静宸的时候她就傻眼了,那个女人倚在一辆炫酷的摩托车旁,皮衣墨镜,吸引了整个小区的回头率,蓝静宸一见她的第一句话则是,“忘了给你说,别穿裙子,回去换一下吧,啊,对了,你拿一下两天的换洗衣服,带上必备的生活用品,今天出去了,要周日才回来了。” “上哪儿?” “把你卖到东莞去。” 。。。。。。。。。。。。。。。 “你不说上哪儿,我怎么去?”上官水水蹙着眉。 “去一个没人的地方。”她正经起来的时候总是让人有些不适。 上官水水脑袋被门夹了一般回去换了一身普通的装束,又收拾了简单的行李才下楼,蓝静宸递给她安全帽。 “不是坐这个去吧?”上官水水尽管不认识那车的牌子,也知道蓝静宸用的东西都价值不菲,她跨步上去,双手反扣在身后,紧紧抓住把手,蓝静宸一发动引擎,摩托车飞驰而去,她也不说,只开得像风一样,上官水水身子往后一仰,吓得命都去掉一大半,下意识地就伸手捉住了蓝静宸的衣角,她要还按照之前的姿势,估计真能没了命,她瞪了瞪蓝静宸,暗想着这女人是不是故意,可蓝静宸却直视着前方,专注地当着称职的司机,彼时上官水水还不知道蓝静宸还有飙车的习惯,要是她知道,她作死都不会跟着蓝静宸出来的。 没多久,不知道蓝静宸把她带到了什么地方,她来到这个城市这么久却也从来都不知道那个地方,那似乎该是这个城市的郊区了,路面宽敞没有什么车,蓝静宸到的时候已经有五六个穿着时髦的年轻人呆在那儿抽烟,男男女女都有。 “你迟到了。”有个顶着一头草绿色锅盖头的小帅哥说道。 蓝静宸无所谓地耸了耸肩,全然没当回事。 “哟,姐,这人是谁啊?她也来玩?” 上官水水缩了缩肩膀,有一种不适之感,她一看到这环境就明白了怎么回事,这蓝静宸都多少岁了,还来飙车?她想走了,下了她的机车,她都还有些晕,蓝静宸开得太快。 就见那几人已经各自把各自的机车排成一条线,蓝静宸看起来心情挺不错的样子,那机车和地面保持斜立30-40度角的样子,她突然紧紧刹死前轮刹车,加大了油门在原地漂移打转。 上官水水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只觉得这女人真是风魔又酷炫,那动作简直帅爆了,蓝静宸什么都没对她说,四辆机车疾驰而去,只剩下缕缕尘土,转瞬就不见了踪影,只剩下一个小女孩和上官水水留在原地,那小女孩看起来是刚才那个草绿头的女朋友,上官水水看着这荒山野岭的,似乎明白了蓝静宸很喜欢这种荒无人烟的地方啊,小女孩蹲在路边抽烟,挨着上官水水并递给她一支烟,上官水水没接,却不知道蓝静宸葫芦里卖什么药。 “齐多多,你是矛头的女朋友?”那个小女孩自我介绍道。 “什么?”上官水水还云里雾里的。 “以前没见你来过。”那个叫齐多多的女孩看起来也不过刚20出头的样子。 此时上官水水这才明白矛头该是说的“蓝静宸”吧,难怪她今天又带了假头套,化了浓妆,像是最初认得时候那副“桂纶镁”的样子,不羁中隐藏着隐忍,她连出来玩都隐藏着自己的真实身份,却为何在自己面前却从不避讳呢? “你不是?还是仅仅只是床伴儿?”二十出头的小女孩说话轻佻,说完咯咯笑。 上官水水咬了咬牙,张了张嘴,却不愿反驳,现在这些小年轻对这些事情都这么开放的吗?一会儿女朋友一会儿床伴的,难道不知道对方也同样是女人的吗?她们为什么一点惊讶之神都没有啊,还有这些人难道不知道她们口中的“矛头”即将成为万盛集团的大儿媳吗? “你是草绿头的女朋友?”上官水水不甘示弱地问到。 “他赢来的。”齐多多吐出一个完整的烟圈,“你也是矛头赢回来的吗?” 一口气把上官水水给噎死了,她又不是玩具,赢什么赢,那一群人早已不知道飙车飚到了什么地方,半个小时了都还没回来。上官水水不由有些担心,更有些疑惑的是,这公路上怎么一辆其他的车都没有。 “这路上没其他车吗?”她问道。 “说是管制,其实是专让他们玩的。”多多无所谓道,她倒是对上官水水的兴趣多一些,“她,爽吗?” 水水不明所以。 “床上。” 水水石化在当地,不再作声,现在的年轻人思维太浑浊了,三观不正,她起身,揉了揉蹲着有些发麻的腿,她想走了,这尼玛也太吓人了,这些人,可观望四周,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回去,就见不远处那辆雅黑的机车使了过来,那女人腿长,脚尖着地,脱下头盔,对着上官水水道,“上来。” 上官水水警惕地朝后退,“不要。”尽管生活有许多的不如意,她还是很惜命的。 “上来!”蓝静宸又说了一遍。 “他们又被你甩在后面了?”多多仿佛特别仰慕蓝静宸,起身来到机车头,一手搭在蓝静宸肩头,蓝静宸自然地向后躲了躲,“那还用说,你不上来那你留这儿吧,我走了。” 上官水水左右为难,不得已还是上了她的机车,早已见识了她的速度,顾不上别扭,只使劲拽着她的衣角,把蓝静宸勒得快透不过气,“你最好抱着我,一会儿摔下去了,别怪我。”她吓她。 上官水水哼了一声,她可不是吓大的,可蓝静宸一启动引擎,她一个前扑,双手就搂住了蓝静宸的腰。 “走了!”她对多多扬了扬手,就开了出去,而后偏过头来,对上官水水道,“带你去个很美的地方。” 车顺着公路,而后爬坡,渐渐的,街灯越来越暗,机车的灯明晃晃的,特别刺眼,她似乎放慢了速度,只是开得并不平稳,两个身子不时地碰撞在一起,她似乎使进了一条山路,山路很窄,只有机车和自行车和路人才能爬得上的地方,上官水水心里砰砰跳,她简直是在拿命陪着蓝静宸玩啊。   ☆、第44章 “我们这是上哪儿啊?”她有些害怕地在身后问道。 “什么?”风太大了,蓝静宸根本听不清。 “我们这是去哪儿啊?”上官水水对着风吼道,“你是要把我拉到山上去埋了吗?” 蓝静宸听清了,轻笑一声,没搭理她,车继续朝前高,没多久,到了一块儿空地儿,蓝静宸将车停好,水水腿肚子有些发抖地下了车,环顾四周,妈的连鬼都没有一个啊,突然,眼睛被人蒙住,她一个激灵,全身僵住,蓝静宸在她耳边道,“你在害怕什么?”却自顾自地将她往前引,而后放开了她的手,整个城市的夜景印入眼帘,霓虹灯环绕着整个江面,袅袅升起的雾气不知道是从那江面蒸发出来的还是这山岚之气,上官水水只是看呆了,整个人不明所以地僵在原地,山风有些冷,她不自觉地拢了拢肩,蓝静宸就站在她身后帮她挡着风。 “这是能看到这个城市的最佳地方,那儿,是政府打造的观景台。” 上官水水顺着她的视线望去,半山腰的位置确实有个观景台的地方似乎还有两三个人影。 “汽车能到的就是那里了,这是我开辟出来的路。” 不可否认,在这个角度看这个城市真是美呆了,可是恐惧占据水水的心里似乎更甚一筹啊,却见那个女人根本好无所谓的样子,扯掉了头套,坐在了那微微凸起的小山包处,她长发垂下来,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摸出两灌啤酒,自顾自地喝着,朝着山下的城市沉默不语。 上官水水接过啤酒,抱着既来之则安之的心态也挨着她坐着,“我一直有个疑问。”其实她有很多的疑问。 “说。” “你在酒吧玩的时候,还有你刚和那些人玩车的时候,都不是平时的样子,为什么你却在我面前不避讳你就是蓝静宸。” “昭显你的特别啊。”她又没正经道。 上官水水心里腹诽,她又哪里特别了,只是对于蓝静宸,一直感觉都特别复杂,时而怨恨地像跨世仇人,时而又绵软柔情地撩着她。 “你喜欢飙车?”她现在想来还心有余悸。 “偶尔来一次,也只是开一圈。”蓝静宸仰头灌着啤酒,她喜欢那种不顾生死的感觉,半个小时或者一个小时里她全然可以不用去顾及自己是谁,只有风。 上官水水却突然想起那个叫齐多多的女孩说过的那些轻佻话,什么女朋友,什么床伴,她平日里是不是经常带女的去那些场所?她若有所思地问道,“你为什么不叫你的女朋友陪你?” “谁告诉你我有女朋友?”她蜷着身子,左手搭在右手上,头轻轻埋在胳膊里,轻笑道,“因为她们都太想和我上.床,只有你不想。” 水水哪料到她竟然这样回答,一张脸涨得通红,还好在这夜色里根本瞧不见,这女人说的都是些什么话。 “那你为什么不叫你未婚夫来陪你。”上官水水十分扫兴道。 只是出人意料的,蓝静宸却未恼,“今晚,明天,后天,你的时间都是我的,别问这些我不想回答我的问题,就安静地陪在我身边就好了。” 水水沉默了,只觉得自己好像欠她的人情确实有些多,只是这还债的方式未免也太诡异了些,尽管自己总是别扭将就,可主动权仿佛一直都牵在蓝静宸手里,她沉默了,也只埋头喝着并不好喝的啤酒,这大晚上的,跑这山顶来,纵然这满眼的夜景如此之美,她也没法觉得浪漫,只觉得这山风吹得像鬼哭狼嚎似的,本就想象力丰富,不知道哪个坟包里冒出一个女鬼来,她越想越怕,不由地挨着蓝静宸越挨越近,手臂挨着她的手臂,整个身子越凑越近。 “我们回去了吧。”她怕鬼好吗?纵然没有鬼,跳出一两个不法分子,她们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岂不是在这山顶被交代了,出了社会新闻都没人同情好吗?人家会骂这两个女人作天作地大半夜跑山顶来,不就是等着犯罪分子来侵.犯吗?有钱人家的思维真是没有办法理解。 蓝静宸偏过身子,靠在水水身上,上官水水本能地向后退,蓝静宸上半身就落入了她怀里,那姿势完全就是抱着那个女人看风景啊,山风吹着她身上的香味,并不浓烈,可却让她有些眩晕,她一动也不敢动,只挪动半分,下颚就会抵着她的额头。 半响,蓝静宸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灰,“走吧,再呆下去,你的小胆儿得破了。”她转身去开车,上官水水谨慎地拍了拍胸口,这次把两笔债逗还完之后,再不要和这个女人有半毛钱的瓜葛。 下山一路顺利,从郊区开往市区也没什么其余事发生,上官水水想着这惊险一夜就该完了吧,却见她机车一点也没有要停的意思,没多久,来到一个高级会所的地方,这女人是还要玩呢?上官水水紧紧抱着自己的包,也不知道这笔债能不能让叶晨帮自己还一半,蓝静宸却领着她上了二楼那打桌球的地方,都不由她商量就扔给她一杆,她都不会好吗? 见她面露难色,蓝静宸就像看穿她一般,“你可是答应我的,又没让你陪睡,陪我打会儿球也不行吗?” 上官水水咬了咬牙,委屈道,“可我不会啊。” “我教你。” 她来到她身旁,绕过她的身子,一手搭在她手上,教她握杆的姿势,她整个身子贴在身后,做得那样自然,上官水水整个人就像冰冻了一般,她从不和人如此近距离地接触,那种感觉让她慌乱,害怕,心跳加速,不知所云,只觉得脑子里像是火山喷发一般全是浆糊,蓝静宸在她耳旁对她说的什么她根本就没听清,只感觉身体那一股莫名的让人恼火的燥热完全挥之不去,她艰难地吞咽,蓝静宸叫了她两声,她才回过神来,蓝静宸偏过头笑她,“你在想什么?” 上官水水扔下球杆,落荒而逃,“我去洗手间。” 那晚浑浑噩噩的,她还是陪着蓝静宸打桌球打了一个小时,她全然不会,可打死却也不要蓝静宸教她,只胡乱打着。 那一晚,像是过了很久,那之后,蓝静宸似终于没了兴致,只道明天出发,今晚就住这儿吧。 会所三楼有套房,蓝静宸给了她钥匙以后却没有跟着她进去,上官水水疲惫地洗漱之后,躺在套房的大床上,有些恍然如梦,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这个地方,那种感觉特别的不真实,所以,那天晚上,她失眠了,辗转反侧,她侧身抱着软绵绵的棉被,想起和蓝静宸相处的种种,她隐隐的有些不安,一见钟情四个字从脑海里冒出来的时候,她不禁呸出了声,怎么可能,她那样一个不容易动情的女人,就算喜欢一个人,那也是该属于日久生情的那种类型吧,更何况对方是个女人,蓝静宸万种风情,千变万化的造型在她脑子里像过幻灯片似的,假头套的帅气,长发翩翩的柔情,冷着脸情绪化时的可恨,偶尔却不知从何处来的睥睨天下让人咬牙的霸道,一本正经时的隐忍,上官水水只觉得脑子乱死了,可一会儿又是她坐在机车后面抱着她的腰,一会儿又是刚才教她打桌球时身子贴着身子的慌乱,她一屁股坐起来,要不现在就逃了吧,再也不和她联系了,本就没多熟,欠她的人情欠着也就欠着吧,她就当盘无赖,不还了又怎样嘛。 可那念头只盘旋在脑海里,一点也没有力气来支持她行动,她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只清晰地记得她又做了曾经做过的那个噩梦,那个在北京蓝静宸的别墅里,有个女人舔上她脖颈的噩梦,而那晚,那梦境仿佛升了级,她看清了那个长舌女人的面目——长发妖娆的蓝静宸,她满身是汗地醒过来,她坐直了身子,直喘气,只房门响起并不急促的敲门声,“上官水水?起来了,你怎么这么懒啊?” 她依稀听到门外的声音,觉得特别的恍惚,醒来第一件事去看手机,才看到蓝静宸已打过三次未接来电,她真的是被梦魇了吧,就连电话都没吵醒她,她急忙下床换衣服,拉开房门就见蓝静宸一身休闲地依靠在门边已等得不耐烦。   ☆、第45章 “你的来临对我是多么沉重,在我的心灵里,在我的血液里,引起多么痛苦的陌生。一切狂欢和所有的春光,只会将厌倦和愁闷注入我的心。请给我狂暴的风雪,还有那幽暗的漫长冬夜。” 周六的那天早晨,上官水水再一次在相同的噩梦中惊醒过来,以至于看到现实生活里的那个女人,竟有些不忍直视,她心里略略的有些担忧,这样的梦做过两次了,难道说自己真的也有同性恋的倾向?要不然,吻上脖颈的为何两次都是女人? 她有些心不在焉,蓝静宸仿佛兴致很高的样子,她恢复了本来的样貌,长发盘起,甚至没有化妆,穿着休闲,一副要郊游的样子,还真让上官水水猜对了,她还真的是去郊游的,上了蓝静宸的那辆橙色的吉普,上官水水给叶晨发了一条短信,短信内容只是说周末她要出去玩,具体去哪里和什么人去她都没说,事实的关键是,她也压根不知道蓝静宸要去哪儿,和她呆一块儿,仿佛总带有对未知的神秘,这种神秘伴随着期待忐忑紧张兴奋。 “我们去哪儿?”上官水水坐上车试探地问了问。 蓝静宸没答她,只耸了耸肩,无所谓道,“走着看吧。” 什么叫做走着看?这难不成还真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没有目的地,没有方向,走哪儿是哪儿?那一瞬间,上官水水似乎觉得蓝静宸比自己更具有文艺青年那种随性的性子,她翻了翻白眼,随性都是要花钱的啊。 蓝静宸没有走高速,出了城就走的国道,那天天公作美,天气很好,阳光普照,她开得很慢,这都不大像她的性子,上官水水坐在副驾上望着窗外的风景,恍然如梦。蓝静宸很安静地在开车,没怎么说话,上官水水托着腮,用余光瞄了瞄蓝静宸,她今天穿宝蓝色休闲衬衫,这个角度看过去,又专注又帅气,这个颜色很少有人能穿出那种风采卓越之感。 “你再偷看我,我该分心了。”她突然出声道。 上官水水忙把头扭了过去,真真是,狗改不了吃那啥,水水拍了拍自己的嘴,现在真是越来越粗俗了。 蓝静宸只用一句话调戏了她之后,上官水水就再也不看她了,她心下腹诽道,还真把自己当回事,只是心里的疑问却越来越大,她本不是一个对什么东西都感兴趣的人,她如果对一些事或者一些人感兴趣,那这些事这些人一定是对她而言有所用的,可而今,蓝静宸这个女人像是蒙着面纱出现在海市蜃楼里,相识那么突兀,相知又这样不靠谱,啊,不对,她们还完全没达到相知那个程度,自那次回到家里用搜索引擎搜出这人是万盛集团即将迎娶进门的大儿媳以后,她就再也没有去搜寻过她,她只知道这个女人是有钱人的千金,也即将嫁入有钱人家,而有钱的程度她也只能拿她和叶晨比,那应该是要有钱得多的,所以她的世界怎么会和蓝静宸的世界有交集呢?她现在还不过是拿不到尾款的三、四流小编剧,手里没有项目的时候还得靠给人写稿为生。 可是她不是还有一个多月就要订婚了吗?那么繁杂的事物她不该很忙吗?为什么却感觉她在拼了命地玩似的?还有她就这样出来玩?她那个未婚夫不管她吗?她家里人不管她吗?就算她要玩?不会找她的朋友吗?那么多名媛什么的,还就抓着自己这个陌生人陪她玩?这都什么癖好。 上官水水化身为十万个为什么,脑子里全是问号。 十一月的天必须要有阳光才不显得阴冷,吉普行驶了接近三个小时,蓝静宸使进了一个小道,没多久,车停了,她引领着上官水水往前走,才发现那不过是一个古朴的小镇,那天一切正常,小镇也都那样,看看风景,少了很多人,少了很多钢筋水泥,吃吃喝喝,悠闲地随便逛逛,走在青石板路上,心倒自然静了不少,第二天,周日,也继续在那小镇停留着,蓝静宸说吃过晚饭再回,她同意了,想着不过3个小时的车程,也没有多远,可就是在回程的路上出了问题,蓝静宸依然没有走高速,而走的国道,然后,她竟然迷路了。 仿佛是走了一个小时正确的路程,再之后的路就全是错的,当上官水水意识到这个问题的时候,她们已经从小镇出发了4个多小时,已是夜里十点了。 “怎么还没到啊?”那个时候,上官水水已经瞥见蓝静宸紧蹙着眉头,却还在强装淡定道,“好像走错了。” 上官水水一听,简直晴天一个大霹雳,这大黑天更是猫爪挠了心。 “啊?那你什么地方走错的?这还能绕回去吗?” “我这不是在绕吗?”蓝静宸四下望了望。 “你这车该有导航的啊,开导航吧。”上官水水还不是很害怕道。 蓝静宸打开导航,线路出来了,再过去都要跨省了,前行转弯掉头,按着导航说得走,上官水水一口气松了下来,再一看,离S市还有150公里,刚那两个小时都白跑了啊。 “我还很少迷路过。”蓝静宸简短解释了一下。 默然前行了半个小时,一直都在按照导航提示着走,可蓝静宸渐渐地,觉得有些不对劲,这路不大对,而且导航怎么又在说走错了,又在重新规划距离?不是在按照它指示的在走吗?她脸色有些难看,车载导航叫唤着“重新规划距离”的次数越来越多,上官水水有些着急地看着蓝静宸,蓝静宸渐渐地有些暴躁了,“这什么情况啊?它到底是要怎么走?” 上官水水见她烦躁,只道现在可千万不要乱啊,“你可别急,你急了我两就完了。” 蓝静宸忍了忍,导航又出错,她实在烦了,啪啪地拍了导航几下,显示屏闪了闪,直接给黑掉了,瞬间消失的还有导航提示音。 “不是吧,这么容易就坏?喂?”蓝静宸又拍了两下,没有反应,车载导航彻底歇菜了,她有些沮丧,也有些烦闷,上官水水倒还觉得没什么,不还有手机吗?可拿出手机来的时候,也傻眼了,没信号,一格都没有,她甩了甩手机,还是无服务啊,靠,不是这么倒霉吧?这破地方是哪儿啊?移动那么有钱不会在这里多建几个基站,她催促着蓝静宸把她手机拿出来,可惜的是,一样的没有一格的信号,四目相对,都有些无法置信,就在两人都有些绝望的时候,蓝静宸看见不远处有个加油站,那真是希望之光。 她将车开往那儿,可一道地儿,就觉得阴森森的,上官水水也觉得不大对劲儿,整个加油站只有一个工作人员,灯光惨白惨白的,再加上这夜里风大,加油站的工作人员还带着面罩,她不由的身子贴在了蓝静宸身后,蓝静宸捏紧了拳头,只觉得她们这是在自己吓自己吧。加了200块钱油以后就问到S城得怎么走? 那工作人员开口道,“沿着这条路直行,一直直行遇到第四个交叉路口的时候再右转,走上那条道你在问人吧。” 说话倒是挺正常的,她也没意思到,加完油,回到车里,自己手心里都是汗,一切正常,上官水水也是觉得女人就是总靠想象力来吓自己。 按照那加油站工作人员的指引,第一个交叉路口,直行,第二个,直行,第三个,直行,第四个,右转,前行的路却是越来越偏僻,蓝静宸越开心里越发虚,按照那加油站工作人员所说的,这是在爬山啊,这路越开越邪乎,可那个人不应该骗她啊?毫不相识的,她见上官水水也有些紧张,又不想说出来吓着她,只会让她越来越害怕,从过了第三个直行路口她就知道,这条路很窄了,退是退不回去的,掉不了头,只能往上走,还好这山坡度并不高,很矮。 她只心里狐疑道,今晚怎么会这么多状况?虽说这条路她不熟悉,但开过的路再沿路返回,怎么可能开错?她分明开得路线应该是正确的,怎么就迷了路?车载导航一直好好的,从来没有出过问题,可现在系统都坏掉了,她感觉是开进了一个漩涡里,兜兜转转地在绕圈,她该不会是遇上了鬼打墙吧?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蓝静宸整个人都不大好了,就在那千钧一发之际,就听一旁的上官水水“啊”的一声尖叫出来,她魂都被她叫散了。   ☆、第46章 上官水水叫那一声她整个魂都被叫跑了,本能地紧急刹车,就见前方一个黑影,蓝静宸刚在想鬼打墙的事儿呢,这要不要这么灵啊?她叫得比上官水水更厉害,侧过身埋下头紧紧抱着上官水水,都说人吓人,吓死人,恐惧害怕被放大以后蓝静宸整个身子冰凉,上官水水也被她叫得够呛,两人互相抱着,头抵着头,都以为遇着鬼了。 “是不是鬼?是不是鬼啊?”上官水水怕得直跺脚,蓝静宸又怎么知道,她一个多么崇尚自然科学的大好青年也从来没有过这样的经验啊。 “你别抖了,成吗?”蓝静宸也紧紧地揽着她。 “怎么办啊?啊?怎么办?”她惊恐的声音都有些沙哑。 “下车!!”一个沙哑的男低音。 因为刚一路找路,上官水水觉得有些坐得有些闷,摇下了车窗,车外一把修长的水果刀冰凉得搁在她颈下,隔着衣物都能感受到那寒气。 “呀”上官水水整个人都已被吓蒙了,全然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 蓝静宸也以为遇到鬼,根本就不敢睁开眼睛去看鬼到底长什么样子。 “干嘛呢?下车,打劫呢~”那男人声音有些嗡,蓝静宸这才敢睁开眼睛看那陌生男子戴着口罩。 不管是人是鬼,当下局面也只好听之任之,这时才发现对方不只是一个人,车身后面还有两个。 “把钱交出来,手机,现金,还有卡。” 上官水水从惊慌中回过神来,这才意识到真的是遇上打劫的了。 蓝静宸稍微镇定了些,潜意识里觉得遇上这些总比遇上鬼强吧。她紧紧拉着上官水水的手,两人的手心里全是汗,三个陌生男子看起来像是毛头小子。 其中一人进车里拿出两人的包,翻了翻两人的钱包,蓝静宸想着出来玩,带的现金多,用了些,还剩一万多的样子,上官水水钱包里也有几千块现金。 “把卡的密码输在这手机上,快点。” 两人哆哆嗦嗦,现金,卡,手机,最可恨的是连那车他们也敢要,蓝静宸没多说,眼下和这些莽撞分子直冲就是找死,钱财散了就散了,只要别伤到性命就好。 三个抢劫犯像是初犯,没有伤及两人,只拿了钱,但其中一人突然说,“这两货长得还不赖,要不......” “滚你妈的,上车。”另一男的手里拎着蓝静宸的包朝那男的砸了过去。 三人上车,扬长而去,剩蓝静宸和上官水水在半山腰的小道上瑟瑟发抖。 蓝静宸一脸肃然,两人都没说话,只相顾无言。突然,蓝静宸捉住她的手就往前走。 “去哪儿啊?”上官水水全身像趟了水一样。 “不知道,但得离那几个人远点,要呆会儿后悔了又折回来,我两就完了。”蓝静宸拖着她,两人在那半山腰的小道上急速前行,心里又怕又急,不知道走了多久,上官水水实在走不动了,她腿都要断了,她挥了挥手,蹲了下去“不行了,我走不动了,再也动不了了,还有我的钱,我的卡.......”她呜咽着,所有的疲累辛苦害怕等情绪积攒起来,哭声混杂在山风里,更显得诡异。 蓝静宸也郁闷极了,却也只好跟着蹲了下来,只揽着上官水水的肩膀,“对不起啊,我不知道会遇上这事儿。”说到底,是她邀请上官水水一起出来玩的,谁知道竟然会迷了路,“钱的事你不用担心。” “报警吧。”上官水水脸上还有泪痕,可转念一想,两人的手机都被抢了。 “除非他们不去取卡里的钱,只要他们去取,摄像头应该能抓得到人的。” “抓着了又能怎么样?抓着了他们把我的血汗钱用了又怎么还?55555555。一想到她的钱,她就肉疼,她卡里有十几万呢,那得写多少场剧本写出来的,熬多少夜熬出来的。” “先找个地方落脚吧,这里太危险了。”蓝静宸建议道。 “我走不动了。” “我背你。”蓝静宸起身,弓着身子蹲在她面前。 上官水水哪敢让她背,可自己却着实走不动,腿肚子都抽筋了,更何况蓝静宸那身子板也和自己差不多,只比自己高半个头,她缩了缩,又四下看了看这环境,这相隔多远才有一路灯,这都他妈什么地方啊。 “你扶我起来一下。”上官水水借着蓝静宸的肩膀起身,还是想自己走走,试试看,可走不了三步又不行了。 真特么欲哭无泪,手机没有了,连个叫人来救命的机会都没有。就见蓝静宸已不由分说地将她双手扛在肩头,要背她。 “你行不行啊?”上官水水有些难堪道。 “我也不知道啊,这么多年我还没有背过谁,再说你再轻也有90多斤的重量啊。”确实,蓝静宸一把把她背上的时候踉跄了几步,她背得她难受得要命,蓝静宸在家也从来是个娇娇女,最后结果就成了十步一停,十步一停,好不容易终于看到了有一家门户还亮着灯。 上官水水和蓝静宸心里都有些怕,蓝静宸心里发着虚抖着胆敲了敲门,“请问,有人吗?” 还好出来的是一个看起来很敦厚老实的中年妇女,系着围裙,手里还拿着簸箕不知道在筛着什么东西。 “不好意思,我们手机被抢了,能借下您手机吗?”蓝静宸礼貌地问道。 上官水水撑着一张凳子揉自己的腿肚子,真是酸死了。 “你们这是从哪儿来的?”中年妇女也是有些戒备地望着两人。 蓝静宸简简单单地说清了事实,貌似中年妇女有些将信将疑地折身从一个柜子上拿出一个老年机,“上二楼外面那院子看看有没有信号,运气好的时候兴许能有一格,你试试。” 蓝静宸接过那有些磨损的老年机,拉着上官水水一起,此时,一定是要两个人一起的,上了二楼,二楼的房间推开门有个大院子,这个大院子望下去只能依稀看到山峦的轮廓,一半借着月光,一半借着并不明朗的路灯,两人都不由地倒吸一口凉气,那加油站的工作人员给她们指的路真的是在翻山啊。蓝静宸也是太心急了,在导航失控,天色又暗的情况下,她太过于相信一个工作人员的话了。 蓝静宸伸直了手,手指天,像是要接受什么洗礼,她左右晃了晃,又上下晃了晃。 “啊,有了,有了,有一格,一格。” “快!快~”上官水水也跟着着急道。 “又,又没了。”蓝静宸甩了甩那老年机,像是国产的某个牌子,也不是最新款。 “这个不行的啊,下去用座机打吧。”上官水水拍了拍脑门。 “对啊。”这个年代,除了办公,已经很少有人再用座机了吧。 可让人无语的是,这家人连个座机都没有,那中年大婶的口音也很重,看样子,更像是独居,上官水水烦躁地挠了挠头,“那这附近哪里有个座机能让我们打吗?” “么子是?山顶有一户,要么就是山脚那个加油站#&#¥*”后面叽里呱啦说了些两人都没怎么听懂。 上官水水沮丧得快要死掉,可现在又实在没辙,不安全不说,她也走不动了。 蓝静宸也坐她身边,一手给她揉着腿,一手一直不安地敲击着桌面,这个大婶的家看起来很穷,家里几乎没有什么家具,只有基本生活能用的东西,还有二楼院子里刚去搜索手机信号时有几只鸡还前来围观。 “今晚太晚了,要不我们住这儿吧,明天再想办法。” 蓝静宸又起身和中年大婶说着什么,貌似中年大婶不大乐意,一看就不是一个乐意助人的样子,蓝静宸取下刚才因为藏在身后才没有被劫走的手表说给她抵押,她才同意了。 两人又累又心酸,真是窘的要命,上官水水连怪责她的力气都没有,可蓝静宸还是想洗个热水澡,上官水水看了看自己那一身,真是狼狈透了,蓝静宸下楼问中年大婶哪里可以洗热水澡的地方,中年大婶领她到一楼的一个黑漆漆的屋子里,一进门就有一股刺鼻的味道,还有几声猪叫声,她皱着眉,她从来都没有来过这样的地方,中年大婶总算有些人性地去了厨房用柴火大锅给她们烧了一大锅热水,可蓝静宸却有些纠结了,那里面太臭了,她问除了那黑漆漆屋子还有没有其他地方可以洗澡,中年大婶像看怪物一样地看着她,而后扔下一句,“那就只有二楼外面的院子有地方了。” 呃~,那岂不是露天?虽说这大半夜,也不知道是什么半山腰应该没有人,但这十一月的天会冻傻吧,蓝静宸有些颓然一脸焦愁地回到二楼。 “怎么了?”上官水水弓着身子问道。 “洗澡的地方有猪,很臭,我闻不了那味道,你猜那大婶让我上哪儿洗?”蓝静宸指了指身后那延展出去的院子? “你会被冻死,我不想把你尸体扛下山。”上官水水那个口没遮拦的。 蓝静宸一手握着另一手肘,纠结地踱着步,“我还是去楼下试试。”她鼓足了勇气,刚踏进那洗澡的地方,那就是猪圈好嘛,就给熏了回来,她似穿越到了原始社会,当中年大婶将盛满热水的木桶递给她的时候,她问了句,“怎么洗?”   ☆、第47章 蓝静宸这样的女人是属于从出生那日起就含着金钥匙出生,虽说谈不上出身贵族,但起码也来自书本网之家,母亲大家闺秀,父亲年轻时也是俊貌才子,只是后来下了海就逐渐商业气氛越来越浓,许多时候,盘子开大了,车载太重了,方向盘就不好转舵了,这几年,眼见着势头越来越下滑,她父亲也就开始依附上了万盛集团那棵大树。 此时的蓝静宸挽着袖子站在一个不知名的农家猪圈门口徘徊了又徘徊,最终落定,她受不了那味儿,而大婶还不帮她提木桶,她摇摇晃晃提上二楼的院中央,上官水水终于歇够了,腿稍微好一些,就见蓝静宸作死地提了一木桶热水上来。 “你真要在这儿洗?”上官水水快被这女人吓死了。 她皱着眉摇了摇头,就要开始解开衣服。 “很冷啊,你会感冒的。” “我洗快一点。” “要不别洗了,明天回去洗吧。” “今晚睡不好。”蓝静宸觉得一身脏死了。 “可我们换洗的衣服也一并在车上被开走了啊。” 蓝静宸这才傻眼了,没有干净衣物换,可现在实在没着,只好先借那大婶的干净衣物来穿一下吧,蓝静宸又快速下楼,并以那手表就不要的价格换了两套干净衣服,卫衣,衬衫,裤子,她有些抖,一边把衣服全脱在了二楼那楼阁里,上官水水有些不自然地背过身去听着她窸窸窣窣的动作,没过一会儿,就有了水声,蓝静宸从来都没有那样狼狈的在那样一个地方洗过澡,身后是冷峻山峦,身旁还有几只鸡在虎视眈眈,大婶连沐浴露都没给她,只给了她一块肥皂,她也不敢用,那个热水澡洗了不到十分钟就完了,蓝静宸全程都在哆嗦,穿着大婶的粗麻衣服飞速地跳进了被窝,“冷~冷冷冷!!!”牙关上下磕碰着,“你快点洗了上床。” 上官水水看她那架势她还是去猪圈洗吧,味道大可以憋气,实在憋不住了可以换一个气,在这儿洗?纯粹作死。 “还有,帮我把桶拎下去一下,谢谢。” 上官水水也以很快的速度在猪圈里洗好澡以后快速上了楼,两人一人被几只猪偷窥,而另一人则被几只鸡在一旁虎视眈眈。她一跳上床,压根也没精力再多想别的,这山里确实也太冷了,就只感觉蓝静宸一双微凉的脚踩在了她的脚背上。 “干嘛啊?” “冷”她倒是蹭得自如得很。 许是因为山里太冷的缘故,这又古朴又贫穷的农家还只有一床薄被子,上官水水长叹一口气,今天真是衰到家了,不知不觉间,两人都在相互靠近,靠身体取暖这样的事该是穿越故事里才会发生的事,上官水水却只感觉蓝静宸像一只猫似得使劲往她怀里蹭,那一双脚也不老实,一会儿踩在她的脚背,一会儿又聊着她的脚后跟,她只得一手撑在床单上,有些想和她保持距离,却听蓝静宸道,“你别瞎折腾了,这床冰凉,我两不挨着,半夜会被冻醒,难受得要命。”她趴在她胸口闷闷地说话,那声音低沉地犹如大提琴,上官水水心想也是,也只好任由她紧紧地抱着她,她睁着眼望着眼前的这个女人,就这样瞅着她,瞅了她半饷,才发现那个女人不知何时竟已响起了平稳的呼吸声,她睡着了,上官水水是属于那种越累越困越难入睡的人,因为有时赶稿子生活作息会乱,她的睡眠不大好,入睡时间很长,蓝静宸的双手穿过她的腋下那样紧紧地抱着她,她的脚蹭来蹭去已经热乎了,可这个姿势却让上官水水很难受,她侧着身,可身子的重量就全撑在右手手肘上,她写过那么多的爱情故事,可发生在自己身上怎么就那么让人惊慌失措呢?甚至她都全然不知,蓝静宸就像一个黑洞,逐渐的一步步地将她吞噬,蓝静宸那么神秘,那么高远,可是却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她惦记她,是的,她唯一能理清的,就是她开始惦记她,不分白昼还是黑夜,她盯着手机屏幕的时间越来越多,只要不是蓝静宸的信息或者电话那心底深处潜意识里滋生出来的失落情绪让她防不胜防,她凝视着眼前这个女人,长长的眼睫毛覆在眼脸上,像是缝上的重重幕帘,勾引着人去撩开,她生得很漂亮,那种漂亮并不似范冰冰似的张扬霸气咄咄逼人,只沉稳地立在那里,不经意回首一瞥,就定住回不了头,她睡着时特别温柔,像只野猫终于摒去了那些外在的捩气,变得脆弱,她似睡得并不踏实,这样的环境谁又能睡得安稳呢?只见她蹙着眉,嘴唇微微嘟起,那一瞬,上官水水竟然想吻上去,只有她自己才知晓,她吞咽了一下,或许这本来就是一场梦境,莫名其妙迷路,这荒山野岭被打劫,还有这不像现代人生活的农家,这一切,都不过是一场梦吧,她那样想着,脑子里已经容不下其他的声音,只栖身轻轻碰了碰蓝静宸的唇,好软,身下人却“嗯”的呢喃了一声,她像一个贼似得抬起头来,大脑里像是在放烟花一般炸开了,那种感觉又兴奋又难受,烟花炸得太明亮,她早已看不清,已没了理智去分析,只一片空白地更加难以入睡。 门外星光烨烨,落满了院中,山风伴着虫鸣,她在数绵羊的游戏里不知什么时候睡着了,可却只感觉刚睡了一会儿,就被一种异样的感觉给弄醒了,她连眼睛都睁不开,却感觉到自己的嘴唇被人咬住了,奋力地睁开一支眼,却见蓝静宸的脸贴在咫尺,而这也不是梦,那个女人正咬着她的下唇,只听到她蛊惑地说道,“为什么趁我睡着的时候亲我?” 上官水水只觉得自己呼吸都快停了,像是缺氧的感觉,她说不了话,那个人就那样睁着一双深井般的眼眸凝视着她,蓝静宸的眼神太动人,她不敢看,于是就脑抽地闭上了眼,那一刻,似过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那个人覆了上来,轻吻了她的额角,她只觉被抽了魂一般任由她的唇落入眉间,鼻翼,嘴角,而后覆了上来,温柔缱绻,那个吻,烧热了上官水水的脑袋,整个思维都烧糊了,唇齿间流连忘返的全是蓝静宸,她二十六岁才真正意义没了初吻,还是和一个完全两个世界的女人,那种感受就似十几岁的时候走在操场上被打篮球的男生一球砸在了头上,一片空白,懵懵的,她毫无吻技可言,一切都似在被蓝静宸牵着走,这世间终有些事是不需要练习的吧。 粗质衣物不知何时脱掉,身后是坚硬床板,身前是说不清的火热,那一夜,所有的一切都迷乱了,她现在回忆起来,全然不再记得那令人难以启齿的过程,只因太过*,猪油蒙了心,迷情般地缠绕在了一起,记不得衣服是怎么被脱掉,就连蓝静宸那张脸都变得很模糊,想不起她的五官来,只记得那燥热难耐的感觉,她从未去研究过女人和女人之间的*应该怎么样,亦从来都没去问过叶晨原来手指.......手指........自那山上那夜之后,她已经完全无法直视蓝静宸那双又白又长的纤纤玉手了。 那一夜,就像是她曾偶尔梦过两次都称不上的春。梦一般,只是身体的反应却太过于真实,潮水般泛滥的身子啊,就那样贴合在了一起,那些断断续续不成曲调的声音早已分不清是自己的,还是蓝静宸的,她只恍惚中听到她唤她水水,水水,甚至她捉着自己的手伸向了她双腿间,以至于上官水水也再没法直视自己那双手。 她趴在自己的床上,像胸中压在大石,回忆沉重地她快没了呼吸,她的第一次居然就和那样一个女人野合了。那岂不是野合,窗外还有鸡叫伴奏,上官水水一头埋在枕间,就这样闷死算了。 叶晨戳了戳她,递给她热毛巾,“你是说你和你朋友迷了路半路还遇上了打劫?什么东西都没有了?连手机也被抢了?跑一个山里的农户里住了一晚上,然后呢?” “那些歹徒抓到了吗?你没受什么伤吧?”叶晨担心道。 上官水水摇了摇头。 “那没受伤你刚在想什么呢?像没了魂一样。”叶晨亦脸色不好看道。“那报警了吗?” 那一晚之后,上官水水基本也就成了行尸走肉了,翌日,蓝静宸明显和自己更亲近了些,早晨拖着精神和身体都快要崩溃的地步和蓝静宸上了一个又破又臭的小巴车开了三个小时路不知道到了一个什么地方的镇上,而后蓝静宸给她那个当警察的朋友打电话,像流浪狗一样又等了一个小时,被当地派出所派来的一个警察接到了派出所,录口供什么的又弄了一天,待晚上的时候,蓝静宸那个叫郑一的朋友驱车来到她们呆的地方,带来了干净衣物,那个叫郑一的又在和警察交涉着什么,十分紧张蓝静宸的样子,那天晚上也住在那个镇上,只是她一个人住一间,没再和蓝静宸住一间,再之后,她和蓝静宸都病了,她脑子昏昏沉沉的,只记得上了那郑一的车,蓝静宸坐在副驾驶,她躺在后面,整个人都糊了,被送进医院,昏昏欲睡了两天,直到今天烧才退了,她这才出了院回了家,在医院醒来以后她就没有再见到蓝静宸,还是医生来告诉她可以出院了,手续也有人已经办好了,所以她现在也并不知道那几个人被抓了没有,反正那天蓝静宸给郑一打电话的时候就已经把所有的卡都挂失了,全身的骨头似被人拆了下来,她像死了一回,什么话都不想说。   ☆、第48章 叶晨拎了拎她的身子,“你快去洗一下吧。” 上官水水挪了挪,只觉全身灌了铅,拖着沉重的脚步去了浴室,整个人就像被轮圆了转了无数圈,久久回不过神来,就连那蓬蓬头下滚烫的水也不觉得烫,只想着那一晚,怎么就,怎么就发生了那样的事呢?她又没喝酒,说什么酒后乱性,连自己都不知道好吗?说什么情难自已,情什么情?哪里来得情?........只是在那自我博弈之间,仿佛自己也都卡壳了般,她到底是对蓝靜宸生了情了吗?她自己都不知道。意乱情迷,脑子里全是她和蓝靜宸在那僵硬的床板间激烈喘。息的声音,是蓝靜宸既痛苦又享受的微微张着唇轻唤她名字时的怜人模样,她想得心都疼了,这惶惑茫然不该发生的事竟然在那莫名山上的农家里给卖了,从此,似是开启了一道地狱之光,所有的罂粟之花生长在黑暗里,在那暗黑无光的夜里欲生欲死,可惜,欲生欲死的日子从来也不会长久。 那个热水澡,她洗了很久,出来后似终于活了过来,因为她至少开始换床单了,见叶晨也是没了活力躺在沙发上,眼神空洞地望着天花板,叶晨只是在想,她的本命年是不是延后了一年?怎么在25岁这一年霉得快起了冬瓜灰,她一手枕在脑后,怅然若失。 当上官水水收拾了她的床单、脏衣服出来客厅后就发现叶晨盯着天花板的吊灯已经看了半个小时了。 这真像失意呆痴二人组,当然,上官水水谈不上失意,她只是被那猛烈的事件给打蒙了。她倒了两杯热水,患难姐妹一人一杯。她并不打算把和蓝靜宸的事告诉叶晨,这事儿是她心底难以言说的事情,羞于启齿,又觉得只能自己一个人珍藏,这点和叶晨全然不一样,叶晨是个兜不住话的人,只要她认定的人,她就全副身心地交托。 “我今天给言蔼霖正式表白了。” “没成?”上官水水看她那表情猜到估计碰壁了。 她抿着唇,摇了摇头,一腿搭在另一腿上,装着很悠闲无所谓的样子,耸了耸肩。红红的眼眶已然散去,那傍晚时分出租屋短暂的温馨夹杂着那之后的难过轻轻撕扯着她。 十一月的色调对应着这个时节俨然全是深灰色,当所有人都以为她也不过像以前一般就三分钟热度,玩玩而已,她却开始认真地筹划开餐厅的事,或许是感觉自己这样混下去真的会废掉,她从叶天霸那里拿过卡的时候附赠了一张借条,叶天霸愣了许久还是把借条揣兜里了。 说到底还是算冥冥之中吧,选了好几个地儿,最后叶晨还是选了宁街巷的临街铺面,虽不是主干道,但店铺从价钱面积各方面来看都是最合适的。签了合同后就开始弄装修的事儿,待回过神来,才发现这家店正好开在了言蔼霖那小咖啡馆的街对面,彼时,已是十一月月底了,自陆永婚礼那天表白再次被拒差不多半个月,这半个月里叶晨一直忙找餐厅店面的事,而言蔼霖,也一点也没有要主动找她的意思,叶晨就站在她新租下的店面门口,手里拿着手机,正在和装修师傅说话的当口,就瞥见对面那咖啡馆门边坐着的那个女人正在和别人谈着什么事儿,隔了那一条街,却似相隔了好远好远,对面的言蔼霖又熟悉又陌生,隔太远了,只能模糊辨识她的身影。 “叶总,叶总??”电话里传来催促声。 “啊~行吧,就那样弄吧。”叶晨折身迈进店里,荣容在里面瞎忙着。叶晨渡着步挠了挠头发,隔着落地窗又回望了一眼,心里“咯哒”一声有些不是滋味,她这还真不是故意的,人家都那么直接地拒绝了,她再暴发户,也不会舔着脸地在她对面开一家餐馆,来干嘛呢?日夜坐在门口隔街相望吗?做一棵郁郁葱葱的望女石?真搞笑,叶晨摇了摇头,有些苦笑地坐在一堆杂乱物件中,荣容有些眼色地问道,“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你回去休息吧,这里我盯着就行。” 叶晨抬起头来,指了指对面,“那是言蔼霖那家小咖啡馆?” “对啊。” “你早就知道?” “你签这里的时候我就知道啊,还以为这是故意的呢,你没看见我那不怀好意的帮你窃喜了吗?” 。。。。。。。。。。。。。。。。。。 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过来了。”荣容忽然来这么一句。 “哈?” “言小姐在店门口。” 吓~叶晨都没过脑子嗖的一下就蹲地上了,并把荣容也给扯了下来,像是某种心虚,可分明又没有做贼啊。 “怎么了啊?”荣容被她这气氛搞得紧张兮兮的,不明所以地捏着嗓子说话。 一分钟冷却下来,叶晨双手托着腮,觉得这个姿势有些难看,却又不愿站起来。言蔼霖撩开门帘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景象,叶晨双手托着腮蹲在那里,一旁的荣容明显也蹲得很难受。 这样的场景,三人都受到惊吓般当场石化了,旁观者清,荣容忙起身打着招呼,“嗨,言小姐........” “你好,你们这是........”言蔼霖望着四下以前的餐桌都被撤的空空荡荡,地上还有一些杂物。 叶晨没处躲了,只好僵硬地起身,瞄了她一眼之后就侧着身,眼神飘忽不定,没有办法落实。 “哦,这是我们刚盘下来的店,以后和言小姐就是邻居了,还请多多关照。”荣容说着客套而陌生的话,言蔼霖有些茫然地笑了笑,只略过荣容的肩头凝视着那身后的叶晨,她头发上还有些灰,店里凉凉的,她却只穿一件藏青色衬衫,衣袖卷的皱皱巴巴,一缕头发散乱地垂在脸颊边,言蔼霖心里略过一丝难过,只见叶晨不看她,她也不知该如何和她打招呼。 “这之前是一家东北餐馆,饿了会过来点饺子吃。”言蔼霖解释着为何往这边来的理由,只是听在叶晨耳朵里却有些刺耳。 “生意兴隆。”言蔼霖客气地说了那句之后也就告辞了。 “吵架了?”待言蔼霖走后,荣容生疑地问着叶晨,叶晨没答话,只望着言蔼霖过马路的身影深深吸了一口气,她还是没有办法释怀的,这半个月里,虽然一点联系也没有,可随时随地都还是会想起言蔼霖来,她以前也不知道喜欢一个人会这样惦念,她一直催眠着自己的自尊心才是最重要的,人家都说了心里有人了,这样无望的爱情她就该知难而退了,她也是那样想的,喜欢一个人能有多喜欢呢?上天摘月,下海捞鱼?可以为了她去死?这是爱吗?叶晨不知道,她总以为自己情史丰富,正式的非正式的,换过那么多个女朋友,合则好,不合则散,多简单,要遇上好看的,有趣的,心动的,她也就追一追,追的上就在一起,追不上也就罢了,煞有其事地组一个局,吃一顿饭,喝得烂醉,美其名曰为分手祭奠,也会有些淡淡的失落,可却从来没有哪一次像遇上言蔼霖这样,患得患失,一次次降低自己的底线,分明就告诫自己不要再想她,不想再联系她,就把这次相识当做一次小插曲,仅此而已,可从刚才言蔼霖一进来,心脏特么的都快要跳出来了是怎么回事?就连眼神都不敢正眼瞧她又是什么意思?还期待人家主动打一下招呼又是什么心态?那个言蔼霖也是,都不和她打招呼,说话,她才是这里的主人好吗?一个劲和荣容说话干什么? “吵你个鬼,你一个劲儿和她说话干嘛?”叶晨憋着嘴,把一腔不如意都洒在了荣容身上。 “那也是姑奶奶你压根就不正眼瞧人家啊,人家来了,好歹也是客啊.......” “滚蛋!”她装腔作势地踢了荣容一脚。 荣容龇牙咧嘴地躲开了,这时门帘又被人扯开了,是一个清秀的小T模样的女孩子。 呀,好眼熟,再看那咖啡上的标志,“七号咖啡馆”,言蔼霖的人。 “天冷,老板说请两位喝咖啡。” “哈,谢谢,谢谢,言小姐人真好啊。”荣容就要从小米手上接过咖啡。 叶晨瞪他。 小米微微笑起来,直接将手中的咖啡放在了叶晨手里。 “钱,钱,给钱哪。”叶晨催着荣容,就见咖啡师小米逃也似地跑掉了。 浓厚的拿铁又香又暖的。 “你说她啥意思?” “嗯?”荣容开心地接过咖啡。 “叫你给钱哪,给钱,喝人手软,你不知道啊,给人家把钱送过去。” “不是,这不都说了言小姐送给咱们喝的吗?” “你把钱,拿过去,快点。” 荣容一脸不可理喻地拿着一张毛爷爷出了店,过了马路,来到七号咖啡馆。 没一会儿,小米又把钱给送回来了。 。。。。。。。。。。。。。。。。。。 这是玩上了送兔子回家的游戏呢???   ☆、第49章 尼玛送来送去,言蔼霖像跟她卯上劲了一样,害得荣容和小米已经来回穿梭那斑马线已经四五回了好吗?虽说不是主干道,但好歹也是有红绿灯的好吗?荣容实在觉得丢不起那人了,不就60块钱吗?就承了言小姐的情又怎么了嘛,再小米扔下那已经皱皱巴巴的100块以后,荣容颓然地坐在凳子上挥了挥手,“我求你了,姑奶奶,别折腾了,行吗?我好歹是个二十有六的大男人,我不是六岁啊,别玩了。” 叶晨盘着腿,暗想着言蔼霖这小妮子这也能和她卯上,手里掂量着那100块,抖了抖腿,挑了挑眉,要荣容接着,这次荣容死活不干了,街上都有大妈大爷瞧他们了。 “要不你直接出山吧”荣容拍了拍桌子,增强气势。 叶晨拿着那钱,悠悠然起身,往前走了几步,又折了回来,突然觉得没了意思,就为了这60块钱她和言蔼霖较个什么劲。“行了,你自己看着办吧。我回去了。”她嘱咐着荣容,拿着车钥匙出了店,上了车,还没开几步,就遇上红灯,她停在路口,只瞥见对面街道上言蔼霖拿着手机在接电话,眼神凝视过去,又挪开,挪开后又扯了回去,来来回回,都没顾得上已经是绿灯了,后面有车按喇叭,她这才回过神来,言蔼霖那天说她心里有人了,那人是谁呢?也从来没听她提起过,那给她租那房子难不成是她和她那心上人住的?叶晨想到这儿,差点出了神,撞上前面一辆标致。 然后酒店那次言蔼霖真是和她心上人去开房的吗?靠,她可真是个大傻X啊。这又一晃神,“咣当”,还是撞上了那辆标致。 叶晨郁闷地停下车,标致车主一脸炸毛地来查看车尾受损的情况。 “我说,你这干嘛呢?好好的你撞上来作死啊?”标致车看起来很新,刚买不久的样子,那车主一脸肉疼的脸都快扭曲在一起了。 “不好意思啊。” “这走得好好的,你都能撞,你有证没证的啊?” “对不起对不起啊,你看看伤哪儿了,我全责。”叶晨心里像拧着一摊子酸菜似的,破事儿烦死了。 两车停在那儿,来来往往的车辆造成了拥堵,叶晨还在想着言蔼霖那心里有人的事儿有些漫不经心。 “嘿,你说这得怎么解决吧。” “你看赔多少钱吧,你出个价吧。”叶晨觉得有些闹心。 “我这新车,上周才提的,2000.” “你抢钱呢?这就掉了点漆。”叶晨白眼道,从叶天霸手里借过那笔款之后,她用钱就有些收敛了,再说了,就算再不收敛也不能便宜了这些土匪强盗啊,“我报保险。”叶晨看了看她那车头也有些掉漆,都说什么否极泰来,否极泰来,她还不够否吗?莫名其妙知道二十年前母亲不是病死,死那么惨,现在连偶像剧都不敢这么拍,谁特么把她的人生导成这样来演?她可以拒绝出镜吗?她懒得赔钱了,直接打电话让保险公司来处理。 等了好半响,保险公司的工作人员才姗姗来迟,叶晨靠在车身,她突然想点一支烟,她现在很少抽烟的,念书那会儿倒是经常,显摆,耍酷,那时还比赛吐烟圈什么的,大了之后就很少了,她发现自己渐渐地不怎么喜欢那股烟草味,觉得苦,唇舌间会残留很久,保险公司的工作人员拍照,填单好一会儿弄完后,一辆路虎不知何时停在她旁边,她认得那是陆辉的车,就见那车和她并靠在那儿,陆辉蹙着眉下车问叶晨有没有什么事,叶晨说没什么大事,只是擦挂了一下。 “你上哪儿呢?”叶晨已经稍微有些等的不耐烦了。 “今天小蔼姐的生日趴,你这不是也去她那儿吗?” “她今天生日?”叶晨有些惊愕道。 “倒是过了些天了,前段时间大家都有事,今天大家都没什么事,我嫂和我哥说要给她个惊喜。,这儿没什么事了吧?我们走吧。” “别了,她也没叫上我。”叶晨有些难为情道。 “小蔼姐自己也不知道呢,现在我嫂在她家里弄吃的,我这出来买蛋糕来了,走吧,人多热闹些。” 叶晨征了征,有些拿不定主意,言蔼霖生日都过了,她拍了拍脑袋,之前荣容给她的资料写着11月7日来着,这段时间混乱苦逼到她把这么重要的事儿都给忘了,可转念一想,现在她和言蔼霖的关系好尴尬的,咳~她有些纠结,陆辉已经将她拖上了路虎车里,而她的车则拜托保险公司的工作人员开到4S店去了。副驾驶位上放着陆辉已经买好的生日蛋糕,陆辉十分体贴地把蛋糕拿到了后座,让叶晨坐了上去,眼神有些忧郁地望着车窗外,她其实只是有些纠结犹豫,特么的不想再走热脸贴冷屁股的戏码啊,上演得很累的好吗?自尊心很受挫的好吗?你还不能强迫人家,你能强迫人家喜欢你吗?你能责怪人家吗?可是潜意识里,她又真的好想去给言蔼霖过生日啊,这是她们相识到现在言蔼霖的第一个生日啊,她多么“痴心妄想”,想着以后两个人彼此的生日都可以一起过啊,叶晨想着想着就有些惆怅,嘴角自然地垂了下来,看在陆辉眼里,那就是一副楚楚可怜,怜人心疼,惹人怜爱的柔弱模样啊,虽说陆辉嘴上早已说把小晨放下,可心里终究还是惦记着,只是见小晨那架势,也只能放在心里默默的想念。 相思甚苦啊~ 叶晨惆怅叹息了一会儿这才想起,自己还没给言蔼霖买生日礼物的啊,这样空着手去,不好的吧。 “我还没给她买礼物呢,去,去一下商场吧。” 陆辉听话地把车开往王府井,叶晨在一楼选了好一会儿选了一条项链,不算便宜但也不敢买太贵。 到那出租屋的时候,陆辉的哥嫂在厨房忙着弄吃的,客厅装饰得很温馨,大理石茶几收拾得很干净,摆了两束花,餐桌上已经摆放了大部分菜,看起来香甜可口,陆辉在一旁有些兴奋道,“昨晚嫂嫂就过来和小蔼姐一起住来着,早晨她装睡,等小蔼姐出门了都没起床,要不然,我们就都混不进来了。” “哥,小晨来了。”陆辉脱下外套站到厨房,陆永笑脸相迎,自上次喝过那场酒以后,两人的关系总算破冰,而最为开心的莫过于陆辉了。 叶晨勉强笑了笑,只觉得怪怪的,感觉自己很多余好吗? “她什么时候回来?”叶晨想快点见到言蔼霖。 “在回来的路上了。”陆辉那嫂子在厨房里回到。 “一会儿别把灯都黑了吓她,她一个人住,没有心理准备,会被吓到的。”叶晨想到这儿给陆辉说了下。 “嗯!”陆辉郑重地点了点头,心里又给小晨加了无数分,小晨简直又体贴又周到,真是女喷油的顶配啊,他简直都想和小晨结婚了。 言蔼霖回来的时候,房门虚掩着,她以为是陆辉她嫂给她留的门,也没在意,只埋着头在玄关处换鞋,“我买了烧鹅回来。” 一抬眼,却看见她嫂子端着生日蛋糕走到她面前,俗气却感动。 “生日快乐!” 言蔼霖这才看清屋里还有这么几号人,特别是站在沙发背后的叶晨也在。 “生日都过了~”言蔼霖有些不好意思地接过生日蛋糕。 “生日快乐~祝小蔼姐越来越漂亮,尽快找到一个人来爱你,照顾你。”陆辉也体贴地拿出礼物,陆永的,陆永他媳妇的,叶晨将礼物袋藏在沙发靠枕后,久久未动作。 “谢谢~”言蔼霖微微偏了偏头,眼眶有些发热,今年的生日就连她自己都忘了,这几个人还在这里给她补过生日。 “小蔼姐,小晨也有礼物送你。”陆辉见叶晨在那儿有些扭捏,以为她有些不好意思,于是帮腔道。 叶晨再躲不了,只好从那靠枕后拎起那手提袋,递在了言蔼霖手里,“生日快乐!” 这是这半个月来第一次两人面对面的说话,言蔼霖感激地看了她一眼,道,“谢谢,谢谢你来。” “别站着了,吃饭吧,大家都饿了。”陆永招呼着,言蔼霖见那满桌的菜有些惊愕,“这些都是文茗做的?” “除了我还有谁?”陆辉那嫂子得意洋洋地端着菜出来。 “你这,太让我受宠若惊了,在外面吃就好了,太辛苦你了。”言蔼霖有些无措。 “说什么呢,给你做一顿饭,你还受宠若惊。” “我老婆对你太好了,我都吃醋了,言蔼霖。”陆永瞎话道,“我们认识这么久她可从来都还没给我亲自做过一顿饭,今天真是沾你的福。” 叶晨心里恍然,不会言蔼霖口中那个心里的人就是陆永的老婆吧?   ☆、第50章 那句最为普通且毫无新意的生日快乐将之前的不堪,难过,较劲都通通冰封了。 今天言蔼霖是寿星,坐在上位,右手边坐着叶晨,陆辉,左手边坐着文茗,陆永,位次不知道从哪里说,都有些怪怪的,陆家三人看起来都特别喜气洋洋的样子,也没见谁来给人家过生日还哭丧着一张脸的,因为有外人在,叶晨那晚表现得特别的内敛,就连喝酒的时候都收起了平日的豪迈,酒精只沾了沾嘴唇,连吞咽的动作都未做。 言蔼霖看起来很开心,一直在说感谢之类的话,她今天喝得稍微多了些,话也多了起来。 “你们新婚生活看起来非常的不错啊。” 言蔼霖和那一对新婚夫妇闲聊着,陆辉殷切地照顾着叶晨,一会儿问要不要吃这个,一会儿问要不要吃那个,叶晨还没扬手,他就拿过来纸巾,叶晨百无聊赖地吃着东西,桌下翘着的腿换姿势的时候不小心踢到了言蔼霖,她本能地道歉,却见言蔼霖已有些眼神迷离地全然不当回事,她喝得脸已经开始微微泛红,那一对新婚夫妇也喝得很尽兴,陆辉因为要开车没喝酒,叶晨,只是怕自己醉酒,她不想再在言蔼霖面前丢脸,最后以酒后乱那什么来落人口实。 “小蔼,今年这是30还是31了?”陆永梗着脖子又和言蔼霖碰杯。 “什么啊,才29好不好。”言蔼霖一手撑着头,一手拿着酒杯,特别的风姿卓越。 “时间过得真快,我们认识都多少年来着?你现在身边到底是有人没人啊?” “干嘛?刚结了婚就想给人说媒?” “这么多年你都一个人单着,我担心你,你要没人,我给你介绍一个,你喜欢什么类型的女人?” “你老婆这种类型的。”言蔼霖大言不惭地开着玩笑。 “你想都别想。”陆永一把搂住文茗。 果然这个话头把陆永的嘴给堵住了。他们转移着话题聊着其他有的没的,叶晨无端端心情有些不好,这是上杆子赶着来看人家和别人打情骂俏吗? “怎么了?”陆辉在她耳旁柔声问到。 “没怎么啊。”她一下偏过头来,和陆辉挨着太近,猛然把自己也给吓到了。 “看你一晚上都心事重重的样子。”陆辉叹了叹气,“有什么说出来,我可以帮你的吗?” “没有,怎么说啊,说你很烦吗?”叶晨一时没把持住,脱口而出,一说出口,就后悔了,最后那话说得太重了,要以前,她兴许没那心没那肺,说了也就说了,可现在,像是一种映照般,想到自己,言蔼霖是不是也觉得自己挺烦的,一想到这儿,叶晨心里闪过一丝内疚,特别是见到陆辉一脸沮丧地正过身,埋头盯着那空碗,他一晚上基本没怎么好好吃,都在照顾叶晨,叶晨隔在桌上的手挪了挪,又收了回来。 生日宴以言蔼霖他们三人喝多了结束,陆辉和叶晨把屋子收拾干净,陆辉也就领着他哥和他嫂子回去了,叶晨跟在身后,也要走,就听陆辉道,“小蔼姐喝多了,你要不要在这儿看在她一会儿?” 站在玄关处的脚步顿了顿,陆辉还没从“你很烦”三个字的阴影中恢复过来,扛着他哥垂着头也就离开了。 叶晨呆愣在那儿,只听身后还趴在餐桌上的人摇摇头说,“我没.....事,你走吧。” 一般叶晨判断一个人是否喝多了就是看她是不是开始说胡话,还有走路还能不能走直线,叶晨纠结了会儿,又有些不忍,她一个人喝多了该多难受啊?还强撑着说自己没事,叶晨摇了摇头,又脱下已经换好的鞋,吸上棉拖,来到言蔼霖身边,将她扛着拖到了沙发上,“你这是不声不响地喝了多少啊?”喝多的人就显得特别重,叶晨起身给她弄热水,煮解酒茶,忙完后不经意地瞥见她,就见她眼睛里起了一层层水雾。 “叶晨.......” “嗯?” “难受吗?那坐上来一点。”叶晨双手绕过她的腰,将她身子往上抻了抻,言蔼霖按住她的手,眼神有些虚幻道,“我今天挺开心的。” “嗯,你开心就好。” “下午就两杯咖啡,你为何一直和我争,是连两杯咖啡都不愿我请你喝了?”她微微有些不满,喝过酒后才说出来。 叶晨本想分辨几句,可这醉酒的女人,你还去和她争什么呢? “谢谢你的咖啡。”叶晨低着头绞着手指道。 “谢谢你送我的生日礼物。”言蔼霖微微有些蹙眉,头有些疼。 “头疼吗?”叶晨转过身问道。 “有点,这酒后劲好足。” “那我给你按按,行吗?”她试探着问到,怕一不小心就自作多情,自作多情是这世间最难堪的事。 她问的那样诚恳,小心翼翼,言蔼霖心底一软,酸酸道,“叶晨啊.......”满眼柔情,却又欲言又止。 叶晨抿着唇,搓了搓手,她手有些凉了,这才放在她额上,沿着额头往太阳穴两边走,力道刚好,不轻不重,“下雪了。” “怎么可能,这还没到十二月。”言蔼霖迷糊着眼。 “我去看看。”叶晨起身来到窗前,是雨夹雪,冷的刺骨,叶晨将窗关了过来,“你还难受吗?好些了吗?”她关切地问到言蔼霖。 “没什么大碍。”言蔼霖挥了挥手。 “我能问个问题吗?”叶晨有些不安地交叉着双手,“你心里喜欢的那个人就是文茗吗?” “嗯?”言蔼霖狐疑地听着,而后笑出了声,“哈,哈哈,你,你还真,真信。” 叶晨有些窘,只无措地挠了挠头,“那你.......好好休息吧,我......回去了。” 叶晨起身欲走,这雨夹雪的冬夜却是该留宿的日子,走入这风夜里,是多么的凄清和寒冷啊。 言蔼霖终究留下了她,头痛欲裂地看着外面的天气,喃喃道,“外面雨雪太大,你这样出去该受冻了。”她斜躺在沙发上撑着头,叶晨征了征,这满室的温情让她透不过气来,可又能怎么样呢?就算再一头热,她依然奢望着与她独处的时光,她灿灿地笑起来,掩饰着内心的惶恐,开着玩笑道,“你这倒是不怕我趁人之危。”两人都松了一口气,又回复到了未曾表白之前的轻松样子,一切未曾捅破以前,叶晨甚至都可以说出她要包养言蔼霖的话来,不过是这一个月来的光景,彼时的自己多么的幼稚可笑,她除了拥有叶天霸大半辈子积蓄起来的零星碎钱,还真以为就可以获得她想要的一切,太无知,太可笑了。 言蔼霖换了一只手,笑意浅浅,又情深意重地唤了句,“叶晨啊........” 她今晚喝多了,这样喊了她两次,像是有好多话想对她说,可万千语言萦于舌尖,打成了结,织成了蔓,却怎么也找不到线头,叶晨重新落座在沙发这头,望着窗外的细粒雪花夹杂在风雨里,就算关了窗,也冷得刺骨。 生日蛋糕只吃了一半,还残存了一半在纸盒里。 “叶晨你今年是几岁来着?”言蔼霖微微坐直了身子,双手抱着腿。 “什么几岁?问小孩子才问几岁。”叶晨被她语气逗笑,25岁了。” “你看起来也才22,23的样子。”言蔼霖歪着头,突然想到那日那触不及防的亲吻,让人意乱情迷,怔忪出神。 叶晨有些累了,身子倦怠了些,放松地靠在沙发靠背上,无端端想起两人的相识,那异国小镇的囧事,会笑一笑。 “在想什么呢?” “突然想到刚认识那会儿把你和陆永当作了一对还骂他是渣男........”还想到万盛集团你差点被言世俊那畜生羞辱,那梨花带雨像魂都被抽离的怜人模样,只那后面的叶晨没再说出口,怕揭了言蔼霖的伤心事。 “你好像一直都挺热心肠。”言蔼霖想着初识时那人的窘态也不由地嘴角上扬。 “你妈妈那事有进展了吗?”言蔼霖不由地关心道。 “托一个朋友的朋友在问,只是说在帮忙进行中,也不好再多问。”叶晨摇了摇头,叹着气,她曾试着给那个叫郑一的女警察通过两次电话,第一次只是客套地表示感谢,第二次那位郑警官说在寻找当初办那案子的主要经手人,而后又没了音讯,她从最初的愤怒哀痛到现在渐渐地平静,她会尽他所能地去寻找那位凶手,只为了让她那早逝的母亲心安,她去世的时候该是多么的痛苦,只是茫茫人海,又过了这么多年,中国这么大,该有多少案子破不了,不幸的是,她母亲那宗成了之一。 言蔼霖见她颓败的神色,心里有些不忍,只望了望她,柔声道,“尽人事,听天命。” 叶晨抿着唇,“嗯!我会好好的,不管遇到什么事,都会好好的,我想我妈妈也想看到我这样。” 言蔼霖不禁有些动容,叶晨那股子对生命的热情和对生活的热爱是她无法企及的,如果说叶晨是个天生的乐观主义者,那她又是什么?三年前也如这样的雪夜里,她站在天台上,就差那么一点就跳了下去。 她的生命那样沉重,不值得任何人与她共赴。   ☆、第51章 三年前的那个雪夜,言蔼霖现今想起来也不由地冷入骨髓,那场事故碎裂了她的所有梦想和等待,她期冀的所有幸福都在那场事故里灰飞烟灭了,顾慕青曾告诉她,苦难磨人,磨着磨着,人也就习惯了,可却没有告诉她,苦难太大,会毁掉一个人的。 认识顾慕青那会儿,她才13岁,她妈费尽周折,把她送入贵族学校,无非是从小培养她认识那些有钱人,从骨子里培养她对上流社会的奢望,奈何从小多舛的经历让她早熟,她妈把她扔进贵族学校以后就不再管她,安排她住校一个月才能回一次家,太孤独了,那时候,又害怕,面对同学的锦衣绸缎,异样眼神,窃窃私语,她觉得她在那个学校里就是一个异类,像个小丑,她唯一感谢她妈的则是在那贵族学校可以受到比普通人更好的教育,然后遇到了顾慕青,顾慕青是上天赐予她灰暗人生里最温暖最明亮的一束光,那束光一直在她前方,引领着她该走向何处,给予她温暖快乐,她曾天真地认为这束光会陪着她一辈子的,就算让她等一辈子,只要在她身旁,她也是愿意等的。 起初怎么会心生爱意呢?又怎么敢去心生爱意呢?13岁被母亲生硬地扔在这里,她害怕,从而拒绝所有人的亲近,当然,也没有人愿意主动亲近她,大家都喜欢开朗的逗人开心的同伴,谁会喜欢郁郁寡欢的她呢?她只是期待着她的母亲能来看看她,于是就连学业也故意荒废,年幼时使用惹人关注的手段都这样拙劣,倒是没有惹来她母亲的关注,惹到了顾慕青的关注,她13岁那年,顾慕青23岁,刚好大她十岁。 “言蔼霖同学,你最近文化课成绩下降地太厉害了。”那是顾慕青一对一对她说的第一句话,“还有这些艺术课好几位老师也反映你最近老逃课。”她妈从言家使了好多手段把她扔进来,除了学习文化课,还有好些艺术课,画画,钢琴,马术,餐桌礼仪,仿佛从这里走出去就能成为上流社会的名媛似的,要不是有年龄限制,估计她妈更想来自己学吧。 13岁的言蔼霖自是低着头什么话也不说,倒是顾慕青柔声柔气地问她,“你最近怎么了?上课总是心不在焉的样子,是不是身体不大舒服。” 言蔼霖顺水推舟,点了点头。 “怎么了?” “肚子疼。”她随意撒着谎。 “那去校医室看看。”顾慕青起身拉过她的手。 “可不可以通知我妈妈来看看我?” 顾慕青点点头,带她去了校医室。 可惜,谎言总是不能随便说的,医生煞有其事地拿着仪器在她肚子里听来听去,她却在走往校医室的途中就觉得肚子仿佛真的有些不舒服,□又有些难受,像是有什么东西流了出来,稠稠的,她茫然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她只听医生问道,“是不是生理期?” 十三岁的时候,连生理期都还不知,顾慕青似是想起了什么,附到她耳边道,“言蔼霖,你来过初潮了吗?” 关于这些,她母亲从来没有教育过她,也未曾储备过那样的知识,只是那样凑巧,在一周之后的生理课上,就开讲了那样的课程,她茫然不知所措,顾慕青引着她去了洗手间,当她看到内裤上并不正常的颜色时竟是那样的惶恐,以为自己得了什么不治之症,而此时,她妈却不在她身边,想于此,更难过,嘤嘤地在厕所里哭了出来,她不知该如何是好,门外的顾慕青一直在等着她,听到哭声,急切地敲门,她穿上裤子出去,顾慕青轻轻抱着她,“没事的,每个女人都会这样,今天是言蔼霖同学成为女人的重要日子。” “可是我在流血。”现在想来,那时多幼稚。 而后顾慕青带她回宿舍换了干净衣裤,又去学校超市给她买了卫生棉,她换好后,竟天真地问,“你说每个女人都会这样?你也会吗?”不知为什么,从一开始,她就没叫过顾慕青老师。 顾慕青微微一笑,“当然啊,我也是女人啊。” 言蔼霖不知道每个女人的初潮是怎样度过的,现在的小孩子该是早已明白这些,只是她们那个时候,这样的教育兴许也只有在贵族学校才能说得那样明了而不晦涩,自那之后,她似找到了依赖般,渐渐地,喜欢和顾慕青亲近,那时她住学生宿舍,顾慕青住教师宿舍,老师和学生一样,一个月回一次家,可那次言蔼霖回去的时候她妈却不知去了哪里,而自己却又找不到房门的钥匙。她妈是很早用手机的人,尽管那个时候还是又厚又重的大哥哥造型,号码抄在笔记本上,公用电话亭却一直回复你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她不知该怎么回家,刚上初一才两个月,十一月的天已经有些冷了,她望着笔记本里还有一个BB机号码,那是顾慕青的,顾慕青有一次留给她的,说有什么事就CALL那个号码,她打到人工台,“请呼129~3524085,言蔼霖回不了家了。”挂了电话,言蔼霖也不知道自己这样顾慕青说有没有用,她没有用过BP机,她茫然地呆在电话亭里,那里可以挡一挡风,等了快半个小时,却瞥见顾慕青急匆匆地在路的那一边跑过来,她就呆在自家楼下的电话亭里,着急地跑了出去。 突然的出现,倒是吓了顾慕青一跳,“你怎么在这儿?怎么回不了家了?”她说话气喘。 “钥匙找不到了,我妈也不在家,她电话一直关机。” 顾慕青取过围巾围在她颈上,牵着言蔼霖上楼去敲门,“你妈妈会不会在家里睡觉没听见敲门声?”顾慕青又敲了敲,她还是第一次到言蔼霖的家里来,和其他学生的房屋并不一样,顾慕青耸了耸肩,“你妈妈不知道你今天要放学回来吗?”她从包里撕下便签纸条,写下,“言蔼霖在我家,班主任顾慕青留。”而后塞进了言蔼霖家里。 “先去我家吧,饿了吧?我先带你去吃晚饭吧。” 坐在一家餐厅里,言蔼霖第一次觉得今天她妈不在家也没有那么不好,至少顾慕青在,顾慕青家世很好,母亲也是那所贵族的理事会员,父亲像是做官的,她带她回家,悉心照料,让她和她睡在一张床上,那床是镂空雕花,她给她盖被,让她安心睡觉,明天再带她回家,兴许她妈就在了。 她听话地点头,只觉得顾慕青家的被褥暖和极了,那个时候顾慕青还没有结婚成家,就连言蔼霖自己也不知道潜移默化中,她越来越依恋顾慕青。 因为有顾慕青的存在,贵族学校显得不那么恐怖了,她开始期待有顾慕青的课,下课时也总是想着各种理由溜进顾慕青的办公室,想理由这件事也就是从那时开始练就的吧,问问题,从来都是屡试不爽的借口,她常坐在顾慕青身边,闻她身上的香气,淡淡的,时有时无,萦绕在鼻尖,夏日挨得近,她甚至能感受到那夏日微风吹起顾慕青的一缕碎发,就在她脸上拂来拂去,拂得她心痒难耐,顾慕青见她走神,心情好的时候揉揉她的头发,心情不好的时候嗔怒着拍她额头,她越来越喜欢和顾慕青呆在一起,只要她的身影跃入眼帘,她都觉得安全,心安,开心,在学校里的日子也就过得顺畅起来,她渐渐成为和顾慕青走得最近的学生,她喜欢那样的感觉,与众不同,唯一的感觉,甚至,每月一次的回家倒成了不那么开心的事,因为会有两天看不到顾慕青,她似变了个人似的,从最初的清高寡冷变成了顾慕青身旁的贴身粘人膏,甚至在夜里熄灯后她独自穿过两栋教学楼一栋办公楼来到顾慕青的宿舍,最开始,顾慕青也说她,坏了学校规矩,被学生处发现会记过的,她要么拿着书本佯装努力学习的样子,要么捂着肚子嚷着饿装着楚楚可怜的模样,顾慕青也就拿她没办法,半夜里给她煮糖水鸡蛋吃。 学生生涯里,她借着校园昏暗的路灯,穿过三栋楼来到顾慕青的窗前,轻轻就翻了进去,顾慕青住一楼,门旁有一株月桂,在深秋时节香气迷人,她来,顾慕青有时还在灯下看书,总免不了受一番责骂,可就算责骂,她心里也是欢喜的,只因那些责骂里也藏着对她的在意和关爱。那时她就想,就这样,能一辈子就好了,她全然不知那个时候就是爱。   ☆、第52章 外面雨势渐大,一点要停的意思都没有,这还没到十二月就这样冷,这个冬天怕是个寒冬了,叶晨见她蜷着身子,赤着脚坐在沙发上。 “你毯子放哪儿的?”她起身朝言蔼霖卧室方向去了。 言蔼霖只抱着双腿怔怔出神,陈年往事太久远了,她已好久都未曾想过这些,也没法让自己长时间地去想顾慕青,今夜,这酒,太醉了。 顾慕青伴随了她整个青春期,为了能直升那所贵族学校,她不敢再荒废学业,爱情发生地悄无声息,掩藏在了那些凝视里,掩藏在每周二的晚自习下学后顾慕青穿过教学楼,穿过一片槐花林,她就站在五楼的教室外,看着她的身影,窈窕的淑女,曼妙的身姿,几年的岁月里,她就那样看着她,看到自己长成18岁的成人模样,她费尽心机想留在这个城市,可却阴差阳错地考上了北京的大学,收到录取通知书的时候,她只觉天都要塌下来了,她就要和她的女神分离了,念书那会儿,她就把顾慕青当她女神来着,只觉得顾慕青什么都懂,又温柔,脾气又好,什么都好,偶尔的责骂也都只是沉着脸,从来都不会真正伤着她,去念大学意味着就要和顾慕青分离了,六年,她哭得梨花带雨地来到顾慕青的家门口,顾慕青抱着她,问她怎么了,她拿着录取通知书泣不成声,那天,顾慕青的父母去外面度假了,只剩顾慕青一人,她好一番安抚,才把18岁的言蔼霖安抚好,顾慕青以为她伤心难过的是上不了国外的大学,这几年通过了解,也知道了言蔼霖家里的基本情况,作为成年人,她那个妈太不负责任了,只是那些话,她也没对言蔼霖讲过,13,14的时候,言蔼霖处在青春叛逆期,竟然说出,自己的出生或许就是一个错误,这样的念头,从那之后,对言蔼霖,不免多了一层关爱和怜惜。 “C大在国内也挺不错的,大学生活很美好的,你不憧憬你哭什么?” “离你太远了.......”她呜呜咽咽的,莽撞地直接说出口。 顾慕青愣了愣,却没再说什么,只轻轻地将她抱在了怀里,“寒暑假都可以回来的。”她柔声细语地哄道,直起身子想去给言蔼霖倒水,可言蔼霖那天却不知怎么了,像是那一张通知书就再也见不到顾慕青似的,从身后又紧紧把顾慕青抱住了,身前的人肯定都觉得她幼稚极了,轻笑道,“现在倒越来越孩子气了。”顾慕青不经意间回头,那一瞬,她和她,挨得那么近,回过头的脸不经意碰到言蔼霖的唇,那柔软肌肤,她只觉得自己连唇都在发抖,就那样亲了上去,那个吻像是要窒息,她能感受到顾慕青也在发抖,因为她下一瞬就紧紧捉住了她的手,却没有推开她,亲吻是莽撞的,胆战心惊的,是她这几年来潜伏于心最迷恋的那个人,年少轻狂时,只觉得自己的爱情最大,只想把那人揉进血液里,筋骨并存,她们站在那电视柜前,忘了情,夏日炎热无风,她掌心里全是汗,却依然紧紧勾住顾慕青的手,那个吻,温软绵长,似把最深爱那个人含在嘴里,好半天,她才松开她,顾慕青有些难为情,她28岁了,还难为情,只低着头,却什么话也没讲,好半响了,重又将言蔼霖揽入怀里,言蔼霖也懵了,却只听到顾慕青在她肩头轻轻叹气。 原来她一直都是知道的,两人就那样抱了许久,言蔼霖只觉得闷热难耐,脸上的泪痕不知何时早已干了,她听到强烈的心跳声,像敲击时的架子鼓,汹涌澎湃,似马上就要跳脱出来,却分不清是自己的,还是顾慕青的,只听见顾慕青喃喃唤她,“小蔼........” 她恶作剧般又亲了亲顾慕青的唇,只那一下,蜻蜓点水,而后望着顾慕青粲然一笑,顾慕青哭笑不得,她却挽过顾慕青的手,摇摇晃晃,顾慕青只得拉过她坐回客厅的沙发上,“你好好去北京念书,我有空会来看你。” “你说的,那你送我去行吗?” “你妈妈不送你吗?” “不知道。”言蔼霖摇了摇头,却满怀期许道,“你送我好不好?” 她哪耐得住她磨,用手指给她擦了擦眼睛,轻轻点了点头。谁也没说喜欢,谁也没去说未来,在她18岁那年,她所能拥有的全都是关于顾慕青的过去和现在,而26岁那年,也全都只剩过去了。 到9月,言蔼霖自己收拾行李,装着很懂事的样子说不用她妈送,她自己去,她妈无所谓地点了点头就没做声了,要以往,她一定会难过,可现在,她已经无所谓了,仿佛有了顾慕青,就有了一切似的,顾慕青早在火车站等她,可她手里空空,却没有多余的行李。 言蔼霖当然没在意,她看到她在那儿就心安了,直到顾慕青在候车厅里没再继续进去。 “快走吧,一会儿,车不等人的。” “嗯”她牵过顾慕青的手,顾慕青却挣脱了她,她神色有变,惊道,“你不同我一起去北京吗?” “对不起,小蔼,我这两天有点其他的事。” “你不是答应陪我一起去北京?你还说你连票都没好了的,你怎么骗人?”她说着说着眼眶都红了。 顾慕青抱歉地看着她,可她拉着顾慕青的手却迟迟不松开,上千公里的路途像是天涯,未来生活仿佛没了顾慕青的同行就是看不见的深渊和黑洞,到现在,她再回过头来,也无法理解为何自己那个时候对顾慕青那样的依恋和着迷,顾慕青推她进去的时候,言蔼霖的眼泪哗一下就掉了下来,顾慕青实在没辙,只好跟着她进了站台,她是早已买好了票,只是家里突然有点其他的事情,她走不开,后来,言蔼霖才知道,那之后的第二天,顾慕青得见她未来的婆婆,两家人早已约好的,顾慕青失了约,偷着和她坐上了火车奔往北京,当然,那个暑假她也并不知道顾慕青那时已经有一个谈了一年的男朋友,顾慕青从未对她讲过。 在火车上,她紧紧拽着顾慕青的手,生怕她又下了车,抽抽噎噎。顾慕青把心一横,柔声安慰,“刚那是骗你的,两个月以前就答应要送你去北京,我怎么会食言。” 她又气又欣喜,只轻轻拍打了一下顾慕青的手背,撒娇道,“骗子~” 顾慕青心里七上八下的,两个月前那个吻她比言蔼霖更慌乱,更惶恐,她当然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起初的几年里她也没当回事,言蔼霖老是亲近她,她也无非是想着小女生嘛,可有几次上课的时候她都能发现言蔼霖看她的眼神,那样瞬息注目,那样炙热,盯得她全身不自在,可追寻她的眼神的时候,她又迅速地垂下了眼帘,渐渐的,她也喜欢和言蔼霖呆在一起,很舒服,她很懂事,总让人怜惜,她从不去追寻这究竟是怎样的一种相处,是怎样的一段感情,可那个猝不及防的吻又是那样水到渠成,那个时候,她就知道,她也是喜欢小蔼的,那种安心舒适是男友给不了她的,男友是父母介绍的门当户对的男子,没有什么缺点,也没有什么极品奇葩事是接受不了的,她也知道每个人一生中所经历的爱情其实是不一样的,有些人就是岁月静好,平平淡淡相敬如宾就会过了一辈子,她也以为自己的爱情兴许也就是这样,什么都漫不经心,却也不出格,刚刚好的样子,就连和男友的初吻也是,木然的,只感觉他舌头伸进来的时候,还有些不适,可那个夏天在自己家里,她和言蔼霖那个吻那样触目惊心,那样令人怅然又想念。 她没有办法再不去深究她和言蔼霖的关系,她们的感情,她们的未来,言蔼霖可以不管,她还小,可是她不一样,她大言蔼霖那么多,她不知道她是否能担负起言蔼霖的未来,可她不想毁了她,于是那之后的两个月她一直都在心不在焉地焦心着她和言蔼霖的事情。 “你看,那边,好美。”有了顾慕青的陪伴,言蔼霖开心了许多,可挽着顾慕青的手却再也没有放下来。 顾慕青叹了叹气,拍了拍她的额头,“困了就睡会儿吧,我不会走了。”她都已经打了多少哈欠了,还在强撑着不闭眼,怕是闭上眼自己就会消失了一样。 言蔼霖却还是摇了摇头,只把头靠在她肩上,什么话也没再说。 越过隧道的时候,言蔼霖突然神速地在她脸上亲了一口,隧道很短,顷刻间即见光明,对面还坐着一对老年人呢,顾慕青低着头,满脸通红,却忍不住轻轻掐了掐言蔼霖的掌心。   ☆、第53章 言蔼霖微微动了动膝盖,只觉得膝盖有些重重的,这才从往事里回过神来,叶晨不知何时在沙发上睡着了,睡着睡着,身子就歪了下来,靠在了她的膝盖上,言蔼霖揉了揉眼睛,终于没那么晕了,这雨今夜怕是停不了了,她腿有些僵,却又不敢挪,怕稍微的动作就把叶晨给惊醒了,那个人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呢?言蔼霖只记得自己头晕乎乎的,也就闭着眼,料是叶晨也以为她睡着了,一直没说话吵她,结果,自己也睡了,她的头斜靠在她膝盖上,一手枕在那张清新隽秀的脸,眼睫毛微微颤抖,不似沉睡的样子,额前的碎发耷拉在脸上,言蔼霖轻轻给她撩起,搁在了耳后,她其实刚才醉意很浓的时候想给叶晨讲讲顾慕青的,可话到嘴边,又吞了回来,她还是舍不得说,更何况又为什么要对叶晨说呢,她腿实在僵得受不住,稍微挪了挪,就听叶晨皱着眉,嘟嚷着哼哼唧唧的,怕吵醒她,言蔼霖又不敢动了,而那个人,更有些自觉的将头靠在了言蔼霖的双膝上,那样舒服些。 “言.......言蔼霖.......” “嗯?”言蔼霖以为叶晨醒了叫她,应了声,那人却又没了动静,却原来是在做梦。 就那样靠着,喝过酒的言蔼霖也困意席卷,渐渐地眼皮也睁不开,她摊开毯子,盖在两人身上,她半躺着靠着靠枕,叶晨则坐着,靠在她的膝盖,两人就这样半睡半醒,直到快半夜时叶晨被冻醒,稍微有了动静,言蔼霖也被吵着了。 “唔~怎么在这儿睡着了。”叶晨眯缝着眼,全身睡得有些疼,这才意识到自己这大晚上一直靠在言蔼霖身上,言蔼霖翻了翻身,腿已经麻掉了。 叶晨忙蹲□给她揉着,解释道,“不好意思啊,我刚有些困,不知不觉就睡着了,把你的腿都弄麻了吧。” 言蔼霖弓着身,一张脸扭曲着拍腿,那张薄毛毯很明显不能温暖两个人,叶晨神智有些迷糊地帮她轻拍着腿,又揉又捏的。 “看来今晚是只能住你这儿了。”叶晨声音有些哑,有些不自在地偏过头去。 言蔼霖好些了,将身上的毛毯塞进了叶晨手里,嘱咐道,“你先去洗吧,那间卧室里的被子有些薄,再盖上这个,别着凉了。” 叶晨心里一软,眼眶一红,尼玛今晚的言蔼霖温柔地快要滴出水来,这是要让她万劫不复的节奏啊,她木然地接过还残存着两人体温的毛毯,言蔼霖冲她一笑后就折返了卧室,她站在客厅中央,感慨万千,言蔼霖这出租屋似有魔力,每次来了都不想离开,浴室里温柔的水流过肌肤,她突然像醍醐灌顶般,想明白了一个道理,之前自己和言蔼霖较什么劲啊,就因为人家拒绝了自己吗?也没有谁规定喜欢一个人,人家就一定也要喜欢你啊,梳妆镜前一片雾气,她用手掌抹开了,显出自己那张清秀迷人的脸,她拍了拍,强忍着心里那一丝丝的失落,扯了扯嘴角,一切都交给时间吧,兴许时间会自如地把一些事情带到某个方向去。 连日来一直耿耿于怀的心结似终于找到了疏通的方式,也许她从一开始就错了,她把仪式感看得太重,表白也非常的不合时宜,她总觉得一些重要的东西需要仪式,只是,也许,爱情并不需要,或许真正相爱的两个人就连喜欢也不会去刻意地说出来的吧,而自己竟然那样傻,那样一而再再而三地提及,声明,仿佛多说几次就能让言蔼霖感受到她对她的爱,对她的喜欢一样,这一切,其实都没那么重要吧。 在言蔼霖那小出租屋,叶晨那一刻,像打通了任督二脉一般释怀了,就那样吧,把言蔼霖当作朋友就好了,只要言蔼霖不烦她,不讨厌她,能和她呆一块儿就好了,说不定过不了多长的时间,她又会喜欢另外的女孩子,自然而然,也就会淡忘了。 她是个痴情的人吗?许是连她自己都不怎么相信吧。她冲着镜子里的自己做着鬼脸。 叶晨和言蔼霖不一样,说是自我催眠也好,自我安慰也罢,叶晨的心很轻,装不了太多的东西,所以,她生活在这个世界上就会很自如,就连经历她母亲那样残忍的真相也击垮不了她,或许童年尽管失母,叶天霸虽然混蛋,但一直对她是又宠又放养的态度,所以叶晨其实应该是一个很潇洒不羁的人,她没有吃过苦,也不想吃苦,她唯一最大的问题则是她对这个世界,对很多人对很多事都没有欲。望。没有欲。望许多时候也就没有动力。 每个人活在这个世界上都是有欲。望的,普通人追名逐利,钱,权,真,美,每个人或多或少都会去追寻一两种,可是叶晨不一样,她对很多东西都没有欲。望,因为她不缺,可是言蔼霖却不同,相比起来,言蔼霖的心太重了,装了太多的东西,以至于她前行就总是小心翼翼,她又怎么能不重呢?在13岁以前她想的全是如何让她妈开心,因为她妈开心了,心情就会好,心情好了也就不会总是骂她了,在13岁以后遇上了顾慕青,顾慕青的出现在她整个人生里所占的比重太重,以至于她所有的人生包括以后的人生都把顾慕青规划进去了,顾慕青就是她在这个世界上的全部欲。望,可惜,26岁那年,又被老天给抽了回去,那层伤,直到现在,也没有全部恢复。 那之后,叶晨看开了些,虽然,现在,言蔼霖或许成了她在这个世界上的欲,望和动力,但她还是很好地把餐厅那个事接了下来,无他,不过是她想每天日子能过得有意思些,她没有做过那样的事,荣容也没有经验,叶天霸提过一次需不需要帮忙,她想都没想就拒绝了,装修的事没费多少心,因为找了设计师,装修公司,自己也不太懂,当然花的钱要稍微多一些就是,这天,荣容有其他的事回了她爹那儿,叶晨在广告公司印制新餐厅的宣传单,晚上没人一起吃饭,于是约了上官水水,上官水水这段时间比自己还形销骨立,她本来是说上官水水现在像鬼一样,而后那个文化人告诉自己,这叫“形销骨立”。 “形销骨立”这段时间像孤魂野鬼一样,活也不接,每天呆在她那40平米里扮演忧愁女,每天都坐在卧室的飘窗上,长发飘飘望着窗外,这段时间,叶晨忙,早上出门到夜里回去的时候都能看到那个人保持着同一个姿势,直到今天,叶晨真的受不了了,把她喊出来,在一家中餐馆里吃晚饭。 “我告诉你,你再这么形销骨立下去,我送你去精神科你信不信?”叶晨嘴里包着饭,不耐烦地敲着碗。“形销骨立”水水一手撑着下巴,茫然道,“我怎么了?” “你怎么了?你看你这段时间过得像个鬼样,饭不好好吃,活不好好干,一天披头散发的,你小心我告你妈。”叶晨控诉完,才发现,擦,上官水水根本不怕她妈,她和她妈一年都说不上几句话的。 “哟~长能耐了,现在能管上我了。”上官水水就连平日里总挤兑叶晨的习惯也没了以往的气势。 叶晨气急,用筷子敲了敲她的头,“给我骨头立起来,好好吃饭~我现在可忙了,没时间带你去医院。” 就那一下,这段时间以来,上官水水好不容易积累的所有情绪都绝了提,眼泪“哗”的一下就下来了,“怎么了?我怎么了嘛?”说完就吭吭唧唧地哭了起来。 叶晨被吓得当场石化,她压根就没用劲好吗?怎么就哭了呢?还越哭越凶,越哭越上瘾,叶晨知道最近这段时间上官水水这样反常一定是遇到什么事儿了,这么多年,这么反常的行为也只有当年她爸妈离婚的时候才有过的,可奈何上官水水那厮嘴太紧,只要她笃定不说的事情,根本就撬不开她的嘴,所以她也在一旁只有干着急啊。 哭声已经影响到其他桌的客人了啊,叶晨整个人都不大好了,扯过桌上的纸巾,挪了挪身子,“呀,你这哭得鼻涕都出来了,丑死了,吸,稍微吸一下,太丑了。” 上官水水终于受不了了,忍不了爆了粗口,“尼玛我都快要崩溃了,你还让我吸回去,你还是不是人啊,你有没有人性啊,一走了之,不管不顾,就可以当作一切都没有发生过吗?就算当没发生过,也好歹说一声不行吗……..”说到最后,叶晨已经听出来了,那已经不是再骂她了啊,她听得有些懵,只是上官水水这一绝了提,就收不了声,“短信…….短信也不回…….电话……..电话也不接……..” “谁啊?”叶晨趁她情绪激动赶紧问道。 “蓝靜宸那个混蛋!”   ☆、第54章 怨念脱口而出,这段时间,上官水水并不比叶晨好多少,相比于叶晨的被拒绝,上官水水所经历的要狠得多,她和蓝靜宸,那个,算什么?一夜情吗?一夜情,和一个马上就要订婚的女人~~~ 更多的时候都是茫然,想也是想不清楚,兴许,潜意识里她压根就不愿意去想,这段时间,自己又怎么不知道,自己过得像个游魂一样,坐在电脑前敲不出一个字来,经常都是枯坐半天,那之后,蓝靜宸再没有出现过,像人间蒸发一样,上官水水这才觉得仿佛每一次蓝靜宸的出现总是那样突然,同理,消失也是,半山上那几个毛头小子很快就被抓住了,她和蓝靜宸的现金都被花光了,手机也被卖到了二手回收店里,从派出所出来的时候,蓝靜宸那个叫郑一的朋友给了她一个信封,说是蓝靜宸给她的,她以为是什么见不得人的情话之类的,撕开一看,里面竟是几十张人民币,大概,也就是一万块钱吧,上官水水苦笑了下,那是她连日来脸上唯一的表情,为了自己的自作多情吗?还以为她会有什么话对自己讲,除了那些钱,里面什么东西都没有,上官水水算了算,也是,自己也就损失了那五千块的现金和一部手机,一万块还有余,这都算在了蓝靜宸头上,倒也不离谱啊,本就是为了陪她去那鬼地方旅行才遭的盗,可她那心啊,凉得沁人,第一次收到钱还那么不开心,她连问郑一,蓝靜宸就没其他的话对自己说的机会都没有,那个女警官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就开着车走了。 她用那钱重新买了一部新手机,补办了卡,从微信备份里导出了一些手机号,却唯独没有蓝靜宸的,她并未加她,思及处,上官水水心有戚戚,她和蓝靜宸,连朋友都算不上吧,且不论蓝靜宸的身份,除了之前那个女人恶作剧一般地知道彼此的手机号,再无其他的联系方式,所谓现代社会网络社交的符号她们都没有交集,只是,却,睡了,她站在十字路口,有要右拐的车使劲按喇叭,她被吓到,茫然地后退了几步,凭着记忆却在拨号键盘里输入了十一位手机号,她有些不确定,按下拨通键又马上挂断了,不确定对方是不是蓝靜宸,可如果是她,她又该和她说什么呢? 她失神回到家,打开电脑,在网上查到了之前自己的通话记录,那11位数字准确无误,就是蓝靜宸之前的号码,她坐在卧室的飘窗上,脚边放着没写一个字的空白信封,旁边放着新买的手机,她什么软件都没有急于安装,拿过手机,又把那11位数字编辑好,还是存了蓝靜宸的名字,点击在短信区,编辑栏里一片空白。 “你好吗?”好奇怪的问话,删了。 “你现在在干嘛?”也有些不对劲,又删了。 想着她是该为了订婚的事忙得焦头烂额,上官水水一下又没了力气,颓然地将手机扔到了一边,再这样枯坐下去她就会疯掉吧,于是从飘窗起身,开始打扫屋子,屋里并不脏,可是她依然固执地开始整理家务,先是把衣橱里所有的衣服全翻了出来,重新归类整理,满地的衣服却依然填充不了她的脑子,她脑海里全是那天夜里的一切,那半山的深夜那样黑,可为何自己却记得清清楚楚,十指紧握的温存,牙关撕咬的激烈,窗外院坝里不知是知情还是不知情的鸡叫声,还有那厚湿被褥滑向地面时赤.裸身子迎面而来无法阻挡的湿冷山风,那个女人在她耳边一声一声唤她,唤得她心都化了,她从未有过那样的感受,那样想和一个人融为一体,彼此深陷,管它黎明还是黑夜,管它风霜还是雨雪,只那一夜,脑子像被烧糊了一样,全然没了心智。 衣服也叠不下去了,她坐在一堆散乱的衣物间,从未那样惦记过一个人,她只愿用惦记,不愿用想念,这些年来,她觉得自己不会有多去想念一个人,可一旦发生以后,却是那样蚀骨,可转念一想到那个女人托人给她的东西她又有些生气,那种生气不是一点即燃的愤怒,是那种打入棉花糖里找不到点的挠心,这么些天了,她什么话都没有,倒是给她准备了这一万块钱,这算什么?赔偿费吗?蓝靜宸自己所受的损失还更大一些吧,可是她又能怎么样呢? 那一夜是两厢情愿的,而且都是女人,还能谈得上谁要谁负责任吗?多可笑的事情。虽说她情史一片空白,但也知道那意味着什么,所有难耐的情绪压于心底,她终究是发了条短信过去: “你账算得倒清楚。” 挺无厘头的,但又不显得特别殷勤,最重要是,没体现出她有任何的期待。 蓝靜宸并没有回复短信,那之后,她实在忍不住在有一天夜里十点的时候给她去了电话,电话通了,也没有忙音,可就是无人接听,好几天了,蓝靜宸也没有给她回过来,这样,就会特别显得是一个人的自作多情,上官水水隐忍了许久,终于在这十二月初的夜里被叶晨敲了一筷子后全然爆发了。 她哭得累及了,到最后,趴在桌上凄凄切切,她骂了那句“蓝靜宸混蛋”后就再无言语,叶晨见她哭得厉害也不好再追问,只一个劲儿地给她拍背顺气。 她终于哭累,所有的情绪和纠结都释放出来,鼻头红得像苹果,菜已凉了,又叫来服务员热菜,她得吃些东西了,又要来一些酒,自顾自地喝着,见话自己已经说出口,也不想再一个人担着了,长顺了一口气,“有什么要问的你就问吧,你让我自己说,我也不知道该从何说起。”她拢了拢头发,有了些精神气。 这一口气堵着叶晨,叶晨也不知从何问起,见她开始吃东西,心里也放心了些。 “水儿啊,你这状态十分让人堪忧啊。” 上官水水点了点头,而后嘴里包着菜道,“我知道,但最难的时候都已经过去了,我和蓝靜宸上了床。” 叶晨翘首以盼地望了她一分钟后从座位上滑了下去,上官水水淡定地看了她一眼,叶晨有些失态,却只好自己爬了起来,重新落座,用一种匪夷所思的表情望着她,张了张嘴,却又不知该说什么。只好顺手拿过酒杯里的红酒喝了一口,还特么呛住了,上官水水这个作死的,闷不吭声地来了这么一句。愕然啊~太愕然了,她稍微坐定了些,见上官水水刚哭过的狼狈样已荡然无存,只剩还稍红的眼眶,叶晨慌乱地擦了擦嘴角的红酒,举起的手指在空中悬了悬,又抽回来摸了摸自己的脸。 她不是一直声称自己是无性恋的吗?男的看不上,女的也看不上的好吗?叶晨心里有些复杂,难不成现在和上官水水能有更多的共同话题了吗? “你能先给我一个心理建设吗?心理铺垫也好,你不要一下来这么陡,会吓死我的好吗?”叶晨已经无心吃东西了,全是上官水水在吃。 “刚不是给了你铺垫了吗?不说了蓝靜宸是个混蛋了吗?”她这下倒是淡然了。 “蓝靜宸???就是马上要嫁给那个言什么的那个女人?你怎么勾搭上那个女人的?你们怎么认识的?” “拜你所赐。”上官水水撇着嘴。 “你忘了她就是最初那个酒吧里那位‘桂纶镁’吗?我没对你说过吗?” “噗”对于酒吧里的人,叶晨哪里有什么记忆,也不记得上官水水到底有没有给她说过这号人,她早忘了啊,寻常的搭讪而已啊,在酒吧里多正常,她怎么还能知道这后面有这么多后续,哪知道上官水水已经经历从最初的被迫好奇到而今稀里糊涂的沦陷,一切都没有道理可讲的,好吗?这些七里八拐的悠长的复杂心思也只有上官水水自己一个人才知道了。 “拿错手机后你们还有联系?一直都有联系?”叶晨惊愕地问到。 “北京那笔尾款是她帮忙要回来的,给你介绍那个警察也是通过她的关系让帮忙的,之前失踪那周也是因为和她一起出去玩而后手机钱包那些都被抢了,是,都是和她在一起,你下巴要掉碗里了,我也很惊讶,不要问我为什么,我也不知道。” 叶晨收了收下巴,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上官水水言简意赅地把该说的都说完了。 “可是她不是马上要订婚了吗?”叶晨依稀记得有个这样的事情。 上官水水愣了愣,没出声。 “所以,只是玩玩吗?” “或许吧~”上官水水轻轻地说道,眼神飘忽。   ☆、第55章 所以,就仅是玩玩吗?如若不是,难不成那个女人还能和她认真?从一开始就知道的,不是吗?一早也就知道是有钱人玩乐的把戏,却高估了自己,回头来看,竟不知道自己是怎样一步一步地深陷进去,惦记没边没际,而所有痛苦的源泉不外乎就算她无法否认蓝靜宸就是玩玩,自己还是抑制不住地想她啊,又能有什么办法呢? 今晚叶晨一惊一乍地在十二月的季节里,脖颈上全是汗。 上官水水终于吃饱喝足也哭够了,总算是活过来了,她擦了擦嘴,望着叶晨关心备至的眼神不由失笑道,“你那什么表情?好像我是失足少女一样。” 叶晨抹了抹眼睛,她觉得有些涩,干干的,信息量太大了,她有些回不过神来,上官水水这个人,就是,要不说可以隐忍个好几年不说,一说就给你来个如此具有爆炸性的,叶晨对于蓝靜宸没有太深的印象,只是那天晚上在拉吧她瞧着蓝靜宸看上官水水的眼神,就知道应该会有东西发生的,但也仅限于当时那个人对上官水水有好好感罢了,酒吧里的相逢许多时候两人都看对眼那也不过就是约炮罢了,她知道上官水水应该不至于啊。哪知道这之后两人竟还有这么深的纠缠,水水擦了擦手,让叶晨买了单出了餐厅却不怎么想回去了,这段时间她呆在她那间小屋里早已呆够了,叶晨去取车,她站在路边等,前方十字路口红灯,马路边陆陆续续停着各种类型各种颜色的车,四周陆陆续续有人往一个地方聚焦,那是一辆大红色的法拉利,大马路上吸引眼球的从来都是这些富豪的骚包车,这么大冷天开敞篷也不怕冻感冒,水水不经意一瞥,就瞅见副驾上坐着一个漂亮妩媚的女人,开车的男人侧过身在那女人头发上理着什么,水水见过那男人,在搜索引擎的新闻图片里,他和蓝靜宸站在一起,是这个城市的首富之子,那个女人自是看到了她,四目相接,上官水水只觉自己的呼吸都停滞了,那人也就那样定定地望着她,也不回避,也不躲闪。 绿灯,法拉利扬长而去,拥挤的车道上回响着油门的轰鸣声,震耳欲聋,上官水水只觉耳鸣般耳朵里嗡嗡作响,这车水马龙的街头仿佛离她特别遥远,这夜,看着自己的身影在路灯下拉得又瘦又长,真像一只孤独的考拉啊,这个城市这么小,在这之前她还想过说不好哪一天就在街头偶遇什么的,后来发现那也不过是自己一天想象力太过丰富而已,蓝静宸压根就没出现过。只是这当口还没回过神来,那一抹红又伴随着轰鸣声印入眼帘,她甚至都没有抬眼看一眼,只车内喇叭声响起,她茫然抬头,车内蓝靜宸已坐在驾驶位上,那个帅气儒雅的言世明不见踪影。那个女人就那样将一辆众人侧目的跑车停在她面前,侧着身,双手覆在方向盘上,两人就这样僵持着,谁也没说话,隔着一个车身的距离,近在咫尺,却无法靠近。半饷,蓝靜宸暗哑的嗓音才出声道,“上车。” 一听到她的声音,上官水水心里又气又酸,眼眶瞬间就红了,凭什么她让上就上啊,她微微仰起脸,脸别过去,一看到她,刚才好不容易收拾整理的情绪全都功亏一篑了,委屈爬上心里,像万千蚊蚁啃咬,沿着血脉爬上指尖,十指微微轻颤,眼泪包在眼眶里,拼了命也含不住,唰得一下两行热泪如小蟹在脸上爬。 蓝靜宸开车门下车,来到她身旁,她今日又穿着像个名媛的样子,抬手在上官水水脸上抹了抹,她指腹轻柔,而后给她开了门,将上官水水推上了车。车后的叶晨望着这一切都忘记了按喇叭。 车内,蓝靜宸倒没有那么骚包地开了天窗,上官水水又紧张又无措,她觉得有些丢人,自己今天本就邋里邋遢的,从家里出来的时候穿得很休闲,甚至连头发都没好好打理,披头散发就出来了,吃饭那会儿哭得太累了,刚才被蓝靜宸那么一问,有些心酸才忍不住落了泪,坐在车里,双手捂了捂眼睛,眼睛都哭疼了,蓝靜宸没怎么说话,只余光时不时瞄瞄她,夜里□□点,路上有些堵,十字路口的红灯将整个车流拉得越来越长,就连法拉利也跑不快了。 “晚饭吃过了吗?”蓝靜宸的声音听起来有些不大对劲。 上官水水不知该如何回应她,她就像所有的事情都没发生过一样,每一次,都是突然的出现,而后,又突然的消失,挠得她患得患失。 “我嗓子疼,一个问题你老让我问第二遍你是不是故意的?” 上官水水这才正眼瞧她,不知道是真实的,还是上官水水的心理作用,她觉得蓝靜宸瘦了些,眼下有些青色,看起来有些憔悴,是订婚的事特别繁琐,特别忙吧,她低着头暗想,她心思繁重,压根不知道跑车开往何处,没一会儿,来到一个高档小区,蓝靜宸领着她下车,进屋,没一会儿,拿过热毛巾扔上官水水脸上,这女人是到处都有房子吗? 毛巾的温热让眼睛稍微舒服了些,蓝靜宸一把将她拉了过来,拿过温热毛巾轻轻在她眼眶边揉着,低声道,“哭什么?” 上官水水咬着唇,心里不知是在骂蓝靜宸还是在骂自己,那隐忍的神情仿佛下一秒就要把自己的嘴唇咬破,蓝靜宸一个倾身,覆了上去,她似有若无地舔着她的下唇,轻挑慢拢,毛巾扔在沙发上,双手捧着她的脸,就那样吻了下去,是发了狠的,像是积蓄了这么长时间的抑制,上官水水紧咬着牙关,心里委屈极了,只双手抵在她腰上,却没有力气推开她,眼里全是雾气,那个女人拼命吸允,像是要把她吸进身体里,她终于松懈下来,迎了上去,带着某种恨意,她抓住蓝靜宸的衣角,牙关轻启,而后紧紧咬住了蓝靜宸的唇,用力咬了一口,蓝靜宸吃痛地“啊”了一声,她却兀自没有放开她,唇上破了皮,鲜红的血液覆在唇上,更显魅惑,那个女人吃痛后,却没怪责她,只伸出舌尖舔了舔唇上的血,却不怕死地又一次朝上官水水压了过来,将她抵在墙上,唇舌交缠,她半推半攘,只一双手敲在她的后背上,身前人渐渐温柔下来,她闭上眼,再一次深陷。 蓝靜宸紧紧地抱住她,两人就那样站在墙边抱了好一会儿,这才引着她重新回到沙发上,“你是属狗的吗?我是不是得去打狂犬育苗啊?这都破皮了。” 上官水水哪管她,只没好气道,“活该。” 她从身后抱着她,突然柔情起来,“哭是因为想我了吗?”不知道她是感冒了还是怎么,声音哑到不行,上官水水一听她那声音,蓦端端有些心疼,难不成自己是M吗?她饱受折磨了这么长时间,那哑着的嗓子就全部缴械投降了,她挪了挪身子,对她的拥抱装着有些不适,只岔开话题,“你声音怎么了?” “哑了,听不出来吗?是不是很有磁性?更有魅惑力了?” 上官水水在心里翻白眼。 “不碍事,有点感冒而已。”实则她则感冒已经快一周了都没一点好转,而刚才言世明为了展示那新车的风采,竟然忘了关天窗,仿佛天下人都不知道那是敞篷跑车一般。 “那你吃药了吗?”上官水水从她身子里挣脱出来,往旁边挪了挪,保持着距离。 蓝靜宸见她那扭捏姿态,又有些怜惜又觉得好笑,摇了摇头道,“不去管它,自己慢慢就会好的。”她不在意道。 上官水水不屑,“生病了就得吃药,自己能痊愈那医生是拿来干嘛用的?” “你这是关心我?心疼我?”她一张俏脸伸了过来。 上官水水很想一巴掌拍上去,可全然只是心里OS,只一双手别在身后绞成了剪子手。 “你哪里轮得到我来关心。”她说得轻,又酸,蓝靜宸还是听到了。 她许久未出声,身子舒展地躺在沙发上,轻轻叹了叹气,“这段时间很忙,当然,也没有忙到回一条短信甚至一个电话的时间都没有,之所以没回…….”她顿了顿,却没再说下去。 那一瞬,上官水水却突然倾过身子,食指覆上她的唇,就算蓝静宸不说,她也能猜到那个女人会有怎样的难言之隐的,就要订婚的新娘子,她们两有爱情吗?她恍然不知,更是一出从开始就能看到结局的戏她又为什么要去演呢?只催促着自己趁自己还没有弥足深陷,趁早逃离,就当做平淡生活里偶然碰出的小插曲,她骗着自己,食指还放在蓝静宸唇上,只有些苦涩道,“有些事一解释就变得难堪了。” 蓝静宸先是一愣,一双眸子深深凝望着她,她今日头发散开来,慵慵懒懒的,那一副欲言又止的委屈劲被她自己生生给吞了进去,她分明是对自己有怨恨的,却又要强装出无所谓的姿态,她迎上她的食指亲了亲,想和她亲近的欲.望从心里抖了出来,下意识地在她指尖舔了舔。 。。。。。。。。。。。。。。。。。。。。。。。。。。。。。。。。。。。。。。。。。 上官水水又窘又羞,石化在原地。 作者有话要说:放假了,大家端午快乐,休息两三天再更。。。。。   ☆、第56章 她被她含得动了情,一颗心仿佛都脱离了她的身子,都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连上官水水自己都不知道,原来自己在蓝静宸面前竟然这样轻而易举就能动情的吗?她不是号称是禁欲派的吗?禁到黄河沟里了吗? 那个女人眉眼含春的神情她再也看不下去,生怕再看下去,自己,自己就会情不自禁地贴上去,于是,她闭上了眼,只感觉那个女人终于放开了她的手指,黏黏的,湿湿的,脑海里又想起半山上那一夜的指尖,一张脸像被炉火烤透了,蓝静宸贴了上来,在她耳边唇语,“你脸好烫。”废话,她当然知道,她脑子都快被烧糊了她能不知道吗? 温热的气息沿着耳垂,脖颈一阵一阵地铺面而来,她脖颈有着“致命伤”,那是好多年都挥之不去的阴影,所以蓝静宸亲上来时她的身子抖得像筛糠子般,又是紧张又是害怕,有了山上那一次,蓝静宸已是知晓,每次触碰到她颈项时她都特别紧张,第一次她也以为那不过是上官水水的敏感点,只是这一次,身下人未免太过激了,是因为这明亮灯光的缘故吗?她情难自已,却还是觉得上官水水有些不对劲,只轻轻放开她,正色道,“怎么抖成这样?” 上官水水情动地望着她,上次半山上黑灯瞎火地,蓝静宸也没有这样温柔细腻地一直吻她的脖颈啊,因为有些害怕,那种害怕在此时此刻更想找寻依赖,上官水水眼里有些雾气,什么也不愿意去想,刚才的理智早就抛到了九霄云外,说什么趁还未深陷尽早逃离,如何逃离呢?人与人的相遇真的就能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吗?刻意地遗忘就能将最初的心动和想念全然抹掉吗? 就算挫骨扬灰你也能当这个人从未闯入过你的生命吗?她就是毫无理由地深陷于和身前这个女人的纠缠,那又怎么了吗?她一手捧着蓝静宸的脸,就那样不管不顾地吻了下去,在这方面,像是有天赋般,一步一步地吞噬,将她整个人淹没在了蓝静宸的气息里,情。欲如罂粟般浓稠,身体最诚实,她喃喃自语地在她耳旁道,“不要弄脖颈,我害怕…….”她说得那样轻,像羽毛似有若无地拂在蓝静宸单薄的耳垂上,精致的耳环彰显着她大家闺秀的身份。 夜风冻人,一地月光朦朦胧胧,交颈鸳鸯,低喃呻.吟,互述衷肠,冬风凛冽遭遇满室燥热,那燥热被凝结成冰,在两人交融的身子里一滴一滴地融化,不知是室外哪棵不知名的树木又或是室内找不到源头的香气,令人沉醉着迷。 就那样沉沦,就那样铭记吧,用那一寸寸肌肤上的唇印,用这深冬寒夜里无法平息的呼吸,用那扭曲的十指紧扣,用那身体最原始的酸软与索求…….. 无法言说的爱掩盖在炙热的性里,交错纷扰,分不清,也不愿去分清,只那身体里的潮湿一次次地淹没着两个人,黏糊的发丝垂在脸上,微张的嘴唇用沙哑的嗓音出声道,“为何你从来不叫我的名字?” 她攀上她的身子,“你想我叫你什么?宸姐?” 身前人一愣,而后稍稍用力在她胸前啃咬,她蹙着眉,身子却弓了起来,那双手像魔术般在最私密的地方打着圈,她一手紧紧地抱着蓝静宸,身体深处那个点似被点燃,万千焰火在眼眶里噼里啪啦,她也听不见,只一双腿不由自主地绷紧,在那重要关头,却被钻了筋地脱口而出,“呀~我腿,腿肚子抽筋了。” 。。。。。。。。。。。。。。。。。。。。。。。。。。。。。。。。。。。 。。。。。。。。。。。。。。。。。。。。。。。。。。。。。。。。。。。 。。。。。。。。。。。。。。。。。。。。。。。。。。。。。。。。。。。 蓝静宸满头黑线,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再看上官水水那扭曲痛哭的脸也不像是闹着玩的。 “你不是???真抽筋???” 上官水水都疼出泪来了,猛点头。 尽管蓝静宸满头黑线,还是抽出手来,揉着她的小腿,又用自己的腿跪了上去用力地压住,那一分钟,上官水水都没法动弹,见她缓过劲儿来,蓝静宸噗的一下笑出了声,而后躺回沙发上抑制不住地笑了起来,她这生平还真是遇上的第一次,这都什么事儿啊,又气又好笑,一脚踹了踹上官水水那腿,“你这是什么猪蹄吗?我给你买点老年钙片来吃好不好?这关键时刻总抽筋是什么个意思?……..”说到后面,蓝静宸自己都说不下去了,只翻过身,笑得肩膀都在抖。 上官水水整张脸埋在沙发里,她不想活了好吗?她也不想的啊,她哪里知道,自己会那么,那么用力…….那腿绷得那么紧,她怎么能控制让它不抽筋吗?不过最近怎么老抽筋?是不是真得买点猪蹄来补一补? 。。。。。。。。。。。。。。。。。。。。。。。。。。。。。。。。。 好端端一场诗意浪漫的夜晚就被这腿肚子抽筋给弄成这样了。。。。 上官水水囧得快没脸活下去,蓝静宸又气又无奈地笑得停不下来,兴致全无………. 好半天,那个女人从身后揽着她,靠在她的肩头,不用回过头去看,也能猜到她嘴角一斛笑意,“你为什么会,这么有趣?” 上官水水头也抬不起来,这句话好像就是在问她自己为什么那么美一样无聊。 蓝静宸搂了搂她的肩头,像个小女人一样从身后粘着她,身上衣衫不整的,外套早已脱落在地上,衬衫扣子分不清是被对方还是自己解开的,她柔声问道,“这里,为什么害怕?”她轻轻指了指上官水水的脖颈,这么美的地方,色白,细长,真真配得上领如蝤蛴四个字。 上官水水深吸了一口气,喃喃道,“小时候被人勒过,有了阴影。”她没有说那个人是她喝醉酒总是变了一个人的父亲。 蓝静宸没再说话,只拍了拍她的肩头,就欲起身,上官水水什么也没想,身子前倾,就那样轻轻靠了上去,她双手垂在一旁,却也没去抱蓝静宸,只脸贴在她腿上,温柔摩挲,她就想依托点什么靠一会儿,这些年,一个人过惯了,原以为自己可以不需要温情的,很小的时候,她妈妈也终于忍受不了那个酒鬼父亲离了婚,只是她妈带走的她弟,而把她留给了那个酒鬼,那之后,她就很少回家了,基本都在学校里,和叶小晨她们在一起也挺好的,就算和叶晨在一起,也总是她照顾叶晨,没有一个人能让她有依赖的感觉,而一旦这种感觉出现,却又那样不合时宜。 那双手,想触碰,却又缩回来,那个站立起来的女人任由她在身后轻轻地靠着,心下却是思绪万千,她缓缓蹲下来,侧过身,捧着上官水水的脸,一手将她垂下来的发琯在耳后,她那样轻柔,让上官水水有些想拥她入怀了,可她还是克制住了。 她像是有话要说,一手覆在她的手上,她的表情有些凝重,有些话总是要说出口,要不然就会是万丈深渊,回不了头,她眉头紧蹙,低喃道,“再这样下去,我就快要爱上你了,怎么办?” 上官水水抬起手来,抚了抚她的眉,抿着唇,她怎么知道能怎么办呢?有什么办法呢?她是已经爱上她了呀,就算再不现实,再飞蛾扑火,再欺骗所有人,欺骗自己,她终归是喜欢上了这个总带给她很多感受的女人啊。 她不想去和她谈论她那场即将轰动整个城市的婚姻,更无心去聊有关她的身份,她们身后是一望无尽的浓黑,可谁从一开始就去畅想着未来的呢?上官水水简单收拾着自己,“这房子也是你名下的?”她岔开着话题。 蓝静宸趴在沙发上,笑了笑,“我名下房产挺多的。” 上官水水帮她整理着衬衫的纽扣,掩饰着内心的难过,装腔道,“还真是有钱人。” 蓝静宸配合着她,演道,“要我送你一套吗?” 系袖口的手微微一顿,而后怅然道,“要成为被包养的金丝雀吗?倒不如就做床伴了。”她说完,低着头,帮她系上衬衫袖口的扣子,那纽扣复古精致,纹路如血脉纠缠成了一个骷髅样,这个女人喜欢的东西真是奇怪。 蓝静宸接过她递来的外套,深深看了她一眼,而后开了门,拉上她离开了她挺多房产的其中一栋楼。 路过一家便利店,上官水水叫蓝静宸在路边停了车,她下车去便利店里买来一包姜糖揣在手里,上了车,又想她那么有钱,会缺什么啊? “去买什么了?” “没什么,走吧。”上官水水将那一小包姜糖塞进衣服兜里。 蓝静宸送上官水水回了家,两人无话,只沉默地在车里坐了一会儿,上官水水下了车,蓝静宸望着她修长的背影愣了愣,座位上滑落出她刚去便利店买的一小盒姜糖……   ☆、第57章 叶晨那餐厅重新装潢了一下,取名字的时候有些头疼,十二月的中旬,荣容给她搬了一张凳子在门边晒太阳,装修已经接近尾声了,人员也招得差不多了,那天是这个冬天难得的阳光普照,她那脑子也想不出什么有艺术气息的名字,短信里躺着上官水水给她的备用名,又觉得不算太贴切,对面就是言蔼霖的七号咖啡馆,于是她拍了拍脑门,那她就叫“九号私房菜”吧,既普通又俗气,蛮符合她的气质。 她和言蔼霖依然没有什么进展,她就要这样放弃吗?她不知道,只还是当着朋友在相处,不远不近,她也不想太殷勤,会惹人烦。 餐厅很快开了张,叶晨有了事做,卯着一股劲儿想做出点成绩,可这偌大的餐厅,一天就只有两三桌客人,开业那天倒来了好些人,那些都是叶天霸的朋友和生意上来往的伙伴,叶晨越来越沮丧,自己这25年都混了些什么呢?再玩世不恭再不务正业好歹能混出一点人脉来,可那些狐朋狗友自从上次被那所谓的言二少封杀以后也就没什么人愿意和她友好往来了。 叶晨坐在门口望着车水马龙叹气,餐厅经理荣容矗立在柱子前,“可能好多人都不知道我们这里开店,生意都是靠熬出来的。”叶晨瞥了他一眼,知道他安慰自己,可心里也不免忧愁,她当然知道做生意需要慢慢来,可为什么好多人在最初的时间里熬不下去,妈的一直亏,挣不了钱怎么熬?以前她没有真正管理过这样的事情,压根对钱就没有概念,可这次她笃定了心想自己做点事情,铺面租金转让费,装修费,人工费,还有其他乱七八糟的管理费用,她借她爸那笔钱最多还能熬几个月,叶晨想着想着不由地有些焦心,还真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啊,现在开个店都那么难吗?不是说现在的世道越来越好了?人们生活水平越来越高,她这家店人均才100好吗?很便宜对不对?“你把杨厨给我叫出来。”叶晨皱着眉。 荣容没多久把她新请的厨师叫到了门前,有些气闷道,“你不是说你的厨艺拿过很多奖吗?你不说你堪称大陆食神吗?” “是的啊,叶总,大家都是这样夸我的啊。”杨厨是一个有些艺术气息的厨子,是从上次她带上官水水吃那家店里给挖过来的。 。。。。。。。。。。。。。。。。。。。 “那客人吃了你做的菜怎么就不来第二次了?都没回头客的好吗?”叶晨敲着二郎腿。 “那可能是客人们还没有适应我做菜的口味,当然,也有可能他们一直还在沉醉着上次美味的体验里还没有回过神来。” 。。。。。。。。。。。。。。。。。。。。。。。。。。 真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厨子。 叶晨白了他一眼,见言蔼霖从前面公交站下车,往对面的咖啡馆走来,撵着厨子和荣容,“你两去研究一下怎么提高客人的来访率,提高点业绩吧,你们可都有股份的,上点心。”就见言蔼霖已经进了她那家咖啡馆,这半个月来,仿佛都已经形成了习惯,一周总有两三天言蔼霖下班后会坐车到她那咖啡馆来,叶晨就坐在门边那张凳子上瞧着她,有时言蔼霖朝这边看来的时候能看到她,两个店面隔着一条街,什么表情都看不了,但她来咖啡馆的傍晚总是会让小米过来炒几个小菜带到她咖啡馆里吃晚餐,这天,由叶晨亲自给她们送了去,言蔼霖那咖啡馆现在请了两个年轻小姑娘,叶晨只认识那咖啡师小米,现在又请了一个清纯小姑娘当服务员,言蔼霖接过篮子里的饭菜,递给叶晨一张卡,那张卡是叶晨特意叫人设计的,只做了三张,是她店里的白金卡,她给了言蔼霖一张,给了上官水水一张。 尼玛就是呆在旁边看到言蔼霖和她的工作人员一起吃饭也是一种幸福啊,她再也不敢嘲笑荣容了,因为她现在走的和当年荣容走的完全就是一条路好吗? 言蔼霖和小米以及那小女孩在工作间里吃晚餐,叶晨自告奋勇地帮她们看店,傍晚7点,店里基本没有什么人,为什么她不吃?因为她最近在减肥啊!!!!!反正人倒霉起来,就连喝水都会塞牙,她最近这么累,居然还长胖了四斤啊~这简直就是对她的致命打击。她坐在卡座上,咖啡馆工作间用一张蓝花印布隔开,此时,蓝印花布撩了一半起来,正好看见言蔼霖一副埋头就餐的吃相。 没一会儿,小米就端着碗跑出来,“晨晨,你真的不吃吗?不饿吗?” 自从上次言蔼霖派小米来玩了那个送兔子回家的游戏以后,小米倒是和叶晨熟悉了不少,两人看起来年龄差不多,潜移默化里,已经亲近了不少。 可叶晨一听到她故作腔调捏着港台腔喊她晨晨就有些鸡皮疙瘩掉一地,她挪了挪屁股,白了小米一眼,“不吃,减肥,没发现我最近脸都圆了吗?我给你说,不是有人说过劳则死吗?我觉得我是过劳肥,你看,最近这么多事,这么累,看我这脸,都圆了。”叶晨鼓着两腮帮子,她一看小米就属于那种清秀小T型,于是不知不觉中倒是把小米当做同伴了,当然她也傻到直接去问人家,你是喜欢女人的吗? 只小米见她鼓着腮帮子那可爱劲儿,忍不住戳了戳她的脸,那也不过是一寻常姿势,可看到工作间里一个女人的眼里却显得有些不寻常。 叶晨当然不自知,只扭过头躲开了小米的手,她又不是小孩了,戳什么脸啊,小米已经吃饱了,索性坐到了叶晨对面,调侃道,“叶老板,这周末我有朋友要来你店,给打折吗?” 叶晨露出酒窝,深刻道,“多少人?” “四十几个吧,同学聚会。” “那还用说,肯定八折啊。” 小米笑颜兮兮地看着她,言蔼霖从工作间里走了出来,恰好有客人来,小米迅速地切换到了工作模式。 “今天菜怎么样?” “蛮好的。”言蔼霖坐在她的对面,看了看小米的眼神有些复杂,难怪最近那小孩总是向她打听叶晨的事情,刚那戳叶晨脸的神情,太宠。溺了。 “夜里饿了怎么办?”她随意和叶晨聊着。 “忍啊,还能怎么样。” 言蔼霖一手撑了撑头,她没有节食过,本来也就属于吃什么都不胖的体质,体会不了叶晨那种节食减肥的痛苦,却只见小米正专心致志地忙着调咖啡,她一手撑着下巴,一手在桌上毫无节奏地画着圈,“你觉得小米怎么样?” “很好的,现在很难请到这样为老板着想的员工了,又勤快又尽责。” “她比你小,今年才23岁。” “哦”叶晨觉得无聊,小米是言蔼霖的员工,老和她聊那小女生干嘛,“去散散步吧,陪你消消食。” 言蔼霖看了一眼门外,这大冬天的,外面的人都恨不能呆在室内,谁要那么傻×跑出去散步。 “走吧。”言蔼霖拿过外套,竟鬼使神差地答应了。 好在今夜无风,只冷空气凝结在半空中,出来了十分钟,叶晨就有些后悔自己的提议,她和言蔼霖并肩走在街边,言蔼霖穿了一身厚大衣,叶晨只穿的单薄小西装!!!!叶晨不喜欢穿厚重的衣服,总觉得挂在身上像被什么压住一样动弹不了,还好是生在南方,湿冷的冬天总是可以拼着意志力熬过去的。 两人路过一个公交站牌,夜里的回家路上很多人,从站台下涌出一窝人群碰碰撞撞地将叶晨和言蔼霖碰在一起,人潮拥挤,言蔼霖捉住叶晨的手挤开了去,“这会儿了,怎么还这么多人?”叶晨望着那公交站上又挤上的人碎碎念道。 “下班人多上班人多都是这个样子啊。”言蔼霖悄悄地把放在叶晨胳膊上的手缩了回来。 叶晨基本没怎么坐过公交,看到这幅景象有些咋舌,言蔼霖笑了笑,摇了摇头,要是让她去体验一下上班人多期那状态,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 “这已经很好了,上班更难受。” “那你怎么不买个车方便一点嘛。” “不会开。” “那我……”“以后每天接送你”最后几个字没说出口,叶晨拉过她的手转身又回到了那公交站台。 “干嘛?” “陪我体验一下。” “我经常坐的,体验什么啊?”言蔼霖嗔怒道,转而宛然,“是你熬不住冷了吧。” “不是,我就是体会一下挤公车是什么感受,你陪我一起嘛。”叶晨作势还真要上车。 “不去,要去你自己去。”言蔼霖摆着手往后退。 叶晨差不多是被人群推着上了车,隔着车窗见言蔼霖正喜笑颜开地矗立在那儿。 “上来啊。”她在车里叫唤。 言蔼霖在路边摇头。 “上来嘛~” 言蔼霖待人群都挤上去,在司机就要关门那一霎那跳上了车,叶晨已经被挤到了车尾,而言蔼霖在车头处,中间隔着无数个下班归家的脑袋,叶晨一手扶在把手上,冲着不远处的言蔼霖笑着,就这样也很好的吧。。。。。。。。   ☆、第58章 这个站台刚好是市中心,这会儿也快晚上八点了还这么多人,也只有叶晨那个傻子才会穿那么少又要提出来陪言蔼霖散步,这寒冬腊月散哪门子的纱布啊,言蔼霖靠在车头司机旁边那地儿,挪不动分毫,叶晨站在车尾朝她挥了挥手,她情不自禁笑开了,只道这个人其实从认识最初一直也就是这样既有趣又好笑,萌傻萌傻的样子,毫无心机单纯的要命却又老爱装出一副深沉的模样,就如此时,这拥挤的人流,公交车司机又从来把车当做跑车一样看,不远处的叶晨一手搭着扶手,一手却揣在兜里,今天穿小西装,特别帅是不是? 许是公交车师傅都受不了这样的耍帅,一个急刹,叶晨重心不稳,整个身子晃悠了一大圈,还好还残留着一只手握着头顶的把手,要不非飞出去不可,车厢里有人骂司机,大家骂骂咧咧的,却只言蔼霖看着她那副狼狈样心情倒是挺舒爽的,只见她一个踉跄倒入了中年大婶的怀里又重新站直了些。 叶晨稳了稳心神,这是人干事? 这闷热的车厢里,她终于不冷了,额上还有薄薄的细汗,这多像此时此刻她和言蔼霖的状态啊,近在咫尺,却又动不了分毫。 到了一个站台,有少许人下车,车厢里稍微空了些,能挪位了,叶晨望着窗外没怎么注意,不知何时,言蔼霖已挪到了她身旁,见她还是一手吊在扶手上,一手揣在裤兜里,酷帅酷帅的样子,附在她耳边轻声道,“体验得还好吗?” 叶晨右手吊得有些僵硬,两手换了换位置,有些不自然道,“还可以啊。” 言蔼霖自小有过丰富的坐公车经历,平衡能力已是非常好,手不用找寻支撑物,也不会像她那样东倒西歪。 “你把着我啊,这司机这技术,真挺行的,拿着全车人的命陪他玩呢”叶晨分明有些紧张好吗。 “下一站下车吧,皇上微服私访也不是这样的。”言蔼霖偏了偏头,就见今天那司机像故意地一样,就是不好好开车,都已经是红灯了,还非要转个大弯绕到前面那辆保时捷前,车都已经停在斑马线上了。 这一个45度大转弯,料是言蔼霖再好的平衡能力按照物理学说,也没法保持平衡了,整个上身歪进叶晨怀里,叶晨拽着把手的手都在抖,只本能地揽上言蔼霖的腰,这从360度任何一个角度看过去都成了搂抱好吗?两个人跌跌撞撞地碰撞在一起,终于有人受不了冲司机骂了几句,那莽撞司机没吭声,到站,叶晨忙牵着言蔼霖下了车,这真是拿生命在体察民情啊。 她走在前,右手捉住言蔼霖的手腕全然不知道,“怎么这个时候都这么多人啊?” 言蔼霖扯了扯大衣上的线头,也没去注意她腕上的那只手,只含笑道,“众生皆苦,要惜福。” 她本是无意调侃的一句,听在叶晨耳里却别有一番滋味,是要惜福的啊,她手指下滑,刚要勾上言蔼霖的手,突兀的电话铃声却打断了她。 “喂?荣容?怎么了?有人闹事?啊,怎么回事,你处理不了吗?我马上回来。” 这难得的消遣淡然的风情只持续了半个小时,起初叶晨也没怎么当一回事,只有些郁闷,这一天生意还没几单呢,怎么还碰上什么闹事的了?叶晨和言蔼霖忙赶了回去,店里已经闹得不可开交,起因是那角落里的四五个年轻人,一看就是社会上的混账东西说菜里不干净有头发,不知真假,但开门做生意,得以和为贵,荣容起初就道歉,叫厨房重新做一份,奈何小年轻们不依不饶,说被恶心道,得赔偿经济损失,荣容又连声道歉道,那这一顿免单,可还是熄灭不了小年轻们的怒气,20出头的矛头小子拿着筷子敲着碗,大声嚷嚷地煽动着其他为数不多的两桌客人,叶晨和言蔼霖回来的时候正是这一副火热朝天的景象。 那几个小年轻像认识叶晨一般,见她回来更是闹得起劲,荣容向叶晨讲明了情况,叶晨蹙着眉,她知道餐饮,卫生和服务都是很重要的,所以平日里这些方面已经非常注意,为避免引起众怒和其他两桌客人的不满,叶晨心想着不管怎样,都得先安抚这闹事的几个小年轻们,可谈来谈去才发现这几个人貌似根本重点就不在要赔偿,因为他们根本就不愿谈条件,只一个劲地朝其他客人煽风点火,好在不知道言蔼霖说了什么,其他两桌的客人已经买单走人了,待那两桌客人走散之后,这几个小年轻的声音自然地小了。 叶晨没再搭理他们,转向厨房问着那艺术气息的厨子,“怎么弄的啊?” “没可能的”杨厨自信地咬牙切齿,想去揍那群臭小子,“你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要一般客人,多少赔一些也就算了。” 叶晨摇了摇头,她平日里与人为善的,能去得罪谁啊,又问了大堂经理,又问了荣容,突然叶晨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说调下监控来看看。 看完监控,已是轮到叶晨咬牙切齿,他妈的这一群死赤佬,真是无事能生非,用手机拍下那监控画面,其中一个手臂有纹身的小子扯下了自己的长发放进菜里。 叶晨打开手机刚拍摄下来的视频画面放在那个矛头小子面前,淡淡对荣容道,“报警吧,告他们蓄意闹事,诽谤什么的。” 几人见拿出监控来,顿时低下头没了声。 “你们谁认识我吗?哪里得罪了你们,故意来整我?”叶晨拍了拍那人的脑袋,还没来得急细问,几个人嗖地一下全跑光了。 叶晨颓丧地坐在那儿,挠了挠头,“这群人是哪儿来的小流氓?” 荣容,大堂经理,厨子都一脸茫然。 “是上街那家川菜馆派来的人吗?不至于啊,他那儿生意火成什么样了?我们又不造成威胁。”荣容威胁道。 “是你以前的东家?因为我挖了墙脚?”叶晨对着那厨子问道。 杨厨摇了摇头,“别侮辱我的老东家。” 叶晨思来想去,也不知道自己得罪了什么人,可这样的情况竟然连着三天都来了,还每一波人都不一样,这要不是得罪了什么天命人都说不过去,直到第四天店门口停了一辆玛莎拉蒂,还是一款粉红色的,从那粉红的玛莎拉蒂跨步下来的竟然是一个男人,长得有些阴柔的男人,也就是那么一瞬,叶晨终于想明白了自己到底得罪了谁,她怎么能把那个畜生给忘了呢? 只见言世俊拥着一个漂亮的姑娘,身边还跟了两保镖,施施然在大厅中央的圆桌前落座。 叶晨一见那男人恨不能嗜其血断其骨,她从不与人结怨,也从来都没有这样恨过一个人,就见已经有服务员上前询问他们是否点菜,叶晨坐在吧台,心里七上八下,不知那个恶心男人又出什么招。 果然,刚上了菜就出事儿了,就见那言世俊朝服务员招招手,“叫你们老板来。” 服务员这几天已经胆战心惊了,一见这势头忙迅速地把叶晨给卖了,三步并作两步地来吧台找叶晨。 “他说什么了吗?” “没有,就让叫你去。” 叶晨一脸肃然,要平日,她连多看都不愿看那男人一眼,自大,猥琐,变态的臭男人。 “你就是这里的老板?”言世俊明知故问道。 叶晨白眼道,她还是做不了来者是客的道理,更没有办法把言世俊当做寻常的客人,“你要干嘛?” “我来捧你场的啊,我来干嘛,你这开店不就是让人来吃东西的吗?” “是啊,可你是人吗?”叶晨没好气道。 一口气呛着言世俊,他不怒反笑,“怎么样?生意还行吗?要不要我再介绍一些客人来给你捧场呢?” “你滚蛋吧,别脏了我地方,这里也不欢迎你。” “这就急了?急着赶客人走?这可不是做生意的做法哟。”言世俊无耻地将刚上的一碟菜拨在了地上,“呀,你们这里的服务员怎么能这么不小心呢?看我这裤子都差点弄脏,弄脏了你可赔不起。” 叶晨既恶心又厌烦,早已看出言世俊存心找茬,“你到底想怎样?” 言世俊耸耸肩,“玩玩而已啊,怎么?玩不起啊?” 叶晨咬着唇,拳头紧握。 “玩不起那就赔礼道歉啊,你以为上次糊了我一脸的牛腩就算了吗?正好,你现在开餐馆,菜品还多些,这是什么?这名叫啥来着?口味芷江鸡,来,叶老板,来尝尝。”就只见言世俊用汤勺舀了一勺红油从叶晨头顶上淋了下去,还好那红油是凉的。 餐厅里没什么人,所有人都惊着了,门外跑来对面街头的小米和言蔼霖看着这一幕………   ☆、第59章 言蔼霖神色复杂地快步上前来到叶晨身边,忙吩咐着店里的人,“都愣着干什么?拿湿毛巾来,这油都进了眼睛了。” 她随手扯过桌上的纸巾给叶晨擦着脸,擦着脖子,牙关都咬得发酸,她看也不看言世俊一眼,只接过服务员递来的湿毛巾给叶晨擦着眼睛,叶晨接过来,说着没事,只是被侮辱这一狼狈相,眼睛没什么事。 只那言世俊狼一样的眼神望着言蔼霖,那恶心的神情丝毫都不愿掩盖住,他煞有其事地看着两人,“哟,这是一笔账要彻底还清呢?我可没忘那天还有你。”言世俊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怎么样,叶老板,贵店的菜品味道怎么样?” 叶晨牙齿咬得“格格”作响,眼里闪着一股无法遏制的怒火,一双拳头被自己握得生疼,可她还是忍了下来,这家餐厅好不容易盘活了起来,她暗想着也就一报还一报了吧。言世俊这个披着上流社会皮囊的泼皮无赖,她真想撕了他,“行了吗?你可以走了吗?”她强忍着怒气。 “你说呢?”言世俊暧昧地盯着言蔼霖,言蔼霖用洁白的牙齿咬住薄薄的唇,好半响,紧绷的面色才缓和下来,嘴唇上似都已印着一排齿痕,“那你这次要用什么菜?” “随你挑。”言世俊挑衅地望着桌上上过的菜品,他还是像儿时一般卑劣无耻。 叶晨紧紧咬着牙对言世俊道,“你敢!”她本以为言世俊泼她一脸这事儿也就这样算了,忍一忍,也就两清了啊,现在看来这个无赖泼她一脸还不够,还要把言蔼霖那一份也加上,好不容易压抑下来的怒气再也控制不住,还未待她回过神来,言世俊被她那句“你敢”又激了下,拿过桌上的盘子就朝言蔼霖脸上泼了过去,时间仿佛都停滞了,对于言世俊而言,他从来都是又记仇又以牙还牙的人,厨子和荣容再也控制不住,上前就要揍言世俊,言世俊带来的三四个人又岂是吃素的,一堆人乱成一团,桌椅被推倒在地上,混乱中,言蔼霖似被一束光晃花了眼,待看清,叶晨手中紧握着一把水果刀,只见她脸色涨红,脖子涨得就似要爆炸了一般,一条条青筋马上就要从那层皮囊里喷薄出来,她从来都没有那样恨过一个人,执刀的手颤颤发抖,那刀都拿不稳,就那样径直地朝言世俊腹部刺去,她就是让他死,就想撕了他,刺死他,只那一瞬,只有那一个念头,就在那千钧一发之际,往前使的力受阻,刀被某人握住,她不敢再动分毫,只因看到横在眼前的人竟是言蔼霖,她一双手正握在刀刃上,嘈杂喧闹的打闹声顷刻间万籁俱寂,却能清晰地听见锋利的刀刃划开言蔼霖的手掌,鲜血沿着刀刃滴落在大理石地板的声音。 像是心有灵犀一般,所有人都停止了动作,鸦雀无声地看着这边的场景,言蔼霖冲着言世俊低沉地出声道,“差不多就行了吧,事情闹大了你也会受到麻烦牵连的。” 言世俊带来的女人也受到惊吓扯了扯言世俊的衣角,言世俊看着这一场闹剧,收起了他那玩世不恭的神情,只阴冷地领着他的人扬长而去。 叶晨吓傻了,她手里还握着那刀柄,只望见言蔼霖满掌心的鲜红懵得说不出话来。 言蔼霖疼得满头是汗,没了力气得倒在叶晨怀里,柔声道,“送我去医院。” 荣容开车,叶晨抱着她坐在后座,眼泪流了一脖子,言蔼霖的掌心里拽着许多的卫生纸还有一块蓝色的小方巾,小方巾已经被侵染成了鲜红色,叶晨把着她的手腕,又怕她疼,直到上了车,她才哭得像个小孩,抽抽噎噎,泣不成声,言蔼霖偏着头靠在她肩上,只觉得掌心钻心地疼。 到了医院,医生护士好一番忙活,才道明未伤及筋骨,又是缝针,打针,用纱布包扎,言蔼霖一双手包成了粽子,脸色已是没了血色,医生早已见惯不怪,只嘱咐着不要沾水,按时到医院换药和打破伤风针就没了其他言语,在医生眼里也不过就是一个普通的患者和一个小事故罢了,可叶晨却像个惊慌失措的小兔子跑上跑下,跟在医生身后问长问短,拿药结账又怕言蔼霖疼,却又不知该怎么办好,她一双眼睛哭得通红,言蔼霖打过麻药之后倒是像个没事儿人一般由叶晨搀着回了家,言蔼霖直道没什么事儿了,让大家都回去,叶晨哪肯离开,望着她一双手缠着白纱布,又是内疚又是悔恨,那得多疼啊,而让言蔼霖这么疼的人却又偏偏是自己,荣容和小米见言蔼霖已无大碍也就赶回了餐厅收拾残局,叶晨像照顾残疾人一般掺着言蔼霖上了车,把人送回到了家门口,叶晨揪心地问到,“现在还疼吗?” 言蔼霖笑着摇了摇头,“麻药的作用还在呢。” “对不起。”叶晨说着说着垂下头道。 言蔼霖来到她身旁,用手肘碰了碰她,“说什么呢,要不是因为我,你根本就不会得罪言世俊。” “那你怎么能用自己来挡呢?这多疼啊?我捅的是那畜生,我从来没恨过那样一个人。”叶晨咬着唇,一双眼通红。 “我没有为他挡,我只是在为自己挡啊,叶晨,没有人比我更恨他,可是这一刀下去,犯罪的人就是你,你的人生就毁了,而你要是因为这个而毁掉,你让我怎么办呢?不管言世俊的身价有多高,他的命是值钱不值钱,我们的命不该陪他玩啊。”言蔼霖说得语重心长,叶晨哪有不懂的道理,她是实在被逼得没了办法,从小到大,这么多年,她也就青春期的时候拿过砖头砸别人的头,从来都没和人动过刀子啊,知道她握那把刀有多发抖吗? “哎哟,行了,快去洗洗吧,这一身。”言蔼霖催促道。 “我先给你洗。” 言蔼霖见已拗不过,也任由叶晨帮她弄,衣服裤子头发都弄脏了,可这双手,现在还不能沾水,这会儿倒了麻药倒是没那么疼,只是双手都受伤,怕是会不方便许久了。叶晨进卧室问道,“你的睡衣在哪里?”言蔼霖站卧室门边,朝衣柜里努了努嘴,叶晨从里面抽出一套嫩黄色家居服,“换这个可以吗?” 言蔼霖点了点头,就朝一旁站了站,眼神望着叶晨,以为她要出去,可却见叶晨没有一点要离开的意思,两人脸上和头上都还残留着油渍,狼狈得很,“你不出去我怎么换?”言蔼霖笑道。 “哦”叶晨从床上起身,没走两步,却又折了回来,“可你这手,能行吗?” 言蔼霖望了望自己被包成粽子的双手,十指都伸不出来,这得怎么换? “我帮你换吧。”叶晨又栖上前来,见言蔼霖凝视着她,忙解释道,“我不会把你怎么样的,只是怕你手疼,不大方便......而已。”说着竟有些结巴。 言蔼霖一见她结巴就有些想笑,虽然有些尴尬,但总不能不换吧?除了外□□脏以外,内里的衬衫领口和胸前也都脏了,她试了试,想用手肘夹着衣服自己套,可压根没办法,叶晨忙道,“你要不想我给你换,我给你找个人来行不行?” 言蔼霖忙制止她,这大晚上的别麻烦了,“那麻烦你了。” 叶晨来到她身前,伸手在她领口那解开了两颗扣子,外套入门的时候就帮她脱下了,黑色毛衣敞口,内里着的白衬衣胸口都已显黄色了,不知道是叶晨有些紧张还是刚才那一场闹剧已经耗光了她所有的力气,她只是有些手足无措,外在的毛衣还为脱,又急着解里面的衬衫扣子,上身还未弄完,又想去解开言蔼霖裤子的皮带。 言蔼霖也有些囧,印象里除了小时候顾慕青有一两次帮自己穿衣服就没人再这样过,就连她妈也是在4岁以前都帮她穿,4岁以后她都自己弄的,没想到快要到30岁就有了不能自理的时候,折腾了半天,终于把毛衣脱掉,叶晨低着头,仔细打量着,是先帮言蔼霖解开衬衫扣子,还是脱掉腰上的皮带,她揉了揉眼睛,眼睛有些痒,此时和言蔼霖离得太近,她有些紧张,一手捉在她腰上,一手扯着她的腰带,跌跌撞撞地,额头撞上言蔼霖的下巴,她这皮带又有些难解,言蔼霖都被她笨拙的弄热了,叶晨的发丝又拂在她脖颈上痒得要命,“叶晨.........” “嗯?” “你能不能快点。” 。。。。。。。。。。。。。   ☆、第60章 那话太有歧义了好吗?孤女寡女共处一室,又明知道自己对她有意思,还说这么令人遐想的话很让人为难的好不好?刚好叶晨又解开了腰带,牛仔裤的纽扣“叮”一声开了,叶晨的手恰好在拉言蔼霖裤子的拉链,这个关头,说那样的话不是要人命吗?叶晨一张俏脸都红透了,忙三下五除二地脱掉言蔼霖的裤子,又拿家居服给她穿山,言蔼霖双手悬空,手肘放在叶晨的肩头,对这样的自己特别无语。 叶晨转上身又帮她脱掉衬衫,言蔼霖就只着内衣了,叶晨一时愣住,言蔼霖只觉得冷,这刚进房间不久,空调的制热效果还没完全启动,叶晨忙将干净的家居服套她头上。 尴尬的换衣活动终于在用了接近5分钟的漫长时间里结束了,给言蔼霖换好家居服以后,就得给她洗头了,言蔼霖顿了顿,只觉得家居服里穿着内衣又特别不舒服,可现在的自己,就连内衣扣都解不开,她想叫住已经走在门边的叶晨,还未出声,叶晨又折回来,来到衣橱翻出她之前穿过的一套家居服,她一会儿洗澡也得换一换。 “叶晨。” “啊?” “帮我把内衣解下来。”言蔼霖还是艰难地请求道。 叶晨怔了怔,而后一双手从她后背里伸进去,却没摸到。言蔼霖提示着她,她穿的是前排扣的。 。。。。。。。。。。。。 叶晨深吸了一口气,好在言蔼霖那嫩黄色的家居服很松很宽大,叶晨挠了挠头,本是站在言蔼霖身后,她也懒得再动,只一双手穿过她的腋下,伸进衣服里,那是怎么都会碰着言蔼霖的胸的啊,她真的不是故意的好吗?指尖不小心碰到言蔼霖的胸,她躲也不是,不躲也不是,只探出头来,一张脸快要贴上言蔼霖的耳侧,她是很认真地在帮言蔼霖解内衣的,她自己很少穿前排扣的内衣,所以没有那么丰富的经验,也不知道言蔼霖穿的到底是哪一款,那至关重要的机关扣在哪儿,她又有些着急,搞得言蔼霖也跟着着急,为了能让她方便地解开,言蔼霖还下意识地向后拱了拱身子,重心有些不稳,晃晃悠悠地又撞入叶晨的怀里。 从没见过谁解内衣解得那样困难,叶晨终究是觉得那个姿势有些难度,侧着身来到言蔼霖身前,一把撩开了家居服的下摆,在灯光下还能看不清楚?还找不到? 言蔼霖身子微微往后仰,终于解开了,两人长舒一口气,言蔼霖红着脸有些不自然地接过自己的内衣,揉了揉,扔进了脏衣服竹兜里了。 叶晨这一晚真是五味杂陈,累极了,像是穿越了冰天雪地,跨过了刀山火海,她见不了自己所爱的人受苦,这几天老是遇上莫名其妙的小罗喽来闹事,她已积累了很多的怒气,再言世俊泼了她一脸以后,她是按着交易在做的,已经忍到了极限了,那个畜生竟然还不放过言蔼霖,她还能怎么忍得下去,有时想想,这世界,真的有公平而言吗?真的有上帝存在吗?那上帝到底在干嘛呢?言世俊这样的混蛋怎么还活得那样好,她妈那样的好人又为什么还要去遭受那样的磨难,她自己又为什么飞蛾扑火一般地爱上了一个心里有别人的女人? 说得通吗?有道理吗?还有人性可言吗?叶晨真想问天问大地来着,可想想也没啥用,只显得自己傻气,摇了摇头长吁了一口气前往浴室给言蔼霖洗头。 “我觉得自己是个废物了,一点都动不了。”被人照顾的感觉并不好受,一手一脚都需要别人的滋味也有点难熬,言蔼霖有些感概道。 “都是我的错,这段时间我会好好照顾你的,你不要担心,也不要再拒绝我,你这个样子,你就是赶我走,我也不会走的。”叶晨拿过蓬蓬头,试着水温,“这水温合适吗?” “太凉了,冷。” 叶晨又调了几次,已经觉得非常烫了,言蔼霖还是说不够,“现在呢?”叶晨已经觉得那水温,手伸过去就会马上缩回来的程度了。 “嗯。” “水温太烫了对皮肤和心脏都不太好。”叶晨找来保鲜膜轻轻将言蔼霖一双手反手背在身后包了包,“难受吗?我很快给你洗完,你忍一忍。” “嗯,谢谢你,叶晨。” “你再这么客气就是一刀刀地戳我心窝子。” 叶晨一边说着,还是将水温调低了些,淋湿了言蔼霖的头发,杂物已清理干净,却还是有油脂,叶晨取过洗发水抹在她头上,没一会儿,掌心里全是白色泡沫,她让言蔼霖坐在座椅上,弯着腰,双手被剪在身后,怕言蔼霖那姿势太难受,她很快地帮她洗干净了,取过干净毛巾包在她头顶上,帮她擦了擦脸,引着来到了客厅沙发上。 “你去洗吧。”言蔼霖睁开满是雾气的眼,叶晨揉了揉她的头发,她擦得仔细,待没有水滴再滴下来,又去房里取过吹风,一点一点地帮她吹着头发,她不习惯照顾别人,一直以来,也都是别人照顾她,所以,并不显得井井有条,许多时候都还显得笨拙。就像擦过言蔼霖头发的毛巾还搭在言蔼霖的肩头,她就拿着吹风机开始给她吹头发,她也许不是细致周到的情人,所能拥有的可能也就只有那一颗赤诚之心了,言蔼霖有些累了,这折腾的一整夜,她又累又疼,吹风机里吹出的风热乎乎地在她头顶晃来晃去,她慢慢地闭上眼,眼皮沉重地快要睁不开了,叶晨捋着她还有些湿润的长发,一缕一缕地吹干,她实在太困了,盘着腿坐在沙发上靠在叶晨的肩头迷迷糊糊地睁不开眼。 玫瑰香气的洗发水充盈在整个房间里,叶晨见她困极,也没再和她聊天,只安静地沉默地吹干着她的头发,她一袭长发刚过腰间,发质柔软蓬松,叶晨轻轻摸了摸,为什么过了这么些天,她却越来越迷恋这个女人了,这可怎么办?不是都说时间是遗忘最好的良药吗?可自己不仅没有减轻,还一步步地陷得更深了啊?还是说遗忘的时间并不够长?那要多久呢?三年?五年还是十年?可是放着这么好的女人,自己又为什么非要去遗忘?有病吧。 她见言蔼霖的头发已经干得差不多,于是关了吹风那嘈杂的声音,那个女人已经困得不省人事,头一偏一偏的,特别可爱,叶晨望着这个时候的言蔼霖,心里说不出来的安宁,都没有其他的念头,只想这样静静地守着她,她抽出手来,将言蔼霖的身子慢慢地放平在沙发上,那个女人微微蹙着眉,不知道是手疼,还是老睡不安稳,是有些渴吗?言蔼霖还小弧度地舔了舔嘴唇,叶晨想去拿水给她喝,又怕吵醒她,还好她舔了一下之后就没了动静,该是睡着了,只是叶晨再也无法从她那唇上挪开视线,心里两个小人展开了激烈地战斗和精彩的博弈,心理活动A说,“想亲就亲呗,反正趁睡着了。” 心理活动B,“作死吧,这是趁人之危。” A:“可她现在这个样子,你不是想亲的要命吗?错过这次机会,你觉得你还能有这样的时机吗?” B:“没有可能,可是要是被发现,她会嫌弃地把我赶走的,到时怎么办?” A:“你不会耍赖不走吗?” B:“.........我是一个有自尊的人。” A:“那你亲你的自尊去吧。” 。。。。。。。。。。。。。。。。。。。 心理活动太多,分析得叶晨很累,言蔼霖手部活动不了,叶晨将她放在沙发上,双手轻轻地放在身上,言蔼霖动了动,眼睛都没睁开地迷糊道,“你快去洗漱吧。” 吓~“好的。”叶晨逃也似地溜进了浴室,还好没那什么,言蔼霖根本就没睡成好吗?这要真亲了下去,真真是要作死的节奏啊。 叶晨在浴室里洗漱了很久,那满头的油腻,还有衣领间的油渍,洗着洗着她哭了一会儿,想着那突兀的一下,想着她那手上的鲜肉生生地握住刀刃的那一霎那,内疚得快要死了,一面为言蔼霖心疼着,一面埋怨着自己,为了那样的一个垃圾差点毁了自己,如果那一刀真的刺了进去,言世俊会绕了她吗?那她会怎么样?会坐牢吗?她不知道,叶天霸会用很多很多的钱去给她找关系吧,到时把家里的钱也会败光的,自己为什么总是这样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呢?为什么就不能理性成熟一点对事情考虑周全呢?只是那个垃圾,她依然恨得咬牙切齿,时间是遗忘的良药,可有些爱恨终究是穷其一生也无法释怀的。   ☆、第61章 叶晨洗好澡出来以后言蔼霖已经在沙发上睡着了,她觉得吹风的声音很大,就一直拿干净的毛衣擦着头发,她坐在离她不远的地方,静静地看着她,不知道以后还会不会有这样喜欢的人了,反正之前是没有的,只是奇怪的是,这个女人的好多东西她都不了解,尽管神秘,却也不觉得陌生,她也不知道她出生在什么样的家庭,也从来没听她提及过她的母亲,她的父亲,她的兄弟姐妹,她想知道这一切,一切和这个女人有关的信息。 那天之后,因为这一场任何人都不愿遇见的事故,叶晨从上官水水屋里简单地拿了几件换洗衣服堂而皇之地入驻了言蔼霖的出租屋,甚至也无视言蔼霖一脸惊愕的表情,因为第二天她和言蔼霖交涉这件事并未达成一致,言蔼霖的意思是白天叶晨有空的时候可以过来帮她一下,晚上都休息了,叶晨就没必要一直陪着她了,叶晨哪肯,言蔼霖现在这个样子,拿什么都拿不了,身边要没一个使唤的人,那得多不方便,最后她威胁道,要是言蔼霖再不同意,她晚上就在言蔼霖床边打个地铺睡她旁边才作罢。所以第二天一大早,天还没亮,她趁言蔼霖还未起床,就开车去了上官水水家拿了几件换洗衣物和基本的生活用品就回来了,回来的时候言蔼霖已经醒了,还有些颓然地坐在沙发上,叶晨把东西放在客房里,出来就见到言蔼霖还未洗漱一头长发蓬松地耷在脑袋上,一副还没睡醒的样子。 “怎么起这么早?不多睡一会儿吗?” 言蔼霖手肘支在腿上,睡眼惺忪道,“睡不着了。”她起身,眼神到处乱串。 “找什么?” “我手机。” 叶晨又帮她翻着沙发上的靠枕,没找到,叶晨拿出自己的手机打她的电话,离得有些近,言蔼霖不用故意都瞥见了她手机上存的名字:“二叉宝”三个字特别醒目地在显现在手机屏幕上,叶晨只顾听她手机的来电铃声找她手机去了,突然感觉一丝凉风扫她脸上,言蔼霖冷飕飕的眼神看了她一眼,她忙把手机给翻了过来。 两人从未以这样的方式相处过,一上午的时光显得又尴尬又漫长,因为言蔼霖的双手受伤,一些基本的生活自理能力都失去了,就连洗脸刷牙这样的事情都有些难度,她站在洗盥台前有点后悔,好歹自己只伤一只手也好啊,就算只剩一只手好歹这些有伤尊严的自理能力也能解决啊,现在全然像个啥了啊?脑瘫儿吗?她恨恨地咬了咬嘴唇,准备用手腕来操作,牙刷倒是轻而易举就用手腕给夹起来了,可牙膏的盖打不开,她在那折腾了好几分钟都折腾出汗了,没办法,只好召唤叶晨。 叶晨就是个单细胞动物,从拿了换洗衣服回来以后就想着怎么给言蔼霖做早餐吃,冰箱里倒是有些现成的东西,可一是自己很少做这样的事,二是第一次给言蔼霖煮东西,又得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自己一个人在厨房里瞎忙出了汗,听到言蔼霖的叫唤,她惊慌地从厨房跑了出来。 “帮我挤一下牙膏。”言蔼霖真没想到自己也有这样的一天。 叶晨才觉得自己真是疏忽,她还没有帮言蔼霖洗漱呢。从言蔼霖手里取过牙刷,放进她嘴里,言蔼霖执意要自己来,两个手腕夹着牙刷就要刷牙,叶晨倒没由着她,医生说了不能沾水,这个时候还要自尊来干嘛?“听话,医生说了不能沾水了,沾了水就麻烦了。” 言蔼霖一怔,叶晨很少这样对自己讲话,想想也是,伤筋动骨要100天哪,她只想自己赶快好,能做一个正常人就好了,她可不想弄严重了,自己就真成一个残疾,被人嫌弃,只好由着叶晨。 那姿势好怪,叶晨也怪,她站得僵硬,牙刷伸进言蔼霖嘴里,她没有经验的好吗?这么多年从没帮人刷过牙啊真是,这体验。怕弄痛言蔼霖,力度特别轻,言蔼霖嘴里包着泡沫含糊道,“重一点,稍微往里一点。” 。。。。。。。。。。。。。。。。 叶晨一手给她刷牙,一手拿着杯子在那儿给她灌水。一个寻常的刷牙动作就搞了五分钟,两个人都累得够呛。 能不尴尬吗?自从叶晨告白以后她们的关系就变得非常的奇怪,再加上那次那个意味深长的吻,哪里还能像一般朋友那样如常的相处,在两人都毫无任何准备的情况下,一点一滴渗透在这日常生活的细节里。 叶晨转过身去拿洗面奶给她洗脸的时候长舒了一口气,早知道会有这一天,她以前就该对那些女朋友好一点,以前她都跟个大爷似的,全都是那些女朋友来照顾自己,乳白的洗面奶一圈一圈地抹在言蔼霖脸上,言蔼霖闭上眼,心里忐忑得不得了。 一早上叶晨都要忙死了,给言蔼霖洗漱以后,自己才洗漱,又折腾回厨房,早上要吃清淡一点的,万变不离其宗就得熬粥,可是粥怎么熬?叶晨还真不知道,冰箱里有肉,有青菜,胡萝卜,香菇,黄瓜什么的倒也齐全。叶晨一股脑地拿出来,却是一筹莫展,挠头半响,探出头来看,客厅里没有言蔼霖,估计那个女人已经尴尬地回了房间,叶晨拿出手机又钻进厨房给范姐去了电话,电话内容无非是这些材料怎么弄?范姐直诧异地问着他们家公主一样的小姐怎么一时兴起想着要学做饭,说了半天,叶晨也听得一知半解,远水救不了近火,挂了电话,叶晨依然很茫然,胡乱地切着肉丝,待言蔼霖推开厨房的门,就看见叶晨一手按在刀背上,笨拙地割着猪肉,一脸扭曲的模样。 “手得放在刀柄上好吗?”言蔼霖吃惊地看着那个人,她估计这是叶晨人生第一次下厨房吧,又觉得好笑,心里却有些复杂,怪怪的。 “哦~” “你切肉做什么?” “给你熬肉丝粥啊。” “不用麻烦了,就煮白粥就好了。” “。。。。。也还好吧,不算麻烦的吧,白粥好难喝的,没有味道。” 言蔼霖见她这寒冬腊月的天,一张脸因为紧张有些泛红,鼻端薄薄的细汗,坚持到,“就做白粥吧,把米淘尽,放电饭煲里,按下那个键就OK了。” “可范姐说粥要用砂锅熬的才好吃啊。” 。。。。。。。。。。。。 言蔼霖朝她走近,轻声道,“那个太麻烦了,再说用砂锅熬得熬两三个小时,那时我们都该吃中饭了。”言蔼霖不想为难她,坚持道。 吃过早饭叶晨又得洗碗,陌生又尴尬的相处模式让她心里又暖又乱的,这是她梦寐以求的能和言蔼霖这样相处的方式,可却建立在牺牲言蔼霖的双手受伤的情况下,所以叶晨心情很复杂,只能尽自己所能地去照顾人家吧,这一切都是自己失手造成的,可是做家务不是挺简单的事情吗?我去,为什么这么累?干脆让范姐过来帮她们做饭好了吧,只是范姐来,回去叶天霸也都什么都知道了,言蔼霖也会嫌弃自己的吧?叶晨一边为难地想着一边刷干净了碗,又洗好水果放盘里,端在言蔼霖面前,言蔼霖刚吃饱了不想吃,她又重新放回在茶几上,瘫在沙发上的时候她都觉得自己只剩下半条命了。 言蔼霖望着她那又窘又狼狈的样子忍不住笑出了声。 叶晨累及了得瞪着她。 “中午咱们还是叫外卖吃吧。”言蔼霖忍不住地出着主意。 “医生说你要吃清淡一点啊,外面的粥光味精都是一勺一勺地往里放,还不是为了你好。”叶晨双腿搭在茶几上,把水果盘抱怀里,摘了颗葡萄问言蔼霖要不要。 两人突然闲下来,一下却不知该做点什么,叶晨吸取教训,怕言蔼霖无聊,问到,“你平时休息的时候都喜欢干点什么。” 言蔼霖偏着头,休息的时候,她细细想想,平日里在公司也总加班,不加班的日子也去咖啡馆里帮帮忙,偶尔陆永他们组个局叫她,她也去吃个饭喝口酒,日子好像特别忙碌没有那么多休息的时候,初遇叶晨的那次欧洲游也是她快三年来为数不多的长假休息,言蔼霖这样想着,感觉自己这三年还真是,过得苦行僧的生活啊。 见言蔼霖没说话,叶晨自顾自地拿出手机,“你微博多少?还没加你呢。?”终于有机会获得这样的互动信息了。 “嗯?我不用微博。” “不是吧,你怎么跟个工作狂一样的。” 言蔼霖笑了笑,没做声,她曾经有过一个小号,在新浪刚推出微博不久,顾慕青死了之后那号也就再没登过了。   ☆、第62章 叶晨和言蔼霖的合住模式以一种非正常化的状态开始启动,由于两人都不大适应,第一天过得尤其漫长,吃过早餐后双双躺在沙发上,言蔼霖是因为双手动不了又不愿事事都吩咐叶晨,她现在基本能忍的都忍,而叶晨,完全是一个新婚不久的家庭主妇被累瘫了的姿势,做饭刷碗系的围裙也没懒得及取掉,就坐沙发上吃水果了,还惨遭言蔼霖嫌弃,是因为不熟悉吧,什么事情都是熟能生巧的,她这样安慰自己,又瞥了瞥言蔼霖一眼,居然连微博都没有,嘟了嘟嘴,这个人是有多古老啊?真是神秘得像副画似的,什么信息也套不到。她拿着手机,刷着微博,也没啥好看的,言蔼霖没事做,有些出神地发着呆。 一上午的时光过得无聊而漫长,因为叶晨的高估自己,午饭在两点的时候才吃上,做完这两顿饭她这辈子都不想再进厨房了。言蔼霖又好笑又有些抱歉地诚恳地央求道,“我们晚上还是叫外卖吧。” 叶晨一边收碗一边擦着额上的汗,结巴道,“再......再说吧。” 弄完之后开车带言蔼霖去医院换药,从医院出来,言蔼霖提议说她就去咖啡馆呆着吧,叶晨也该去她店里看看了,一下午叶晨都打不起精神,哈欠打得眼泪花都出来了,把她带到咖啡馆,真像是带小孩一样,有些不放心,言蔼霖表示她真的只是暂时双手行动不便而已,还不算残疾,叶晨才有些悻悻地跑到对面自家店里,面对空空如也的大厅有些心酸,要做好一件事真难啊,餐厅的工作人员一见叶晨来,都上前七嘴八舌地关心问话,店里已经被他们打扫地干干净净,似昨天那一场闹剧没有发生,叶晨笑了笑,对大家说这时没什么客人,大家就放松地休息吧,随把荣容和杨厨叫到了她的办公室,荣容关心地问到,“老大,你昨晚失眠了吗?这黑眼圈。” 叶晨揉了揉脸,没怎么管,只有气无力道,“今天中午有生意吗?” 荣容和杨厨齐齐摇头。 叶晨长叹一声,身子趴在办公桌上,“真要命,啥时候才有客人啊?” “那个,我有个小小的建议。”艺术家厨子小心翼翼地说道,“新店在很长一段时间都得去找客人,而不能等客人来。” “你的意思是让我去街上拉客吗?” 叶晨眼睛都没睁开地偏着头道。 “理是这个理,不过你话说得太难听了,然后我和荣经理还想了一个策划,你看看行不行........” 厨子噼里啪啦地讲了一大堆,叶晨从桌上起来,支着头,眼皮沉沉的,一个晃悠,头点了下去。 ............................... 她只好又趴了下去,“我先眯一会儿,一会儿醒了再说啊,你们先忙去吧.......” 这商讨还没20分钟呢。 叶晨实在太困,就那样趴在办公桌上睡着了,还做了梦,梦里梦到早上她和言蔼霖双双躺在沙发上的场景,只是在梦里,她终于可以去拥抱那个可人的女人,轻轻地搂着她,只是那并排的姿势在狭窄的沙发上显得太拥挤了,可人的女人一脚将她撂了下去,她一下惊醒过来,蒙了半天,去洗手间洗了个冷水脸,这才认认真真和荣容他们讨论目前店里的困境。 而街对面的咖啡馆,小米为两三组客人调制好咖啡后,也就闲了下来,一看到言蔼霖那个样子,眼眶就红了,“还好吗?” “没什么,过一段时间应该就好了,只是有些不大方便而已。”言蔼霖笑着安慰道,随走到工作间的镜子前,自己这个样子真的很吓人吗?昨天叶晨哭完,今天小米又哭。 “是不是好疼?”小米被昨天的场面吓坏了,那满手的鲜红呢。 言蔼霖皱了皱眉,“是有些疼”不过还好啦,她能接受,有客人来,小米又急忙出去招呼客人,言蔼霖用手肘挪过自己的手机,突然地,神色有些冷峻,她试了试,貌似手肘可以拨电话,拨了几个数字那个人的名字就出来了,言蔼霖有些犹豫,她基本从不主动给那个号码打电话,上次也是那么突兀的,她那名义上的大哥给她打来电话,那场她由为看重的约会因为一场暴雨也就无疾而终了,她寻思许久,还是拨通了言世明的电话,电话没响多久那边还是接了,言蔼霖将手机挪在左手手臂上,低着身子,怪怪的姿势,电话接通,有那么几秒,两人都愣住了,许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吧,那边的言世明反应过来,正声道,“喂?” 言蔼霖一紧张,“啪嗒”一下手机从手臂上掉了下去,“呀!”她烦躁地蹲□去,还好手机并未断线,就用那姿势吧,“那个,我是言蔼霖。” “嗯,怎么?”那边的声音听起来也不冷不热的。 “麻烦你看管一下言世俊,如果他再招惹我和我的朋友,那咱们就同归于尽吧。”说完,言蔼霖就喘着气拿手肘把手机给挂了,挂掉之后才发现自己那姿势哪里有一点气势可言,心里也挺心虚的,乱糟糟一片,她不知道这样给言世明到底有没有用,但言世俊继续这样不依不饶下去,她这日子也过得不会多好过,更何况还把叶晨牵扯了进来,她从来都不愿和言家有任何的接触和牵扯,那家人也是希望她和她妈都是透明人的吧,想着她妈,又看了看自己这受伤的手,她妈真的做到了,从她搬出来这么长时间,没有来过一个电话,当然,她自己也赌气地没再联系过她,这些糟心事真是。 叶晨撩开工作室的布帘,见言蔼霖蹲在那儿,手机放在地上,还以为她摔了,忙上前道,“怎么了?摔倒了吗?” 言蔼霖咬了咬唇,装着没事人一样,“手机掉了,想捡起来,没成。” “哎哟,你叫下小米不行吗?你是不是不会使唤人啊?你要不会我教你行不行?你这手一定得好好康复,要不我这辈子都安不了心。”叶晨那半下午的困意终于散去,来了精神。 她真像一束光似的,永远都那么热忱,活泼,只要有她在的地方,耳旁就热热闹闹的,有时也觉得她唠唠叨叨,但却让言蔼霖觉得挺实在的,没有那么飘渺。 叶晨要了一杯咖啡提神,小米似乎越来越喜欢叶晨了,那个拉花做得那么漂亮是要搞哪样,做咖啡的时候偷瞄那个小眼神,言蔼霖眼神飘向窗外,装作没看见。 快到晚饭的时候,叶晨图便宜,直接就将两人的晚餐交给自己那店里的厨子,还特别吩咐不要放味精,花椒之类的东西。她暗骂自己真是蠢,为了献殷勤,自己非要亲自下厨房,早饭厨子不会起床做,好歹午饭可以让荣容特意做了送过来嘛,自己还那么折腾干啥呢?没落着好还被言蔼霖嫌弃呢? 吃过饭叶晨再也不提议散步,这天越来越冷,也一点不是散步谈情的好时节,叶晨叹了叹气,真是连天都不帮她,“我们去逛逛超市吧,你家里没啥水果蔬菜了。” 言蔼霖点了点头,就这样,日子突然过得家常起来,以一种寻常人司空见惯两人却都未经历过的方式,叶晨几乎没有进过那种居家的超市里购物,家里用不上她去,和上官水水住一起,她根本就不操心这些事,言蔼霖这几年因为总是一个人,一些生活用品也在小区外的小卖部就买了,和顾慕青的那几年,倒是偶尔能一起逛逛超市,买些生活用品,有时她想也好在自己是个女人,两个女人一起逛超市也挺家常的,要是顾慕青和一个男人逛,那也该是婚外情的重点抓捕对象了吧,可女人就不算了吗?她不知道,又或是,潜意识里不愿去承认,这么多年一直埋藏的希望不过也都是等有一天顾慕青走出婚姻,两个人能在一起生活,等了好多年,她也一直想着要继续等下去的,终归,顾慕青没给她那个机会。 叶晨推着推车小心地走在她身边,来到水果区,问这问那,一会儿,“这红提看起来挺新鲜的。”她其实根本就不会分的好吗?“买个柚子吧,这是红心的吗?”“再买点苹果吧。”言蔼霖根本来不及回应,她都悉数装推车里了。 “你少拿一点,我们吃不了那么多,会坏掉的。”言蔼霖不得不阻止道。 “哈?多吗?那哪个不要?”她用眼神询问道。 “小蔼?” 言蔼霖刚想回答,却听见似乎哪里有人在叫她。 “小蔼??”那声音有些不确定又有些诧异,待走近了看清,言蔼霖心里一紧。   ☆、第63章 那声音近在咫尺,言蔼霖抬眼看他的时候,有片刻的晃神,那男人见她那副尊容,有些惊讶地问到,“你这是怎么了?严重吗?” 言蔼霖脑子一片空白,只僵硬道,“没什么大碍。” 来人一身深灰色大衣,显得身材高大,牵着一个并不认识的女人。 “好久不见了,你这几年过得还好吗?”那男人看起来是言蔼霖的熟人,只是言蔼霖神色有些尴尬,笑得很勉强,也没怎么出声,都那男的在说,他介绍道,“这是以前慕青的学生言蔼霖,这是我现在的妻子,这么巧能在这里遇到,你是不是换掉手机号码了?有几次给你打电话都打不通,你现在手机号是多少?” 她一片茫然,只好告诉了高军她现在的手机号码,高军还想继续寒暄,“好久没见你了,这是你的朋友吗?我们一会儿一起吃个饭吧。” “不好意思,我们晚上已经有约了。”言蔼霖本能地拒绝道,牵强地笑了笑,“我们……..先走了。” “哦?好,好,后面再联系。”那男人仿佛还有许多话要说,言蔼霖转过身,佯装没事人一般,走出了超市。 叶晨一头雾水地跟在她身后,推车里的水果也没结账,只好直接交给了工作人员,出了超市,言蔼霖的脸色就有些不大好看,叶晨见她神色不对,也不敢多问,虽然心里有十万个问号这会儿也不敢问出来,只沉默着把车开了过来,上车好半天,言蔼霖才缓过神来,自从顾慕青的葬礼之后就再没见过他,她换了手机号,搬了新家,断掉顾慕青这一层联系,她更是不可能主动联系顾慕青的丈夫,城市虽小,见不了的人终究是怎么也遇不上的,却哪知道今天倒碰上了,他刚才说什么?身边那人是他现在的妻子?看来他该是从那场意外的伤痛里恢复过来了开始了他的新生活,是啊,三年了,逝者已逝,活着的人却还得想方设法地过下去,她终究无法释怀,只眼睛有些酸,她使劲地闭了闭,在车里一路沉默地回了家。 一回来,言蔼霖就进了自己的卧室,叶晨只觉得这出租屋里的空气都结了冰,冻得她不知该如何是好,这大冬天的,又不能完全关窗,室内空气不流通又比较麻烦,她只好开了一会儿窗,实在太冷,又得关上,开空调,开电暖,言蔼霖在里面,不冷吗?里面也没有电暖的啊,她站在卧室门前不敢敲门,真不知道在超市里遇上那男人是何方神圣,怎么一下就让她心情那么不好了,这好好的一场家常浪漫超市旅就被那人给破坏了,她在里面干嘛呢?在哭吗? 叶晨在门边徘徊了又徘徊,又不敢贸贸然进去,言蔼霖那个人,什么都不说,和上官水水一样,都放在心里,也不知道她们心里是不是有个黑洞什么的,能藏得住那么多事儿吗?叶晨站在门边,搓着手,又冷,站了一会儿又折回沙发那儿烤一烤电暖,实在担心言蔼霖会冻,南方的冬天,室内简直不是人呆的,抬起手,刚想敲门,就瞧见言蔼霖拉开门站在门边,神色平复,见了叶晨还吓了一大跳,“你站这儿干嘛?” “啊?没有啊,就,拍蚊子来着。”说完在空中拍了拍手。 “这个季节还有蚊子,生命力挺顽强的。”说着走在沙发边靠着,两个人围着电暖,突然,言蔼霖说想喝酒。 叶晨断然拒绝,这个时候,她那身体怎么能喝酒呢? “那煮点茶来喝吧。”言蔼霖靠着抱枕,歪着头恳求道。 叶晨没办法再拒绝,煮了些红茶,靠着电炉,倒也觉得暖暖的。 言蔼霖抿着唇,叶晨也就喂她喝茶,这一天下来,喂食这样的事情倒已经驾轻就熟了,言蔼霖也没了第一次那么尴尬,再别扭就显得矫情了,她盘着腿坐在沙发上,看了看叶晨,淡然道,“你心里是不是有好多的疑问?” “嗯。”叶晨老实答道,“你不想说就不要说。”她又忙补充道。 “我想给你说。”言蔼霖突然打断了叶晨,这么多年,她从未对任何一个人说过,最难的时候她也一个人慢慢扛过来,也有些时候会扛不下去,可也总想着能有一天光明正大地和顾慕青在一起,那是她全部的希望。 又该从何说起呢?现在这个世界上也只有自己一个人才知道的,知道她曾经和顾慕青那样难那样苦地深深相爱过,如今,顾慕青长眠于地下,她还在这个世界上苟活,遇上叶晨,像是上天的另一种馈赠。只是....... 她蜷起腿来,情绪已好了许多,“今天超市里碰上那男的叫高军。”她顿了顿,“不知道他现在那个妻子叫什么,他以前的妻子,妻子叫顾慕青。”她说到那三个字的时候还是很艰难,她停了下来,或许这样说出来,就不会那样想她了吧。“顾慕青,顾慕青就是我心里那个人。”她叹了叹气,低下头去。 叶晨听得呆呆的,她没想过言蔼霖会这样对她敞开心扉,自己胡乱猜测了那么一通,倒是她自己说了出来,起初叶晨也是不信的,想着那不过是拒绝人的理由吧,半信半疑间,亲耳听到她这样说,一时也回不过神来。 “三年前,她在一次事故里过世了。”言蔼霖缓缓说着,茶有些凉了,两人却都没喝了,叶晨蹙着眉,听着懵懵的,又恍然又担心地望着言蔼霖,这都是经历的些什么事儿啊,她只觉得自己算苦命了,再看看言蔼霖,她这命格里是不是被人下了什么东西啊? 言蔼霖说得轻描淡写,短短几句话也不过就概况了她这十几年如罂粟般的爱情。 那些被世俗被命运一次次碾压过后的绝望,可只要一看到那个人,一想到那个人心就软了。 叶晨不知该做如何回应,她想抱抱言蔼霖,又怕唐突,言蔼霖说得简短,可每一句都足以让当事人崩溃,叶晨所经历的都很单纯,没有过这样纠结的感情,她一手伸了过去,靠在沙发上,却不知该如何安慰言蔼霖,甚至她都忽略了一点,自己也该是需要安慰的吧? 言蔼霖挪了挪有些僵硬的腿,头向后仰,正好靠在了叶晨手上,那眼神里像是有光似的,那光里有谁呢?有已经过世的顾慕青吗?叶晨不知道。 那天晚上,断断续续的,言蔼霖对她讲了许多,叶晨并不知情的是,让言蔼霖这样吐露心扉的人并不多,她说起她曾经的感情,因为某些元素,那段感情显得比寻常人特别了些,讲她去北京上大学之后的蚀骨相思,讲那对大多数人而言是无比青春自由的大学时光对她而言就是噩梦,讲知道顾慕青有男朋友时候的伤心绝望,讲不知怎么走到最后就走成了偷偷摸摸在一起的日子,讲那些想放弃时却总是不舍得难过和心酸。 她讲得平淡无奇,叶晨却听得心里难过。 末了,言蔼霖睁着一双亮堂堂的眼睛望着叶晨,“所以,叶晨啊,你对我的好我都知道,我告诉你这些,只是想告诉你,有些东西不是你的问题,是我,是我的问题,我的过去太丰盈,心里也太厚重,装一个人实在装了太久,我没有办法知道自己心里是否还能盛下另一个人,更何况,这样的过去,对你来说,并不公平的。”难得她如此坦荡地直面两个人的事情。 叶晨抚了抚额,没做声,只抽出手来,“水凉了,我再去烧一壶。” “我不介意的,真的,谁都有过去的,我也有,只不过你的过去特别一些,你以前的恋人在你生命里所占的比重要大很多罢了,可是言蔼霖,人不能一直生活在过去了,难道你这一生都准备孤独终老了吗?如果是,那我就不说什么了,如果不是,那我就做你这后面选择伴侣的其中一个,或许我成不了顾慕青那样会给你一段刻骨铭心的爱情的人,可难道只有飞蛾扑火,挫骨扬灰的爱情才是爱吗?想要细水长流,厮守一生的那就不是爱吗?我是想要和你过日子的,如果足够幸运,能一辈子当然更好,可就算没有一辈子,我们总是经历过,试着在一起生活,彼此照顾,两个人难道不比一个人好一些吗?如果哪一天不合适了,我们就像一般情侣一样分手就好了啊,顾慕青是你沉重无可替代的过去,我只希望能做你的现在,而未来,我也想,我们要一起走才能看清未来是什么样,我们试试好不好?” 她拎着刚煮沸的水壶,无端端站在厨房门口表白起来。   ☆、第64章 她说顾慕青是你盛大的恢弘的过去,而我则是你脚踏实地的现在和未来,未来叶晨没有讲,只是因为两人的未来其实都掌握在两个人手里,她是一个过轻生活的人,所以,承诺这个东西她很少讲,许是那壶里的水有些重,她又换了一个手拎,继续道,“好多东西我其实也不懂,不懂怎么样去爱一个人,也不是那么会照顾别人,说不上什么原因,我就觉得你挺好的,想和你在一起,呆在一起,就像今天,能一起去逛逛超市,买些生活用品,有点家的感觉,虽然我也不会做饭,今天进了两次厨房也非常累,但看到你吃着我做的东西,我心里也真的挺高兴的,这样说来,我好像特别的一无是处,但我想,你应该不算讨厌我,是吧?言蔼霖?”说到最后,她有些不好意思道。 “我不讨厌你,叶晨。”言蔼霖想做点什么,她起了起身,又有些局促,不安,她不讨厌叶晨,甚至有那么一点点喜欢,只是在她看来,那一点点喜欢是不够的。 叶晨没在说什么,只是来到茶几前,往茶汤里掺水,叶晨说了那句“我们试试,好不好?”心里其实一直都在紧张地期许着言蔼霖的一个答案,她心里依然残存着那一丁点希望的。 言蔼霖抬起头来,温顺道,“给我一点时间好吗?我只是挺害怕重新开始一段关系,而这段关系如果不能善终,怕是我连你这个朋友都会失去,我不想。” 叶晨一时激动,壶里的水洒了些出来,这是啥?言蔼霖这个死女人终于松口了吗?终于没有立刻马上十二万分直白地拒绝她了吗?她刚说什么来着?她需要时间想想,就........也是有一线希望的对不对?真的有守得云开见月明这样的事儿啊?她喜笑颜开地望着言蔼霖,看着言蔼霖都不大好意思了。 叶小晨有些激动,放下她道具一般的水壶,睁着一双亮堂的眼睛来到言蔼霖身旁,轻轻拥住了她,动情道,“就算我真的很幸运我们能在一起,而有一天不得不分手,你也不会失去我这个人的,你这样说,就是我们还有机会对不对?怎么办?我想喝酒,想亲你。” 言蔼霖被她那副乐不开支的神情逗乐,只轻叹道,“别闹了。” 也许对于追求言蔼霖走到这一步早变了最初的初衷,要说最开始对言蔼霖动了心,也无外乎和她以前动心过的那些女孩儿一样,她以为追一追,也就完事了,事实上,没有人知道你现而今喜欢的这个人到底是你丰富情史里的其中之一还是你人生爱情里永不可缺的主角,没有人知道。 这因祸得福与言蔼霖共处一室的机会显得更加的弥足珍贵,虽然不知道言蔼霖还会考虑多久,但没有了决绝的拒绝已足够让叶晨心情明朗。 合租模式经历了前两天的尴尬与不适以后,两人已渐渐地习惯,叶晨上好了闹钟每天早晨6点半起床,这20几年来她就从来没有用过闹钟这个玩意儿,经过一个星期的训练,做早晨的时间已经从最初的两个小时缩减到了一个小时,而后帮着言蔼霖洗漱,吃早晨,吃完后,两人窝在沙发上休息一会儿,叶晨在一旁上网为言蔼霖读着新闻热点,社会新闻,娱乐新闻混杂在一起。而两人最大的别样乐趣仿佛在看各种帖子上。 叶晨念:“我家比男友家有钱十倍,嫁吗?” ............................. 言蔼霖附和:“不想嫁,那就娶回来吧。” 。。。。。。。。。。。。 叶晨继续念:“.我被弟弟吻了.” 。。。。。。。。 言蔼霖:“亲生的?” 叶晨点开帖子看,“好像是表的。” 。。。。。。。。。 “和女鬼定下阴亲,我得到了她的一只眼睛。” “我与两个高中小萝莉的故事,有柔情也有激情。” “差点在杰宝上开一刀!!你们裤裆都不出汗吗?” 言蔼霖:“杰宝是什么?” 。。。。。。。“不知道。”叶晨满头汗。 “那家伙是不是边xo边跟我语音啊!!!!好大的胆子” “要看哪一个”叶晨已经翻不下去了。 言蔼霖探过身来,“还是那个女鬼眼睛那个吧。” “我害怕。” 。。。。。。。。。。。。。。。。 网络帖子太意味深长,叶晨放下IPAD,说不看了,出去走走吧,今天外面有太阳,也给言蔼霖补补钙。 怕言蔼霖太累,两人也只是选择在小区走走,工作日的小区要么是遛狗的要么是溜孩子的,言蔼霖平日里和这些上下左右的邻居也不熟,倒是叶晨仿佛还和那些人挺熟的,挽着她的手和那些带小孩的老人打招呼。 “这些人你都认识?”对于她的社交能力言蔼霖表示惊讶。 “哈?就买鸡蛋的时候碰到过,王大妈老给我说她媳妇对她不好,说她媳妇老煽动她儿子闹革命什么的。” “嗨~小叶,今天没上班哪?儿子,来,叫叶姐姐。”一只小土狗朝着叶晨吠了两声。 。。。。。。。。。。。。。 言蔼霖无语地站着远远的,待叶晨和人打完招呼过来,“你这像是在这小区住了一年的情况。” “那人又是谁啊?” “三楼二户的,她又说她婆婆老看不上她,你没闻到她那一身的中药味吗?强迫喝药给喝的,说是为了要小孩,她还对我说现在她那老公还不如她那儿子呢,就那小黑狗。”叶晨说得津津乐道。 言蔼霖温和地看着她,“你这是把十八里相亲的八卦都搜罗到了。” “你这养病,不是无聊吗?听着有意思我就说给你听啊。” 这个寒冬难得的暖阳,晒得人身上很舒服,篮球场边有供人休息的椅子,走了一会儿,叶晨陪言蔼霖在那儿坐着休息一会儿,篮球场上有一个人在独自打球,叶晨伸直了腿,身子往后仰了仰,伸了伸懒腰,懒洋洋的“哎哟”了一声。 “最近,你真的辛苦了。”言蔼霖不由地感激她。 “呀,你这个时候特别像个老妈子知道吗?感谢我干嘛啊?要以身相许呢?”叶晨开着玩笑。 言蔼霖斜了她一眼,“好好和你说话呢,又不正经。” “行了,要不是我,你也不会遭这个罪了。”叶晨说完,自己也忍不住笑了起来,“我发现你可喜欢和我玩这个送兔子回家的游戏了,过不了几天你就要谢我一回,然后我就要说都是因为我你才遭罪这样轮回几次你才开心是不是?”她一手搭在言蔼霖肩头,阳光从云层里漏出来,有点刺眼,她笑嘻嘻半眯着眼睛。 被她这么一说,言蔼霖暗想也是,自己什么时候变得那么唠叨啰嗦呢?”那还不是这段时间和你呆时间久了才变这么啰嗦。“ “嘿,你这.......” 两人就这样嬉闹着,在冬日难得的暖阳里,一个笑得傻傻乐乐的,一个温柔地抿着唇,嘴角掩饰不住的笑意。 未来遥不可及,只这一身的阳光是可拥有的。 心情好了运气也就会跟着来了,照顾言蔼霖的那半把个月,上午叶晨努力地担当起一个贴心的厨娘和专业的陪护,下午陪言蔼霖换好药之后就将言蔼霖送到咖啡馆,自己则去关心她那小店是否就快要关门大吉了,经过荣容和厨子的改善点子,半下午的时光,全店的人员都上街派发了传单,DM单上写着新店开业,八折酬宾,还有女老板私人定制节目。 这啥渣乱东西啊? 叶晨一看那DM单上硕大的字体,将手中的单子甩的唰唰响。 “你两给我滚过来。”叶晨怒道,“这啥意思啊?有这样把老板卖了的吗?” “不你说只要有生意,什么招只管上就行了吗?” 。。。。。。。。。。。。。。。。 叶晨被噎住,踹了荣容一脚也只好作罢。 天不负努力的人,虽谈不上生意有多兴隆,但好在一晚上能有5,6桌客人了,当然,其中也不乏叶晨的出力,还真有客人拿着那DM单吃着吃着叫老板上节目。 上个狗屁啊,老娘我多么高大上的一个人啊。 “你好,我就是这家店的老板,小姓叶,各位有什么吩咐。” “老板,可以点歌吗?你唱《月亮之上》可以吗?” 。。。。。。。。。。。。。。。。 叶晨咬着后槽牙,含笑着转身,尼玛荣容他们还准备了音控和话筒,真要命,谁家老板当成她这样。 “我在仰望” “嘿”艺术家厨子主动上来扮演说唱版。 “月亮之上” “嘿嘿” “有多少梦想在自由地飞翔” “嘿嘿嘿” 。。。。。。。。。。。。。。。。   ☆、第65章 叶晨那家店终于在想尽了各种方法,折腾了一个月之后稍微起死回生了些,说皇天不负有心人说得未免太大了些,只是有些事多努力一些收获终究是要多一点,餐厅当然也没有红红火火需要排队吃饭的完美景象,但客人数量总算不再固定在两三桌左右,或许因为一直打折加上老板拼命卖力,到晚上正点的时候也勉强有个六七桌客人,否极泰来总算让她看到了一丁点希望,同时让她看到一溜溜希望的还有和言蔼霖的关系,经过半个月来的细心照顾,言蔼霖的手伤已有很大的好转,左手没有右手伤得重,已经拆了线有了一定的活动能力,叶晨又是欣喜又是失落,欣喜当然是人之常情,人家要康复了还不开心?失落的未免就有些小人之心,她好了就不能亲自给她喂食了啊,尽管在这之前她曾觉得喂食这样的行为看在当事人眼里是柔情看在旁观者眼里那就是恶心,这样“恶心”的事情,她以前从来都没有做过,就算曾交过的小女朋友偶尔有这样的投喂,她也是相当敷衍,谁能想到有一天,自己也能走到这一步啊?且毫无任何尴尬和羞耻之心,喂得那个顺溜,倒是言蔼霖尴尬不自在地要命,感觉自己像个巨婴在被照顾。 言蔼霖左手可以活动,连日来的烦躁不安终于得到疏通,两人也没了刚开始的别扭,逐渐适应了这突如其来的同居生活,只是,幸福从来短暂,温和时光悄然跨年滑到了一月份,连日来叶晨已经累得像条狗一样,这半个月她可是瘦了6斤啊,鲜活的,想想猪肉6斤有多大一块吧,这天,叶晨实在动不了了,从半下午4点直接睡到了晚上8点才醒来,进入一月天气越来越冷了,醒来的时候见窗外一片漆黑,屋里也是一片漆黑,只有脚边一点蓝光照应着言蔼霖的脸,叶晨迷糊着眼问道,“几点了?都晚上了吗?” “八点。” “啊?我睡了这么久?”她猛然起身,但意识还没苏醒过来,脸也僵硬着,言蔼霖在拿着IPAD不知在看什么,她揉了揉眼睛,“你怎么不开灯?” “开灯睡觉不是不好吗?”言蔼霖取下IPAD上的耳机。 叶晨掐了掐脑袋,睡得有些迷糊,又有些抱歉道,“你饿了吧?现在我做饭你还得饿一会儿,我们去店里吃吧。”叶晨准备换衣服出门。 “你刚睡着的时候我做了饭。”说着,去了厨房,一边将锅里热着的菜端出来一边念叨着,“手还是有些不方便,就只做了两个菜。” “哎哟,我的亲娘~”叶晨忙接过她手里的菜盘子,骂也不是,不骂也不是。 “就只是,有点无聊而已,找了点事做。”言蔼霖看了看她的脸色。 窗外又下雪了,下着小雪却又细又密,纷纷扬扬。 言蔼霖拿过手机,翻看短信,看着有一条高军的,她皱了皱眉。 “你现在住哪儿?”高军的短信显示。 言蔼霖愣了愣,果然上次超市偶遇还隐藏着后续,言蔼霖不是很想继续和高军有什么联系,半天没回,没一会儿,那边就打来电话,她犹豫了很久,还是接了,那边却劈头盖脸略显僵硬的声音道,“你现在住在哪儿?我有东西给你拿过来。” 言蔼霖只觉得有些奇怪,具体哪里奇怪也说不上来,疑惑着给了高军地址。 高军来的很快,言蔼霖只感觉刚挂电话没一会儿,叶晨刚洗好碗出来,就有人敲门了,言蔼霖在发呆,被这敲门声吓了好大一跳,叶晨倒跑得快,只有些警惕地听着敲门声,低声问道言蔼霖,“谁啊?”言蔼霖还未回答就被急促紧迫的敲门声给掩盖了,叶晨狐疑地跑到猫眼背后看了一眼,一个陌生又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的面孔,那哪里是敲门,根本就是捶门好吗?这人?叶晨朝客厅探了个头,言蔼霖已来到身前,见是高军,虽疑惑却还是开了门。 那人双眼通红,一身狼狈像是刚从沙场回来,手里不知道捏着什么东西,太用力似要捏碎,大口喘着气,却不说话,待言蔼霖一开门二话不说,推门而入,甚至都没有换鞋,叶晨见他这样鲁莽又突然想起这人是谁,这人不是那天在超市碰到那个?后来言蔼霖告诉她这男人是顾慕青的老公来着,怎么?判若两人哪。 只见那男人有些失心疯,就那样站在客厅,也不坐,也不说话,只回过身来瞪着言蔼霖,那眼神又狠又毒,他似积蓄了所有的力量般将手中不知捏着的什么东西朝言蔼霖的脸上摔了过来,他速度太快,叶晨都没来得及挡,只一手叉在腰上,胸口猛烈起伏,一手指着言蔼霖,好半天才骂了出来,“你这个臭不要脸的。” 这一砸把言蔼霖砸懵了,他手里扔掷过来的东西并不是硬物,因为距离有些远还未砸到言蔼霖的脸就在她脚边掉了下来,黑色笔记本摊开来,上面铺陈着那熟悉地字,那是她最为熟悉地字体,纸张泛黄,不似新的,该是上了些年月吧,“2001年7月10日,星期二晴”空行第一排,“这该是你的初吻吧,小蔼,你吻我的时候你在发抖你知道吗?我也是,我们这是在做什么呢?我的心很乱很乱.......”后面的字言蔼霖看不清了,只那一瞬,言蔼霖就什么都明白了,明白了此时此刻丧心病狂的高军为何会像一个疯子一样站在客厅用一种想要千刀万剐的眼神恨不能活剥了她。 一切都败露了,她和顾慕青隐藏了这么多年的爱慕终于还是在她过世后的三年浮出了水面,这是顾慕青写的日记吗?为何她从来都没给她看过? 那个男人,仿佛在等一个答案的那个男人捂了捂自己的嘴,是怕喷出火来吗?言蔼霖弯□子,用刚愈合不久的左手拾起那本小黑本,那该是顾慕青心底深处掩藏地最深的黑洞吧,里面都有什么呢?她一定不想任何人看到,如果不是那场意外来得那样突然,她一定会告诫自己要好好珍藏这个“黑洞”甚至毁了它吧? 言蔼霖垂着头,紧紧地将那小黑本抱在怀里。 叶晨从惊愕中回过神来,来到言蔼霖身边,不由冲高军吼道,“你有病啊!靠” 高军根本就不理叶晨,只一双眼像火灼一般,颤抖着声音抖道,“2001年,2001年,那时你才多大?啊?18岁,恶不恶心?2001年我们已经在一起了,你这个........这个狗东西,你们俩,你们两........”他骂不下去一张脸痛苦地扭曲着,庞大的情绪压迫着身体,他一手撑在沙发上,言蔼霖只低着头不做声,她能说什么呢?她又还能说什么。 “解释!你他妈的给我解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突然又从沙发沿失控地冲到言蔼霖面前,一手拎着言蔼霖的衣领,叶晨站她旁边又气又急,忙拽着那男人的手,嘶吼道,“你个疯狗,你放手,你一个男人就这样对一个女人的吗?”她拼命地要掰开那男人拽着言蔼霖的手,可女人的力气终归没有男人大,她一低头咬了上去,深深的牙印嵌在高军的手背上,高军吃痛,放开了言蔼霖,盛怒下挥手就朝叶晨扇下去,言蔼霖抬起左手无力地阻隔着她,“这些事和她一点关系都没有。” “哈,这女人是谁?你现在的新欢吗?你们这些恶心的同性恋。” “把你嘴巴放干净一点,你他妈的一个臭男人对女人动手有什么资格恶心任何事。”叶晨忍不住回骂。 “叶晨,你先回卧室吧,这事不关你事。”言蔼霖小声说道。 “你也疯了是吗?这疯子现在失控,我放心让你一个人和他呆一块儿?你最好给我立刻马上滚出我们的地方,要不我马上就报警。”叶晨将言蔼霖护在身后,冲着高军嚷道。 那男人咬着牙,深吸了好几口气,紧握的拳头又放松了下来,似是叶晨说得话起到作用,他颓然地坐在沙发上,使劲地搓脸,搓了大概两三分钟,要把他那张脸搓坏的节奏,他紧紧咬着唇,下唇抖得控制不住,指了指对面的沙发,“你.......坐过来。” 那该是对言蔼霖说的,叶晨见那男人情绪冷静了些,也丝毫不敢放松,寸步不离地守着言蔼霖。 “你还想知道什么就问吧。”   ☆、第66章 高军一手捂着嘴,大口地出气,书本网的出身,这样一场欺骗具有崩塌的毁灭性,而与众不同的是这场欺骗的当事人早已过世了,所有的愤怒、痛苦、扭曲只能找到言蔼霖这个出口。 高军自小一帆风顺,顾慕青的死算是重击,三年,他开始新生活,再婚妻子也属贤惠漂亮那个范畴,这正准备搬新房的日子,高军在屋里整理自己的东西,其实主要是自己的衣服,自从顾慕青过世后他就搬回了自己的父母家,顾慕青的东西留了一些给顾慕青的父母,自己也留了一点算是纪念,其中就有他们刚结婚那会儿不知是谁送给她的化妆盒,他留着这个,一是因为那化妆盒很漂亮,扔了有些可惜,而且放在那儿每次都会想起顾慕青坐在凳子上对着化妆盒里的小镜子描眉的模样,他觉得那个时候的顾慕青最好看,收拾东西的时候,拿着那棕色化妆盒,想着要开始新生活了,还是不要带去新房了,心下又有些怅然,犹犹豫豫间,那化妆盒竟从手里掉下去,化妆盒买了6,7年,木制的有些朽烂,一掉下去化妆盒就摔坏了,里面的化妆品早在顾慕青过世后就扔了,那本该是空置的化妆盒竟然掉出来一个黑漆漆的笔记本一样的东西,高军很少仔细地去翻动过那个化妆盒,这一坏,他蹲□检查,那化妆盒竟然有个小小的暗箱。 黑色小本里隐藏着是顾慕青的另一个世界,对于高军而言,是陌生的,惊诧的,那不是他认识的熟悉的深爱的那个顾慕青,他一度怀疑那是不是别人的东西,可顾慕青的字体很特别,因为从小学书法,她的字漂亮大气,生活了那么多年,那字一下就认出来了好吗? 那隐藏的世界他断断续续地看了好一会儿就看不下去了。说是日记也谈不上是日记,基本从2001年到2009年八年每年也只写了那几篇,每一篇都是有关于小蔼的,那仿佛是顾慕青的一个黑洞,在漫长的黑暗生活里的唯一释放,要不是这样的机缘巧合,她该是一辈子都不会让高军看到的啊。 “我从十几岁的时候就喜欢她了,一直以来,只有她对我好,照顾我,安慰我,一路扶持着我长大,如你所看到的一样,我和慕青相爱多年,这是事实。”言蔼霖身子僵硬。 “你们相爱多年?那我是什么?我算什么?我他妈是个屁吗?这么多年?”高军一张脸涨得通红,毫无防备的真相像世界末日般突然降临,那是不愿接受的现实,让一个男人轻而易举就恼羞成怒的事无非就那样几件,高军怎么也没有想到平日里文静优雅的前妻背地里竟然还暗藏着这一招,亡妻已故,心里纠结痛苦地找不到源点。 深冬寒夜,纷飞细雪,密密麻麻地下了起来,挂在街灯上,朦朦胧胧的,南方的雪太小,常常还未着地就化了,只剩下一地的潮湿和蚀骨的寒冷。 室内温度上升,雾气铺满了高军的眼镜片,模糊的视线让他看不清这一切。 言蔼霖也不知该如何解释,这样的事最简单的无外乎是一问一答吧,她和顾慕青这么多年的感情一直藏在黑暗里,她明白顾慕青所承受的家庭和社会的压力,她未曾逼迫过她,爱情是自私的,可爱情不应该要和所有的亲情撕裂,更何况顾慕青出自那样的家庭,所有的爱和痛都被放大了无数倍,因为见不了光。 还能说什么呢?又还要什么答案?高军抱着头,早已忘记自己来找言蔼霖的初衷,仅仅只是质问吗?还是要一个确切的答案?还是把她打一顿?她可是女人,他连男人都未揍过,更别提会打女人,更何况言蔼霖现在还受着伤,真相太残忍,被自己这样亲手挖了出来,他受不了,他需要其中的一个当事人来分担他的痛苦。顾慕青已经不在了,是怨是恨?他突然泄了气,眼泪从指缝里溜了出来,他不着痕迹地擦掉,扭过头对言蔼霖道,“这事儿就当我从来都不知道,不要让这样的事情流露半个字出去,我没法做人,你当我要求你也好,威胁你也好,以后这个世界上所有有关的人都只会知道你曾经只是顾慕青的学生,仅此而已。你们太恶心了,真的,以后当不认识吧。”他哽咽着说完,没再多看一眼,朗朗跄跄地离开了言蔼霖那小出租屋,门拉开,门外的寒风灌了进来,生硬地刮在人脸上,像刀割一般,室内安静地出奇,叶晨将房门关上,站立不安,言蔼霖依然僵硬地挺直了背坐在沙发上,那双眼不知道在望向什么地方,只感觉是睁开的,没有视线,一切都是死的,沉寂的,叶晨咬着唇蹑手蹑脚地从玄关回到客厅,见言蔼霖那个样子又是心疼又是着急,她叹了叹气,只伸出手来轻轻揽着言蔼霖,五指没有节奏地在她肩头拍了拍,时间仿佛过了许久,言蔼霖身子依然僵硬,她一动也不动,没了生气,叶晨她紧了紧手臂的力量,就那样拥着她,风声呜咽,演奏着这一曲悲歌。 言蔼霖淡然起身,什么话也没有讲,径直去了卧室,卧室门被手轻轻一勾,关了一半,却没关严实。她此刻肯定想一个人呆着吧。叶晨无力地想,她蜷腿坐在沙发上,双手紧紧抱着,这平静日子真是过不了几天,从未关严实的门缝里只能看到言蔼霖的身影,那单薄落寞令人怜惜的身影。 言蔼霖回到卧室,颓然坐在床边,手掌覆在那黑色小本上,她不再敢翻开,怕每翻一页,对顾慕青的思念又会多一分,那种没边没际的思念她怕自己再也熬不住。 高军的突然造访她很意外,只因她也不知道顾慕青还残存着这样一份历史悠久的东西,对他而言,是天大的痛苦吧,顾慕青是直接迫害人,她是间接,可这一切又还有什么重要呢?高军可以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他会埋藏着这个真相和他的第二任妻子过着世俗的温暖的寻常生活,可是她呢?她宁愿这辈子从未遇到过顾慕青,这样她的人生轨迹是不是就不会一样?可至少她还活着,活在这个世界上享受父母的疼爱,丈夫的呵护,儿女的孝敬,而不是在人生才过了三分之一就戛然而止。 只要她活着,什么都无所谓了,她从没学过要怎样正确地去面对死亡,顾慕青没有教过她,只是亲身示范,毫无防备,那本该是她欣喜若狂的一天,顾慕青抽空出来,两人好一番腻歪后,顾慕青告诉她她想和高军摊牌,言蔼霖等这一天等得太久都高兴懵了,她一个劲儿地问顾慕青你想好了吗?是真的吗?顾慕青咬着唇点头。言蔼霖不知道这期间她经历了怎样的心路历程,又是否做好了那之后的一切准备,她也很惶恐,未来想了好多年,顾慕青打电话约了高军在一个商场的楼下,言蔼霖得回避,一个人在商场逛着,高军还在来的路上,那一声巨响把一切的一切都撕裂了。 像炸弹爆炸一般的巨响,群众四处逃窜,又惊恐又不明所以,言蔼霖第一时间想到顾慕青,撒了退就要往楼下跑,楼下尖叫声更烈,大家都轰跑成一团,所有人都在往上跑,就只有言蔼霖一个人还在往下挤,人潮汹涌,有人骂道,“快跑啊,下面都炸死人了。” 言蔼霖一听,整个脑袋就已经不行了,全身没了力气,任由那些人推攘着,耳边轰轰隆隆地如耳鸣般,情急下她拿出手机给顾慕青打电话,“嘟嘟”的声音如定时炸弹一般敲击着她的心,慌乱中她拨开人群往之前顾慕青呆过的地方找去,远远望去那地儿已经一片狼藉,哀嚎遍野,有人躺在地上,血肉模糊,她还是从那些残缺的凳子、陌生的身板中找到了顾慕青,她再也无法记清那个时候顾慕青的样子,只记得自己吓得一遍一遍地叫“慕青,顾慕青。” 那场事故,顾慕青还在救护车送往医院的路上就过世了,医生是那样说的,言蔼霖一直握着她的手,她的眼睛再未睁开过,连眼睫毛都未曾动一动,高军来到医院的时候哭晕了过去,言蔼霖扑在顾慕青的身上任谁也拉不动,满含着消毒水的布单隔着两人的身子,她死死地抱着她的身子,听不到任何的声音.......   ☆、第67章 那天晚上雪下了一宿也没停,这样的天人窝在被窝里起不来,只是叶晨一溜烟从被窝里钻出来,又在厨房忙早餐去了,她知道言蔼霖昨晚没有睡好,她不敢打扰她,自己也很晚才回了房间睡,只是钻进厨房的时候却吓了一大跳,言蔼霖披头散发地穿着睡衣已经在灶台前煮东西了。 “早~”言蔼霖头也没抬地打着招呼。 “.......早。”叶晨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撩了撩,靠在厨房门边,试探性地问道,“你还好吗?”天知道她有担心,一晚上压根就没怎么睡着,一会儿怕言蔼霖想不开受不了刺激做出什么伤害自己的事儿来,一会儿又怕言蔼霖哭得伤了身,半夜她实在被自己的脑洞惹得烦不胜烦,还去言蔼霖的房间听了听门,还好没有撕心裂肺的痛哭也没听到什么压抑至死的抽泣,那房门依然半掩着,敢情那女人失魂落魄地进了屋以后这门一直都没关过,叶晨想进去看看她,她果然也就那样做了,黑灯瞎火的,她心里又有些着急又有些紧张,怎么搞得跟做贼一样,她当然不敢开灯,怕吵醒言蔼霖,更怕吓着她,凭直觉来到床头,自己倒吓个半死,屋里没光,漆黑一片,也不知道她能看出个啥来,窗帘缝里挤出一点天光,微弱地可以忽略不计,于是只能看到言蔼霖的脑袋在枕头上枕着,连脸上的五官都看不清,听这动静应该是睡着了,一切都很平静,没有她想的歇斯底里,痛哭流涕,甚至连辗转反侧都没有,看来真是自己多心了,她在床边站了一会儿,想着自己这行径该有多吓人就仓皇地从言蔼霖房里逃了出来,回房间的路上还不小心撞上了茶几脚,痛得她恨不得骂娘。 言蔼霖房间里,那女人挪了挪身子,闭着眼却都听见了叶晨抑制不住的痛呼声,她睡不着,脑子里嗡嗡的很多声音,很吵,她一夜没睡,索性早早地起来做早点。 “没什么。”言蔼霖只在厨房里忙活着。 “你可以抱抱我吗?”那个人一大早依靠在厨房门边不知闹什么。 “怎么了?”言蔼霖无精打采地问道。 “做了一个噩梦,很害怕。” 。。。。。。。。。。。、、 “梦见什么了?” “梦见你突然长出了尾巴,可那尾巴像被谁往上拖着,你就越飞越高,越飞越高,我怕死了,拼命叫你的名字.......” “然后嗯?” “我叫‘言蔼霖,言蔼霖,你这是要化羽成仙吗?你别丢下我。’然后,然后你又飘回来了,落了地,摸了摸我的脸,可突然又上升,直接就飘走了,再也没回来,看都看不见了.......”叶晨说到这儿还有些惊恐未定,嘴唇微微嘟着,一脸的惆怅。 言蔼霖愣了半响,这才打开蒸锅,取出包子,淡淡道,“梦是反的。” 叶晨却突然冲了上去从身后抱着她,轻声低喃,“是不是一大早把梦说出来,梦就会破掉,就不会是一种预示了对不对?” 言蔼霖身子一僵,眼眶微微发热,背后这个人昨晚是有多担心自己。 “不管发生什么,你都好好的,行吗?”她抱着她的身子,心里却没着没落的,一直以来,只感觉言蔼霖轻飘飘的,真是不知道什么时候会不会真的就那样飘走。 她从她怀里挣脱出来,冲她笑了笑,“一天到晚瞎想太多了,吃早餐吧,这是昨晚你打包回来的包子,我热了热,熬了些粥,趁热喝。” 叶晨许是昨晚真的担心太厉害,那噩梦的后怕效应迟迟未消,有些耍赖地又抱了上去,“那你答应我,不管怎么样,你都好好的,行吗?” 言蔼霖无奈地侧过头来,“要怎样才算好好的?” “不要伤心,不要难过,吃好喝好穿好玩好,开心地享受这个世界给予的一切。” 言蔼霖苦笑了一下,含糊点头,叶晨这才放开了她,两人简单吃过早饭后,因为言蔼霖还在请假中,按照常理该是没什么地儿可去,只是出乎意料的,她回了房间换上外套却是要出门的样子。 “你要出去?”叶晨嘴里还含着隔夜的包子。 “回一趟家。” 叶晨一时没反应过来,言蔼霖还是有家的人。“哦,嘿,那你等会儿,我送你,今天这天路肯定滑,车也不好坐。” “没事,你都说路滑,今天你也别开车了,我打车就行,你慢慢吃。”言蔼霖说完拉开门就走了出去。 “嘿,这个人。”叶晨嘟嚷着又喝了一口粥拿着外套忙赶了出来。 这天都快把人给冷死了,这破天能打着车倒有鬼了。叶晨从车库里开着车出来,见言蔼霖在小区外的路边打车,冻得跟个什么似的,她开了门,下车,雪虽然停了,风却还挺大的,言蔼霖蹙着眉说她,“不是让你别开车出来了吗?今天这路这么滑。” “别废话了,上车吧,路滑就开慢一点,总比你等车方便一点。” 到地方,叶晨嘱咐道,“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吧,反正你肯定也不会要我来接你了,我也顺道回我家看看。” 言蔼霖点了点头,笑了笑,末了还是加了句,“开车小心点,慢一点,别和路上的车置气。” 言蔼霖自从上次和她妈大吵一架搬出去以后就再没回去过,这期间也再没通过电话,是怎样的母女关系会走到这样?言蔼霖终究没有她母亲秦数绝情,拿出钥匙拧开门,她妈正在梳妆打扮看是要出门的样子,言蔼霖的突然造访吓坏了她,正盘着发的手放了下来,“你还知道回来呢?回来干嘛啊?” “谁啊?”从卧室里冒出一个还裸着上半身的陌生男人,言蔼霖皱了皱眉,没搭理,这样的境况她早已司空见惯,年轻的时候她妈傍言凯没得善终,虽然这么些年依然不死心,但也不会耽误她满足自己的需求,不管是生理的还是心理的,言蔼霖从心眼里厌恶,小的时候不懂得什么,稍微大一些的时候她也劝过她妈,要找就找个合适的人过日子,而不是年纪一大把了还这样乱玩,就这样乱玩也就算了,别再和言家牵扯关系了,她就是这样一年换好几个男友的情况下还惦记着回言家。 陌生男人看起来和自己差不多年龄,简单收拾了下就离开了她的家,她妈勾搭上言凯的时候太年轻了,20岁的时候就生了自己。 “你回来什么事?简短点说,我一会儿还要出去。” 言蔼霖右手还挂着纱布呢,她问也没问一句,早已准备好的话突然什么都不想说了。这么多年来,她对她妈的感情一直都是复杂的,她有时也恨她,特别恨,那种恨意在青春最盛的时期萌生到了极点,在她妈被不知某一任男友甩了后喝得烂醉开始把所有的情绪仇恨都发泄在她身上的时候,她妈掐她,打她,喊她滚,让她去死的时候她恨不得和她妈同归于尽的。言蔼霖不知道女人生了孩子是否有母爱一说,又或者那仅仅只是身体里的某种本能反应,千古传奇也只有传说中的武则天才亲手掐死了自己的女儿吧,她妈可能也想掐死她的,她也不知道如果自己是个如她妈所愿的男孩,就一切都不一样了。 有一段时间她妈心情特别不好,她日子也相当的不好过,初中那会儿特别厌世,实在被打骂得烦了她都去农药店买好了敌敌畏,又怕又吓的回家路上竟好死不死地撞上了顾慕青,她手上被她妈掐得青一块儿紫一块儿再加上那神情,还有手上拎那东西,顾慕青一追问再加上小孩子也藏不住表情就这样扼杀在了摇篮里,虽然她对她妈有很多很多恨,但那也是唯一一次真的想和她同归于尽而已。 往日的岁月里在她心情好的情况下,还在20岁生日的时候送过她一条裙子,那是为数不多的生日礼物,言蔼霖很珍惜,无他,秦数是她在这个世界上血脉最亲的一个亲人,在自己不懂事不会走路不会说话不会照顾自己的年岁里,不管她怎么喂养,终究是把她养大的那个人。她有时也会刻意地去讨她妈的欢心,她妈心情好一点,对她也能好一点,亲情都祈求地这样贱,心里更是不是滋味。 “你自己还有多少钱?”她突然开口问道。 “干嘛?你有病啊,一回来就要钱。” 言蔼霖只觉得这屋再多呆一分钟她都会窒息,她没再说什么,只是用痊愈的左手从包里摸出一个信封,“这里有些钱,还有一张卡,卡的密码我没改过。以后的钱,你自己想办法吧。”言蔼霖扔下那句话,就心神俱疲地离开了,身后的亲生母亲愣了许久。   ☆、第68章 秦数一边化妆一边觉得怪怪的,桌上放着言蔼霖刚给的现金和一张储蓄卡,她今天回来的用意就是这个?什么叫以后的钱自己想办法?以后的什么钱?说话怪怪的,尽管秦数平日里关注这个女儿不多,但总还是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大对劲,她那手是怎么回事?她走到门口看了看,言蔼霖早没了踪影。 言蔼霖从那家里出来后更觉心神疲惫,然后她就去了一个地方,没再出现。 那天叶晨一直都觉得心神不宁,回家看了看叶天霸,也没什么精神,简单说了些话,叶天霸看到她,倒是高兴得不得了,问这问那,问生意怎么样了,最近好不好?累不累?还说都瘦那么厉害了,絮絮叨叨的,一点也大像以前的样子,他越来越像个老妈子了,可能觉得亏欠叶晨太多,连最初一天吵着叶晨找对象的事也不敢再提,叶晨敷敷衍衍的,只觉得身体有点不舒服,具体哪里不舒服,她又说不上来,在家里没呆一会儿,还恶心想吐,真是奇了怪,直到下午她给言蔼霖打了一个电话,言蔼霖手机已经关机了。这是没电了吗?起初她还在想,后来连打了几个以后,言蔼霖手机一直关机,她有些不放心,早早地回到了那出租屋里,可依然没有言蔼霖的踪影,彼时已是夜晚八点的样子,叶晨莫名的右眼跳得好厉害,心里有些着急,又想着自己是不是神经过敏,猛拍了脑袋,也没去言蔼霖的咖啡馆瞧瞧,说不定一直呆在咖啡馆呢,她又开车往咖啡馆里面去,小米见她来自是高兴得很,她哪里有心思来应付这样的小姑娘,只鲁莽地冲进工作间里,也没有。 “言蔼霖没在吗?”她一脸写满了着急。 “下午来过以后就走了啊,怎么了?”小米诧异道。 “没怎么,手机关机,一天都没找到人,她下午来这儿了?” “嗯。” “然后呢?她又去哪儿了?” 小米摇了摇头,只觉得叶晨有些奇怪,言姐去哪儿了也不用给她们交代啊,她都那么大个人了。 “你找她有事吗?”小米觉得她有些小题大做道。 叶晨摇了摇头,咬着手指,想着昨天的事毕竟还是刺激到言蔼霖了吧,她心情不太好,兴许不想人打扰,自己去哪里散心去了呢。她坐立不安地在咖啡馆呆了一会儿呆到十点也没瞧见言蔼霖来这里,打电话,还是关机,兴许她回去了,叶晨这样想着,不由地吩咐着小米,“一会儿她要是来这儿麻烦你给我打个电话,我先回去看看。”叶晨又开车回到出租屋里,拧开房门,屋里一片漆黑,她开了灯,客厅巡视,卫生间,厨房,卧室,根本没有那个女人回来过的痕迹,她心里越来越害怕,想着是不是和陆永文茗他们一起玩了,忙给陆永打了电话,陆永说没见过言蔼霖,言蔼霖也很久都没找过他了,陆永还问她什么事,她听到电梯门开的声音,一阵欣喜,忙道没什么,拉开门,才发现在隔壁邻居的人回来了,她一颗心悬在那儿,去言蔼霖卧室看了看,也没发现什么异常,这个女人会让哪里去了?她说回家看看,是去和她妈重归于好吗?所以今晚就回她那个家里住就不过来了?那也应该给自己说一下啊,不知道自己会担心吗?在家里,手机怎么一直关机呢?是没电了吗?但这么晚不回这边,也该告知自己一声啊,叶晨一边担心一边埋怨,又拨了号码,还是关机,说不定她真的是今晚在她那个家里睡了吧,叶晨想到这里不由地骂着自己真是犯贱,多管闲事担心她,索性不去管她了,自己去卫生间洗好澡出来准备睡觉,夜里十一点,刚躺下,又翻起身来,又哪里睡的着。她也没有言蔼霖她妈的联系方式,换身衣服又开车来到了上午送言蔼霖到的那个小区,以前荣容帮她查到的信息起到了作用,她进了小区,来到了言蔼霖那个“家”门口,没有办法犹豫地敲了门,开门的是一个男人,叶晨退了一步看那门牌号,确认无误啊。 “你找谁?”那男人皱眉道。 “这是言蔼霖家吗?”叶晨问。 “谁?你找错了。”男人似被打扰关了门。 叶晨看了手机上存的信息,没有错啊,可是言蔼霖家又怎么会出现那么年轻的一个男人呢?她看了看门牌号,又退了几步,退到电梯门口,那房门又突然打开,是一个风韵犹存的中年妇女,“你找言蔼霖?” “嗯?这是言蔼霖家吗?”叶晨忙又赶了过来。 “你是谁?”秦数拨了拨自己散乱的头发。 “我是言蔼霖的朋友,请问她现在在家吗?这儿是言蔼霖家吗?” “是。”秦数仔细端详眼前这个女孩,言蔼霖从没有朋友来家里的。 叶晨一阵激动,忙向里探着头,“对吧?我就说这里是,言蔼霖!言蔼霖!” “你干嘛?言蔼霖现在不在这里。”那中年女人刨了刨她欲推开门的手。 叶晨被浇一头冷水,咆哮道,“她不在这里?她怎么不在这里?她不是说她今天回家里看看吗?上午还是我送她回来的。” “她上午是回来了,呆了10分钟就走了啊。”这时就连秦数的那种不安感也越来越强。 “她上午只呆了10分钟?就走了?去哪儿啦?”叶晨直跺脚。 “我怎么知道,她来,没说两句奇怪的话,就走了,她一直都那么奇怪,谁知道她上哪儿去了。” “呀!”叶晨挠了挠脸,没辙了,怎么什么地方都没有人呢?她能想到那个女人要去的地方,要找的人,都没有一点音讯,这么晚了,她还能上哪儿去?这么冻的天,“你是她妈是吗?” 秦数瞪了叶晨一眼,没做声。 叶晨怒道,“你这个妈到底怎么当的?她上午来说什么奇怪的话了?” 秦数也是个暴脾气,和叶晨对吼道,“关你什么事儿啊?你到底什么人啊?深更半夜的,跑人家家里来要人。” “言蔼霖,从今天下午开始到现在,手机一直关机,到现在也没有回她租那地方,她说她今天要回家看看,我以为她现在就该在你屋里,可是没有,她能上哪里去?天这么冷,她心情特别不好,你是她妈,你不关心她上什么地方去了吗?她手还没好呢。” 秦数被她一通质问,只有些心虚道,“她那么大人了,心情不好估计找什么朋友叙旧去了吧,这么大人你还怕她丢还是怎么?”说完就把门给关上了。 叶晨真是要被这女人给气死,不甘心地使劲捶门,那人不耐烦地又开了,“你到底要干嘛?再不走我报警了。” “你说她上午来说什么奇怪话了?” “我们两母女说什么话干嘛要告诉你?” “靠!你要我给你说多少遍,你女儿心情不好,到现在都没回来,手机也关机,她早上到底给你说什么了?你他妈就不怕她出事吗?”叶晨涨红了脸吼道。 秦数被她那架势吓到,说到,“也不知道她发什么神经,突然回来问我还有多少钱,我以为她没钱了回来要钱,结果她给了我一万多现金又给了我一张卡,还说什么以后的钱我自己想办法,他妈的这个不孝女是要和我断绝关系吗?真够白眼狼的。” 叶晨一听,心里越来越沉,她不知道为什么今天自己老是往不好的方向去想,不会的,不会的,她可能真的是找朋友倾诉去了,可她有什么朋友啊?叶晨只知道她和陆永文茗他们熟,其他人她是一点都不知道了啊,她这个时候不会去公司上班吧?叶晨简直开启了侦探模式,把能想到的都想了,可惜没有她公司的联系方式,她只好又驱车前往她那公司,刚进大厦门就被保安拦下了,她急道说要上去找人,保安说楼上没人,她说明缘由,保安陪她上楼,全部黑漆漆的,哪里有一点人影,她找得快哭了,夜里十二点,天上又下起雪来,她茫然地走出大厦,拿出手机,手机依然绝望地响起单调的关机语音,她上了车,心里又担心又苦闷,压抑地趴在方向盘上焦急地哭了起来,她又累又害怕,恐惧深深包裹着她,她像只无头苍蝇一般在这个城市兜兜转转,又将车开往那出租屋里,一片黑暗让她陷入崩溃边缘,无奈之下,只好在凌晨向上官水水求救。   ☆、第69章 这么晚上官水水竟然没睡着,她很快就接起了电话,叶晨一听她的声音,一张嘴就哭了出来,那头上官水水也被吓到,这么晚不知道她出了什么事,叶晨抖着嗓子哭道,“水水,言蔼霖不见了,言蔼霖现在都没回来。” 上官水水正在工作,身子有些累,可思维却还清醒得很,“什么意思?怎么不见了?是不是上哪儿玩了?” “我不知道,我找遍了能找的所有地方都找不到她,她手机一直关机,水水,她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不能吧,可能只是没有电而已,你急什么?”上官水水拧了拧眉。 “不是,你不知道,她这两天心情特别不好。”叶晨觉得电话里也给上官水水说不清楚,又怕言蔼霖突然回来,就叫上官水水过来陪自己,水水拿她没辙,深更半夜打了车过来,两人已经有好一段时间没见面了,偶尔也只是打打电话联系着,因为水水这里又在闭关创作,让没事别找她,叶晨陪言蔼霖还来不及,自是乐在其中,所以,就连言世俊带着那些小混混来闹事,言蔼霖手受伤这些事情水水都不知道,她闭关真的是闭关,就连外在的很多新闻她也不知道,潜意识里是她自己主动把自己和整个外界都隔离了。 叶晨一见到上官水水来,一颗着急忙慌的心似找到依托,上前就抱着水水,哭道,“她会不会真的出什么事了?” “她那么大个人会出什么事?你该找的地方都找了,该问的地方都问了吗?” “我能想到的都找了,不是,是你不知道,昨天有个人来找她,然后说了很多乱七八糟的话,她昨晚一晚上都没说话,也没哭,顾慕青那个男人知道了所有的一切。”叶晨乱七八糟的说着这一切,上官水水理了好半天才理顺,有些惊讶地问道,“你是说言蔼霖以前喜欢了一个结婚的女人?然后那男人知道了这一切?这么狗血?那你还有个什么希望?” “那女人三年前死了。”叶晨心里悲怆地想到。 “.........这?”上官水水那编剧的思维都有点混乱了,在叶晨恐惧的眼神里搞得她也有些紧张。 “你说会不会出什么意外啊?”叶晨把心里最深的恐慌说了出来,上官水水摇了摇头,“没有那么背吧,你看看新闻,我很久没看新闻了。” 叶晨开电话,看本地新闻,今天也没发生什么奇怪的大事,担心没有线索,“报警算了。” “你什么时候联系不上她的?有24小时了吗?警察会不会受理?” 叶晨摇了摇头。 上官水水安慰道,“今晚这么晚了,说不定她一会儿就回来了,至少可能明天就回来了。” “可是都这个时候了,外面又这么冷。”叶晨抱着头。 “安啦,这么冷的天她怎么可能会呆在外面,不会有事的,你说她心情不好,可能她就只想一个人静静,不愿意让人打扰,没事的。” “会不会受伤去了医院?”叶晨一惊一乍道,“我去医院找找。” “这个城市大大小小的医院那么多,你上哪里去找啊?再说你怎么就那么笃定她出事啊?” “我不知道啊,我怎么知道,我就是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她今天早上跑回她妈那边去了,拿了钱和卡留给她妈,还让她妈以后的钱自己解决,小米也说下午她在咖啡馆也说些奇怪的话,让小米好好照看咖啡馆什么的。” 上官水水越听越玄乎,质问道叶晨,“什么意思啊?你这样讲?你这样讲,怎么感觉言蔼霖像是在交代后事一样。” “呸呸呸!不会的,不会的,她疯了吧她。”叶晨心脏害怕地就要跳出来,那个女人不会那么疯那么傻吧,至于吗?这点事儿,和上官水水这样一分析,整个人就快要死了一样,还哪里坐得下去,穿上外套就要出去找。 “你上哪儿去找啊?”上官水水追了出去。 “不知道。”叶晨哇的一下哭了出来,上官水水忙上前抱了抱她,“不会的,不会的,瞎猜呢,说不定她一会儿就回来了,我乌鸦嘴胡说八道的,你先别乱了阵脚,这样,我们留个纸条,让她如果回来马上给你打电话,然后就出去找行不行?”上官水水拍着她的背给她顺气,虽然她也不知道这大晚上,鬼都会被冻死的天气能上哪里去找,“你先别慌,镇定点,没事的,不会有事的。” 叶晨给言蔼霖留了纸条,开着车在那个城市漫无目的地找那个女人,到了一天最冷的时候,这样寒冷的夜里,家家户户早已关了门,有守夜人穿着军大衣在那儿烤火,叶晨跑了几个医院,都没有人,也不知道算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找得很累,身子快要撑不住,上官水水让她歇一会儿,两人坐在车里,叶晨趴在方向盘上没了力气,水水知道这个时候也劝不动她,也只好陪着她找,水水思维要清晰些,让叶晨一起回忆力数言蔼霖可能去的地方,公司,咖啡馆,她妈家里,可如果她要躲起来,谁又能找到她,水水一边安慰一边给叶晨出着主意,“我们找到明天早上,明天早上如果还找不到,我们就去报警行吗?” 叶晨无力地点了点头。 “你再想想她常去的地方有没有还没找过的?”水水问到。 叶晨头抵方向盘,觉得头痛死了,却突然像被针扎一样抬了起来。 “怎么了?” “珍姨那儿,她会不会去了珍姨那儿?”叶晨像抓到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般自言自语道,“她一定在珍姨那儿,她不会做傻事的,不可能,我早上送她的时候她什么话都没对我讲,不会的,不会的,她一定在珍姨那儿,手机没电了,一直没看手机,可能在珍姨那儿睡着了,忘了,对不对?”她把车调头,换挡踩油门,水水有些紧张地看到已经快120码了,她没说什么,虽说这夜里两点,街上早已没什么人没什么车,可这雪下得路也很滑,她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没用,只长舒一口气,在心里祈祷道,上天保佑言蔼霖真的在叶晨所说的那个地方吧,要不这个开车的女人也就要疯掉了。 上官水水不知道那地方有多远,只看叶晨开车那时速,只花了20分钟叶晨早已顾不上,连车都没停好,随意地靠在路边,就像疯子一般去敲一个门店的卷帘门,她敲地那样用力,早已顾不上这么晚会不会打扰珍姨的休息,房门许久都没开,好半天,也只听到里面有猫叫声,叶晨绝望地哭喊道,“珍姨,我是小晨,言蔼霖!言蔼霖!卡卡!,卡卡,是我!开门。” 水水上前扶着她站都站不稳的身子。 老年人本来觉就轻,珍姨先听到动静还道是喝醉酒的小混混过马路无聊撞到门的声音,没搭理,后来听清楚,是叶晨的声音,忙搭了外套来开门,“小晨?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卡卡也喵了两声。 叶晨见珍姨出来,腿早已软了,无力地问道,“言蔼霖在你这儿对不对?言蔼霖在不在你这儿?” “小蔼?小蔼怎么会在我这儿?” 叶晨身子一沉,就软了下去,上官水水忙将她扶进了屋子,珍姨忙掐她人中,拍了拍她的脸,水水将她扶在沙发上,又给她灌了些热水,她双眼一黑,心理性地不愿面对这绝望的状况,水水也没了辙,珍姨将她抱在怀里,问着到底是怎么回事,她没一会儿醒过来了,所有积蓄的力量和紧绷的精神已经塌陷,连最后一点希望也没有了。 “言蔼霖今天来你这儿了吗?”水水问到珍姨。 “小蔼吗?她今天来过。” “什么时候?”叶晨和水水同时问道。 “下午傍晚的时候,我还留她吃晚饭,她也不吃。” “然后呢?”叶晨从珍姨怀里挣脱出来。 “我看她好像精神不大好,在我这儿买了花,我问她又是老规矩吗?” “什么老规矩?” “她总是买一束百合去那山坡后面去祭拜她的亲人啊,只是,这次,她不仅要了百合,还要了好些玫瑰.......”珍姨话还未说完,叶晨就挣扎着起身,朗朗跄跄地追问道,“在什么地方?她去哪儿祭拜了?”毫无悬念,她那祭拜的亲人绝对是顾慕青。 “就在对面那学校后面有公墓......” 叶晨已经跑了出去。。。。。。。   ☆、第70章 这半夜的风都是冰的,穿再厚的外套风依然会灌进去,刺骨的寒冷,叶晨跌跌撞撞,在这个冬天最冷的时候从未有过的恐惧,怕珍姨受寒,让她关了门别跟出来,她和上官水水上了车,开往那小坡后的后山,凛冽的寒风呼啸而过。那里暗极了,手电筒的光一点一点地扫着,上官水水觉得叶晨已经疯了,就算傍晚的时候言蔼霖来过这儿,此时都凌晨两点了,谁还会呆在这冰天雪地的墓地里,那可真是存心寻死的人才会干的事儿吧? 细雪下了一路,两人都没打伞,风从四面吹来,像是鬼哭狼嚎,水水有点害怕,可叶晨似乎全然不顾她们在什么地方,只如失心疯般朝着这满是孤魂的墓地里叫着言蔼霖的名字,手电筒聚焦的光束扫到一个身影,叶晨不祥的预感逾来逾烈,踉跄着走上前,那坟墓前躺着一个人,那人裹着一件青色羽绒服,身子旁是被拆下的纱布,已经有些脏了,怀里抱着一个黑漆漆的东西看不真切,一旁是两个被扔弃的白酒瓶,还有手腕旁浓稠的黑漆漆的液体,带着绝望的血腥味,那些还未着地就消散的雪花纷纷扬扬下得更密了,叶晨就那样看着如尸体一般躺在那里的言蔼霖,一动不动。就那样如痴呆了般看着这一切,这具身子,这个女人,这痛入骨髓的寒冷,这湿滑肮脏的墓地,浓稠的血液,那张惨白地没有生命气息的脸。她双腿早已没了力气,就那样一软跪在了言蔼霖的身前,一张脸湿漉漉的,这些雪花终究是落在了她脸上吧。 上官水水早已吓得不成人样,只比叶晨好了些,摸了摸言蔼霖的身子,还有温度,那血也还是热的,她第一次经历这样的状况,打120的手一直抖个不停。 叶晨整个人都木了,如傻了般只跪在那儿摸着言蔼霖的脸,不说话不哭,如一个死人。 救护车将那个不知是死是活的女人扛了回去,急救室像是地狱之门,叶晨和上官水水坐在走廊外,叶晨似被抽了魂,双眼空洞地一直盯着急救室的门,水水一边给她拍着背一边给她顺气,她这默不作声,沉默不响的状态实在太吓人,叶晨从来都没有这样过,水水给她拍了背又拍胸口,这情形也不知道说什么,只轻声劝慰道,“叶晨,你别这样,你哭出来也行,发泄一下,你这样不行的,叶晨,小晨啊。”上官水水又是担心又是着急。 叶晨似听不见一般不为所动,无神地盯着急诊室,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直到医生出来,叶晨的身子都已经僵得不得了,叶晨只听到那句“没有生命危险了......”后整个人就倒了下去,她这一晚上所有的担心恐惧再在坟墓面前看见言蔼霖那个样子的时候,一晚上提着的那口气也就没了。 她只是累了,累及了,身心俱疲,跑了一晚上也受了风寒,再醒过来的时候头痛欲裂,全身酸软无力,上官水水坐她床头撑着脸睡觉,外面天光大好,冬日暖阳透过 医院冰冷的窗帘射进来,有些刺眼,昨夜那一场冰天雪地的刺骨寒冷,似那一场噩梦一般,她动了动,才发现自己手上也挂着点滴。 “你醒了?”水水本就没睡沉。 “嗯。”她终于回过气来,头又晕又沉,“她醒了吗?怎么样了?”她那似问非问的态度,没等上官水水说完就要起身。 “别乱动,一直没醒,但医生说没什么大碍了,也是受了寒,烧一直没退,一晚上也还没醒,你别瞎动,我带你过去,你知道在哪个病房吗?”水水拿她没辙,只好拎着输液瓶,叶晨脸色不大好,一脸铁青着,又不说话了。 上官水水带她来到言蔼霖的病房,那人躺在病床上一动不动。 忙活了一晚上,也淋了一夜的雪,叶晨身子也不大好了,还未进言蔼霖的病房,就有些抖,来到言蔼霖身前,抖得是更厉害了,她腾出左手来摸了摸言蔼霖的脸,终于不再是刺骨的冰凉,有了温度,她再也抑制不住,失声哭了出来,她哭得压抑,心里酸楚地要命,再看言蔼霖那又被包扎起来的右手手腕,悲戚中夹杂着铺天盖地的愤怒,她见言蔼霖的睫毛在抖,眼角湿漉漉的,她分明是醒着,叶晨柔声唤道,“你醒了吗?你怎么样了?” 言蔼霖依然紧闭双眼,动也不动。 叶晨所有的耐心频临崩盘,她本是坐在言蔼霖床头,又站了起来,一张没有血色的唇张张合合,抖得不成样子,“你.......你知不知道我昨晚,我昨晚找了你一夜,一直打你电话,一直打你手机,都关机,我去咖啡馆找你,我还跑你妈那边去找,你公司,我给陆永也打电话,我以为你出事了,我还跑了几家医院,我又冷又怕,怕你出什么意外,在家里等你,你一直不回来,跑出去找你又怕你一会儿折回来,言蔼霖!我没想到你这么出息,这么出息竟然跑去自杀!你是要去给顾慕青殉情去是不是?你好歹选个不那么疼的方式,你烧炭啊,你在家烧炭也行啊,烧炭还没那么痛,你给每个人都像交代后事一样,你怎么也不给我说一声啊,你好歹给我留一句话啊?啊?我们认识这么久,我对你来说就是个屁吗?你有想过我吗?哪怕想过我一丁点感受你也至于这样啊?言蔼霖,这么些天,就算是我自作多情,你好歹看着我们朋友一场,你也该给我留个话啊,你让我给你收尸也成啊,真的,你够可以,够狠,你说顾慕青教了你这么多年道理,她就是这样教你的,教你这样自己作践自己,教你这样自私冷漠.......” 叶晨说不下去,眼泪流了满脸,所有的梦都成了泡影,她这段时间所做的这一切连水中花都谈不上,水中花好歹还冒个泡呢?言蔼霖这样对她,连个路人都他妈的不如。 她就这样泄了气,像是花光了所有的力气,这一夜的折腾,看到那一幕的心疼和失望,被如此忽视的难过和心酸,她回到自己的病床上,抽抽噎噎地哭了好大一会儿,那种劫后余生的痛哭和责骂,看到言蔼霖这个样子,她心都碎了,碎成渣,拼都拼凑不了。 她只念着言蔼霖心情不好自己一个人静一静也行,喝酒发泄也行,哭闹一场也好,怎么能自杀呢?她眼眶红红的,水水递过纸巾给她,她什么话也不想讲,蒙头盖过来,不想再和那个女人多说一句话了。 上官水水起身给她倒了些热水,耐心哄道,“起来喝点热水,想吃什么?我叫荣容给你买。” 叶晨蒙着头也不搭话,上官水水怕她闷着难受,把被子给她拉了些下来,摸了摸她额头,这头还烧着,是烧多糊涂了竟然骂言蔼霖骂那么久。 杯沿放她唇边,叶晨遭实有些渴,就着水水的手喝了些水润喉。 “她喝水了吗?”叶晨下意识地问道。 上官水水摇了摇头,一直言蔼霖就都没醒啊,人家要怎么喝,但刚那一会儿,她也发现言蔼霖只是闭着眼,但叶晨骂她那些话,估计一个字不落地全听了进去了。 “让她去吧,她要一心寻死,谁还拦得住她?”叶晨刀子嘴地骂道。 “行了,她心里比谁都难受,要不是过不去自己心里那坎儿,她也不会那样的,你消消气,养养身子。” 正说着,荣容买了吃的来,三人一脸肃然地呆在病房里,叶晨哪里吃得下,刚拿勺放在嘴边又放了下去,带着哭腔对上官水水说道,“要是我们昨晚没找到她,她可就没了,那个女人,她差一点就没了。”叶晨哽着话,“你去让她吃点东西,喝点东西,你看她吃下去。”眼泪掉进碗里,她真是被言蔼霖气死了。 上官水水没辙,只好拿着保温桶朝言蔼霖的病房去,两人的病房是挨着的,就在隔壁,那个女人已侧过身,蓝色被套包裹着她整个身子,看不出轮廓,水水将盛满汤的保温桶放在桌上,悄无声息地坐在了言蔼霖床头,有些踌躇地伸了伸手,言蔼霖眼角一片濡湿。 “起来喝点汤吧。叶晨找了你一晚上找得有些上火,那些话都是气话,你别放在心上.......”   ☆、第71章 言蔼霖背对着她,只肩膀有些抖,被褥里传来压抑的闷闷的抽泣声,水水看着难过,只好坐上床,怕她喘不过气来,把被褥往下拉了拉,那一张泪脸埋在枕间,不知哭了多久,水水眼眶也红红的,只伸手将言蔼霖的头挪了挪,轻轻将她搂着,言蔼霖没挣扎,没动静,只因为有了外人,那抽泣声渐缓,她在叶晨来之前就已经醒了,全身又冷又痛,笨重到连伸直腿都只觉全身的骨头都要散架了般,她意识模糊,并不大清醒,或许是昨夜那荒山的一夜风雪,又或许是那烈酒滚入了血液,她原以为,这一趟,她该是能去见到顾慕青的。这三年,她时不时地想起她,顾慕青走得太突然了,甚至连只言片语也没留给她,她走了,言蔼霖只觉得这世间让她唯一的牵挂都没了,那这三年又算什么呢?行尸走肉,喁喁独行?苟且偷生?她将所有的时间倾注在工作上,去挣钱,让脑子里,整个心里都充斥着其他的事情,累到沾床就睡的程度就不会去想了。 人活在这个世界上,总是要有一个念想的,在她很小的时候厌世的时候顾慕青就这样告诉过她,那时她心里也就笃定,是啊,人活在这个世界上,总归是要有一个念想,而我所能拥有的唯一念想,也就是此生能和你在一起,而顾慕青死后,她还未曾找到其他的念想来代替,太孤独了,一个人,没着没落的,她唯一看重的,还未死心的,无非是想她妈能对她好一点,这样长久的情绪积累起来,她是觉得活着没什么意思了,生与死对她而言都没什么所谓。当然,死亡没有那么容易,她也怕痛,才会喝那么多酒........ 她眉头紧蹙,上官水水温柔地将她搂在怀里,她无以言表,只觉得没力气,没力气说话,没力气独活。 水水轻轻拍着她,见她哭累了,拿过水杯放她唇边,这不吃不喝,又哭得这样肝肠寸断的,看这两人的身体都不想要了。 许是言蔼霖和上官水水的关系还没有那样熟,言蔼霖接过水杯,润了润唇,艰难地说了句,“谢谢~” “我知道你现在什么都不想说,我也不敢说我理解你,因为我没有切身实践过这样的行为,虽然只是脑子里闪过几次那样的念头,几十年这么长,总有几次会觉得那个坎儿迈不过去了,没什么大不了的,挺过来也就觉得也还好了,那么糟的时候都经历过,又还有什么呢?” 言蔼霖喝了几口热水,身子沉沉的靠在水水身上,可是她根本就不想熬了啊,挺过来又能怎样呢?没有意义。 “我不知道能说点什么或者做点什么才能让你好过一些,叶晨刚嘱咐我让我一定要让你吃点东西,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总不能硬灌你吃吧,吃了你也可以吐出来,一个人要真心求死,没有人能拦得住她,虽然我也不知道在你身上究竟发生过怎样的事情,但我知道,有一个人比你自己更爱你的命,有时很难,但你,不是一个人,并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水水双手交叉地叠放在一起,言蔼霖一双眼睛又红又肿,整个人的神色也不大好,水水放下她,起身道,“你能吃得下也稍微吃两口吧,喝喝汤也行的。” 言蔼霖痛恨这样的状况,更痛恨这样的自己,她一直怕麻烦任何人,只是想到叶晨,眼泪不自然地又涌了上来,叶晨骂她的那些话她全都听见了,一字不漏,悉数进了耳朵,她明白的,她明白叶晨的难过。只是,她没有办法去顾及到叶晨的感受,她咬着唇,用左手拿过瓷碗,上官水水忙从保温桶里倒了些出来,还是温热的,见言蔼霖不方便,她又拿过汤匙一勺一勺地喂着,上辈子真是欠了叶小晨的吧,这辈子不仅要照顾她,连她心上人也得照顾。上辈子她是怎么糟践了叶晨,这辈子才要这样补偿哟,言蔼霖见人水水都喂过来了,又有些害羞又有些不好意思,她本就不习惯别人照顾,更何况这个人还是叶晨的朋友,并不是自己什么人,自己要再弄点什么就真有些矫情,于是只好乖乖听话把汤给喝了。 上官水水完成任务后,拿着餐具去洗碗去了,她才是杯具吧,心里一腔伤心事还无人无地儿可去说呢。 言蔼霖一个人呆在病房里,躺在床上却总觉得不自在,身子很痛,又僵硬又沉重,她想去看看叶晨,那个因为她而伤心难过的女人,这一切,她本不该遭遇的,她起身,离开了病床,走廊里偶尔走来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偶尔是拿着仪器穿梭在各个病房的护士小姐。她不知现在是什么时候,天色明亮,太阳明晃晃的,有些刺眼,没怎么费劲,一夜的风雪就这样消亡,她没怎么费力,就找到了叶晨,两人的病房挨着很近,半掩的房门未关严实就看到了床头上那个人靠在那儿,病房里貌似只有她一个人,她背着光,看不真切她的表情,言蔼霖有些踟蹰,迟迟都未走进去,她不知道能对叶晨说什么,对叶晨的感情,一直都很复杂,她还是推了推那门。 “她吃了吗?”叶晨以为是上官水水回来,这样问道。 言蔼霖一怔,叶晨哪知道会是她,只见她身形单薄,伫立在门边,头发散乱又蓬松,一张脸惨白的,没有血色,叶晨心里堵得慌,只呆愣片刻,即垂下眼睑,心中那又委屈又愤怒的情绪一点都没消减,见言蔼霖犹犹豫豫在那儿,叶晨看了她两眼之后就把上半身缩了下去,被套一拉,她现在不想见她,不想见到这个女人,医院里的被套总是薄薄的,不知多少人睡过,被套的一角,里面的丝绵已经蜷成了一团,单薄的被单透明度足够看清那个女人的轮廓,她还依然站在门边,背微微驼着,屋里安静极了,只有窗外楼下草坪上单调的除草机工作的声音,这大冬天的,割什么草。 那个女人,好半天才朝她走来,她也不坐,就那样站在她床边,叶晨心烦,又背过身子,不愿看到她,可背过去之后,身后却迟迟却没有动静,叶晨揪着床单,虽然现在依然在气头上,可还是竖着耳朵想听听背后的动静,不知过了多久,有脚步声挪动,单薄的被套外是她模糊的身影,她又折了个方向,想要和叶晨面对面吗?许是体力不支,她总算是坐在了床的一侧,左手轻轻掖着被角,她就那样坐在床沿边,有些痴痴的,像是在想事儿,末了,叶晨只见她伸出并未受伤的左手来,一点一点地往下拉开她的被褥,被褥下露出叶晨的半边脸来,两人都不吱声,叶晨这样近距离地看她惨白的脸色,只觉无限凄怆。 她手冰凉,掖着被角的手停在那儿,手背接触到叶晨的脖颈,咬着唇,那欲言又止的模样叫叶晨生气,她总是什么都不愿对她说,什么都不喜欢对她讲,她终究对言蔼霖而言什么都不是吧,言蔼霖什么也都不让她分担!是她不配吧,不配分享她的快乐,不配分担她的痛苦。她希望言蔼霖能说点什么,随便说点什么都好,可那个女人踌踌躇躇的,什么都没讲,叶晨心里不是滋味,负气地重新拉上被单,将整张脸盖了起来。 言蔼霖本就不知该说点什么,犹犹豫豫的,好不容易提了一口气想说话,拉开被子看到叶晨那神情,心下负疚,只觉喉咙里有东西一阵翻滚,一时哽住,又说不出话来,再见叶晨负气地又将被子拉了上去,不再愿意搭理自己,好不容易提的气,又泄了下去,她悠悠地在床边坐了一会儿,觉得亦没什么意思,欲起身离开,只在心里叹着气,这次,只怕是把叶晨推得太远了,她步伐沉重地走在门边,叶晨在被子下看着她的背影,她很想撵上去,让她和自己说点话,让她慎重地对她自己道歉,让她保证以后都要善待自己,她多想听到言蔼霖亲口对她说,“叶晨,我没有忽视你………”只是越这样想,想着言蔼霖的态度,不免觉得更是绝望和悲凉。   ☆、第72章 叶晨蜷在病床上头痛欲裂,没一会儿,上官水水洗好不锈钢的保温桶,甩了甩手上的水,叶晨听到脚步声,心下一喜,暗道是言蔼霖折身回来,忙从被窝里探出头来,见来人是上官水水,眼神里全是落寞和失落。 有时说不清是谁欠谁的,在感情的空间里,很多时候都身不由己。 上官水水都灵透一人,见她那失望表情便已猜得□□不离十,她与叶晨,也是无话不说的关系,只直直道,“见是我来,就那么失落呢?我是多不遭你待见,想见人家就去见呗,刚又把人骂得狗血淋头的。” 叶晨身子骨恹恹的,睁着无神的眼睛瞪了瞪她,只叹着气道,“她吃东西了吗?” “喝水了,汤也喝了。” 叶晨点了点头,却无声地落下泪来,水水忙坐到床沿,喟叹道,“行了行了,别再难过,别再哭了,仔细这眼睛都要哭瞎了,现在倒越整越走林黛玉的风范了。” 叶晨仰躺在床上,窗外冬日暖阳,她的心却一阵凉似一阵,她自是怕及了,也吓狠了,被言蔼霖在公墓阴冷刺骨的雪地里躺那一幕给刺痛了,更是为她这么些日子的相处,预谋这样的行为却未给她留下只言片语给寒到了骨子里,言蔼霖是连准备都未曾准备的吧,昨日早晨她还亲自送她回了她妈那边,叶晨摇了摇头,心里难受得像被挖了个洞,里面有万千蚂蚁在啃噬。 “脖子都哭湿了。”水水无奈地拿过纸巾给她擦,“医生说她已经没什么大碍了,这就好了,没事了,别怕。”水水料她还在后怕中,拍了拍她的头,这两只都像受了重伤的小猫让人心怜。 叶晨点了点头,她亦是知道的,只要言蔼霖没事,就一切都好了,也就这样了吧,这么些日子,她做得所有的一切都是徒劳,她可以不顾她的过去,她也深知顾慕青在言蔼霖心里占据了多大的位置,这一切都不要紧,她曾经那样企盼过她和言蔼霖的现在和未来,她做不了言蔼霖心目中刻骨铭心的恋人,但她依然期望着能和言蔼霖厮守终生的,甚至,连她自己也误认为,她终于领悟到珍姨所说的爱,她爱她就够了,什么也都阻止不了,她自己也都这样相信着,所以这段时间因为自己导致言蔼霖受伤,她内疚,心疼,悉心照顾,把言蔼霖捧在手里也怕她摔了,含在嘴里也怕化了的状态,所以,就算言蔼霖说她需要时间,她也觉得无所谓,就这样,也挺好的,可她不知道的,却是,自从顾慕青过世以后,言蔼霖想要追随她而去的念头从来就没有真正打消过,她一心要奔赴着那一场死亡而去,叶晨又还能有什么办法呢? 从来都没有这样泄气过,从来都没有这样心灰意冷过,她心里只暗想着,还是得先好好照顾言蔼霖,让她把身体养好再说吧,她和她,终究一直都那样生分着,从来都只有自己的一厢情愿和死皮赖脸。 言蔼霖还需留院观察几天,而叶晨的感冒退烧药也开了两天的挂瓶,荣容定时来送饭,她恹恹的没有什么胃口,每次送她也是让荣容送两份,可也不知道言蔼霖究竟有没有进食,上官水水回去换了一身衣裳,又将笔记本电脑拿了过来,她最近接了一些活儿在做,自己手里也有东西在写,叶晨半躺在床上,情绪低落,看她也不怎么愿意讲话,上官水水就坐在旁边弄自己的东西,偶尔还得起身去隔壁病房看看言蔼霖的状况,医生说这两天最重要的还是得关心病人的情绪,说直白一点,是怕言蔼霖一次不成又来一次吗?只是她间隔一两个小时过去的看看的时候,发现言蔼霖和叶晨的状态几乎一模一样,要么坐直半边身子半躺在床上什么话也不说,要么就侧着身睡觉,水水不能笃定言蔼霖现在的情绪是稳定状态还是危险状态,还是有些担心,又不能24小时都守着她吧,表面上看,又觉得她已没什么了,所以那个笔记本电脑拿过来,她也不能专心致志地做事,就这样苦闷地呆了一天后,到傍晚叶晨和言蔼霖都吃过东西后,上官水水决定和这个要死不活的人聊一聊,这让外人看了去,怕都要以为她是那个自杀的人了,她盖上电脑,托着腮,“闷死了,和我说说话吧。” 叶晨躺了一天,早上输过水,身子还是乏得很,但就那样躺在床上,屁股也躺得有些疼了,她坐起来,靠在床头,瘪了瘪嘴,“你说吧,我也闷。”她从来都没有这样闷,心里这样堵的时候,就算是知道她妈过世的真相那就是铺天盖地的心痛和难过,却也不似现在这样,她算是理解那段时间上官水水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时候了吧,原来每个人,都会经历这样的状况啊? “我现在看起来很糟吗?”叶晨垂头丧气地开口道。 上官水水点头称是,“不能更糟了,反正你也耽误我做事了,说出来不管我能不能帮得上忙,但好歹你会好受一些,也让我解解乏,这破医院,你们这气氛,我会少回两年。” 。。。。。。。。。。。。。。。。。。。。。。。。。。。。。。。。。。。。。。。。 叶晨闷了一天了,再闷下去也觉得自己快崩溃了,吩咐着上官水水给她拿水,“喂我喝水,润润喉。” “自己喝。” “我是病人,照顾一下病人的情绪。”叶晨无力地和上官水水开着玩笑,“水,为什么会有人想自杀?多少人费劲周折想活下来,再说她,真的就必须走到那一步吗?那个男人就算知道了又能怎么样?他们之间的关系那么复杂,就因为那个男人知晓了这一切的真相,她就去寻死吗?”叶晨不解地质问道。 上官水水喂她喝了水后,神色有些凝重道,“你真的也就以为仅仅只是因为她和顾慕青曾经的关系被窥破,她才突然这样的吗?” 叶晨双手紧握着,她也不知道,一直以来她也看不透言蔼霖,这一通疯找再加上气急攻心,她也没有办法理智地站在言蔼霖的角度去设身处地为她想。 “她还会不会继续犯傻?做傻事?”叶晨嘴上骂虽骂,心里依然担心地不得了。 “不会的,你多陪陪她,安慰安慰她,就不会了,死,需要很多的勇气,失败一次,就不容易再提起那口气了。”上官水水眼睛望着窗外有些违心地安慰道,其实她是觉得一个人如果真的一心寻死,这次不成肯定还会有下次的,没有人能阻止得了,就算有人24小时在她旁边守着,总是会有松懈的时候的,看得开看不开,是救赎还是沉沦,到最后,终究都是要看言蔼霖自己。 窗户紧闭依然有冷风灌进来,这个冬天,实在是太冷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暖起来。 “她,还好吗?”叶晨一问出口,又发现自己问得十分不应该。 “和你一样的状态,吃很少,剩下的时间一半在发呆,一半在睡觉,对了,你有没有她的那些朋友的电话?让她朋友来陪陪她也好,你不去陪人家,她和我,也不太熟,我去看她,她也会别扭,你让人朋友过来看看她,安慰安慰她也好。” 叶晨被这一提醒,才恍然,自己真是,被这沮丧的情绪把心智全都堵住了,给陆永和文茗说说吧,昨晚自己找成那个样子,现在言蔼霖没什么大碍该给大家报平安才是,她给陆永打了个电话,具体在电话里也没怎么说,只说言蔼霖身体不大舒服,在医院里,让有时间过来看看,而后又给珍姨去了电话,让她安心。 陆永文茗他们没多一会儿就来了,一起来的还有陆辉,依据叶晨给的病房号没费多大功夫就找到了言蔼霖,言蔼霖一个人在病房里显得特别孤独。 “小蔼姐?”陆辉和她打着招呼。 “怎么了?哪儿不舒服啊这是?”文茗担心地问道。 “你们怎么来了?”言蔼霖直了直身问道。 “叶晨给我打了电话,说你身体不舒服,在医院,我们就过来了,她人呢?”陆永看了看四周。 本是露在外面的右手言蔼霖悄悄锁了回来,伸进了被窝里,听到叶晨的名字,她有些不是滋味,只无力道,“她在隔壁病房。” “小晨也生病了吗?你们这是怎么了?”陆辉有些着急地跑出去要找。没跑两步就看到了隔壁病房的叶晨脸色不大好的呆在病床上,“怎么了?”陆辉皱着眉头,跨步上前,叶晨苦笑了一下,“感冒发烧。” “这个天太冷了,你们都要注意保暖,怎么样?吃了药挂了水了吗?有没有好点?”自上次被叶晨那句“你很烦”伤到后陆辉就没再和叶晨主动联系了,这一看到她生病,又好了伤疤忘了痛,完全不由自主地殷勤起来,有时想想,陆辉对自己也挺好的,叶晨有时说一些话堵他,也挺不容易的。 或许是生病的原因,叶晨倒是和颜悦色,只耐心地回答着陆辉的关心,再三确定她确实无什么大碍后,陆辉才随口关心道,“小蔼姐怎么了?你们感冒传染了?她也是发烧吗?” 叶晨顿了顿,抬起头道,“昨晚她一个人回家,在路上摔了一跤,手伤了,又受了冻。”   ☆、第73章 她不想让人知道言蔼霖那样伤害自己,不知道为什么,世俗的眼光总是觉得自杀这样的事并不好,该是她个人的*的。 陆辉在病房里陪她,叶晨没什么心情,但想着一些东西对陆辉的态度也好了些,上官水水照顾病人照顾了一天也有些累,随即也就出来透透气,住院部后面有一大块草坪,天冷,倒是没有多少人,她紧了紧外套,微微瑟缩着,晚上风凉,除了他,过路人都脚步加风似得走得很快。 “上官小姐?” 上官水水听到有人叫她,又不确定,暗道怎么在医院还能碰到熟人,眼梢底下是一双呈亮的男士皮鞋,再往上,笔挺的西装套了件黑色大衣,一张英挺的面容微笑着凑了过来。 “言先生。”上官水水看清来人,慌乱中撩了撩头发。 “这么巧?你这是?家属病了?”言世明倒是很亲和。 “啊,一个朋友生病来看看她。”上官水水有些想逃。 “哦,那你要不要去看看静宸?我这儿还有事,现在都没人陪她。” 水水心一沉,嗫嚅着结巴道,“她?她怎么了?” “出了车祸,不过现在已经不要紧了,你现在有时间能去陪陪她吗?可以的话,我让小P带你过去。” 水水一时没接上话,没答应也没拒绝,只再看那言世明身边那名叫小P的人,整个人都已经不好了。 言世明见她沉默以为她答应了,急匆匆吩咐着那小P,就快步离开了。 上官水水头有些痛,信息量太大,她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蓝靜宸怎么会出车祸?她现在没心思来管这个眼熟的小P到底是怎么回事,那人倒是一点也不着急,还细细打量起上官水水来。 上官水水被他看得窝火,一脚踹了过去,“带我去我该去的地方,等我忙完这边你再给我解释现在这情况是怎么回事。” 那叫小P的男人笑嘻嘻的,一笑起来脸上就有两个酒窝,和叶晨笑起来的时候一个样子,男人也不说话,只引着她走向了旁边一栋看起来修得挺好的房子,小P领着她上了二楼,整个二楼只有四间房,有一间房门前坐着一男一女,不知道什么人,小P说了两句,轻轻推开那房门,道,“老板娘在里面,我还得去开车,空了给你电话啊。” 上官水水不搭腔,见那男人跑的时候倒如风一样跑得快,她已伫立在门边,房门半掩,屋内设施干净豪华,床上女人一手一脚包着石膏,不知道是谁来,看手机的眼睛连眼皮都没有抬。 她们已经快一个月没联系了,自上次她接了那个采访他们这对郎才女貌的活儿以后,她们就没再联系了,言世明也是通过那次采访认识她的,还误认为她是蓝靜宸的朋友?她是吗? 她以为自己已经整理地足够好,虚着声问到,“怎么了?” 那床上女人听到声音,这才抬了抬眼皮,看清来人,竟有些不信般瞪了她半天。 “叶晨发烧在住院,我在照顾她,然后……..出来散步……..的时候遇到他,他说你出车祸,我就顺路来看看你……..”上官水水支支吾吾的,手指着身后不明所以地解释道。 蓝靜宸咧了咧嘴,手机滑落在被褥上,心里一搐,不知该怎么接她的话才好。 上官水水有些尴尬,她不住地撩着头发,僵僵地站在离床两米开外的距离,双手背在身后,不知所措。 蓝静宸在这样的状况下见到上官水水毫无防备,今晚本来是她自己的父母来陪她,可言世明又非要争着来,呆不了十分钟就又有事,她倒是觉得没什么所谓,还乐得清静,因为这一场车祸,他们的订婚宴也只好延期,她也已经在医院呆了半个月了,没什么大碍,她只是不怎么想出院,在这里呆着,还省心些,她没有想过能在这里遇上上官水水,自从上次那乌龙式的采访后,两人就没了什么交集,她也不知道她和上官水水又该有什么交集。 快要订婚前,言世明说要接受一个杂志的采访,她是怎么也不会想到,前来采访的竟然是上官水水本人,没有语音能形容她当时的惊愕,一度她甚至认为这是上官水水故意的,这是来干嘛?揭穿她?还是给她难堪,被采访那天,她脸色不大好,上官水水带来的摄影师怎么也拍不好,那天的拍摄非常的不顺利。 上官水水当然不是故意要跑上前去看人家秀恩爱,事实上,自上次在街边偶遇后,上官水水简直是在经历炼狱期,一方面,她十分不舍蓝静宸,一方面,是宏大到一点希望也没有的现实,她常常想,她所认识所深爱的那个蓝静宸更像是她梦境中的人,和那个地产王的未来儿媳一点关系也没有,就连船伴那样的字眼自己也说得出口,蓝静宸如果是单身倒算了,船伴也就船伴了,可蓝静宸一个就要订婚的人,自己这是在做什么?小三两个字萦绕在心头,尽管始终都未曾说出口,可却像划破喉咙的鱼刺,不见踪影,却一直梗在那儿,她觉得自己再也不能那样继续下去了,再也不能这样毫无指望的陷入对蓝静宸那深渊般的思念了,于是她开始拼命的工作,因为是自由工作者,她开始准备创作一个新故事,这期间,正好一位杂志社的朋友叫她江湖救急,本来有个采访任务的记者却因为突发状况而不能成行,紧急情况朋友抓瞎,想到让上官水水救急,这样的朋友情谊上官水水基本不会拒绝,更何况这样的时刻自己本来就想多接点活儿,让时间没有那么难过,可当杂志社朋友一给她讲细节的时候她就傻眼了,这是要做一次万盛集团大公子迎娶媳妇儿的专题,上官水水脸贴着手机,简直觉得不知道是自己还是老天是个傻X,她整个人完全傻掉,甚至都忘了拒绝朋友这一邀请,待那边挂了电话许久她才想着要拒绝这个事儿,必须得拒绝啊,这简直是要她的命啊。她马上又打电话给那杂志社的朋友,朋友Z看起来也是忙得脚不着地的状况,只酷酷地问到,“怎么了?有话快说,还有什么不明白不清楚的?” 上官水水只觉得拒绝太难了,可为了自己的命,她还是不得不反水道,“对不起,这活儿我不能接。” “什么?你说什么?”那边听起来非常吵大声吼道。 “我说这活儿我不能接。”上官水水也不甘示弱地回道。 电话那边突然没了声,好半天那边似深吸了一口气道,“我告诉你,上官水水,我已经两天两夜没合眼了,已经便秘三天了,这次的访问已经和言世明约好了明天下午两点,这要搞砸了,他一不高兴,明年的年度赞助全泡汤,你要不想我死的话,你现在就给我挂电话。” 上官水水只好默默地挂了电话,只觉得自己也活不了了,电脑屏幕上和Z的聊天记录她压根一个字都看不下去,这不是作死吗?谁要那么脑残跑去采访那一对无论谁看都是天造地设的璧人啊,她还和其中的女人上过床,上官水水自诩没有那样的能力能当做一切都没发生,只在那小屋里长啸地躺在了床上,脸上写满了“天要亡我”四个大字。 第二天,她从天亮就开始紧张,因为一晚上没睡好,起来给自己煮面的时候还被锅里的水给烫着了,面也煮糊了,一口也没吃,还得唰碗洗锅,真是衰透了,有那么一瞬,她简直想收拾东西逃亡了,就让Z自生自灭吧,她自己都自身难保了呢,可刚拿出行李袋却伸不出手来收拾衣服,在内心深处,她还是想见到蓝静宸的吧,甚至不惜一切方式,找衣服加化妆就花了整个上午,她基本不化妆,难不成,她还能以为化了妆蓝静宸就能不认识她了? 磨磨蹭蹭,心如刀绞,摄影师一个电话一个电话地催得她快得躁郁症,到拍摄现场,一阵忙乱,才发现自己不仅没看采访大纲,就连录音笔都忘了带,只盯着手机上的时间,期待着在蓝静宸他们还没到来的时候就世界末日,甚至来个地震也好,她真是个自私又愚蠢的懦夫啊。 手心像是拧滑了丝的水龙头,汗漉漉的,怎么擦也擦不干净,世界末日当然没有来,灾难性的地震更不可能发生,就连一场雨雪老天爷也没帮她下下来,那天艳阳高照,天气不错,让人差点恍然觉得春天就要来了的错觉,言世明就是携着那一缕“春光”牵着蓝静宸的手来到了拍摄棚,左右互拥着好几个人,气派十足,上官水水头也不敢抬,躲在摄影师大哥的背后,就差快哭了。   ☆、第74章 那天是上官水水有生以来觉得最糟糕最难过的一天,从来都没有觉得时间过得那样缓慢,每一分没一分都像绕着动脉在小心翼翼地游走,待摄影师大哥就快要咆哮边缘,上官水水这才从1米九的摄影师身后钻出来,钻出来的时候神色淡定,一手掐着另一手的掌心,用尽全身力气勉强笑了出来,这次轮到蓝静宸石化了,言世明心情看起来十分的不错,打过招呼后,蓝静宸已经缓过神来,那个女人一脸的质疑只持续了一分钟就恢复了成熟优雅的模样,上官水水还是差她几个段位的,因为需要拍一些照片,化妆师要给言世明化妆,没有专门的化妆间,化妆师只能将言世明领到三米开外的地方,那是临时用书桌做的化妆台,言世明从镜子中对着身后的未婚妻温和地笑着,蓝静宸和上官水水的一举一动都透过玻璃镜面反射在言世明的视线里,清理出来的棚中央只放着两张沙发,一张单人,一张双人的,位次再明显不过,可上官水水却有些脑抽地坐在了那双人沙发的一边,蓝静宸也坐在那边,两人中间还隔着一个人的距离,蓝静宸翘着二郎腿,微微弯着身子,压低了声音道,“你干嘛?来这里做什么?” 上官水水脱下外套盖着自己快要抖成筛糠子的腿,手里拿着笔和纸,又不敢和蓝静宸靠得太近,偏又想亲近她,她觉得这样的氛围自己已经要窒息掉,不知道谁能救自己,这完全是自取其辱,说自己不是受虐狂,就连自己也都快要不信了。她看也不敢看蓝静宸,只对着空气道,“采访啊,给你们做专访。” 蓝静宸眼神望着不远处的男人,眼梢却在看上官水水,一手撑在沙发边缘,一手摸了摸自己的唇,上唇向里用力,下唇向上吹气,收了收下颚沉声问道,“你该不是为了见我,故意的吧?” 哈~这个女人还真是自恋啊,上官水水有些恼火地正眼瞧她,她今日是知道有采访,所以画了一个很好看的妆容来的吧?容光焕发的样子,脱掉外套后,上身只穿一件宝蓝色衬衫,好在棚里做了设施,还不大冷,可外面可还是十二月的天,上官水水不由地担心她受凉,之前不是都感冒嗓子都哑了吗? “一会儿拍照的时候再脱外套吧,只穿那么少不冷吗?”上官水水紧紧握着手中的笔,真的是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要坐在这儿。 “那你给我穿上啊。”蓝静宸挑了挑眉,身子已经朝她的方向倾了过来。 上官水水吓得蹭的一下就站了起来,正不知所措间,言世明已经被化妆师拾掇完了,接下来该蓝静宸了,有些地方化妆师还得修一修,言世明坐了过来,上官水水又不得不应酬,“今天天真冷啊。”她说着莫名其妙的话,言世明脱掉外套,吃穿深蓝色西服,解开了袖口上的纽扣,谦和道,“是啊,这种天你们这样工作也挺辛苦吧。”倒是有一种谦谦君子的风范。 “呵,谋生嘛,都不容易。”上官水水心不在焉地和言世明闲聊着,言世明很礼貌,但偶尔看向蓝静宸的眼神里全是宠溺,浓稠的爱意在那双眼里化都化不开,上官水水看得心酸,拿着笔在纸上划着什么,她现在才理采访大纲,可脑子里一片空白,笔下划出的乱七八糟的东西却是蓝静宸的名字,慌乱中抬头看言世明,还好那男人没心思看她,她忙使劲地将那名字给涂掉,真是,要疯了。 蓝静宸在一旁补妆,这边只留上官水水和言世明,上官水水心一沉,也不知道这个采访还能怎么做下去,她怎么能一时心软就不拒绝Z的啊?她根本就不该管Z的死活,现在也不至于沦落到这样生死不如的境地。 那边的专访做得糟透了,就连言世明都看出来她没有做准备,她问了一些无关痛痒的问题,特别无聊,也特别闷,访问中途实在进行不下去了,她道了歉说休息一会儿,起身去了卫生间,她只是想进来躲一躲,望着镜中的自己只觉得自己真是傻透了,不就是一个专访吗?自己就当不认识他们就好了,怎么就那么难呢?怎么能这么难?她捧着水龙头下的水浇在脸上,刺骨的冷,迷蒙的眼,身后踩着高跟鞋来到身前的女人,她那样居高临下,睥睨一切的模样,还未待上官水水说着什么,她一把将她拉入了隔间,并迅速地锁上了门,上官水水脸上还挂着水,额前有几缕头发也被弄湿了。 “做不下去就不要做了,你走吧。”蓝静宸一手叉着腰,有些恼火道。 “我也不想,只是答应了朋友罢了。”上官水水后退了两步,只低头看着自己的鞋子。 蓝静宸凝神注目,一把拉过她,抱着她的头,喃喃道,“不要这样,不要这样委屈自己,也不该是这样。” 上官水水心里一恸,一只毒蝎带着酸楚从心里爬往指尖,就那样全身软无力地任由她抱着,她是知道的,她艰难道,“那现在是怎么样了?” 蓝静宸只摇着头,一双眼湿湿的,神情迷离。 上官水水从她怀中挣脱出来,只点了点头,是啊,是真的不该再这样的,这以前的一切不过是一场自我狂欢的梦而已,是自己,一直不愿醒过来,她双眼通红,眼里噙着泪,声如蚊蚁,更像是自言自语,“是不该这样了,从此以后,我们是路人,再不相识.......” 她还未说完,那人却情动地捧着她的脸,就那样吻了下去,唇间咸咸的,分不清是谁的泪,走到今天,谁也不知道会走到今天这个样子,她以为她不过是她无数个乐子中的唯一一个,而她,更全然未曾想过这个女人会在自己的生命里绘出那样浓重的一笔,是该将结束了,本就未曾开始任何,只是那些漫无边际的思念和不求实际的渴望,总得要断舍离才行。 上官水水抵着蓝静宸的额头,无声地抽泣,她没有办法呼吸,张大了嘴,一张脸因抽搐而扭曲,眉眼痛苦地狰狞在一起,她终究是推开了她,开了隔间的门,低着头,未对任何人打招呼,就那样径直离开了拍摄棚,有些事还真是做不到。 那个专访就那样完全被自己搞砸了,还好照片部分摄影师完成的很好,文字部分简直不忍直视,整期杂志等着她那篇专题下厂,可是她又能怎么写?打开文档一片空白,标题上写着郎才美貌,敲了删,删了又敲,Z在电脑那头催得快成了神经病,她终于受不了,给Z去了电话,电话里无厘头地哭着,Z也跟着哭,她是工作压力太大了,当晚,Z来到她那房间,她那篇专题预了8000字,看见那空白文档,她也快绝望了,拿着上官水水手机里无关痛痒的录音,喝了一杯白酒后开始整理录音,凌晨三点要下不了厂,明天她就等着以死谢罪吧,最后还是小Z亲自上阵把稿子编了出来,她见上官水水神色不对,什么都没说。 那之后,上官水水就把自己闭关了,手机关机了也不充电,想着也没谁会有事找自己,叶晨找不到自己知道回这里来,她开始没日没夜地创作新故事,不看电视不上网,饿了就吃,困了就睡,创作速度倒挺快的,过得甚至不知道时日,当她关心是几月几号的时候,时间已经滑到了一月,也不知道那备受瞩目的订婚礼吸引了多少人的谈资,她逃避着,回避着所有能接触到那个女人的新闻,关机几天的手机重新打开的时候,她心里一紧,期待着蓝静宸的只言片语,又害怕着她的任何信息,没有。关于蓝静宸的,什么也没有,她长舒一口气,说不上是松了一口气还是失落,就那样,把自己打造成钢筋水泥的战士,谁管心底烂成渣,谁管无数个深夜的辗转反侧,一切都会过去的,那些再回不来的时光,那些曾经深爱过的人,终究会成为时光隧道里的层层雾霾,以为毫不在意,却深入骨髓。 从此萧郎成路人,那些一起走过的路,路过的餐厅,滞留的酒吧,这个城市和蓝静宸呆过的一切,都如紧箍咒紧紧箍在她的头上,她每天在电脑前编织别人的故事,在那些故事里也就看不到她,更看不到蓝静宸了,她一点一点地治愈自己,期待着有一天毫不在意,云淡风轻,直到几天后的深夜接到叶晨哭泣的电话,她包裹着自己,照顾叶晨劝慰言蔼霖,当做自己什么事都没有,只那些浇筑的城墙迎来风情万种的蓝静宸,凛冽寒风只吹起她的裙尾一脚,上官水水悉心堆砌的城墙就一块一块地轰然倒塌了。   ☆、第75章 重逢变得似乎没有自己所想象的难,上官水水听到自己心里城墙轰然倒塌的声音,却依然强装笑颜地双手抱胸地朝蓝静宸笑了笑,只见蓝静宸轻轻咬着唇,心一酸,架不住,一颗泪就那样滚了出来,她看得真真切切,一手抽出来,又反手插在屁股裤兜里,她慌乱地找不到眼神可以落实的点,这豪华病房肯定是他们的专属病房,窗外路灯惨白,她默默地看她一眼,只见蓝静宸空出左手来抹了抹脸上的泪,她看得惊心动魄,什么都做不了,只渴望这样的时光能停一停,永远定格在这一瞬,可她却又那样清楚地明知自己什么也留不住,那一瞬,只觉撕心的痛楚和无奈,从来都没有像现在这样觉得软弱无依,蓝静宸那突如其来又满是漫不经心的眼泪犹如钝刀一般慢慢地拉扯她的筋骨。 上官水水望着窗外,那里有一个篮球场,这么冷的天,没有人打球,只远远的能看见地上躺着一个孤零零的篮球,不知道是被人遗忘的还是故意放在那儿的,有些孤零零,她原以为那次和蓝静宸已经说得很清楚,这些天,自己也整理地很清楚,从此后,便是路人了,就连点头之交也不要做,自己也无非是蓝静宸众多乐子中的其中之一吧,她玩不起,就这样,都快生不如死了,她也不知道那天采访以后,蓝静宸是怎样给言世明解释的,该是说她们是朋友吧,所以,今天,言世明看到她,竟会让自己来陪他的未婚妻,她太逊了,竟连和蓝静宸正常说话都不行。 “你没什么大碍吧?你没什么大碍的话,我就走了。”她背对着蓝静宸说道,说完就不管不顾地朝病房外走去,刚走到门边,就听到身后“哐当”一声闷声,她回转过身,心尖猛地收缩了一下,忙跨步上前将跌落在地上的蓝静宸扶起来,外面两个不知道是她保镖还是保姆的一男一女听到动静比较大,探了个身子往里面望了望,见这情景,急匆匆推开门进来,就要叫医生,蓝静宸忙道没事没事,让那两人出去。 “去把门锁一下吧。”她低声嘱咐着上官水水,上官水水将她扶到床上,鬼使神差地听话地把房门给锁了。 “这么着急走?这么不想看到我?”蓝静宸声调突然声调拔高了。 上官水水十指交叉着,不自在地低头玩着手指,只言不由衷道,“叶晨跟前没人照顾,我出来太久了。” “是吗?”蓝静宸嘴唇没有血色,呆在医院的人都一样没有气色,只眼神里闪过难过,低语道,“那你走吧。” 上官水水抬眼看她,那一双眸子清澈晶亮,却噙着泪,房间里所有的一切都冷冰冰的,两人沉默着,那么静,仿佛都能听见呼吸的回声,她静静地坐在床边,伸出手来轻轻地抱着蓝静宸,她能怎么办呢?她还能拿她怎么办?蓝静宸先是僵直的,而后,整个身子软下来,左手覆在她的后背上,紧紧地抓着她,她只觉蓝静宸指尖的血脉那样清清楚楚地从她后背传穿过来,温热着她的指尖,温热着她的心脉。 良久,蓝静宸趴在她肩头嗔道,“不是要走吗?还不走。” 上官水水轻轻放开她,不知道是因为在医院的原因还是怎样,今天的蓝静宸难得的脆弱和孩子气,轻轻叹了叹气,又无奈地抱了抱她的头,这个女人就是妖精来着,只好柔声道,“我再陪你呆会儿。” 蓝静宸没再做声,只温顺地任由她抱着,半响才撒娇道,“屁股疼。” 上官水水“噗嗤”一下笑出来,佯怒道,“谁让你自己摔下来。” “要不是你,我能摔?” “怎么会出车祸?”上官水水这才正经地问着事故,“一把年纪就不要去玩什么飞车了。”她以为蓝静宸是去玩那机车飙车的时候出的车祸。 事实也是,只是蓝静宸抓错了重点,“谁一把年纪?你在说我老?”她紧蹙着眉。 上官水水挥了挥手,“反正那个太危险了,一不小心连命都没,你以后不要再碰那些玩意儿了。” 蓝静宸不在意地笑了笑,她年轻的时候都没有玩得多危险,那些东西都在她自己的掌控范围里,不会失控。 两人都回避着订婚的事宜,实际上,因为这场车祸,婚期延迟了,延迟到什么时候,现在也还没定,言世明只说一切以她的身体健康为主,一切都等她好起来再说,蓝静宸眼神有些失焦地望着上官水水,她从来都没有想过会为了一个女人做出这样的事来,那一场商业联姻她看得毫无所谓,她喜欢女人的,出不了柜又不得不结婚,这样交易明显的婚姻总好过乱七八糟的感情牵扯,好在言世明也不算讨厌,这一场交易婚姻每个人都可以得到自己想要得到的,她想她一定是疯了吧,就在第二天就要举行订婚宴的时候出了这一场完全在自己掌控范围里的车祸,还是在上官水水在那边说了“从此便是路人”就疯了吧,没日没夜的想她,怎么会这样想一个人?就连自己都不知道,难不成还真是自己遇上了真爱?这就连自己都不相信,真爱这个词和自己能有多大的关系,这些年她在直人面纱的掩藏下谈过多少女友和多少女人上过床?她长期玩火,心里隐隐地常常希望那把火能烧到自己,烧毁一切,她也以为上官水水不过该是那众多女人甚至船伴中的其中之一吧,所谓的结束,所谓的从此路人,细细研究起来都站不住脚,她们何时开始过?又以什么关系开始的?上官水水从那拍摄棚突然的抽身,让她愣了半响,可理智的她也无非是知道自己一定能潇洒地应对的,这样的状况自己早已驾轻就熟,只是回去的时候,坐在言世明送她那辆保时捷里,副驾驶座位缝里那包被言世明顺手扔出去的姜糖像一把尖刀一样刺中了她的心,她面无表情地上了车,言世明也什么也不知情地将保时捷已经开出去好远,这车里,上官水水只坐过两次,可空气中隐隐的,蓝静宸说不上是什么,你说是上官水水的味道吧,也太过矫情,只是却总有一种她说不上来,熟悉的,总勾着心里的东西,这种东西现在更让她有些烦躁,她沉着脸,突然让言世明掉头回去,言世明不明所以,只是见她那神色也没说什么,她回到刚才的位置,找了一路,可哪又还有那一小条姜糖的影子,她蹲在路边,突然觉得搞笑,自己这是在做什么?疯了吗?有病吗?言世明问她在找什么,她什么也不愿讲,只觉得自己糟透了,因为什么也不清楚,现在这是在干什么?她双手蒙脸,心烦意乱,却又还不能对言世明说什么。她厌烦这样的状态,言世明有些不知所措,压根不知道她在找什么,问她她也不说,无奈下也只好呆蓝静宸身边蹲下来,他一身名贵衣服,又因为之前拍照化了淡妆,引来不少人侧目,那一瞬,蓝静宸望着身旁的言世明,差点脱口而出告诉他一切真相,她刚张开嘴,言世明电话就响了,他起身接电话,好不容易积蓄起来的勇气再没机会提及。 她也没有再和上官水水联系,不知道能说什么,她自己也没整理好她们的关系和未来,关于上官水水,是玩伴?是情人?是partner?是爱人?没有一个贴切的词可以概括上官水水之于她的感受,她蓝静宸也从来都不是死缠烂打的人,那一场在她可控范围里的车祸,她不愿去承认是为了上官水水,或许只是为了自己吧,只是不想让这一场可笑无谓的订婚宴发生罢了,家人和言家都很担心,每天轮流来医院看她,她其实不需要那么多人在身边,却怎么也没想到上官水水会来,看到那个女人的那一瞬才明白,上官水水站在病房外踟蹰犹豫的样子,站在窗外低声说她要走的背影,那背影就像夏日惊雷般劈在她的心头,那一刻,她终是知道原来对于自己,这一切的根由只是自己不敢承认爱上了上官水水,所有的爱,她都不屑一顾,更不愿去相信自己会这样,会这样,爱上这个女人。   ☆、第76章 到底承认爱上一个人有多难呢?蓝静宸长久地抱着上官水水不撒手,在这个寒夜显得特别脆弱,两人聊着无关痛痒的话,时间不知不觉就已过了很久了,上官水水只觉得两个人这样锁在房间里不大好,更何况外面还有不知道是蓝静宸的保镖还是保姆之类的人。 “我........先走了,怕叶晨找我。”上官水水欠了欠身。 蓝静宸拉着她的手,也不说话,就那样看着她,上官水水任由她拉着,蓝静宸缓缓地将脸埋了下去,就那样贴在她的手背上,她脸微微发凉,水水只觉喉咙里一阵翻涌,鼻子酸得快要打喷嚏,这个样子的蓝静宸让她心疼会让她舍不得,她好不容易要整理的情绪不可以就这样又前功尽弃,她不能一次次陷入这样的陷阱里无法自拔,她轻轻挣脱开蓝静宸的手,柔声道,“我明天再来看你。”说完抽身开了门头也不回地穿过特殊病房的走廊,生怕一回头,就再也走不动了,也舍不得再走了,生怕自己忍不住会像蓝静宸提要求,提在一起的要求,这很可怕,所以一定要这些念头催生成行动之前就阻止掉,她走得很快,夜里又冷,呼吸变得急促,在那草坪边站了好一会儿才缓过劲来。她双手插在外套口袋里,紧紧地裹着身子,缓过劲之后就径直回到了叶晨的病房,再不敢回头,怕刚才那仅有的一丝甜蜜还有软弱的蓝静宸都如海市蜃楼。 回到病房后,房间里只有叶晨一个人了,陆辉不见了,叶晨眼睛都快睁不开了,看样子她真的是去了太长时间,叶晨见她回来才稍微有了精神。 “我还以为你回去了。” “没,没有,在外面走了走。” “你走了快两个小时了,外面不冻吗?”叶晨随口问到。 上官水水不打算瞒她,“蓝静宸在这家医院里。”她低着头,视线固定在裤腿。 “啊?她又怎么了?”最近大家是和医院对上了吗?哪里不去,全都跑医院扎堆来了吗? “应该没什么大碍吧,出了点小车祸。” 叶晨皱着眉,“你们还有联系?”她也说不上来为什么,总感觉上官水水和蓝静宸在一起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没有,很久没联系了,刚,也是碰上了。”说到刚碰上,上官水水这会儿才有功夫想起那个言世明身边那个叫小P的男人,那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又怎么会在言世明身边呢?她想的出神,看了看手机,快要夜里十一点了,这个时候给他打电话是不是太晚了?可她心里好多问号。 “想什么呢?一见了那蓝静宸就像丢了魂似的,以前也没见你有这特质?” “不发烧了?活过来了?又开始贫。”上官水水实在有些忍不了,想打电话。 叶晨扯了扯被单,没再搭理她,她这病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好,可能只要言蔼霖身体好了,她就能好了吧,就能真的放下那个女人了,这么长的时间,可能,真的也是自己强求了,她像被霜打了的茄子没了精神气,心如死灰说的就是这种感觉吧。 上官水水拿过手机还是拨了那个人的电话,没一会儿那边就接了。 “你在哪儿呢?”上官水水问道。 “我?回家了啊,怎么了?”那边道。 “回家?这么晚你又回Z市了?” “哈,什么Z市,我说在这边的家,我没回去。” “这边的家?你什么时候在这儿有家了?我怎么不知道。” “哎哟,你不知道的多了,我现不给你说了,我开车呢,明天下午你还在那家医院没?我会去,到时再给你解释。”说完那边就挂了电话,上官水水怔了怔,半响收了电话,也不知道上官晓晓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怎么突然就跑到她这个城市了,看样子,他是在这个城市工作生活了,竟然都没有找自己,这小子到底想干嘛来着? 翌日下午,她刚给叶晨和言蔼霖喂了饭,再这样下去她都可以去干护工了,最为关键的是叶晨那个小别扭嘴上说着再也不管言蔼霖死活,却每隔半小时就要上官水水去照顾她那心尖尖上的人,一会儿端水一会儿又让喂水果,还得陪聊,还只能讲笑话,不能说悲伤的故事,真的,要不是上辈子欠了那个祖宗,这辈子会这样被她虐吗?她要照顾不会去照顾蓝静宸吗?她很想呆在蓝静宸那豪华病房里好不好?暖气很足的!!! 下午两点,言蔼霖病房里仿佛来了她的朋友,上官水水这才松了一口气,急忙又给上官晓晓去了电话,正好那人说他现在在医院,还比较空闲,回到叶晨病房,逼迫叶晨午睡后来到了昨夜的那个草坪,远远地,就见到那个坐在路边木椅上的上官晓晓,水水跑了两步,那男人见她来,忙堆着笑喊道,“姐。” “嗯。”上官水水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现在你给我好好说说是怎么回事,你来这边工作了?什么时候过来的?要呆多久?怎么突然想到来这儿?” 上官水水心里疑问太多,说话像开地图炮似的。 上官晓晓一张俊俏的脸堆着的笑有些僵,片刻才释然道,“这么久没见,你还是一点都没变啊,还是这么严肃无趣。”上官晓晓似乎不怎么怕他这个姐。 无趣吗?蓝静宸还说她有趣可爱来着? “看来妈真是没给你打电话,我还真是过虑了。”还没等水水发作,上官晓晓忙自首道,“你真的还什么都不知道?” “知道什么啊。”水水一头雾水。 “我是被妈赶出来的。”上官晓晓突然特别的深沉。 “什么?你做什么了?”水水惊讶地问,印象里她妈可爱这个弟弟了,要不当初他们离婚的时候她也不会只要上官晓晓,而把自己扔给了那个酒鬼父亲。 上官晓晓从裤兜里摸出一盒烟,抽出一根,刚想点上,水水就从他嘴上给抽走了,“这儿医院呢。” “我被迫出柜了,所以就被妈赶出来了。” 水水脑子轰的一下有短暂的空白,上官晓晓见她那神色不禁有些担心道,“不是,你不会这么古板吧?妈她们那个年代的人无法接受我还可以理解,你也不能接受啊?喂?姐!” “哈~”上官晓晓当然不知道他姐心里在想什么,上官水水抚了抚额,有些踉跄,往后退了一步。 就她,虽然和她妈关系不大好,但和这个唯一的弟弟关系也还可以,只是没想到,就是家里两孩子,要都不走寻常路,这可如何是好。 上官晓晓不知道他姐对于性向这个事情到底了解多少,因为平时也没有聊过这方面的具体事情。 “姐!上官水水,你能坐下来聊一会儿吗?你这么晃一会儿得倒地上了,我只是喜欢的人性别不是大众喜欢的而已啊,不是世界末日来着,你别害怕。” 上官水水稳了稳心神,白了他一眼,在他身旁呆着,“那你被赶出来,来这儿了,却不找我?” “我想过来着,后来怕妈知道我来这里,会把我抓回去,我就没敢来。” “多长时间了?” “一个月。” “你昨晚说你上班,你在哪儿上班?言世明是你老板?” “对啊,万盛集团,做言公子的秘书。” “男孩子家家做什么秘书。”在某些层面,上官水水确实有些保守。 “性别歧视!” “那你现在住哪儿?” “我男朋友家。” 上官水水再一次被噎住。 “姐,你什么时候有空,我请你吃饭,顺便让你看看他。” “这两天有些忙,后面再说吧。”上官水水有些失神,只是有些意外吧,虽然细想一下,对于她而言,上官晓晓是不是GAY也没那么要紧,连她这样的人竟然也会爱上一个女人,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是不会发生。 短暂的会晤之后,上官水水要走了,上官晓晓突然想到什么,随口问道,“你和那个老板娘是朋友啊?” 水水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么老板娘?” “就医院那个。”上官晓晓点了点下颚。 “结婚了吗?就老板娘。”抑制不住的酸气往外冒,空气中都有一股子醋味,搞得上官晓晓莫名其妙,“那也是未来老板娘啊。” 水水神色有些复杂,没再搭理她弟,径直找叶晨去了,手机又来短信了,从昨晚她从蓝静宸病房回来以后,手机短信声就没停过,她一点开,界面还停留在昨夜那短信的温床里缱绻。 “睡不着?”很晚的时候,蓝静宸还在给她发短信。 “别玩手机了,慢慢睡。”上官水水回。 “不想睡。” “那想怎样?” “想你” “。。。。。。。。。” 就从来都没有见过蓝静宸这样温柔这样粘人的样子,上官水水真是有些受宠若惊,抖M气质就快要喷薄而发,恨不得现在就呆在她身边哄她睡觉,管它什么未来,什么压抑,什么克制。 她就这样在放纵与克制的轮回里欲生欲死........   ☆、第77章 “你在做什么?”上官水水点开新短信就是蓝静宸发过来的。 “没干嘛。”水水回道。 “你不是说你今天来看我?” “嗯,你那儿现在没人吗?”发完,上官水水心里有点异样,似乎有什么东西不大对劲,那种东西似什么?不好的感觉,像偷情,她现在是在和蓝静宸偷情吗?三观都被这两个字给刷没了,上官水水只觉得这两个字太重,压得她喘不过气来。她的第一段感情就要以这样的形式开始吗? 她咬了咬唇,收了手机,就找叶晨去了。 叶晨烧已经退了,只是身子骨还有些乏,本就没什么大碍,她也就用不着住院了,只是言蔼霖,还得留院观察几天,上官水水找到她的时候,她正像个不法分子在言蔼霖病房边装着在走廊徘徊,一会儿又探个头进去,一会儿又探个头进去。 水水从身后拍了拍她的肩,“你在做贼呢?” “干嘛?我在散步,躺那么久要活动一□子。”叶晨心虚道,眼神忙从言蔼霖房内给抽了回来。 “你在一米以内散步,你行不行。”上官水水一把将她推了进去,房内文茗在陪着言蔼霖,水水陪着笑,细心地问着言蔼霖的状况,问她现在感觉怎么样balabala的一堆,叶晨侧耳听着,可眼神却不落实了在这病房四周望来望去,水水随便找了个理由就把文茗给拉了出来,只独剩下言蔼霖和叶晨两人。 叶晨抽着空瞄了她一眼,见她气色稍稍好了一点点,没有那么青黄青黄的,但看她精神还有些恹恹的,叶晨一阵心疼,可那口气堵在那儿又下不去。 “你好些了吗?”还是言蔼霖先开口,有些内疚道,不想自己的事情连累叶晨,只是压根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叶晨就已经进入到她的生命,早就有各种牵扯了。 “我?我好得很,你呢?”叶晨的声音里听不出任何的情绪,言蔼霖心有戚戚没做声。 “手还疼吗?烧退了吗?”叶晨只站在那儿循规蹈矩地问了问,言蔼霖简简单单地答了,两人一下就都没说话,此情此景显得异常的尴尬,言蔼霖的手机铃声尖锐地响起,她看了看来电显示,只眄了一眼,没接,打电话的人很固执,一直打,叶晨有些看不下去,跨前一步帮她拿过手机,来电显示:妈。 叶晨愣了愣,她那个妈终于是想到这个女儿了吗?叶晨见言蔼霖蹙着眉咬着唇的样子,狠了狠心帮她接了。 “喂?你在哪儿呢?打那么多电话不接在干嘛?”电话那头依然是中气十足的声音。 “你女儿在医院。”叶晨沉着声,无语地说道,有些亲情还不如不要。 那边愣了会儿,“她怎么了?你是谁?在哪个医院。”声音软了下来。 叶晨给那边说了地方就收了电话。言蔼霖不解地望着她,“干嘛叫她来?叫她来干嘛啊?” 叶晨看了她一眼,吁了一口气,“我想让她来看看你。” “我不想。”言蔼霖执拗道。 “可她毕竟是你母亲,你出了这么大事,她不该知道吗?你就什么事都喜欢自己背着,什么人也不愿意讲,才会走成现在这样。” “你知道什么啊?”言蔼霖有些烦闷道。 叶晨心一凛,空得不像话,她抿着唇,抽了抽气,“我先走了,空了来看你。”说出来的话声音却平平,是啊,她知道什么啊,她们两个人,对于言蔼霖来说,就连相知都谈不上吧。 言蔼霖望着她离去的背影知道自己说重话了,可现在真的也不想见她妈,心里烦闷的以至于说话就没了轻重。 上官水水拉着文茗在走廊里聊天,古今中外的瞎聊着,见叶晨比意料中的时间早了很多出来,刚想拉住她,就见叶晨铁着一张脸直接穿过走廊走出了医院,上官水水忙不明所以地追了出去。 一路上,叶晨走得很快,刚康复的日子走快了更容易喘,她压根就不管,只拼命往前走,没有方向,生气,沮丧,委屈。唱独角戏,唱不下去的,终究不能长久,到最后,只剩下难堪。 上官水水见她走得急,忙拉住她,“怎么了?你干嘛?小心摔着。” 她定了定身子,镇镇心神,终于吃力地说,“没事,我就是想回家。” 水水见她这副模样,估摸着该是和言蔼霖又吵了吧,“那,我送你回去吧,你这也别开车了。” 叶晨摇了摇头,她只想自己一个人呆着,“你帮我看着言蔼霖就行,直到她出院。”说完自己拦下了一辆出租车。 上了车,整个人都软了下来,没精神地躺在后座上。 言蔼霖那句带着不屑的,她多管闲事的口气让她沮丧极了,她没想和言蔼霖争吵,只是这一次的事故让她伤透了心。 回到家,叶天霸没在,估计应该是在公司忙吧,只有范姐在做着家务,熟悉的家具熟悉的人,她拉着范姐的手,躺在沙发上,范姐只问,“吃过饭了吗?想吃什么?去给你做。” 叶晨摇了摇头,现在什么也吃不下。 医院里,没多久,秦数出现在言蔼霖病房里,她一改往日的咋呼,安安静静地推开了门,来到病床前,有些不自然地问到,“你怎么了?” 那是两母女都并不熟悉的相处方式,言蔼霖终究太在意这份亲情,许是从小就未曾得到过,更没办法轻易释怀,不管有多不愿意见到她,可当秦数出现在病房的时候,倾刻间,眼圈就红了,她一个人来的,没有那些奇奇怪怪的男人,见言蔼霖不说话,秦数也耐了会儿性子搬了张凳子坐在床边,她依然穿着风雅,翘着二郎腿,一手敲着另一手的手背,没话找话地问到,“什么时候能出院?” “过几天。”言蔼霖声音有些哑。 “哦,那出院的时候要不要我来接你?” “不用。”言蔼霖本能拒绝。 秦数也暗地松了一口气,或许是一时见到言蔼霖这样可怜的样子,短暂的恻隐之心,她把那天言蔼霖给她的东西放到了床上,那是言蔼霖的全部家当,言蔼霖受了风寒,有点咳嗽,秦数找了找,拎起旁边的水壶倒了杯水递给她,待她接过,就有些吞吞吐吐道,“那,你好好休息,没什么事我先走了。” 她大概呆了有20分钟的样子,已经不容易了。 言蔼霖望着身前被褥上的钱和卡,心如刀绞。 访客络绎不绝地来,最让她称奇的是,有一天有人送来一束花,卡片上的留言是言世明,言蔼霖被惊到了,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住院的事情就连言世明都知道了,就算知道也就罢了,还让人送花来,这个名义上的大哥一直对她也算温情的。 残酷世界总算留了一束光亮给她,那束花她看了好一会儿,就把卡片收了,其余的时间文茗陆永只要有空也总来,因为上官水水是自由职业者,成了呆在那房间的时间最长的人,叶晨虽然没有再来过医院,但已在短信里授命让她帮言蔼霖办了出院,还付了钱,出院那天秦数当然也没有来,文茗和陆永还有上官水水在,三人送她回了家,陆永和文茗还有其他的事,没办法陪她,又只剩下了水水一个人。 住院这段时间以来,两人的关系近了不少,言蔼霖报以感激之情,这段时间多亏了上官水水和叶晨了,她非得把住院的钱给水水,她怎么能承这个情。 “这事儿要说,你自己和叶晨去掰扯吧。” 言蔼霖怔了怔,想到叶晨,又是感动又是抱歉,那天,她语气太不好了,上官水水帮她放下东西就进了厨房要给她做饭,言蔼霖哪好意思让她再照顾自己,忙推辞道,“你别忙活了,谢谢你,水水,真的,我没事了,这段时间耽搁了你这么久真是不好意思,你别再照顾我了,你忙你自己的事去吧。” 水水系上围裙,毫不在意地从冰箱里拿出食材来,“我发现你这个人有个大毛病就是太客气,我的事打开电脑就可以做了,反正都要吃饭的,我回去也是自己一个人吃,你就当陪我吧。” 都这样说了,言蔼霖也不好再说什么,想要帮帮水水,又被水水挡了下来,“你要真想帮我,你坐这儿,陪我聊聊天,我一个人在家里的时候也不爱做饭,太孤独了,有个人说话就完全不一样了。”水水不想安静下来,她需要置身在其他的事情里分心。 “叶晨吧,还是太在意你了,所以这个事情她很难过,有些事情情绪就不大好,闹别扭。” “她很好,是我,是我该对她说抱歉。”言蔼霖内疚道。   ☆、第78章 想着叶晨,她在心里叹了叹气,她在这个世界上,唯一欠上的人也只有叶晨了。 水水本不是个多嘴的人,这次见叶晨如此伤心,也不知该如何帮她,旁观者清,她从未见叶晨对哪一个女人这样上心这样在意过。 两人坐在餐桌前,其实都没什么胃口,这一段院住着,眼看着没几天就要过年了,两人稀松平常地聊了些时候,水水得做自己的东西,洗了碗坐在客厅开了电脑开始忙,言蔼霖回到自己的地方才觉舒适和放松,思绪终于不再是一片空白,也难得能舒舒服服洗个热水澡了,泡在浴缸里,才想着这一切该怎么办呢?从顾慕青走的那一天开始,这三年,要随她去的念头从来都没有断过,她忘不了那天,爆炸声,哭喊声,那些狼藉,慌乱,顾慕青再也睁不开的眼,她连只字片语都未曾留给她,她在医院像个失忆人一般守着顾慕青的尸体一动也不动,不知道是怎么晕过去的,醒来的时候顾慕青已经不在了,那么一个人,就那样不见了,她在医院发了疯地找,后来医生还给她打了镇定剂,除了医院那些陌生的医护人员,没有人来看她,那段时间的所有都是混乱的,时空交织,她早已记不清,顾慕青出殡那天,她还是跟了去,呆在送行一堆人的后面,有一个不知是哪里的小孩作为后辈捧着顾慕青的遗像,黑白色的遗像该是拿寸照P的,她咧着嘴浅浅笑着,温暖如初,一路上,顾慕青的妈妈哭得悲天跄地,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惨痛,只有当事人才能体会,顾妈妈哭得太可怜,惹来送行的一路人泪洒衣襟,言蔼霖躲在人群中,望着前面不远处的黑色棺木泣不成声,她深爱着的那个人,她此生所有关于这尘世的温暖都来自那个人,她甚至都没有来得及告诉顾慕青,她自己一个人的时候,曾偷偷幻想过她们两人的未来的,她没有告诉过她,只是怕会让顾慕青觉得这也是一种无形的压力的,她是想着要和她厮守终生的。 抬棺人有一个老者是领导,吆喝着统一步伐,她只觉看不清眼前的路,模糊中全是顾慕青的影子,顾慕青心情明朗地告诉她她要向高军摊牌的美丽心情,到那后山,起棺落地,杀鸡抹血,烧房子,童男童女,一切封建迷信的手续走完之后,人就得离开了,送行的人陆陆续续地下山,言蔼霖躲无可躲,被顾妈妈认出来,一把将她抱住,又是好一番痛哭,还说难为她想得到,还这样来送行,在顾妈妈顾爸爸他们眼里,她只是顾慕青的学生,算是走动地比较频繁的学生罢了,顾妈妈拉着她的手要她一起下山去吃早餐,她只摇着头,说再陪顾老师一会儿。没人再劝她,顾家人和高军他们还得处理那些活着的人该走的人情世故,只有她,站在那刚弄好的新坟面前,那是早晨的时候,太阳刚露出一半脸来,脚下这块土地在几个小时就是一块普通的地皮而已,而今,就有一个人埋在了这里。 她去念大学的时候,顾慕青就拉着她的手对她说过,生离,死别,分散,重聚,这些都是人生的常态,每个人都会经历的,她说得对极了,现在,她每一样都尝试过了。 记不得那段时间是怎么过来的,模糊中那之后不久顾妈妈和高军他们似乎还找过她一次,她记不真切,像是现实里,又像是自己的曾经一个梦境,像是高军回忆那天的场景,说是她和顾慕青最后在一起,顾慕青有没有说什么?有没有交代什么。她当然不能告知真相,只道着什么都不知道,也不知情,后来换了联系方式,搬了家更是和他们断了来往。 没有人可以和她分担失去顾慕青的痛苦,每一天都在咬着牙地活着,她活着的一切都是为了等顾慕青,不管她是在婚姻里还是婚姻外,她都愿意等着她,一辈子都行的。 谁知道,会被那一场意外夺了去。 好几次,那样的想法真的付诸了行动,只是奇特的是,那两三次她要追随顾慕青去的时候,她那个妈都在给她打电话,第一次是叫她回去吃饭,那天是她的生日,第二次,是要她拿钱回去,又没钱用了。她终究是没走上那一步,后来她想,不管她和她妈多么的相看两厌,那个人,还是她在这个世界上剩下的唯一一个亲人,言家那几个仅有血缘关系的人不算,她妈老了怎么办?病了怎么办?没有人养老,言家的人不可能管她,她再怎样没有一个当妈的人,她也只有自己一个亲生女儿的,就那样煎熬着,加班加点的工作,工作闲下来的时候又忙咖啡馆,想着能多挣些钱,也能让自己忙起来,日子越过越充实,就可以让自己不会总去想顾慕青,日子,仿佛也不会那么难过了,特别是在遇上了叶晨以后,每天都被好多事情充斥着,叶晨很跳腾,她的生命热气腾腾的,无形中,她都被她感染了,就连手在受伤那段时间,也觉得日子挺有意思的,其实最初在欧洲小镇相识时对叶晨最初的印象不也是觉得她挺有趣吗?只是那时全然不知道,会和那女孩有交集的,回到城市里那些乱七八糟堆积起来的相遇相识,更是确定了叶晨确实是一个不错的女生,她善良,热情,乐观,积极,这些都是她缺失的,她甚至无法否认,叶晨吻她时那份心悸和酥麻的感觉,她不知该如何去分辨那仅仅只是身体的本能疑惑是其他?日常的相处里某一天早晨看到她拎着水壶站在厨房门边说着那些并不花哨甚至谈不上情话的言语,那一瞬,她也是也想要和那个人共同生活下去的愿望的,只是她无法确认,这是不是爱,她怕会对叶晨不公平,不想是因为合适才去和一个人在一起。 高军的造访甚至连导火索都谈不上吧,她只是很诧异,都这么几年过去了,高军还能知道这个真相,因为那个并未完成的摊牌,顾慕青成了欺骗高军一辈子的人,自己也是帮凶,或许那只算是一个契机吧,特别是回到家,看到她妈的态度以后,真是最后一点留恋的想法都没有,而关于叶晨,她们认识并不久,情也不深,叶晨值得更好的女人,更轻快的女人,自己的生命太沉重了。 或许她就真的和自杀没什么缘分吧,她在浴室里呆得有些久,待都有些缺氧的时候才出来,她裹着浴巾出来看见戴着眼镜的水水已经趴在了桌上,笔记本电脑被她扔掷在了地毯上,言蔼霖拿过毛毯搭在她身上,最近她也是累坏了。 她不想麻烦任何人,到最后,却连累了这一波人。 她单手擦着头发,就见水水的手机响了,她怕吵醒上官水水,看清来电,竟是叶晨,她犹豫半响,不知是接还是不接,铃声持续响着,她拿着上官水水的手机往卧室去了,愣了愣,最后还是接了,“我是言蔼霖,水水睡着了。”她脱口而出道。 叶晨没料到电话是言蔼霖接的,猛一下听到她的声音还没反应过来,待反应过来也不知道说什么,这是自那天在医院两人吵了两句后的第一次联系,叶晨把手机从耳边拿下来,看了两眼,又放到了耳边,只沉默了片刻,叶晨就说道,“哦,行,那她醒了麻烦你让她给我回个电话。” “嗯” 话已说完,两人却又都没挂电话,言蔼霖意识到这个问题,支吾道,“那,先挂了。” “拜拜。” 言蔼霖拿开手机,刚想按挂断键,却又听到对方好像有声音,“那个,你,过年要回你妈那儿过吗?”叶晨犹豫地问到。 言蔼霖摇了摇头道,“还不知道,有可能不回去。” “那除夕,除夕晚上你要没别的安排,就上我家来过吧,当然,你有其他的安排,就当我没说。”说完叶晨快速地挂了电话。 言蔼霖心一暖,就连这种时候,那个人生那么大气还是会想着自己。 水水被电话声吵醒了,揉了揉眼,言蔼霖将电话还给她,说了叶晨给她打电话的事,水水挠了挠头发,接过手机又给那个人回了过去。 言蔼霖鼻尖有些酸,默默地回了卧室。   ☆、第79章 2月初,农历年尾的那几天总是一年中最冷的时候,除夕那天下起了密密细雪,雪花不大,却密,一粒一粒排成列像细盐般洒在人的肩头和脸上,中午的时候言蔼霖还是回了她母亲家,那是为数不多的她母亲主动叫她回去吃饭,秦数上次来医院探望她以后就没来了,随口问了几句“怎么了”言蔼霖没说,她也就没再继续多问了,回到家,秦数围着围裙在厨房里忙活,餐桌上已经摆了不少菜,这对于很少下厨房的秦数来说,已经算得上是一个奇迹了。 以前的团年饭每年都是言蔼霖做的,说是团年饭,也一直就她们两个人,秦数平日里再怎么混蛋,除夕这一天她也还是不会把那些乱七八糟的男人带回家,前些年,先是唠叨一番言凯的薄情寡义,而后是关心起言蔼霖的择婿问题,言蔼霖从来都避之锋芒,母女关系也就那样不咸不淡地撑了下去,今年要不是她实在太过火,言蔼霖也不至于搬出去住。 秦数做的饭菜当然不会有多好吃,鱼煎湖了,汤并不鲜,就连饭因为水放少了也有些夹生,可这一切也都没有什么所谓了,言蔼霖还是吃得很香,也难得的吃了很多,那已经和胃口好与不好没有什么关系了,那顿两个人的团年饭吃得很安静,楼下小区里有小孩扔鞭炮,秦数为了应景喝了些红酒,言蔼霖的身子已没什么大碍,手上的新伤旧伤也开始结痂,只是咳嗽却一直不见好,桌上放置着了一碗蒸梨,鸭梨被蒸得软烂,这难得的温情真让人匪夷所思,秦数借着酒劲道,“我没死之前你怎么就可以死,你死了谁给我养老?”她仰着头,说得那样自私。 言蔼霖只垂着头,喝下了那碗蒸梨弄出来的汁儿,有浓稠的冰糖甜味,喝完后她擦了擦嘴,淡然道,“晚上不回来吃饭了。” 见秦数脸色变了变,她补充道,“去一个朋友家。” 除夕那天,半下午,4点左右,言蔼霖带了随手礼还有一个红包来到叶晨家,刚入门前的院落就远远听见里面的喧闹声,热热闹闹的,才像过年的气氛,房门并未关紧,似在等待远道而来的客人,她站在门边犹豫了片刻,轻轻推开那房门,一堆人围坐在地毯上,似在玩着什么游戏,旁边升起了壁炉,暖意洋洋,屋内人很多,有她认识的,也有她不认识的,上官水水最先看她,“你怎么来这么晚?我们都玩好几轮了。” 随着水水的嚷嚷,一屋子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她身上,包括那个正端着果盘的叶晨,可能因为在家的关系,她只穿了一件羊绒大衣,休闲舒适地抬起头来看了她一眼,见她来,她放下手中果盘,作为主人客气地介绍道,“这我爸,这上官晓晓,水水的弟弟,这是他朋友,其余人你都识。”言蔼霖点了点头打了招呼,剩下还有荣容,他们店那艺术家厨子。大家围坐在一起玩扑克牌,旁边放着各种糖果零食,水果,茶,就连叶天霸也参与了进来。 言蔼霖和众人打完招呼后把叶晨拉到了一边,送了随手礼,轻声道,“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谢谢。”叶晨接过那新年礼物,拽在手里紧了紧。 两人一下有些尴尬,因为上次病房闹得并不愉快的经历,言蔼霖很想对她说一句“对不起”,不管如何,她都不该冲叶晨嚷的。 “我........” “你........” 一开口,两人竟又异口同声,气氛变得很微妙,不远处地毯上玩闹的人哄笑作一团,厨房里范姐主厨,荣卿卿在帮着打下手,那一瞬,这满屋子的岁月静好让言蔼霖感触。 “你先说。”叶晨双手撑在身后,瞥了瞥嘴。 “叶晨........”言蔼霖凝望着她,一双眼深邃,似蒙了一层水雾,她十指交叉着,才咬了咬唇道,“对不起。” 她说完眼眶竟微微泛红。 室内外温差极大,窗玻璃上一片雾蒙蒙,叶晨折转身来看向窗外,食指在那窗玻璃上胡乱画着,她刚想要说什么的时候就被从厨房出来的荣卿卿叫了去。 自此两人在正式吃年夜饭之前就再没说上话,叶晨开始忙上忙下,水水见言蔼霖一人落单,忙把她拉了下来一起玩,她平日里很少玩这样的东西,水水就细心地教她,她本就不笨,看了一两局之后就会了,闲暇中见叶晨时不时地出入客厅,目光往她这边投掷过来,待她抬头迎上去的时候,那个人的眼神又闪躲开了,一下午的时光,玩得好不惬意。 天色没多久就灰了,深冬,天黑得早,叶晨他们准备好晚餐,这一行玩乐的人这才散了,就餐前,荣卿卿准备了一些香蜡纸钱,还有鞭炮,拿在了外面的花园里,鞭炮声先是点燃,噼里啪啦地响彻在这别墅区,而后香蜡纸钱摆在了一个盆里,叶晨和叶天霸都出去了,叶晨拿过撕好的纸钱在蜡烛上点燃放在盆里,跪拜在那儿,“妈,过年了,我和我爸给你发红包啦,你来领啊,过年要穿新衣服的,要开心啊,不开心就买包包,想买多少买多少,钱不够告诉我.......”叶晨说了些家常话,像在和她逝去的老妈聊天,磕了头,叶天霸也烧了些纸钱,这才正式开始吃年夜饭,叶晨的朋友把她家那象牙石的长桌围坐得满满当当的,今年特别凑巧的是,大家都没有回老家过年,本来叶晨要去接她姥来过年,她姥怎么也不愿意来。 叶天霸招呼着这些小辈吃饭,叶晨能带这么多朋友来家里过年,他特别高兴,这个女儿,这些天一直呆在家里闷闷不乐,问她什么她也不说,只是突然又不出去住了,不管什么缘由,他也懒得去管什么缘由,只要叶晨肯回来,肯原谅他,他什么都愿意去做,他喝白酒,几个男人也跟着喝,叶晨给自己和水水要了红酒,竟是绕过了言蔼霖,她头也没抬道,“你还在咳,别喝酒了。” 言蔼霖只连道没事,咳嗽一时半会也好不了,今晚气氛这样好,她不想扫了兴,因为就连范姐他们也都端着酒呢,叶天霸有些感触,一举杯就干了,待他准备干第三杯的时候,叶晨手掌盖住了杯沿,“你喝太多了。” “没有,今晚爸爸高兴。” 叶晨没容他多说,只取过酒杯就让荣容撤走了,意外的是,叶天霸也没什么,她越来越霸道,就说明自己越来越老了。 叶晨端着酒杯一个一个地敬酒,酒过三巡,她自己已喝了不少,一张脸通红,还笑颜兮兮地又是倒酒又是招呼的,一桌人各有各的心思,上官水水也喝了不少,那一顿年夜饭吃了很久,大有要直接吃到守岁的节奏。 男人们喝了一会儿喝得没多大意思,就下了桌去打麻将去了,就剩叶晨,上官水水还有言蔼霖三个人,水水坐叶晨旁边,言蔼霖坐她们对面,三个人可能也就言蔼霖喝得要少一些,水水的眼神已经有些迷离了,还在和叶晨喝,言蔼霖也不好劝。 “你和那个人断了没有?”叶晨喝得有些多,不禁没什么顾虑地问着水水。 “断了,早断了啦。”水水心虚地说完,只喝酒。 一杯喝完,头就快要炸掉了,她起身,很明显不再想聊这个话题,摆摆手,拖着沉重的脚步,“我不行了,我得躺。”说完身子骨就要往地上倒下去,叶晨想上前扶住她,还好眼明手快的荣卿卿似早候着这个时机似的,一把将水水接住,结巴道,“我.......弄......弄她上去。”荣卿卿那虎躯,一个打横抱,就将上官水水抱上了楼,倒是叶晨,刚想去扶水水那阵儿,自己则从椅子上跌落了下去,言蔼霖绕过长桌跑来拉她,这才柔声道,“别喝了,你喝太多了。” 叶晨满脑子浆糊似地,待言蔼霖上前一步抱着她的刹那,只觉磕嗒一声,是心跳出来了吗?事实只是酒喝太多,加快了心率吧,她一双眼迷迷离离的,被言蔼霖这样一抱,两框子眼窝水就要喷薄而发似的,言蔼霖没招,只好将她扛了起来,还好她醉得没有不省人事,自己还能行走,只言蔼霖将她扛在肩膀上,她借了把力,就这样上了楼,回到了叶晨的卧室,言蔼霖将她放在床上,看了她一眼后,就要转身离开。 这就要走吗?又是这样什么都不说就要走掉吗?叶晨用带着哭腔的声音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蹦着,“你!回!来!” 言蔼霖脚步一顿,无辜地回过头来,“我只是下楼去给你泡解酒茶。” 。。。。。。。。。。。。。。。。。。。。。。。。。。。。。。。。   ☆、第80章 这个时候谁要喝什么鬼解酒茶,尽管叶晨也知道自己有些醉了,那个女人的背影模模糊糊的,并不清晰,她使劲甩了甩头道,“我不喝。” 只听言蔼霖似有些犹豫,踟蹰道,“那去给你倒点水喝,酒喝多了容易渴。” 叶晨在床上挣扎着欲爬起来,她怎么就不明白呢?她不想她离开片刻啊,也许酒醒之后她又要退到她本该呆着的位置,维护着自己的自尊,和言蔼霖这个女人,形同陌路,把曾经的动心和曾心生的爱意当作从未发生过,她所能拥有的坚强就只剩这一场酒后的除夕夜了,头,自是越甩越痛。言蔼霖见她挣扎着要起身的样子,略微迟疑着回到床前,两人就那样僵持着,一人站着身,一人坐在床上,那长久的沉默一刀刀地割裂着两人之间的隔阂,不知过了多久,身前人才缓缓伸出手来搂着叶晨的头,她就那样一点一点地把叶晨往自己胸口拉,微微发颤的十指轻轻在她头皮上轻轻按摩着,那力度舒服地叶晨想哭,她偏着头靠在言蔼霖胸前,心里像被针扎一样,密密麻麻的痛,她之前真是被气昏了头,骂言蔼霖做什么呢?还和她置什么气呢?只要她人还在不就好了吗?她就差那么一点点人都不在了啊。 自己真是小心眼啊,就算在这个深爱的女人心里没有地位又怎么了?只要她好好地就好了啊,想着那个女人才经受了那样的折磨和痛苦,心下不免又心软。 “叶晨,对不起。”她终于回过头来,开口对叶晨说的最多的从来都是“谢谢”和“对不起”这样的字眼。 叶晨咬着唇,腮帮子鼓得很疼,言蔼霖抱着她的头,眉眼低垂,心里难过,叶晨满心满眼地酸楚,直了直身,一把就将言蔼霖搂在怀里,趴她肩头呜呜咽咽地哭了出来,“你怎么可以丢下我就准备那样走掉?那天晚上那么冷那么疼?我心痛死了,你知道不知道?在找到你之前我怕死了?我那该死的直觉就在告诉我你出事了。我有多害怕,我一直在找你啊,言蔼霖,我找了你一夜就看你躺在那公墓里,我以为你死掉了,你就那样躺在那儿,一动也不动,你怎么能做那样的傻事?以后不许你再那样对自己,你这条命是我救回来的,以后,你这条命都是我的了……”她止不住地哽咽,早已红了双眼。 言蔼霖也跟着哭,只是无声的,泪湿了叶晨的肩头,只觉悲苦无人知。 叶晨紧紧搂着她,视若珍宝,哭够了,心疼够了,才放开她,拉着言蔼霖的手,柔声道,“我之前,我之前怒急攻心说了那些话,我错了,我不该骂你,我只是很难受,你什么都不给我说,什么也不对我讲,我一直在你身边的,有些事我可以帮你,我帮不了你至少还可以陪你,你不要我陪,你也不能这样伤害自己,你不是一个人的,言蔼霖,我爱你,你不爱我都不要紧,从此你的命是我的,你得报答我,用你好好对自己来报答我,知道吗?” 她说得仓皇,一方面悔恨这段时间对言蔼霖刻意的冷落和模式,一方面心疼言蔼霖这段时间所受的苦难,又纠结这些苦难根本就和自己没有一丝一毫的关系,每天就在这样的煎熬里度过。 言蔼霖紧紧抱着叶晨,只一个劲地摇头,哽咽道,“不是这样的,叶晨,不是这样的.........”她哽咽的说不出话来,叶晨从她怀中挣脱出来,用指腹给她擦着眼泪,并将她拉下来和自己并肩坐在了床前,言蔼霖的右手掌心是自己失误时划伤的她的手掌,那条伤疤触目惊心,她将言蔼霖那受伤的手掌捧起来,将自己那张脸埋了进去,低喃道,“都过去了,一切都过去了,什么也都无所谓了,只要你好好的就行了。”她酒劲上头,只觉得头沉沉的,像要爆炸了一般,自己这一辈子就要这样栽在这个女人手里了吧,甚至为了她,什么都愿意去做,再还没遇到那个人的时候,从来都不知道爱上一个人会爱得那样没有原则,那样对自己没有办法去计较。 言蔼霖似情绪平复过来,只柔声道,“嗯,今天过年,你也要好好的。” “新年快乐!”她突然侧过身,深情道,离得太近,唇齿间稍微抬一抬就能碰到言蔼霖的脸,酒后的血脉往上涌,直冲向头,她只犹豫了一秒,就那样亲了上去,唇瓣相遇时,竟不知是谁在发抖,那女人顿了顿,脑子轰地一下一片空白,什么也想不起来,也想不到该怎么办,只得跟着她的节奏,就那样吻了下去,夜渐深,周围此起彼伏地响起鞭炮声,不知道谁家放起了烟花,那烟花升往半空中,绽放出一切虚妄的花,美得落寞又孤寂。 房门并未锁,床上的燥热一波一波地席卷着那两个人,酒精在空气里发酵,缠绵成无法克制的情动,那一刻,没有人去想什么未来,去想什么可能,去想爱或者是不爱,只有身体地叠加迎合,唇印在身体上,点燃了彼此的*,那长久压抑的,苦闷的,委屈的,不足为外人道也的心绪全然换做为肌肤之亲。 这一切都来得太突然,也太猛烈,缱绻间甚至啃咬出声,那一声声似痛哭似欢愉的吟腔更像是催情曲一般萦绕在那满室的燥热里。 那个除夕夜,醉得醉,睡得睡,楼下的麻将声偶尔贯穿上来,被这室内毫无理智的激情给掩盖了,恍恍惚惚间,仿佛听到楼梯上有脚步声,那脚步声让言蔼霖分了神,只觉那脚步声越来越近,越来越近,穿过走廊就要到门边,言蔼霖的理智终于回来了,将不知何时已滑至□的人拉了上来,喘着声道,“有人........门外有人.......” 叶晨被冲昏了头脑,哪会去管有人没人,只意犹未尽地又滑了下去,“别管。” 言蔼霖受到惊吓,又是紧张又是担心,身子已被攻陷,却拼了命地咬紧牙关,不让身体本能发生的声音破喉而出,喉咙里满是压抑的粗重的呼吸声。 言蔼霖全神贯注,只听那门外的脚步声终是走远了,整个人如释重负,可身体却在那一瞬被贯穿,压抑声从喉咙里喷薄而出。 所有的纠结痛苦在最原始的交合面前变得什么也不是,窗外飘起浓重的硫磺味,有年轻的情侣抱着烟花炮竹在广场里许下新年的愿望,时钟敲过零点,床上两人完事之后一片茫然的神情依然没有一点理智的影子,只那个酒后之人那一通酒精发酵之后身子骨似轻盈了不少,只抓过身上的被褥裹在言蔼霖身上,让她双手合十,许下新年的愿望,叶晨亦一样,用还有些黏糊的手指双手合十道,“希望新的一年言蔼霖健康,快乐。” 言蔼霖心下茫然,早已不信这些东西,叶晨却靠在她肩头问道,“你许了什么愿?” 她不知,良久,才道,“希望新的一年你和你的家人一切都好。” 这一场欢愉来得并不是时候,言蔼霖还未曾整理好,叶晨也显得太过仓促,只是这样的事情从来都没有办法按部就班地进行,两人就像并不相熟的两个人刚好发生了一夜情般有着事后的尴尬,特别是叶晨,这原本绝非她的本意的,就.......就那样情不自禁地把言蔼霖给扑了啊。 许了那莫名其妙的愿望之后,言蔼霖就背对着她,叶晨看着她那瘦削又羸弱的身影,心疼地没边没际的。她很想抱抱她,一直抱着她,给她温暖,给她安慰,给她快乐,给她能够给与的一切,只要她要,她什么都可以给她的,那一刻,她真的就是那样想的,也许深爱一个人,总是有那样的瞬间,恨不能把全世界的快乐和幸福双手捧在心爱的人面前,只要她开心就好,只要她笑就好了,像个白痴一样。 她刚想伸手抱住言蔼霖,那女人就要起身的样子,低语道,“我该回家了。” 叶晨一怔,今夜却不想放手,只一手拦在她身前,将她压了下来,覆在她耳边道,“今夜我们一起跨年。” 言蔼霖只顿了顿,却未再多作挣扎,她身子软得像一滩泥一样,还能走回家吗?只是十分害羞道,“你能去把门锁了吗?”   ☆、第81章 那个除夕夜有很多人都恨不能时间停留在那一刻,明天?新年?永不再来,那短暂的温情不知是否如那夜的烟花般瞬息消散? 床上两个人尴尬地睡在同一张床上,直到叶晨的手横过言蔼霖的身子,轻轻拥着她,就那样睡着了,死沉死沉的,意料之外的,没有折床,没有失眠,两人都没多久就睡死了过去,那一夜的烟火炮竹震天响,她们却都没听见,待言蔼霖醒过来的时候天光已大亮,她刚想片刻,身后的叶晨也醒了,初醒之人思维还混沌着,叶晨揉了揉还僵硬的脑袋,一张脸皱皱巴巴地,又将脸埋在了言蔼霖的身后,言蔼霖一时没反应过来自己身在何处,傻了一分钟才明白昨晚发生的一切,只觉身上乏得很,低眉望了望腰上那人的手,脑子糊了似地,怎么就这样了?这?算是怎么回事?想着昨夜的一切,言蔼霖两颊不禁微微发烫,要知道她虽不是纯如处子,但这样的欢爱以前和顾慕青在一起的时候,很少很少,一是没什么机会,二是仿佛她和顾慕青都不大好这一口,顾慕青过世这三年自己更是犹如苦行僧一般,哪里有心情去和人做这样的事情。所以,昨晚,和叶晨,这算是久旱遇甘露吗?一想到这个词,那张脸不禁更红了。 叶晨可能受到感染,终于醒了过来,言蔼霖听到身后的动静压根就不敢回过头去,很尴尬的好吗? 叶晨也有些尴尬,她那手还放在言蔼霖腰上,昨夜又是醉酒又是情绪彻底释放,整个人像被人拆了骨头似地,她以为言蔼霖还没醒,悄悄把手收了回来,整个身体在床上往后挪了挪,给两人空出了安全距离。这时脑子已经完全清醒了,虽然头还有些痛,她咬了咬手指,怎么会在这样的情况下就把言蔼霖给扑了呢?那个女人会不会把自己想成是酒后乱性的人啊?言蔼霖的心很明显就还没整理好,自己这样,算不算趁人之危呢? 被自己啃咬的手指又摊成手掌抹了抹自己的嘴,恍然,又觉得这像是暗示自己吃干抹净的意思,忙甩了甩手,地板上躺着乱七八糟的衣物,她的衣服和言蔼霖的衣服叠加在一起,乱乱的,昨晚的好多细节她都记不清了,怎样就脱掉了?怎么就交合在了一起? 交合?啊呸,她要疯了! 轻轻掀开被角,从一堆衣服里随便抽了一件套在身上,因为太过紧张,下床的时候蹑手蹑脚的,还是撞上了床角,“啊~”十指连心啊,痛得叶晨觉得那脚都不是自己的了,见她痛呼一声,言蔼霖再没办法装睡,猛然起身关心地问道,“怎么了?” 叶晨痛得说不出话来,言蔼霖只好从床上站起来,来到她身旁,裹着被单的,这个时候,她竟然都能记着用被单裹着她光洁的身子。 叶晨坐在地上,揉着自己那倒霉催的左脚,缓了好一阵,才没了那种麻木的痛,四目相接,两个人都没有办法再躲闪,就那样直愣愣地看着对方,看到都已经看不下去,言蔼霖憋不过头,先垂下了眼,一下觉得这样幼稚极了,唇角掩不住地升起了笑意,叶晨见她那个样子,也一下笑开了,此时的言蔼霖低眉顺眼地蹲在她面前,一手还拉着被单掩盖着自己不着一物的身子,叶晨那时不时脑抽的毛病真是不分时间不分地点,这样虽然尴尬但也温馨的早晨,这样秀色可餐的美人近在眼前,她突然恶作剧地就扒下了言蔼霖手里拽着的被单,知道言美人当时的反应吗?惊恐都不足以形容,那简直就是□□裸的流氓行为,女流氓好吗?比昨天晚上都流氓。 言蔼霖没想那人真的敢这样,风魔!就在被单刚着地那一瞬,言蔼霖迅速地将身子前倾,一下又拾了起来,顷刻间将自己包裹地严严实实,可就那一秒,也已经被叶晨看了去,她以神速绕到床边,重新缩回了被窝,恨不能一脚踹死那个人,可自己现在根本没脸出去。 叶晨也被自己脑抽那一扒给弄懵了,她,她,也就那么恶作剧地想逗弄一下那个女人而已啊,言蔼霖不是拽得很紧吗?她就那样轻轻拉了一下,只是拉了一下,怎么就知道那被单滑了下来,真是要死了。她呆坐在地上,久久回不过神来,昨晚很黑,没看清,言蔼霖的身材........第一次那么近地看到衣服下的身材,真是要了亲命了。 叶晨一时半会也反应不过来刚才那一刹那的情况,待想明白了又有些想笑,发现现在不是笑得时候,于是,双手撑在地面,自己起身,抬腿,一瘸一瘸地跳往床边,言蔼霖已经把自己包成了一个粽子,连头发丝都没露出来,叶晨想给她道歉来着,她真的不是故意流氓的,轻了轻嗓子,却又发现现在说什么都不合适好吗?她试了试想拉开被子,让言蔼霖的脸露出来,这样会被闷死的啊? 哪知道,这次言蔼霖早有准备,死活都不撒手,叶晨拉了拉,拉不动,也只好作罢,这又看不见言蔼霖的表情,不知道她是真生气还是怎么的,叶晨只好隔着被子抱着她,轻声哄道,“出来啦,你该透不过气了。” “粽子”纹丝不动。 叶晨只抱着“粽子”微微晃着,漫不经心道,“我错了,言蔼霖,言蔼霖啊,我不是故意的,再说我刚也什么也没看见啊。” “你就是故意的好吗?”被窝里的人瓮声瓮气道。 叶晨被噎住,“就........不是,你先伸出头来,好吧?这样说话怪怪的啊。” 许是太自然了,谁也没想起横亘在两人之间的问题啊,现在谁还能想到那些。 言蔼霖又羞又囧,你说夜晚被子盖着那也是忘了情,这大白天,这叶晨,隔着被子她朝空中踢了一脚,踢空了。 叶晨好不容易把被褥拉开一角,估计言蔼霖真的有些呼吸不畅,露出了半张脸,那个人嬉皮笑脸毫无歉意地道歉道,“我错了,真的,错了。” 然后言蔼霖肯定也是被叶晨的脑抽给传染了,脱口而出,“道歉有什么用啊?你被扒光来看看。” 叶晨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是听到了什么天方夜谭啊?疯魔了吧? 叶晨瞬间就从言蔼霖身上直起了身,叨叨道,“我又不傻。”说完就快速地滚进浴室洗澡去了,脚也不疼了。 言蔼霖气死了,待浴室传来哗哗的声音,屋里已经看不到叶晨的身影,她这才从被窝里爬出来,这个年过得,因为没想到会在这里过夜,她什么也没带,依然裹着被单在叶晨衣橱里找干净衣服穿。 大年初一的早晨充满了滑稽,那似乎奠定了那一年的基调,在那个时候谁也不知道,言蔼霖的这一场自杀事故冥冥之中成了她的重生,顾慕青在她的生命里刻入太多的沉重,这一番刮骨般的疼痛之后,言蔼霖才会从那一场意外中渐渐痊愈,而在以后的生命里为自己而活,学会爱自己,才会更好地去爱别人。 一大早,昨夜守岁的人都未离去,好在叶晨家也大,足够容纳这么多人,待叶晨和言蔼霖洗漱好之后下楼,才发现两人是最后起床的,其他人都在餐桌上吃着早餐,叶晨有些做贼心虚地觉得所有的视线都聚焦在她和言蔼霖身上,她笑得很不自然,扯了扯嘴角,“新年快乐啊!大家起得真早。” “这都快十一点了。”范姐像神一般知道两人什么时候会下来似的,转身就从厨房里端来了两碗荷包蛋,大年初一的早晨,说是吃这个才会团团圆圆。 吃过早餐之后,叶天霸还给每一个小辈发了红包,连言蔼霖都有,这对她来说,是个稀奇物事,小时候在言家那几年都没有过,没人把她们母女当一回事,18岁以前有几年顾慕青倒是给过她几年红包,再之后顾慕青再给她的时候,她就以自己成年了不要了为理由,只是不想让顾慕青老是觉得自己是个孩子。 吃过早餐,领了红包,小伙伴陆陆续续地要回家了,叶晨一个一个地送他们到了院子,上官晓晓和他朋友已经有些迫不及待要离开了,上官水水还没找到合适的时机告诉叶晨她弟是GAY的残忍真相。 “你今天有什么安排吗?”叶晨问着水水。 上官水水摇了摇头。 言蔼霖在一旁和她们道着别,叶晨想了想,一时没想着理由留她,言蔼霖就走开了,没走两步,又朝她们挥了挥手,她穿着自己的衣服站在那里,顿了顿,就转身离开了。   ☆、第82章 大年初一的早晨,因为那一场意外之夜显得格外的美好,尽管横亘在两人之间还有很多问题,但叶晨只觉得身心前所未有的轻盈,之前的日子煎熬地太沉重了,沉重得恍惚间自己老了10岁,言蔼霖一夜未归,想着有些事情还需要处理就向叶晨和水水告了辞,叶晨那依依不舍的眼神就快要追了去,水水煞有其事深深地看了她两眼。 叶晨依然还沉浸在一早上那不可思议的温存里无法自拔,就连空气中全都涂满了蜜一般,水水见不了她那德行,挥了挥手就要走,叶晨忙拦住她,“你上哪儿去?” “回家!” “你回去也独守空房,一个人的家有什么好回的?”叶晨笑嘻嘻地挽着水水,这快乐太浓厚了,需要分享。 “一个人的家那也是姑奶奶我辛辛苦苦挣下来的,怎么不是家了?只有你两个人的家才是啊?”水水有些酸。 “我错了,陪我呆着吧,反正你回去也没有什么事,大年初一你就不要工作了,那样一年都会很累的。”叶晨打着封建迷信的幌子把上官水水给留了下来,她是一个害怕寂寞的人,除非是之前那段生不如死的时光她才宁愿自己一个人呆着,对这个世界,她常常报以一种盲目的乐观,在去年层出不穷的打击之后才有所收敛,但言蔼霖稍微对她好那么一点点,她的世界又重新切换到了满是阳光的频道,更何况自己一手经营的餐厅逐渐稳定下来,已经慢慢有了些回头客,就算是在阴暗的挫折里她也能找到向阳的一面。 因为天气太冷,叶晨带着水水去泡温泉去了,水水因为昨晚喝得比叶晨还多,一大早还有些宿醉,没有什么精神劲儿。叶晨这个一点也不知道怜惜自己的损友像个神经病一样一个人在那时不时腼腆地笑一笑,水水快要崩溃了,至于吗?有必要吗?不就是睡了一晚吗?她也是睡过的人好吗?有什么了不起的啊,她和蓝静宸还在那半山腰的农家差点就以天为被,以地为席了好吗?还有鸡叫声伴奏呢?上官水水已经对她翻了无数个白眼,那个人完全无视。 到了地方,因为大年初一,没有太多人,叶晨和她泡在人造汤里确实暖和舒服了不少,水水没泡5分钟眼皮就开始沉,叶晨也闭着眼,也不知道在想什么,有什么东西倒塌的声音把水水吵醒了,睁眼一看,却是不知道谁把一旁的报刊架给弄倒了,上面的报纸杂志洒落了一地,一本看起来已经是过期的杂志摔到了她的面前,封面人物瞬间就让她清醒了,杂志已经不新了,边角有些褶皱,封面直接用了蓝静宸和言世明的照片,硕大的标题写着,“蓝静宸车祸无限期推迟订婚。”她都好久没有关注过新闻了,这闭关期间不上网不看电视,不看报,要不是在医院巧遇言世明,她就连蓝静宸出了车祸也不知道,订婚宴推迟了吗?想来也是,她都伤成那样了,还要怎么办婚礼,看起来言世明对她也不错的样子啊,她没有继续要翻阅那本杂志的欲。望。 只望着封面有些出神,叶晨出院后她去医院的时间也就相应的少了些,但住在医院的蓝静宸爆发了她有史以来积蓄的所有脆弱,她似变了一个人似的,变得相当粘人,之前的玩世不恭,骄傲地不可一世,神秘莫测等气质全都荡然无存,上官水水不知道她究竟怎么了,每天都会发短信让她去看她,可水水觉得总是要等她身边没人的时候见缝插针地去,她觉得那种感觉很不好,有几次硬着心肠没回短信,也没再去,因为她已经从上官晓晓那里打听到蓝静宸的伤势已无大碍,石膏也拆了,现在住医院里,也只是在养着身体,如此三番,许是蓝静宸也知道了她不想再那样偷偷摸摸地来,短信突然也就那样断了联系,水水也再没去过医院。 年前,听她弟说,蓝静宸已经出了院,看来是康复得不错,她悬着的心也已经放下来,她不想再和蓝静宸纠缠,更不想成为她和言世明之间的小三,本来同性之间在世俗眼里就见不了太多阳光,这一层再蒙上去,她会窒息的,只要不见她,不和蓝静宸联系,她在慢慢地克制着,天天在心里打一个卡,划一个勾,她虽然不知道需要多长的时间,要在自己的心里划多少次,但总是有一个念想在那里,时间长了也就会淡了,这一段感情,那个人,不经常提及,终归会沉下去的,她现在靠着这个念想不去和蓝静宸纠缠呢?可一看到这个新闻,心里也难免起伏。 叶晨见她望着一本旧杂志怔怔出神,不由往这边瞥了一眼,一看封面那女人,她就算明白上官水水那出神的样子是怎么回事了,她伸出手来,捏了捏那旧杂志,拍了拍水水的肩头,以示安慰,有工作人员上来道歉,并将杂志收走了。 上官水水强忍着,今年是大年初一,新年第一天,今年一切都要重头开始,继续做她的禁欲派,为自己想要的生活努力奋斗,慢慢地往一线编剧上爬,到时就可以住别墅开豪车,想干嘛干嘛,人生不能只拘泥在这些小情小爱上,遇上蓝静宸,只是在她人生路途上拐了一个弯,停顿一下就好了,就应该继续上路的。 这些年来,自己什么事都可以自己搞定,希望这一次也可以!她在内心嘶吼着,那狰狞,都能把自己给撕碎了。 叶晨被她那表情吓到,拍了拍她的脸,“你干嘛?” 她睁开眼,无厘头道,“重生。” 。。。。。。。。。。。。。。。。。。。。。。。。。。。。。。。。。。。。。。。。。。 “今天给你找点乐子好不好?”叶晨开始出馊主意。 “什么?” “介绍一些人给你认识啊,有人说忘记旧爱的一个特别有效的方式就是去结识新欢,我觉得你现在状态不一定适合去结识新欢吧,但是可以认识一些有趣又好看的女人,大家都找个乐子而已,不会有负担。” 上官水水憋着嘴,“不去,要不是你,我也不会认识那个女人,你得为我负责!” 新年的几天大家休息的休息,放松的放松,所有的事情,所有的问题仿佛都在那几天被冻结了,叶晨转移着话题,“对了,晓晓怎么突然跑这个城市来了?” “来找他的真爱的。”水水觉得这也没什么可瞒叶晨的了。 “真爱?不会是?”其实昨晚除夕夜的时候,她看晓晓和他身边那朋友的姿态就有些怀疑了,但也不敢贸贸然猜测,怕有些时候因为自己喜欢同性就满眼都是同性CP。 “对,说是那男的过去找他的时候,我妈他们也不在家,两人就在家里滚了,哪知道我妈突然回来就被发现了,你说他节约那点钱做什么?就不能在外面去开个房?安全系数也高一点吗?”水水有些不满。 “可能,可能就情到浓时吧。”叶晨轻咳了下,有点惊讶,但细想也没觉得有多所谓,只是现在上官水水也这样...... “我起初也不知道,他都过来有些时候了,在医院碰到言世明的时候看到的他,现在还给自己取了个英文名字叫什么小P,恶心地要死。” 有这样说自己的弟弟的么? 。。。。。。。。。。。。。。。。。。。。。。。。。。。 “那现在这样,你妈,她?要是知道了,你也???那不是要疯?” “我也什么啊,我和那个女人已经是过去式了,再说就算我和女人在一起,她也管不了我了,那么多年没管,现在还能来管呢?” 叶晨见气氛有些不对,忙打岔道,“你说你们家是不是有基因啊?” “什么基因?” “同性.......” “基个鬼,基因他们两还结婚,还一生生了两。” 两人在温泉山庄呆了一下午,大年初一就这样欲生欲死的享受过去了,末了,还是叫荣容来接的她两。 上官水水觉得那份过期杂志莫名其妙地摔在她面前对她来说是一份考验,而一向顽强的她,一定能通过那样的考验,所以又压制住了那颗想念蓝静宸的骚动之心。 一切都坚持得很完美,直到大年初四那天,她觉得实在有必要单独和她那个小弟吃一顿饭,给上官晓晓去了电话,却没想她弟犹豫都没犹豫就拒绝了。 她怒不可遏,“你眼里除了那个男狐狸精,你还有我这个姐吗?除了那天除夕你恩赐了一把,我借了叶晨的光才见了你一面你好意思吗?不吃算了。”水水傲娇地准备挂电话。 “姐,你是不是一个人无聊啊?要不你出来吧?和我们一起,我在陪我们老板,还有老板娘一起吃饭。” 水水心里疙瘩一下,第二次考验又来了呢。   ☆、第83章 上官水水心里疙瘩一下,这第二次考验也来得太快了吧。电话还未挂断,那边短暂的沉默后,就听到了言世明的声音,她模模糊糊的,只听到言世明在那头询问道,“水水姑娘原来是小P的姐姐啊?你吃过晚饭了吗?要没事就过来一块儿吃吧,我们在银华。” 吓~上官水水直接就把手机给扔在了床上。 就为什么会这样?这一切都怪上官晓晓,她不会去的,一定不会,断舍离,断舍离!!!这三个字每一个字都要做得棒棒的。 一个人,吃个饭都这样艰难,她那该死的有着血缘关系的弟弟。 手机扔在床上后,她就没再没有拿起来过,她可以有很多事情做,可以上网,可以写剧本,可以看电视,至于晚餐,已经没了心思,她深吸了一口气,一个人在那小户型里折腾,那心中转了多少心思,回了几次头去盯那手机,完全数不清,还好,手机再没响过,想他们应该不会再坚持叫她去吃饭,她心里稍微落听了些,只是其后她有点拉不住对蓝静宸的想念,然后上官水水做了一个非常脑残的举动,她把她的家钥匙从窗外扔出去了,因为这房门锁很特别,进门出门都得靠钥匙,很机智有没有?这样她不管多么冲动地想蓝静宸,她都出不去了啊,不狠不是上官水水啊。 把钥匙扔到了楼下,上官水水赫然有一点壮士断腕的悲壮感,再加上此时肚子饿得有些凶残,她才惊觉自己有些悲剧,她家的备用钥匙也就两把,一把一直长存在叶晨那儿,另一把平日里放在房间的角落,现在上官晓晓来了后,怕他有时来不方便随即把最后一把钥匙就给了她弟,扔下去之后她兴奋了5分钟,为自己有如此高的觉悟和执行力,甚至还从冰箱里拿了一罐啤酒,为自己干杯,可5分钟过后,她就有一种不作死不会死的自省,先不说自己怎么出去,万一钥匙被坏心人拿了去,那她这一屋子的财产可是一点保障都没有了,不行,得马上去捡回来。 现在已经管不上蓝静宸了,她最关心的是她的财产,拿过手机给叶晨打电话,但破天荒的,叶晨手机竟然关机。没有办法,她只好给她弟电话,“你现在,立刻,马上到我家来,带上我的家门钥匙。” “干嘛?怎么了?我这饭还没吃完呢?刚叫你来,你怎么手机就没声了。” “别吃了,快点过来,救你姐的命,就这样。” 晓晓倒是很听话地没一会儿就过来了,拧开房门后有些惊慌地问道,“姐?你怎么了?你在哪儿呢?” 水水穿着家居服剑一样冲了出去,并留下话,“你站窗边去,一动也不要动。”说完就出了房门,她要去找她作死扔下的钥匙。她抚了抚额,对这样的自己,已经无法直视。 因为急迫,活了26年也基本没有干过这样不靠谱的事,只是,遇上蓝静宸之后,又有哪一件事是靠谱的,出了电梯径直左转,抬头找了找自己那房子,这一模一样的外立面,“你人呢?看不见你。”水水给她弟打电话。 “你在闹什么啊?有事没事?没事我可走了,我还得送老板他们回家,老板都喝醉了,我还是得到老板娘特许,来你这儿一趟。” “我钥匙掉这下面了,你挥挥手让我看见你。”她完全忽视了那什么老板娘的问题,看到晓晓的坐标,她往草坪那边奔了去,那一扔,该是抛物线吧,得抛到哪里去了,她蹲在那里,找了两分钟也未果,这才想到刚才晓晓突然提到的老板娘的问题,正寻思着,晓晓的电话又来了,“找到了没有啊?我下来了,老板他们还等着呢?” “…….你…把他们放在那儿呢?” “就你身后啊,那辆白色雪佛兰。” 。。。。。。。。。。。。。。。。。。 水水完全就没注意周遭的环境,经晓晓提醒,他老板,老板娘都在那辆车上,就…….他们干嘛要来?她蹲在草坪上,手里在一堆杂草里翻找着,因为是冬天,说是草坪,但杂草已经长了10CM的长度,她背对着那辆白色的雪佛兰,不知是心理作用还是怎样,只感觉自己的后背被那车里的目光射成了筛子,她随意地捞了一把杂草在手中,拽成了一根绳。 蓝静宸此时在她身后不足十米的车里,她在干什么?她有没有看到自己?如果看到了自己为什么她不下车来?还是,她和她的未婚夫,此时在车里做什么?车震吗?水水被自己的发散思维恶心到了,却也微微偏过头,悄悄地偷窥着不远处的车,只是车窗紧闭,完全看不见车内的情况,但貌似雪佛兰很安静地躺在那里,并没有寓意明显的震动。 由不得她多想,上官晓晓已经下了楼,找到她,把那把备用钥匙放她手里,急匆匆道,“一会儿自己回去,小心一点,桌上放了给你打包的东西,你趁热吃,我得赶紧送言少和宸姐回家。” 上官水水还未反应过来,晓晓就跳了两步跑出了草坪,拿车钥匙开门上车,发动引擎,开出小区,一气呵成,都不带回头的。 整个过程,蓝静宸都未探出一个头来,上官水水有些累,一屁股坐在草坪上,甚至有些怀疑她弟的话,蓝静宸真的在车上吗?那为什么她都不和自己打一下招呼呢?她也如自己一般,真的决定放弃了吗?当作她们从未相识过?她心里说不上来的滋味,这样也好吧,断得才能彻底些,只是手指有些难受,为什么心情不好,手指尖会抽搐?她没了心思找钥匙。 心里空空落落的,特别没有着落,她在草坪上坐了一会儿,觉得没什么意思,天也冷,找不到就找不到了吧,等过了这几天找个师傅来把锁换了,这些师傅不过大年十五根本找不到人。 上官水水颓然地回到了家中,餐桌上放着她弟给她打包回来的东西。也不知道是因为没找到钥匙难过还是怎样,可那钥匙分明是自己扔的,自己不要的,就像那个女人一样。 蓝静宸坐在副驾驶上,言世明喝得有些多,躺在后面早已经睡着,她也喝了些酒,没法开车,她竟然也是从言世明和小P的口中才知道原来小P竟然是上官水水的亲弟弟。她呆在车里,很早就看到了上官水水从那楼道间慌慌张张地低着头只管往那草坪里钻,上官水水开始躲着她,她自是知道的,她那样骄傲的一个人断不会追着去问人为什么不理自己。 不搭理而已,她也不会去求着人联系。 “不好意思啊,宸姐。”小P上车就抱歉道。 “没事,走吧。”反观镜里早已看不到上官水水的身影,“你们是亲姐弟?”她试图打断沉默。 “嗯,虽然在一起的时间很少,但我们关系挺好的。” “什么叫在一起的时间很少?” “啊,我爸妈很早就离婚了,我妈带着我去了另一个城市,平时来往并不多。”小P对这些东西倒是不以为意。 蓝静宸漫不经心地点了点头,闭了闭眼,没了继续聊下去的意图,小P见势也不再吭声,一路沉默地纷纷将两人送回了家。 蓝静宸还未过门,当然没有入住言家,事实上,她都没让言世明碰过自己,有那么几次,她当然以还未结婚或者身子不适的各种理由推脱着,言世明爱她,无理由地宠着,虽然心里有点不自在,但也没有太过仔细去研究这样的事,只是蓝静宸对现在的状态越来越不想撑过去,甚至在大年三十那天晚上还和她父亲大吵了一架。 一个人开着车在这个城市晃荡着,她什么人也都不想找,什么地方也不想去,把JEEP活生生开成了小奥拓的速度,大年三十的夜里,正是吃年夜饭的时间,大街上基本没什么人,整个城市犹如一座空城,她是吃年夜饭吃到一半跑出来的。 本来想给上官水水打个电话叫她出来的,拿出手机想着之前那个人已经开始躲自己,也就没了力气再打,只是车开到了她家小区,在楼下呆了一会儿,抬眼望,她那房间似乎连灯都没有开,也不知道呆了多久,渐渐地,躺座位上睡了过去,直到此起彼伏的炮竹声炸开了锅,她一看时间,已经凌晨了,新年了,半个身子探出车窗,仰头向60度的地方轻声说了句,“新年快乐........”   ☆、第84章 那个春节很快就过去了,那年的寒冬特别难捱,听说冻死了天桥下一个流浪汉和一个90岁的孤寡老人,但怎么难捱,当春天的阳光打在每个人脸上的时候,寒冬终于是过去了。 大年三十那晚的意外已然发生,以至于叶晨除了正月初一那天和上官水水去泡了温泉后整个人都一直呆在家里诚惶诚恐,兴奋之余又有些惴惴不安,不知道言蔼霖怎么想,她想约她出来聊聊,又觉得自己有些意图明显,直到言蔼霖约了她出来,那天是正月初七,正规的白领阶层已经收假开始上班了,言蔼霖请她在一家西餐厅吃午饭,因为叶晨的餐厅和自己那家咖啡馆都还未正式营业,许多回家过年的人还未返程,餐饮业常常是要到了三月才会开始一年的正常生意,所以,那家西餐厅人并不多,叶晨很开心也有些紧张,不知道言蔼霖请自己吃饭是什么意思,更何况只有她们两个人,这可以算是约会吗?因为那一夜的仓皇,两人之间更为尴尬,言蔼霖脱下外套,里衣着米黄色毛衣,显得脸色稍微有了血色一些,她只低头切着面前的牛排,却偶尔才吃上一口,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叶晨时不时抬眼瞅她一眼,又期待她说点什么,又担心她说出什么不好的话来,真正是磨人肠。 “这几天你在忙什么呢?”叶晨打开话匣子。 “忙一些事情。”言蔼霖简短地答道。 “哦。”叶晨以为她又不怎么想说,也不好再问了。 “在家里收拾了一些东西,叶晨,我想出去一趟。”言蔼霖抬头望着她恳切地说道。 “去哪儿?”叶晨不明所以。 “不知道,可能是北欧。”她见叶晨眼神有些疑惑,又补充道,“想出去走走。” 叶晨愣了愣,想是她该是想一个人出去静一静,或许是理清一些东西,或许,只是需要一个过程,有些时候,旅行并没有什么意义,只是需要那样的经历来缓一缓行进的步伐,从而才会有回到正常生活轨道前行的勇气,“决定了吗?”叶晨柔声问道。 她轻轻点了点头。 “言蔼霖,如果你一去不回,天涯海角我都会去把你找回来的,你是生,我就把你人带回来,你要是死,我也会把你的尸体带回来的。”叶晨半是开玩笑半是恶狠狠地说道。 言蔼霖复而重新垂下头去,她知道叶晨的担心,良久,她才抬头道,“大概是一个月最多两个月的样子,我会发照片给你。” 叶晨痴痴地望着她,只觉眼眶发酸,渐渐盈满了水,她说得那样简短,不着痕迹,可这是言蔼霖答应她,会给自己汇报行踪了啊,总算她有点良心了啊,那浅浅的眼眶子终于是包不住她的眼泪,唰一下从眼角流了下来,她猛然偏头,食指一勾,快速地擦掉了,骂着对面的言蔼霖,“你这个人,真的很讨厌。” 言蔼霖见她落泪,心中一暖,不禁嗔道:“我又怎么讨厌?” “就是很讨厌!”叶晨没好气道。 两人一来一去,起初的尴尬逐渐化解,叶晨不由地想起大年初一扒掉言蔼霖身上被单的事不由地会心一笑,她现在最大的心愿,就是能和言蔼霖在一起了,共同生活,好好照顾她,把她那些之前的臭毛病全都给她抽掉,如果实在是抽不掉,那也只有由着她了,只要她不自己虐待自己,她怎么样,都可以由着她的。 “又在笑什么?”言蔼霖受她感染,心情也变得好起来。 “不好的事。”叶晨奸诈道。 言蔼霖才不上当,也就不再追问了。 “东西收拾好了吗?” “差不多了。” “什么时候走?” “明天” “机票和酒店这些东西定了吗?钱够吗?衣服带得够不够?常备药有没有带?你现在这身体生病了可怎么办?防身的东西带了吗?你一个人出去要注意安全的知道吧?还需要注意些什么来着?”叶晨对于这些东西根本就不在行,她出行的身份证钱包这些都是直接扔给上官水水的,能想到这些已经很有进步了。 言蔼霖抬手按着她的手背,知她担心,只一一解释道,“第一站的机票和酒店都定了,先到匈牙利,而后的地方后面再定吧,钱够,衣服也够,常备药也有带,防身的东西不好带,我会注意安全,完好无损地回来。” 她都这样说了,叶晨也不好再说什么,两人突然一下没说话,细想下来,像是言蔼霖在立军令状似的,叶晨只看着言蔼霖放在她手背上的手,她从她手中抽出来,轻轻地握在手里,突然心生一计,“我突然想到一个方法。” “什么?”对于叶晨这样自然地牵她的手,她还是有些害羞,没在意地问道。 “派荣卿卿跟在你身后保护你,这个不错嗳,荣卿卿,说话也结巴,不爱说话,基本可以当作隐形人,但是有他在,你的安全我完全放心,这真是个好注意。”叶晨这个时候发现荣卿卿那个老结巴还真是个人才。 言蔼霖听她这鬼主意直接无语地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两人吃完走在街上,叶晨开了车看时间还早,就问言蔼霖下午还有没有什么安排,言蔼霖说还有些东西要买,叶晨一想着她要走一两个月,明天就要启程,更是一分一秒也不想和她分开,陪她去商场买了东西,又去菜市场买了菜,言蔼霖说晚上如果叶晨没什么事,就去她那儿,她做一顿饭给她吃,叶晨乐得像什么似的,跟在言蔼霖身旁转,因为是傍晚,菜市场已经不再拥挤。 “这个时候的菜肯定没有早市的新鲜。”言蔼霖一旁在菜摊上选来选去,一边给叶晨说道,叶晨发现言蔼霖来到这里简直如鱼得水,肉要哪个部位的她知道的一清二楚,自己除了能分得清肥肉和瘦肉以外什么都不知道,还有好多蔬菜她都不认识,比起言蔼霖来,她简直就是个白痴,开了自家那个餐馆后,她好歹也比以前强点了,可这言蔼霖一来,简直是差了好几个段位。 “为什么你什么都懂?”叶晨忍不住问道。 “穷人的孩子早当家。”言蔼霖一句话就给她噎死了。 那天晚上,叶晨觉得幸福死了,言蔼霖做的饭菜比范姐做的还好吃,言蔼霖只做了一荤一素一汤,叶晨全都扫光了。 一边吃,她还一边抱怨道,“不能经常吃你做的菜,我要不了一个月就会变成一个没有未来的死胖子。” “你都吃完了说这些好意思吗?”言蔼霖和颜悦色道。 “为了你!我愿意做一个没有未来的死胖子!” 吃完饭,叶晨就开始磨蹭,和言蔼霖抢着也把碗洗了,没有事做了啊,没有要留下来的理由了啊,可是她真的很舍不得走啊,为什么言蔼霖这个不懂事的女人不知道留自己呢? 因为吃得有些撑,叶晨没法坐,就一直在那房间里溜达,言蔼霖在把白天买的东西收拾在行李箱里,她就东逛一逛,西瞅一瞅,那出租屋本来也不大,用不了两分钟就能全逛完,她就像第一次来说,“嗳,这画还挺好看的,咦,这凳子你是换了新的吗?以前不是木制的吗?这地毯,你是在土耳其买的吗?”就言蔼霖家里又收拾得干干净净没有其余太多杂的东西,她自言自语了一会儿,就实在有些撑不下去了,见言蔼霖也收拾干净出来,她就真的该走了啊。 “那个,你明天几点的飞机?我来送你啊。” “很早,七点,你多睡会儿吧,我直接打车就行。” “不行,我一定要来送你。” 言蔼霖也不再坚持,算是默认了。 再也找不到留下来的理由了,她挠了挠头发,有些悻悻不甘道,“那,那什么,你就早点休息吧,明天要早起,我叫你起床啊,我就先……..” 言蔼霖抿着唇点了点头,她还没说出口呢? 就听窗外闪过一阵明亮,一道闪电划破了天际,没一会儿,咔嚓一声,这是春雷吗? 管它是不是春雷,这是天都要帮她的节奏啊,她指了指窗外,“打雷了。” “嗯。” “好怕怕。” 。。。。。。。。。。。。。。。。。。 “一会儿会不会下大雨?” “不是夏天,下不了倾盆大雨的吧。”言蔼霖很认真的在讨论自然地理问题。 “你看那闪电,像要把天都劈坏了,我这会儿出去万一被劈到怎么办?” 。。。。。。。。。。。。。。。。。。 就已经没法正常交流了,没多久,那雨就下了下来,叶晨理所当然地不走了,自言自语道,“算了,这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停,我今晚就住这儿了,明天早上正好送你去机场。” “你那房间你有时间没住了,我还没给你换干净床单被套。” “正好睡你屋。”叶晨摸了摸鼻子,眼睛不落实地不要脸道。   ☆、第85章 初七那天晚上的雨确实如春雨一般,在装腔作势地打了几个雷之后就润物细无声地下了起了细细密密的雨,因为言蔼霖折腾得实在有些累,也就不想再在那屋给她换干净床单了,叶晨本想下楼去散散步消消食的,可这细雨虽不大吧,但也挺密的,言蔼霖洗过澡之后就直接进了被窝,叶晨洗了出来,虽然有些别扭,但一想到很有可能就要有两个月看不到言蔼霖,今晚,说什么,也舍不得和她分开,还好言蔼霖早有准备多拿了一床被套出来,待叶晨钻进她那边的被套后,她起身关了大灯,只留了床头微弱的灯,暖黄暖黄的,在这乍暖还寒的夜里,显得尤为温暖。 这一夜,没有酒精,亦没有*,叶晨一手压在颈后,侧着身,望着身旁的手,言蔼霖的长发随意地垂了下来,她睁着眼睛若有所思的样子真是美极了。 “在想什么呢?”在这样的夜里,任谁都能软成一摊水,叶晨轻声问道。 “想想有没有东西拿掉的。” “哦”在这方面,叶晨帮不了忙,她一向大大咧咧的,想事不能周全。 “你要睡了吗?要没什么事我把这灯也关了。”言蔼霖似乎是想完事情就想熄灯睡觉了。 “嗯。” 就连最后一点光亮也没有了,房间里伸手不见五指,两人彼此都看不到彼此的样子了,没有影子,没有轮廓,只有浅浅的呼吸声。 许是太早了,又或者是言蔼霖在身边,叶晨并没那么容易睡着,她依然保持着熄灯之前的姿势,枕着自己的手,睁着眼睛望着满室的黑暗,已经看不见言蔼霖了,可却从没有这样真切地感觉到她就在咫尺,触手可及,那样真实地躺在她身边,而不是以往的飘忽不定,渐行渐远。她要出行,也由着她吧,她会在这里等她回来的,等她回来,一起生活,像她手受伤自己照顾她的那段日子,叫她起床,给她做早餐,然后两个人一起出门,她送她去上班,然后自己就去自己的那个餐厅,各自做着各自的工作,事业。对了,是不是得再买一套房子啊,只属于她和言蔼霖两个人的,她爸是有好几处房产,但她和言蔼霖住的房子,还是自己挣钱买吧,其实这里也不错,看言蔼霖也挺喜欢这儿的,但总归是别人住过的,虽然她朋友住的也少,但毕竟不是新房,而且也稍显小了些,得,得赶快赚钱才行,现在房价这么高,她那个餐厅离赚钱还有些距离。啊,还有,好像言蔼霖像是还不会开车,等她回来让她去学车,以后自己没在的时候,她也不用老是打车,打车有些时候运气不好要等好久的,言蔼霖喜欢什么车呢?她要喜欢太贵的,自己可能就买不起了,怎么想这么一下,就觉得自己这么缺钱呢? 言蔼霖貌似睡着了?这呼吸声,叶晨越想越兴奋,越想越睡不着,一下就觉得她和言蔼霖的未来清晰起来了,只是转念一想,这好像也是自己的一厢情愿呢?想着现实,又觉得自己仿佛憧憬得太美好了,有可能言蔼霖根本就没有那样的想法,正有些黯然神伤时,就听到言蔼霖突然出声道,“叶晨,你睡着了吗?” 像是心中所想突然被窥探般叶晨还受到了些惊吓,在那黑夜里一时没出声,缓了缓,伸了伸身子,“没呢?怎么呢?” 因为没开灯,也看不到人的表情,言蔼霖突然问了那么一句后,又没继续说话,叶晨还在暗想这人是在说梦话吗? “如果……..如果……..如果这趟我旅行回来后,你要是愿意,我们……… 就试试吧……..”她在暗夜里说得话像是弹钢琴一般有节奏,抑扬顿挫的,延绵不绝,像是一曲悠扬的山歌似的,叶晨听得有些懵,因为言蔼霖像是鼓足了好大的勇气才说得那样一大段话,她得停顿一会儿再补些气吗?叶晨脑子嗡嗡的,有些吵,也有些懵,有些木。 言蔼霖那个停顿,停了好久,这样的雨夜,街灯上挂着一串串的水珠,轻而易举就穿成了线,显得这个夜又温柔又浪漫。 “我…….不知道,有些东西,它并不像我想象的那样,你救了我,虽然………我想一些东西可能想得很悲观,我们的想法,经常也不是很一致。那天我妈说我要是死了,没人给她养老,我……..虽然和她的关系不太好,但也就只有她一个妈了。所以,谢谢你。” 咦?叶晨竖着耳朵听,怎么越听越觉得言蔼霖说得越远,这绕了好远,所以,她那刚不是表白吗?叶晨蹙着眉憋着嘴,在黑暗里表情十足。 言蔼霖舔了舔嘴唇,说出这些对她来说实在是太艰难了,她寻死了这几年总是不能成行,或许这条命这个时候阎王爷也不愿收了吧,那也只有继续这样活着,她好些了,可她知道,可这样的痼疾这样一时半会也不会完全康复,手上的疤是结痂了,可是心里的,她不知道需要多长的时间,只能走着看吧,所以,她想趁这个时候出去走走,理清一些东西,如果能理得清,那也好,如果理不清,她依然得带着这些问题回来生活,意外总是随时发生,就如除夕那晚和叶晨发生的很多东西,她想试一试,除此之外再多的情绪也就很复杂了,她想试着让自己的生活简单一些。 叶晨似乎还在等言蔼霖继续说,可言蔼霖貌似是以为叶晨听她唠叨那些无厘头的话,可能是已经睡着了,咬了咬唇,想着其他的话就等回来之后再说吧,于是翻了翻身,背了过去。 “等你回来的时候就是春天了,那个时候这个城市好多花就都开了,天也暖了,我在这里等你回来。”叶晨突然出声道。 “嗯。”那个女人的声音从胸腔传来,闷闷的,被褥有些动静。 叶晨只觉这女人的表白怎么弄了一半就给腰斩了,表白也表白地这么别扭,这到底是个什么女人呢?把自己的被角掀开,二话不说就钻进了言蔼霖的被窝。 “不是,你刚说那么一大堆,也瓮声瓮气,吞吞吐吐的,好些话没听清,你能再说一遍吗?”因为叶晨的突袭,言蔼霖明显瑟缩了一下,就这样,两人钻进了一个被窝里,叶晨拉过自己的被子再搭两人身上,简直暖和地就这样天昏地灭了吧,再也不要天亮都好。 认识这么久,言蔼霖自然知道叶晨偶尔这样恶作剧的心性,才没理她,只感觉叶晨在身后贴着她的腿,她就知道,好好和她说话,到最后总是会这个样子。 “你刚是在表白吗?对我表白吗?言蔼霖?”她覆在她耳边说话,都能感受到热气了,言蔼霖全身都起鸡皮疙瘩了,只好挪开身子,和她离远一点。 “嘿,别装睡,问你话呢?”叶晨又贴了上来。 言蔼霖真是后悔没坚持让她走啊,真是要磨死人。 “睡觉了,一会儿明天早上起不来,会误机的。” “那正好啊,正好不去了。” 。。。。。。。。。。。。。。。。。。。。。。。。。 就还能好好沟通好好说话吗? 言蔼霖没招,只好转过身来,柔声地装道,“我真困了。” 言蔼霖只要这样揉着嗓子稍微嗲一下,叶晨就全没招了,顿时就不闹了,只伸出手来轻轻拍了拍她,“好了好了,睡吧,也不知道干嘛买那么早的飞机。”分明是心疼又不免唠叨。 那一夜,雨下了一宿,因为有人共枕,就连空气也显得温柔缠绵。 两人就那样轻轻拥着沉沉地睡着了,直到第二天闹钟响起的时候,天还未亮,言蔼霖先起来,叶晨因为睡得晚,一时半会起不来,待言蔼霖都快收拾完了,才突然蹭地一下就从床上坐了起来,然后像上了发条一样收拾完,带着言蔼霖出门,那时才是清晨六点,雨依然没停,因为下了一夜,更显寒冷,叶晨打着哈欠担心道,“冷不冷啊?要不要再加一件衣服?” “没事。” 送到机场,该分别了,叶晨突发奇想,“我去买张票跟着你走算了。”她当然说得是还孩子气话,言蔼霖深深看了她一眼,放下手中行李,轻轻抱了抱她。 “舍不得怎么办?”叶晨紧了紧她,“好好照顾自己,我等你回来。” 言蔼霖挥了挥手,过了安检,走得很深了,回过头来,发现叶晨还在那里,那个时候她并不知道,每个人都是有个快乐的日子的,属于她和顾慕青的,早已完结了,属于她和叶晨的,可能才刚刚开始。   ☆、第86章 叶晨有些愣愣的,送走言蔼霖后,在机场还呆了一会儿才回去,中午想着约上官水水吃饭,那边电话却响了好久都没接,就在她准备挂断的时候,才响起水水的声音,“喂!”一开口语气就不大好的样子。 “中午有空吗?出来吃饭。”叶晨有些小心翼翼道。 “没空……你有本事你就跳啊,就这点出息……,跳下去脸给你摔得稀烂……” 叶晨听得糊涂,这是在对谁说话?又不像是对自己说啊,“喂?你在干嘛呢?在哪儿啊?” “在家,欣赏上官晓晓在我这儿跳窗户!” 。。。。。。。。。。。。。。。。。。。 这大过年的,这都什么情况?可上官水水从来都不会拿这些事开玩笑,叶晨上了车,直奔水水家,怕事关重大,直接拿备用钥匙就开了门,里面的场景简直瞠目结舌,上官水水蹲在窗户上一手把着窗户沿哭得梨花带雨,上官水水依靠在沙发上往嘴里塞葡萄,“你也就这点出息,一个大男人,你有本事你去那人那里闹啊,你在我这儿闹个什么劲儿啊?” “你是不是我亲姐啊?嘤嘤嘤”上官晓晓边哭边擦眼泪。 叶晨惊恐地看着眼前的一切,默然地走到了叶晨旁边,水水倒也不惊讶,只淡定道,“你来啦?” “怎么了啊?这大过年的。”叶晨关心地问道。 “他那男朋友劈腿了,没出息的要死要活的。”水水言简意赅地总结了中心思想,并顺带从果盘里抓了一把瓜子塞叶晨手里。 “哈?晓晓弟弟,怎么?怎么这么可怜?”还算叶晨有点同情心,没有接过瓜子,上前想把上官晓晓给哄下来。 “太可怜了啊,还TM捉奸在床啊,我连自己都骗不过去了啊,小晨姐,我这心,我这心,痛。”上官晓晓见有人同情,更是“哇”的一下大哭了起来。 “哎哟,我这耳朵,一会儿上下左右邻居投诉,我是不会给钱的我告诉你。” 就连叶晨也觉得上官水水太过于惨无人道,以一种你为何如此灭绝人性的眼神瞪着她,水水解释道,“他从中午就蹲那儿了,在前两个小时里我还是很有耐心地在安慰他的,我都说了,人都劈腿了,再伤心也无济于事,那人不要你了吧,就连他周遭十里空气里有你的呼吸都是错,大好年华重新找一个就是啦,不听,就哭,一个大男人,哭哭啼啼作什么?” “男人就不可以哭了吗?哭就只是你们女人的权利了吗?你性别歧视到令人发指。” “看吧,不可理喻。”水水冲叶晨耸了耸肩,开始嗑瓜子,两人聊了起来,“我告诉你,这男人作起来比起女人来更甚,更讨厌,我以前都没发现他居然能这样作,居然要跳窗户,你妈养了你24年就是让你跳窗户的?你赶紧地跳,我还得关窗,冷死了。” 上官晓晓再也忍受不了他姐的毒舌,嗖一下跳下来,直接钻入了叶晨的怀里,哭得泣不成声,也就是叶晨来了,找了个台阶下了,你以为他真想跳吗?蹲那儿好冷的,这不全都是被他姐逼的吗?昨晚是万盛集团新年第一天开工公司办的晚宴,他听前辈人说以往的经历都要玩够整夜才会散,所以提前给他那男朋友说了他可能不回去,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他玩得不尽兴,可能一直都惦记着家里那个人,他在凌晨4点多的时候回到的家,那个时候,是人最困倦的时候,他昨晚喝酒也喝得不多,还幻想着他那情人困在被窝里做着美梦想他呢,哪里知道,尼玛怪就怪在那房子还是他男朋友的,他冲上去就要打那小三,结果,结果,那小三叫他滚,他那男朋友竟然不管,他一气之下就冲出来了,在门口的麦当劳呆到中午,实在心里苦闷地要死,才决定去找他姐诉苦的,那就是个天大的错误。 叶晨同情心泛滥地扯过纸巾递给上官晓晓,又一边拍了拍上官晓晓的后背,晓晓本来就高,这个姿势也叶晨也有点难受,上官晓晓见到叶晨,这才终于找到发泄的出口,滔滔不绝地开始哭,直接哭到叶晨退了几步开始和上官水水开始嗑瓜子才停。 “晓晓你是几月生的?是双鱼座吗?你比我和你姐都能哭啊。”在确定上官晓晓也就是闹闹而已,叶晨也就放下心来,晓晓哭哭泣泣地诉说了缘由之后,自己也闹得有些累了,他其实挺难过的,特别是他踹了那小三一脚,小三让他滚,可他男友却毫不理会的神情深深地刺痛了他,或许只有在他姐这儿这样胡闹一通就能掩饰心里真正的伤痛吧。 叶晨好心地哄着,水水的一腔耐心早已用尽,又饿,只好吃点水果甜点填饱肚子,上官晓晓终于撑不住了,昨晚一夜未睡,公司PARTY偷跑的时候就快凌晨四五点了,回到家竟然在那样精疲力尽情况下捉奸,老天真是太不给他合适的时机了,从昨晚开始就没怎么吃东西,这一通胡闹又哭,在叶晨的连哄带骗的安慰声中蜷缩在沙发上睡着了,为了不吵醒她,叶晨只好把上官水水拉到卧室里说话。 “你对他也太狠了。”叶晨嘟囔道。 上官水水也知道,自己之所以这样不光是没有耐心,实则还是自己从那天在楼下捡钥匙的时候见到那辆白色的雪佛兰之后就一直很暴躁。根据上官晓晓说的,当时蓝静宸和言世明都在车上的,那蓝静宸有没有看到自己?她当时在车里在做什么?上官水水清楚地知道自己根本就不能再去在意这一切,所有有关蓝静宸的东西都和她没有一毛钱的关系,挣扎和痛哭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结束,她厌烦这样的自己,所以,情绪好不了,这不,大白天的,开始拿酒出来喝,还得叶晨作陪。 “水姐,我这还没吃中饭呢,早上送言蔼霖走得太早,现在空腹,你让我喝酒,而且连下酒菜都没有。” “下瓜子。” 。。。。。。。。。。。。。。。。。。。。。 叶晨无语地看着她,有些担心晓晓的情况,两人也都不想做饭,索性叫了外卖。 “言蔼霖?她去哪儿了?” “啊对,她说她去哪儿来着?我都给忘了,只记得还是北欧?匈牙利吧。” “去干嘛?” “散心。” “你们两在一起了?”上官水水果真一边嗑着瓜子,一边喝着酒。 “啊?”上官水水一阵见血的问题,叶晨不是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只是有那么多的不确定,她嗫嚅道,“没,没有。” “那,现在是个什么状态?” 叶晨托着腮,被她问住,无言以对,唯有以酒带答。 “一直也没有机会问你,大年三十那天晚上,你们两,是已经有了实际性的进展了吗?”难得一向对什么都没什么兴趣的上官水水这样八卦她。 一想到那天晚上的言蔼霖,叶晨就心尖尖疼,可能那就是真的想念一个人可以想成那样吧,叶晨又倒了些红酒,长舒了一口气,她并不知道那晚发生的事情对她和言蔼霖而言到底是好还是不好,那是个意外,相信她和言蔼霖,都始料未及,“那晚,那晚,可能跟你和蓝静宸的第一晚一样,就是个意外。” 听她提到蓝静宸,上官水水有些紧张地捂着叶晨的嘴,又瞅了瞅沙发上那个已经进入梦乡的亲人。 “你害怕晓晓知道?”叶晨有些惊讶,“晓晓对于你的初恋就是女人这样的事情应该不会介意吧。” “我知道他不会介意,只是,我和那个女人不会有什么了,又何必多让一个人知道,毕竟,她都是一个快要结婚的女人。” 不一会儿,叶晨叫的外卖到了,一大堆卤菜,都是下酒菜,叶晨给了钱,再看那上官水水神情,这一次,怕是陷得太过深了。 “你爱她吗?”叶晨问。 “嗯?”上官水水茫然地抬起头来,她心里答案清晰,却也只是摇了摇头,“爱不爱还有什么意义,没有结果的事多想徒劳。”她装着若无其事地耸了耸肩。 “因为有意义才选择去爱一个人吗?没有意义就不爱?你可以这样控制自如?” 上官水水一怔,而后苦笑着拍了拍叶晨的手臂,“你现在,是在给我当感情专家?还是先把你自己顾好吧,言蔼霖是经历过绝望的人,你知道经历过绝望的人是哪种人吗?坚冰来着,不能心急,你得有耐心,就算把她融化了你也得拿东西把她接住。”上官水水转移话题从来一流。 叶晨低下头,道,“是啊,所以,我会等,等她回来,等她爱上我,又或者等到有一天我不再爱她。”她顿了顿,继而道,“要不然,又还有什么办法呢?”   ☆、第87章 “我现在除了等,又还有什么办法呢?”叶晨说着又喝了一口酒,两人坐在上官水水的书桌旁,桌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卤味,碰了碰杯,竟都有些相顾无言。 半下午的时候,天气放晴,阳光折射到窗玻璃上,有些微的刺眼,上官晓晓被肚子的饥饿声吵醒,醒来已是下午快5点的时候了,他去卫生间里洗了一把脸,轻轻推开卧室的门,就见书桌上一片狼藉,啃剩下的骨头,残余些许红酒的酒杯,以及他那两位已经喝得有些醉生梦死的好姐姐,上官晓晓本来就饿,看到那些肉骨头更饿,可这两个人完全就没有考虑他吧,吃得一丁点都没剩啊,他从盘子里捡了一小粒牛肉来吃,悲愤地抗议道,“都吃完了吗?没有给我留吗?” 叶晨和上官水水聊着别的事情,压根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有些惊,“你醒啦?” “还有吃的吗?”晓晓被饿得有些昏了,为什么人在那么难过的情况下还是会饿?这简直是个什么道理啊,他失恋,被劈腿,他以为他至少可以三天三夜不吃不喝的,这还没过24小时呢。可身体总是最诚实。 叶晨有些抱歉地看着这满桌的狼藉,她们都把晓晓给忘了,这小男生的存在感也太弱了,可他分明有185的个子呢。 上官晓晓惨遭这样现实的人情冷暖,结了冰的心已经碎成了渣,直拿过红酒瓶就往嘴里灌,里面还残余丁点的红酒,摇了摇头,吊儿郎当地往厨房走去,刚走没多久,就听到他在厨房里鬼哭狼嚎的声音,“上官水水,你这什么家啊?怎么什么东西都没有?冰箱里只有两瓶农夫山泉了。” 他估计找了好一会儿,才气急败坏地跑回卧室,不可思议地瞪着上官水水,“你厨房,冰箱里什么都没有了,连包泡面都没啊,鸡蛋什么的也没有,我想自己做点吃的也不行。” 上官水水将面前已经吃空了的果盘递在他面前,里面还有几颗瓜子和几颗葡萄,晓晓已经被这样灭绝人性的行为弄懵了,只叶晨拍了拍他的肩,“你去洗个澡,一会儿,我们带你去吃好吃的。” “还是小晨姐有人性。” 上官晓晓洗了澡之后自我感觉好些了,他没吃东西,觉得饿了,洗了个澡后,舒服了,原来被劈腿后天也一样不会塌下来,甚至,他远天远地赶赴过来的男友到现在了也没找他,也没给他一个解释,他一直都以为他和他男友的感情和圈内那些人的不一样,却不知道,有些人就是那样的,和同性,异性无关,渣的本质都是相同的。 三人出去吃晚餐,叶晨自己家那店要过了元宵之后才开业,于是找了一家叶晨相熟的朋友开的一家私房菜馆,这家除了菜有名,更为有名的就是酒了,叶晨刚落座就有些后悔了,上官晓晓心情这样不好,带他来这里岂不是买醉? 上官晓晓不管三七二十一的先吃饱了再说,那阵仗哪里像是刚失恋的人,水水怕他化悲愤为食量吃坏了,不得不提醒他吃慢一点,别没难过死一会儿倒给噎死了。 晓晓嘴里还塞着一大块牛肉的时候就瞧见两个眼熟的身影出现在他眼帘,那两个人是怎么有交集的?怎么可能会有交集?他眼花了吗?可此时在言世明身旁的人不就是昨晚爬上他男友床的那个小三? 那小三似和这家店的老板很相熟的样子,径直领着言世明一行几人就要往二楼走,上官晓晓十分没出息地想钻桌子,不想言世明看到自己,他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可言世明还是眼尖地把他给抓住了,“小P?” “老,老板。” 那小三也跟了上来,凑近了看,才看清是上官晓晓,只见他脸微微抽了一下,又马上笑开了,仿佛不认识上官晓晓一样。 “您也在这儿吃饭?水水姑娘也在呢。”言世明还是一如既往地温和亲切。 水水有些不自在地欠了欠身,算是打过招呼,眼睛却四下搜寻蓝静宸的影子,没有!她今日竟然没有和言世明一起。 “不介意的话,我们一起坐吧?”言世明似乎还挺喜欢这个小P的,“啊对了,这位是我们公司明天将新上任的运营总监joe,这位是我私人助理小P。”新上任的运营总监???这个臭不要脸的,居然…….,上官晓晓的眼里简直都要喷出火来,那个有心计的男狐狸精竟然巧言令色地装着不认识般和他握手,握他妹啊握,晓晓的脸变得很臭,但在老板面前又不好发作,他不不想刚失恋了又失业,直到言世明落座后问的话,才算明白为什么他要挤在这里和她们三坐一起了。 “水水姑娘,你这两天有见小宸吗?”言世明冷不丁地问道。 刀叉从上官水水的手中滑落,砸在餐盘上发出不合适的碰撞声,她下意识地忙道,“没,没有。” 言世明没觉得异样,只有些担心道,“啊。”莫名其妙的点了点头,又陷入了沉思。 上官水水收拾着心情,谨慎地问道,“怎么了?” 言世明只摇了摇头,“感觉最近小宸心情不大好,特别是出院后,最近她也不怎么想见我,打电话也总说身体不舒服,我去她家,却又说不愿见人,想着你最近看过她,看看她到底是怎么了。”言世明有些苦闷道。 “你们前几天不还一起吃了饭吗?”上官水水脱口而出。 言世明一怔,而后轻轻笑道,“就是叫你出来吃饭那天晚上吗?那天正好是我生日而已。” 因为言世明的关系,一桌饭的氛围吃得尤为诡异,那个小三JOE 坐晓晓旁边,上官晓晓恨不能切碎了他,怎么会有这样不要脸不知廉耻的人呢?他怎么还笑得出来?晓晓实在忍受不了地在桌下有很多小动作,一会儿用脚后跟踩那小三的脚,一会儿掐他大腿,那小三也在桌下还以颜色,一桌饭桌面上风平浪静的,桌下却是风起云涌,直到晓晓一杯红酒装着不经意泼了那小三一身,小三实在忍受不了,借故去洗手间,回来之后就要借故离席,另两个同行的人也起身要走,小三甚至不要脸地在晓晓耳边低语,“今晚继续*,你要不要一起参加?” 晓晓一张脸气得通红,双手紧紧拽住桌角,手臂上青筋毕现,待那小三一走,他一口鲜红液体吐了出来,还好只是红酒,被这小三一气,晓晓忍受不了地给他男友去了电话,“你没有一个解释吗?”一打电话,就不争气地要哭了,那边好半天根本就不说话,晓晓咬了咬牙,“你行,我们完了。”挂了电话,再回到位置上的时候,言世明一脸不解地望着他,晓晓愈发觉得自己悲催,连失个恋都不能好好失,还得陪老板吃饭,这人生要不要这样?他苦闷地灌下一大杯酒,言世明陪他喝,一桌还剩四个人除了叶晨,其余三都喝得不少,上官水水喝多了些,有些话不把门就开始往外冒,“言大少,你们家酒窖里的酒多得是,怎么还出来找酒喝?” 言世明也不恼,只耐心解释道,“家里管得严,喝不尽兴,JOE说这家的酒放入门前的杨梅树结的杨梅,这样温一温,香得就像小宸在身边一样。” 上官水水肩膀抽了抽,言世明开始说这样的话,看样子也喝得差不多了,这家老板自己酿的酒罐已经喝掉了两罐了,果不其然,言世明喝了那青花瓷的一碗之后,就拿出手机不知是在给谁打电话,手一滑,那手机就掉在地上,晓晓职业病犯了,帮他捡起来,看那手机屏幕,循声问道,“给宸姐打电话吗?”言世明已经趴在了桌上只能点头。 “喂?宸姐,是我,小P,啊,是,是老板想,想你了,他喝了酒,嗯…….就我们两,不是,还有我姐和我姐的朋友。”不知道他都和蓝静宸说了什么,只言世明有些紧张地问道,“她要过来吗?” “她说她一会儿就来。” 上官水水心里一紧,莫名其妙的不安感扑面而来,继而酒也越喝越多,直到蓝静宸到的时候,那三人都喝得快差不多了,只剩一直旁观的毫无存在感的叶晨还清醒得很,上官水水是在刚喝下一碗私酿黄酒放下那精致小碗的当口看到蓝静宸朝这边走来,她穿了一件红色风衣,不知道是不是出来地急,并未琯头发,长卷发像踩着风一样向身后扬起,她面无表情地踩着高跟鞋来到身边,看了言世明一眼,又看了上官水水一眼,就见言世明像是终于等到她来,一下捉住了她的手,喃喃道,“小宸,你最近是不是在生我气?” 蓝静宸动也未动,直勾勾地望着眼神已经有些迷离的上官水水,只听上官水水从鼻翼里哼出的呵呵声,又酸又苦。   ☆、第88章 蓝静宸盯着她的眼神犹如星河的夜空,写满了心事,只见她轻轻挣脱开言世明的手,言世明和小P都已醉趴下了,蓝静宸从进门的刹那一直蹙着眉,她一直没有坐,站在言世明身旁,却一直看着有些微醺的上官水水,她摸出手机不知给谁打了电话,没一会儿,就来了一个身材高挑的男人,对着蓝静宸毕恭毕敬的样子,“送言少回家。” 那人看起来也可能是他们的司机,点了点头,就一把将言世明扛在了肩头,言世明已醉得不省人事,只是,蓝静宸这也该走了啊,可她却站在那原来的地方动也不动,叶晨见势不对,只好起身借故将晓晓也扛了出去,晓晓还有些清醒,上了叶晨的车后,还不免嘟囔道,“宸姐来了吗?老板?老板?” 叶晨吃力地将他放在后座上,又拿过矿泉水给晓晓灌去,“你这傻小子,一心撮合你老板和老板娘,你姐那心估计已经快被磨坏了。” “嗯?什么?我姐?对了,我姐呢?”上官晓晓眼睛都睁不开,只摇晃了身子在找他姐。 “没事没事,我开慢点,送你回去,你姐她,就只有自求多福了。”叶晨有些不落忍地望着窗外,那个蓝静宸,今晚会放上官水水走吗? 悉数的路人逐渐散去,上官水水自始至终都没有和蓝静宸对视,见叶晨离开,虽心里纠结,却也想跟着去,她一个人,这样和蓝静宸这样呆着,实在是,不安得很,踉跄着就要起身,却听蓝静宸在身后幽幽道,“你这要是再走,就当我们从不相识。” 她一来,就把话说得太狠了,上官水水顿住脚步,当作她们从不相识,这不一早就再实践了吗?干嘛又还要威胁她?他们那夜酒已喝得很深了,周遭空荡荡的,所有的锦绣缠绵萦绕指尖,说到底,总归是不舍得,这样的留恋,这样的在意,可这样下去又还能怎样?她顿了顿,只觉喉口一片抽紧,什么也说不出来,提脚向前迈开脚步,因为喝了酒的关系,脚步很虚浮,一个没站稳,慌忙中忙一手撑在桌面上,蓝静宸忙上前捉住她的手臂,空气中都全是两人的味道,那分明相互吸引却又不得不生生撕开的味道。四目相接,浅黄灯光,衬得人影分外清晰,蓝静宸这样捉着她,那人影看来,竟是这样依偎相依,这一瞬的短暂柔情顷刻灰飞烟灭,上官水水始料未及,借着酒劲难过道,“就算相识,那又能怎样呢?” 这样辗转一场,竟是落得如此。 “这些天,你故意避开我,躲得不累吗?”蓝静宸心下一阵心疼,出口却是字字如针。 上官水水甩开她,“累,累我也得躲不是吗?你一个马上就要结婚的女人就不要再来管其他人累不累了。” “你开始就知道我是要结婚的人。” “是,可是我一开始却不知道会爱上你 …….”她默默地看了蓝静宸一眼,头也不回地走出了那不知是该叫小酒馆还是私房菜馆的地方。 夜风好凉,蓝静宸跌坐在地板上,怔忪着,没了魂,好半天回过神来,这才追了出去,四下张望,早已没了上官水水的影子,心里空得要命,此时,天也作孽,昨夜下了一夜的雨,到现在又下了起来,细细密密的,风赶着雨,把她们编织在这一场风雨里,她脚步有些急,不知道上官水水能去哪里,也没去想找到以后能怎么样,只一门心思地在找她就对了,倒没怎么费劲,不远处那花坛边蹲着那个熟悉的身影,她疾步跑过去,上官水水嘤嘤地哭来蜷成一团,在这场春雨里,像是被风吹落的枯叶,蓝静宸心里绞着,闭了闭眼,蹲□子,紧紧地抱着了她。 她抬起眼来,见是蓝静宸,眼中涌出的泪更多了,那种带着绝望难过的心情狠狠地撕裂着她,雨越来越密了,到处是密密风雨,她甚至宁愿她是不存在的,不曾存在在蓝静宸的生命里,她们亦化成了这风风雨雨,她喉中哽咽地哭道,“我们的相识就是一个错误,是我,在它精心编织成一个美妙幻梦的最初没有清醒,以至于越陷越深,蓝静宸,我们没有未来的,我们别再联系了,从此以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彼岸花,是开一千年,落一千年,花叶永不相见,生生相错,情不为因果,缘注定生死。我们就得做那花叶。”她说得狠,生生断了蓝静宸的念想,更想是断了自己的念想。 蓝静宸紧紧咬着嘴唇,抱着上官水水的手臂微微发颤,只眼里噙着泪,“这些天,我总是在心里唤着你,有人给我说,在心里唤的那个人,夜里总会梦到她的。” 上官水水的眼泪如这雨一般涌了出来,她用手擦了擦,却是越擦越多,再也忍受不了这样的苦痛,一把推开了蓝静宸,跌落在这场风雨里,她拼命摇着头,“你别再说了,你别再说了,一不小心我就会跌落在你的‘陷阱’里,你不能这样做,不能让我总是舍不得这样的你,我快疯掉了,你知道认识你之前,我是多稳重一个人吗?现在这个样子,我就连我自己,也瞧不起我自己,就这样吧,我们别再纠缠了…….”这样狠绝的话她说过不止一次,这样一次一次地拉开她和蓝静宸的距离,生生的撕扯,总有一天会成真。 “‘陷阱?’所以,你是觉得这一切都是我编织的陷阱吗?让你跌落进来,如此痛苦?” 上官水水抬眼正色道,“你也许不知道,在最初,我有多荒唐地以为自己可以,因为不舍,不舍得你,哪怕和你只有那么一丁点的欢乐时光,我甚至都不介意你把我放在什么位置,我甚至都觉得就算是做你床伴也好的。” 蓝静宸从不知道她还有过这样的心路历程。 “可是后来发现,我太高估自己,人的贪恋是没完没了的,也是得寸进尺的,当可以拥有你一天的2个小时以后就渴望4个小时,而后更多,我甚至也没有发现自己是占有欲那样强的人,你住院的时候,我不敢来,你知道吗?我一来了就不想走,我一想到你和你的未婚夫在一起,我就难受,就不舒服,可是我有什么资格?我连不舒服的资格都没有。这样下去,不行的,我怕再这样下去,我会控制不住自己,控制不住想要和你在一起的心愿,而明知道这是一场镜花水月,到最后,一场空,我却偏偏生了这不切实际的愿望。”她说得凄清,这风雨配合的完美无缝。 蓝静宸满脸是泪的拉着她的手腕,雨太大了,也分不清哪些是雨水哪些是泪水,她哽得说不出话来。 就那样,两人一个站在雨中,一个坐在雨里,不知道僵持了多长的时间,上官水水终将是顺着她的手紧紧地抱住她的头,她和蓝静宸,不管是何缘分,都该终结了,她弯□,俯低身子,轻吻她额角,她唇冰凉潮湿,这一个冬季,也该散场了,她未再着一字,折过身,强撑着难过走出了那场风雨。 蓝静宸跌落在雨地里,望着她决然离去的背影,在这风雨中,她和她,就真的完了吧,她只觉怅然若失,整个人整个魂都丢在了这里,心中压着的大石就快要自己窒息,这一场欢愉,竟演成了真,竟演得这样痛,她怎样也未曾想到,原来,自己,会这样爱上一个人,这样,丢了城池,全然未在自己的掌控中,她以往从来都把这些当作你来我往的游戏,她对待感情并不认真,这样心心念念挂念一个人,甚至让自己都错愕,自己制造那场车祸,现在想来,多么的幼稚可笑,她可是蓝静宸啊,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情?住院那段时间,对上官水水的依赖和眷恋,事后想来更是后悔不已,更为重要的是,她隐隐地发现上官水水在躲着自己,对于一向骄傲自恃清高的蓝静宸而言,这一切本该戛然而止了,可是大年三十那天晚上,开着车来到她的楼下,那样真真切切的想念,就快断了肠,还要怎样自欺欺人呢? 这一场雨,就这样下着吧,永远也别停。   ☆、第89章 只是所有的雨终究是有停的那一天,艳阳高照,寒冬过去,迎来暖春,那个春节,绝望的人在找寻着自我的办法救赎,上官水水自那场撕裂的决断后就开始发烧,在发烧的那两天竟然有好消息从北京传来,真是上帝为你关了一扇门,就会为你开一扇窗。她这段时间写的剧本大纲有一位业内的一流编剧前辈看了之后觉得非常不错,想约她详谈,她脑子烧得糊涂,可依然觉得这是一个绝佳的机会,在感冒还未好的情况下,就远赴北京,她带了很多行李,带足了简直可以在北京定居的量,她像交代身后事一般对叶晨和上官晓晓简单说了要去北京谈剧本的事,有可能时间会呆得比较长一些后就十分酷帅地走近了机场。 一切,似乎都在这里画下了句号,这句号不管它是完美还是遗憾,它始终是一个阶段的结束,那一年,似乎对于所有人来说,都并不是轻松的年份,还有些地方闹起了雪灾,每一天这样的社会新闻又远又近地发生在身边,当三月暖阳照耀在人们身上的时候,各大商场早已呈上了玲琅满目的春装,那样轻盈的,花枝招展的眼色,让整个冬天沉闷肃穆的气氛荡然无存。 言蔼霖是在四月中旬的某一天回来的,她回来的时候并没有告知叶晨,这一两个月的旅行她真的有履行承诺,随时都和叶晨保持着联系,手上的伤已经痊愈了,但仔细一看,还是会有印记,那些发生的事相遇的人总是会在你的身体里烙下印记的,遗忘从来不是结果,只是需分得清在意和放下罢了。 言蔼霖到家门口的时候天刚蒙蒙亮,凌晨6点的时候,整个城市还未苏醒,只有对生命珍惜每分每秒的老大爷老大妈们不分季节不管天黑天亮地在公园里锻炼,楼下响起小心翼翼躲避着城管骑着三轮车卖早点的小商贩们热情的叫卖声,言蔼霖因为赶了十几个小时的飞机,身体已经僵硬得如一块石头一般,此时只想躺在家里那浴缸里泡个三天三夜,这样才能活过来,于是,言蔼霖开了房门,就将行李箱放倒在地上,拿出换洗毛巾睡衣直奔了浴室,太累了,这一趟走下来,终于是回来了,她现在脑子浆糊一样,什么也想不了,身子骨终于洗软了些,她甚至都没吹干头发,拿干净毛巾包着头就直奔卧室去了,只可惜,再累她还是得换床单被套啊,要不然这走了一两个月可如何是好,言蔼霖就是在拉开被套的时候发现的叶晨,由于没有心理准备,这一下,再沉稳的她也惊叫出声,叶晨完全是心大那种类型,就从言蔼霖这一路在浴室里整那么多动静她都还无反应,言蔼霖这一叫,也依然没把她叫醒,只皱着眉,翻了翻身,言蔼霖捂了捂嘴,这才来到床前,真的是叶晨啊,她? 言蔼霖困意全无,只有些头疼地看着叶晨,难不成自己走了这么久,她一直都睡在这边的?还好叶晨终于有些烦恼地蠕动身子,是觉得有些异样,睁开了一点眼睛缝缝,模模糊糊的一坨影子,黑乎乎的,叶晨又闭了闭眼,又重新睡了过去,只迷糊中,双手在被套外胡乱抓着,就那样抱到了言蔼霖的大腿,好软,好有安全感,下意识,脑袋都朝言蔼霖大腿上靠着,言蔼霖实在忍受不了,蹲□来拍了拍叶晨的脸,本想着是给她惊喜的,这下,倒是被这个女人惊吓到了,“叶晨,叶晨?” 叶晨再也睡不了了,被吵醒,睁开眼看到言蔼霖的脸,先是懵懵的,没有意识,待智商被唤醒后,她一下蹭地起身,身子往后挪着,看了言蔼霖几秒之后,不可置信地问道,“你?你怎么回来了?不是说月底才回来的吗?” 言蔼霖无力地躺在床上,答道,“本来是想给你惊喜的,没想到倒是被你惊着了,你怎么在我床上睡?” 叶晨再次听到她的声音,整个人已经完全清醒了,她揉了揉眼睛,还有些惊讶道,“我这不是做梦吧?啊?言蔼霖?你回来了?你真的回来了吗?快让我看看。”她已经兴奋地绕到言蔼霖面前,捧着她的脸,因为太过疲倦的关系,言蔼霖的脸有些肿,她这样躺着,也看不出有哪里变化了,还是是要比之前稍微黑一点。 “嗯!好累,快要累死了,我先睡一会儿啊。”言蔼霖说完那句之后就没再说话,是真的累惨了吧,叶晨看了看时间,这才清晨7点啊,可她已经完全没有睡意了,言蔼霖因为太累,甚至都来不及赶她下床,她怎么?就这么快回来了?幸福来得太突然,叶晨有些懵,她本是坐在床头,见言蔼霖没一会儿就睡着了,她也小心翼翼地躺了下去,睡在言蔼霖旁边,怕扰了那个女人的睡眠,她甚至都不忍心去抱她,只那样挨着她就好了,这次,言蔼霖走,叶晨虽表面上表现没什么,可心底深处也依然隐隐的担心着,她怕言蔼霖就那样一去不回,她也怕言蔼霖心结依然未解开,说不定这一趟走着走着又去跳太平洋或者大西洋去了,她知道不管言蔼霖做任何的决定,她都阻止不了她,可是从此要真见不到这个人,她会很伤心很难过的,言蔼霖出国旅行这一个多月她又不敢老是去打扰言蔼霖,知道她这次是出去,也是一个人静一静,自己老是问东问西又显得烦,还好,还好,这次言蔼霖,从到匈牙利后,就开始主动和叶晨说着一些有的没的,差不多是两三天会汇报一次,尽管不会和她长聊,但叶晨已足够满足了,因为至少,获得了她的信息吧。 虽然联系没有中断,但叶晨还是觉得言蔼霖这一次走了好久,这一路上的花都开满了,她都还没有回来,每天数着日子过,距离言蔼霖说的月底返回日子越来越近,她也越来越紧张,她做了好多准备的,可现在这个女人提前回来,她那么多事都还没来得及做。 言蔼霖的提前回归让叶晨受宠若惊又手足无措,躺在言蔼霖身边的时候不知何为竟然流了眼泪,一定是太开心了吧,那要不然又是什么了?叶晨也不知道,像是失而复得的那种感觉,她躺言蔼霖身边躺得不太安心,蹑手蹑脚的起身,这才看到客厅横七竖八地躺着言蔼霖的行李箱,脱下的换洗衣服,所以那个女人,以为一个人在家就有随地脱衣服的习惯,叶晨轻轻地给她收拾着,行李箱的衣服也不知道她哪些是干净的,哪些是换下的脏的,索性,都分类扔进了洗衣机里,整理了行李,叶晨在客厅里打转,不知道该做什么才好,想着言蔼霖坐了一夜的飞机一定也很饿,也没吃早餐吧,匆匆忙忙跑进厨房,发现厨房里也根本没有什么好做的,因为言蔼霖不在,她基本都是在自己店里吃午餐和晚饭两顿,早餐基本不吃的,早上她压根就不起来,没东西可做,她抓了抓头发,出去买吧,换了衣服就连脸都没洗,就出门买东西去了,那是叶晨第一次那么早去逛早市,早市里全是些大妈和家庭妇女兴致盎然地挑选着食材,这几个月她在店里稍微学了些经验,会买时令的东西了,正好碰上卖花的,还挑了些玫瑰百合满天星抱了回去,相比于自己的预期,这样的欢迎宴实在太过寒酸,但好歹聊胜于无了,她自己扎了好看的花摆在客厅,又急忙忙地在厨房里做吃的,她能想到的,能做的,她都去做,加上出去买食材和在厨房里忙活的时间也有两三个小时了,叶晨累得坐在沙发上,可卧室里的言蔼霖貌似一点要醒的意思都没有。 叶晨不时地去卧室看一眼,看见言蔼霖睡得那样沉,又有些欣慰又有些心疼,这个女人,真的在外面受苦了,早餐热了又凉了,叶晨怕言蔼霖起来的时候太饿又连续热了两次,奈何,言蔼霖实在是太累太困了,那一睡,直接睡到了黄昏,那天叶晨破天荒地没去店里帮忙,一直窝在家里,洗了衣服后,又把次卧的床单被套换了,言蔼霖回来,她脸皮再厚,估计,也得短时间住次卧了,但她一定会争取睡在同一个屋檐下的,就那天差不多把一年的家务活都做完了。 言蔼霖是在黄昏的时候起来的,要不是要去洗手间,估计她还会睡,早餐自然而然就成了晚餐,可言蔼霖依然吃得十分满足,那满足的笑容就足够把叶晨融化无数次。   ☆、第90章 黄昏时分,言蔼霖虽然脸还有些肿,但这吃饱睡足,总算是满血复活了,只是那一头卷发因为睡前只简单地擦了下,也没吹,现在倒更显随性了,乱蓬蓬地顶在头上,有些诙谐,叶晨忍不住笑出了声。 \"怎么了?\"言蔼霖满足地擦着唇角,叶晨起身去拿了吹风给她,她本想给她吹的,又怕一下太亲密,两人都会尴尬,水水说得对,和言蔼霖,得细水长流。 言蔼霖接过吹风,扬手抓了抓现在十分有造型的头发,叶晨就像个小媳妇一样收拾碗筷,就简直贤良淑德得让人瞠目结舌,人怎么会有这样不可思议的两面性呢?洗好出来后发现言蔼霖坐在沙发上,一边吹头发一边没有章法地扭脖子,睡狠了这肩不大舒服,叶晨不声不响地来到她旁边,装着若无其事地低头看手机,手机屏幕就连锁都没解,房内只能听到吹风机嗡嗡的功率声,这个时候说话是不合时宜的,因为根本就听不清楚,叶晨时不时地偷偷瞄言蔼霖一眼,不过是走了将近两个月而已,怎么就一直看不厌呢?自己这是不是得了什么病? 没一会儿,言蔼霖关了吹风,还在扭脖子,叶晨忍不住地问到,“怎么了?肩膀不舒服吗?” “啊,不知道是不是睡觉的时候落枕了,僵着疼。” “我,我给你揉揉吧。”她说得恳切,将言蔼霖的身子掰了过去,双手放在她肩上,指腹在她后颈上按来按去,不时又捏一捏,煞有其事的模样,还真有两下子,突然想到什么,拿起吹风,柔情道,“网上说用这个吹疼的地方,比较舒服的,给你试试?” 言蔼霖将信将疑,只觉后颈传来一片温热,隐隐的,言蔼霖觉得叶晨有什么地方不同了,或许是因为相隔了两个月,会有错觉,感觉叶晨今天特别的温柔特别的会照顾人,她甚至都很好地掌握了温度,让言蔼霖很舒服,也不会让吹风的温度烫着她,言蔼霖望着当初从叶晨手里租来的这间出租屋,地上自己的行李箱已经不见了,脱下的要换下的外套衣服也没了踪影,茶几上还有一束花,红白相间的玫瑰百合,特别俗气,也特别的温暖,她看得入神,叶晨的手时不时不知道是不小心还是故意地摩挲着她的后颈,遇上叶晨,是上天馈赠于她的后半生的礼物吗?她不知,只往后仰仰头,这样能舒服些,叶晨一手接着,她双眼眯成缝,似有笑意。 “好点了吗?”叶晨情不自禁地摸了摸她的头发。 言蔼霖感恩地点了点头,“东西你都帮我收拾了?谢谢,我,实在太困了。” “还睡吗?”叶晨宠溺的毫无原则。 “再睡真该成猪了,我走这段时间,你一直住在这边?”言蔼霖随意和她聊着,叶晨忙解释道,“啊,对,也不是,偶尔会来这边住,一直以为你是月底回来,这两天住过来,想着准备准备来着。”她莫名其妙地撒着谎,却说不出无非是这套房子里有很多言蔼霖的味道这样一句听起来矫情却情真意切的话来。 “我只是有些惊讶而已,谢谢你把这屋子照顾得这么好,我没有回来就是满屋子的灰尘。” “哎呀,别说这个了。”叶晨竟破天荒地有些不好意思,只学着水水转换话题,“那个,我看看你拍的照片啊,这次你是走了多少地方?有好些地方我都没去过呢。” 叶晨起身去找言蔼霖的相机,言蔼霖也起身帮她去拿,她其实不大喜欢拍照,但这次,却意料之外地拍了很多。相隔几万里的山山水水并非就是大好世界,她知道,从出发那一天起,也没有要去见识大山大水缤纷世界的想法,她只是想去走一走,在葡萄牙喝的酒,在北极看到的星空,那些异国他乡走过的路压根也没有什么不同,只是每一地的邮戳印记烙在了那里,看了那一路风景,她曾和顾慕青说过的,现在,她帮她走完了这一切,那是她们为数不多的期许,谨小慎微的期许,还是没有实现,一直以来,这样的伤痛,她都没有办法去正视去面对,这三年来,她根本从来就不愿去承认顾慕青已逝去的事实,而直到这次,叶晨将她从生死线上拉回来,她没有办法再逃避,顾慕青所遭遇的意外早已成事实,那个人,那个她生命中最为重要的人,不管她多么不舍,多么难过,多么痛苦,那个人终究是不在了,在她三十年前的岁月了,她的命运就去和顾慕青的命捆在了一起,而今,她终于愿意去承认,没了顾慕青,她的生命依然得继续,在塞纳河边曾遇到一个流浪汉,她请他喝酒,那流浪汉竟说了一句酒话,他说:“每一个生命自出生起就注定宝贵。”毫无征兆的,那样无厘头的她愣了好久,眼泪竟就那样涌了出来,在陌生的国家,在一个流浪汉面前,一直以来,她都觉得自己的出生是个错误,爹不疼娘不爱的,所以她也没有学会自爱,是顾慕青一点一点地将她救赎,她学得并不好,一不小心成了菟丝花,太依赖顾慕青,而也再没有给她机会让她不断去修行不断去完善自己了。 她不知道这一趟出离又能改变什么,只觉得身子轻了些,或许是因为又瘦了些的缘故,叶晨拿着她的单反看着那些照片看得痴痴的,却有些发了力地咬着唇,“太美了,太美了。” “像是没见过美女一样。”言蔼霖轻松地开着玩笑。 叶晨白了她一眼,“我说的是这个。”她举着单反,指着上面的北极星空,自然风景照来着。 。。。。。。。。。。。。。。。所以之前的温柔体贴都是假象吧。 叶晨今天反正是没有要出门的意思了,言蔼霖回来的第一天,睡饱之后就天黑了,也哪儿都不想去,叶晨起初都比较内敛,斯斯文文的,说这张风景照得不错,说这个角度的言蔼霖特别好看,坚持了半个小时,就铺天盖地的葡萄牙的什么酒最好喝?匈牙利的食物是不是很咸?这两个月来你是不是吃的都全是土豆?路上有没有遇到有趣的人,有没有艳遇?还十分八卦地问到有没有遇到心动的女人?这足以看出她这将近两个月的时间到底是忍得有多辛苦,这对她而言,已经十分不易了,她不是像言蔼霖像上官水水那样的人,心里能撑得住一个天下那样的隐忍。 言蔼霖被她地图炮一般的问话吓到,而后噗嗤笑了出来,却不愿答道,“你自己出去走一圈就知道了。” “我倒是想,可现在有更重要的事要去做。” “嗯?” “挣钱!” “你一个富二代还缺钱?”言蔼霖逗笑道。 “谁会嫌钱多啊。”叶晨不经意地心里盘算着事情,“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吗?”叶晨知道言蔼霖之前那份工作估计是没法再回去做了吧,咖啡馆倒是小米一直在帮着照看着,但那本就是消遣的东西,是没法靠它来挣钱的。 “工作呗。”言蔼霖云淡风轻地说道。 叶晨却在想着这要不要和言蔼霖说她要住这里的事呢?还是就这样堂而皇之地不提,直接就不搬走就对了,要是言蔼霖赶她走怎么办? “你怎么了?” 言蔼霖见她神色有些不对关心地问到。 她咬着下唇,挤了挤眉,又抓了抓额头,是再也没有勇气提出任何一个没有把握的要求了吧。“我,我吧,啊对,不知道你哪些衣服是换下的,全给你洗了。”她想了半天,望着阳台上已经挂满了衣服的衣架顾左右而言他。 “叶晨啊”言蔼霖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叶晨对她太好了。 “嗳,别再谢了,有代价的。” “嗯,你说。” “你得给我洗一个月衣服。” 。。。。。。。。。。。。。。。。。。 “太不均等了。”言蔼霖简单地嘟囔了句。 “那,以后我每天怎么把我的脏衣服拿给你?”她看着言蔼霖的眼色道。 “扔进洗衣机不就好了。”言蔼霖不解地问到。 “啊?每天吗?” 言蔼霖偏了偏头,定定地看了叶晨两秒,终于知道叶晨心里在想什么了,她想到这一层,又有些尴尬,便更不好捅破这一层。 “你说的每天哦?”叶晨有些笑意盎然地重复道。 言蔼霖点了点头,张了张嘴,也不知道还能对她说什么。 叶晨忙接过话,“我知道,我睡客房,虽说你要给我洗一个月衣服,但也算你赚到了,我会给你做饭吃,这两个月我厨艺大有进步,你也发现了吧。我会付另一半房租的,你放心,水电气什么的我都管了。” 言蔼霖有些无奈的望着她。 “我会是一个包赚不赔的租客的,放心。”她还像哥们兄弟一样拍了拍言蔼霖的肩。 两人就这样吵吵闹闹的,时间不自觉地都已经到了夜里十点多了,“明天叫上大家给你摆个宴吧,庆祝你荣归故里。” “什么成语?” “哎呀,你不要跟水水学,抓什么字眼,就是叫上陆永陆辉他们啊吃个饭庆祝一下,你吃了两个月土豆汉堡什么的,你要吃什么?我叫杨疯子给你做。” “怎么不是你做?” “你要我给你做吗?我是一个十分自谦的人,虽然没有做过一桌菜,但只要你言蔼霖要求的任何,我都给你弄。” “瞎扯吧,你就。”言蔼霖心情很不错地推了推她,“那你把月亮给弄下来吧。” “好的。”叶晨转身就去阳台拿了晾衣杆,“嗖”的就蹭到了窗台上,拿着那晾衣杆幼稚地要去拨,言蔼霖又好笑又好气地把她给拖了下来。 就真的是,没有办法,真正的合租模式就这样幼稚而又开心地开始吧。   ☆、第91章 接风宴自然而然地设在了叶晨自己那家店里,乖乖男生陆辉最先到,乖乖男生最喜欢送花,路虎后备箱里满满的蓝色妖姬简直要把叶晨给气死。 围观有女生尖叫,真是疯了,是谁看了都是要深情表白的节奏,他不是一直喜欢自己的吗?\"你这是整的人事吗?你送这是什么意思?\" \"小蔼姐,祝你幸福。\"陆辉情真意切道。 言蔼霖也没料到会是这样,又美好又有些没有道理的礼物,可不管怎么样,她也很开心很感动地轻轻拥了拥陆辉,\"谢谢啊,陆辉,今天又不是我的生日,这祝福从何说起啊?还有,这花,是要送给女朋友的呀。\" \"反正我现在也没有女朋友,漂亮吗?\" \"嗯。\" 有时漂亮没有什么用,但只要开心就好了不是吗?有些事哪里有那么多的意义。 不多久,陆永两夫妻也陆陆续续地来了,加上咖啡馆的小米荣容他们也刚好凑上一桌,尊贵的VIP级别上了很多艺术厨子的私家珍藏,当然还有叶晨从她爸那儿顺回来的两瓶红酒,气氛很好,该是春天的关系,大家都如沐春风的样子,没有人再提去年冬天的那场意外,尽管没人说,但陆永他们自是轻而易举就知道了那是言蔼霖自己给自己弄的伤,没有人再去提,只是文茗又是羡慕有些嗔怒地嚷道,\"你去了那么多地方,也不叫上我一起,我一天到晚窝在这里都要发霉了。\" 陆永厚脸皮道,\"呆在我身边不好吗?\"无时无地不秀恩爱。 言蔼霖说旅行的事没说多久,因为她一直在不停地被喝酒,今晚,她是绝对的主角,大家你来我往的,庆祝她回来,仿佛她走的不是两个月,而是二十年的风情岁月。 言蔼霖总觉得今晚好像少了点什么,喝了四杯酒才想起来,\"水水呢?你没叫她吗?\"她以为叶晨肯定是要叫上上官水水的啊。 \"啊,她上北京去了。\" \"出差吗?\" \"写剧本,你前脚刚走,她后脚也跟上了你的步伐,所以,你都不知道,这两个月我过得有多苦,你不在,水水也不在,我百无聊赖地呆在这个店里,一直守到打烊,还要为喝醉的客人耍宝赔笑。\"叶晨坐她旁边,怕她喝太多,又不敢明目张胆地挡酒,只好给她冲着温热的柠檬水。 \"啊,把晓晓给忘了,我给他打个电话,让他过来吃饭,他姐去北京之后,我也很少再见他了。\"叶晨说到这儿突然想到晓晓,随即给他去了电话,\"啊?小晨姐,啊,不行啊,我现在走不了,你们吃吧,我现在有点忙,空了给你回电话啊。\"上官晓晓那边有些吵,仿佛还听到一个有些熟悉的声音,像是,啊,像是言世明的声音,想来这男秘的工作也不好做,感觉晓晓都要24小时和言世明贴在一起了,一点都没有自己的私人空间吧,这都什么时候了,还在伺候老板。 一桌人欢乐地吵闹着,叶晨特意安排了最大最隔音的包间,也不知道谁提议要做游戏,那当口,喝酒正喝在兴头上,兴奋有余,也并未醉得不省人事,大家的兴致都很高,游戏很简单,就以吃西瓜是喜欢切开吃还是用勺挖着吃,就分两队,叶晨和言蔼霖分在了对立队里,然后就像开挂了一样,一整晚,两个队重组了五次,每一次,叶晨和言蔼霖都是对立的,真是完全没有默契的一对啊,西瓜言蔼霖喜欢切开吃,叶晨喜欢用勺,粽子言蔼霖喜欢蘸糖,叶晨竟然喜欢肉粽,这本该是南北之分的战争!可她们都是南方系,叶晨挫败地望着言蔼霖,真的怀疑言蔼霖是故意的吧,那天晚上叶晨的运气也是衰到爆,重组了五次的队伍谁和她一组都是输,第一次输掉的人是一杯柠檬水,第二杯则是醋,满的,第三杯是可乐,第四杯是酒,第五杯是黑咖啡来着,最后是将面前所有的兑在一起喝下去,叶晨排在第一,五杯齐了全,人言蔼霖就没输一局,这究竟是个什么命。 叶晨看着眼前不知道该用什么颜色来形容的不明液体,皱着眉头也喝不下去啊,\"能不能换个惩罚?这喝下去会死人的。\" \"这可是你自己制定的。\"没有一个人是好心肠,一行人玩得很晚,是快要到十点的时候,叶晨接到了上官晓晓的电话,电话里声音很小,\"晨姐,你们店现在还有吃的吗?我快饿死了。\" 叶晨刚挂了电话,几分钟后,晓晓就推门进来的,原来他送言世明回家后就在这附近溜达,晚上没吃饭,饿得不行,才想着不远处就是叶晨开那个餐厅,上官晓晓与言蔼霖不算熟,只过年的时候在叶晨那儿见过一面,倒也是客客气气的,叶晨又叫了两个菜,上官晓晓饿狠了,只埋头吃东西。叶晨被那一扎不明液体弄得元气大伤,到现在,都回不过神来,离开了餐桌,坐到了沙发上休息,陆永那老婆文茗还在陪言蔼霖喝酒,那个女人今晚喝得还真挺多,但看她,情绪也挺好的,也由着她了。 \"你这是饿了几顿来的啊?\"叶晨见晓晓已经盛第四碗饭不由有些焦心地问到。 \"就从昨晚开始就没好好吃东西啦。\" \"你们公司就那么忙吗?\"叶晨见他,好像是比过年那会儿瘦些了,虽然上官水水那个不负责任的姐姐并没有拜托她照顾这个弟弟,她自然也没去主动照顾,但都这样看到了,好歹也要问一下。 哪曾想,叶晨这一问,上官晓晓嘴里还包着饭呢,谨慎地看了她一眼,又回过头来,又夹了块牛肉在嘴里,可能真的实在有些猛了,他拿过纸巾擦了擦,往后退了两步,走到了叶晨身边打了个嗝。 \"吃饱了?\" \"没有,歇一会儿再吃。\" 。。。。。。。。。。。。。。。。。。 \"晨姐........\" \"啊?\" 上官晓晓欲言又止,很纠结很痛苦的样子。 \"小晨姐,我告诉你一个秘密。\" 叶晨见他满脸有事的神情又把视线聚焦到了不远处正拿着酒杯的言蔼霖,为什么会有人拿着酒杯的姿势那么迷人呢?好烦啊,安排什么接风洗尘宴,好想把言蔼霖抓回去,自己一个人看个够啊。 \"小晨姐?\"上官晓晓憋了很久都等不到叶晨来问。 \"啊?\" \"你不要告诉别人哦,现在都还没公布呢!\" \"什么啊?\"叶晨现在一点也不八卦了。 \"我们老板那婚可能结不成了。\"上官晓晓趴在她耳边低声道。 \"哦,怎么的呢?\"继续心不在焉。 \"不清楚,但是我老板已经两天两夜没回家了,喝得都快酒精中毒了,害我也被老头子骂了,累到现在都没吃东西........\" 晓晓兀自一个人说着,见叶晨心神不宁地根本就没听他说话,没意思地走开了,又回到座位上继续吃饭去了。 很好地挡住了叶晨的视线,真是讨厌,不过他刚谁结不成婚来着?他老板?言世明?言世明?那蓝静宸?真的假的?她突然有些激动地叫着上官晓晓。见那孩子只顾着吃,不得已只好又起身,来到他身旁,\"你刚说你老板可能结不成婚了?\" 晓晓忙在嘴上做了个噤声动作,\"别告诉别人,这还没定的事儿呢。\" \"怎么回事?\" \"你这?不是没兴趣吗?\" \"别废话,快说。\" \"我感觉言少和蓝小姐这段婚事有点够呛。\"上官晓晓放下筷子,压低了声音道,\"我以前就发现他两在一起的时候就不大对,怪怪的,果然,还没走进婚姻呢,就不行了,我那天听到他们吵架了,不是,确切地说,是听到蓝小姐的声音,说不想和言少结婚什么的,你说蓝小姐是不是有什么问题?言大少啊,言家的大少爷,说不定是将来万盛集团的继承人来着啊,她脑子一定坏掉啦,居然不想嫁,别说满城的女人,就连不少的男人都想嫁好不啦。\" \"好好说话。\" \"啊,不好意思,最近追求我的一个帅帅的老型男是上海佬。\" 。。。。。。。。。。。 \"这事儿你给你姐说了吗?\"叶晨敏锐地问到。 \"没有啊,干嘛要给那个没良心的说?我还不至于八卦到把老板的*八到北京去。\" \"可能是闹了点小别扭吧。\"叶晨理智地分析。 却见上官晓晓露出一个匪夷所思的笑容,\"要不要赌一把?\"   ☆、第92章 上官晓晓自然不知道自己的老板能否和蓝静宸结婚与他姐有什么关系,只是他姐这一去北京也真够久的,快两个月了一次也都没回来,也没给他打过电话,他偶尔闲出空来,想着他姐,电话从来都不接,好半天才会回一条短信,“什么事?” 他自然没有什么事,只是关心下她,那边只回,“我很好,很忙,再说。” 如此敷衍的口气让上官晓晓也不由地怀疑他姐真的是去北京写剧本的吗? 叶晨听上官晓晓说了那么一嘴,虽然心里也琢磨着这个事,但一直也没见有消息公布出来,不由地觉得上官晓晓真是乱八卦啊,念着水水那一头,她还是小心翼翼地在向上官晓晓打听,这天,她单独约晓晓出来喝酒,晓晓一脸菜色,神色不佳的样子。 “你这最近这脸怎么这么苦黄苦黄的?”叶晨人道主义地关心道。 上官晓晓拒绝了叶晨给他点的酒,只要了水,“姐啊,我们能不能换个地儿说话?我现在闻着这味儿腿就软。” 叶晨叉着腰,“我可是为了你才第一次来GAY吧,好吗?我一个不喜欢男人的人陪你来GAY吧你知道这是什么精神?想着你最近工作辛苦,特意牺牲我自己陪你来消遣来着。” 叶晨都这样说了,上官晓晓本来就是耳根子软的人,只好抱着一杯饮料在那儿喝,“今天找我什么事吗?”彼时已是五月中旬了,天气渐暖,过了五月的S城偶尔一个不高兴,气温就会升到30度,酒吧里这都开冷气了,冻得晓晓畏畏缩缩地蜷成一团。 “没什么事,就是找你出来说说话,解解闷儿。”叶晨挠了挠头发。 “小晨姐,你认不认识人,能给我介绍一份工作?”晓晓惆怅地说道。 “怎么了?你要辞职?” “唉,我也不想,那可是万盛集团,只是再这样下去,我怕我会挂掉,等上官水水回来,只能见到一具泡在酒精里浮肿发臭的尸体!那是她亲弟弟!” 叶晨白了他一眼,“别那么浮夸,不想喝酒少喝点就是了,又没人逼你喝。” “有!”晓晓特别义愤填膺,吓了叶晨一跳,“我快要被我们言总弄死了。” “哈?” “就说女人是祸水来着。”上官晓晓一张脸快哭出来了。 “祸你个头!”叶晨一巴掌给他呼了过去,被晓晓巧妙地躲开了,“我觉得言总这道坎儿很难过去了,他要被那位娇艳的蓝小姐毁掉了。” “他们真的分手了?” “嗯,就上次我来你们店吃饭那会儿啊,不给你说了吗?你以为我说谎?我从来没见谁那么能喝过,他也是不容易,每天回家还得强颜欢笑,心疼.......” “呀~这下给弄的。”叶晨也不知道她是希望这两人的婚姻和上官水水有关好,还是无关的好。 “是什么原因知道吗?”叶晨也开始八卦起来。 “他给家里的解释是不喜欢蓝静宸了,要分手,可谁看了他那样,也是被甩了的衰样啊。” “他不是你老板吗?你这样说人家,知道人家家里有多少钱,多豪吗?”叶晨托着腮,想着这事儿要不要给上官水水说呢? “有钱人就不会被甩了啊?再豪他有本事不衰啊。”晓晓好像有点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样子,“我当场捉奸也没像他那样啊,喝得烂醉,第二天还得穿得人模狗样地上公司,当然,他也是换个地方睡觉罢了。” 一场蜂拥而至的退婚在任何一个旁观者都无非是一段事不关己的谈资,只有当事人一步步如过刀山一般地走过来,蓝静宸以前从未想过要退婚,对于她而言,婚姻更像是一场使命,她只需要去完成就好了,真的对言世明说了后,她也没什么感觉,没有如释重负,也没有觉得艰难无比,那是在她已经有一个星期都没见言世明的晚上,言世明又打来电话,她没接,不想接,以前是应付着,现在就连应付的心思都没有了,在那一场风雨里,上官水水蹲在那里哭的样子深深地刺痛了她,那些话像闷石一直堵在嗓子眼,她没什么勇气再去找她,在没有任何改变以前,所以当言世明又打电话又发短信她都没理会,直到言世明亲自跑到家里来,烦不胜烦。 蓝家把言世明早已当作了自家儿子,父母喜欢到不行,可她依然没办法笑脸相迎,她将言世明拉到花园里,摊了牌,没有做任何的心理建设,就那样说出口,她不爱他,没办法和他结婚,简简单单的一句话犹如十字架上的钉子将言世明牢牢地钉在了那里。这话一下就成了言世明的绝路,爱与不爱,相处的两个人最清楚,言世明心里多多少少也是知道的,却不曾想蓝静宸会这样直截了当地挑明了说,那话一出口,任何的挽留和安慰对自己而言都是羞辱。 他长久地没说话,只双手交叉伫立在那儿,那是蓝静宸为数不多的在他面前抽烟,那烟圈迷蒙地把她整张脸都给遮住了,她到底是抽的多少焦油的? “我让你讨厌?让你烦吗?”他终于忍不住出声问到。 蓝静宸背靠在葡萄架上,本是弓着身子抽烟,这才迎上言世明的目光悠悠道,“没有,我只是不喜欢男人而已。” 言世明受触动有些大,身子重心不稳,有些踉跄着往前晃了两晃,脸上有些不好看了。 蓝静宸也不知道还能说什么,只说了句,“对不起”就走了,她没有继续留在家里,只是开着车漫无目的地开着,蓦然想起载着上官水水去玩的那一次,她一定很紧张吧,也很害怕自己吧,才坐在副驾位上一直偏着头望窗外,都舍不得看看自己,她没想过要和哪个女人定终身的,想不了那么远,自己家里那情况,她也不想搞得天翻地覆地发生家庭地震,走到今天,才觉得有些时候只是没有遇上那个人吧。 她现在好像经常的生活状态也就是这样了,开着车漫无目的地在路上,那之后,言世明有发过短信给她,说退婚的事他会他的家里人说是他的原因,她知道言世明在保护她,心存感激,可也只能是朋友情谊了,兜兜转转还是传到了自己父母的耳朵里,一开始,父亲就不相信言世明那一套说辞,只是她母亲还有些担心她被言世明“抛弃了”而伤心,她父亲一再的质问,她也就说了实话,言世明那套说辞也不过是一个没多大分量的幌子,就连上官晓晓那样的年轻人都能看出来了。 全在意料之中,无法理解,粗暴,不接受,她父亲甚至还出了手,他不是传统意义上的父亲,传统意义的父亲很疼爱女儿,他控制欲强,把她锁房间里这样的事干起来也显得稀松平常,她倒也好,没有哭也没有闹,只是坐在阳台上,托着腮,脑子里一片空白,什么也没想,但至少仿佛心里没有那么堵了。她已经有一个来月没和上官水水联系了,她最近开车的时候容易走神,停在红绿灯路口的时候,看着一个背影有些像上官水水,隔着车窗,隔着人流,车后喇叭声狂按,大家都很急的样子。 父亲关了她三天,找她谈话,主题她想也能想到,只是她父亲没有想到,于是彻底被激怒了,他的权威,他在家庭里说一不二的地位,惩罚再一次升级,封锁了她所有的经济,赶出了家门,她的家长总是觉得她是手心里的玩偶吧,给了糖就得好好听话,不听话那就不给糖,很简单的道理,这次也是吧,除了钱包里的一点现金,连车也收了,站在她家大门口,感觉门口那两石狮子都在嘲笑她,她蹲在那儿和石狮子玩了一会儿才走,打车钱还是有的,直接投奔了郑一,郑一那天正好休假,只是她去的十分不巧,大白天的,郑一和人在滚床单,还没来得急敲门就时不时地听着那动静,好像没有自己能呆的地方了,说不难过也都有些过意不去了,最终,她还是没忍住,去了上官水水那个小区,她没有办法否认了,她就是有些想她,想见到她,她在楼下逗留了很久,手机捏在手心里快要捏碎了,上面满屏是她妈发来的短信,她没看,至少现在不想看,她最终上了楼,来到上官水水的家,她以为她在里面,她们两只隔了那一道防盗门了,这么短的距离,只要敲敲门就好了,她站在门边,轻轻咬着的唇微微颤着,刚举起的手,又被电梯里出来的脚步声给扰乱了。 “老板娘?”是小P。 “嗯?”蓝静宸茫然地看着手里拎着塑料袋,像是买菜回来的上官晓晓有些不知所措。 “啊,蓝姐,你怎么在这儿?你是来找我姐的吗?”上官晓晓突然纠正了称呼。 “没,是……” 上官晓晓没注意她的神情,只开了门想请蓝静宸进来,随口道,“我姐她去北京了啊,都一个多月了。”   ☆、第93章 蓝静宸十分尴尬地站在门边,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她去北京了?她又去北京干吗?还去了一个多月,是那天她自己说了那些话之后就去了北京了吗?那样决裂的,那样快准狠地离开了她。 “她去北京干嘛去了?” “说是写剧本。” “她手机号码变了吗?” “没有吧,但是经常找不到她,我给她打电话她很少接过,基本两三天才会回一次短信,让我知道她还活着。”上官晓晓给自己的前任老板娘说着,蓝静宸不进来,他也只好把买回来的菜放在玄关处,“我姐没告诉你她去北京的事儿吗?”上官晓晓只知道她姐和蓝静宸是朋友,具体是怎样的朋友,他也没仔细问过。 就连自己的弟弟电话也不接,那她的电话,那个人自是不接的,蓝静宸一手放在裤兜里,意味深长地点了点头,颔首朝晓晓笑了笑,转身就要走,没走两步还是停了下来,“你知道她在北京的地址吗?” 晓晓疑惑地摇了摇头,“你找她有什么急事吗?要不我现在给她电话问一问?” 蓝静宸忙阻止了她,“别,没什么事,就是有一段时间没和她联系,不知道她境况,谢谢你啊,小P。”蓝静宸没有多余的话对他说,心情有些复杂地快速进了电梯,出了电梯头也不回地走出了那小区,真是荒唐啊,她竟然成了没地儿去的人,怀揣着四处碰壁的心情,情绪自然好不到哪里去,她摸出手机,点出上官水水的电话,犹豫了犹豫,手机捏在手心里,心不在焉,还和迎面而来的人撞上了,她正心情不好,皱着眉想和这个冒失的人好一番说道,抬眼看,却是一张熟悉的面孔。 “是你?” “对不起,对不起啊。”那人也是走路不专心的,在盯着旁边的橱窗,这才和蓝静宸撞上了。 “蓝静宸?”叶晨看清来人。 蓝静宸脸色有些不好地向叶晨和身边的女人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本来她们也不算熟,蓝静宸是知道叶晨这个人,第一次和那个女人见面的时候在酒吧里就是叶晨在她身边,虽然平日里上官水水很少提及叶晨这个人,但她也知道叶晨应该是水水很好的朋友,那次叫郑一帮那忙也是吧,要不是重要的朋友,以上官水水那样高傲的心气,怎么可能会主动低头对自己提要求呢,只是,现在想来,她平日里和上官水水都说过什么呢?好像从来也没有讲过有意义的话,还是她并不记得?她能想到的都是她的样子,她又生气又无奈的样子,认识自己让她吃了不少苦吧。 蓝静宸点了点头就准备走,尽管她根本也不知道自己要走去哪里。 呆在叶晨身边的自是言蔼霖,最近两人养成了老年人的习惯,吃过晚餐后总是要出来消消食,言蔼霖觉得这也是一个挺好的生活习惯,也算是赞同,刚路过一个好看的店,叶晨看着橱窗里有一条项链特别好看,想买给言蔼霖,又得让她心甘情愿的接受,还真费脑,就走了神,迎面撞上了蓝静宸,还真是让她大吃一惊! 自从听了上官晓晓那一套八卦以后,她就有些将信将疑了。 望着蓝静宸离去的背影,叶晨的脖子伸得很长,回过神来,见言蔼霖也还盯着那女人的背影久久凝视。 “漂亮吧?你这眼神是要把人家给追回来的意思吗?”叶晨见言蔼霖看得那么专注不由地酸道。 言蔼霖被她这样一说,才收回了注视的眼神。 “你知道她是谁吗?” 言蔼霖捋了捋耳前的碎发,“万盛集团的准儿媳。” “貌似已经不是了。” “什么不是?” “我听晓晓说的啊,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但.......”两人正八卦着别人的事情,却见已经走了很远的蓝静宸又折了回来,有些气喘吁吁地对叶晨道,“你知道她在北京住在哪儿吗?” “啊?”叶晨被她突如其来的问话给怔住,“啊,她,嗯?这个我也不是很清楚。” “你能帮我问一下她吗?”蓝静宸直截了当道。 叶晨再一次怔住,这个女人来势真有些凶猛的样子,她也不解释为什么自己不给上官水水打,叶晨挠了挠头发,蓝静宸微微欠了欠身,“不好意思,请你一定帮我问到她在北京住在什么地方。” “你是要去找她吗?” “嗯!”蓝静宸坚定地点了点头。 叶晨仿佛还差一步就完全相信晓晓说的话了,她也不知道自己做得对不对,只磨磨蹭蹭地摸出手机,“你要告诉她我要过去找她,她又得躲了。”叶晨才把手机放在耳边就被蓝静宸冷不丁地提醒道,还好远在北京的上官水水像是有感应般接的很快。 “喂?” “干嘛?”上官水水那边的背景声有些吵。 “不干吗,你在哪儿呢?吃过饭了吗?”叶晨有些心虚地在绕圈子。 “吃过了!在后海喝酒,有事没事啊,没事挂了,好吵。” “等,等等,你什么时候回来啊?事儿还没办完吗?” “啊?没打算,不知道,回来干嘛啊,我在北京挺开心的,呆着呗,挂了啊,回聊。” “等等,那个,你现在住哪儿啊?我看哪天我空了过来看你,这都多久没见了,你不想我吗?” 叶晨叨叨的,没叨一会儿,那边就收了线,也不知道她拿到情报没有,蓝静宸特别期待地看着她,叶晨也没说话,只埋头在手机里输着地址,一边念叨,“水水要知道我这样,会不会把我给砍了,这个地址,你自己存一下吧。”因为和蓝静宸算不上多熟,叶晨也不好多说什么,只在蓝静宸输入地址的时候,在一旁说了一嘴,“水水她以前从来没有过一段认真的感情,且不谈认真,就是没有喜欢过任何人,那个,你.......” 没待叶晨说完,蓝静宸拱了拱手,道了谢,就急忙忙地走了。 叶晨叹了叹气,言蔼霖多通透的人,就这几分钟的时间算是猜到了一些东西,只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非常的,“你不要告诉我,刚才那个女人和水水有纠缠?” “这,你都知道?”叶晨扭头看了她一眼。 “就,挺显而易见的。” “嗯,有些复杂。”叶晨拉过言蔼霖,天气有些热,“我们去吃冰淇淋吧,我慢慢给你说。”说好的消食之路有些远。 蓝静宸看着钱包里仅余的几千块钱,打了车直接去了机场,那是她第一次坐经济舱,坐她旁边正好是一个四五岁正闹腾的小孩,哭闹了一路,她有些不适应,头疼的厉害,S城到北京两个多小时的历程,她甚至连隔音的耳机都没有拿,不大舒服,可早已顾不上那么多,她只想马上见到那个女人,躲够了,这接近两个月的时间,自己快被折磨死了,飞机降落的时候甚至还有些耳鸣,她按照叶晨提供的情报找到了上官水水住的地方,那是一个别墅区,她对北京很熟,知道那地儿是众多影视圈的名人住的地方,所以,那个女人,还真的是来写剧本的? 被赶出家门这样的事她还是头一回经历,没什么经验,好多东西都没有拿,那简单的行李被郑一大白天的不健康声音给扔在了门口,还好就带了钱包,孑然一身地就那样去了北京,那钱包已经扁了一半,花钱从来没有概念的她现在也还没有意识到经济封锁所带来的麻烦和不适,到北京找到那个地址的时候已经快十一点里,她进不去,也不知道上官水水回来没有,听叶晨说她今晚还在后海喝酒来着,看来她一个人在北京确实潇洒得很呢,又等了一个小时,蓝静宸有些等不下去,拿出手机给她打去电话,意料之中的,没有接。 蓝静宸也不好再打下去,好在脚都要蹲麻,已经被蚊子咬了三个包以后见到那个人从一辆雷克萨斯的车上下来,随行的竟然还有一个男人,那个男人竟然还抱了抱她,这么快就有了新欢?蓝静宸心里的火就快要涌上嗓子眼了,好在那男人没跟上去,开着那车就走了,蓝静宸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马上躲在了一旁的槐树后面,上官水水正从不远处走来,她今天晚上还穿了黑色小礼裙,看样子是刚参加了比较重要的派对吧,两个月了,她是不是真如那天说得不再想见自己,她再也克制不住,在上官水水还有一米就到这槐树的地方,她蹿了出来,动静太大,上官水水近在咫尺,被突然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身影吓得没了魂,挥着包就朝那身影砸了过去,她以为是抢劫的来着。 蓝静宸挨了一巴掌,痛叫出声,上官水水这才回过神来,不可思议地望着眼前这个日思夜想却不敢联系的女人。   ☆、第94章 上官水水只见到对面那举着手蒙着脸的女人竟然就是那个蓝静宸后,先是震惊,那份震惊很久很久都没有恢复,蓝静宸从手缝中看着她,见那人不再动用暴力,这才放下双手,街灯在不远处,将两人的身影拉得很长,这样昏暗的灯光怎么能看得清两人的表情呢,只是那样静默着,时间太晚了,夜已深,没有人打扰她们,上官水水在此时此地见到蓝静宸,一时心绪难平,她未曾想过再与她再相见,或者在很远的以后,她已经完全放下,回到S城,在街头相遇,出于礼节地,唤一声“言太太”但她对自己没自信,她和她最好的出路,也就是相忘于江湖了。 所以她什么也没说,也不愿再多讲,该讲的在S城就早已讲完了,提步略过蓝静宸。 “好久不见。”蓝静宸一出声,她就听出她的声音都变了。 上官水水当没听见一般疾步上前,蓝静宸愣了愣,也就追了上去。 两人就这样一前一后,保持着一米的距离走进了那高档的别墅区,上官水水拿钥匙开门,蓝静宸就站在她身后,就见她拧开房门后,“啪”的一声就把门给关上了。蓝静宸没想她动作那样快,跨了两步望着紧闭的房门傻掉了,今天还真是吃了不少闭门羹啊。只是却没了难过,她面向着那紧闭的房门,低了低头,莫名其妙的,嘴角却升起了笑意,不管怎么样,那个女人还是那样在意自己,看到她,那空落落的心就仿佛有了着落,她也说不上那是一种怎样的感觉,就在刚上官水水还没出现的时候,她心里也彷徨得不得了,她咬着唇,拍了拍门,意料之中的没开,她揉了揉蹙着的眉头,转过身,背靠在房门上,拿出手机,试了试,不会接的。 房门内的那个人也是靠在门背后,内心汹涌,事实上,这两个月她何时平静过,在北京的日子,除了写稿就是喝酒,三天三夜的写稿,而后是三天三夜的喝酒,这样不知天日许是酒会忘了不知道哪一天她心爱的女人就已经出嫁了。 “开门,乖。”是蓝静宸的短信。 上官水水那个没出息的一点开手机看到,眼泪不争气地就掉了下来,真的是,看着那短信又生气又心酸,那臭女人的毛病还是一点都没有改,还是那样霸道无理啊,她干嘛要给她开,怎么那么死赖皮啊,不都说清楚了吗?水水自然是没回。 门外的女人当然不会就这样死心,十指在手机屏幕上翻飞,“开门了,我有事给你说。” “我又累又饿,先让我进去喝口水好不好?” 蓝静宸已经背靠房门,坐了下来,“你不开,我就一直坐这儿。” 上官水水就听到短信声音一直响,不由地想起之前在北京要债那会儿,那个女人为了留住自己,在她那别墅里对自己的恶作剧,真是“新仇旧恨”齐齐涌上心头。 果然,蓝静宸发了那条之后,就没动静了,手指有些疼,得先歇一会儿,还有最近折腾成这个样子,真的是很累人的。然后,水水就有些忍不住了,也不知道蓝静宸说的是不是真的,还是已经走了呢?这不好开门再看吧,她就那样盯了手机一会儿,有些悻悻的,自己真是犯贱啊,就是根本没有办法无视她啊,她所有的好奇心都放在了蓝静宸身上了,也不知道是心里哪根筋在驱使,在短信轰炸安静了十分钟以后都没动静,水水决定还是开门看一看是什么状况,那个人还在不在呢?她是专程来北京找自己的?不可能吧,这么长时间,早不找,怎么现在才找呢?怀揣着乱七八糟的猜测水水开了一点门缝,谨小慎微的,却安静地出奇,没有一点动静,她狐疑地将房门推开了些,心里嘀咕着,这个人不是说要一直坐在那儿? 偏了偏头,房门前就根本没有人,蓝静宸走了,一点诚意都没有,她翻了翻白眼,还未回过神来,就听身后一个动静,那个身影拉着自己的手就把自己给拉了进去,上官水水当时的念头一直想的是,她是躲在哪儿的?门关上了,她拉着她的手,没放开,水水挣脱了两下没挣脱开,就有点烦了,焦躁道,“干嘛?!” 蓝静宸拉着她的手,借力将她往自己身上拽,将她拉到身旁后,捧着她的脸,第一句竟然问的是,“刚送你回来的男人是谁?” “什么?”上官水水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女人有病吧,这是来干嘛来的? “是谁都和你没关系,你有事说事,没事走人吧。”上官水水终究是挣脱了她,不想和她对视,背过身,跑沙发上坐着了,蓝静宸没有跟过来,也没有说话,这样的状况最让水水紧张,她不知道该怎么办,在沙发上正襟危坐地坐着,地毯上放着她的电脑,烟灰缸,对了,她这两个月竟然抽烟也上瘾了,还有各式各样的酒瓶子,外人一看,就是不/良女人居住的地方,又是烟又是酒,曾经那个生活品德端庄,无性无欲孑然一身的上官水水完全不复存在了,就在她心都要揪烂的时候,蓝静宸来到了她身旁,坐到了她身边,她紧张得要死,可蓝静宸却没有一点要动她的意思。 良久,蓝静宸玩着自己的手指,瞥了瞥上官水水,见她那紧张的样子,又像是回到了相识之初的时候,逗她总是很好玩很开心啊,她舔了舔嘴唇,“你在怕我?” 上官水水强装镇定,鼻子里冷哼一声,往右挪了挪。 “这两个月你有没有想我?”蓝静宸特别真诚地问道。 “没有!”水水条件反射地撒谎。 “我有!我很想你。”蓝静宸双手有些交叉地握在一起。 “已婚人士精神出/轨是不道德的。”水水恶狠狠地攻击。 “我没已婚,再说就算是不道德,我还是会想你啊。” 水水被她噎住,自动屏蔽了第一句话,她厌倦了这种相处模式,有些冷冷地抱着靠枕道,“现在是不是该叫你言太太了?”水水的醋意也太露怯了。 “我说我没结婚。”蓝静宸又一次重复道,她耸了耸肩,无所谓道,“我没想过的,我从出生那天开始,很多路都是铺好的,就比如我得和言世明结婚一样,以前,我从没想过要忤逆家里人的意思,就反正都是要结婚的,和谁结不都一样吗?更何况那个人还是言世明..........” 水水惶恐地听着她的每一个字,怎么可能呢?怎么可能?她又是在捉弄自己吧,她不敢相信。 “给我倒杯水好不好?好渴。”蓝静宸突然停下来,要水喝。 水水估计是被她这云淡风轻的说辞给弄得有些懵,竟然没再和她斗嘴,而是乖乖地起身给她冲水,递给蓝静宸的时候,蓝静宸竟得寸进尺地仰着头,“喂我喝!” 。。。。。。。。。。。。。。。。。。。。。。。。。。 神经病! 上官水水重重地将玻璃杯放在茶几上,蓝静宸在她脸色就快要变的时候马上见好就收,自己端着杯子灌了几口,而后侧过身,往水水身上移,“我不结婚了,你怎么一点都不见高兴的样子。” 像梦一样,她敢高兴吗? 蓝静宸不想告诉她太多的细节,只放宽了心地往水水身上蹭,“我是为了你才不结婚的,你得为我负责。” 水水脸有些绷不住,别过脸,却弱弱地反驳道,“你结不结婚,关我什么事。”她声音都有些变了,蓝静宸听出来了,从身后揽着她,把她靠在她肩头柔声道,“你还爱我吗?” 她也没等水水回答,却自顾自地接下话茬,“我爱你........”她说得很轻,那样的开场白本该仅仅只是个开头吧,水水以为她后面还有好多好多的话要说的,可她说了那三个字却不吭声了,只俯身在她肩头,闷闷地,水水心里复杂万千,像交错纷杂的藤蔓纠缠着,不知该如何是好,她又惶惑又无助,更不知身后的女人说的话到底是真是假,只因太不可信了,她和蓝静宸纠缠的那么长时间,从来就没有一丁点征兆看出来她会不去结婚,所以,她才会那样决然地觉得两个人哪里有什么未来可言,如果对方是单身,就算是没有未来她爱她,总归是要去体验一下的,只是,她不要去和已婚的人纠缠,就在思绪已经爬到千山万水的地方时,肩头突然传来一阵酥酥麻麻的酸软感。 蓝静宸竟然轻轻咬着她的肩头,隔着衣物,她当然没用力,就因为没用力,才痒,到最后,都不知道到底是咬,是蹭还是在亲。 上官水水鸡皮疙瘩都起了,只觉像触电一般,被她弄得酸软无力,为什么她每次都这样轻而易举就被她弄得这样无力,她还有好多状况都不清楚了,那女人双手环在她腰上环得紧紧地,顺着脖子攀上她耳垂,亲,......亲了她的耳骨,用蛊惑的声音道,“你愿不愿意负责.........”   ☆、第95章 这都哪儿跟哪儿啊?上官水水脑子轰地一下全被浆糊给灌满了,她没有办法正常的理性地去思考,这突如其来的女人总是给她这样的感觉,轰轰烈烈的,才认识不过半年有余,却像过了好些年。她不大相信蓝静宸所说的话,可也没有怀疑的依据,只是蓝静宸却很少对自己撒过谎,她心里酸得要命,要是灌了陈年的老坛酸菜,一点力气都没有,身后搂着她的女人像是还在等着她的答案,那魅惑的唇离得远了一些,偏着头,静静的,透露出呼吸的不平静,她的呼吸像一波一波的热浪喷往上官水水的耳垂,她的脖颈也如灼烧般滚烫,她挂念她,沉寂在那无数的酒精里,放逐地以为这不过是一场镜花水月的相识与邂逅,可每一次见到蓝静宸就都分崩离析了,那个女人是毒吧,戒不掉了。 她从她怀中挣脱开来,眼神却已涣散,扒拉开她放在她腰上的手,强装镇定道,\"我能为你负什么责?\" \"比如现在,给我弄点吃的,我又饿又累。\"她说得是实话,熬了这么些天,今晚倒终于有了些饿意,只身子往后一靠,瘫软在那真皮沙发上,她都没有力气再去问上官水水这是谁的房子,为什么她会住在这里。 这两个月,上官水水自己把她规定为失恋期,哪里有心情做东西吃,就只剩两包泡面了,水水没法,只得都给她煮了,除了泡面连鸡蛋黄瓜西红柿这样应景加分的东西都没有,热气腾腾端出来的时候,蓝静宸趴在沙发上闭着眼,水水甚至以为她都睡着了,把泡面放茶几上,也不做声,冷不丁地,那个女人睁开眼,偏了偏头,\"你给我煮的什么?\" \"方便面。\"水水揉了揉鼻子,她觉得今晚的一切都荒诞极了,不真实,和蓝静宸在一起的很多时候都特别不真实。 \"只有这个吗?\"蓝静宸有些可怜兮兮道,她很少吃那个东西,有时和那些小孩玩车晚了,去宵夜,也从来都是她请那些小孩吃好吃的,没有什么情况下得吃泡面。 水水耸了耸肩,傲娇道,\"只有这个了,不吃算了,我扔了。\" 蓝静宸忙起身,从她手里抢过来,掐了掐她的脸,\"这小爆脾气,除了我,没人要你了。\" 水水鼻子里喷出不屑声,蓝静宸没再和她斗嘴,很远就能闻到的防腐剂味,邹了邹眉,吃了一口倒是没有想象的难吃,还不错,味道挺足的,她三两下就全下咽了,吃光了两包泡面还喝了不少水,人才算活了过来,就近坐在了地毯上,水水全程都有些紧张地望着她,她也说不上来自己为什么紧张,只是有些坐立不安,她坐在沙发上,又不敢一直盯着蓝静宸看,可又觉得看不够,怕自己实在没了那气势,离别的时候话说得多狠啊。 蓝静宸吃饱喝足了就侧了侧身抱着上官水水的腿,\"这谁的房子啊?挺漂亮的。\" \"一个制片人的。\" \"男的还是女的?\" 水水警惕地看她一眼,终于回过魂来道,\"你来北京是干嘛的?\" \"找你啊。\" \"干嘛找我?\" \"告诉你我不结婚了。\" \"你结不结婚和我有什么关系。\" 。。。。。。。。。。。。。。。。。。。。。。。。。。。。。。。。。。。。。。。。 \"再闹打你屁股了。\" 。。。。。。 还能不能正常说话了,上官水水在心里翻白眼,但那心底的笑意爬在脸上已经收不住了,尽管蓝静宸说得云淡风轻,但这么长时间以来,她从来都没有这样肯定过两个人的关系,她一直都是含糊的,捉弄的,不肯定,不负责,不拒绝。 \"我们交往吧。\"她头压在水水的腿上,水水一动也不敢动,幸福来得太突然,她很懵,就像太美的东西容易让人流泪一样,她愣住了,忘了回答。 那女人正好张嘴就咬了她一口,很轻,又特别痒,她腿一缩,一不小心,就蹭在了蓝静宸的脸上,世间万物都静止了,她整个身子都已经僵住,双腿紧绷着,蜷在空中,蓝静宸也愣住了,谁知道她会来这么一出,只背着身子,沉默着,也没说话,水水心跳加速,怕她生气,闷闷道,\"对不起啊,我不是故意的……..\" 话音刚落,蓝静宸折回身,将她双腿往两侧一掰,水水整个人惊得直起了身子,蓝静宸就那样俯视耽耽地凝视着她。 蓝静宸那个妖精像条蛇一样爬上她的身,用低沉的嗓音道,\"怎么说?\" \"啊?\" \"你刚是用你的脚给了我一耳光吗?\"她创造新的词汇怎么那么有创造力,不过细想一下,好像真是那么回事,水水脸色微微泛红,虽说不是故意的,但也确实有些过分,于是心虚地再次道歉道,\"不是故意的,谁让你咬我。\" \"我咬你了吗?那不是亲吗?\"说完就落了一个吻在水水胸前,隔着衣服,水水就已经不行了,脚软手软的,哪里还是蓝静宸的对手。 \"道歉得有道歉的样子\"蓝静宸说完,竟然将手伸进了她的衣服里,水水软得毫无反抗之力,或者从潜意识里她压根就不想反抗,蓝静宸没做别的,只伸手将她的内衣解掉了,手段太娴熟,水水简直不敢看,更让人瞠目结舌的是,蓝静宸那个变态竟然用内衣带子反手将她的手腕给系上了,水水再软,也惊道,\"你…….你…….你干嘛?\" \"你觉得呢?\"蓝静宸挑了挑眉。 水水脑子里当然冒出的全是不好的词汇,这,这,这,该不会是要□□吧?太……..太重口了,不行! \"想什么呢?这脸这么烫?\"蓝静宸摸了摸她的脸,居然正襟危坐起来。 \"别玩了。\"水水声音柔和下来,有些求饶道。 \"刚才的问题你还没有回答。\" \"什么问题?\" \"不要老是让我重复问好不好?这样很傻,我说我们交往,你得回应我。\"傻也就傻这一回吧,蓝静宸无所谓道。 上官水水也傻住了,只惦记着自己被反剪子手绑着,绑着的东西还是自己的内衣这种,不知道是什么鬼的东西,没有理智可言,遇到蓝静宸那个妖怪,理智就是个屎,于是脑抽地说道,\"我要说好,你才给我解开吗?\" 蓝静宸煞有其事地点头,水水只觉得这一晚太梦幻太诡异太猎奇了些,望着蓝静宸那深不见底的眼睛柔和道,\"行了,就这样吧,你给我解开啦。\" 这个浪漫而深情的夜晚充满了无厘头,本是闹着玩,却不知为何,蓝静宸突然深情起来,靠在水水的肩头,拥着她,良久,以至于水水以为她又睡着了。 两人就那样抱了一回儿,蓝静宸幽幽地起身,问到,\"卫生间在哪儿?我要去洗澡了。\" 水水努了努嘴,见蓝静宸起身,忙喊道,\"你给我解开啊。\" 蓝静宸脚步顿了顿,又瞧了她一眼,特别可恨道,\"这样挺好看的。\"说完就径直往卫生间去了。 这个女骗子! 这个女怪物! 水水仰了仰头,十分想问天问大地来着,怎么自己就遇上了这么一个女人,还爱得这样深沉,自己也是一个神经病吧。 她使劲地挣脱着手上的束缚,蓝静宸根本没系死结,就算是死结,内衣带子又能弄多紧呢?上官水水这个笨蛋终于还是自己挣脱了出来,拎起自己的内衣,想着脑袋里冒出的那些画面,太无法直视了。 还有她为什么这么堂而皇之地就去洗澡了,这个节奏她今晚是不走了吗?真是霸道得要命,她还没同意呢?水水就这样坐在沙发上胡思乱想,一会儿觉得这样的场景不大对,掐了掐自己,又分明是现实,她真的不和那个男人结婚了吗?不去做万盛集团的儿媳妇了吗?那可是万盛集团啊,那她怎么给言家说的呢?这可是毁婚!水水不知道这期中的厉害关系,更不知道她被家里人赶出来的一系列细节,茫然中,就听浴室传来那女人朦胧的声音,确认了一会儿后才确定里面的人是在叫自己,她有些趔趄地起身来到浴室门口,里面已经没有水声了,浴室很宽敞,\"怎么了?\" \"你给我找一下……..干净的…….\" 隔音太好了,水水听不清她在说什么,进了浴室,还隔着一道玻璃门,她谨慎地来到玻璃门前,试探地问着,\"你说什么?刚我没听清。\" 就在那千钧一发之际,玻璃门\"哗\"地被推开,手臂上一股力将她拉了进去。   ☆、第96章 她动作太快了,完全没由她多想,那个人就从身后拥着了她,她甚至都能感觉到她身上的湿度来着,因为她贴上来,顺带弄湿了自己的衣服,惨绝人寰的夜晚,太过明目张胆,水水甚至都不敢转身,只有些怯怯道,\"你…….你刚说什么?我没听清。\" \"我说你没有给我拿毛巾也没有给我干净的衣服,你让我怎么出去?就这样出去吗?\" 水水脸红地觉得自己都要哭了,谁让她自己不准备好这些东西就跑来洗澡的,怎么都是她对的,\"那我,我出去给你拿。\" \"现在已经不急了。\"蓝静宸闻了闻她,\"你不洗吗?身上一大股酒味,臭死了。\" 既然嫌弃,还抱这么紧干嘛啦?上官水水在心里腹诽,嘴上却说,\"这不等你洗好了我再洗吗?\" \"我已经洗好了啊,你洗吧。\" 她像个袋鼠一样从后面搂着她,这倒是让自己怎么洗,只是,除了她出车祸住院那阵子,这样的粘人简直不像那个一直骄傲冷清的蓝静宸啊,不知为什么,水水突然有些心软,在那个时候,心软啊,简直就是羊入虎口,她又不敢转过身看,只好柔着声哄道,\"你先松手,我去给你拿干净衣服,一会儿小心感冒了。\" 蓝静宸不理,只环着她的腰,恨不能就一直这样了,家庭,婚姻,言世明,所有的所有,都抛之脑后吧,所幸,她还有她。 \"所以,才要这样抱着你啊。\" 水水腿一软,就差点就要给她跪了,她自是拗不过蓝静宸的,被她弄一身水不说,还被直接拖到了浴缸,衣服一件一件地被蓝静宸扒了个干净,她搂过她的头,就那样吻了过去,轻柔的,浅尝辄止的,而后加重了力度,紧紧地,要把她吸进自己的身体,沙发上没做完的蔓延到了浴室里,那没有办法压制的回应更是点燃了两人身体里的火,*,除了最后一次,两人这两个月来都没有过,都没有心情,蓝静宸更是没有找/床//伴的念头,水水经常在酒吧里喝酒偶尔还是会遇到那些不怀好意的,但好在除了和蓝静宸的恋情比较倒霉以外,其他的运气都不算太差,那一场浴室里的颠鸾倒凤,翻云覆雨更是之前所有压抑的最好验证,缠/绵,交融,在最原始的爱意里表达着,倾听着,享受着,痛并快乐的幸事。 那天晚上,两人压根就没睡,不知疲倦地,像上了瘾般要了一次又一次,她也着了魔,一次次地在蓝静宸手里软得不成样子,却愈发地痴迷她,连自己也不解,为何会那样迷恋这个女人,她拨开她的头发,不愿再去管今晚是否真实,不愿再去管明天醒来的时候那个女人是不是又走了,她管不了那么多了,只是进入她的身子的时候看到她那样需要自己的样子,就什么都够了。 初夏了,北京过了沙尘暴和雾霾双重压迫的时节,初夏有了初夏的样子,整个天地都清明起来,像是被水洗了一般,相爱了一晚上的结果就是两人都像散了架一般动弹不了,直睡到了第二天中午,水水是被饿醒的,这真也是个体力活啊,睡醒后不知是什么时候,也懒得起身去拉窗帘,蓝静宸熟睡在身边,一点要醒的意思也没有,她总是这样突然地出现,又突然地消失,这一次,不知道还会不会这样,她凑近了些,看清蓝静宸那张睡得很安稳的脸,她真的可以和她在一起吗?她总是这样患得患失,不管了,至少这一刻,她是属于她的,她一直以为自己独来独往,生命最终的真谛不也一样是孤独吗?可遇到蓝静宸之后,才发现自己根本也就没有看破过啊,那样想她,那样想拥有她,却又不得不拼命遏制的痛苦,她全身发软,可还是伸出手揽在了蓝静宸的腰上,她的腰一点赘肉都没有,又细又软,许是感觉到有人抱自己,蓝静宸顺势就缩进了她怀里,嘴里哼哧了两声,又没动静了,水水叹了叹气,那个人昨天还说累来着,那么累哪里来的经历弄了一晚上啊,从来都没有这么疯狂的一晚,就连第一次在那半山腰上都没有,一是环境限制,二是那个时候上官水水虽然忠实于身体,但终究有些放不开,这一晚,真的是,根本由不得自己想,脑子里就全是她和蓝静宸纠缠在一起的画面,蓝静宸那浪荡的喊自己名字的样子,又迷乱又勾人,水水摇了摇脑袋,不能再想了,因为水水非常没出息地发现自己想都想SHI了,真是作孽啊,她还是禁欲派呢。 这个样子,自己都不认识了好吗?这个女人是派来的恶魔吧?挖掘出她心底深处的邪恶?(水水姑娘的性观念是有些问题的)都说了在某些方面,她很传统,许是有感应吧,蓝静宸也被饿醒了,只是意识还没有附体,又攀上水水的身子,一腿搭在她的腿上,蹭来蹭去,蹭了一会儿就觉得有些不对,用像宿醉的嗓音问到,\"你怎么又SHI了?\" 就……..什么鬼话? 水水十分不自在地用脚把她的腿给撩开了,怎么回答,没法回答,难道要告诉她,我这是想你想的吗?我TM一个禁欲派想你都能想SHI,我还要不要活?水水有一种想拍死自己的冲动。 蓝静宸不怀好意地望着她笑,笑得神秘莫测,还一本正经地教育她,\"要忠于身体,要诚实,要勇敢地说出来嘛。\" 水水懒得理她,一手露出被子,往地上摸,想摸她的衣服来着,可是哪里有衣服的影子,在浴室,就被蓝静宸扒光了,而后是怎么滚上的/床/,水水不敢想。 一切都很梦幻,两人换好了衣服要准备出门吃饭,因为蓝静宸走的时候,连行李箱都没带过来,只能穿水水的,虽然不是特别的合身,而且两人的风格完全不一样,蓝静宸以前穿的都是些什么衣服啊,水水吧,在穿衣风格上,是个很随性的人,她也追求品质,但很多时候都是一些休闲的,她喜欢穿棉麻的,那种衣服穿起来就有些仙,蓝静宸就是天生的衣架子,就是穿她那样的衣服也像个女神一样。 两人找地方吃饭,都饿,狼吞虎咽了很多东西,席间,蓝静宸不由问到,\"你这次是在写什么剧本?写完了吗?\" \"还有最后3集。\" \"那今天要写吗?\" \"你有什么安排?\"好像那样歇斯底里地睡了一晚后,两人的谈话内容已经有些相恋很久的恋人的感觉。 \"一会儿吃完饭后,我们搬去我那边吧,你这儿毕竟是别人的房子。\" 这是要邀她同/居的意思吗?水水有些扭捏地不知如何是好,两人吃过东西,又折回上官水水住的地方,把她的东西都收拾好后,前往蓝静宸之前那房子。 还好钱包里有钥匙,只是拧开的时候却怎么也打不开了,她试了好多次,最后都试烦了,她本来就没什么耐心,突然想到了什么一样地僵住了,这是她爸搞的鬼?竟然把锁都换了,真行,她气得一手就把钥匙给扔了,一张脸冷得都能冒寒气,上官水水很少见到她这样生气的样子,有些怵,不安地问到,\"怎么了?\" 蓝静宸心烦地摸出烟来,点上了,长久的没说话,那一支烟的功夫,她看着上官水水手里的行李箱,心里五味杂陈,见水水不安无措的样子,暂时抛开了心烦意乱,拉过水水的手,语重心长道歉道,\"对不起,不能让你住这儿了,我爸,可能叫人来把锁给换了。\"没等上官水水做出反应,她耸了耸肩,想着迟早也要让水水知晓,也就淡淡道,\"你知道的,他们惯用的伎俩就是封锁经济,我所有的卡都不能用了,原以为北京的房子应该还可以住,没想我爸做得还挺彻底的,我成穷光蛋了,你愿意养我吗?上官小姐。\"她说得又正经又似开玩笑,水水不知该信她还是该怎样,就这样惶惑着,一下就哭了出来。 蓝静宸哪知道她给予的是这样的回应,明白过来后更是有些哭笑不得,忙将她拉过来,抱着她,\"不养就不养嘛,你哭什么?虽说我用的都是好东西,你也不用吓成这样啊?\"她用轻快的语气逗着她,也逗着自己。 水水有些哽咽地伤怀,\"你是为了我,才被赶出来的。\" 蓝静宸拍着她的肩,刚想安慰她不是这样的,就听上官水水的哭腔,\"你以后少用一点钱,我会努力写稿养活你的。\" 。。。。。。。。。。。。。。。 居然开口是让她少用一点钱。   ☆、第97章 生活有时很戏剧化,总是在不经意的地方开花,或许这才是漫长人生旅途中较为有趣的地方吧,有些时候,有趣就显得特别重要。 上官水水没有期冀过那样的生活,属于她和蓝静宸真正在一起的生活,她写过很多的爱情故事,可依然不懂什么是爱,在她写过的故事里,爱情是理性的,可公式化的,只是那些公式对所有鲜活的人都无用,爱情是朦胧的,不可知的,感性的,蓝静宸的突然造访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都让上官水水觉得不真实,在北京的那个夏天更像是一场梦境,以至于好些时候上官水水都会脑袋发蒙痴痴地望着蓝静宸,蓝静宸也是个奇葩,对于上官水水这样的注视,她自是十分享受的,有兴致的时候甚至还和上官水水对视,对着对着就亲了过去,有时亲昵地摸摸她的头,有时则恶作剧地掐她脸,总之花样百出。 因为蓝静宸家里的关系,她也不想立马就回S城,而上官水水那最后三集的剧本自从蓝静宸过来之后就再也写不动了,是压根就连电脑都懒得开了好吗?表现得一点都不职业,拖稿的理由千奇百怪,好多已都不能用了,不是蓝静宸耽搁她,是她心不静,心潮澎湃什么的,电脑屏幕上都全是蓝静宸的样子,她知道这也是病。 6月中旬的一天,蓝静宸过来已呆了半个月了,外面天气太热,半下午的时候,蓝静宸在卧室睡觉,上官水水拿着笔记本准备工作,可依然没有任何的状态,看到叶晨在线,不由地Q了她:“人” 叶晨发了一个可爱表情 水水:“在干吗呢?” 叶晨:“没事啊,你呢?在北京怎么样?不忙了吗?” “还好。” “什么时候回来啊?剧本写完没有?还不回来,走那么久也不想我吗?”叶晨关心道。 “快了吧。”水水在这边敲着键盘,心里琢磨着乱七八糟的事儿,是想给叶晨分享这个事儿吧,她现在算是和蓝静宸在一起了吗?她们开始交往了呢,虽然她表面平静,可这对她来说真是一个比买那套小户型还要大的事情吧,叶晨是她最好的朋友,她应该告诉她的。 “行,返程前一天给我电话,我来机场接你。” “嗯......你在干吗?” “。。。。。。。。你有事就直接说事。”叶晨身边实在太多这样面的人,她已经学会如何一阵见血地治好她们这样的病,上官水水是一个,言蔼霖也是一个,看着身边侧着身午睡的女人,觉得她家言蔼霖真是美得不像话啊。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远在北京的上官水水托着腮咬着唇像是在深思熟虑,其实脑子里却什么都没想。 叶晨抖了一下她一下,又发了一个“!” 这种行为很容易戳到叶晨,叶晨本就是一个好奇心很重的人,她最讨厌这样说话只说一半的行为,深恶痛绝,以她这么多年对上官水水的了解,她一个电话就给上官水水砸过去了,水水一惊,拿着手机接了起来。 “干嘛啊?”上官水水声音柔下来。 “说吧,找我怎么了?”彼时叶晨早已忘了之前蓝静宸在马路上拦着她问上官水水的那件事,最初的两天她还有些担心上官水水到底是期望还是会埋怨自己泄露了她的信息,结果过了几天之后她自然就忘了啊。 “哎呀!”水水跺了跺脚,“不就是那个人吗?她来了。” “蓝静宸?”叶晨突然想起这一茬了,暗骂写东西的人语言表达能力也够呛,知道上官水水不会主动地一五一十地道出来,只好又开始一问一答了,还得具体,“听说她不结婚了。” “你也知道了?”从叶晨耳里听到她才觉得没有那么漂浮,所以,这真的已经是铁定班班的事实了。 “她找到你了?”叶晨问。 “嗯。” “你们在一起了?”叶晨从来都直白。 水水一下就没吭声了,她本来是自己打算告诉叶晨的啊,被叶晨这样一问又突然愣住了,或许之前的经历让她实在是太没安全感了。 “上官水水?”叶晨提醒道。 “嗯?” “问你话呢。” “嗯.......” “嗯个屁” “哎哟,是啦。”上官水水狠了狠心答道,管她什么未来呢,现在能和她在一起就好了,就算以后分开这段感情这个人对于她的意义也不一样,更何况,想来,蓝静宸做出的努力比自己更多更大吧,自己做过什么呢?所以,以后得好好养她才好!!!水水心里暗自给自己加油道。 却意料之外的,电话那头的叶晨却沉默了一会儿,而后传来明朗的声音,“真的?你能不能行?那么漂亮的女人,真的和你在一起了?好吧,以后有什么不懂的都可以问我。”俨然一个情感大师。 上官水水莫名其妙的笑了笑,叶晨这个没正经的,在说什么乱七八糟的,给叶晨说了,她心安了些,她没有注意到叶晨起初的沉默,“行了,没别的事了,回来的时候再给你说。”水水说完就收了线。 叶晨望着手机发了一会儿呆,她不大知道她们两的具体细节,但从一开始她就很不看好她们的,因为那个时候毕竟蓝静宸和水水,两个完全不同世界的人,但她也没想到蓝静宸竟然真的把那可怜的言世明给甩了,跑去找水水去了,她抿了抿唇,也不知道该怎么样,既然已经在一起了,她也只有祝福了啊,只是作为水水的娘家人,她挺心疼也挺担心她的,以后还不知道会怎么样,第一次恋爱就是这样的惊心动魄,演绎地这么重,要是不能修成正果,上官水水以后可怎么办呢? 可能电话声吵到了言蔼霖,迷糊中,言蔼霖揉了揉眼睛,声音还没打开,有些沙哑地问道,“几点了?” “啊,对不起,我吵到你了?” 那天是周末的半下午,言蔼霖和叶晨在家里休息,事实是,从两人幼稚的合租模式开启之后,两人就都特别喜欢呆在家里了,这对言蔼霖来说,并没什么,她本来就喜静,可叶晨,是常常出去玩的类型,也难得她守着这样一个人竟然觉得这样的生活也挺岁月静好的,真是,她以前都没发现,原来在家里,可以有那么多有趣的事做的。 真是人和人不一样啊。 言蔼霖午睡起来后有些慵懒地伸了伸懒腰,叶晨好想上前去抱住她,但现在又处于还有些诚惶诚恐的时候,生怕过度了,那尺寸可真不好把握,这言蔼霖这小祖宗怎么总让她患得患失呢? “对了,我周一去上班去了。” “呀!你找到工作了?这么快?你不多休息会儿?”叶晨说着放下手机就往前把言蔼霖抱了抱,这种喜事儿最有理由亲近了,言蔼霖自是没阻止她,她挺乐的,真为言蔼霖高兴。 “什么公司啊?” 言蔼霖被她这样从身后抱着,晃点晃点,晃得言蔼霖都有些晕了,拍了拍她的手,“行,行了,头都晃晕了。” “哦”叶晨听话地放开了她。 当然,言蔼霖没有告诉她去的是万盛集团,她的新工作,托陆永推荐进去的,工资待遇挺好的,毕竟是大公司嘛,只是没人知道,她进的是营销部,连面试也还只是下面的人面的。 陆永不知道她和言家的关系,只是鬼使神差的,觉得那边有个职位很适合她,她起初当然毫无理由地拒绝了,这么多年,自己一直和那个家庭保持了距离,有关于言家所有的一切都熟视无睹就最好了,但后来她回到家里又突然在想,这种刻意的躲避也是某种意义上的在乎吧,既然她那有血缘关系的父亲哥哥们都不在乎,为什么自己还那么在意,一定要和言家划清界限呢?好像更有一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感觉,她觉得她应该改一改,身世这种东西不该看得那么重,就算是与众不同,那又能怎样又能如何呢?她怎么就不能去挣万盛集团的钱了?她得好好生活下去了,不是吗? 所以她答应了,下周一去上班。 晚上的时候,叶晨拉她出去吃饭,还叫上了其他的朋友,她总是喜欢热闹嘛,她现在也和陆永混得也还不错,两人算是不打不相识吗?陆永两口子最先到,为避免尴尬,她都没有再叫陆辉了,有些事也没法对陆辉讲,小米的心思她一直都没看出来,于是可怜的小米也来吃饭了,最让人大跌眼镜的是为了帮上官水水照顾晓晓,每次聚会吃饭她都念着那孩子,可当那孩子带着身边男人来的时候,所有人都大跌眼镜。 这个二愣子小弟带来的人是言世明.........   ☆、第98章 就说这小子是不是有病吧?这种亲民的场合总是带上这样的大人物是不是不太好啊?叶晨蹙着眉,当那么多人面也不好说他,而陆永也不自在啊,言世明可是他大老板来着,谁愿意在下班时间还和自己的老板呆着啊,气氛一下僵住了,上官晓晓和他姐完全是不同的性格,他姐心思缜密也懂得看脸色,他从小被他妈带得娇生惯养,人情世故一点也不懂的样子,还洋洋大方地向大家介绍。 言蔼霖看着这带来的言世明除了轮廓还有些像以外,整个人已经不成人形,消瘦,颓废,那下巴上胡子拉碴的形象和他整个人都不大相符合,不清楚的人还以为这人是长期吸毒患者,她心下有些不忍,暗想那感情他还真是受了很大的伤害。 人来都来了,总不能赶人家走吧。只好给这两人腾了地方,言世明也没有什么要和大家打招呼套交情的打算,虽然他平日里还算和蔼可亲,但此时早没了心境,他不过是换个地方喝酒而已,又不想喝闷酒,才拜托小P带他来参加这样的饭局,他以为都是陌生人,陌生人可以无所畏惧,却没曾想会在这里遇上言蔼霖,他那个妹妹,在场除了两位当事人,没人知道这里面的真相。 气氛有些诡异,言世明倒也没多想,坐下就要酒喝,叶晨作为全场的把控人员,一直堆着笑在闹气氛,空闲时不得不抓着晓晓的肩膀,覆在他耳边道,“你脑子被门夹了?你带他来干嘛啊?” “他要来啊,说不想一个人喝闷酒,让我带他到有趣的地方玩。”晓晓有些委屈道,他真是伺候这个老板也伺候得挺够了,失恋真是作孽啊,还有这言世明这么好的身家,还缺女人吗?不就是一个蓝小姐吗?他至于这样吗?这都多少天来着?他被挚爱前男友劈腿不也一样活过来了吗?哎哟,想起那个没良心的货心都还有些隐隐作痛呢。 “他和我们又不是同一路人,大家好尴尬的,你怎么这么爱和你老板呆一块儿?”叶晨不满地踢了他一脚。 “哎哟,行了,就无视他好了,他不过是来人多的地方喝酒,我们玩我们的。” 气氛越来越不对劲,叶晨心里瘆的慌,这可不是她组局的初衷,于是只好郁闷的举杯,“祝言蔼霖新工作一切顺利。”酒杯轻碰发出碰撞声,席间大家也不怎么能玩得开了,叶晨的笑话也显得越来越冷。 “吃点东西再喝吧。”言蔼霖坐言世明旁边,见他那样喝法,这迟早得出事吧?就实在有些看不下去的给言世明弄了些菜在碗里,言世明抬眼看了她一眼,莫名的有些心酸,言蔼霖有些尴尬地收回手来低下头喝酒。言世明夹了一块鱼往嘴里放,嚼着嚼着却突然哭了起来,这可吓坏了一桌的人,就连已经见怪不怪的晓晓也愣住了,这么长时间以来,他也只是郁闷,毫无表情地喝酒,晓晓也很少见到他这样当这么多人面哭啊,就这要怎么收场?言世明从最初的鼻酸到流泪再到整个脸部表情有些扭曲,再到趴在桌上,肩膀开始抽动,整个流程用了两分钟,这两分钟大家都突然十分有默契地没说话,安静地只能听到十分压抑的哽咽声,是哽咽,不是抽泣,所有人面面相觑,晓晓更是被这突如其来的局面弄得手足无措,站也不是,坐也不是,这又没法安慰,有些事情一安慰就会让当事人觉得自己可怜,可怜这样的情绪太不好了,所以他的手只能僵在空中,什么都做不了,把叶晨给愁的,只张嘴做着口型,“什么情况啊?现在怎么办啊?” 晓晓也惶惑,“我怎么知道,就让他哭呗。”可能最近实在压抑得太厉害了,他跟了言世明这几个月,发现他这个老板整个就是一压抑性人格, 或许言蔼霖有些感同身受吧,莫名的,她起身来到晓晓身旁,在他耳边说了些什么,晓晓愣了会儿,略微点了点头,随即起身拉了拉叶晨,其他几个人也心有灵犀地起身,悄然离开了,只剩下晓晓留在那儿照顾他。 几人出了餐厅都如释重负,特别是陆永,在下班时间看到自己的老板这个样子也太过于尴尬了,随牵着他老婆的手逃也似得离开了,只剩下言蔼霖叶晨还有小米,小米虽然对叶晨起了心思,但这些日子也早已看出来叶晨对言蔼霖的爱意,那微不足道的心动也就很快被扼杀了,所以也就无所谓地道了别,心里只暗想着好在叶晨也不知情,做朋友也是挺好的事。 世间哪有那么多的一见钟情,修成正果,哪有那么多的刻骨铭心,从一而终,偶尔的,不过是荷尔蒙发作,一溜溜的好感,这样的好感发生的短促又急速。 叶晨长舒了一口气,真想回去把那晓晓给掐死,人好好地给言蔼霖庆祝的饭局落得这样的下场,见言蔼霖神色有些不安,于是更内疚地道歉道,“对不起啊,我不知道那小屁孩竟然带来那样一人,毁了你的心情,你一定没吃好吧,你还想吃什么?我带你去吃,你不要生气。” 言蔼霖这才侧过身望着叶晨,那可怜兮兮的模样让她心里发紧,她不由自主地握着叶晨的手,柔着声音安慰道,“没事的,没关系,我也不想再吃什么了,我们回去吧。” “可是你脸色不大高兴.......” 言蔼霖紧了紧她的手,笑了笑,“你不要这么谨小慎微,我没有不高兴,只是.......只是看着他那个样子,有点......有点觉得感触吧。” 叶晨见她说得真诚,不由地和她十指紧扣,有些感叹道,“倒是没看出来言世明还这么痴情呢?”叶晨见言蔼霖不是真的不开心,心情也不由地好了起来,牵着言蔼霖的手,自然是非常的开心了,可她一直担心了一晚上,也没有好好吃东西,随有些撒娇道,“可是我晚上都没怎么吃,好饿,你陪我另外去吃点东西吧。” “嗯,去哪儿?去你店里吗?” “哎哟,不去,吃来吃去也就那些东西,那个死厨子最近也不给我创新菜,难为那些顾客还来吃。” “没见过你这样的老板。”言蔼霖真是无语地看着她。 叶晨不管了,晓晓留着以后再收拾吧,她先要和她这亲爱的姑娘去吃好东西来着,叶晨很喜欢吃麻辣小龙虾来着,但以前总是为了维持自己是个有钱人的样子,有钱人怎么能去吃大排档呢,但这个城市也就那家大排档的麻辣小龙虾最好吃,最关键的是,去吃小龙虾要是言蔼霖可以亲手给自己剥虾,那简直不要太完美,太美妙! 来到店里,周末夜间人很多,两人好不容易找了个位置坐下,看似老板娘的一个女人系着围裙老远就嚷着,“今天还一样吗?小晨子。” 看来是熟客。 叶晨老远也回应道,“是的!”转过头来却心想着怎么让面前这个女人主动自觉地给自己剥小龙虾呢? “小霖......”叶晨托着腮,捏着嗓子在心里铆劲儿。 言蔼霖两边眉头都快要拧在一起了,却还是温柔地问道“怎么了?” 叶晨轻咳了一下,这样的角色好像有些演绎不惯。 或许是因为老熟人的缘故,她们的菜很快就上上来了,叶晨面对那整盆的鲜红的小龙虾,口水都快要出来了,又无比矫情地想要享受言蔼霖给她剥虾的亲昵行为,不由地忍得有些辛苦。 “小蔼蔼.......” “你好好说话。”言蔼霖实在有些受不了了。 “你会剥虾吗?” “嗯?” “剥虾啊,我不大会,每次吃都这样吃,虽然特别好吃,但不是很得劲。”叶晨说着,夹着筷子直接将虾往嘴里送,顺那皮一起咬碎,装得十分陶醉。 “你不是经常来吃吗?怎么还这样?”言蔼霖没留心她的心思,带上塑料手套有模有样地对叶晨展示着,“喏,像这样,虾头直接取掉,虾线也不能要。这不就行了吗?干干净净的。” 叶晨望着言蔼霖手里那剥好的白白嫩嫩,肉质丰厚的虾仁咽口水,就等那最后一步了,她嘴都要张开了,就在那一瞬,她那亲爱的言小姐,手一扬,扔进了她自己嘴里,并念念有词道,“很简单的,你学会了吗?要不你试试?” 。。。。。。。。。。。。。。。。。。。。。。。。 就是。。。好想骂人的感觉,想骂自己来着,叶晨那嘴都不好意思合拢,她懂事起就明白怎么吃了,这还用得着她教啊?这女人会不会谈恋爱?太像一根木头了,叶晨被气死了,嘟着嘴也不说话,自顾自地自己剥,想来自己也矫情,自己弄了自己吃呗,干嘛非要人亲手剥,亲手喂,自讨没趣极了啊啊啊啊啊,就在生闷气生得脸都快要憋红的时候,唇边突然冒出一只手,还有剥好的虾,重点根本不在虾好吗? “张嘴!”那女人突然出声道,她本能地听话,抬眼却见言蔼霖意味深长地朝她笑,她那点小心思早被这女人知晓个底朝天了吧,真是.......   ☆、第99章 叶晨再厚脸皮再被言蔼霖窥破她那点小心思后,也不敢再要求言蔼霖亲身示范那几乎是高中生谈恋爱才会有的幼稚行为吧,令人欣慰的是,言蔼霖虽然没说,却给她剥了满满一碗,幸福得好想流泪,简直今生给她做牛做马也会万死不辞的妻奴态度。 叶晨吃得完全旁若无人,甚至连手机一直在响她也压根不搭理,看都没看来电显示就直接把手机给扣了下去,现在就是天王老子也别想打扰她的二人世界。 可也不知道是哪个鬼那么没有眼力价,十分执着一个劲地给她打电话,她都烦死了,看清来电之后更烦。 “干嘛?你要疯是不是?”叶晨没好气地接起电话。 “不是,小晨姐,刚才的事对不起啊。” “道歉的事明天再说。”叶晨不耐烦地想挂电话。 “等等,等等,是这样,我老板哭累了,哭清醒了,看你们都不在了,心里非常的过意不去,想邀请你们明天去岛上玩。” 他也还知道不好意思呢?莫名其妙地跑人家饭局来哭,这是几个意思啊?失恋有多了不起一样,“不去不去。”叶晨断然拒绝道。 “小晨姐,老板很诚心的,我当你答应了,明天早上给你电话。”上官晓晓恳求地挂了电话。 “这小兔崽子!!!”叶晨漫不经心地骂道。 “怎么了?”言蔼霖问。 “晓晓说言世明为了道歉明天邀我们去岛上玩?真有意思,这两个人,什么岛?以他名义买下来的岛啊?”那好像是有钱人惯用的伎俩,“言家人都挺奇葩的呢?我觉得,那言老二吧,不说了,整个一个畜生,这大少爷吧,之前看着也还挺顺眼的,现在这么一看吧,也挺神经兮兮的,你说这基因是不是有问题?” 因为太热,言蔼霖正喝着冰啤酒,被叶晨的理论给呛到,缓了缓,接腔道,“兴许是。”想着自己,不由暗道,可能基因真的有问题,但有时基因应该也没有那么重要吧,“是吗?那他都邀请了谁去?”言蔼霖关心的是这个。 “不知道,晓晓只是说我们。”叶晨有些怀疑地看着她,怎么感觉她很有兴趣的样子呢,她试探地问道,“你想去?” 言蔼霖顿了顿,也没摇头也没点头,叶晨早看破了她这个样子,想要的东西从来都不会承认,就不能诚实一点?忠于自己的身体吗?口是心非真的不是女人的好特质好吗?叶晨腹诽是腹诽,现实中也只好摇摇头又给晓晓去了电话,这次捂着手机去了旁边打。 “我们同意去了,但我有个条件。” “是吗?小晨姐,你说,只要你原谅我就行。” “我什么时候原谅你了?反正你明天早上来接我们吧,不能早不能晚,晚了错过时间是你的事儿,早了把我家小蔼吵醒了,我会杀了你,其他的事明天见了面再说吧。”叶晨把所有的气场发挥在了水水那可怜的兄弟身上。 。。。。。。。。。。。。。。。。。。 那头,晓晓挂了电话差点想砸手机,“女人!!!女人为什么要这么作!!!这天底下怎么会有女人这样的生物?”晓晓咆哮道。 哭够的言世明发现了,不由地有些不好意思地柔声问道,“小P,怎么了?” P,P你妹啊,自己作为一个集团总裁,就不能收着点吗?害得他现在要伺候麻烦的女人,“没,没事儿,言总。”晓晓笑颜如花地对言世明说道。 翌日清晨,风和日丽,叶晨虽然十分不解为何言蔼霖对此次的活动这样感兴趣,但看着她一点一点的变好,变得开心,她也就觉得,管它的呢,上官晓晓来的当然不是时候,因为他来敲门的时候,叶晨和言蔼霖已经等了一个小时了好吗?叶晨为了摆谱,也不给人打电话,晓晓怕两人要晚睡,九点来都有些提心吊胆来着,因为实在是所有的人现在都在等着她们两呢。 叶晨开了门那一个眼神就昭示了他死定了的节奏,上车,没多久,到海边,还真是除了小米,全是昨晚的原班人马,陆永两口子也在,只是陆永的表情完全就是要冷又不敢冷的拆房子表情啊真的是。 “你们也要去?”陆永苦着脸把叶晨拉到一边。 “她想去。”叶晨指了指身后的言蔼霖。 “真是被那上官晓晓那厮给害死了,昨晚还不够尴尬啊?” “那你还来?”叶晨咧着嘴。 “你以为我想?言总钦点,钦点了臣哪!”陆永一副要死不活的表情。 一行人上了言世明的游轮,叶晨想和言蔼霖呆一块儿,却惊奇地发现她家言蔼霖不见了,不见了!!!怎么回事呢?叶晨正惊慌失措的时候,就听晓晓来到她身边,淡淡道,“别找了,她和老板在一块儿谈事情。” “哈?”她和言世明有什么好谈的呢能谈什么啊? 晓晓那个没见过世面的小屁孩看起来十分的兴奋,全然不顾陆永和叶晨瞪他的眼光,叶晨把他拽到一边,“你不是想辞职吗?怎么还呆那儿,你知不知道昨天晚上言蔼霖都不高兴了。” “我也挺不高兴的啊。”晓晓委屈道。 “你不高兴关我什么事儿?” 就……..好欺负人啊,晓晓扁了扁嘴,妈的没有姐姐疼没有男人爱怎么就那么苦逼呢。 “我也不知道会这样嘛,再说他不今天都请你们出海去玩了。” “谁稀罕啊。”看不到言蔼霖,叶晨心里毛毛躁躁的,虽然说这言世明可能没他弟弟那么禽兽,可她总感觉言家人不像是什么好人的样子,不由地心也揪得越来越紧了。 晓晓气得不搭理她,自己上甲板去玩了,陆永见她心神不灵的样子,只好叫住她,“怎么了?” “言蔼霖和言世明在哪儿谈事情呢?你知道吗?” “棋牌室吧。” “哦,他们有什么好谈的?” “可能是工作上的事吧?”除了工作,陆永也想不出来两人会有什么交集,可是大老板最近都不怎么管公司的事,言蔼霖那不过是一个部门经理的职位,用得着这个时候还找她谈吗? “什么工作?”叶晨不解地问道。 陆永摇了摇头,也有些疑惑,工作上的事儿也不应该怎么隐秘在私下谈啊,“你不知道她新工作是在万盛集团吗?” “什么?她疯了吗?”她这不是羊入虎口吗?干嘛去那儿工作?那言世俊又不是省油的灯,她这是?叶晨不由地有些心烦道,不知道言蔼霖怎么想的,她起身去找她,正好在走廊里碰上两个人出来,言世明没喝酒,又恢复到温尔儒雅的谦谦君子,朝叶晨点了点头,叶晨脸色有些不好看,双手插在裤兜里,背靠在墙上,有些生气。 言蔼霖看她神色不对,问道,“怎么了?” “你过来,我有事儿给你说。”说着拉着言蔼霖朝甲板上去了。 此时海上风平浪静,很适合看风景,有个曼妙的小清晰就站在那里望着蓝色的海面怀念他已经逝去的爱情。 “上官晓晓。” “啊,小晨姐。” “你先进去,我们要谈事情。” 尼玛……..怎么这么霸道?? “好嘞,晨姐,我这就进去。”看叶晨脸色不对,上官晓晓忙闪了进去。 “你新工作在万盛集团?”叶晨直接问到。 “嗯?你知道了?” “所以是真的咯?”叶晨还忍着,“你怎么想的啊?” 言蔼霖没吭声。 “别去了。”叶晨果断道,“你是不是忘了之前那人渣是怎么对你的?你干嘛又去他们家公司上班啊?疯特了?”叶晨有些暴走。 言蔼霖见她生气,忙解释道,“我昨天就想给你说来着,结果,你不是抱着我晃的有些晕,就给忘了。” “所以意思还是我的错咯?”叶晨十分不理解言蔼霖这一连串有些反常的行为脑子不清醒地就把重点给歪掉了。 这样一闹,言蔼霖一征,气氛整个被歪掉,言蔼霖对于她这种无理取闹找别扭的方式只好扭头就走。 尼玛她一进去,就开始吹风,吹得叶晨风中凌乱,心里特别不是滋味,委屈地要命吧,可自己那口气是有些找架吵的口气,可分明她们都还没有正式在一起,这到现在,还在分屋睡呢?叶晨想哭,这好好的周末,出个什么劳什子海。 叶晨也就傲娇地呆在甲板上,不想进去,脑子真是被门夹了,那个女人。 正火头上呢,有个人蹑手蹑脚地在不远处地盯着她,她以为是言蔼霖回来给她解释呢,心里还舒服了一点,往上一看,一个细皮嫩肉的男人,“你出来干嘛啊?”叶晨讨厌道。 上官晓晓吓得往后退,他又肿么了嘛!!!   ☆、第100章 为什么他就这么可怜啊?自从被那神奇的小三劈腿之后他运气要多差,就因为看了不该看的东西吗?靠,他也不想看的啊,那么悲怆的真相要多么残忍才能直面,而他姐也不知道哪根筋断了,扔下他,一个人就跑去了北京,还一去不回,还不闻不问,他好歹是亲生的弟弟,那作死人的老板偏偏这个时候失恋,真是祸不单行,按说自己也去公司没多久,他那么多*的事情干嘛要让自己知道啊?他没有心腹的么?干嘛每次喝酒都要拉上他?他一天到晚给他那失恋的老板擦屁股都来不及,这小晨姐也像更年期来了一样一天到晚欺负他,这日子真没法活下去了,他抿着唇,真的眼眶都红了,人生好心酸的啊,他意外出柜跑到这个城市来投奔自己的真爱,最后落得这样的下场,他不也只能佯装着爬了爬窗户就过去了吗?根本就没人关心他心中的伤,被叶晨这一吼之后,简直就是越想越难过,越想越心酸,蹲在原地,嘤嘤地哭了起来。 叶晨瞪大了眼睛,现在的男人都怎么回事啊,昨晚那个言大少哭,今天又轮到这个小不点哭,真是烦死了呢。叶晨不得已朝这边走来,看着里面的言蔼霖在角落里呆着,又看了看肩膀有些抽泣的晓晓,他和言世明的哭不一样,他根本就是嚎好不好,还好这海风逐渐大起来,里面的人也听不到他那鬼哭狼嚎的哭声,叶晨又是那种硬不下心肠的人,走到他旁边,不得已也只好陪他蹲了下来,听他在那儿哭,先还耐着性子叨了两句,“好了,怎么了?你倒哭起来了。” “喂!你哭什么啊?你给我说说?” “行了行了,别哭了,烦死了。”叶晨已经不大耐烦了。 “你欺负我!!!你们都欺负我!!!”上官晓晓愤怒地把手从他那张泪脸上拿开了。 叶晨先一愣,暗想这梨花带雨的架势还以为能把自己吓到吗?叶晨等他又嚎了一会儿,才出声道,“好了好了,不欺负你就是了,啊!一个大男人别这样哭,太娘炮了知道吗?” “你才娘炮,你全家都娘炮!!!” 嘿,还来劲儿了,可叶晨毕竟是叶晨,还没上官水水那个亲姐对他厉害,叶晨只翻了几个白眼之后就直接不搭理他了,爱哭哭去,她还在和里面那个女人闹别扭了,那个脑抽的女人。 叶晨回到舱内,见言蔼霖像没事人一样在和文茗说话,她也傲娇地呆在了陆永旁边,陆永都无聊死了,这简直比参加公司聚会还难熬,公司聚会好歹还有其他的同事,现在他老婆就顾着和言蔼霖说话,那上官晓晓也不知道去哪儿了,他老板很孤独地一个人在吧台喝酒,他实在不想上前去啊,不想和大老板走得太近,走太近,会死很快的,他在公司里一直洁身自好,不想被牵扯到任何一个帮派里啊,现在公司里老爷子那儿一众元首一派,大公子一派,二公子一派,每天在公司打得火热,他从不参与,哪知道这鬼使神差的竟然私下里被迫和大公子有接触,真烦人,正当他犹豫着要不要上前去陪陪言世明的时候,叶晨犹如天使一般地救了他,来到了他的旁边,他马上就和叶晨攀谈了起来,“谢天谢地,你来了。” 叶晨不解地看着他,他也懒得解释了,只看叶晨时不时地看言蔼霖一眼,而后又缩回来,“吵架了?”陆永小声问道,自从上次言蔼霖出事在医院他们就看出来两人有猫腻了。 “没有啊。”叶晨喝着自己的酒,讨厌的言蔼霖都没有看自己一眼。 这周末真恶心,这出海也是,叶晨心烦地喝着酒,问着陆永,“你能不能帮我劝劝她别去万盛集团上班?”叶晨向陆永吐槽道。 “怎么了?” “没怎么啊,工作那么多,干嘛非要去那儿上?” “那怎么就不可以去那儿了?而且是我介绍她来的啊。” “你!泥煤!!!”叶晨忍不住爆粗。 “咋的了?虽然公司斗争一天像宫斗一样,但待遇确实很好啊,工资是全行业最顶尖的啊。” “反正就是不行!”叶晨不想让他们知道言世俊曾经对言蔼霖做过的那些恶心事,提也不想提,所以她根本就想不明白言蔼霖那个猪脑袋是怎么想的,要去那儿上班,那个无赖真的不能去招惹,除了同归于尽,没有其他的办法啊,她真是越想越气,忍不了了,也顾不上这还有其他人,也再顾不上冷战不冷战,傲娇不傲娇,还是她的安危要紧。 遂起身挪位,坐到了言蔼霖旁边,言蔼霖看了她一眼,也没多说什么,她抿了抿唇,一下又不知道该怎么出声,正犹豫着,言蔼霖拉过她,起身又往甲板上走去了,那个鬼哭狼嚎的小娘炮已经停止了哭泣,在那风中伫立成一个忧伤的男子,见那两人出来,竟十分自觉地退了回去,给人腾地儿。 “我知道你的担心。”言蔼霖拉过她的手,语重心长道,“但我有我的打算,只是,只是现在我还不清楚要怎么给你讲,但你放心,言世俊现在不在国内,他伤害不了我的。” “啊?你怎么知道?可那也是暂时的啊,他也会回来的啊。” “等他回来的时候…….等他回来的时候他就伤不了我了。”言蔼霖的眼神望着远处的海面,像是看了很远很远,叶晨从没见过她那样的眼神,怎么说呢?和平时不大一样,但她一下也说不出来到底哪里不一样。 那两个月的放逐,有时也会想到言家,那是不可避免的,会想到那些受过的苦难,忽视,甚至侮辱,她一直以来的求生*都不够强,所以能忍的都忍,能躲的都躲,能和那家人不扯上关系就不牵扯,可心里却总有个声音在不甘心,言蔼霖不知道这种隐藏的很深的不甘心是不是就是她一直求死却没死成的深层原因,只是当她决定要好好活下来,要好好过好以后的日子之后,有些东西就变得坚硬起来了,她不知道上次言世俊来叶晨店里捣乱之后她给言世明打电话,到底起了怎样的作用,也不知道言世明到底借此契机在他爸那儿扇了些什么风,但据了解,言世俊被发配到美国去了,一年不得回国。 叶晨自然是不明白那句话,她匪夷所思地望着言蔼霖,言蔼霖只微微倾身,勾了勾她耳垂边的碎发,而后靠在她的肩头,暖暖地说道,“没事的,以后都不会有事,我们会越来越好的。”她说得特别轻,要不是就覆在耳垂,这软言细语早就被淹没在这海面上。 “我们”这个词常含有某种隐喻。 尽管叶晨心里依然忐忑,但见她那样神色自如的样子也不好多说什么。 游艇似乎航行了特别长的时间,他们从早上出发,到地方的时候已经快夕阳西下了,好在是盛夏,整个天空像火烧云一般通红,太阳静静地低垂在那儿,蒙了一层金粉,这地方很偏僻,岛上甚至没有什么人,倒是有几份安宁的美,一切都静静的。 虽然叶晨已经不大喜欢言世明那一家人,但这地方真的是个好地方,有钱真好,“这岛叫什么名字?不要给我说什么世明岛这么低级又三俗的名字。”叶晨问着身边正在忙活准备晚餐的上官晓晓。 “这岛不是属于我的,是国家的。”言世明像窥破了叶晨的心思解释道。 叶晨有些尴尬地当作没听到,只牵着言蔼霖的手四下巡望着,怎么感觉是来到了无人岛的感觉,那远处深不见底的丛林阴深深的,叶晨下意识里紧紧地靠着言蔼霖,本想是要摆脱那几个无聊的人,自己去和言蔼霖过二人世界的,以天为盖以地为席什么的不要太美好,自从她回来后那尴尬的合租模式就没有突破了,这良辰美景啊,岂可辜负,只是还没走几步就感觉荒凉得不行了。 “我们.......我们回去吧。”叶晨牵着言蔼霖的手就要往回走。 “怎么了?” “害怕。” 不远处,被叶晨斥之为无聊的人士已经生好了火,这是要在这无人岛上举办篝火晚会吗?叶晨拉着言蔼霖小碎步地跑了回去,暂时放弃了二人世界的浪漫时光。 作者有话要说:对不起大家,最近出来点状况,有些天没登上,文一直放在存稿箱里,所以这章还没写完就放出来了,感谢大家一直以来的支持。   ☆、第101章 101 看来言世明做好了充分的准备,就只见晓晓那个苦逼的小跟班一直从船上搬下来各种各样的东西,大家实在看不下去了,都在帮他忙活,就只有言世明那个大少爷坐在不远处的沙滩上深情凝望着海面,仿佛就那样凝望着,那海面上就有蓝静宸一样。 “老子回去就辞职!不辞职不是人!”晓晓戴着塑料袋一边串着羊肉串一边骂着。 “小P!”不远处言世明又在召唤他。 “嗳,来咯。”晓晓深吸一口气又脱下手上的塑料袋屁颠屁颠地跑到言世明那边去了。 这边厢就剩陆永两口子和言蔼霖两人在帮忙准备晚上要吃的东西,却原来不过是叫晓晓给他拿凳子去了,是沙滩上的沙子坐着是有多膈应屁股吗? 叶晨在不远处摇了摇头,晓晓真可怜,现在这个世道,挣点钱可真难啊。 没多久,烤肉开始发出滋滋声,言世明这才过来和他们聚在一起,敢情也是饿了,一行人倒也吃得开心,就着海风喝了不少酒,叶晨偶尔扭过头看着身旁的言蔼霖,不知道什么原因,她总感觉今天的言蔼霖特别不一样,她很高兴,确切地说是,她很兴奋,叶晨很少见到她这个样子,平日里的相处言蔼霖总是淡淡的,她是个很静的人,喜怒常不形于色,不知道她怎么了,叶晨总觉得哪里有点怪怪的,以至于一直都有些心不在焉,不知不觉,天色也晚了,天空中慢慢染上浓墨,晓晓从船上拿出吉他,食指在琴弦上随意地挑了挑,张嘴就唱了起来 “Iveheardtherewas Asecretchord ThatDavidplayde,and ItpleasedtheLord ................... Theminorfall,themajorlift Thebaffledking ComposingHallelujah Hallelujah,Hallelujah, Hallelujah,Hallelujah, Yourfaithwasstrong ........................ ItsabrokenHallelujah Hallelujah,Hallelujah Hallelujah,Hallelujah Hallelujah,Hallelujah Hallelujah,Hallelujah” 低沉暗哑的男声悠扬地回荡在那寂静无人的荒岛上,叶晨从不知道上官晓晓唱歌能那么好听,她读书少,英语不好,整首歌唱下来她仿佛就听懂了“哈利路亚”,可一点也不影响上官晓晓把这首歌唱得婉转动听,那股淡淡的,缓慢忧伤。 一曲罢了,所有人都沉浸在那曲调里,每个人都若有所思,他该是想到了他的前男友了吗?那可怜的言世明一定是在想念蓝静宸吧,那身边的言蔼霖呢?她又在想什么?是在想自己?还是她那位已经故去的人呢?叶晨被这曲调莫名地唱得忧伤,平日里她不会去想那么多,可该死的上官晓晓却一首一首地唱着,好好的篝火派对被他演绎成了个人的演唱会,叶晨听得入迷,不知何时,言蔼霖拉过她的手,十指紧扣着,她眼睛亮堂堂的,叶晨受到触动,拉着言蔼霖就那样躺了下去。 “I\'montheotherside Ofwhereourlivesusedtobe I\'montheotherside Ofwhereourlivesusedtobe Everypushofmyfeet Inthesand ......... You\'resupposedtocomewithme Anything AndIwouldneverdo Youweresupposedtocomewithme AllIeverwanted Wastobewithyou You\'resupposedtocomewithme Anything AndIwouldneverdo” 夜空中渐渐有了雾气,晓晓依然在忘情地唱着,陆永和他老婆已经钻进了帐篷里,岛上的夜里吹着海风凉凉的,消除了不少暑气,在这样的岛上,竟然还有萤火虫,一只,两只,三两成群,飞过来,不做停留,又飞走了,远远的,亮晶晶的,向夜幕中飞去,你甚至也分不清那不远处夜空中最亮的到底是星星还是萤火虫,可这一切又有什么关系呢?只要你最爱的人陪在你身边就好了不是吗?叶晨蜷着腿,侧了侧身,把头埋在了言蔼霖的肩头,无声的依靠,言蔼霖也侧过身来,摸了摸她的头,低声道,“怎么了?” 叶晨只摇头,不说话。 就那样,躺了许久,上官晓晓终于唱累了,却哪知言世明又拿过吉他,直到唱到嗓子沙哑才作罢。 夜深了,受到触动的叶晨甚至都无暇顾及这无人岛的害怕,只心情低迷地进了搭建好的帐篷,裹着睡袋将整个人给封闭了起来,没一会儿,透过睡袋的缝隙看到一个人影跪在那儿,“哗啦”一下拉开睡袋的拉链,露出叶晨那张还带有泪痕的脸,言蔼霖抿着唇,坐在她旁边,“你哭了?” 叶晨有些不自在,“晓晓唱歌唱得太悲伤了。”她把一切都归结在了歌上,言蔼霖手中还拿着两罐啤酒,她一手拿着一罐,碰了杯,才递给了叶晨另一罐。 叶晨见她今晚也喝得挺多的,只见言蔼霖却偏过头来靠在她肩头柔声问道,“是因为今天白天我们闹了别扭所以你在伤心吗?” 其实她什么都知道,只是她什么都不说,叶晨没吭声,却听到言蔼霖幽幽地说了一句,“我今天很高兴。” 是,我看出来了,叶晨心里想到。 言蔼霖又喝了些酒,许是那姿势有些难受,她起身,挪到了帐篷的帘子那儿坐着,天热,帘子并未拉完全,露了一丝缝,能看见不远处还在燃烧的篝火,像是言世明和晓晓还在那儿,两人的身影有些远,不知道他们还在干嘛,突然,一阵炫目,而后噼里啪啦的烟花在天空中炸开了,看不清是言世明还是晓晓在那儿咋呼着跳起来,言蔼霖想,应该是晓晓吧,言世明那么稳重的人.......倒也不一定了,他最近失恋已经变得失常,就连和自己都不再刻意保持距离,他是觉得什么都无所谓了吧,家族,父权,还有她这个被勒令不准相认的妹妹。 言蔼霖撩了撩头发,她一直以为自己根本不在乎言家的身世,也罔顾那所谓的亲情,事实她比谁都在乎,因为缺失,所以渴望,所有的这些在意被掩盖在她那张处变不惊的脸下,差点连自己也欺骗。 许是被外面的烟花声滋扰,叶晨从睡袋里扒出来,坐在言蔼霖身边,两人撩开帐篷帘子的一角,就见那漫天的烟花,还有那烟花下像狗一样四处蹦跳的大男人。 “还在闹呢?”叶晨真是服了。 言蔼霖见她眼角还有泪痕,轻轻给她擦掉了。 “可能失恋对言世明的打击太大了。”言蔼霖一边擦一边和她聊着。 “怎么,你很了解他?”叶晨抱着自己的腿,望着天空中瞬即消失的烟花,闹是闹,但是真美啊。 “言世明,他.......从血缘关系上来讲,是我哥。”言蔼霖的眼神很飘忽,像是回到了小时候,那精致却又封锁的城堡里,有人说记忆是有选择性的,你选择性的记住,选择性的遗忘,在潜意识里,决定了你的脑容量。 说得再清楚不过了,叶晨那个反射弧很长的人在静默了一分钟之后掰过言蔼霖的身子,以一种“你特么在逗我”的表情凝望着她。 言蔼霖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对她讲,她一直都是一个不善言辞的人,而这狗血的身世更是从来都让她不屑启齿,除了顾慕青,她谁也没说过,就连陆永和文茗她们也不知情。 叶晨抚了抚额,脑回路似乎有些回不过来了,她把言蔼霖的脑袋掰过来,轻轻敲了敲,无语道,“说什么乱七八糟的呢?” 言蔼霖鼓了股腮,咬了咬唇,低头喝手里的酒。 叶晨这才反应过来,言蔼霖那个女人怎么可能会开这样的玩笑,完全的不可思议,完全的不可想象,完全的.......她都不知道说什么好,言蔼霖却耸了耸肩,她也觉得挺不可思议好吗。 “你是说你和言世明有血缘关系?哪种类型的血缘?”叶晨已经有些语无伦次了,敢情她还爱上了一个全城最有钱人家的女儿啊?搞笑吧,不要这么狗血这么离奇好不好,又不是拍戏。 “血缘关系还有很多种吗?不过就是同父异母,男人的精子到处乱洒,就成了这样的血缘关系。” 。。。。。。。。。。。。。。。。。。 叶晨无语地看着她,言蔼霖却不知什么时候靠在了她的腿上看帘外的漫天烟火了。   ☆、第102章 102章 感觉言世明把全城的烟花炮竹全都买完了,深夜里,整个无人岛被映照得透亮,叶晨一脸茫然地低头望着趴在她腿上的言蔼霖,“我三岁还是四岁的时候我妈带着我回过那个家........” 叶晨有些无措,她也不知自己何时这样没了出息,一旦言蔼霖和她亲近起来,自己倒是露了怯,惶恐得连手也不知该往哪里放,她一个驰骋清场多年的高手却偏偏在言蔼霖这里就使不上劲来,言蔼霖头发放了下来,因为半边身子趴在叶晨身上,长发悬空,叶晨伸手上前抚了抚,难得言蔼霖对她说这些,看来她今天心情确实不错。 “我从四岁开始才知道,原来自己也是有父亲的,还有哥哥,那个时候,可能是我妈最漂亮的时候,也是言凯最爱她那几年,/宠/到天上去了,顺带着连我自己也沾了光。”言蔼霖絮絮叨叨地说着掏心窝子的话,说出来后才发现自己一直以来所认为的不堪的身世也不过如此,这个世界总是有许多男人不会只睡一个女人的,很多人的生命不过都是不小心的喷射造成的,她仅有的与众不同,无非是言凯有钱了些,所以赋予了新名词:“私生子”。 烟花终于放完了,夜里,岛上有些冷,叶晨顺手摸过毯子盖在言蔼霖身上,言蔼霖那个姿势有些僵硬,随即起身,用毯子将两人围住,那天晚上,她靠在叶晨的肩头,说了很多,她的小时候,她的青春,她那四年在言家曾感受到的亲情和那些听来惊天地泣鬼神的伤害,她一直过得那样的孤苦无依,像这尘世中的浮萍,没有根,她热切的渴望着的亲情,她的亲人都吝啬的漠视,在如今的男权社会里,言家无疑是男权主义演绎的地巅峰吧。想着言蔼霖这前半辈子所受的苦难,叶晨不由地紧紧抱住了言蔼霖。 言蔼霖说太久的掏心窝子的话,很伤神,累的没一会儿就睡着了,海风咸湿,又腥,那晚,言蔼霖睡得很沉,蜷缩着的身子一直拽着叶晨的胳膊枕了一晚,叶晨在半夜醒来,右手都被那人给压麻了,半天动弹不了,越动越麻,就见她狰狞着一张脸使劲在言蔼霖胸前蹭,她真的不是故意的,真的是那种酥麻的感觉让人受不了,那么大动静,言蔼霖睡得再沉也被吵醒了,惺忪着眼,脑子里还是混沌的,并未意识到自己是被“袭胸”了,只嘟囔着,“怎么了?” 叶晨莫名的有些脸红地往后退了退,还未开口解释,就被言蔼霖抱了过去,“是做噩梦了吗?别怕,别怕,是梦而已。”言蔼霖估计困得眼睛都未睁开吧,就连声音都是混沌的,还煞有其事地拍了拍叶晨的背,这个姿势,叶晨埋在言蔼霖的胸前,非常的辛苦,这么长时间,叶晨都忍得很辛苦,每天和言蔼霖相处的时间那么长,她不是一个清心寡欲的人,偶尔不经意地碰了碰手,她都能想到之前和言蔼霖的身体接触,简直就是一场艰难的修行,每天晚上睡在客房她都要干很多无聊的事才能睡着,有一两次她甚至都跑到了言蔼霖的卧室旁,又生生折了回来,这今晚,挨得这样近,她又如何还能把持得住,经过了长久的心理斗争后,她把手放在了言蔼霖的腰上,面贴面,她小心翼翼地碰着她的鼻尖,谨小慎微地像抚摸一件珍贵品,她在她的面颊上轻轻地啄了一口,见言蔼霖没反应,于是更放肆了些,从眉间到嘴角逐一亲吻个遍,是个猪也被亲醒了,更何况是言蔼霖那样敏感的人呢,她只是没管她,任由她在她脸上“胡作非为”,可不管是不管,终究是被她摸着上了火,言蔼霖那个年纪,本该是很活泛的年纪,因为顾慕青那档子事儿,活生生“守寡”了好些年,才会出现前几次叶晨一挑就燃的让人害羞的状况,就再也没法装下去,睁着眼睛瞧她,叶晨被她瞧的心虚,脸微微泛红,已容不得她嗔怒,一下封住她的唇,动情地吻了起来。 半夜的帐篷里渐渐发出喘息声,在这寂静的海岛上显得尤为的突兀和空旷,本就相互吸引的身子激烈地融合在一起,特别的惟妙惟肖.......... 因为半夜那突兀的干扰,言蔼霖和叶晨都醒得很晚,直到晓晓在帘外喊了无数声,叶晨这才穿好衣服出来,外面早已艳阳高照,晓晓的眼圈下一眼青色,一眼看过去就是没睡好的样子,却哪知道晓晓劈头盖脸就是一句,“你们夜里不能小点声?” 叶晨还没醒,对他那句话也是没反应,晓晓打了一个哈欠,“言总5点就把我叫起来了,给我说半夜听到野猫的哭声。” “这岛上有猫吗?我怎么没看见。”叶晨跟着打哈欠。 “谢谢,我也听到了好吗?”晓晓一脸不屑的表情。 叶晨揉了揉眼,迷糊道,“为什么你们言总要5点就把你叫起来。” “钓鱼!!!”晓晓郁闷地抓了抓头发,“起来吧,正好可以喝鱼汤了,真是作孽.......” 从无人岛回来的那天晚上,叶晨卧室里的锁莫名其妙的坏掉了,她摊了摊手,特意在很晚的时候才去洗澡,洗完出来后围着浴巾站在言蔼霖卧室门口,耸了耸肩道,“我那间房锁不知道怎么坏掉了。” “嗯”言蔼霖在床上收拾着衣服抬头无所谓地应道。 “这么晚了开锁师傅应该不接活了,而且,也不大安全吧,我明天,明天叫人来看看。” “嗯。”言蔼霖这次抬头看她的时间稍微长了些,而后只温顺地叠起床上的干净衣物,从衣橱里拿了一套干净的薄棉被,润物细无声。 叶晨趁势快速地滚进了被窝,7月,盛夏,言蔼霖这个女人竟然不开空调,只开着窗和风扇,叶晨好不容易睡到她旁边,感觉是天助她啊,也不知道那锁为什么就会坏掉,叶晨热得睡不着,“开空调吧,好热。”她起身关了窗,关了风扇,按开了空调,言蔼霖没吱声,拉过毯子背对着叶晨,叶晨从身后拥着她。 “不是热吗?”言蔼霖动了动肩,意思意思地闪躲了下。 “开了空调就不热了。”叶晨低沉着嗓音,整张脸就要钻进言蔼霖的脖颈了。 言蔼霖被她弄的痒,憋不住的笑道,“别闹了,我明天还得早起上班呢。” 叶晨被她这一说,想了也想,也是啊,顿了顿,转念却道,“闹一会儿就完了,不会太晚的。” 。。。。。。。。真是,啥都敢说。 翌日清晨,言蔼霖起得很早,穿职业装的样子简直好看到她又想把她拉回床上,“我去上班了,你迟些起来吃早餐吧。” 叶晨嘟了嘟嘴,这时候不该是早安吻吗? 言蔼霖看见了,她肯定看见了,却只是低了低头,揉了揉手里的包,“我,我走了。” “喂!”叶晨见她又要逃,忙不满地叫住了她。 言蔼霖看了看腕上的表,又抬头瞧床上还嘟着嘴的叶晨,三两步跑在床边,伸出头去在叶晨脸上挨了两下,迅速地就逃离了,叶晨见她脸红了,就这样,竟然害羞了。 结果,索吻没索成,倒成了贴面了,她又不是法国人。 可不管怎样,这过日子一般的幸福扑面而来,让她有些昏头,一个人在床上傻傻地笑了半个小时,这才起床,收拾,享受言蔼霖的爱心早餐,她一口叼着三明治来到之前自己的那个次卧,拉了拉,又推了推,还真的是坏掉了呢?就让它一直坏掉好了,她已经打定主义不会从言蔼霖床上搬出来了,太折磨人了,转眼却落到酒柜上一把钥匙上,那钥匙不是一直挂在这房里的锁芯上的,平日里只有她和言蔼霖两个人,她从来没锁过门,也没关注过,昨夜突然拧不开,她也丝毫没在意是锁芯上的钥匙不见了,她喝着牛奶有些好奇地将钥匙插进了锁芯,再一拧!开了!锁没坏!那是什么坏了! 是有人把房门给锁了而已吧。 叶晨想到这一层,竟然发出了奸笑声,哈哈哈哈,言蔼霖,言蔼霖,实在是绝嗨了啊,这个女人,叶晨笑得奸诈,然后脑抽地学上官水水,把那次卧的钥匙直接给扔掉了。   ☆、第103章 103章 生活似乎变得有条不紊起来,叶晨和言蔼霖都心照不宣的淡忘了次卧那间钥匙的事儿,尽管叶晨觉得有时候一些很重要的事情需要仪式,但对于言蔼霖这样闷骚别扭的女人就该另当别论了吧,难不成她还得认认真真地对她说,“言蔼霖同志,我们从今天开始交往吧,我愿一直待你如初......”言蔼霖会不好意思的,水水说得对,言蔼霖是经历过绝望的坚冰,要融化她,得细水长流,她要做一个有耐心的容器,守候,等待,才不辜负那个特别的女人。 言蔼霖开始了新工作,每天都很忙,叶晨在白天见到她的时间已经非常少,她那家餐馆估计是因为自己人品好,生意慢慢地好了起来,现在,已经用不着卖艺了,顾客来来往往的,肯定的还是比较多,这一天,叶晨呆在餐馆里百无聊赖的,有些想言蔼霖,得空想着言蔼霖的身世,总有些不放心,按她所说的事实,不仅言世明是她同父异母的哥,那畜生言世俊也是啊,可,可他怎么能那样羞辱她?那就是个极品变态吧,那个杀千刀的,还好出国了,最好客死异乡,永远也别再回来了,叶晨想着那一层,摇了摇头,坐在办公室里吹空调,这个天,也是快热死了,感觉始终她都没法把言蔼霖和豪门扯上关系啊,豪门深似海,那里面的水可深了,听她那意思,言家根本就没把她当一回事,她这跑回万盛集团上班,是要认祖归宗?可.......她那个样子,哪里玩得转言家的人。只要一想到这个事,叶晨就忐忑得很,她坐在木制藤椅上,摇摇摆摆的,偏着头地想事情,说到底,还是自己挣得太少了,她以前没见过世面,还觉得自己挺有钱的,现在看来,自己还是不够有钱啊,要是到了土豪级别,就完完全全可以包养言蔼霖了吧,这样,她就不用去万盛集团上班了啊,那个身份好尴尬的,可是,言蔼霖回那里去,该是对那缺失的亲情还有所渴望的,这个,她怎么,也是替代不了的,胡思乱想的把自己的脑袋都想疼了,索性给言蔼霖去了电话,“喂?” “嗯?” “在忙呢?” “对,我在郊县呢。” “这么热跑去郊县干嘛?”叶晨一下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过来看一个项目,先不给你说了啊。”那边,言蔼霖挂了电话。 叶晨撩开窗帘看了看外面要把整个地面烤成焦炭的太阳,明晃晃地,像尖刀一样刺眼,这么变态的天气她爱的女人居然去了工地,这不是要人命吗?她起身在办公室踱来踱去,打了电话给荣卿卿,这么热的天她连车也不想开,又去对面自家的咖啡馆让小米做了两杯冰拿铁,言蔼霖喜欢喝拿铁,让荣卿卿开着车就往言蔼霖说的郊县的项目地去了。 荣卿卿一身黑色衬衣戴着墨镜坐在驾驶座上整装待发。 “你就不能换个颜色穿?这大热天我看着你都热。”叶晨系好安全带。 “不......不......”荣卿卿结巴道。 叶晨没搭理她,只检查着包里的东西,太阳伞,防晒霜,去热贴,各种消暑的小玩意儿。 “就这大破热天到底什么还要热到什么时候?” 荣卿卿没吭声。 “唉,好想带着言蔼霖去消暑度假,这么热的天不大适合上班,是吧,荣卿卿。” “是........不........你不.......不是宣扬,宣扬要努力........努力挣钱奋斗吗?” 。。。。。。。。。。。。。。。叶晨就被噎住了,恶狠狠地拍了荣卿卿一下,“想想不可以吗?说说不可以吗?”也不知道碰到了什么东西,啪一下掉下来,正好叶晨接住了,一个叮当猫似的小风扇,“这谁的?” “我........我的。”荣卿卿空出一只手来要来抓。 “你一个大男人用这么hellokitty的东西你好意思吗?你这,这怎么使的?不插电也可以?” 荣卿卿拧开一个旋钮,“不....不用.....电池的。” “这个还挺凉快的,给言蔼霖用。”叶晨不由分说地据为己有。 荣卿卿脸都涨红了也不敢说什么。 到地方,打开车门,一阵扑面而来的热气,就见不远处站在太阳正底下的三个人,其中两个是言蔼霖和陆永,另一个小不点叶晨不认识,拿着纸笔在很认真地记着什么,该是他们的下属吧,叶晨嬉笑着小碎步跑了两步,来到言蔼霖身旁,没多远还有挖掘机正在施工,这一片荒凉之地真是连个遮阴的地方都没有啊。 “你怎么来这儿了?”言蔼霖戴着安全帽汗都挂在脸颊上了,叶晨忙把去热帖凉凉地贴在她额头上,太阳伞撑在头顶,一边絮絮叨叨道,“这么热,你也不带把伞。” “早上忘拿了。” “中暑了可怎么办?喏,这个,拿着,还挺凉快的又方便。”叶晨一手给她撑伞一手拿着包已经腾不出手来拿那hellokitty的小风扇了,言蔼霖哭笑不得的接过来,感动中又有些无语。 “咳!”陆永在一旁不自在的咳嗽,装腔作势地拿手档面,“哎哟,这老天爷可真是偏心,敢情这毒日就只晒到了我们言经理,是吧?笙笙?”酸得令人发指。 叶晨白了他一眼,把言蔼霖拉到了一旁,见她脸都热红了,心疼的不行,“这么大热天的,叫下面的人来不就行了?这给热出病来。” “其他人有其他的事,笙笙有些东西也不大懂,行了,你回去忙你的,这么热,你也别出来了。”言蔼霖用手肘推了推她,这个样子她也不好上班啊。 “那你什么时候能弄完?弄完上室内呆着吧,要不你上车里凉快一会儿,休息一会儿啊,歇歇再做吧。” 言蔼霖好不容易把她哄走,三人在陆永车上商量着那报告得怎么写。 叶晨有些郁郁寡欢地回到车里,和荣卿卿说着话,“老荣啊,你说我,是不是太粘人了?” 荣卿卿专注地开车。 “是吧?你也发现了吗?” 荣卿卿点了点头。 “太粘言蔼霖了,她会不会烦啊?” 荣卿卿犹豫了一下,又点了点头。 叶晨回转身,已经看不到言蔼霖的身影,自己也不由地叹气,“我这是得了什么病啊,回去,回去吧。” 她可真是,爱上了一个仙人啊。 叶晨回到餐馆,把自己关到了办公室,送了冰咖啡,那些消暑的东西,也没辙了,只能闷头想发财大计,她想给言蔼霖买一套房子,专属于她们两个人的,现在住那地方好倒是好,可毕竟小了点,阳台也小,还想给她买辆好车,她不会开没关系,给她配个像荣卿卿那样的司机,算来算去,也算不清这些到底要多少钱,随把荣容叫了进来,“你给我算一下现在店里的账。” 荣容把账本扔她面前,她翻也懒得翻,“讲得简单一点。” “现在?我们自己的本都还没回呢,别说给叶老太爷借那笔。” “我们现在生意不是挺好的吗?”叶晨用笔尖戳了戳头。 “现在是有好转,可大姐,我们这才开半年多,你知道这个城市一年能回本的店有几个?你去问问,我们要做到今年年底回本你就得让我去国外一月游。” “梦!”叶晨这才想到自己的天真,平日里她见老头子挣钱挺容易的,怎么到自己手里却这么难呢?这样下去,她什么时候才能和言蔼霖过上奢靡的生活呢?她推开账本趴在桌上叹气。 “想点其他挣钱又多又快的玩意来做做啊。”叶晨随意地说着。 荣容没搭腔,只托着腮坐在沙发上,“走稳妥点吧,别一口吃成大胖子,有些东西急就容易出事。” “唉~”叶晨只是叹气,有些发呆地看着手机,却发现了上官水水的短信,刚一直没时间看手机,“我下午16:50的飞机,从北京飞。” 叶晨看了看时间,17:30了,她该在飞机上了,那个死女人就要回来了吗?不让她提前通知的吗?看短信发出的时间16:40,她可真是。 “去,去叫杨子现在开始准备菜啊,豆腐鱼啊,那个女人的最爱,她两三个月没吃快要想死了。”叶晨激动地冲荣容嚷道。 “水水,水水要回来了?”荣容也一下惊醒道。 “北京飞,不晚点的话应该19:00就到了,你给杨子说啊,我去机场接她去。” “我也要去!”荣容闹着。 “去,去,去,人多热闹一点。”叶晨随口搭腔,却突然想到现在上官水水怕是和蓝静宸一起回来了,“不,不,你不能去,你在店里帮着做菜。”   ☆、第104章 盛夏的傍晚黑得迟,快7点的时候太阳还悬挂在地平线上,夕阳将整个天空分割成金灿灿的形状,美得让人痴恋。叶晨因为心情激荡加上堵车,接到水水的时候,水水已经和一个女人肩并肩地走了出来,水水在四下张望,她停好车,就朝上官水水小跑了几步,临近了才停下来凝视那个女人片刻,本该是久别重逢的欢喜,叶晨捶了捶水水的肩,“你可真够可以的,一走几个月,你还知道回来啊你。” 水水扯了扯嘴角,有些不好意思的抱住了她,半饷,才兴奋地问到,“一会儿吃什么啊?好饿。” “早准备好了,走。”叶晨揽过她的肩,不自觉地就将她和那个女人拉开了距离,这时回过神来,才看清一直呆在水水身边的女人,只见那女人戴一副墨镜遮住了半边脸,顶着一头蓬松的卷发,穿着一身红色长裙,长裙及踝,方圆三公里都能感觉这个女人不一样的气场,所以尽管墨镜遮了半边脸,叶晨也一眼就认出了这个女人就是逃掉这个城市最为恢弘的婚礼而跑去北京的蓝静宸,真是每次见她都有不一样的感觉,叶晨后退了一步,微微仰了仰头,瞅着她,这个女人,怎么能和当初在拉吧里打扮成清秀小T的“桂纶镁”联系在一起的呢? 见叶晨这才有空看她,蓝静宸这才取下墨镜微微朝她点了点头,算是和叶晨打了招呼。 回去的路上叶晨开车,蓝静宸和上官水水坐在后座,遇上晚高峰,路上有些堵,叶晨就走走停停,不时通过后视镜看到后面的两个女人,蓝静宸看起来有些累,刚上车没一会儿就头靠在上官水水肩上,眼睛微闭,也分不清是假寐还是真的已经睡着了。 叶晨被堵车闹得无聊,想问点上官水水什么的,又碍于蓝静宸在场,只好一手搭在方向盘上,一手撑着头,她有好多话想和上官水水说,她的剧本写得怎么样了,还有,她和蓝静宸以后要怎么打算呢?退婚的事情也不知道蓝静宸处理完全了没有,她想着事情,眼珠黑溜溜地转个不停,就只见上官水水那眼神里能滴出水来,轻轻抚着蓝静宸的头发。 到了店里,上官水水就像几个月没吃东西一样一直埋头在各类餐盘里,蓝静宸看起来要节制一些可也吃得很好的样子,叶晨不由地笑开了,“看来我们家厨子的手艺真的进步了不少啊。” 蓝静宸擦了擦嘴,喝了一点酒不由地赞叹道,“挺不错的。”蓝静宸从小锦衣玉食,什么好吃的没吃过,嘴早就吃得特别挑剔了,叶晨这家的厨子在本城也算不错了。 “嘿,嘿,你吃慢点,别噎着了。”叶晨敲了敲上官水水的碗,水水稍微抬起头来随口问道,“怎么就我们三人吃?”她这是都吃了半个小时才发现和她同桌没几个人呢。“言蔼霖呢?” “说是加班。”叶晨撇了撇嘴,望着墙上的钟,这都快9点了,路上堵车的时候她给言蔼霖打了电话,言蔼霖在忙,她反思了下自己白天的行为,晚上就不大敢再送饭了,只是觉得言蔼霖这样劳累,好心疼她。 蓝静宸填饱了肚子和上官水水说了点什么就和叶晨告别了就走了,水水吃得很撑,叶晨这会儿才有功夫和她好好说话,“在北京,你两一直在一起?” “嗯~”虽然有些不好意思,但上官水水还是觉得很幸福,在北京的日子真是过得醉生梦死,她和蓝静宸呆得时间最长的地方就是床上,每天24小时有时能做到有20个小时都在床上,她都快要不认识自己了,像是某一扇大门被打开后,如泄洪一般,汹涌澎湃,乐此不疲,若不是最后三集剧本就快被“追杀”,这日子估计也就这样慵懒糜烂地过下去了,上官水水总算明白了那句“*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的深刻寓意。 叶晨挑了挑眉,见她那样专注动情的模样就知道这段感情她投入的不少,或许有些感同身受,尽管叶晨觉得水水和蓝静宸在一起总有些怪怪的,但事已自此,各安天命吧。 那天晚上,叶晨和上官水水聊了很多,基本是叶晨在说,水水吃多了,在包间里顺时针逆时针地听叶晨唠叨,她说她等言蔼霖从国外回来的那两个月很不好过,其实她没有把握言蔼霖真的会如约回来,日子每过一天,她心里又好过又担心,“而那段时间,你也跑去北京了,我没人可以说,没法对外人说我的害怕,那种忐忑,像猫爪子挠心,坐立不安,有一次按照言蔼霖给发的图片知道坐标,我连机票都买好了,最后我还是没去,你说的嘛,要给她时间,她回来那天早上,我正睡在她床上,像梦一样,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她身上有毒似的,让人上瘾.......”叶晨喝了很少的酒,微醺。 水水频频点头,(这点的是哪门子的头)“可能每个人都有自己所受的那颗毒吧,遇上了,弥漫开来,深入骨髓”。 上官水水回来后,日子仿佛又回到了从前的样子,她赶走了上官晓晓,与蓝静宸一起住进了她那40平的小房子里,有时想来,叶晨总是摇摇头,与言蔼霖的同居问题她可是费尽周折,上官水水呢?跑一趟北京就给轻而易举地“挣”回来了,早知道,自己也来一下离家出走好了,只是她可没把握言蔼霖会如蓝静宸一般千里迢迢地来找自己。 自从言蔼霖去万盛集团上班以来,越来越忙,好些时候,叶晨店里都打烊了,她回去,言蔼霖也都还没有回来,这天,一如既往地,她打开房门迎面而来的依然是黑漆漆的屋子,开灯,换鞋,房间里空无一人,她一个人坐在沙发上一直等到凌晨两点言蔼霖才回家,她等得有些不耐烦,可还是先克制了,只压低了声音问道,“怎么下班越来越晚?这样上班法你身体怎么吃的消?” 言蔼霖在玄关处低着头换鞋,换好之后径直去了卫生间,有气无力地回到,“这么晚了你就先睡吧,别等我了。” 她一直背对着她,去浴室的路上要绕过沙发,昏黄的灯光印在她的侧脸上,有些肿,红红的,叶晨从沙发上起来,拦住了她,凑近了瞧,“脸怎么了?” 言蔼霖明显有些不自在,脸略往后退,“被蚊子咬的,身上脏,我去洗澡了。” “什么蚊子咬成这样?”叶晨把着她的手臂,抚了抚她的脸,仔细瞧,有清晰分明的痕迹,一下心疼起来,柔着声问道,“谁弄的?怎么了?今天发生什么事了?” 言蔼霖异常疲惫,她今天看起来也非常的狼狈,头发不像往日里琯的那样工整,额前的散发有些凌乱,她捋了捋,别在了耳后,身子往前倾了倾,将自己挂在了叶晨肩头,过了良久,才喃喃道,“今天过得好漫长,好漫长。” 叶晨抱着她,也不知道她发生了什么事,这脸上的红肿看样子是被人扇的啊,言蔼霖平日里行事做人低调冷淡,哪里会得罪什么人呢?叶晨见她精疲力尽的样子,将她抱着往沙发上去了,“你歇会儿,我去给你拿冰块,一会儿在洗澡好不好?” 言蔼霖蜷了蜷腿,凌晨两点了,她觉得很累,叶晨包着冰块放她脸上,她其实觉得还好,过一两天就会消肿的,只是连自己也没想到,原来自己还可以这样和人吵架,那样激烈,愤怒,她也没有吃亏,摔坏了那价值不菲的烟斗,看着他气急败坏的样子,她也没有输得一败涂地吧,想即此,她嘴角有隐隐的笑意,叶晨有些着急,“你招谁了吗今天?” 言蔼霖喝了口水,缓缓道,“言凯。” 叶晨瞳孔微微放大,很疑惑,一时也反应不过来言凯又是谁,言蔼霖没再言语,叶晨反应了半分钟,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情,皱着眉,苦着一张脸,“万盛集团的董事长?” 言蔼霖接过她手中的冰块,自己敷在脸上,眼里却是空的,叶晨一手叉在腰上,一手抹了抹嘴,“那个老混蛋竟然敢打你?” 言蔼霖微微失神,她本以为叶晨应该问的是为啥那人是你爸还要打你这样的关键性问题,就只见她愤怒地在原地徘徊,“我就说他们家没一个好人,全是畜生,从老到小,都是混蛋,无耻至极。” 见她愤怒值飙升,言蔼霖轻轻拉过她的手,放在冰袋上,“其他的明天再说吧,我好累。”她偏了偏头,闭上眼,想睡了。 作者有话要说:加班加得想吐,加得也发烧了,有时再想,要是自己更有天赋一些,更努力一些,写文能支撑生活,就不用和那些猪队友共事了。   ☆、第105章 言蔼霖是知道的,她进入万盛集团,总有一天会碰到言凯,这也正是她的目的不是吗?她回不了言家,但在那阴差阳错的时候进入了万盛集团,该面对的,始终都要面对,只是让她有些始料未及的是,言凯出现在公司的次数越来越少了,也就只有在这样公司的半年总结会上才能看到他。 言蔼霖呆在一个角落,她现在还只是属于三级经理,这个大会议室里最底层,会议是十点举行,言世明站在那人旁边,气势顿时就弱了一大半,言凯坐在正中央,右手坐着言世明,左手一个位置是空着的,想来该是给言世俊留着的,言蔼霖坐在离他最远的角落里,低着头,在摊开的笔记本上百无聊赖地描着万盛集团的LOGO,这么远,那人是看不见自己的吧。 会议冗长而繁琐,总裁办那一堆狗腿子高唱赞歌与业务部门的业绩交相辉映,相得益彰,万盛集团的事业果然是蒸蒸日上,言凯一直板着一张脸,很严肃,言蔼霖离得有些远,看不真切,只仿佛那人好像不会老一般,依然是小时候的那个样子,有些沉默,又有些寡言,发火的时候两边眉挑着的高度不一样,特别吓人,言蔼霖想着小时候的事,那为数不多的在言家的记忆像是在心中埋下了一个黑暗的礼盒,打开时,里面竟然清晰可见,她想得有些深,眼睛不由地看久了些,那当家人被目光所灼,眼神追了过来,直勾勾看了言蔼霖几眼,言蔼霖一双手紧紧压在笔记本上,迎上了他的目光,不躲不必,以至于已经听不清上半年的财务数据,那人眼光一闪,避开了,言蔼霖冷笑了下,会议开到十二点半的时候才中场休息,行政部门陆陆续续拿来干粮和水果,这敢情一个半年总结大会连顿正式的午餐都没有,没有人表示异议,各位的脸上甚至连不耐烦都没有,他们早就演练出了一副为了生活苟延残喘的本事,总结会直开到下午4点才结束,所有人出了会议厅,都脸上红霞飞,那是缺氧缺的,陆永拿叫言蔼霖一起离席的时候,言蔼霖正趴在长桌下找东西,支吾了半天让陆永先走,待她从桌下伸直了身子往外瞧的时候,乌泱泱的一群人早没了踪影,诺达的办公室鸦雀无声,房门紧闭,只剩下坐正中央的言凯一动也不动地未曾挪动一分,而言世明站在他身边分明有些拘谨不安。 言蔼霖从来都没过问过,言凯究竟知不知道他这个女儿现在在他公司上班,她只是觉得按照言世明的性格,估计是不敢对他爹说的吧,当初他要不是被蓝静宸悔婚的事弄得整个人都没了魂,也是不会同意让自己进入他们言家人的视线吧,一时的心软他哪里还有勇气告诉自己的父亲他把这个私生的妹妹给弄回来了。 气氛真是微妙及了,没有人说话,没有人吭声,言世明有好几次欲言又止该是想解释点什么都被她爹那眼神给压了下去,言蔼霖拿着手里的笔和纸缓缓地朝他两走了过去,哪里有一点血脉至亲的样子,言凯的眼神谈不上冰冷,只有些不屑与漠然。 言世明看不下去,硬着头皮打开了话匣子,“是我让妹妹回来上班的。” 言凯一身藏青色西装,将身材称得很好,除了两鬓有些白发丝毫看不出是一个五十多接近六十的臭老头吧,他一边嘴角扬起来,特别跋扈,“你妹妹?你认的?”他突然拔高了声调,他又看了言蔼霖一眼,就再不肯多和她交流半分,就连眼神都吝啬地不再给于,只指着言世明的头道,“丢了一个蓝静宸,看你就成了什么样子!言家的脸都快要被你丢光了,这方面,你好好跟你弟弟学学,还有这野丫头,不要再让我看到第二眼。”说完拂袖而去。 言蔼霖一双手紧紧地掐着自己的掌心,就快要掐出血印来,就在言凯从她身旁略过的时候她一把捉住了言凯的手腕,用尽了所有的力气,她力气虽小,也握得言凯微微发痛,言凯怎么也没想到印象里一直低眉顺眼的野丫头竟然还有这样的胆量,印象里,他有印象吗?可他为什么在那么多年以后却又那样轻而易举就认出了自己。 “呵,长大了,和你妈一样有歪心思了是吧?”言凯不怒自威地看了一眼言蔼霖放在他手腕上的手,言蔼霖克制着自己全身发抖。 言世明见状急忙上前,想缓和两人的气氛却又不知该如何下手,言蔼霖深吸一口气,这才道,“你先出去吧,给我半个小时。”她像是在对言世明说话,又像是在对言凯说话,言世明手从裤兜里拿出来,很是担心,见言凯的表情却也只有听从了先出去。 言蔼霖这才拿开她一直拽紧的言凯的手腕,被她掐青了,言凯眉头都没皱一下。 “你就这么讨厌我吗?”言蔼霖说道。 “我以前说过,不准你们出现在言家人面前,你现在还来万盛集团上班?现在你妈不要钱,开始派你来要了是吗?”言凯言语里充满了鄙夷,“一年有多少像你这样的女孩儿跑来认亲.......” 言蔼霖就是从那会儿克制不住的,从桌上随手抓过他的烟斗就朝他脸上砸了过去,如果说这之前的三十年不管言家人有多么的漠视她们,有多么的嫌弃她们,就连她那二哥畜生般的行为她也没有牵扯到言凯身上,她对言凯始终抱有不切实际的至亲幻想,你可以说这个词叫血缘,也可以说这个词叫父爱,那微不可见的幻想被一脚踏灭了,她在那一刻失去了理智,眼泪唰唰地就完全不受控制。 言凯何时受过这样的侮辱,盛怒之下一巴掌就给言蔼霖扇了下去,扇得言蔼霖一个踉跄,他本就是暴躁的人,再想出手时,手扬在半空中悬着,顷刻间又放了下来,价值不菲的烟斗被摔成了两截,额头上有液体顺着眉间在爬,他拿手抹了抹,出血了。 言世明慌乱中推开门,看到此情此景,再看到言蔼霖红肿的脸及言凯额头上的血就更慌张了,“爸......” “滚!滚出去!没我的命令谁都不准进来。”他再一次将言世明呵斥了出去,而后恶狠狠地瞪着言蔼霖,他从来都没有那样主动地与她对视过,第一次,带着那样的恶意,那股恶意让言蔼霖害怕,也许,言世俊的阴鸷完全遗传了他们的父亲,他又摸了摸额上的血,解开胸前的领带轻轻擦拭着,擦着擦着嘴角竟然有了笑意,他伸手拿过身后的椅子,倒大摇大摆地坐下来,轻视道,“说吧,那你到底想要什么?” 言蔼霖又气又怕,她又该如何说,说她千不该万不该对亲情还抱有残缺的幻想?这么多年依然希望自己有一个父亲?说她恨他入骨却又根本做不到完全无视这段血缘,搞得她像私生子寻亲,上演豪门宫斗?她使劲咬着唇在心里冷笑。 “想让我认你?进入言家?做言家三小姐?继承我的遗产?你以为唾手可得?”言凯一手搭在椅子上,一手捂着伤口,突然觉得有点意思起来,他想抽烟,发现烟斗被摔坏了,又有些烦躁,他看起来脾气不大好。 言蔼霖拼命地止住眼泪,淡淡地迎上他目光,“不是我要认你,你早该在我没出生的时候让我妈流产,又或者在我出生之后就把我给杀了,或者给扔了,都省事儿了,不是吗?可惜,我现在长大了......” “那又怎么样了?让你消失在这个世界上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言世俊的阴鸷狂妄再一次从一而终地遗传了她的父亲。 言蔼霖突然就不怕了,只冷冷道,“那你就陪葬吧,生时你未曾尽过父亲的责任,到地狱你也得偿还。”她说得狠,一字一句,说出来的每一个字都像冰雹砸在脸上一般生疼。 许是言凯从没见过她这个样子,又或者他是从来都没有见过这样的女人吗?他愣了很久都没说话,那一刻,仿佛时空都静止了,言蔼霖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只听到那有些腥臭的鲜血从他额角滴在大理石地板上,他犹如一个暴君,那样易怒,却从来没有想过有一个女人竟敢如此,更何况这个女人是他血缘里的女儿,他不喜欢女儿,一直重男轻女,所以在言世明母亲在生他之前怀过两胎,说是女儿的,都被打掉了,要不是年轻时候一时被言蔼霖的妈秦数三天两头的迷道,言蔼霖在胎中时也早没了。 “言世明!言世明!”言凯冲门外嚷着,“把这拿去修一修。”他指了指地上摔碎的烟斗,又看了言蔼霖一眼,折身而去。   ☆、第106章 言蔼霖那天晚上睡得不太好,一晚上迷迷糊糊的,意识混沌,有那么几个时刻,甚至分不清是醒着还是在梦里,她太累了,从那会议室走出万盛集团的那一条路特别慢,没有人敢明目张胆地看她,但事实所有人都在心里嘀咕,万盛集团管这些流言蜚语,空穴来风的八卦管得很严,但你总能在卫生间、吸烟区甚至躲在楼间垃圾桶旁的保洁大姐嘴里听到各种各样的办公室轶闻。 她胡乱地上了一辆出租车,师傅问她上哪儿的时候,她也没搭理,只困倦地蜷在后座上,围着S城的三环跑了一圈,那天是她第一次知道原来围着三环跑下来,师傅说一圈有80公里,下了车,她这才意识到这样很费钱,回到家像蜕了一层皮,靠在叶晨的肩头心里才稍微踏实了些,已经没有力气去洗澡,蜷在沙发上,叶晨坐在她身旁,模糊的身影沉沉地笼着她,就那样睡了过去,在梦里,她仿佛回到小时候,那设计别致豪华的别墅,那象牙白的饭桌总是热热闹闹的,她又仿佛回到顾慕青死的那天,千疮百孔的商场,听到那一声巨响,四下茫然,慌乱中有人捉住她的手,拽得很紧,抬眼看,却是叶晨,叶晨对她笑了笑,轻轻地抱着她,语气柔和:“怎么了?打雷也这样怕?你胆子真是越来越小了。”她恍然,再定睛瞧了瞧,哪里有什么满目疮痍的商场,她们站在路边,人流如织,车水马龙的街头,叶晨揽她上车,她在梦里惊觉这不过是一场梦吧,似被魇住了,累得睁不开眼。 那一夜言蔼霖做了许多梦,天光微亮的时候醒来觉得全身酸痛,起身的时候,薄毯子从身上滑落下去,这才瞧见叶晨蜷在沙发的另一头,一手掉落在地上,整个人趴在那儿睡得很沉。 她何德何能,能遇上叶晨这样待她,昨夜里,许是看到自己睡着后不忍叫醒自己,竟也蜷在这沙发一角过了一夜。言蔼霖将她腿拉直,又将抱枕放她枕下,这才去卫生间洗漱,在厨房弄早餐。 叶晨醒来的时候,言蔼霖已经化好妆换好衣服正襟危坐在沙发上望着窗外发呆,叶晨闭着眼伸懒腰,修长手臂碰到言蔼霖的脸,言蔼霖回过神将慵懒的叶晨拉了起来,“刷牙洗脸,今天早上吃面条,锅里的水都开了好几轮了。” 叶晨头发蓬松,斜眯着眼,看清那个光彩照人的女人已经穿戴整齐整装待发,言蔼霖像是在等着她醒来,见她清醒过来,就要进厨房,只醒了一半的叶晨像只猫一样从身后抱着言蔼霖,声音还有些沙哑,“你什么时候醒的?”她靠在言蔼霖腿上想再睡一会儿,昨夜等言蔼霖回家本就等着晚了。 “醒了好一会儿了,快起床,去洗漱,我上班该迟到了。”言蔼霖温柔地拍了拍她的手,叶晨这才一手放开她,“你还要去那儿上班啊?那龙潭虎穴....你个小女子.......”话音未落,言蔼霖已经栖身去了厨房,没一会儿,给她端出一碗热腾腾的香菇鸡丝面,并顺手擦掉了她嘴角残留的一点牙膏泡沫,“你慢慢吃,我先走了。” “喂,这不还早吗?你等我吃完我送你。”叶晨瞥了一眼墙上的挂钟,这才7:30啊,叶晨拉她坐下,“我送你,半小时就到了。”她看了看她的脸,过了一夜,仿佛昨晚的一切都未曾发生过,就连脸上的红肿痕迹不细心瞧,也瞧不出踪影,对于言蔼霖与言家的关系,她担心多于一切,这三番五次的吃尽了苦头,旁人躲都来不及,可言蔼霖旅行了两个月回来后,却还非得往上凑,叶晨有些叹气,面条太烫了,她吹了吹,又放下,语重心长的气质其实不适合她,她欲言又止,叹了又叹。 言蔼霖见她那纠结模样着实可爱,刚想开口,就被叶晨抢了话头,“你到底非要去万盛集团上班是为什么?” 言蔼霖看着浮在她碗里的香菇,顿了顿,抬起头来对叶晨微笑道,“进入言家,做言家三小姐,继承巨额遗产,包养你.......” 叶晨一口面条被噎着,鸡汤又烫,呛着咽喉,被包养两个字堵在心口,咳嗽不已,言蔼霖忙将手边的柠檬水递给她,而后有些委屈地半举着双手,“等你吃完我再说话,一会儿我们在车上谈。” 叶晨一碗面条吃得惊愕不已,她这个女朋友总是喜欢这样语不惊人死不休吗?还是言蔼霖终于在一次次地宽下心后将越来越多的多样性呈现在她面前。 她那样一个什么都不愿争的性格还要去当什么言家三小姐,继承巨额遗产,演豪门偶像剧吗? 叶晨开车,时不时地向言蔼霖投去不解的目光,见言蔼霖迎上她的目光也只是笑,那笑意比平日里略深了些,到万盛集团的大楼,她家女朋友踩着高跟鞋又奔赴去了那言家的“龙潭虎穴”。 叶晨昨晚一夜没睡好,早餐又被言蔼霖那些乱七八糟的语言给噎住了,这会儿想要喝些粥,一个电话就把上官水水叫到一家专门的粥店来了。 早上9点,按理不是上官水水的清醒期,可那个女人却和言蔼霖一样神清气爽地出现在粥店门口,“我正好没吃早餐,你这个电话很及时,有什么事儿你快说,我十点还有事。” “你一个自由职业者又有什么事儿?”怎么现在大家都很忙的样子。 “考试。” “哈?” “驾照理论考试。” “。。。。。。。你不是说这辈子都不学,也学不会吗?”叶晨又吃了点小菜,边吃边说道。 上官水水撩了撩头发,“那么多人都会,我怎么就学不会。” “嗯。会开车是要方便些。”叶晨心不在焉地随意答道。 叶晨所不知道的是,激起上官水水想要学车的一个重点在于有一天晚上蓝静宸去和朋友K歌,她当然没去,因为蓝静宸也没邀请她一起去,事实上,蓝静宸还没有把她正式地介绍给她的朋友们,很晚了那天,凌晨三点多,蓝静宸打电话让她去接她,那晚下很大的雨,她打车去的,可接上蓝静宸下来的时候,出租车已经被别人用了,蓝静宸喝得烂醉,像个酒鬼一样扒在她身上,出租车像鬼魅一般没了踪影,夏夜的雨又大又急,还斜着来,她们两就是站在路边,裤腿也全被淋湿了,她又想站出去些,好打车,蓝静宸挂在她身上也只有跟着淋雨,狼狈得要死,那一刻,她突然有些心酸,这样的一个女人,她本该一个电话就有专人司机24小时候命的,如今却在这样一场雨里翘首以盼,等待着不知从何时才会冒出来的计程车,学开车,买车,为蓝静宸开车的想法也就那样萌发了出来。 想想又觉得难堪,叶晨说得对,她和蓝静宸曾经是生活在两个世界的人,要不是因为被叶晨拉着去的那个酒吧,那样莫名其妙的相遇,她们总归是会在各自的生活里行走着自己该有的足迹,她每天写稿写剧本过着单调的无性生活,而蓝静宸呢?她会退婚吗?还是顶着言家儿媳的帽子依然无我地游走在各类女人之间,驾轻就熟,肆意枉然。 叶晨敲了敲她面前的碗,粥上官水水只喝了两口,她从北京回来后仿佛丰腴了些,脸色也更是有了不少血色,以往因为她工作的关系,总是熬夜,虽然五官长得也精致,但总觉得比较清浅,有些东西果然是....... 叶晨吃饱喝足后擦了擦嘴角,她想和水水聊聊言蔼霖的事,聊聊她的担心,她抿了抿唇,“我很担心言蔼霖。” “她怎么了?又想不开?” “不是,感觉现在想得太开了,你知道上次我们得罪了言世俊,她现在天天在万盛集团上班,我都提心吊胆,昨天,还和他们董事长大闹了一顿......” 上官水水自是不知道言蔼霖的那一层身世,听得稀里糊涂,乱七八糟,“她和她们董事长吵?工作上的事?” 叶晨和上官水水之间,从来也没有什么秘密,“那个,我家言蔼霖是万盛集团言凯的私生女。”叶晨覆在她耳边低语道。 上官水水木木地顿了几秒,而后若无其事地骂道,“神经病。” “真的!她今天早上还给我说她要进入言家,做言家三小姐,继承巨额遗产......”最后一句包养她,她没说。 “呵呵,我也是上官族的大小姐,现在这么穷,是因为要体验不一样的生活,我们家在太平洋、大西洋包括印度洋都有几十个岛,以我命名的.......”   ☆、第107章 上官水水自是不信的,这样的情节她都不敢写,开什么玩笑,起初叶晨也不相信,“你觉得言蔼霖那样的人会拿这些无厘头的事来开玩笑?”水水愣了愣,那位言小姐倒也一直是个一本正经的人啊,她这才严肃了些,“真的假的啊?这么邪乎?言蔼霖是万盛集团言老板的女儿?豪门私生子啊?”就连一向不八卦的上官水水也有些惊讶地问道。 叶晨白了她一眼,有些心不在焉,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昨晚没怎么睡好,感觉眼皮一直在跳,水水也发现了,“你眼睛怎么了?”“啊?没怎么啊,不知道。”叶晨说着用手揉了揉眼睛,正那当口,手机突兀地响起来,两人都吓了一跳,像是某一种不好的预感,叶晨望着来电显示的名字大脑当机地傻住了。“谁啊,不接电话?”水水给她把手机拿过来,叶晨心跳得不大正常,“喂,珍姨?”“是珍老太的亲人吗?她出事了,在医院.......” 叶晨强装镇定地到了医院,才了解清楚具体的情况,珍姨是隔壁黄大妈打120接走的,据黄大妈说,珍姨很早就开了店门,因为是邻居,偶尔总是会聊聊天,今天打过招呼之后,就一直没见着珍姨,直到有人来花店买花,叫了半天也没人,黄大妈这才进铺子后面看,就发现珍姨倒在地上,怎么叫都叫不醒,像是没有知觉了,跟着120的车一起来到医院,这才拿过珍姨的电话,找到第一个联系人就给叶晨来了电话。 这大夏天的,叶晨手脚有些凉,全身无力地撑在水水身上,一直提心吊胆的事始终还是发生了,她曾多次提过让珍姨搬来自己家里住,说了好多次,珍姨总以各种理由推脱,她后来仔细想想也对,每个人都只会认自己心里的那个地方为家,住在她的家里,珍姨一定会各种不自在的,可她毕竟年龄大了,无儿女照顾,甚至连个老伴也没有,就留了一只懒猫,可那懒猫卡卡大爷毕竟也成不了什么事儿啊。 叶晨颓然地在外面候着,大脑一片空白,待医生出来的时候她脚都蹲得有些麻了, “脑组织体积减少、脑室扩大。脑皮质与颅骨板间隙增大,大脑沟增宽增深、脑迴变平缩小,侧脑室及第三脑室扩大...脑萎缩..偏瘫..”医学术语专业又冰冷,犹如那医生脸上结成的霜。叶晨就听懂了“脑萎缩,偏瘫”几个关键字。 “能医好吗?”叶晨咳嗽了两声,声音有些哑地问到。 医生又说了些似懂非懂的话,然后在医院各楼间办理各种手续,太阳明晃晃的,照射在医院大楼的外墙砖,射不穿,医院这个地方阴气太重了,冷得要命,叶晨一直在喊她,可珍姨丝毫不为所动,她一直都没醒,叶晨急得直掉眼泪,水水抱着她,现在这个样子,她也没法去考试了,生老病死,说是人之常情,却没人看得开,至少她们这样的俗人看不开。 “通知她的家人吧,这情况不容乐观了。”水水虽然听叶晨提及过她有一个开花店的忘年交,但珍姨的具体情况叶晨没有特别详尽地对她说过。 “她就有只猫还有一个现在也不知是生是死在哪个城市的一直挂着的人。”叶晨去洗了一把脸之后拼命忍着情绪,又认真地去找医生询问了一番情况。 那之后的两三天,珍姨情况有了些微好转,一天能醒来两三次,可她似乎不认识叶晨了,而且她的眼睛甚至只能左右移动,连上下都没办法了,老太太不能翻白眼了,以前她对叶晨说的话不屑一顾,又宠着她不骂她的时候就总翻白眼,现在她连这能力都没有了。叶晨很难过,难过得没日没夜地守在珍姨身边,她给言蔼霖打了电话说了这个情况,言蔼霖这两天每天下班回来后也就直接上医院来了。 珍姨住院的第三天晚上,言蔼霖加完班到医院已经十点多了,给叶晨带了些水果,珍姨躺在那里犹如植物人,就见叶晨埋首玩弄着手机,一双眼熬得通红,言蔼霖从她手中取过手机,声音略显疲惫,“今晚你回去洗个澡,你在家睡吧,我在这里守着,回家洗澡换身衣服。” “你白天要上班,夜里在这里过夜太累了。”叶晨拉过她的手,不知道为什么,看着珍姨,她就想到她和言蔼霖,太累了,人就脆弱得不得了,“以后我们老了也要一直在一起,好不好?不要丢下一个人,一个人太孤独了,也太苦了。”言蔼霖知她难过,坐在床沿边摸着她的头,轻声应着。 好说歹说,才将她劝回去洗澡换衣服睡觉,哪知道她收拾干净自己又跑医院来了,言蔼霖没辙,又怕她太累,只好同意今晚两人都在医院呆着,病房里还有一张空床。 “有醒过吗?”她不过离开两个小时又担心地问到。 言蔼霖摇了摇头,抿着唇看到叶晨又在微博里看评论看私信,“有进展吗?” “没有。”叶晨说道,这些年什么招都用过了,登报也好,现在用新媒体也好,曾经她没有经验,留下电话,那个手机接连好些天24小时无时无刻都在响,那时谁让她又笨又土豪呢,刚认识珍姨不久,就听到这个故事,就悬赏20万找人,真人没找到,找来一堆骗子,几年下来也没什么音讯,这下珍姨突然病成这样,她也只能权且一试了,不敢再留手机号,只让有消息的给她留言和微博私信,这次她留了个心眼,不仅要求发照片还给了珍姨的姓,只要能把珍姨的名字说对了,就该是那个人了吧,就算猜中,也提高了成功率。 半夜,外面开始下起雨来,这两天就快立秋了,一场一场的雨下得人愈发惆怅,叶晨看手机已经看得散光了,言蔼霖见她太拼命,再一次拿下她手机,手掌覆在她眼睛上,“歇一会儿,再这样看下去,眼睛不想要了。” 叶晨听话的闭上眼,头微微朝前贴了贴,靠在言蔼霖的掌心,“希望这次珍姨能度过这个坎儿,她才60多,至少还该活30年。” 言蔼霖顺势抱过她,轻拍着她的背,“会没事,会没事的。” “书书,,,,shu ”病床上突然发出浑浊的声音,夜里,医院静,外面雨声倒挺大,叶晨扭过头来,只听那声源是从珍姨嘴里发出来的。 “醒了,醒了。”叶晨激动地跑到珍姨面前,可那老太太嘴里却含糊地发着“shu,shu”的单音节。 “书?她要找书吗?”叶晨手忙脚乱地翻着两人的包,哪里有什么书,珍姨睁开眼,眼睛却没有焦距,言蔼霖贴近了听,“她是在叫施施吗?” “施施?” “好像是一直在找的那个阿姨。”言蔼霖低□,询问着,“珍姨,你在找施施阿姨?” 老太太突然顿了顿,安静了一会儿,又有些激动地说,“shu,shu.......” 叶晨忙将医生叫了来。 可从医生那儿却没得到任何的好消息,说是有可能现在只残留了某个阶段的记忆,但也不确定,还需观察几天,并顺带问了叶晨那个手术有没有考虑好,究竟要不要做。 医生说,手术结果如果很理想,至少身体不会全瘫,可如果手术结果不理想,珍姨也就成植物人,靠仪器等死,可现在如果不做手术,不确定性太多。 叶晨咬着牙,不敢做决定。 “我们想一晚吧。”言蔼霖拧着眉道。 珍姨又睡了过去,也不知道刚那是真的醒来,还是回光返照,叶晨深重地叹了口气,好好的一个人,也不知道怎么突然就病成这样,说倒就倒,她双手交叉叠在病床前,言蔼霖跟着沉默,这事关乎重大,房里安静地只能听到窗外的雨声,那一晚,叶晨和言蔼霖都没怎么睡,两人一会儿沉默,一会儿商量着,珍姨是不似亲人甚是亲人的人,最近两人都忙着自己的那点事儿都已经有很久没去看她了。 “做吧。”言蔼霖沉重又悲痛地做了决定。 “可.......”叶晨纠结得要死,手术的风险医生说得很明显,她不敢做决定。 “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听你的,可是要是你做不了,那我就决定为她做这个手术吧。是好是坏就听天命吧。”言蔼霖帮她拢了拢头发。 叶晨没吭声,只岔开着话题,“你回去休息一会儿吧,今天请假,别去上班了。” 言蔼霖想着今天还有一个非常重要的会,去给医生说了决定,就直接安排第二天手术,怕叶晨身体快扛不住,又叫来水水在白天帮着照看一下。 苦难和痛苦轻易而举就会击垮好不容易积累起来的一切,也唯有生生扛下去,叶晨已经好些天没合眼,黑眼圈重得吓人。   ☆、第108章 珍姨做手术那天言蔼霖请了假,陪在叶晨身边,手术时间很长,八月底九月初的时节,天气怪怪的,早晨的时候还艳阳高照,这会儿功夫天又阴霾了起来,灰不溜秋的,看样子要下雨,却又迟迟降不下来。 叶晨靠在言蔼霖的肩头,言蔼霖握着她的手,她的手凉,手心里全是冷汗,双眼拼了命地想集中盯着手术室,可却因为太疲劳,眼皮累得睁不开,言蔼霖哄了一会儿让她闭眼休息,可她哪肯听,心里忐忑得要死,生怕珍姨这一下要是死在了手术台上,她可...... 她第一次知道一个小时60分钟每一分钟都那样漫长,直到医生从手术室出来,她已经全身僵硬了,从座位上起来的时候还让言蔼霖托了一把,言蔼霖也很紧张,这个世界上让她紧张的人并不多,珍姨算其中的一个,每次她去买花看顾慕青的时候,珍姨总是简单问两句,也不刨根问底地给她拿花,那样温和的孤寡老人怎么就不配拥有一个安好的晚年呢? 好在手术还算成功,虽然医生不能保证珍姨的意识能恢复清醒,身子骨也得依靠后期的治疗,但好歹病情稳定了,暂时没有生命危险,叶晨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只要她活着,后面再慢慢医吧。 那之后,叶晨和言蔼霖又多了一个去处,就是医院,战线拉长,叶晨也就不敢那样没日没夜地守在医院了,她知道要是她倒了,还又得拖累言蔼霖,她已经够累了,最近事情太多,她也没来得及问言蔼霖工作的事,那天她砸了万盛集团董事长的头,就是那个老混蛋,按他们家的混蛋逻辑,那之后不可能不再找言蔼霖的麻烦,只是珍姨突然病倒,她都没来得及关心她。 这天晚上,她正在给珍姨喂粥,珍姨已经醒了,偶尔会说胡话,也不知道她说什么,语音含糊,她已经说不清话了,看来也不大认识叶晨,叶晨心里沉了一沉,珍姨怕是,就这样傻掉了,言蔼霖接过她手里的碗,让她休息会儿,两个人这段时间都消瘦了不少。 “一直都没来得及问你,言家的人没再为难你吧?”叶晨这才开口问道。 言蔼霖握着汤匙的手顿了顿,她脸上的伤早就好了,只是心里一直堵着的那道沟,那道一直被她拼命掩盖住的对言家的那一丁点期盼和希望彻底灰飞烟灭了,她云淡风轻道,没事了。 又怎么会没事呢?那日的会议室虽然关了门,那屋里的动静,整个六楼的人全都听见了,第二天当言蔼霖穿着优雅端庄地出现在万盛集团的时候,许多知情人都傻了眼,他们都以为言蔼霖本该悄无声息就这样消失吧,就连离职手续都可以不用办的,哪知道她还有勇气敢来,新闻大事件从六楼传下来之后就已经传出了各种版本,当然在办公室格子间这样肃穆的地方是听不到的,她也不抽烟,只是在洗手间就听到了N个版本,但不是说她是大老板的小三就是大老板的小四之流的,想上位被骂才与老板吵了起来,真是天下间无新鲜事,他们的眼里一天看到的就是这些东西,竟然没有人猜到她是董事长的私生女,估计觉得这没什么好八卦的吧,人们更乐于见到干爹什么的。 言凯和言世明貌似都还没有来,召见言蔼霖的人倒是一波接一波的,首先当然是陆永,陆永与总裁办秘书处的人都还交情不错,得到的消息也是最接近事实的,见言蔼霖踩着高跟鞋目空一切地来到办公室,他真的是想杀了她的心都有,要知道,言蔼霖可是自己推荐进来的。 “你。。。。。。你就不能让我多活几年吗?我和文茗都准备要小孩了,我这个一家之主要是都没了,你让我的妻儿可怎么办?”一推开言蔼霖的房门,陆永关上门谨慎地唠叨道。 “怎么了?”言蔼霖强装无辜道。 “昨天开完会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老实说。”陆永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压低了声音道。 言蔼霖瞥了他一眼,无所谓地开着玩笑,“我要向总裁办检举你,八卦与工作无关的事…….” “你要不要我活?”陆永抓狂地望着一脸镇定的言蔼霖,她脸都还有些肿呢。 “我都不怕失业,你还怕?大不了回你们家连锁店继续做你的小开呗。”言蔼霖是打定了主意要气死他。 “托你的福,我都快忘了我也是陆家的少爷,你以为呢?我放着好好的小开少爷不做,一天来这儿做什么总监?”陆永在万盛集团这么些年,自是有他的道理,说的好听,叫小开,说得难听一点,不过是开了几家面馆,父母好不容易挣下的那点东西他一是没什么兴趣,他不喜欢做餐饮,二是那点家业也就只够他弟折腾的。 言蔼霖放下包,看了一眼窗外不时用余光紧盯着这里面动静的同事们,简单地叙述了重点,董事长扫了她一耳光,她砸碎了董事长的烟斗还有董事长的头。 “他对你动手动脚了?”果然陆永的脑细胞也和常人长得一样。 “他是我父亲。”言蔼霖笑得有些冷,陆永面瘫般的看着她,而后伸出手探了探她的额头,发现是正常温度,无奈地趴在桌上,闷闷道,“别瞎扯淡,你不愿说就算了,扯这么多,反正,不管怎么样,我都会站在你这边的,你……想想怎么像总裁办的人解释吧。” 陆永话音刚落,言蔼霖座机就响了,被直接召唤去六楼。总裁办和人力资源那些狗腿们披着无数张面具,就差没直接叫她滚蛋了,这点伎俩她还是能应付的,只是就这样周旋也弄了一早上,还没喘口气就被言世明一个电话叫去用餐了,用餐没去员工食堂,而去了时代广场的一家西餐厅,言世明看起来脸色不大好看,雅间别致又隐蔽,她的这位大哥啊,言蔼霖刚落座,他忍了好久的话终于脱口而出,“你不是答应过我在公司不能见爸的吗?” “可文件上写的三级经理以上的都要参加。”她喝着白水。 “这么一点小事你会不懂得回避?”言世明有些恼火地把话说重了些,言蔼霖低着头,抿着唇沉默着。 言世明叹了口气,“爸昨晚在车上骂了我一路”言蔼霖发现了,她这个无辜的大哥就算是戴着墨镜也遮不住鼻梁上被揍的淤青。“可他回到家之后却什么话都没讲,他脾气不大好,你还激怒他。” 言蔼霖面若冰霜。 “你别去公司上班了。”言世明还是开了口。 言蔼霖愣了愣,而后微微笑了起来,“好。”她答得干脆,起身,来到门边,一手拉开房门,却顿住了,她背对着言世明,哽着声道,“哥,我从小没爸,有妈也和没妈差不多,你还记得我在言家的第三年,那年我6岁,哥是十岁还是十一岁的时候,那年你被绑架,我哭着追了那面包车好远好远,追到最后,那绑架的流氓停车把我也抓了进去,他们只认识你是言家的儿子,以为我是你的小丫鬟吧,那些人多可怕,知道你爸报了警,要撕票,踢掉了你一根肋骨,要把你扔到海里,没有人留意我,那时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我找了一块木板一直把你拖回了言家,离开言家那年我8岁,你有次来看我,正碰上巷子里的小混混拿着死老鼠来吓我,你拖着地上的棍子就冲那些小流氓身上去了,可小流氓人多势众,把你踹在地上,见你穿着不凡,还趴光了你的衣服,那些小流氓揍你的时候问我是你的什么人,你被揍得鼻青脸肿,也没说出我是你的妹妹,我知道你不愿认我,也不喜欢我妈,要是我能选择自己的出生就好了,没有这样的血缘,生在普通的家庭里,有父母疼爱,有家兄呵护……”言蔼霖哽得说不下去。 “小蔼……”言世明难过地叫住她,见她双肩抖动地那样难过,心下不免更酸楚了些,他生性善良软弱,多年的历练不过是增添了挂在身上的盔甲,言蔼霖她们离家之后,也就他,最初的几年还偷偷地去看过几次,他起身,来到房门边,拢了拢言蔼霖的肩,有些抱歉道,“对不起,我,我刚说话说得太重了,先吃饭吧,你……你也知道爸的脾气,不能急,这事交给我吧,也是我没安排好,才让你们起了这么大的冲突。” 那之后的半个月,言凯也没有到公司来,言蔼霖不知道言世明用了怎样的方法,反正她也不用管,总裁办的人没有再找她谈话,一切仿佛都没有发生。言世明跟着消失了一个星期,那一个星期,没人知道那半山腰这个城市最好的别墅家里发生了怎样的天翻地覆,只言蔼霖知道,她大哥有良心,欠她一条命,谈不上还,但有些事情言世明是一定会尽力去做的。   ☆、第109章 言蔼霖给珍姨喂好粥又给她擦了擦嘴。 “施施,施施......”她目光空洞,那个手术最明显的效果就是她喊这个名字喊得清楚了。 言蔼霖和叶晨两人也无计可施,只好大眼瞪小眼地沉默,言蔼霖想她刚喝了粥,又扶她坐直了些,只见珍姨眼光虽然盯着言蔼霖,但眼神聚焦处仿佛是穿透言蔼霖不知看向了什么地方。除了喊施施,又说着其他言蔼霖和叶晨都已经无法识别的话,叶晨无奈的又去看了微博,看到一个ID不仅说了名字还发了一张黑白照片,照片上的两个女孩子穿着朴素,却眉目清朗,叶晨见过那张照片,在珍姨如是珍宝的一个木盒子里,用一张手绢包了起来,照片的四角早已发黄,两个主角的相貌也有些花,完全和高清这样的东西搭不上边,网络上骗子太多,叶晨从来没有提过照片的事,竟有人发了这一张照片过来在她私信里,叶晨被触动般飞快地翻看着手机,这样大海捞针一般毫无指望的事都能出现奇迹吗 “这......这会不会就是我们一直找的那个人”叶晨有些结巴地望着言蔼霖,言蔼霖接过手机,也有些茫然,两人既有些欣喜又有些惊慌,拿着手机研究了半天,开始和那条私信后面的人一点一点地确定信息,对方回复得很慢,最后留下了一个电话号码。0960534210。 叶晨试探地拨了过去,“喂”“你好,我是沈晓施”叶晨本就紧张,但那边的声音却颤得不成样子,普通话并不标准,有些台腔,又不完全是。 “是阿珍吗杨.唯.珍”那话音抖得如筛糠子,叶晨将信将疑,收了电话,捉着言蔼霖的肩喃喃道,“你说这次是真的吗?”她还是不敢相信,更何况现在就连珍姨本人都没法验证了吧,她都已经不清醒了。 “只有希望了。”言蔼霖拍了拍她的手,尽人事听天命的事她这辈子是越干越多,最后还是第三天之后叶晨去把那个人接了过来,在机场,叶晨举着牌子,在人潮中见到一个太过于消瘦的老太太朝她走来,老太太琯了发,半头银发显得尤为矍铄,她目光有些游离,在叶晨面前兜兜转转了好几次,才有些害羞地上前来对号入座,叶晨心里依然有所保留,见她身旁也没有其他人,随拿出一个小盒子,老太太也随即拿出相同的盒子,那一霎,叶晨心里隐隐就直觉这次应该不是什么骗子了,两个人纷纷打开后,像是没交换过一般,照片还是那个照片,只是彼此裱起来的材质就不一样,那老太太一双松弛的手抖抖索索地捏紧了照片,眼泪唰的一下就流下来了,叶晨愣了愣,老太太就转过身,许是在陌生人面前,不愿失态,可那眼泪却是越涌越多,她拿手背擦,半响,都擦不干净,她看起来1米6不到,也不知道是不是人老了,身子骨也自然而然就开始萎缩了,她,太瘦小了,一个人背对着身子,手里握着已经泛黄的照片站了好一会儿,这才转过身来,竟向叶晨欠了欠身,施礼地求证道,“阿珍还活着?” 人流太多,也不是适合谈话的地方,叶晨将老太太引上了车。 老太太有些拘谨和无措,叶晨从后视镜不时地盯着她,她眼神闪烁,一手不时地捏紧衣角,隔着车窗望着车外的车水马龙,她穿着像大家闺秀好出身的家庭,可言行举止却又没有应该有的端庄大方,荣倾倾冷酷地开着车,老太太甚至没有什么行李,只手里拎着布手袋。眼眶一直都是红红的,叶晨告诉她珍姨还在,还活着之后她仿佛就放松了些。 叶晨直接将她带往了医院,病房里是言蔼霖请了假在照顾她,言蔼霖坐在床边,她舌头依然像被禁锢般说不清楚话,言蔼霖听不明白,但也耐心地随意应和着,老太太直接来到了病床边,叶晨心跳如雷,真希望珍姨能认得这个人,找了这么久,真希望这个人就是珍姨一直要找的那个沈晓施,她能受到刺激,一下就醒过来,珍姨就能好起来了,只见那老太太细细端详着珍姨,注目不息,眼神就没从珍姨身上挪开过,珍姨也迎上她的目光,叶晨期待她的眼神会有变化,会有光,可是什么都没有,珍姨看了那人一会儿,又转头找言蔼霖,和她说着胡话,嘴里偶尔依然会发出“施施”的单音节词汇。 “施施被抓走了,那天风大雨大,我被关了一个月,大家都说载施施的船沉了.......”那位自称叫沈晓施的老太太哑着声说着无厘头的话,言蔼霖和叶晨都听不明白,倒是珍姨转过头来,突然停住了花头,有些着急地望着沈晓施。 “施施的船没有沉。”沈晓施继续说道。 “莫....chen.....么......”珍姨突然情绪有些激动道。 “没有沉!船好好的,施施也是。”沈晓施身子一个踉跄地瘫软在病床上,珍姨像在思考着什么,顿了一会儿,嘴里又开始说不清不楚的话。 叶晨见那老太太如此失控,不免也红了眼眶,这么多元素加下来,她已经基本相信眼前这位老太太就是沈晓施无误了,见那老太太太过悲恸,言蔼霖怕她伤了身,忙上前帮她拍着背顺气,老太太哭了好一会儿,才冷静下来,询问着珍姨具体的病情还有叶晨她们和阿珍具体的关系。 还有很多的事要处理,但现在一时也弄不完,叶晨想先把老太太安顿下来,一切才好从长计议,却哪知老太太到了医院,压根就不愿再迈腿。 叶晨派荣倾倾在一旁守着后,牵着言蔼霖出去吃饭去了,也随便出医院透透气,最近这么长时间在医院呆着,两个人身上都全是消毒水味儿。 “想吃什么?”叶晨随口问道。 “没什么胃口。”言蔼霖皱了皱眉,最近事多,也没食欲。 “中餐?西餐?川菜?海鲜?粤菜?”叶晨友情提供着各种选择,“不过不吃杨厨子做得了,吃腻了都,每天吃。” “菜也能腻,人,你会不会腻?”言蔼霖出了医院,心情也顺畅起来,同叶晨开着玩笑。 却哪知叶晨竟认真起来,突然捧着言蔼霖的脸,“我希望我们能像珍姨她们那样。” 言蔼霖却调皮起来,“哪样?几十年生离还是我成珍姨那样躺床上认不得你?” “呸呸呸,美言无忌,我是说希望我们也能那样相濡以沫,恩爱一世到白头。”叶晨急得红了眼,“你快把刚才的话呸掉。” 言蔼霖对这些封建迷信没什么禁忌,见叶晨近日敏感,也只好迁就她做着无聊的行为。 但叶晨心情郁郁,沉沉的,提不起劲来,言蔼霖见她还不高兴,耐着心地哄道,“怎么了?我随便乱说的,你别上心。” 叶晨只是摇头,“我只是觉得郁闷,施施阿姨我们不了解,可是珍姨呢?她从来不害人,不与人吵是非,她什么都没做错,为什么要遭遇这样的苦难?也怪我,今年去看她的次数就少,也没坚持把她接回家去住,要是有人照看着,发现得也早一点,也没有这样严重。”待珍姨脱离了生命危险,沈晓施也找到了,叶晨这才长松了一口气,随之而来的才是铺天盖地的内疚和悔恨。 “不关你的事的,你已经做得足够好了。”言蔼霖安慰道,“可能,可能有些人注定是要被上天亏欠的......” 叶晨听她语气低沉,暗想她可能想到了顾慕青,天灾*,又能上哪里说理去,叶晨想要去取车,言蔼霖淡然道,别开了,这个点,开车也堵,我们走一会儿吧,饿了再说。 两人一路有些沉默,初秋的夜晚渐渐有了些凉意,这恼人的夏天终于就要过去了,两人走了好一会儿,来到了珍姨的店面,铺面关着门,只有那只猫坐在门口一动不动,叶晨唤着它,“卡卡,卡卡,你饿了吧。”这时叶晨才想着近日只顾着人,早把这只猫给忘了,在隔壁小卖部买猫粮,那老板娘就是当日给叶晨打电话那好心人,“别买了,它不吃,我这些天,喂它,它也不咋吃,阿珍好些了吗?什么时候能回来?这猫天天就这样守着,看着也怪难受的。” 叶晨听了隔壁大婶子的话,还是买了东西,去喂卡卡,卡卡依然傲娇地看都不看一眼,可叶晨竟发现它有眼屎了,猫大爷这样爱干净的物种没心思打理自己,卡卡深深地忘了她一眼,叶晨眼眶红红的,反常地摸了摸卡卡的头,平日里她也懒得搭理这只猫,奇怪的却是,那猫先没动,叶晨摸了它好几下,它却渐渐软了下来,用脑袋蹭着叶晨的掌心,越蹭越深,最后蜷作了一团。 叶晨把它哄回了店里,给它换了水,把吃的放在它碗里,这才继续和言蔼霖散步,突然,她停下脚步,低语道,“我们结婚吧。” “嗯?”言蔼霖不是没听清,只是被震住了。 “这,可能太唐突了,对不起,求婚不该如此怠慢,但我就是,,,最近这个念头特别强烈,我想和你一直在一起,我想和你结婚,我想我们老了以后都能老有所依,互相依靠,互相照顾,你想吗?你愿意吗?”   ☆、第110章 结婚,这个词从言蔼霖脑子里弹出来的时候很陌生,在寻常人情窦初开十几岁的年纪时总是会对未来的婚姻所憧憬,白马王子,七彩祥云,大红灯笼,言蔼霖在情窦初开的年纪从来都没有想过这样的问题,她的成长路程无法用常人的标准来衡量,人家的童年没心没肺,她从童年开始就得照看家,想着法地讨好自己的妈,十几岁青春荷尔蒙时期,她只是依赖顾慕青,像大海里的浮萍找到了一根伐木,后来,当那种依赖变成痴恋的时候她也没想过和顾慕青结婚,没想过,也不敢想。 顾慕青死后,她连求生的*都少之又少,更遑论结婚,直到遇上叶晨,像是老天爷打了一个叶晨是她从未结识过的那种人,她热情,体贴,善良,对生命充满了热情,对她的爱浓烈又厚重,如果说顾慕青之于她是一杯常年不断的清茶,叶晨就是烈酒,她会醉,而且偶尔会醉得不省人事,只是结婚........ 她望着一脸真挚地微微仰头等着她的叶晨,她眼睛晶亮,因最近劳心劳力,下眼皮微微肿着,有眼袋了,她握着她的手,有些不安又有些抱歉,抱歉的是她觉得这样的求婚太不庄重了吗?其实言蔼霖不在意的,她在意的是自己的迟疑,那一瞬,她眼神的闪躲,她没吭声,任何的解释都变得残忍。叶晨突然扭头笑了起来,不经意间却放开了她的手,“哈哈,看把你吓的,我逗你玩呢,这样的求婚会是我叶晨的风格吗?我就是试探试探你,你看,一下就被我试探出来了吧,看在我们这么重的情谊份上,你好歹也装装样子嘛,你肯定是因为我现在还不够有钱,所以才不愿意的对不对?你放心,等我挣够了钱,再向你求婚啊,你得等着我。”她边说边走,没一会儿已经和言蔼霖拉开了距离,插科打诨永远都是最低段位的伪装方式。 “叶晨.......”见她越走越远,言蔼霖几步追了上去。她捉着叶晨的胳膊,胸腔却像被上千蚂蚁啃咬般,又酸又软,叶晨却兀自没有回过头来,她不想让言蔼霖看到自己落泪,那更像个弱者在乞求同情和施舍,她近日真是太脆弱了,求婚人家就一定得答应吗?她知道这个道理的,可还是控制不住地有些失落和难过,她深吸了一口气,强装镇定道,“我忘了我一会儿得回店里处理点事情还得麻烦你回医院继续照看一下两个老太太,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啊。”她终于转过身来拍了拍言蔼霖放在她胳膊上的手。 晚风温柔,她一个人走在夜色里,她的背影渐渐远去,在言蔼霖的视线里模糊,她拐进的那个小巷哪里是去店里的方向,言蔼霖站在街边,伫立良久,这才低着头往医院方向走去。 叶晨一手叉在裤兜里,有些颓然,更有些懊恼,懊恼之余出手给了自己一巴掌,她不想回店里,甚至哪里也不想去,什么人都不想见,这可能是这些天来在医院照顾珍姨后的累积压抑。言蔼霖是她第一次想要和一个人白头到老的人,自己却偏偏在这个时候提什么结婚。她嘟着嘴,面无表情地压马路,风吹过,飘来一阵浓郁的香气,初秋的桂花开了,香的有些醉人 。 她突然有些想喝酒,酒吧7,8点的时候还人烟稀少,侍应生也还在悠闲地擦着酒杯,“哟,稀客呢。”有酒保认出叶晨来,笑得谄媚,“怎么的?还封杀我啊?我就不能来了?”叶晨一到这样的场子,就恢复本性,只那张强装嬉皮笑脸的脸上有些微的落寞,场子里压根就还没什么客人,谁会在天都还未黑尽就来酒吧里买醉,酒保给她拿来酒,她找了个角落窝起来,几杯酒下肚,胃就有些烧起来,她都没吃饭,也不饿,想着珍姨她就有些伤心,一个人喝闷酒更容易伤心,于是,在那深夜还未到夜里十点,全城的夜生活才刚刚开始的时候,叶晨,她,这个伤心人,就有些醉了。 酒吧里的客人渐渐多了起来,她来的自然是之前蓝静宸和上官水水初见的那个LES吧,来来去去全是女人。 LES吧的女人不外乎那几种,不用看,都知道是的,长发飘飘,可一看到好看的女人整个眼神都不一样的,当然,也总是有平日里走在大街上隐藏得很深的那一群,只是在这样特定的地方,撕掉了身上所有的“面具”,她们喝酒,唱歌,嬉笑,*,叶晨笑了笑,还是这样的地方属于自己吧。沉迷在这样的喧嚣里,醉生梦死,奋斗努力个什么啊, 有什么意义,她爸挣的钱这辈子她省着用也够了,及时行乐吧,计划个什么未来啊,有未来吗?她扯了扯嘴角,眼神在这穿梭来穿梭去的各种女人之间无神的徘徊,直到看到舞池里两个女人。 叶晨之所以被吸引到,纯粹也是因为下面这些不三不四的观众的呼声和尖叫声,叶晨不由地将目光转移了过去,尽管酒吧里灯光暗淡,叶晨也轻而易举就从人群里找到了那个全身僵硬,脸上却露出不合时宜的笑容的女人,叶晨看到她只是心里淡淡吐了下槽,可直到看清贴着那女人身上,柔若无骨地跳着贴面舞的女人,叶晨大脑的细胞死了几百个,以至于有那么一分钟有点当机,看着那张熟悉的面孔,她一时半会竟然没有想起那女人的名字,整个像一条蛇一样地围着上官水水在打转,那个死女人这是在作什么妖呢? 叶晨不由地往舞池方向走去,貌似观众惊呼的都是那性感女人的舞技,上官水水这女人现在可真是出息了,竟然敢自己一个人跑LES吧来了,叶晨喊了喊她,可舞池这边有些吵,她那声音根本就听不见,围观人群也围了三四层,叶晨根本就挤不进去叶晨就听到身旁的女人在那啧啧称奇,其中一个一脸花痴,就差流口水了,“你知道那女人是谁吗?”“当然,万小姐是城中第一舞后,你看她那腰,你说她躺下的时候能不能还这么灵动?” 真是污言秽语!!!! 只听另一个女人道,“谁给你说她了,万小姐谁不认识,我是说被万小姐圈住那小鲜肉,挺漂亮的,没怎么见过.......”叶晨听闻竟然有人说上官水水是小鲜肉,不由地转头来看看是不是瞎了眼,这一转头,只感觉空气的温度骤降,不应该啊,这么多二氧化碳,这些女人都热得恨不能什么都不穿了,叶晨这才瞥见身后45度那个身穿宝蓝色长裙,犹如深冬里的冰霜一般的女人此时正如吕后睥睨天下一般俯视着这些狗女女,那冷若冰霜的一张脸叶晨见了也不由地打了个冷战,那眼神像剑一般,叶晨不由地有些同情那个“小鲜肉”,“小鲜肉”可能活不过今晚了。可能是剑意太冷了,在这热火朝天的舞池里,终于“小鲜肉”也被冷到了,眼神朝这边投递过来,完全就忽略了叶晨好吗,只看到了身后宝蓝色的女皇,只见上官水水终于从万小姐的怀中挣脱了出来,直奔女皇来了,路过刚身旁那两女人的时候,其中那个喜欢“小鲜肉”的女人特别没有眼力价地摸了上官水水的屁股,剑已经从宝蓝色女皇的眼中飞出来了你特么的是看不见吗?,叶晨怕血溅当场,上前一步捉着上官水水的手躲开了这些饥渴女人的揩油。 “你怎么去了洗手间这么久?”上官水水貌似玩得有点兴奋,完全忽略了蓝静宸的冷脸。“久吗?你一曲舞都还没跳完呢?”蓝静宸声音也冷得就像马上要嘎巴脆了一样。上官水水挽过蓝静宸的手,用脸贴着蓝静宸的脸道,“你去的太久了,我还到处找你,结果就被人拉到舞池里跳舞去了,我也不大会跳,不过那女人跳得还真不错。”叶晨实在看不下去了,上官水水平时没那么笨的,是喝了酒还是瞎啊?她急忙将两人拉到自己要的那个台位上,覆在上官水水耳边轻声道,“你是猪吗?你看不到你的女盆友很生气?” 经叶晨提醒,上官水水这才从刚才激烈的舞曲,那位万小姐迷人的舞姿中冷静下来,见蓝静宸脸色确实不大好,但她没敢往吃醋方向去想。也只能小心地问道,“怎么了?”“没怎么,你继续跳吧,我先走了。”蓝静宸起身,上官水水也只好跟着追了出去。叶晨全程被无视,除了在心里为上官水水默哀以外好像也帮不上什么忙,她只好坐下来喝酒努力去想那位万小姐的名字,却哪知道没过几分钟,就见上官水水灰溜溜的回来了,回来的神情里带着些迷茫,不解,甚至还有些许愤怒。   ☆、第111章 111 夜深了,酒吧里的人愈发多了起来,上官水水回到酒吧,端上叶晨桌上的酒就喝了一杯,叶晨诧异道,“怎么一下就回来了?蓝静宸呢? ” 上官水水摇了摇头,一屁股坐叶晨旁边,眼神复杂地环顾着四周。 “你今天怎么了?你两吵架了?”叶晨暂时抛开自己的难过,关心着好朋友。 上官水水身子微微往后靠了靠,身子稍微放松了些,皱了皱眉,却是没吭声,只顾着喝酒,她那什么都憋在心里的毛病又犯了。 叶晨本就心里郁闷,见她那样,不由地更烦心了些,竟也一反常态地不再逼问,只和上官水水两人,你来我往地喝着闷酒。 “你怎么会来这儿?医院那边忙得过来吗?言蔼霖呢?”水水翘着二郎腿,一手撑在腿上问到。 叶晨怔了怔,言简意赅地讲到找到施施阿姨的事儿,她只是在说医院,说找到施施阿姨真的像传奇一般,说希望施施阿姨的出现对珍姨的病情能有所帮助,她说这些天她呆在医院,怕珍姨哪一天说不在就不在了,特别的压抑,这种压抑似乎寻找到了一个出口,于是她干了一 件很蠢但却克制不住要做的事情——求婚。 “。。。。。。看你这个样子,一定就被拒绝了。”上官水水一针见血地戳道,“我给你说过什么来着,言蔼霖她和别的人不一样,你得有耐心.......” 叶晨垂着头,伸出食指晃了晃,“我.......我觉得她....可能....不怎么爱我。”这句话她说得艰难,酒喝多了些,口齿就没那么清楚了。 “她不爱我。”她又肯定了一句,这一句像冰裂一般,从心脏辐射开来,沿着血脉,像割了口子,难过止也止不住,她开了话匣子,有些事有些话她说出来之后总觉得解脱了许多,她仰头又干了一杯,头晕晕的,醉意弥漫在眼睛里,她有些勉强地笑了笑,“你说,我是不是 一直都在勉强她?” 水水刚想张嘴,见她眼里的水雾又硬生生给吞了回来,换了个腔调道,“你这,纯粹是生理期前兆给弄的吧?中国现在能结婚?你这不是逗人家玩吗?” “国外可以结啊,我只是不想等以后老了的那天,躺在医院里连个有法律资格签字的亲属都没有。”她真的是见了珍姨在医院的样子有些感怀。 水水再一次被击中了,她不是天生喜欢女人的那种类型,所以她也从来都没有想过这么遥远的事情。爱上蓝静宸说是“飞天横福”也好,“飞天横祸”也好,她还没有感受到不走大众寻常路到底会受到多少不公平的待遇。 她摸了摸头,有些语重心长,“你想得可真够远的,那有可能是你那言女神没想那么远,你们在一起才多久啊,就求婚,异性恋也需要时间,更何况还是女人和女人,有可能,你把人家给吓到了,你这才求一次,就打退堂鼓也太逊了。” 叶晨仔细一听,好像她说得也有道理,却总觉得哪里怪怪的,一个人,爱不爱你,只有当事人最清楚的,之前,她一腔热血,想着只要对她好,她总一天会感动的,感动是感动了,可到头来,或许人家和她在一起,也仅仅只是感动而已,叶晨愁肠百结,正和上官水水在那儿 推心置腹,近在咫尺,一双水晶高跟鞋映入眼帘,她顺着那腿往上看,就瞧见了那看似陌生却又熟悉的那张脸,那个舞池的万小姐,那个万小姐,身着蕾丝黑裙,像这欢场里的幽灵,只见万小姐提着长裙施施然跨上台阶来到叶晨和上官水水身边,叶晨在那一瞬,终于想起这 人的名字——万玲,谈不上是前女友,在认识言蔼霖之前有一段时间她沉迷女色,和这个姓万的女人有过几次鱼水之欢,万玲自是认得她的,顺势摸了一把她的脸,坐在了叶晨和上官水水之间,她声音魅惑,这次却是对着上官水水说,“帮了你这么大一个忙,连杯酒都舍不 得请我喝?” 上官水水装不懂地身子往旁边靠了靠,她也不点破,只盛了酒放万玲手边,万玲抿了一口,却仰头笑道,“看来你过了,你心上人被气跑了吧。” 上官水水心里一惊,这万玲怎么似能看破一切般,她这个人,虽说没怎么谈过恋爱,更没有和女人相处过的经验,但也不至于像叶晨那么笨会窥不见蓝静宸那张冷若冰霜的脸,她知道自己演技拙劣,这行为也幼稚,可那也是迫不得已而为之的事,她和蓝静宸过了非常甜蜜的 腻歪期之后也不可避免地有了第一次争吵,当然,其实,在她们两人还没在一起时吵闹那完全就是寻常事,两个人真正相处后,慢慢地,两人的习惯,性格什么的完全暴露无遗,她才慢慢体会到叶晨说的她们本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因为蓝静宸和家里的关系,她也就暂时和 上官水水暂时蜗居在她那小公寓里,刚从北京回来的时候,她总往外跑,也总说有事儿有事儿,可上官水水问她什么事,蓝静宸说应酬,上官水水就觉得你又没什么正式工作,你能有什么应酬,还不就是玩。几次三番下来,又一次上官水水实在忍不住好奇心,跟在蓝静宸身 后出了门,刚下楼,就见小区林荫道上停着一辆车,一个女人摇下车窗,在和蓝静宸打招呼,没一会儿,那车主人还亲自下车,上前就抱着蓝静宸,还在她脸上亲了一下,上官水水躲在门禁后面,只能看到蓝静宸的背影,就那样上了车,那女人还直接上了副驾,让蓝静宸开 车,那车一看就是豪车,上官水水不认识那标志,一连串英文也不认识,待豪车缓缓开了出去,水水忙在路边叫了一辆出租车,“去哪儿啊?姑娘?” “帮我追前面那白色那辆车!”水水关上车门神色已经有些凝重。 师傅顺着她的手势看了看那车,脸露难色,搓了搓手道,“这......恐怕有点难度。” “跟着就行,别跟丢了,我给你加钱。” “得嘞!”出租车师傅看起来好兴奋的样子,上官水水不知道他在兴奋个什么劲儿。 上官水水心里有气,有气就容易着急。 “追啊!”上官水水急道。 “红灯啊,姑娘。” 果不其然,两三个红灯下来,跟丢了!!! 夏利追玛莎拉蒂,那也是相当需要技术的一件事。 那天晚上,上官水水在家里等了很久,蓝静宸很晚才回来,带回来的一身酒气和一身疲惫,上官水水准备了一腔的怒气想宣泄的时候发现蓝静宸已经醉死在了沙发上,那种无力感一直垂在那儿,直到今晚来这酒吧都没消,她发现蓝静宸有一面是她所不了解的,陌生的,她完 全没有办法插手,她不知道她对于蓝静宸算是什么,可是她对蓝静宸,这悄无声息的动情,连她自己都始料未及,她是故意的,她会跳个鬼舞,无非是在舞池里看另外的女人那样的妖娆,见蓝静宸冷若冰霜的神情,她心里说不上来的感觉,又有些窃喜,又觉得自己很幼稚, 刚追出去是想和蓝静宸和好来着,哪知道那个女人盛气凌人,坐上车就走了。真是气人。 万玲不提还好,提起来上官水水心里就有些不是滋味,蓝静宸的内心似乎还有一层厚厚的膜,她似贴得很近,却始终感觉隔了那么一层。 那位万小姐只是有些风尘地笑了笑,举着酒杯和叶晨碰了碰,才举重若轻地说了句,“好久不见,晨晨~”她声音酥,喊得又媚,叶晨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上官水水见惯不怪了,这里有多少人是叶晨不认识的,要不是因为追言蔼霖这一年,收敛了那么多。 叶晨瞥了瞥万玲放在她腿上的手,修长,白皙,她放在她膝盖往上的位置,像是好久不见的老朋友,叶晨对她记忆不深,那该是好几年前的事了吧,却在这样的夜里遇上这样的人,她装着起身拿手机,避开了那位万小姐的手。 万玲是个知趣的人,见她拒绝喝了两杯酒又下到了舞池里,只是临走时裙角不小心被茶几勾住,她一个没站稳跌坐在了叶晨身上,叶晨被她弄得心里鬼火起,不由地越发烦躁了。 作者有话要说:更个新,表示作者还活着。。。。。。   ☆、第112章 万玲走后,叶晨又和上官水水喝了一会儿,她醉了,头有些晕,很难受的样子,水水觉得自己特别倒霉,貌似精心策划的这一出能让她和蓝静宸关于之前的小摩擦能磨合好的戏刚敲了鼓就散场了,蓝静宸跑了,她还得照顾这个不知道从哪里跑出来的求婚失败的失意人,真是世事无常啊。 她好不容易把叶晨给扛了回去,自己再打个车回到家就已经是凌晨了,推开门见满室的漆黑,她心里一沉,那个女人还没有回来,开了玄关的灯,却又瞥见鞋柜上静静地躺着那红色的钱包,扭过头,看到沙发背后露着一个后脑勺,头发散乱地搭在沙发背后,水水吓了一跳,转念一想,铁定是蓝静宸了,因为刚才的事她也没出声,蓝静宸自也是不会主动招呼她的,她换了鞋,装着去拿茶几上的茶杯,却悄悄地偷看了蓝静宸一眼,她已经卸了妆,脸色依然铁青着,眼角处甚至还有泪痕!慢着,是她看错了吗怎么会有泪痕她哭过了她刚想出声问,却没想蓝静宸先发制人,“舍得回来了” 。。。。。。。。 上官水水见她哭过,心里的气早消了一大半,但面上也还端着,见蓝静宸说话还这么横,也没管她,拿着水杯就要起身,却听蓝静宸出声道,“你过来!” 语气生硬霸道,不讲道理。 水水想那舞池的误会还没解释,也只好先依着她,柔着声音道,“你跑那么快干嘛” “那女人是谁” “你吃醋啦” 一问一答,牛头不对马嘴。 “那女人是谁”蓝静宸又强调了一次。 “问你是不是吃醋了”上官水水又牛头不对马嘴地应了一声。 蓝静宸蹭得一下就从沙发上起来,只听闷闷的碰撞声,水水忙上前将她拉住,两人就那样对峙着,僵硬的,静默的,深秋的夜是冷冽中的一丝温柔,夜风吹进来,水水有些凉,就那样挪了挪脚步,从身后轻轻地靠在她肩上,蓝静宸肩头微微一沉,是那个女人的猪脑袋,莫名的鼻子酸酸的,眼泪珠子不受控制地就滚了出来,顺着瘦削的下巴滴落在上官水水的手背上,眼泪温热,水水心里一片潮湿,忙将她抱得更紧了些。 上官水水早已软了心肠解释道,“那个女人什么都不是,我就是故意气你的,是我错了,你别恼了,好不好”所有的装腔作势功亏一篑,无非是想让她吃吃醋,仿佛只有这样才能确定在她心目中的位置,就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原来在这样一段感情里,自己竟然如此地没有安全感,或许是因为对方是蓝静宸吧,这个她不知会爱一生的女人,她在暗夜里幽幽地叹了一口气。 蓝静宸笔挺地直着身子,头微微扬起,拨开上官水水的手,从她怀中挣脱开来,神色冷峻道,“无端端,气我做什么”她依然还未消气。 上官水水忍不住,只好说道,“你最近老和一个女人来往密切,我都看见两次了,还有最近你开回来那个车,不是那个女人的吗我都看见她亲你了。” 。。。。。。。。。。 蓝静宸顿了顿,神色疲惫,但神情已缓和了不少,她有些倦地扑倒在沙发上,懒懒道,“就因为这个?” 上官水水绕过沙发,来到她身旁,一手叉腰道,“对啊,就因为这个。”打开话匣子于她而言实在是不容易,要不然也不会自己一个人一直别扭这么久了,“那天我在楼下什么都看到了,我还打了个车跟着你们,不仅跟丢了,还花了我好多钱,那个女人是谁啊?为什么你和她那么亲昵?” 蓝静宸一手撑着头,偏了偏身子,不解地强调,“也就是说你跟踪我?” “不算。”上官水水微微仰头,眼皮往上翻了两番。 “怎么就不算?” “跟丢了。” 。。。。。。。。。。。。 真是无言以对。 蓝静宸直起身,那眼神直瞪了上官水水好一会儿,她还真是人不可貌相,长得清秀文艺,竟还能做出跟踪这样无聊的事情来,蓝静宸摸出一根烟点上,深吸了一口,烟雾穿透上官水水的脸,有些呛,水水嗓子有些痒,可却忍着没咳出来,她连吸了两三口才开口道,“我向来不喜欢解释,仅此一次,那女人只是我以前的一个朋友,有点事要找她帮忙,所以最近走动才频繁了些。” “什么事?” “找钱” 。。。。。。。。。。。。。。 “哦。”上官水水低着头也不知说什么好。 蓝静宸一手抽烟,一手揽过她的肩让她靠过来,“太闲了,我得找点事做,也顺便赚钱。” “是不是我挣得太少了?”上官水水没有底气地说道。 挣钱多少得看和谁比,上官水水和许多同龄人比,也已经算能干了,谈不上有钱,但好歹自力更生,衣食无忧,只是和蓝静宸以前的生活水准,那完全没有可比性。 蓝静宸头靠在上官水水的头上,“傻,你挣得足够你自己用了。” “那你…….”上官水水话刚一出口又吞了回去,她只要稍微想一想,就知道自从蓝静宸跑到北京来找她被封锁经济后,这好几个月她都没钱,所有的开支都是水水在出,水水当然不在意,只要蓝静宸不买那些奢侈品,她后面努力一点,勤奋一点,再多接几个剧本的活,日子不会过得太难,可她不在意,不代表蓝静宸不在意,蓝静宸虽然平日里表现得对什么都漫不经心的样子,可她骨子里的桀骜不驯,从一开始到现在,就丝毫没有变过,她,至少,是不愿意每一分钱都还得向上官水水伸手要的地步。 “是做什么呢?”水水突然有些心疼她,她何曾为生活窘迫苦恼过,这些日子,虽然两人如胶似漆,但偶尔的时候都会发现蓝静宸在出神,她一定是在想自己的家人吧,因为这无法调和的矛盾和这注定了只有辜负家人的性向,无关对错,却只有辜负,上官水水有些内疚。自己真是,首先想到的始终是自己,她分明是轻而易举是能感受到的,只是选择性地忽略,忽略了她的心情,以为她的麻烦,她的家庭她自己可以权衡,甚至,还拿这些小事在心里置气。 几分钟,上官水水心思活络,已经自我纠结了好几轮,心里悔恨不已,却依然不表现出来。 “萧筱有个项目,我只是想找点事做,都快闲出病来了。”蓝静宸不经意地抽着烟,万宝路的味道都有些淡了,她将烟灰抖落在纸上,因为有些距离,不由地将上官水水夹得更紧了些,上官水水结势缩在她怀里,顺手就紧紧地抱住了她,柔声道,“你不可以说你不喜欢解释,我还不喜欢沟通呢,可我们相处的时候遇到问题怎么办?就算是吵架,吵着吵着,也需要磨合,我都有改了,你也不能那么霸道地什么都不说给我听。”她身后摸了摸蓝静宸的脸。 蓝静宸倒是没料到作了这么好些天的人怎么突然这样温柔起来,对于上官水水的提议,她没点头也没摇头,只有些狡黠地又猛吸了一口,而后全喷在了上官水水脸上,水水全无防备,再也忍不了地咳了起来,边咳边骂,“臭死了,咳…….我给你说话,,,你听到没有……..咳…咳…….”话也说不利索,蓝静宸一把把她揽过来,抱在怀里,佯装着给她拍了拍背,最近累得像一条狗一样,萧筱那女人更不是省油的灯,时不时地还要吃她的豆腐,要以前,她早把她手砍了,她不知道她和上官水水能走多久,她不敢说未来,更不敢说永远,她过惯的物质生活不想去上官水水去承受,现在,也就只有自己了,她是绝不会再回去求她爸的,她不愿去想太久远的事,这次能想到三年以后都已经很不错了。 “但是以后不管什么原因,你都不准再和那个骚女人跳舞。” “啊?”上官水水没跟上她的思路。 “那么骚的女人,说不好就把你给勾上床了。” “你不也把我勾上床了?”水水,重点是不是错了? 。。。。。。。。。。。。 “那晚是你先亲我的,好吗?” “屁。” 。。。。。。。。。。。 “好好说话” 水水顿了顿,那静默的一秒却听到了莫名的“噗~噗”声。 蓝静宸拧着眉。 “你放屁了。”上官水水恶人先告状地起身逃脱。 蓝静宸伸手抓了空,忍不住骂道,“上官水水,你怎么那么恶心,说放屁就放屁。。。。。” “那你放屁还能预报啊?”上官水水在客厅里跑上跑下地躲着蓝静宸的魔爪。 蓝静宸追了两圈,突然发现自己像个傻子一样,居然在和这个幼稚的白痴讨论放屁的话题,竟然能这样开心,她收了收脸,假装严肃地去洗澡去了。   ☆、第113章 叶晨被上官水水扛回去之后就软在沙发上,好长时间也回不过神来,躺在沙发上,闭上眼,天旋地转的,什么也没办法想,只觉得太阳穴处像机关枪一样突突地跳着疼,她不知道言蔼霖在不在家,睁不开眼,也没听到声音,她躺在沙发上像过了一个世纪那样漫长,过了很久很久,像是在梦里,一双手搭在她额头上,从手腕处散发出来的味道,是言蔼霖吧?是她吗?她艰难地挪了挪身子,却听到温柔的声音在她耳边道,“喝点柠檬水。”她睁不开眼,只感觉言蔼霖一手拖着她的头,唇边冰冷,喝完水,她也不知道怎么的,就窝在了言蔼霖怀里,两人都没说话,她难受,自是什么都说不了,就那样呆着,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头痛欲裂,像是昨晚宿醉了一整夜,可分明在那酒吧里也不过喝了些不够烈的酒精饮料而已啊,言蔼霖睡在她身边,一张薄被全给她盖了,因沙发地方有限,她一动不动地侧身躺着,看她这一晚睡得这样难受的样子,叶晨突然鼻子一酸,眼眶红的难受,这个女人,就是善良成这样,她这个样子又让她怎么办呢?明知道心里有隔阂,她也说不上是什么,总归到底,是言蔼霖不够爱她吧,这她是知道的,只是叶晨不知道的是,言蔼霖究竟是心里依然放不下过去,还是只是自己的问题,她只是没那么喜欢自己而已,可尽管这样,她还是这样对自己好,她到底是该放弃?还是不舍的,就这样?她心揪成一团,闷的出不了气,她去卫生间洗澡,洗了一个钟,出来的时候,房间里已经没有人了,桌上放着一碗粥,碗下压了一张纸条,“我去上班了,头要是还疼的话就吃点药。”叶晨一脸肃然,汤匙里盛着的青菜粥往嘴里送,那碗粥,她终究没喝完,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一般。 或许,在真正的相爱面前,所有的坚持,所有的努力都是浅薄的,我是一个浅薄的人吧,叶晨如是想,可言蔼霖并不是。 那天之后,叶晨简单收拾了些行李,和她当初住进来的时候一样,几件常穿的衣服而已,从来,她就是一个过客,成不了这间房子的主人,她在纸条上留着,“好好照顾自己,有什么需要的给我打电话。” 几步路程,脚下却像灌了铅,她想着最初自己帮言蔼霖租下的这个房子,想着要不是言蔼霖那么傻,手被砍伤,她没脸没皮地留下来照顾她,想着她自杀在那坟前濒死时的样子,心痛如刀绞,从一开始,她就在勉强她,勉强言蔼霖接受自己,她走不动了,身子沉得很,这一路拖着疲惫的身子,拖着她与言蔼霖的过往,是该结束了吧,这一场,从头到尾,都像是自己在演奏的独角戏,深陷其中的时候一点也不觉得辛苦,每一天只要能和她呆在一起的时间多一些,那就是她全部的企盼了,走过这一路之后,才莫名觉得有些累了,像身上肋骨被抽掉,她整个身子软靠在电梯里。 那天之后,似乎是某一种默契,言蔼霖从来都比她更默契,她突兀求婚激发出心底深处最原始的真相,言蔼霖下班回到家以后看到叶晨留下的纸条也全都明白了,尽管叶晨衣物不多,但她也能轻易地发现她把那些衣服给收走了,她就那样离开了吗?言蔼霖手里捏着她早晨留下的纸条,纸条上两种风格迥异的笔迹,就像是她和叶晨两个人,她沏了壶茶,入秋了,天色愈发地凉了,飘窗上已铺好了垫子,那是叶晨铺的吧,她双手握着茶杯,坐在飘窗上,心情如这季节一般萧索,眼睛累得慌,这,就是结束了吗?她心里潺潺的,一直以来,她都不明确自己对叶晨的感情,她们之间的开始一点也顺利,可结束又未免太让人心塞,她心里堵着一斤棉絮,怎么扯也扯不完,心情有些烦躁,就一个茶杯,她翻来覆去地捧着,所有的话都一直压在心底,她从来都是那样的脾气,隐忍惯了,手指甲掐着自己的掌心都能掐出印来了,她想怪叶晨只是求一次婚没成功就放弃,这也没什么坚毅精神,可她怪不出口,分明是自己没达到那个点,叶晨把她从阴影里拉了出来,她对她那样好,事无巨细的温柔体贴,她亦是对她有好感的,她也不算是虽然找个人来将就着就过日子的人,要是能将就,这孤苦无依的三年她随随便便也是可以找到人来凑合过日子的,叶晨不是她将就来的,那叶晨又是什么呢?是欧洲小镇上那一抹逗趣?是每次想到她都是靓丽的笑颜?还是这深秋里手中紧握着的一杯红茶?她不知道那份不确定到底是什么,可这已经不是重点了,重点是那份不确定。 和她们兴师动众的开始不一样,她们的结束,鸦雀无声,黯然无光,那一封纸条像是彼此给予彼此的告别信,可能就连上苍也将就她们,两人去医院看珍姨都没再相遇过,谁又直到这样的错身究竟是巧合还是刻意?就像我们所期待的相遇,也不曾知晓那是刻意还是巧合。 叶晨将珍姨和施施阿姨接出了院,她给两个老人找了一个地方住,珍姨病情稳定了些,虽然依然不大认识人,但说胡话的频率慢慢减少了些,叶晨也不知道施施阿姨平日里照顾她的时候都给她说了些什么,只不过一个月的时间,珍姨已经十分依赖她,那眼神让人看了难过,叶晨除了提供足够的物质支持以外也不知道自己还能帮得上什么忙。 餐馆的生意越来越好,许是心里有结,她已经很久没有去店里,店里有荣容和厨子看着,她也很放心,渐渐地,发现自己也没有那么难过了,有些麻木,但不能去店里,离得太近了,怕看到对面咖啡馆里的那个女人,怕自己心痛,怕自己好不容易抽离出来的放弃又城池尽失,最可悲的是,她发现那之后她又变得无所事事了,餐厅已经回本了,她还了她爸的钱之后竟还剩了一些,在一次喝了酒以后她不禁苦笑道,难道自己的人生目标就只剩下了言蔼霖了吗?想要她过得好,想努力挣钱,她想着想着,愈发笑得厉害,自己真是没出息啊,可能从出生就注定了的吧,她就是一个没什么能耐游手好闲的二世祖啊,一切,仿佛又回到了原点,回到了各自最初的样子,但有些东西却又隐隐地起了变化,她变得不爱社交了,每天睡到日晒三更,在家里吃了早餐后陪她爹钓会鱼,中午午睡,下午三四点出门去珍姨那儿看看,陪两个老人说说话,晚上又回家吃饭,陪着老头子在花园里散步,有精神的时候和大头玩玩,没精神的时候,连大头都不愿搭理,荣容一个月汇报一次财务方面的事,她活得像个小老太婆,生活规律,除了一个月几次在酒吧里烂醉,她俨然成了一名宅女,宅女易胖,三个月,她胖了8斤,三个月,一次也没碰到过言蔼霖,在同一个城市。 她成天宅在那半山上,能遇到人都和遇到鬼差不多,还妄想能有什么偶遇吗?事实上,她也没有妄想过,只是偶尔会从施施阿姨口中知道一些碎片,大概无非也是“小蔼最近像是很忙的样子,她有半个月没来了。。。。。。””小蔼瘦的厉害,她胃口没有你好,给她做菜她也总是吃得很少…….” 时间稍微长一些,叶晨去珍姨那的次数也不得不减少了,因为施施阿姨和她的话题除了珍姨就是小蔼,聊来聊去就总也绕不过去,那话题会像狗尾巴草一样挠着叶晨的心,那些诸如“她最近工作是不是太累了?”“她是不是又不好好吃饭,要是得了胃炎怎么办?”“她一个人,有没有好好照顾自己”这样乱七八糟的想法会像杂草一般的疯长,压也压不下去,那个时候她只有去酒吧喝酒,可不管喝倒多醉,总是会让荣卿卿把车开到那个小区楼下,有一次言蔼霖家还亮着灯,她借着酒劲下了车,进了电梯,按了楼层,却在电梯门开合了无数次后,连电梯都没出,又顺着电梯原路返回。 这是病,她知道,趴在车里,荣卿卿什么话也不说,又像是什么都懂,他总是会伸出手来摸摸叶晨的头,像摸小狗一样,而后在没有指示的情况下开着车离开,像什么都不曾发生。   ☆、第114章 有人说时间是一剂良药,所有的疑难杂症,到最后都会被治愈,倒也是,就算不被治愈,走到最后,不也一样是抔抔黄土,可有些病,有些人,犹如刻在记忆里的皱纹,随着年岁的增长,愈演愈烈,深邃而又不可抹灭,那个人,你知道她在那儿,和你在同一个城市,有时开车,可能会路过她家门前的十字路口,本来直走的路线你硬生生地打起了右转弯灯,就那样多绕着城市多转了一大圈,曾经吃过的大排档,走过的路,这个城市每一刻的呼吸都因为有她而变得温暖,尽管刻意也好,不刻意也罢,你已经有很久都没见过她,却因为有她的存在,这个城市变得有那么一点不一样。 叶晨时常发呆,在家里别墅的花园里,在自己二楼的卧室里,在车上,红绿灯交替的十字路口,大多数时候,她什么也没想,大脑一片空白,有些时候,会想到言蔼霖,那是因为又到年关了,这一年,又快要过去了,言蔼霖来她家过年是去年还是前年的事儿来着?她过得浑噩,惶惶而不知天日,那个除夕夜,在她的卧室里,对她说,新年快乐,她们相拥着一起跨的年,她油然记得那天的欢愉和热泪,记得言蔼霖轻轻地给她道歉说对不起,记忆那样深刻,却又那样遥远,遥远得都不像是去年发生的事,还有那个冰天雪地的夜晚,言蔼霖躺在墓地里的样子,不管何时想起,她都觉得心里像灌了铅一样,抽抽的疼。她得像个傻X一样装着若无其事得顺顺自己的胸口,才能让呼吸不那么酸,一切都不那么重要的,只要她好好的就好,找到一个她真心相爱的人,能好好心疼她,照顾她。 她觉得大过年的自己这么伤感实在有些丧气,快要夺眶而出的眼泪硬生生给憋了回去,她扬了扬头,眼眶红着像被烧过一样,大年三十的半下午,天色阴沉,又冷,她坐在花园里,围着火炉怔忪出神,大头躺在她脚边,很舒服地在睡觉,电话响了响,她没看,而后又响了一次,原来是万玲发来的微信,第一条是“新年快乐”,第二条“晚上有活动,你来吗?”叶晨握着手机,想不到今年第一条新年祝福竟然是万玲发的,那位万小姐啊,自从那天晚上在酒吧相遇之后,就开始联系上了,让叶晨诧异的是,她竟然还保存着自己的手机号码,万小姐的心,昭然若揭,约了她好几次,可惜她早没了那个心情,也从未赴过约,今天,兴许是在家实在呆得骨头都快发酸了,晚上在家里吃了年夜饭,今年把姥姥接到了家里过年,吃了饭,给她妈上了香,简单收拾了下,就出了门。除夕夜,酒吧里没什么人,平日里的妖魔鬼怪都化身成了良家妇女,躲在家里当孝子孝女,叶晨到的时候,吧里有十几个人,看起来都是捧万玲的场,那朵交际花比之以前的自己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吧,她是舞池里的妖孽,蛊惑而迷人,只是并不是叶晨的菜,貌似,今晚的主题之夜还并未开始,一曲终了,万玲从舞池里抽身出来,施施然来到叶晨身边,递给她一杯酒,低头抿了一口,才喃喃道,“现在见你一面可真不容易。” 叶晨意兴阑珊地接过酒,淡然一笑,“主要约我的人太多,排队排久了,不好意思。” “我可排了一个季度。”万玲倾了倾身,头微微抵在她的肩头,碰了碰酒杯,仰头干了。 一杯罢了,万玲见她那身行头,叫服务生拿来一张面具,塞她手里,“活动九点开始,这是今晚的主题,你一点也不上心。”她覆在叶晨的耳边,脸就快贴着叶晨的脸,酒吧里灯光暗淡,那一束追光晃着万小姐的侧脸,那一瞬的恍惚,叶晨竟然以为自己看到了言蔼霖,她呆呆发愣,以至于看起来并未拒绝万玲的*,让她轻咬着自己的耳垂,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有人在叫万玲,看来是活动快要开始了,万玲起身,拿过面具带在她脸上,就又朝活动场地迈去了,灯光越来越弱,从门口进来的人仿佛越来越多,叶晨因为那一瞬的错觉而有些怅然若失,万小姐的那个侧脸,竟然有些像言蔼霖,她苦笑了下,怎么可能呢,言蔼霖不喜欢这样的场合,她从来都喜静不喜热闹的,更何况今天是除夕夜,她今晚该是在陪她妈妈一起过吗?也不知道她和她妈的关系有没有好一些,还是她现在已经和言家那边的人和解了?那家人除了言世明就没一个好人,一想起来,才发现自己已经好久都不知道她的近况了,她想的有些头痛,觉得今晚是除夕,有些触景生情了,不免地又多喝了两杯,她不想让自己看起来那样的孤家寡人,喝完两杯酒不由地往舞池走去了,她也不知道今晚的主题到底是什么,万玲说得对,她不上心,管它是什么呢?又没什么重要,她只发现好像所有人都带着面具,看不清真容,叶晨只认得舞池最中央的女人,万玲太炫目了,就算带伤面具,也认得她,音响开得很大声,大家都很嗨的样子,万玲是主持人,一边跳舞,一边活跃着气氛,“向身边的人说出你新年的愿望!!!”万玲冲着话筒嚷道。 “今晚睡在旁边的是万小姐。”有人在叶晨耳边直白地说道,叶晨愕然,又莞尔一笑,真正是太直接的新年愿望了,那陌生人指了指她,仿佛是该她了,她摇了摇头,觉得这好幼稚,那想睡万小姐的陌生人却又指了指她,无奈,她只好覆在那人耳边说,“希望她今年能找到那个她爱的人,好好照顾她,希望她幸福。” 或许太心灵鸡汤了,陌生人觉得无趣,从她身边绕开了,主题活动继续着,大家开始跳舞,也依然是就近拉着陌生人,反正都带着面具,谁也看不清谁,叶晨唯一能确定的是,现在和她要跳舞这个人已经不是刚才那位要睡万小姐的人,那人一定觉得自己无趣极了,可能这已经是事实了,她竟无力反驳,这一两年自己竟变成了这样无趣的人了呢?她握着这换位的又一个陌生女人的手,这女人手指修长,在这个荷尔蒙气息爆棚的地方手指竟然冰凉的冻了叶晨一个哆嗦,她心里一股异样的感觉,茫然地定睛看了看眼前这个陌生女人,她身高比自己高了半个头,身材有些羸弱,叶晨愣了愣,觉得自己有病,还病得不轻,那女人仿佛意识到自己的手冰到了眼前的陌生人,不由地收了回来,有些拘谨地只是将手搭在了叶晨的腰上,越来越多的人加入到了万玲的舞池里,她们跳得劲爆火热,气氛越点越燃,有人竟提议在这样的除夕之夜要完全放下自我,疯狂地放肆,和你手边最近的人接吻,要不然,就要上台接受惩罚。 神经病呢!叶晨觉得今晚自己就不该来,哪知此举却受到了大众的追捧,一些不嫌事大的低俗份子竟然还吹起了口哨,眼前这位陌生女人看起来比自己还更不情愿,想来也是第一次参加这样的场合抑或是被迫的。她微微往后退了退,人潮拥挤,身后的人又将她往叶晨怀里推,离得太近,撞了满怀,叶晨闻到她身上的那抹香气,有些熟悉,便失神的愈发厉害,场里二三十个人,灯光又暗,想着能糊弄过去,却哪知道还被人举报了,那举报的人就是刚才想睡万小姐那位,真行,众人起哄,叶晨和那陌生女子被架秧子地哄着上台要惩罚,一走到台上,万玲一把将她拉到身边,低语道,“你是故意的?” 叶晨无语地想着,她故什么意,惩罚无非是喝酒,或者当众做一些哗众取宠的事情,她以前又不是没玩过,果不其然,要么和那陌生女人热吻两分钟,痴线,会窒息,要么和在场所有人打桩走一个轮,二十多杯酒呢,作死,叶晨想走人,望着下面乌泱泱的架势,她开着玩笑对那陌生女人道,“这一通喝下来,会没命的,要不就两分钟,我们忍忍就过去了。”她苦笑着开着玩笑,却哪知她一通话说下来,那陌生女人却全然征住了,因为有面具,叶晨看不清她的表情,只以为她可能真的是第一次出来玩,被这些牛鬼蛇神给吓住了,于是拎过酒瓶,往杯里倒酒,刚喝了两杯,酒就被万玲抢了过来,万玲二话不说,帮她挡了,叶晨哪容得下这样,却哪知万玲出面,下面起哄的人越发来劲,四下冲撞,身旁那陌生女人再一次撞到她手边,那一抹香气挥之不去,而那陌生女人,身子竟有些瑟瑟发抖。   ☆、第115章 “小晨”她稍等疑惑地唤了一声,周遭起哄声此起彼伏,DJ播放着震耳欲聋的音乐,人潮涌动,叶晨听到那熟悉的声音,在这暗夜里,那声音又软又轻,可却在那顷刻间她便识得了,那是她日思夜想的那个人啊,她怎么会在这儿的?那人取下面具,慢慢露出大半边脸来,狭路相逢,终究是又遇上了,她想见又刻意着不敢再见的言蔼霖,挨得太近了,在两人都认清彼此后反倒有些尴尬,叶晨装着无意地往后退了退,在这样的环境下相遇,那张脸,灯光打过来,仿佛又有些陌生,言蔼霖有些拘谨地撩了撩头发,心乱如麻。 这三个多月以来,她都很忙,这一份无疾而终的感情像癌细胞一般在她身体里缓缓扩散,她茫然不知,只觉得心里空落落的,日子变得愈发地忙碌起来,万盛集团的公事成堆成堆地出现,关于言家的人,她软硬兼施,什么能用的手段都使上了,对言凯硬碰硬,虽然吃了不少苦头,但好歹艰难地明目张胆地在万盛集团立足了,对她大哥言世明,则一直都是柔弱姿态示人,三个多月,只要拿下眼下这个项目,她就会成为万盛集团副总,而她真正的目标决不在此。 工作,成了最有安全感的东西,这段时间,她呆的时间最长的地方就是万盛集团,咖啡馆已很久没去打理,而珍姨那儿,她也尽量在抽空过去看一眼,每次去,都很矛盾,那份期冀叶晨在,又怕她在那儿的尴尬心情比其上班还要累,有些时候会累过头,身子越疲惫,却又精神地睡不着,失眠的夜晚总是特别的难熬,翻来覆去地睡不着,心里却不免犯着嘀咕,叶晨,和自己,也就这样老死不相往来了吗? “嗨~好久不见。”叶晨一手插在裤兜里,装出一副潇洒不羁的样子。 “好久不见” 叶晨望着四周,刻意得不去看言蔼霖,她没法看她的眼睛,也没法与她对视,她抚了抚眉,绕过言蔼霖来到万玲身边,那个女人已经帮她喝了一半的人了,她身子僵硬,拉着万玲的手,“你疯了?别喝了。” 万玲撇开她的手,却嫣然一笑道,“这个人情,你欠我的,你只要记得今晚我帮你喝的这些,就够了。”说完,更是加快脚步地和在场所有人都挨着喝了一遍,叶晨情不自禁回头看了言蔼霖一眼,她们中间隔着好几个人,只见言蔼霖眼神依然还往这边望着,叶晨忙又低下头去,一手揽着万玲,从她手中接过酒杯把最后五个人给喝完了,群众欢呼雀跃,万玲一激动,掰过她的头就吻了下来,来势太快,她来不及反应,只听到所有人的尖叫声和节拍声,她被吻得失了神,唇齿间混合着万玲身上的香水味和酒精味,荷尔蒙直冲脑门,她有些把持不住,揽过万玲的头回吻了回去。尖叫声、满含酒精的杯盏碰撞声,掩盖了所有的理智,待她回过神来,这才放开了万玲,万玲眼中含着情,而她,在人群中,略过那些陌生人的脸,只看见言蔼霖依然呆呆地站在那里,她心中仿佛被万千蚊蚁啃咬着,酸楚难耐,她当然不是为了气言蔼霖,这是以前的她爱干的事儿,这样幼稚的伎俩,从来也只有在相爱的两个人身上才会有用,她明知道言蔼霖不够爱她,她又怎么会故意和别人亲吻来气她呢,万玲亲过来,她毫无防备,自己心思拐了个乱七八糟,却瞥见言蔼霖欲转身离去了,叶晨心里像要跳出来了一般,脚却像被什么东西定住了,动弹不了,她想解释,又发现没有解释的立场,只眼睁睁看着言蔼霖从人群中离开,她丢了魂,被万玲挽着,穿过拥挤的人群,往洗手间去了,万玲还是喝得有些多,她又不能不管她,扶着她去了洗手间,自己也在洗漱池洗了一把冷水脸,被刺激的神经终于冷却了些,她对着镜子整理头发,镜中却瞥见言蔼霖垂着头从隔间里出来,相遇变得触不及防,四目相对,躲无可躲,言蔼霖也只好硬着头皮来到她旁边洗手。 沉默,如欲来风满楼的山风拉锯着两人,只听到水龙头流出的水声,言蔼霖挤压着洗手液,洗手液在掌心划开,她搓了搓,又揉着手背,洗手液有一股青苹果的香味,她双手拢在水龙头下,泡沫顺着手指往下滑,叶晨一直望着她的手,一瞬也没离开,有陌生大婶从隔间出来,挤开了叶晨来到另一个水龙头下,叶晨碰到言蔼霖的肩,言蔼霖不为所动,只一直清洗着手上的泡沫,叶晨怕她把手搓掉皮,帮她关了水龙头里的水,又取过纸巾递给她。 “谢谢!”言蔼霖接过纸巾擦着手。 “你一个来的?”叶晨靠着洗手台打开了话头。 “没,陪别人来的。”言蔼霖抬眼深邃地望了她一眼,那当口,万玲也从隔间出来了,她笑得迷离,只身子骨有意无意地触碰着叶晨的身体,甩甩手冲叶晨撒娇道,“头疼”,这才注意到身旁的言蔼霖,询问着叶晨,“这位是?” 叶晨压根就不想介绍,倒是言蔼霖伸出手打着招呼,“言蔼霖。” “万玲。”万玲眼神有些狡黠地看了言蔼霖一眼,又看了叶晨一眼。 “万小姐很漂亮。”言蔼霖客气道,还未等万玲谦虚,随即踩着高跟鞋出去了,叶晨望着她的背影,心里不是滋味。 “你喜欢的女人?”万玲对着镜子擦着口红轻描淡写地问着叶晨。 叶晨双手撑在台面上没回答,也不想回答。 万玲毫不在意地搂过她的腰,摸了摸她的脸,“跟我去一个地方。”她声音魅惑,叶晨无奈地望着她,心里却七上八下的难受着。 言蔼霖从转身那刻就变了脸,她走得很快,任谁看了都更像是逃离,心里莫名的烦闷,那烦闷是有根可寻的,可她哪有什么心情去分析什么根,来到吧台又要了几杯酒,喝得心里更火烧火燎的,她当然不喜欢这样的场合,要不是需要陪那个人,她又怎么会来,更是料不到会在这里遇上叶晨,光遇上不说,还看到她和别的女人热吻,也真的是够了,什么事回家做不好吗?大庭广众,那么多人,想着回家做,言蔼霖胸口也堵得慌,那女人是她新交的女友?这么快?她们分开也不过才三个多月而已,算什么?自己这样生气才不知道算什么?她仰头喝光了一杯龙舌兰。 “玩得不尽兴?一个人在这儿喝闷酒?”有人凑近了来。 言蔼霖看清来人,佯笑应酬道,“没,那边有些吵,过来喝点酒,比不了她们20出头的小年轻了。” “哈?在我面前说年纪。”那女人揽过她的肩,坐在吧台上,又让服务员要了两杯酒。 “萧局,我不是……..” “嘘~”那女人却突然用指腹压着她的嘴唇,“我说过什么?你又乱称呼,罚你三杯。” 言蔼霖在心里翻白眼,真的是要死掉了。她三杯下去,都快要眼冒金星了,要不是为了那块地,她用得着大年三十晚上跑这酒吧里来应酬,还被叶晨堵着胸口,本来这是项目投资部的事情,可公司的人跟了那么久毫无进展,据说什么招都试过了,就连找鸭这么极品的事情都试过了,还以为这个萧局是油盐不进的,言世明却把这个烫手山芋丢给了她,最初这个女人言蔼霖也以为是铁娘子来着,找不到点入手,在一次酒后摸她的腰她才觉得不对劲,原来这萧局竟是喜欢女人的,真是误打误撞,活了三十年,第一次要利用自己的色相,她也是醉了,平日的接触里,言蔼霖一直都很小心,一方面保持着和那萧局的安全距离,一方面又不敢把场面弄得太难看,这个度把握得她实在是心力交瘁,酒,这个东西,太没有安全感,所以,之前她都是沾了点唇而已,就算不得不喝下去的酒,她也会想办法吐出来,那女人一直是潜伏在身边的狼,稍不注意,就入了口,今天这几杯喝下去,她连吐都懒得去吐了,不知道喝了多少,言蔼霖眼神已经有些迷离,有人把着她的腰走了出去,她知道是那个萧局,却连推开的力气都没有了,像是把她放在了很软的地方,“在这儿坐一会儿,司机马上就来接,我去趟洗手间。” 言蔼霖点了点头,不知道过了多久,只听“哎哟”一声,有沉重的身体好像绊倒在了她脚前,她努力睁眼,却瞧见那个熟悉的面孔。 “你?怎么在这儿睡着呢?”叶晨好不容易趁万玲的空挡溜跑了出来,跑得匆忙被言蔼霖的长腿拌了一跤,言蔼霖缩回腿,一手撑着头,没了其他力气。 叶晨看了看四周,又推了推言蔼霖,那个女人已经不行了,她怎么又喝那么多酒,不由分说,把她扛在肩上,因早就做好了逃跑的准备,荣倾倾已经在车里等着了,叶晨把言蔼霖塞进车里,自己也跟着坐上了后座。   ☆、第116章 叶晨将言蔼霖放到后座,言蔼霖天旋地转地晕,人已经有些直不起来了,毫无重心地滑下去,整个人半躺在了位置上,叶晨有些拘谨,弯着身子蜷进去,只得将头抬起来放她腿上,这又给她挪了些空间,她就顺势又将腿撩了上来,整个人已经横躺在叶晨身上,叶晨抚了抚额,荣卿卿启动车子,车行驶缓慢,叶晨望着窗外,心乱如麻,面上又装出完全波澜不惊的神情,荣卿卿虽口吃,但心思通透,尽管叶晨从未对他讲起过什么,但他应该是知晓了些了吧,叶晨不知道这些情况他有没有对她爹通报过,反正性向这个事情,她爹不问,她也没说,现在也没心情来顾及这些。 她鼓着腮,双手撑在座椅上,也没有抱言蔼霖,对于今晚这个女人出现在这样的场合实在有些匪夷所思,言蔼霖说她陪人来的,那人呢又是什么人需要她陪着来拉吧新欢这个词还是十分不合时宜地在心口划了一刀,嗯~她深吸了一口气,觉得我们人长这么大,就连喜欢谁,不喜欢谁也控制不了,这真让人难过。 不用告诉荣卿卿路线,荣卿卿就将车开到了言蔼霖小区楼下,那个对于叶晨而言,是无比温馨无比快乐的地方,尽管她不知道言蔼霖是不是也这样想,荣卿卿恭敬地拉开车门,就将言蔼霖抱了起来,叶晨从包里摸出钥匙递给他,“你送她上去吧,安顿好再下来,我就不上去了,在车里等你。” 荣卿卿打横将言蔼霖抱起,听着叶晨的话,一向雷厉风行的他顿了顿,随即转身将言蔼霖抱进了电梯,不知为什么,叶晨竟如释重负,周遭紧张窒息的空气仿佛顷刻间消散了,只是这夜风,未免也太凉了些,叶晨缓缓摇上车窗,将自己与外在的冷空气暂时隔离了,她摸出一根烟来点上,时间,过得很漫长,她头脑一片空白,只望着这夜色出神,荣卿卿迟迟没有下来,本来五分钟的事情,十分钟过去了,一刻钟,二十分钟,叶晨有些焦灼,二十五分钟的时候,叶晨实在忍不了,给荣卿卿去了电话,“怎么了怎么那么久” “小...小晨,言...言小姐...” “她怎么了”叶晨心里“咯嗒”一下。 “吐...吐了...我帮.....帮她.....” 叶晨已经下了车,不容她多想,就直奔了言蔼霖的家,荣卿卿来开门,叶晨见他手里还拿着拖把,皱了皱眉,“怎么弄的”进了屋看言蔼霖躺在沙发上紧闭着眼,该是睡着了。 “太.....快,没.....没来得及.....” 叶晨闻到空气里还有些异味,地板倒是光亮,想是荣卿卿已经清洗了很多遍了,知道言蔼霖已睡着,她这才施施然来到沙发旁,见那喝醉的姑奶奶紧闭着双眼,胸口起伏地厉害,她身上盖着毯子,却露出领口处,残存着一些污迹...... “我.....我擦过了.....没.....法换衣服。” 叶晨淡然道,“你先回去吧,我来弄。” 荣卿卿放下拖把,拉上门,防盗门发出钝钝的关门声,叶晨坐在茶几上,言蔼霖丝毫没有反应,也不知道喝了多少酒,她轻车熟路地进了言蔼霖的卧室,拿了件干净的上衣,又将暖气调大了些,帮言蔼霖脱掉衣服,她手指有些凉,不经意间碰到言蔼霖滚烫的肌肤,言蔼霖一个激灵,抖了抖,却也没醒,叶晨一面帮她简单地擦了擦身子,一面为她穿上了干净上衣,又拿了香水喷了喷空气。整个过程一言不发,直到忙完,这才坐在言蔼霖对面,忍不住唠叨道,“你啊你,你让我说你什么好,一个女人,长成这样,一个人去喝酒,要是今晚不是我,你被什么人弄到什么地方去,都不知道,都没有一点安全意识吗大过年的,要喝,你也在家喝,你.......”叶晨以为她睡着了,肆无忌惮地絮叨着,就见言蔼霖似有些被吵醒,蹙着眉挪了挪身,叶晨忙受到惊吓般噤了声,屋内安静得很,只听到外面的风声和言蔼霖稍显粗重的呼吸声,叶晨怕她醒来,两人都尴尬,随不敢造次,也就只好静静地坐在茶几上看了她一会儿,她可能有些热,将手拿出来,露在空气里,叶晨怕她着凉,又将被子给她盖了上去,看了一会儿,看得眼睛有些发热,泛酸,随即背过身去,她看了看墙上的钟,已经凌晨一点多了,想走,又怕她晚上难受再出什么状况,也只好又拿了床被子,自己躺在沙发的另一侧,想着刚认识不久,在路上遇到她和陆永那一行,因为和陆永的误会,还好好闹了一场,她那次也是喝得很醉吧,一个人蹲在路边,她和陆永吵吵闹闹的,却一脚踩上了这个女人的手背,是很疼吧,叶晨也感同身受的嘶了一声,也不过是去年的事情吧,怎么感觉却像上个世纪发生的事了,她和言蔼霖的关系,是也发生得太快了吧,想着那些过往,像电影画面一般一帧一帧地在她脑海里过着,这样的夜里,她又怎么睡得着呢一晚上,昏昏沉沉的,后来实在太困了,稍微睡着了些,快要天亮的时候,言蔼霖又翻身,脚踢到她身上,叶晨醒了,她本就睡的不沉,晨起,天快要亮了,她小心翼翼起身,因为睡得不好,身子特别沉,看了言蔼霖一眼,还好她还没醒,拉上门就走了,要她醒了,两人遇上说什么啊说她还是不放心她所以照顾了她一夜叶晨不想这样,她打着哈欠进了电梯,埋着头往前奏,却瞥见自己的车还在原处,暗想着这荣卿卿把车给她留这儿了她也没钥匙啊,凑近了,才看到荣卿卿两脚放在方向盘上,睡的四仰八叉的,叶晨敲了敲门,荣卿卿马上就醒了,见是叶晨,忙下了车。 “你不要告诉我你就这样睡了一夜”叶晨上了副驾驶。 荣卿卿指前指后的,叶晨也没多说什么,让他开车。 路过粥皇记的时候她和荣卿卿下车吃了早餐,并打了一份包,写了个单子就让外卖小哥8点的时候再送过去,弄完,她就回家埋头补觉去了。 日子也就那样不咸不淡地过了两三天,直到大年初四的下午,她陪着姥姥和叶天霸还有荣卿卿在家里打麻将,一下午,短信电话也不少,她索性静音了,有一把,手里牌实在太好,起张就全清一色,一圈下来就自摸,另外三人还在血战到底,她无聊的一边观战一边翻看了下手机,言蔼霖的未接来电就那样突兀地躺在屏幕上,叶晨手抽了一下,而后立马又将屏幕扣了下来,血战完毕,下一把又开始了。 从看到言蔼霖未接来电那一刻开始,她就有些心不在焉,连出错章,甚至出现了一把连点三家炮的极品事件,姥姥很开心,父亲也是,叶晨借手气不好,去下洗手间之际拿上了手机。 按着屏幕,却拨不过去,终于鼓起勇气,拨通了另外一个号码,“喂“那边也是麻将声。 “喂干嘛呢”上官水水压低了声音问道。 “你在哪儿啊”话到嘴边,叶晨又觉得突然要问这样的事又有些问不出口。 “名花苑” 那不是一个高级会所吗上官水水去那儿干嘛 “你有事没事啊没事我挂了还是你未卜先知,知道言蔼霖在这儿”水水没敢说太大声。 “什么言蔼霖也在名花苑你们在一起去那边有事吗”叶晨疑惑地问到,自己那个问题已经暂时被搁置了。 “她在打麻将,我在一旁服侍。” 咦叶晨已经满头雾水了,认识言蔼霖这么久,还不知道她还会这个技能,没等她多想,上官水水说道,“没什么大事,微信上说吧。”然后就挂了电话。 重回到桌上的时候,叶晨已经全没了魂了,那魂全在手机上。 叶晨:“言蔼霖和哪些人在打麻将呢” 水水:“你认识的,就蓝静宸,其余两人说了你也不认识。” 叶晨:“谁组的局言蔼霖还和你们约上了” 水水:“不是我们约的。” 叶晨:“。。。。。。。好了,知道了。” 叶晨暂时放了手机,姥姥推了推牌,“不打了,散了吧。” “怎么了你这不赢了吗”叶晨关心地问到。 “我有些累了,你有事出去玩吧,不用想着要陪我。” “我.......我没啥事。”叶晨狡辩道。 “你不过来了”没一会儿,上官水水的消息又过来了,叶晨望着姥姥有些尴尬地捏着手机。   ☆、第117章 “名花苑”是S城上流社会隐蔽的会所,会所里花团锦簇,亭台楼阁,设计古雅精致,大过年的寒冬腊月,这里面倒温暖如春,麻将桌上的四人都只着单衣,一人身穿藏青色衬衫,领口直系到下颚处,手腕上系一象牙手镯,巧心地将其中的伤痕给覆盖了,那伤痕有一年了吗虽然用了很多药、什么除痕的,甚至高科技技术,但细心人凑近了看,还是会有一点弯弯曲曲的痕迹,言蔼霖倒是不在意了,过去从来都抹不掉,曾经发生过的每一件事都会像一枚刻章盖在你的人生履历上。 这里暖气开得太足了,她有些热,掌心里微微出汗,她对这样的场合自是比不上她左手边那位差点成为她大嫂的那个人,那女人穿着一件紫色薄纱,在这样的场合里见到蓝静宸,是她始料未及的,蓝静宸之于她,又熟悉又陌生,熟悉的是这一两年耳闻过很多次,像是身边的人,陌生的不过是她们算点头之交,匆匆见过几面罢了。 “胡了,不好意思,清一色。”蓝静宸从她手里拿过那张炮牌,言蔼霖微微一怔,事不关己的两个女人倒是笑得开心。 今日自是萧筱组的局,接到她的电话的时候,言蔼霖刚给她妈买了东西出来,萧筱自是只字不提大年三十那天晚上的事,只问她有没有空,没空就出来一起玩,她这两天心烦意乱的,也压根没解释那天晚上的事,却哪知萧筱说的玩尽是一到了那会所,就打起了麻将,这方面,她完全外行,会打是会一点的,但这娱乐项目她也是十年难得摸一次牌,糊里糊涂地坐在位置上,另外陪同的是这会所的老板娘,貌似是萧筱的好姐妹,最后一个到的则是蓝静宸和上官水水两人,没有人做过多的介绍,就开始打牌,甚至,连筹码是多少,也没说,言蔼霖目标明确,就是要拿到那块地,萧筱也知道她目标明确,却一直拖延她,总不至于她真的要去卖身言蔼霖应付得实在有些心力憔悴,特别是除夕那晚,自己竟然那样不理智地醉成那个样子,要不是碰上叶晨,萧筱会把她带到哪里去 想到叶晨,那天早上醒来的时候看到沙发另一侧还有余温的被子就知道那人刚离开不久,她喝太多,宿醉导致头痛欲裂,整个人散了架,自己没点却突入而至的外卖小哥端着热气腾腾的粥站在门外之时,她始终还是落了泪,她和叶晨已经没了关系,那人还那样对她,她心里发热,不知道感动和喜欢到底分得开分不开,不知道那些酸楚是占有还是爱,她分不清,可是那一幕,叶晨和那个万种风情的女人在舞台中央吻得那样忘情,她站在那里,隔着那么些人,突然却觉得孤苦得很,这周遭的都是些什么人啊,这些喧嚣,这里唯一和她有关的那个人在亲吻着其他人,她心里像被细针一点一点地刺着,倒也没有痛不欲生的那种痛,只是酸胀的难受,她原以为自己没有那么喜欢她的。 “你这手气啊~”萧局打俏地敲了敲她的手背。 她神色不宁,本就不大精通,一下午输了不少,有些疲了,借中场休息的时间去了洗手间,洗了一把脸,从裤兜里摸出手机的时候竟显示到正在拨打叶晨的电话,她一时愣住,也忘了挂断,任由手机拨了过去,那是刚弯腰时不小心按到的吧,这两天点开她的名字好多次,每次鼓起勇气拨过去,用不了两秒,在中国移动还没回过神的时候就挂断了,这才轻而易举,误打误撞,就拨通了叶晨的手机吧,她紧盯着手机屏幕,屏住呼吸,却见屏幕上迟迟未见有电话时间显示出来,她这才拿起手机贴在耳边,“你所拨打的电话无人接听”手机自动结束了通话,她满脸通红,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槐花街,十字路口那个红灯设计得非常不人性化,过年期间,全国的城市都如空城一般,少有堵车现象,只这红灯时间未免也太长了些,叶晨面瘫脸,手指在方向盘有些紧张地没有节奏地敲着,她自然知道名花苑的路怎么走,想当初,她还在“道”上玩的时候也没少去那个地方,言蔼霖去那干嘛和人玩麻将她会不会啊名花苑的不成文规定一个筹码可是五位数。 叶晨烦躁地按了按喇叭,这破红灯是不是坏掉了,几分钟了都,自己怎么就没接到言蔼霖的电话呢打过去算了,自己墨迹死了,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在她面前的自己变得这样畏手畏脚起来,她试了几次,最后还是给言蔼霖回了电话,那会儿,言蔼霖的50个筹码已经快输光了。 “那个你找我之前手机静音了,没听到,你找我有什么事吗”叶晨又装出大大咧咧的样子,仿佛除夕那天晚上是另一个世界发生的事。 “嗯没...没什么事。”电话突然回过来,言蔼霖在牌桌上,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更不知道说什么好。 。。。。。。。。。。。。。。。。 两人又突然沉默了,叶晨也想抡死自己,这么问,按言蔼霖那样的轴性格,一句话就把自己给问死了,她又不想挂电话。 “就是,给你说声新年快乐。”言蔼霖突然道。 “哈,新年快乐!”叶晨挑了挑眉,只觉得自己已经没了心跳。 “那,先挂了吧。”这边厢,还等着言蔼霖出牌。 叶晨收了电话,红灯突然变绿灯了,她只好收了线,心里被这一通电话更是扰的七零八落的,她已由不得,直接加了码往名花苑去了。 下午四点,名花苑二楼,叶晨踩着高跟鞋来到庭院下,倒是那老板娘首先认出她来,“哎哟,这哪里来的春风倒把你这小妖精吹来了。” 见叶晨施施然来到这牌桌上,言蔼霖刚要给出的筹码都掉在了地上,叶晨弯腰替她拾起来,刻意地瞄了瞄她那筹码盒,还剩3个。 “小晨来我这儿,我给你腾个地儿,都是朋友,你随便玩。”老板娘貌似要让位置,叶晨忙摇摇手,“不用,我就坐旁边看一会儿就好,等我朋友一会儿吃饭,看来我来早了。”说完,叶晨就搬了张椅子坐在言蔼霖旁边。 言蔼霖从未那样窘迫过,没想过她会来,竟又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她全然失去了分寸,酒吧里不该升起的酸楚与那天晚上照顾她的温情,情愫混合在一起,非常的复杂,她不知如何是好,摸牌的手悬在空中,“咦,那张留着,打这个。”叶晨拿着二筒帮她出了。 那一个小时,叶晨帮着言蔼霖赢了不少筹码回来,快到六点的时候,倒是老板娘出了声,“哎哟,这手气自从你来了我这儿可是坏死啦,不打了,吃饭吧。”到最后,竟是老板娘一个人输,言蔼霖输了两个,蓝静宸输了四个,萧局一个人赢。 场面还算好看,晚餐自然就安排在会所一楼了,待众人散去纷纷去上洗手间的当口,庭院里就剩言蔼霖和叶晨两人,言蔼霖由衷说道,“谢谢你。” “你,玩得也越来越大了。”只有两个人的时候,叶晨再也装不出之前的平静与无所谓,庭院外就是一条林荫小道,她一手插在裤兜里,一边踢着脚下的碎石。 “也是应酬。”言蔼霖穿上外套,羊绒大衣搭在肩上,已是最小版,她那单薄的身子还是穿得有些空,十指交叉,一片茫然。 “你拿50W来应酬那人是谁啊”叶晨关心地问到。 言蔼霖被那数字吓得白了脸色,许是这种场合她实在是不擅长,虽然知道这样的牌局不过是为了让萧筱开心,可叶晨没来之前她输成那个样子,也挺让人后怕的。 叶晨见她像是不知情,被吓到,开着玩笑调节道,“看我这记性,我是完全忽略了你已经是言家三小姐了啊,这点,也是小钱。” “我只是......不大清楚......”言蔼霖柔着声音说到,还未从惊讶中回过神来,完全无视了言家三小姐的事情,这钱要真输了,萧筱一定不会让她给钱,但是一定会欠一个人情了。这些官场上的人啊,处处斡旋,处处是坑。 “谢谢你!”念及此,言蔼霖顾而重申道。 “你这都谢第二次了。”叶晨把身体绷得直直的。 “也还欠好多次。”言蔼霖声如蚊音。 叶晨挥了挥手,莫名有些烦躁。 “那天那女人挺漂亮的。”言蔼霖觉察到她有些不高兴,说着其他话题。 “哪个” “万小姐。” “嗨,言蔼霖,你在关心我的新感情吗”她突然顿住了。 言蔼霖脸一红,有些尴尬,亦有些难堪。   ☆、第118章 言蔼霖脸颊微微泛红,十指绞在一起,面对叶晨的直接逼问,她提着一口气,叶晨巴巴地望着她,恨不能从她口中得到只言片语,两人僵硬地对持着,许是连叶晨都觉得这样的等待没什么意思,扬了扬手,打着岔,“走吧,吃饭去,这地儿的杏鲍菇非常不错。” 言蔼霖望着她离去的背影,那欲语还休的懊恼让她烦躁,叶晨愈发走得远了,且头也不回,她就那样怔怔地看着她,心里慢慢地积蓄着愤慨,那份愤慨带着某种无理取闹,她加快脚步要追了上去,还快跑了两步,上前一把抓住叶晨的手臂,因为走得急,她有些喘,胸口起伏不停,瘦削的手背青筋毕现,“不可以关心吗?” 叶晨没想她会追上来,她一直那样软糯的性格,叶晨一愣,低头看到她抓着自己的手背有些出神。 “难道非要相忘于江湖才对?走的时候连说也不说一声,你,又是什么意思呢?大庭广众下,游弋在花丛间,那么情难自已不可以在私人空间做吗?” “我......”叶晨抽空想插一嘴。 “三个多月了,这个城市又能有多大呢?你为了躲避我,竟连去珍姨那儿的时间都掐得很准,倒也就老死不相往来好了......”连日来的工作压力快要将言蔼霖压垮了,她更无人发泄,和叶晨的关系也一直如巨石一般压在心底,她以为自己没有那么喜欢叶晨,可无端端的想念只是一种习惯吗?万千纠缠,她一个人背负,她说得胡言乱语,眼眶红红的,叶晨期盼着这个女人和自己多说话,哪知道人家一下说了这么多,她又突然失了心神,没了准备,刚欲开口,就有人来叫她们去吃饭了,言蔼霖忙别过了脸去。 饭桌上,各种山珍,高脚杯里盛满了白色的液体,老板娘喜形于色道,“来,我们走一个,今天真不容易,大家都能聚到一起。” 圆桌,六个人,那个名叫萧筱的女人一手拉着言蔼霖一手拉着蓝静宸坐她旁边,叶晨见到言蔼霖,整个人也都没法正常起来,以至于一下午的时间也没有和上官水水和蓝静宸说上什么话,这会儿在饭桌上,稍微抽了些神回来,才发现这个局怎么这么诡异?这萧筱又是蓝静宸什么人?她细瞧了那个萧筱,相貌看起来,应该要比她们稍微大上几岁,说话干脆有力,一看就是事业女强人的模样,叶晨正想着,就见那萧筱不知在给言蔼霖说什么,拉着言蔼霖,就快贴上言蔼霖的耳朵了,妈蛋,当自己是死的吗?叶晨那脸,瞬间就冷下来了,“来来,我和我女朋友,祝大家新年快乐!”叶晨说着,示意言蔼霖举杯,桌上众人的眼神乱七八糟的,言蔼霖偏了偏头地看着她,上官水水也匪夷所思地望着她,萧筱看着她的眼神也有些意味深长。 老板娘觉察到气氛有些不对味,忙用其他的话题给掩过去了,一顿饭,貌似是老板娘吃得最辛苦,一直在斡旋场上的关系,可惜收效甚微,叶晨的那杯酒也就起了几分钟的效果,没一会儿,那个萧筱又借机和言蔼霖亲近,叶晨离得近,听到她说的话,只听道她举着杯道,“除夕那天你跑到哪里去了?” 终于还是开始过问了,言蔼霖刚想开口,萧筱一手压在她唇上,摇了摇头,而后道,“交杯!什么事都不曾发生。” 言蔼霖心下一沉,这完完全全是对叶晨的挑衅了,叶晨的眼里快要冒出火来,言蔼霖用余光瞄到她放在桌下紧紧握紧的拳头,生怕她把这桌子给掀了,忙伸出一只手来捉住她的拳头,萧筱依然在等着她,言蔼霖十分为难,顿了几秒钟,而后将桌下拽着的叶晨的手放在了桌上,那张僵硬的脸却突然莞尔,“不好意思,萧局,我们有约定,除了彼此,不能和外人交杯,那天晚上,不好意思,我家里有急事才突然走的,这杯酒,我,先干为尽,你,随意。”说完,言蔼霖望着那高脚杯里满杯的白酒,怔了怔,就仰头灌了进去,太辣了,像肠子都被灼烧了一般。 那萧筱面不改色,只那酒,连唇也没沾,只依然笑着,也不再说话,老板娘忙圆过场,那之后,萧筱又夹了一筷子爆肚,放碗里,也没吃,就准备起身告别,“行了,你们慢慢吃,我还有事,再约。” 老板娘忙起身,“这,看我今天这菜,是没入你的胃口了,我送送你。” 随后蓝静宸也起身去送那个萧局了。 圆桌上就空留下言蔼霖叶晨和上官水水三人,水水,水水见这氛围定是想逃的,可她一是要等着蓝静宸回来,二是,她今天一天都没吃东西了,这一大桌子菜,她才吃了三分饱,也就没管那两个人,先埋头喂饱自己才是正事吧。 叶晨忙递过盛满了白开水的水杯给言蔼霖,言蔼霖一骨碌又灌下去,喝了多少酒,就喝了多少水,期待在肚子里稀释吧。 叶晨心里说不出的滋味,她不知道那个目中无人的萧筱位有多高,权有多重,只是那样看不惯她对言蔼霖的样子,那样要把言蔼霖整个吞下去的样子。 叶晨忍者对萧筱的气,拼命压抑着,言蔼霖刚那一杯酒下得太猛,写了一会让这才回过神来,知道今天再加上除夕那晚,这块地,再从萧筱那儿拿到就太难了,她这段时间所吃的饭,喝的酒,舔着的笑,也都白费了,她重重地叹了叹气,也没法怪叶晨,自己对自己也不够狠,就算叶晨不在,自己也斗不过萧筱那老狐狸,她要是得不到她想要的东西,连一根毛也不会吐出来的,她疲惫地瘫软在座椅上,心里空空的。 “那女人喜欢你?”叶晨推了推面前的碗。 “什么?”言蔼霖望着她。 “快要五十了吧,你也不嫌老?”叶晨厌恶的夸张道。 。。。。。。。。。。。。。。。。。。。。。。。。 言蔼霖真是。 “自然是比不上你那个又会跳舞又风情万种的万小姐。”言蔼霖气愤地反驳道。 叶晨被她噎住。 上官水水在一旁,吸着扇贝,津津有味,瞠目结舌地观战。 “呵,分手了倒吃起醋来了。”叶晨也不知自己怎么竟说出这句话来。 言蔼霖连呼吸都是白酒的气味,分手两个字第一次从其中一个人嘴里说出来,竟是在这样的场合。 好长久的沉默,就连上官水水喝汤的声音都听得见了,水水喝得压力山大,言蔼霖气得青筋跳着跳着不规律地疼,“分手了,你管几十岁的女人喜欢我。”说完,起身拉开凳椅就走了。 “大过年的,你这是干嘛嘛。”待言蔼霖走后,水水这才吃得稍微放肆了些。 叶晨憋闷的脸通红。 “还愣着干嘛啊?去追回来啊。”水水催道。 “追个屁。”叶晨双手抱在胸前,也不知道这一腔怒火怎么会烧得这么旺,怪我管谁喜欢她,那她又那么介意万玲???叶晨想着想着,眼泪都快要出来了。 “你就嘴硬吧,多不容易那样喜欢一个人,一天置什么气。” “你没见那老狐狸精快把她吞了吗?”叶晨怒不可赦。 “有可能老得不行了呢。”旁观者清,水水自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也不知道是谁在蓝静宸脸被亲了一口就跳得八丈高。 “去看看吧,这儿偏,,没车,她怎么走?刚还喝了那么猛一杯,你越来越不会照顾人了,差评。” “滚蛋!别吃了!”叶晨踹了水水坐下的椅脚,实在又放不下心地追了出去。 来名花苑的人都是开着各种豪车来的,这鬼地方连车都不好打,叶晨追出去,四下也不见言蔼霖的影子,庭院,游泳池,不见人,无奈,叶晨只好拿出手机拨了过去,这时早不顾什么尴尬不尴尬了,通了。。。挂掉了,擦,叶晨忍不住骂道,又继续打,又挂了。 真行,叶晨将手机放包里,没过一秒钟,又拿了出来,发着短信道,“你在哪?我送你回去。” 回了两个冷冰冰的“不用。” 叶晨想把手机扔湖里去,手机捏手里,忍了忍,顺着那视线,见那湖对面有一个蹲着的身影有些像言蔼霖,她弯着身子,以期能看得更清楚些,应该是言蔼霖,她三步并着两步地往那边跑去了,绕过一片柳树,就确切地看得到了,这人工湖修得不大,还没等叶晨追上去,言蔼霖像发现了她,已经往相反地方跑掉了。 她跑得东倒西歪了,也还在跑,叶晨想捏死她。 “你站住!言蔼霖!你给我站住!” 言蔼霖今晚也不知道怎么的,是在报复她和万玲的那个吻吗?不知道,积的火气直充脑门,也根本不听她的,围着那人工湖跑了一圈,叶晨先还跑着,但宅了这三个月人胖了不少,可能是跑不动了,她跑了两步也就没追了,见言蔼霖一个头地往前跑,随躲在一颗柳树后面,待言蔼霖从一个方向跑过来的时候直接就把她截住就好了。   ☆、第119章 言蔼霖跑了一圈,绕回来,叶晨一个箭步上前,一把抱住了她,速度太快,以至于言蔼霖“啊”的叫出了声,叶晨突兀地冲出来,言蔼霖撞了个满怀,看清来人,带着那一股微微有些发恼的幽怨推开了她。 “不闹了,我送你回去吧。”叶晨刚那一抱她,整个人就软了下来,柔声低语道。 言蔼霖立在原地喘气,自己一碰上她,就这样幼稚,她微微侧身,不打算搭理她,叶晨已由不得她,拽过她的手就往停车方向去了。言蔼霖是个不怎么出声的女人,不出声的女人往往气性很大,特别是和自己生气,这一番和叶晨打闹,叶晨以为是闹,她却心里不大是滋味,叶晨心大,她心细,心大的人活得豁达敞亮,心细的人温柔敏感。 叶晨将她拖上车,这才放开她的手,叶晨插入车钥匙,言蔼霖不得不开口道,“你倒是想酒驾。” 叶晨手上一顿,想想自己也喝了好几口白酒,“那就等酒气散了再走。” 言蔼霖要开车门,开不了,叶晨给锁住了。 “那个万玲,是很早认识的人。”叶晨突然开口解释道。 “其实也不能说认识,就是见过几面而已。”叶晨继续补充。 “所以还是一见钟情?”言蔼霖停下手里的动作,也没正眼看叶晨,刚跑得稍微多一些,现在有些反胃。 叶晨被她气得笑了出来,从来不知道言蔼霖吃醋竟然是 这个鬼样子,她那天晚上还真的不是诚心的。叶晨一手把在方向盘上,见她一张俏脸白皙如玉,那一瞬,她总算明白就算她如何刻意,就算她没有办法和言蔼霖在一起,这一辈子,这个女人,终究在她心里占据了不一样的位置,她看得有些出神,那眼神太灼热,言蔼霖发现了,她自己也发现了,旋即垂下头来,空气里弥漫着浓稠的暧昧气息,言蔼霖手指交叉,骨节突兀,努力装出面沉如水的模样,叶晨打开车载电台,电台里总喜欢放一些经典老歌,曲声悠扬婉转,张国荣低沉的粤语念白又好听又摄人心魄,叶晨喝了些水,扭动了车钥匙,也不再顾什么酒不酒驾,她今晚本没怎么喝,刚敬酒的时候喝了一两口,这边不是市中心,应该不会有交警。 过年期间,整个城市成了空城,一路畅通,把言蔼霖送回了家,她们共同生活过的地方,她不再想做那个一直守望的人,那个一直等待的人,至少,今天,在言蔼霖面前,她是不想那样的,于是,待言蔼霖下了车,她立即将车掉了头,绝尘于那小区,毫不眷恋,有时只是怕自己深陷。 言蔼霖见她走得决绝,无端端又生起气来,寻思间,却接到她大哥言世明的电话,电话接起,那端却是沉默的无声,好一会儿,那边才发出怪怪的声音,言蔼霖细听,才发现言世明在哭。言世明在哭??!!!言蔼霖被惊道,她一直对这个大哥还是有些恻隐之心的。 “哥,怎么了?” 那边是拼命抑制的哭腔,匪夷所思。 与此同时,身在这个城市另一边的上官水水也接到了她弟上官晓晓的电话,“姐,姐!” “怎么了?”晓晓声音太着急,上官水水也被因那急迫的声音紧张道。 “完蛋了!” “出什么事了?” “完蛋了!我完了,我死定了。” “你先冷静点,什么事,你不是出去旅游了吗?你那边几点了?” “早上七点,姐,咋办啊,他居然哭了。” “谁哭了啊?” “老板。” “言世明?”上官水水听得糊涂,“你不是说和你朋友一起去旅行?” “是和老板一起啦。” “那他哭什么?” “我把他睡了。” 噗~上官水水脑门一热,觉得自己可能听错了,“你...你刚说什么?” “哎呀,我,我不是故意的,我们都喝多了。” 上官水水望了望一旁正专注开车的蓝静宸,总觉得有哪里怪怪的,她女朋友以前的未婚夫被自己的亲生弟弟给睡了,这事儿也可以???“你作死!!!”水水骂道。 “他现在也不理我了,我,我现在不知道怎么办,有点怕怕的,他会不会叫黑手党把我给灭了啊?” “你脑洞开太大了。”水水皱着眉,觉得她这个弟真是个风流浪子,色胚心肠,早就垂涎言世明太久了吧,还舔着脸说自己不是故意的。 “行了,你自己解决吧,真的是,疯了。”上官水水准备无情地挂断电话。 “喂,等等,真的,我现在该怎么哄他啊,他刚醒来意识到的时候我真的看到他眼眶红了。” “你想多了吧,他也是成年人,没那么看不开,不是,你该不是把人给强了吧?” “上官水水!!!你这样看低我的人格!!!!” “行行,别炸了,那你自己处理吧,对于你的汇报我已经知悉了,国际长途也贵。”说完也就把电话给挂了,这突如其来的新闻她还有些接受不了,上官晓晓这个猪,平日里,两姐弟很少干涉彼此的感情生活,属于很开放的亲情关系,但.....言世明,蓝静宸......上官水水总觉得怪,想着要是以后有一日四个人坐一张桌上吃饭的诡异场景,她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怎么了?”蓝静宸见她接了一个电话之后就有些神不守舍。 “啊?那个晓晓来的电话,小孩子,瞎胡闹。” 蓝静宸见她欲言又止,可能是不大好说的事情,于是也知趣的不再追问了。 “他说,他把言,言世明给睡了。” “吱~”紧急刹车,蓝静宸把车靠到了一边,睁大了眼睛道,“什么意思?” 上官水水也被吓到,机械地回到,“就是字面意思。” 蓝静宸愣了半响,而后“哈哈”大笑起来,“言世明?言世明他,哎,这,真是太有意思了。”这消息来得太突然,所以两人都有被震惊道,按说,在言世明和蓝静宸以前经常混的圈子里,这样的事虽然不算多,但也不至于这样大惊小怪,还是因为还差点和言世明结了婚的这一层关系吧,就连他那个弟,玩的男的 也是各色各样,可言世明那一身直男气息,因为也不会和男人睡在一起的。 蓝静宸笑了好一会儿,这才冷静下来,想着和言世明之前闹得沸沸扬扬的婚事,感觉像是一场梦境一般,前尘往事,今年这个年连家也没能回,选定了这条路太多时候注定伴随亲情淡漠,众叛亲离的下场,她顾念亲情,想念母亲,想念奶奶,料想着上官水水也是如此吧,还好她还有一个本是同根生的弟弟,她们都成了有家不能归的人,她想得有些发苦,随摸出了一支烟点上。 刚笑得厉害,这又立马抽烟,刚吸了一口就被呛住,咳得不停,上官水水给她拍着背,顺手从她指尖把烟给取了,“咳这么厉害别抽了。”她刚想反驳,见上官水水那温柔的眼神也只好作罢,她情绪转变太快,上官水水心细如发,小心地问到,“怎么突然不高兴了?” 蓝静宸伸了伸身子,和她凑近了些,揽过她的头,有些无奈道,“没什么,只是觉得,我们有些像苦命鸳鸯。” “别想了,回家吧,我给你做饭,你晚上也没吃什么东西。”上官水水拍了拍她的脸。 蓝静宸点了点头,继续开车。 “那个萧筱,没事吧?”上官水水把话题岔开。 “她?她能有什么事?那女人太能了,一面和我斡旋,一面又拉着万盛集团,胃口倒是不小。” 生意场上的事,上官水水也很少过问。 “只是叶晨今天这一弄,言蔼霖那边可能悬了,那块地,所以我最近还得把那女人哄得开心些。” “还要应酬?那女人挺烦的。”上官水水皱了皱眉。 “我也不想。”蓝静宸只简短说道,以前她从不做这些,不是不会,是不屑,也不需要,她爸创造的东西可以让她选择只和喜欢的人打交道,过自己想要的生活,或许,无数人,不断的努力,也不过是为了获得这份选择权而已,她在心里叹了叹气,她不是这样的人,但她想创造一份属于她和上官水水能选择上等生活的权利。 两人开车回到上官水水那个小公寓里,进小区物管处,见一中年妇女坐在保安室睡着里,有保安见上官水水回来,忙拦住了她,“上官姑娘,有人找你,你稍等一下。” 那中年妇女被保安推醒,睡眼惺忪,多年未见,上官水水还是一眼就认出了那人是她妈!   ☆、第120章 上官水水下了车,站在小区门边见到她妈从保安室里出来,她穿着一件灰色外套,带了一个不大不小的行李包,行李包底下有些灰,带着风尘仆仆的味道,上官水水也都记不清有多少年了,她也不愿去想这个,好歹也有十几年了吧,她看起来竟然老了那么多,自己的亲生母亲,看起来那么陌生,她想着有些苦涩,还是木然地接过了那有些脏的行李包,不知道说什么,她妈也什么也没说,只是跟在她身后,她大脑一片空白,心里只想着有什么话还是在家里说比较好,直到蓝静宸停好车出来,蓝静宸有些疑惑地看着她,她这才顿了顿脚步,“这是,我,妈妈。”她介绍得很生硬,“朋友,蓝静宸。” 上官妈妈微笑着点了点头,蓝静宸撩了撩头发,也只好硬着头皮打着招呼,谁也没想到会在大过年遇上这样的情况,上官水水那房子太小,三个这样关系的人在40平的空间里怎么都有些打不过转来,上官水水自从看到她妈之后就有些傻傻的,回到家,行李包也不知道放下,一直拎在手里,也不叫她妈坐,蓝静宸坐在沙发上有些无措,想起身沏茶,感觉自己更像个主人,这样的身份相处很尴尬,上官妈妈也跟着坐在客厅,她一定是有话要对上官水水说的吧。 和上官水水在一起的日子里,她很少提及过她的母亲,只知道她那个一直在言世明身边做事的弟弟,她很少说,蓝静宸也就很少问,蓝静宸实在有些看不下去了,起身从上官水水手里拿过行李包,把她拉到一旁悄声说,“你怎么了?在想什么呢?” 水水这才回过神来。 “你妈怎么突然来了?” “我也不知道。” “像是找你有事,我先出去,在这儿,好像你们也不好说话。”蓝静宸说完忙和上官妈妈道别, “阿姨我还有点事,先走了。” 蓝静宸拿着手机,出了电梯,又只好上了车,她没有叹气,也没有拿出车钥匙,只心里闷得有些发慌,自己的处境,怎么就落得这样的难堪,走到今天,再回过头来,自己已经一无所有了,有家不能回,上官水水的那个地方,此刻,自己也是回不去了,就连这个车,也是萧筱拿给她开的,天下之大,竟没有自己的容身之所,她心里难受,从烟盒里抖落出烟来,车窗摇下来,她却哪里也不想去。尼古丁吸入肺里,苦得要命,为了什么呢?为了刚上官水水那句“朋友”?她嘴角抽了抽,在没有出柜的情人嘴里,总是有着那么多的身份, “这是我的一个朋友,这是我的闺蜜,这是我同事”身份那么多,黑暗里却永远没有勇气介绍到这是我的爱人。在世俗面前,勇气两个字那么沉重,她还是个什么都不在乎的人呢?出柜也让她失去了一切,境况窘困,总是让人难过的。 她坐在车里,手里的烟抽了几口,剩下的烟灰快要燃着她的手,她手生得修长,细长又不瘦骨嶙峋。 楼上,上官水水房间里,“过年也没有出去玩啊?”待蓝静宸走后,上官妈妈这才开口说道。 “啊,没去什么地方。”水水给她妈倒了一杯水。 她和她母亲,倒是生疏得很,不是多年未见的原因,是从小就生疏,上官水水坐在沙发上,现在回过神来,不用猜,她妈来,一定是来找她弟的了。 “晓儿呢?”果不其然。 “他,他出国旅游去了。”上官水水难掩心中的失望。 “哦,那他什么时候回来?” “不知道。”上官水水突然泄了气,亏她还以为这么多年她这个妈也总算想起自己来了。 “他现在是怎么回事?电话也不接我的,莫名其妙就跑到这边来了,是不是你鼓动他跑来的?现在越来越不听话了。”待蓝静宸走后,她妈倒是打开了话匣子,上官水水好几次忍不住想插话都没□□去,说了半个小时也全都是在问上官晓晓的情况,自己现在在她妈面前,倒是一个字都没捞着,平日里倒也算了,天远地远,她也不知道自己是个什么命,可能命里注定这辈子亲缘薄,可这大过年的,她妈十多年没怎么过问过她,和她那个酒鬼爸离了婚,就像没有过她这个女儿一样,这一通从另一个城市跑来,就是来找她那个正在国外逍遥自在,睡了自己的老板的风骚小弟。 “你当年,把我生出来的时候,怎么不直接扔粪坑里?”上官水水趁她妈说累了喝水休息的空隙插了一句话,她说得云淡风轻的,也不气,也不恼,也像是有期待一般,她妈愣了楞,这才出声道,“你比小时候长得好看些了。”她有些不自在地起身,四下看了看房子,“这房子你自己的还是租的?” “自己的。” “自己买的啊?现在房价挺贵的吧,晓晓这几个月都住这儿呢?还是住哪里?” “他没住这儿了,我这儿地方小,他住这里不方便。” “有什么不方便哪?我看这儿蛮好的。” 上官水水咬了咬唇,忍了忍,没出声。 “你给晓儿打个电话,你的电话他肯定是要接的,你就给他说我在这里等他回来。” 上官水水心里窝着一肚子火,拿出手机给那边打了过去,“喂?你初几回来?” “啊?还不知道呢,得看我老板啊。” “看个屁,你马上回来。” “啊?” “马上,马上去机场,来我家。” “怎么了?” “来把你妈接走。”上官水水站在窗前,一手叉腰,抑制不了怒气。 “妈来了?她怎么来了?” “想她宝贝儿子了。” “姐?你别生气,我尽快回来啊。”上官晓晓一听他姐的语气就知不好,只是这边厢的事情也很棘手,他老板现在还关在酒店的房间里不出来,也一直不理他,他打电话,发短信,发微信,均得不到一丁点的回应,他这个老板,也太不经事了,也怪自己,是真的喝得太多了,那情到浓时,已经没有办法控制住了啊,更何况昨晚也怪老板他自己喝多了在他面前脱衣服啊,那身材,他觊觎了好久了,那什么一瞬间上脑了,就越过界了。 “老板,老板,你开开门好不好?你不要吓我,你要怎样都行,就是不要不理我啊。”上官晓晓拍着门,门终于开了,里面的言世明已经穿戴整齐,手里拿着外套,看也不看上官晓晓一眼,上官晓晓忙也拿上自己的衣服,言世明自己拎着收拾好的行李箱,就要走。 “这是,唉,等等我,等等我啊。”两人一路往机场去,到了机场,言世明这才开口道,“别跟着我。” “啊?哦,行,我保持距离,我们,这是就回去了吗?” “你不准回去。” “啥?”上官晓晓瞪大了眼,言世明没做声,心情烦躁道,“至少不要和我坐一般飞机。” 言世明就这样把上官晓晓给扔在了机场,上官晓晓也是醉了,这都是些什么事儿呢。 国内,S城,上官水水被她妈气得不轻,这些年,她还真是一点都没变呢,自己真是想多了,第一眼看见,还以为她妈来认自己的女儿来了,她收了电话,她妈在那嘟囔道,“你个做姐姐的,怎么对自己弟弟那么凶哪?讲话也不好好讲的。” 上官水水把手机扔在沙发上,反驳道,“行了,这么多年你都不记得有个我,现在倒想起来教我怎么做姐姐了。” 她妈被噎住,倒是不再吭声了,“我还没吃饭,有些饿了。” 水水愣了愣,拿她没办法,也不愿给她做饭,现在也没那个心情,只好给她喊了外卖,她一直站在窗边打电话,看见楼下车里的蓝静宸,心里不是滋味,怎么就像自己把蓝静宸给赶出去了一样,这个世界,也就蓝静宸对她最好了,她订好外卖,又给蓝静宸去了电话,“上来吧,你一直在车里干嘛呢?” “话说完了?”蓝静宸在车里接电话说道。 “也没什么事,你上来了,下面冷。” “你妈还在呢。” “她在,就在吧。” 蓝静宸扔了手里的烟,这才下了车,重新上了楼,天色渐渐暗下来,想着刚才在那会所里蓝静宸也没怎么吃饱东西,点外卖的时候就多点了些,饭桌上,只有蓝静宸和上官妈妈在吃饭,气氛有些诡异,上官妈妈吃完饭,可能就有些累了,问到,“今晚我睡哪儿啊?” 一句话把房子里的两人都问住了,上官水水歪了歪头,“你今晚要住我这儿?” “那要不然我住哪儿?” “外面酒店多的是,我给你订。” “我不喜欢住酒店。” 。。。。。。。。。。。。。。 上官水水看了看自己的房间格局,“那你就睡沙发吧。” “我挨着你睡床吧,这么多年了,我们娘两也说说话。” “不了,我和蓝静宸睡床。”   ☆、第121章 “我和蓝静宸睡床。”上官水水说这话自然是赌了些气脱口而出就说出来的,说完自己也愣了两愣。她没想过出柜的事情,不是因为怕什么,而是因为许多人其实出柜最需要面对的是最亲的人,父母,家人,朋友,同事,有社会身份的人还得向社会出柜,可她上官水水没有这个困扰,她父亲?没那个必要,早就不管她的事了,她妈?她也早当不存在了,最好的朋友,叶晨也是知道的,她是自由职业者,她没有身份属性,也就遑论有所谓的出柜的压力,只是这话一说出来,她才想着这么一茬。 事实证明,她当然是想多了,她妈又喝了一碗汤,看了看蓝静宸,开口道,“蓝姑娘今晚不回去啊?” 蓝静宸埋头吃东西,一手拿着汤匙抬起头来,还未等她开口,上官水水接过话茬,“她住这儿。” 上官妈脑子里的问好多了起来,但怎么也不会往那边去想的,脑子想不明白的事,见上官水水那张丧着的脸,也不再多说什么了,这一晚,也就暂且住着吧,吃完饭说是要在沙发上看会电视再去洗澡。 一屋只有电视声,蓝静宸吃完,上官水水收拾着碗筷,拿在厨房去洗,客厅里没位置,她只好跟着上官水水去了厨房,顺手把厨房门给拉了上来,家里莫名其妙来了一个人,总是有诸多不便,她情绪也不太好,呆在厨房狭小的空间里,水水双手套着塑胶手套在水槽里洗碗,洗洁剂的泡沫很多,她沾了一手,两人也没怎么说话,突然,她一个转身,从身后抱住了蓝静宸。 “手,手上有东西呢。”蓝静宸被她这突然一抱,重心被她压迫着,这门外还有她那个十多年没来往今天突然而至的亲娘呢,她推了推她的手臂,上官水水蹭在她背上,嗯嗯啊啊的不撒手。她看出来上官水水和她妈的关系应该也不大好,估计,心情也好不到哪里去了,也只好任由着她从后面那样抱着,也不知道抱了多久,水槽里的水一直流着,客厅里的电视不知在放着什么剧情,冬夜,好静,不知是哪家传来了狗吠声,蓝静宸一颗没着没落的心却突然就平稳了下来,什么都没有了,好歹有身后这个人吧,以前那么多好玩的事,那么多的钱,可心却总觉得填不满似的,空空荡荡,不知道活着为了什么,其实,现在也不知道,想到和上官水水的未来,也难,她还是得弄钱,总是要生活的,家庭的重担全让上官水水一个人扛,那又算什么呢? “想什么呢?又出神。"上官水水偎在她肩头,凑近了些在她耳边问到。 “没想什么,来,我们快把碗洗了。”说着,蓝静宸就取上官水水的手套。 水水往一旁一躲,缓步来到水槽边,念叨着,“你洗什么碗啊,我来吧。” 蓝静宸被她推到一边,干愣着,她不让,她也不再抢,只好在一旁看着。 “等上官晓晓回来,就把她接走了。”上官水水一边洗碗一边和蓝静宸说着话。 “嗯?” “你,你就当她不存在吧,反正,这么多年,我也是这样当她不存在的。”她吸了吸鼻子,这水有些凉。 蓝静宸自是知道这其中的苦楚,只抱了抱她,碰到她的手,凉得她手一缩,“你怎么不用热水啊,这么冰。” “哈?忘了。”上官水水扯了扯嘴角,冲着她傻笑着。 那个夜晚,显得尤其漫长,因为不方便,上官水水和蓝静宸早早地进了卧室,才9点多就上了床,两人睁着四只大眼睛望着天花板。 被窝里十指紧扣。 “和我在一起,你好像受苦了。”上官水水侧了侧身,紧贴着蓝静宸的身子。 “受什么苦呀?”蓝静宸努力地睁了睁眼。 “要不是和我在一起,你都成为言家大少奶奶了,住豪华别墅,开豪车,不差钱,现在,和我挤在这个小屋子里,今天还迫不得已出了门呢。” “所以呢?”蓝静宸也弯了弯身子,和她侧着身面对面看着。 “所以,你好像古时候的富家小姐抛金弃银的跟了一个穷小子。” “你是说你就是那穷小子呢?”卧室里只开了一张很暗的壁灯,她幽深的眸子特别亮,上官水水盯着她那眼珠子看,仿佛从那里面能看到自己的模样。 ”我是女的,算不上穷小子吧,但选择了我,你也过上的是苦日子。“ ”那你让我过上好日子呀。“她又恢复成刚认识那时的模样,总喜欢逗她。“你不说你要养我的呀。” “啊,我是说过的呀,可是好像有点养不起啊。” “怎么就养不起了?” “你开的那车我都不知道要写几年才买得上。”她说得幽怨,像是当了真一样。 “你啊,这心眼比针还小。”蓝静宸嗔怨着掐了一把她的腰,有些痒,上官水水一边躲一边还击,两人在被窝里闹成一团,上官水水挠她脚心,摸得人上火,蓝静宸一边狐假虎威的让她别闹,一边又不得不低头地求饶,“好了好了,别闹大声了,你妈还在客厅呢。” 两人这才好生喘了一口气,蓝静宸伸手从她身下穿过,抱着她,认真道,“那些话都是和你说着玩的,那个车,没办法,有时谈事情要充门面,这个世界本来就是这个鬼样子,可是我们两个人在一起的过日子,是要相互的,做什么都应该是两个人一起,你也看到了,我不是一个特别会过日子的人,慢慢就会好了啊,给我些时间,再说就算要养,也得是我养你啊。” “为什么啊?”上官水水听得心里一软,一直以来,蓝静宸都是那么强势,直接,这么软这么温柔得就快要拧出水来的时候,就算她十个妈在外面也是值得的啊。 “因为我比你大啊,这个理由可不可以?” 她话说得好轻,上官水水十分没出息的红了眼眶,怕窘态被那女人瞧出来,她把脸贴了上去,情不自禁地亲了亲她,她的唇又软又甜,吻着吻着就动了情,从来情难自已,更何况在自己床上,为什么还要克制,蓝静宸被她摸着上了火,一手捉住她放在自己腿上的手,“你妈在外面,你这房间,嗯…….房间不隔音。” “不想管。” *漫漫,良辰美景,交颈鸳鸯,如雪肌肤…….把彼此揉进彼此的身体里,抚摸过的每一寸肌肤像经文一般刻在脉络里期待着生生世世,世事变化那样快,谁也保证不了白头,可至少那一刻是期待着的。 那个夜晚,上官妈睡得很沉,这一路奔波,坐车坐累了,睡得很死,根本没听到卧室里有什么动静,两个女孩子在一个房间里睡觉,又能有什么动静呢?那么多的人不都以为自己不知道的就一定是不该存在的吗? 上官晓晓回到S城的时候是第二天早上一大早,天刚蒙蒙亮的时候,大年初五的早餐,雾大,天寒,上官晓晓穿着单西装,在门外冻成一条狗,他的毛呢大衣找不到了,不知道是掉了还是被老板给装错了,反则他这一路风尘仆仆地赶回来了,虽然他平时和姐姐打打闹闹的,可只要提到家里,提到爸妈,他就一定会正经起来,这些年,他也知道姐姐和妈妈的关系,妈妈重男轻女很严重,这些年,他长大了,懂事了,也总是寻着机会说他妈,可他妈也总是应着,敷衍着,对姐姐也一直都是冷冷淡淡的,爸妈离婚后,姐姐和妈妈就没见过面了,他伸手想要敲门,一看时间,这才6:30,好像太早了,他又在门边站了一会儿,妈妈一定是来要他回去的,可是他不会回去了,现在这边好多事儿呢,他抓了抓脑袋,脑子里一边想着妈妈和姐姐的事,一边想着老板的事,太冷了,在原地跳来跳去的想事情,实在冷得受不了,再也没法表现体贴地开始敲门。 老年人觉少,上官妈7点醒也是因为昨天坐车太累,这一听敲门声被吓了一大跳,也没敢问谁,穿上拖鞋来到门边,敲门声重了些,“谁啊?” “姐?姐,快开门,是我,冷死了。” 当妈的自然是第一时间就听出了儿子的声音,忙开了门。 “妈!” 上官妈看到她家儿子,当即愣了楞,眼眶红红的,忙一把将他拉了进来,“冻死了,穿这么少。”又将上官晓晓拉到沙发上,将昨晚自己睡过的被子给他裹着,又是倒水,又是拿热毛巾的,上官水水被吵醒,知道是上官晓晓回来了,穿了一件外套站在卧室门边,幽幽地看着这一切,上官晓晓抬起头来看到她,忙殷勤地叫了一声“姐”   ☆、第122章 言蔼霖听出她大哥的哭腔委实有些惊讶,而且那通电话打过来,莫名其妙,也没什么事可说,言蔼霖倒是知道他过年是要去国外去的,那是在万盛集团的年会上,偶然说起,她也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却哪晓得这越洋电话打得如此蹊跷,言蔼霖是听出了他的哽咽声,问了一两句那边也不肯说,收了线她才转过身来,哪里有叶晨的踪影,她走得倒是这样决绝,言蔼霖想着今天的事有些糟心,思绪烦乱,除夕那个夜像一场梦一样,那沙发另一侧被窝里的余温倒是自己捂热的呢?她和那个万玲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她也不解释。萧筱那边怎么收场她现在也没心思想,言世明这通电话怪怪的,诸多事缠绕在一起,她得好好理顺才可以。 那个春节假期天气一直都很好,每天艳阳高照,是初五的下午吧,她在家里理事情,却突然听到敲门声,门外站着的不是别人,正是她那大哥言世明,只见言世明神色困倦,眼下发青,下颚处也有些青色,有没有刮下的新长的青涩胡须,言蔼霖打开门,扑面而来一股酒气,这大白天的,他以前是什么样子言蔼霖不知道,但自从他和蓝静宸那桩婚事解除之后,他就开始爱喝酒了。 “小蔼啊,没出去呢?”他一边说着一边就进了门,话说得无厘头,要是自己出去了,他也就进不来门了吧。 “什么时候回来的?”言蔼霖不知他有什么事,但直觉告诉她言世明遇上事儿了,而且还有些严重,到底有什么事能严重到他亲自跑上门来找自己? “昨天。”他坐在沙发上的一个角落,双手交叉重叠地放在双腿上,上半身着一件灰色羊毛大衣,身子有些僵硬,一脸心如死灰的神情倒让言蔼霖有些无措起来。 ”出什么事了吗?“言蔼霖坐在沙发的另一头问到。 ”嗯?“他抬眼,一双眼有些无助地望着言蔼霖,那双无神的眼似是求助,可没过几秒,又立马将视线转移到了其他地方,”有酒吗?“ ”你这,该是喝了不少过来的。“言蔼霖起身给他倒了一杯水。 他像霜打的茄子接过来,也没喝一口,只捧在手里,外面虽然艳阳高照,但吹着风却是干冷干冷的,他手一直露在外面,一直在抽烟,其实他不怎么会抽,只身上总会带着,有时是应酬,有时,是为了拿出那打火机,打火机是蓝静宸送给他的唯一礼物,”我是爱小宸的。“ 言蔼霖一双眉头皱得更紧了,这都翻篇的事怎么又这样突兀地提起来? 言世明握着水杯的手青筋毕现,却隔了很久没说话,他只是没法把心里的话给言蔼霖说,他是爱小宸的,他那样爱蓝静宸,怎么会和一个男人睡觉?还干了那样的事情?在他心里,男人和男人怎么可以干那样的事?他不是没听说过,面子上也只当那些酒桌朋友闹着玩的,他不玩的,可是这一路回来,他根本挥之不去全是那床上的场景,还有那*的感受,真的是着了魔,是太久没有释放身体里吧,连男人也可以让他那样,他想着那种感觉就像要死了一样。就忍不住想喝酒,一杯白水也当白酒干下去了,自己来这里干嘛呢?难不成这样的事情还能给自己算不上多亲的妹妹说出口,可他实在没什么人可以说,那些酒桌上的人会嘲笑他大惊小怪的,这种复杂的感受像猛兽一般撕扯着他,而他,竟然觉得自己这样对不起小宸,想到小宸,心又痛。 言蔼霖见他这幅样子,又不知事出何故,怎么劝?从何劝起啊?房内一阵尴尬,他们本不是亲昵的兄妹,言蔼霖倒是第一次在自己家里也显得这样拘谨。 ”啊,哥哥就是心里闷地发慌,你能陪我说说话吗?“ 言蔼霖点了点头。 “这房子,是你自己的?”言世明岔开着话题。 “嗯?不是,租的。”言蔼霖以为他又要讲蓝静宸的事情。 “过些时日,我给父亲说说,你回家来住吧,一家人,应该住在一起。”他一双眼睛倒显得真诚。 言蔼霖先是一怔,而后苦笑了,“现在也只有你把我当一家人了。”她说的小声,低着头,低眉顺眼的样子,看着委屈,言世明心里一阵难过,“这些年,你受苦了,哥哥对不起你。” 言蔼霖眼眶控制不住地发热,这些年一直期待的亲情终于有了些回馈,可却没什么意思了,她坐在那里,脑子里却在想叶晨,想到她那天晚上为什么那么讨厌,那天晚上她一定照顾了她一晚,可早上却连个招呼都不打就跑掉,今天也是,非要和她闹,以前一天到晚都粘着她,现在倒好,恨不能和她保持着远远的距离,这个城市这么小,要不是她刻意躲着,怎么这几个月来,竟连碰也碰不上,她也有意无意地去了咖啡馆,还总让小米过去点晚餐,可从来再也没在店里见到过叶晨,这三个多月,也不知道她干什么去了?是在忙着和那个万小姐谈恋爱的吧? 那个万小姐也是挺迷人的,那身材比自己好,言蔼霖不由地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身材,虽然自己也不赖吧,但该凸的地方貌似没那么凸,没有,没有那个万小姐性感,又想到那个吻,心里像灌了铅一样酸胀的难受。 言世明见她长时间红着眼不说话,料想着这些年她一个女孩子在外面确实受苦了,刚想劝说两句,手机却突兀地响起了,看那来电他就掐掉了。 没过两秒,又响起,还是同一个人,他继续掐,他现在恨不能一拳把那人揍到太平洋去,曾经发生过的一切也全都冲到太平洋去,他甚至想去问秦医生现在有没有什么方法可以帮他洗去某一段的记忆,花多少钱都是可以的。 手机铃声把言蔼霖从叶晨的又是惦念又是置气的情愫里拉回来,想提醒言世明有电话,他手机又响了几次,这短促的声音更像是短信,却只见言世明拿出手机看一次脸红一次,越看越红,越看越生气,一会儿又将手机反面扣在沙发上。 “我先走了,今天…….”“今天哥哥就是来找你说说话。”言世明红着眼拿起手机放进大衣兜里就要走。 嘿,这个人,还真是神,言蔼霖笃定他有事,这样无厘头来,又要这样无厘头走,简直了,也没法管他,只起身道,“没事吗?我看你喝了不少酒。” “没喝多少,不碍事,走了啊。”言世明这一说本也没什么,也不知道是他点背还是什么,言蔼霖的家,那可是平路,只听“咔嚓“一声,言世明”啊“地眉毛嘴巴拧做一团,脚崴了。 言蔼霖看得嗔目结舌,言世明又试着着了着地,完全落不上去了,使不上力,言蔼霖忙上前将他扶着,”怎么了?“ ”脚,脚崴了,疼,疼。“ ”厉害吗?这,怎么就崴了呢?“言蔼霖不知道轻重,也不敢给他弄,这可怎么办? ”那,那我送你去医院吧。“ ”等,等一下,疼。“言世明坐在沙发上只好把脚给抬了起来。 ”这还是得送医院,你一个人开车来的吗?小P在楼下吗?我叫他上来,送你去医院,我,我有些弄不动你。“言蔼霖有些为难道。 “不,不要叫他,不准叫他。”言世明反应激烈地抗拒道。 “怎么了?”言蔼霖有被吓到。 “没事,我歇一会再试试。”言世明以为不严重,歇了一会儿又试着着力想自己走,可那脚已经完全不像自己的一般,一着地就钻心疼,言蔼霖见他额头上都冒冷汗,怕他出事,忙把电话拿了出来,看到最近联系人是叶晨,愣了愣,就打了过去,电话又是过了许久才接。 “喂?你在哪儿呢?你到家了吗?”事发紧急,言蔼霖直接问道。 “啊?啊,快,快到家了,怎么了?” “你能不能来一趟?言世明,他在我家把脚崴了,现在动不了,我,我弄不动他。” “哦,行,我马上,一会儿就到,你先别慌。” 叶晨用了五分钟就上了楼,从言蔼霖小区开车离开后,她本来是要回家的,可这几天心里被言蔼霖弄得七上八下的,也不怎么想回家,就没有方向地在街上兜风,沿着那一片的街道绕来绕去,绕来绕去也没绕出言蔼霖那小区附近,接到电话的时候,她刚绕到小区门口,她不会上去的,看也没看一眼,就打算开走,却鬼使神差地接到言蔼霖的电话,她无意识地笑了笑,干嘛不打120呢,给自己打什么电话?手里甩着车钥匙,乘电梯直往言蔼霖家去了。   ☆、第123章 甩着车钥匙踩着轻快步伐的叶晨装着铁心冷面的样子来到了言蔼霖家,叶晨前脚一到,后脚马上就来了一个身高看起来有一米九的壮男子,毕恭毕敬地向言世明的方向敬礼,而后竟将言世明打横抱起,叶晨看得有些惊讶,这个姿势,为什么要打横抱?就算崴了脚一可以扶,二可以背。。。。。。言家的人真是不爱走寻常路,壮男子将言世明抱起路过叶晨身边的时候,叶晨清晰地听到言世明用有些抽搐的声音说道,“别给任何人说我在哪儿伤到的。” 那壮男子低眉顺眼的样子看起来应该是言世明的保镖,叶晨望着两人远去的背影这才回头瞧见食指交叉地扭动着,叶晨没料想到是这样的结局,她满心欢喜还暗道言世明这脚崴得好,全然忘记了人家的随从保镖不知道有多少,哪里有用得到自己的地方,倒是言蔼霖,还傻兮兮地给自己打电话。 言蔼霖这才把眼睛转过来,那表情估计也是被刚才那个打横抱弄得有些诧异,只见她定了定神,那双食指交叉的手往身后背着,解释道,“刚,刚情况有些紧急,我一时心慌,就给你打了电话,不好意思,有没有耽误你什么事儿?”她脸色有些苍白,不知道是天气太冷了,还是刚受到了惊吓。 叶晨双手插在衣服兜里,她穿一件皮衣,围着围巾,她捋了捋围巾上的流梳,眼睛四下张望着,就是不落实,“我倒没什么事儿,所以也不存在什么耽误,只是,你这儿……好像问题也解决了,要是没什么事,那我先走了。”她说倒是说得冷淡寡薄的,脚步却不见挪动半步,言蔼霖没料到她这么快就要走,只觉得这个人现在对她可真是冷淡到不得了,定睛瞧了瞧她,叶晨见她没做声,话已出口,自己也只有真装着要走的样子,言蔼霖按住她的手臂,顿了顿道,“年前陆辉送了我一盒茶叶,你要不要尝一尝?” “你愿意我尝我就尝,不愿意就不尝。” 言蔼霖按着她的手紧了紧,叶晨忙道,“你泡的,当然要留下来品尝一下。” 言蔼霖这才进厨房开火煮茶,茶是红茶,言蔼霖煞有其事地一边烧着茶水,一边跪在地上摆弄茶具,叶晨本能地伸手想拉起她,想地上凉,怎么就那样跪下去了,可转念高冷的一面露出来,她手在空中转了一个弯,把着自己的胳膊,装着一副看风景的样子不由称赞道,“做得还真是有模有样的。” 水好了,言蔼霖拎着壶,开始泡茶,叶晨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言蔼霖很讲究地递给她,“这茶很香”叶晨听话地喝了一口,是很香,但对她来说,有些发苦,第三泡的时候言蔼霖给她扔了一块方糖进去。 “你干嘛?又不是喝咖啡。” 言蔼霖没理她,只浅笑兮兮道,“你喝喝看嘛。” 叶晨又喝了一口,这会儿正好,甜味刚好,她比一般人口味偏甜些,每次喝咖啡也要比一般人多要一半的糖,她以为只有小米知道的,这一刻,叶晨只觉得言蔼霖泡的茶真好喝,怎么办呢?这一刻,自己就是这么没出息地觉得幸福,看着这个样子的言蔼霖,心软得跟什么一样,曾经那样用尽力气去爱她,那样费尽心力地抽身离开,她这一辈子,是不是命运就给她卡在这里了?翻不过去也放心不下,她眼中波光粼粼,茶水滚烫,熨帖在心窝里,这样的幸福像是捡来的,她没有办法,从来都没有这样喜欢一个人喜欢到了骨子里。有人说在自然界里只有人这种物种才可能因爱而死。叶晨不知道自己没了言蔼霖会不会死,应该也不会吧,她怕死,但没了言蔼霖,也觉得活着没什么劲头,有了言蔼霖,总是有那么些不一样,就连这金骏眉也会变得更可口一些,那三个多月死寂一般的日子,她活得像个老人,每天混吃等死,才把自己吃胖了,而对比言蔼霖的消瘦,自己看起来完全不像一个失恋的人,“这茶减肥吗?” “啊?”言蔼霖只顾着弄茶,“不,没听说呢,普洱减肥,怎么了?”言蔼霖说完,不由得看了看叶晨的身材,叶晨敏感地收腹了,“你要减肥?” “最近……最近是长胖了几斤。” “还好,不过脸好像是圆了一圈。” 。。。。。。。。。。。。。。。。。。。。。。。。。。。。。。。。。。。 “我一个月就减下来了。”叶晨感受到了一丝丝不美好。 “没事,胖的人看起来更有福气些。”言蔼霖笑了笑,叶晨的脸都有点苹果脸了。 “你说我富态更好,切~”叶晨撇了撇嘴,下决心等过两天就要去健身房,连言蔼霖都嫌弃自己了,也不过长了8斤而已嘛。 “我过两天就去健身房。” “我和你一起去。”言蔼霖接着顺口话道。 “你去干嘛?你又不减肥。”叶晨那个没脑壳的现在只意识到胖瘦的问题,只念到言蔼霖那皮包骨的身材还需要健什么身。 “强身健体啊,身体是革命的本钱。”言蔼霖说着又起身去厨房烧水了,叶晨依然有些心有不甘地追上去道,“我真的胖了很多吗?” 言蔼霖又回头看了她一眼,“哪有啊,这个程度不能说胖的。” 唉~这就是自暴自弃的下场啊,叶晨有些忧伤到,“刚言世明来找你有事吗?怎么好端端地把脚崴了?”叶晨接过茶壶自如地问道。 “感觉有事,他欲言又止了好几次,但也没说具体怎么了,他不说,我也不好问,就是说呢,这地平的,他也能把脚崴了。” 红茶喝着暖身,一下午的喝茶时光倒是过得很快,擦,为什么和言蔼霖呆在一起,时间就过得那样快。 “对不起啊,昨天,我是不是把你的事搞砸了?”两人坐在沙发上,随意地聊着,叶晨只觉得两个人都有好久没有这样平心静气地说过话了。 言蔼霖挑了挑眉,又摇了摇头,“不管你的事,只是,得罪了那个人,有些路,可能就行不通了。” 南方的冬天,冻得人直哆嗦,这今年,还算暖冬,也不知道,要是遇上一个雨雪不停的寒冬,这日子该有多难过,因为天气的原因,两人不知不觉间已离得有些近了。 叶晨喝了些热茶,有些昏昏欲睡的,突然,听到门外有一阵敲门声,言蔼霖也听见了。 “你今下午客人倒是蛮多的。” 言蔼霖也不知道是谁,狐疑地从猫眼里看外面的人,一边开门一边对叶晨努嘴,“上官晓晓。” “言…..言小姐……”这么大冷天,上官晓晓满脸是汗喘着气。 “怎么了?这跑得这么喘?有什么急事吗?你歇口气再说。” “言…..言总是不是在这儿?”晓晓往屋里探头,言世明没看到,倒是看到了叶晨。 “先进来吧,外面冷。”言蔼霖把上官晓晓领了进来。 “你怎么跑这儿来了?”叶晨问道。 “我刚……我手机显示言总在这儿,我……我来找他的,他人呢?” “下午的时候还来过这儿。”言蔼霖暗叹道现在的手机真是什么都知道。“然后莫名其妙脚崴了,这还放着假呢,你这可真是365天无休啊。”因为是公司里,也总是会碰上上官晓晓,言蔼霖和他说话的口气已经亲近了不少。 “脚崴了?严不严重啊?”上官晓晓惊道,只觉得脑门上都是冷汗,老板真的是不能随便碰啊,这一碰完怎么全是这些倒霉事,一直不理他的妈妈突然跑到S城来,还在自己不在的情况下和姐姐碰了个照面,老板也无缘无故把脚崴了,他有些颓唐地一屁股坐在沙发上,“言小姐,有纸杯吗?给我杯水喝。”他一大早地坐飞机赶回来,在姐姐家接见了自己的母亲大人连口水都没喝成,这好不容易趁他妈睡觉的空挡想找到言世明,好歹也要解释一下啊,可言世明连个解释的机会都不给他,真是一个头两个大啊。 “你这急赤白脸的,是遇到什么事了吧?”叶晨看他脸红一阵白一阵的。 上官晓晓看到叶晨心里就像找到了家人一般,叶晨从小和姐姐好得像穿一条裤子的,一颗乱糟糟的心似终于找到了依靠,“小晨姐~”喊了一声叶晨,脸就要绞成一团了。 “怎么了?你这都要哭出来的样子。” “小晨姐,我闯祸了,出事儿啦!”上官晓晓带着哭腔道。 “是不是你姐姐出什么事儿了?啊?你快点说,急死人了”叶晨第一时间想到的是上官水水。 “没有,不是,是我自己的事儿,我……”上官晓晓看了看言蔼霖,叶晨戳了戳他,“说啊!” “我和言总,言总…….言总……那什么了……” 叶晨狐疑,询问,上官晓晓一脸无奈地回望,叶晨懂了,愣了,言蔼霖也突然懂了,拿着茶壶的手被烫了……. 作者有话要说:突然天就冷了,今天码这一章冷得背都痛了,感觉现在这写文的节奏已经一年一个文了,以后大家都可以说是看着我写的文慢慢长大,慢慢变老的了~~~~~~~~   ☆、第124章 言蔼霖的手因信息量有些大而有些被烫到,当她回过神来帮将茶壶放在了茶几上,双手摸着耳朵,将热量导了出去,叶晨忙起身关心地问到,“没事吧?烫着了?”言蔼霖缓了一会儿,放下手来,“没事。”两人并肩站在一起,齐刷刷地看着坐在沙发上的上官晓晓,虽然知道上官晓晓是个小GAY,但也太难把言世明和他联系起来。 言蔼霖恍然大悟,这才明白这两天她哥这样反常原来是这个事情在这里候着,她一手捂着嘴,真没想到言世明也......她定了定神,坐下来,转念一想,可能就是玩玩吧,很多人拿同性之间的性甚至爱来玩的。但就算玩,也是言世俊那个二世祖会玩,言世明是中规中矩的人,所以一时有些不适才想来找自己谈心吗?言蔼霖想着这些事有些发愣,叶晨不知何时坐在她身边,看她手背有点泛红,无意识地伸手摸了上去,“都有些红了,要不要上点药膏啊?” 她手温热,指腹暖暖的,在言蔼霖手背上划着,言蔼霖回过神来,看了看自己的手,“没什么,刚就有点晃神,一会儿就好了。” 上官晓晓见这场景不由地有些羡慕,怎么会有一种恩爱的感觉呢?姐姐不是说小晨姐和言小姐已经分手了吗?再对比自己的落魄局面不由显得更可怜了些。 “我先走了。”上官晓晓觉得自己在这里非常的不合适,电灯泡当得太明显了。 “这就走?那事你也还没说清楚呢,说话说一半的人也讨厌。” “我要找言总,他脚崴了,现在肯定很需要我。”上官晓晓说着说着就往门边去了。 这一下午来的客人真是来得奇怪,走得也奇怪,两人估计想到了一块儿,不由得相视而笑。 到晚饭的饭点了,这个时候走又有些不合时宜,可言蔼霖仿佛也没有要做饭的意思,叶晨的肚子有些饿,那茶水喝着清肠。 “晚上想吃什么?”言蔼霖准备收拾茶具。 这是要约她吃饭呢? “随便,看你。”叶晨起身。 “忘了你要减肥,晚上应该不吃才对吧。”言蔼霖开着玩笑说道。 叶晨被噎住,立在那儿,张了张嘴,偏了偏头,“这.......吃了今晚这一顿再减吧。” 那顿饭吃得漫长,叶晨开车去了一家西餐厅,恨不能这顿饭吃到明天去,红酒喝到微醺,觉得言蔼霖愈发迷人,可能因为还在休假的关系,她头发放了下来,散开在肩头,两人说着一些无关痛痒的话,倒也不嫌尴尬。 有人在一旁拉小提琴,曲调悠扬唯美,一切都那样郑重其事,像一场精心准备的约会,言蔼霖也喝了酒,但喝得少,途中去了一趟洗手间,回到位置上不动声色,只一双眼试探性地看了叶晨好几次,叶晨被她看得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她一边切着牛排一边道,“你和万小姐倒真有缘。” 叶晨顿了顿,怎么又提及万玲,再看言蔼霖冲她努了努嘴,她顺着方向往身后望去,万玲正施施然地端着酒杯往这边来。 叶晨心里一凛,果不其然,万玲来到了她们这边的卡座,熟稔地朝叶晨微笑着点了点头,“怎么约你,你也不出来,倒不如这偶遇了。” 叶晨鼻腔里“嗯”了一声,客套道,“主要也忙。” “忙着约会?”万玲瞧了瞧对面的言蔼霖。 叶晨咬了咬唇,微笑地点头,“不言而喻。” “和言小姐也有缘,你们吃好。”万玲再想和叶晨叙旧情,看这场面也知道叶晨早就心有所属,成年人从不强求,更何况她那种心灵剔透的女人,和两人碰了碰杯,算是打过了招呼。 叶晨脸色有些微变,言蔼霖倒谈笑道,“刚在洗手间碰到万小姐,说起了你。” “说我什么了?”叶晨有些紧张道。 “能说你什么啊,就是闲聊了两句,万小姐对你的评价倒挺高。” “可能,人格魅力,也是没办法的事。”叶晨厚脸皮地说道。 言蔼霖“哧”了一声,“万小姐说你是一个好情人,看起来你对每个人都挺好的。” 空气里冒着酸,好情人这个词从万玲口中说出来,言蔼霖听得复杂,一方面是肯定叶晨这个人是真的不赖,一方面又觉得她是不是对每个人都那样好?那自己对她来说又有什么特别?很狭隘的想法,可她控制不住。 叶晨有些窘,一双手从桌下拿了上来,趴在桌上,身子往前凑了凑,“我......我和她,都不算过往,就是年轻的时候对感情没有那么认真,看着好就......” “有多好?”言蔼霖接话接得太快。 “啊?不是,我们为什么现在要纠结这个?”叶晨有些哭笑不得。 “是晚了吗?”言蔼霖话说得轻,叶晨没听见,“什么?” “没什么。”言蔼霖摇摇头,望向了一边。 酒越喝越多,话越来越少,言蔼霖的脸,也是越来越红,“还行吗?不行别喝了,喝多了难受。” “我不行?”言蔼霖抬起头来抓错重点地指着自己。 “没有啦,别喝了,你喝得有些多了。” “没有!不准抢我杯子。”说着就要去抓被叶晨拿过的酒杯。 叶晨一直扣着,也不是没见过她喝醉的样子,近来真是愈发频繁,再这样发展下去,她的女神该成酒鬼了。 “不准抢!不准抢!”言蔼霖突然竟有些哭腔,叶晨被她唬住,只好撒手道,“好了好了不抢了,别闹了了。” “谁闹了?” 叶晨简直无语问苍天。 却见言蔼霖抢过了杯子又喝了一口,眼眶红红的,湿漉漉的,好半响,才开口道,“这三个多月,你也舍得不见我?” 叶晨听得心里发酸,愣愣的,没有反应。“你想见我了吗?”她轻轻问道。 言蔼霖酒劲上脸,眼睛发酸,湿气满满,显得一双眸子波光粼粼,她头喝得晕晕的,看见对面的叶晨时而清晰时而模糊,她一手撑着头,意识清醒地发现自己好像真的喝得有些多了。叶晨那样恳切地问她,她问得好乖,让她想摸摸她,在她触手可及的位置,她还是努力扮着矜持,“你走得那样匆忙,还有些衣服掉在我那儿,过年那天晚上,你也是连招呼都不打,叶晨,你是不是总喜欢不打招呼就走啊?” “这些天,你想我了吗?”她径直问道。 “想的。”言蔼霖望着叶晨的脸脱口而出道。 叶晨只觉得自己的脸火辣辣的,这么久以来,她从来都没有明确过言蔼霖的心意,要不然也不会忍痛要离开,一直以来,她都学不会珍姨告诉她的爱是不计回报的,她计较的,她想要得到同样的回应,她不想一厢情愿地让自己成为一个傻子,可是这样清清楚楚地听到言蔼霖说想她,只觉得心都要融掉了,在她以为她和言蔼霖这辈子也没办法在一起,在她自暴自弃,找不到出路的时候,言蔼霖说着这样的话,这可以算表白吗?原来被心爱的人表白是这个死样子啊?她都觉得自己快呼吸不了了,可又不能失态,只拼命忍着别过头去,不能看到言蔼霖那涨红的脸,怕自己控制不住,就在这里亲了上去,城池尽失。 “你不想我?”言蔼霖睁着猩红的眼继续追问道,而后摇了摇头,“是,你不想的,你想万小姐。”她笑了笑,其实心里是知道叶晨对她的感情的,也知道叶晨和那个万玲应该是过去有一段历史,谁要去纠缠着过去不放啊,要说过去,她的过往可比叶晨深多了,只是刚在洗手间碰到万玲,听她一言一句谈及叶晨都恨不能把叶晨给吞下去的样子给弄得心里不爽,再加上那天那个吻,再说了,要没有万玲当挡箭牌,她又怎么能说得出口这些日子那样想她。所以才会这样总提及万玲吧,表达感情的方式含蓄羞涩到令人发指。 可终究是借着酒劲说出了口,也没有那么难吧,要是她让自己难堪,就说酒后的话罢了,她那样胆小甚微,这让她羞愧,但她现在还改不了,匮乏的恋爱精神让她说出这样直白的话还不易,于是她就絮絮叨叨的说叶晨不想她,说叶晨这么久躲着她不见她,说叶晨就是还惦记着万玲的好。 叶晨被她说得心都软了,也由着她,就那样静静地看着她,知道她也是想着自己的,就很好了对吧?   ☆、第125章 那顿饭吃得悠远绵长,夜愈发深了,店里的客人三三两两地离去,万玲走的时候也只在很远处挥了挥手,礼节算是足够了,不知道吃了几个小时,红酒已经第二瓶就要见底,晚班服务生在期待着一天工作的结束,落地窗投射出城市的缩影,霓虹灯照亮了整个城市,照亮每一个归家的人,不得不结束这难能可贵的一晚,言蔼霖喝得晕乎乎的,叶晨怕她走不稳被摔到,只得一手扶着她的手,以后是不是不能让她喝那么多酒了?要成一个女酒鬼了,她一边搀着言蔼霖,就只觉着言蔼霖整个身子软软的,温热的,靠在她身上,眼神迷离地质问道,“年三十那天晚上我是不是也喝成这样的?” 叶晨给荣卿卿打了电话,夜风寒冷,不由地把言蔼霖搂得更紧了些,“你还知道你自己喝成那样呢?那晚要不是碰上我,你还铁不定被那老女人怎么样了,说不定连骨头都不会剩。” “那我应该谢谢你咯?”言蔼霖把着她的手,头有些晃晃悠悠,不经意挨着叶晨的头,就顺势靠了上去。 “冷不冷?”叶晨问道。 “还好。”两人就这样站在路边等着荣卿卿来接,叶晨揽着她的肩。 “城市太亮了,看不见天上的星星。”言蔼霖仰着头望着黑漆漆的天空。 “你什么时候有空,我带你去璧山看?” “在哪儿?” “离S城200多公里。” “好远,我想现在看。” 喝了酒的人总提这样的无理要求。 叶晨往后退了退,双手把着她的肩,四目相接,离得太近了,甚至都能闻到彼此的气息,言蔼霖以为她要亲她,忙害羞地低下了头,叶晨笑了笑,支起她的下巴,又指了指自己的眼睛,言蔼霖不明所以。 “现在这里,就是整个夜空中最亮的星。” 言蔼霖一下僵住,全然不知道她这是情话还是冷笑话,情话太赤。裸,冷笑话,她又如此一本正经的样子,最后,言蔼霖实在没绷住,笑了出来,叶晨也觉得自己实在说得像个冷笑话,于是也跟着笑开了,一边笑一边假意抱怨道,“怎么了嘛?难道不是真的吗?夜空中最亮的星,能否听清,那仰望的人,心底的孤独和叹息;夜空中最亮的星,能否记起,曾与我同行,消失在风里的身影……”说着说着她竟然唱了出来,言蔼霖更笑得肆无忌惮起来,有多久都没有这样开心过了,这一刻,像是忘记了所有,前尘往事,那些不开心的过往在这一刻都显得那样的微不足道,她唱得响亮,引来周围不少人的回头率,言蔼霖觉得太高调了,不得不伸手捂住她的嘴,让她别唱了,好难为情的,这天底下有谁会说自己的眼睛是夜空中最亮的星的,叶晨还和她闹着,要掰开她的手,她却一下撞入叶晨的怀里,双手紧紧地抱着她,不言一语,不着一字,把头放在她肩头,怕自己再错过她。 这大街上,大庭广众,叶晨被她这样抱着,倒也有些手足无措,荣卿卿已经在叶晨的车上等着了,叶晨也只好回抱着她,两人不知抱了多久,也没说话,好半天,叶晨才意识到不大对劲,侧过头看,言蔼霖,居然那样站着歪在她肩头上睡着了!!!!睡着了!!!!叶晨心里像被冰劈了一样,这样浓情蜜意的时刻不应该盛重表白吗?叶晨无奈,只好又把她弄进车里,这个女人,有时真是拿她没办法啊。 驾驶位的荣卿卿笑得莫名其妙,一副终于和好了的欣慰之情。 “你笑什么啊?一直笑?”叶晨被他笑得心里发毛。 “嘿嘿……嘿嘿嘿…….替小……晨你…….高兴。” 。。。。。。。。。。。。。。。。。。。 “啊?没,不是,你仔细点开车。”叶晨不由地提醒道。 那个春节,空气里都飘浮着糖丝一般,又浓又稠,那天之后,叶晨像换了一个人一样每天觉得时间不够用,她先是去重新做了一个头发,而后又真的是经常去健身房健身,言蔼霖果不其然地每次都陪着她去健身房,日子过得充盈而快乐,而言蔼霖,丢了萧筱那块地,虽然有些遗憾,但心里一想到叶晨,却也安心了不少,快到元宵节了,虽然公司已经上班快一周,但基本所有人在这正月里也没什么做事的心思,她大哥言世明就更没有了,那天莫名其妙崴了脚也不可能来上班,正月十一那天,言蔼霖也没有上班的心思,想着去看看言世明,言世明住在私人医院里,伤筋动骨一百天,脚上了石膏,言蔼霖是下午两点多去的医院,那时正好言世明病房里也没其他人,就只有上官晓晓在陪床,言蔼霖看到他的时候还有些惊讶,不是言世明不见他了吗?这会儿正在给言世明削皮,上官晓晓当然还没有缺心眼到告诉言世明已经把两人一夜情的事情告诉了晓晨姐和言小姐,言蔼霖自是只能装着不知道的。 “脚怎么样了?”言蔼霖有些关心地问道。 “可能要养一两个月了。” “那天也没什么啊?怎么会崴到?”言蔼霖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言世明摇了摇头,只能说自己倒霉了,“对了,我可能要养好些日子,公司的事你帮着照看一下。” “有你父亲在,我只是守好自己的本分就好了。”言蔼霖双手插在口袋里没怎么在意道。 “爸爸也在隔壁病房。”言世明看起来憔悴了不少。 “他又怎么了?” “前两天从楼梯摔了下来。” “嗯?”言蔼霖有些惊道,言家看来今年还真是有些多事之秋啊。 “有些严重,所以世俊这两天应该要赶回来了,世俊从小被宠,有时会有些跋扈,你小心一些。” 言蔼霖听着心里咯哒一下,言世俊那个混账东西这么快就要回来了吗?那她在万盛集团还呆的下去吗?她心事重重地想着一些事,“你要不要过去看看爸爸?”言世明提醒到。 “嗯。”言蔼霖神色满是忧愁地起身要走。 只见言世明对上官晓晓呵斥道,“别削了,削那么多一点也不想吃。” “不吃了吗?那我不削了。”上官晓晓温顺地放下了水果。 “等我好了你就给我消失。” “好的。”上官晓晓想到这还有好几个月呢,到时再说吧。 吵闹声消失在身后,言蔼霖来到隔壁病房,房门虚掩着,一推开才有保镖横在身前,一个有些富态的中年妇女陪在病床前,保镖身材高大,挡住了她的视线,贴身保镖见过言蔼霖几次,警惕的心放松了些,转过身对言凯说道,“是言小姐。” 保镖往一旁让了让,言蔼霖这才看到病床上的言凯,他脸上蜡黄,眼角处也贴着纱布,看起来确实是要比只崴了脚的言世明严重些的,不知道是不是躺在医院这样的环境里人的气场总是会受到影响,言凯的气势明显弱了许多,见到言蔼霖也没说让她进来也没说让她走,那富态的中年妇女近看已是老太尽显的,只穿着珠光宝气,奢华高贵才更吸引人一些,她定是一眼并没认出言蔼霖是谁的,望着言蔼霖的眼神还算平和,女大十八变,她也算变了好多轮的,只是言太看着她还是有些眼熟的,像是在哪里见过,可年老了,脑子终究是有些不够用,言蔼霖很好地继承了言凯和她母亲的优点,五官像她母亲,是那种令人晕眩的美,而整个轮廓的感觉又更像言凯,好在继承了这一点,才没有她妈妈那五官带来的狐媚之气,想当初,言凯年轻的时候,也是被她妈那精致妩媚的五官给吸引的吧。 言蔼霖早做好了一进病房就被他呵退的下场,这一时半会言凯始终都没发作,她一时还不知如何是好,只离病床更近了些,但又不是太近,她当然不是孝女,只言世明已特意提醒她,她也顺道来看一眼。 “那块地你还没落实?”受伤的言凯首先打破沉默。 “差不多算落实了。” “哟,是吗?”言凯淡淡地问道。 “落实了政府可能会把这块地给蓝氏集团。”言蔼霖平静道。 “什么???你搞砸了。”言凯先是一惊,而后不屑道,“你当初信誓旦旦,看来也不过如此。”之前对言凯而言,拿不拿得到那块地来做项目并不重要,只是言蔼霖信口雌黄,也就让她试了试,但现在听说这块肉被蓝氏集团拿去了,心里又有些不甘,“那你可以请辞了。” 呵呵,该来的始终还是会来的。 “当初可没说这一款。” “你连这点事都办不好,你还有脸留下来吗?” “做父亲的二十多年都没养过女儿,还有脸活着,我怎么就没脸了?”言蔼霖刻薄地回击道。 言凯一张蜡黄的脸气得铁青,一双手紧紧拽住被褥,青筋毕现。 “你是那狐狸精的女儿?”那富态的老妇人终于想明白问道。   ☆、第126章 这天底下,从来都无新鲜事,“狐狸精”这三个字从来就比狗血电视剧还更富有戏剧性,作为“狐狸精”的女儿,言蔼霖一直也适应不了这样的身份。这病房到底是呆不了多久的了,言蔼霖直面着那中年妇人错愕的目光而退了出去。 私家医院的走廊里空空荡荡,这是有钱人才能住得起的医院,寻常人得了病常常连床位都没有,只能瘫在走廊上,言蔼霖踩着高跟鞋走在空旷的走廊里,显得有些孤独,愤怒充斥了她的整个胸膛,很多事,你以为不在意,不过是被隐藏了,就犹如言蔼霖对言家对言凯的恨意,这么多年来就犹如冰封一般埋在心底,以为不去触摸,也就那样沉没了,无声无息,可从小到大,她活得那样低调隐忍,又有什么意义呢?她就像无时无刻都即将被言家人赶出来一般,赶出万盛集团,她深吸了一口气,觉得这一切都是闹剧,从一出生就遭受嫌弃和那些陌生人莫名其妙的恶意,她能左右什么呢?是她的错?就因为她是女人?她仰了仰头,笑得无奈。 言凯与言世明双双住院,言世俊没过两天就回来了,自然而然也就成了万盛的主事者,言蔼霖雨他结怨太深,又岂能再好好相处,言世俊回来一上任,自然就纠着那项目不放,他眼神阴鹫,在会议室,笑起来的时候露出森森白齿,一副笑面虎的样子,会议上自是把那项目的相关人骂了个面,他去了美国一趟,没怎么变,倒是皮肤变黑不少,想必是天天搂着国外美女在海外沙滩尽兴游玩吧。 “这么久没见,你也不和我叙叙旧,这就急着要走?”与会人员纷纷离席,言二少这番话没有主语,众人皆愣,知道说的不是自己,忙抽身离去,想必大家也是知道这言二少没有言大公子那么好说话吧,言蔼霖脚步顿了顿,也没搭理,言世俊一个眼神,就已经有人锁上了会议室的门,言蔼霖白他一眼,真是混子性格一丝一毫也不曾改变。 言蔼霖背对着他,言世俊来到她身前,手里轻佻地转着笔,他也没说话,只往后退了退,仔细端详着眼前这个穿职业装的女人,他一身西装革履,像是陷入了沉思,头微微低着,盯着言蔼霖那双高跟鞋,而后突然蹲了下来,仔细凝视着言蔼霖那双腿,言蔼霖被他看得恶心,不由地往后退了好几步,不自觉间手放进兜里,捏着那把小刀,以备那人再做出什么龌蹉的事来,言世俊倒没有再追上来,他犹如一个登徒子一般顺势坐在了地毯上,笑得无害,那眼神却如刀锋般锐利,“这么怕我你还怎么在这里能呆得下去?” 言蔼霖把手中的刀捏得更紧了些,是啊,这么怕他又怎么呆得下去,可这豪门深渊,自己又为什么非要呆下去呢?是不甘吧,终究是不甘,所有的所有都是名义上的亲人,纵然她亲人缘再凉薄,可这些人,这些和她有着血缘关系的人,不该这样羞辱她!厌恶她!她未曾做错,血缘,她怎么能选择?她真的有言家的那份黑暗吧,就如此时此刻,她望着不远处坐在地上的言世俊,想象着手里的刀片划过他的颈脖,鲜血顺着刀片流下来,流在地毯上,言世俊睁着死鱼眼痛苦地等着最后一口气掉下去,要是运气好,会不会顺带就把言凯气死过去了,那自己呢?自己会被警察带走吧,而后开始监狱的一生?最喜闻乐见的一定是媒体,这平淡的生活里多需要这样□□迭起,风云变化的谈资与素材,她想得入迷,无意间却晃过叶晨的脸,还有顾慕青的脸,顾慕青温柔地朝她摇头,只那一瞬,又消失了,是叶晨泪流满脸的脸,她在失声痛哭,就犹如那年冬天她来坟地里找到轻生的自己,她哭得那样哀恸,言蔼霖心里满满的酸楚,从惊愕中回过神来,暗自惊道,自己在想什么呢?真的是疯了吧?居然想着要和言世俊这样的垃圾同归于尽!回言家?继承巨额财产,这就是她所要的?这还是她自己吗?她有些虚脱地撑着办公椅,这条命,是叶晨好不容易救回来的,自己就这样拿来挥霍?为了这些无关紧要的人? 她长舒一口气,愤怒迷乱了她整个人,对言家人对她的嫌弃,言凯对她的漠然,言世俊对她的侮辱,这一切,都差一点再次毁了她,她有些混乱,体力不支,一直都未曾意识到,相对对手来说,自己真的是太薄弱了,像言世俊这样有可能还会涉黑的人,她的命,被他们轻轻松松就可以拿走,悄无声息地就处理掉了,她唯一能与他们斗的,就是她的命了。她混乱着,挣扎着,那种无力感,那种厌倦感席卷了她,不知何时,言世俊已经从地上爬了起来,他拉开座椅坐在言蔼霖身旁,见言蔼霖冷汗津津,一张脸惨白,不由地觉得这样的场景实在太好笑了,自己这还没怎么她呢,她就被吓成这样了,胆子这么小,也不大像言家人,他突然凑近了些,拉过言蔼霖的手,“如果你一直觉得这里是狼窝,那你干嘛要自己进来呢?难不成你还如你那个蠢母亲一般想回言家?看我们父慈子孝?一年没见,你这心倒是野了,想着当言家三小姐了?”言世俊揪了揪言蔼霖的脸,言蔼霖心烦地从手里挥出刀片抵在言世俊的喉咙,“把你的手拿开。” 言世俊料是没想到她还能这样,身后的黑衣大汉作势要上来抢她的刀,“你,退出去。”言蔼霖微微用了力,抵在言世俊鄂下的刀锋利地戳了丝血痕,言世俊小孩心性被吓到,忙挥手让黑衣保镖退了出去。 言蔼霖满掌心的冷汗,也不知道怎么就走成了这一步,她佯装着云淡风轻的样子,恐吓道,“言世俊,你别逼我,你的命可比我这条命贵多了,你再咄咄相逼,那我拼了这条命也会和你同归于尽的,以后你离我远一点,听见没有!” 言世俊只好点头称是,她让开了会议室门,走得头也不回,直到出了万盛集团整栋大楼,才觉得空气没有那么稀薄,那种窒息感才稍稍得到了缓解,她也终于知道为什么自己这一段时间以来都那样不惧,不惧言家,不惧言世俊的回来,她心底隐隐地早就做好了最坏的打算的,自己,自己真是蠢! 她走得有些跌跌撞撞的,有好多事依然没有想清楚,可此刻,她已经不打算去想了,她打了一个电话,现在,她只想见到那个人,出租车在健身房门口停了下来,她给钱,开门,回头望,落地窗后是三五个人在这大冬天穿着紧身背心在跑步机上燃烧着脂肪,其中一人扎着马尾,塞着耳塞,有些远,看不清眼神,言蔼霖立在那里,只觉得乱七八糟纷乱的心稍微安定了些,从叶晨走后的这几个月自己表面过得什么变化也没有,实则整个人都没了重心,她唯一能想到的,能做的事也不过是想方设法在万盛立足,总是要立一个目标,才能把这样难熬的日子熬过去的吧,这样毫无支撑的日子也如顾慕青死后的那三年,那样浑噩等死的日子。 生命的依托总是要和相爱的人在一起才更有趣,可这些天,她们都这样了,为什么叶晨还不表白呢?她在想什么? 言蔼霖推开健身房的门,有客服人员点头微笑地问她有什么需要帮忙,她径直地略过那人,略过那些三三两两的锻炼者,来到了叶晨的跑步机后,她塞着耳塞,不知在听什么音乐听得入迷,言蔼霖竟一脚跨了上去,从身后紧紧地黏住了她,叶晨自是吓得不轻,差点被摔个跟头,忙关了跑步机,微微偏头,才看清身后是言蔼霖紧紧地抱着了她,她拍了拍胸脯,念叨着,“真是被你吓死了,这不声不响的,魂都吓没了。”她挪了挪身,想从跑步机上下来,奈何言蔼霖就是不撒手。 “怎么了?今天不是在上班吗?”叶晨哪料到这人跑过来就这样抱着她,还不撒手了都。 “今天不想上了。”言蔼霖埋在她背上闷声闷气道。 哎哟,那跟过来的客服人员满眼暧昧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周围在跑步机上锻炼的人时不时地往这边瞅什么啊瞅?叶晨猜她可能遇到什么事了,可这背对着她,也不好问,只拍了拍她的手,算是安慰。 “我刚差点想把言世俊给杀了。”言蔼霖又闷闷地说道。 “啊?”叶晨掰开她的手,转过身来,把她从跑步机上牵了下来。   ☆、第127章 此章 甜到死 127 叶晨望着一脸憔悴的言蔼霖,不知该做何反应才好,“啊?这,那人又回来了......”话还没说完,言蔼霖又一头撞进了怀里,叶晨一手把着她的手,有些手足无措道,“这一身的汗,你,你…….” 熟悉如她,也不知道言蔼霖什么时候得了“软骨病”呢?言蔼霖现在还去管什么汗,她只是想抱着她,或者这泱泱红尘,她唯一能找到的支撑也只有叶晨了吧。 “你是喜欢我还是喜欢那个万人迷的万小姐?”她睁着一双眼,有些迷离地望着她,她等了这些天,叶晨却一点动静都没有,想来,也不过是十几天的光景,她却度日如年地等待着,等待着叶晨重新回到她的身边,她问了那么多次万玲,她还是不懂吗?还是那次求婚的拒绝,她伤透了她的心?她时而忐忑,时而置气,从来,她想要的东西,她并不那么积极地想要去争取,那是因为这么多年来,她想要的东西本来就不多,而现在,她只想要叶晨,或许,这样一直的等待,是等不到她的吧? “哈,你还真是一直揪着万玲不放啊。”叶晨无语地望着她。 “所以呢?”她依然不依不饶地望着她。 叶晨抿了抿唇,鬼知道这言蔼霖这是闹哪一出,突然闯出来抱着她,又突然说想把言世俊杀了,这又拿万玲来说事,整个没有逻辑关系的在这里胡说八道啊,关键,这大庭广众,还这么多人呢,那旁边锻炼的小哥把跑步机停了,站那上面双手插在怀里一副看戏的表情是几个意思? “好了,你等我一会儿,我去洗澡然后换身衣服我们在聊好吧?”言下之意多明显,这么多人看着呢,我叶晨也是会害羞的啊? 哪知道言蔼霖像是下了狠心一般,拉过她问道,“这个问题那么难回答吗?你还要洗澡的时间好好想是吗?”言蔼霖那一问不过是抛了个话头,她都问的那样直接了,这个人还要那样婉转犹豫是吗? “不是,我的意思是说…….” “我知道你喜欢的是我,对不对?叶晨,你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去年,去年,是我不好,我还没想好,我是……我是一个慢热的人,我也害怕,我对天长地久的事都感到害怕,我更不清楚结婚对我而言意味着什么,我一害怕就想躲…….”她又开始稀里糊涂地说着胡话,可叶晨终归是听懂了,她心暖得快溢出水来,不由低声问道,“那你现在,就想清楚了?” 她抬头,迎上她期许的目光,其实她不确定的,一辈子那样长,好多事她都不确定的,“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们能走多久,可我想和你在一起,你要是不嫌弃我,不抛弃我,我是想和你一起走一辈子的,虽然我不知道以后我们会经历什么,会面对些什么。”言蔼霖骨子里依然还是个悲观的人,或许是因为性格,或许是因为成长环境,任何事情首先想到的都是最坏的结果,这样的想法是在保护自己吧,想过最坏最坏的结果,那也就什么都能接受了。 叶晨惶恐地捂了捂嘴,不知如何是好,这么仓皇的“表白”,是表白吧?独属于言蔼霖的表白,这样受宠若惊的感受又是怎么回事呢?这些天,她不是没想过她和言蔼霖的关系,那份牵肠挂肚,要死要活,一天盯着手机,是言蔼霖的电话或短信,心跳的速度都怀疑自己得了心悸,不是言蔼霖的就失落得像什么一样,她不是没骂过自己没出息,可是要怎么办?没人告诉她应该怎么办?她只知道自己之前真是个傻逼啊,她根本就没法忘记言蔼霖,还非得逼着自己做出理智大度的良人,秉承着爱过就没法做朋友的理念打算和言蔼霖相忘于江湖,可那种难过,那种痛苦她真的不想再经历第二次,再相见,她免不了的关心,免不了的在意,看得出言蔼霖也不想和自己做陌生人的,这些天,她或多或少还是能感受到言蔼霖和自己的暧昧,可是她不确定,那种不确定一直箍着她,她怎敢轻易再说出口,再说出口,她没有办法收场,她宁愿这样下去,生怕那些话再说出口,她和言蔼霖就真的没有一点办法再相处下去了,她从未奢求过,奢求过言蔼霖这样堂而皇之地对自己表白,她脸唰的就红了,红到了耳根子,周围那几个肌肉男在喊什么“在一起”?现在的男人真的也很八婆好吧? 言蔼霖也未曾这样过,这样直截了当的说出这样的想法真的是很不容易的事,说完也觉得自己窘的可以,怎么可以这样莫名其妙的跑来说这些莫名其妙的话,可是,她只是,只是有些着急了,怕这样下去,又一次把叶晨推的越来越远了,可怎么办?只是她被周遭的声音干扰,这才发现自己刚所说的一切都有观众,都有看客,就更是羞愧的不知如何是好,好半天,叶晨也没说话,她忙从叶晨怀里挣脱出来,抬了抬手,又放了下去,又抬手捋了捋头发,往后退了一步,有些结巴道,“你…….你去洗澡吧,我在更衣室等你……” 叶晨一把拉住她,从身后搂着她,“干嘛?表白完了又想逃?连答案也不要了,说完又想不负责的要跑?”索性已经被当戏一般地看了个全,叶晨也就豁出去了。 “没有。”言蔼霖这会儿倒清醒地回过神来害臊。 “你不是问我喜欢万玲还是喜欢你吗不想听答案?”叶晨从身后抱着她,腻得旁人都快看不下去了。 “我不喜欢万玲”她顿了顿,“也不喜欢你。” 言蔼霖心下漏了一拍,只觉得叶晨的那句话,一字一字地从心房里漏下去,她无力地看着它们掉下去,身子沉得要命。 “只有你知道我有多爱你,多想和你在一起,是一直,这辈子一直在一起,你说你不知道以后,不确定以后,我也不确定,可至少现在,现在,我也和你想的一样。”她紧紧地从身后拥着她,落地窗外车水马龙,人来人往,这个她拥有过又失去过的人,这个芸芸众生她多不容易才找到的人啊,就连空气都能扯出糖丝来,看客们有女人看得热泪盈眶,有男人看得说是逼死单身狗吗? 那一瞬,言蔼霖才知道自己被她捉弄,等待多久的心绪终于被确定,整个身子就那样软了下去,她无力地捶打着她的手臂,热泪盈眶,这个世界,最为难能可贵的就是失而复得吧。 不能再这样“丢人”了,再这样下去,真怕会上新闻,叶晨将言蔼霖搂起来,往更衣室去了,“你等我一会儿,我要洗澡换衣服再走。” 言蔼霖有些呆愣地坐在门外,她脸上的潮红还并未退去,也不是发烧,为什么自己的身子会那么烫呢?她双手捧了捧自己的脸,觉得自己真的是混乱极了,就在一个多小时前,自己,差点成为杀人凶手吧,她摸了摸衣服兜里的小刀,她的生命,不该和他们那样纠缠,那些时间应该和自己喜欢的人呆在一起,就算是消耗时光也好的,对不对?她起身,将小刀片扔进了一旁的垃圾桶,叶晨进去了二十来分钟,她就坐在门外的凳子上,也没想着什么,就想着一会儿要去和叶晨吃什么呢?她有些想吃周泰记的海鲜炒饭来着,吃完去看一场电影吧?也不知道最近上映的有什么好看的。 叶晨洗好澡换好衣服出来,容光焕发的样子,她因为刚洗了头,吹风吹的散散的,只简单扎了个马尾,特别青春活泼的样子,可能刚洗了澡还有些热,她外套拿在手里,内里衬衫套了一件淡黄色毛衣,看起来特别暖的样子。 “把外套穿上吧,外面有些冷。”言蔼霖抬头看她。 “出去穿,现在热的慌。”她弯了弯腰将言蔼霖挽起来,言蔼霖站她旁边,看她后颈,伸手帮她把压在毛衣后的衬衫衣领给理了理,叶晨心里一动,只觉着有言蔼霖在身边,这样的日子变得充满了能量,她拉过她的手,眼睛里发着光,那是发自内心的快乐,那种心里想着的那个人就在手边是多么让人神采奕奕的事啊。 言蔼霖被她这样直勾勾地盯着不由地低下了头,唠叨着岔开话题,“这么大个人了,连衣服都还不知道理,走出去让别人笑话呢。” “以后有你理,不就成了吗?以后的衣服还都交给你熨呢。”她牵着她,心里明朗快乐。 “那你干嘛?” “我在一旁看着啊。。。。。。。”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还记着我是一个甜文作者吗?很甜对不对???   ☆、第128章 两人就这样牵着手,从来都没有那样自如过,言蔼霖心下安稳,紧紧地握着她的手,十指紧扣,上了车,叶晨才有功夫问道,“你刚说言世俊,那个混蛋又怎么你了吗?” 言蔼霖摇了摇头,咬着唇,却像陷入了沉思,那抹扯不清的血脉让她恶心,她深吸了一口气,只侧过头来笑着给叶晨说道,“只是看着他很恶心,言凯和言世明都还在医院,所以现在他在公司主事。” “那他一定故意刁难你了。”叶晨一边开车一边关心地叨唠道,“我真的从来都没见过那么恶的人,真的,他能算人吗?怎么老和一个女人过不去?” 是啊,谁又知道呢?爱恨纠缠,生生死死这些东西要去辩解又怎么辩解得清楚呢?是命吧,是她言蔼霖的命,有那样的母亲是命,和言家有关系也是命,好在让她遇上了叶晨。 “要不……要不……”叶晨突然有些吞吞吐吐起来,她有些不确定,可着实不愿言蔼霖呆在那样的企业里,每天对着那样的人,不累吗?“要不,辞职好不好?”她说得直接,语气委婉,只是觉得这才好不容易刚刚和言蔼霖和好,就干涉她的工作,怕又把气氛弄得很尴尬,更何况,她以前就不同意言蔼霖跑到万盛集团去。 言蔼霖看了看她,说道,“我刚也那样想来着。”身子往后一沉,不知为何竟有些轻松,“我是不是很傻很笨?” “啊?”叶晨开着车,不敢太分神。 “我还以为我可以的,我一直以为自己可以无所谓地对这些事,还有他们那些人,有些时候想起来也会怨,也会恨,就想着凭什么要是我呢?想着想着就不想他们安生,但是我太笨了吧,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就连个萧筱也都搞不定……”她絮絮叨叨地说了很多,可能连她自己也未曾意识到,她逐渐地向叶晨敞开了心扉,是因为觉得有她在身边是安全的吧。 叶晨从方向盘上腾出一只手来摸了摸她的头,特别温柔,“你是傻啊,但不是说你搞不定那些事傻,是还和那些人计较少,你计较地过来吗?言家人就是屎,你碰到屎,就只能绕道,然后清洗干净,你生气,去踢它们,只能越沾越多嘛不是。” 言蔼霖听她那一通有些三俗的话却是不无道理,又看了看她的脸,这些日子她好像也变了些,叶晨被她盯着有些不自在,不由地摸了摸脸,“怎么了?” “没怎么,脸貌似没有那么圆了,是健身有效果了吗?”言蔼霖顺势捏了捏她的脸。 “有这么明显?这还没几天呢。” 两人就这样有一搭没一搭地到了广场,难得言蔼霖今天翘班还有心情闹着看一场电影,两人在电影院卖票窗口排着队,工作日也这么多人,是有多少闲人啊?两人像最普通的情侣被夹杂在一堆小年轻周围,叶晨心里暖得像什么一样,附在言蔼霖耳边低语道,“这是我们第一次来电影院看电影吧。” “是吗?”言蔼霖也记不清了。 “失败!那去年我两谈恋爱都谈了些什么?”叶晨无语道。 “没关系,重来一次就好了。”言蔼霖不在意道。 “嗯?重来什么?”周围嘈杂,叶晨没听清。 “我说重新再谈一次情说一次爱就好了呀。”言蔼霖不由地大声了些。 排她们身后有两小女孩不由向这边侧目。 哎哟,叶晨忙捉住她的手,把她往自己身边拉了拉,今天说起情话来怎么能这么自然呢?这让叶晨惶恐不安啦,两人好不容易到了购票窗口,买了听起来名字好听的电影就退到了一边,离进场还有半小时,只好在休息区找了个位置坐着。 “你看那两小女孩是不是一对?”言蔼霖这会儿无聊,才看清刚排她们身后那两小女孩买好了票正在到处找休息的位置坐。 “那小T居然梳了一个大背头。” “你现在,现在很八卦知不知道?”叶晨将她的脸掰了掰,“不要那么直勾勾地盯着别人看。” “这不还有半小时才进场吗?”言蔼霖趴在小圆桌上,仔细地瞧那两小女孩,小T穿一身灰色大衣,身材显得很修长,长得白白净净的,就是那个大背头有些,有些太T了些。 “还看!”叶晨嘟嘟攘攘的,没多久就进去了。 100分钟的电影过眼匆匆,两人出来的时候也都没有记得一点电影的情节,电影本身不再重要,爱情电影嘛,总是煽情到无以复加,出来才看到那个电影的海报,女主角精致的脸望着男主角,男主角旁有着这电影的主要宣传台词:“和你在一起的日子,喝水也上头。” 真是,炽热的爱情啊~ “这台词在什么地方说的?我怎么没印象?”叶晨的关注点从来都很奇怪。 一场电影看得两人更是散漫得不行,那寻常的一天过得十分悠闲,叶晨没再追问关于她在万盛上班的事情,料想着她自己也一定有主意了,就不愿多说,看完电影出来又逛了会商场,言蔼霖还给她买了一根项链,说是认识这么久好像也没给她买过什么像样的礼物,那双手绕过颈项在身后为她戴上的时候,她突然想到那句电影的台词,和言蔼霖在一起的日子,别说喝水上头了,她这没喝水,也上头,戴好项链的时候,言蔼霖弯□子在她耳侧极小声地对她说道,“我是一个慢热得人,因为这个,你受了不少苦……” 那些苦算个屁啊。叶晨心里这样想着,能得到这样的言蔼霖,她可以承受之前的那些苦的。 看电影逛街吃饭,约会的三部曲也奏完了,吃完饭,整个城市早已华灯初上,漆黑的夜里,城市的街灯像即了远在天边垂着的星星,照亮着每一个夜归的人,冬夜,人们总是特别容易感受温暖,一杯热咖啡,街角铁皮炉子里的一个烤地瓜,还有不舍分别的恋人。 就如此时赖在甜品店里不走的两只,这样真的好吗?人家要打烊了,基层员工很辛苦,这么冷了是想着要准时下班的。 “你今天去健身房消耗的卡路里吃回来了,而且肯定超了。”言蔼霖提醒着叶晨。 叶晨忍了忍,只好把勺子里的泡芙扔给了言蔼霖,“那你吃。” 和你在一起的日子,总是不舍离去,像是刚刚谈恋爱时的样子,不得不回家了啊....... 上车,回家,只盼着路上堵也些,这样和你呆在一起的时间也能久一点,叶晨心里这样想着,夜里快十一点的S城畅通无阻,一路竟连遇上红灯的机会都没有,还真是一路放行啊。 到了不得不分别的时候了啊。 “那我,上去了。”言蔼霖下床朝她挥手道,叶晨也忙下车,来到她身旁,两人还是隔着一点距离,挽留的话也不好意思讲,总不能第一天和好就留宿叶晨也不好意思开口,只双手放在裤腿两侧有意无意地搓着,舌头像打了结,一时竟也是什么也说不出来。 “开车,小心一点。”言蔼霖面对着她,慢慢往后退着。 她只好挥手作别,点点头,双手插在裤兜里望着言蔼霖进了楼间,这才依依不舍地上了车,一个人坐在车里,也没插车钥匙,只回顾着今天发生的一切,每一幕,她跑到健身房来,回忆着她说过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这样慢慢地回想起来,又仿佛和她经历了一遍,从来都没觉得这个世界这样美好过,是年前烧得那一柱香吗?还是哪一辈子的修行终于被念起,才能得到这样的言蔼霖,可年前的那柱香自己也只是求言蔼霖好而已啊,压根就不敢奢求两人还会复合的了,找个时间让姥姥陪着自己去庙里还愿才行的吧。 想着这些,不由地觉得以后的日子都有了劲头,刚好想跟着上去的,只是实在有些不好意思,她开着车,回到了叶家那小别墅里,那么晚了,家人都睡了,她拿着手机给言蔼霖发着短信,“我到家了。” “嗯,累了吧。”那边回。 “不累,好晚了,你睡吧。”叶晨坐在沙发上头也不抬地发着短信。 “嗯,我都在床上了,你也去洗漱休息了吧。” “好。” 一个字也要作为一个信息发出去,只有热恋的时候才会那样吧,一方面心疼所爱的人,深夜要好好休息了,一方面又根本不舍得就这样睡去,所以晚安说了无数遍,叶晨就那样坐在沙发上发信息又发了一个多小时,真像个十八岁的纯情少女一样。 她摸了摸自己在凌晨一点还发烫的脸,太入迷了,连何时站在她面前的身影都不知情。   ☆、第129章 这夜半三更,叶晨不经意抬头,被眼前身影惊骇到,才看清。 “哎哟,你,你走路没声的啊?魂都吓没了。”叶晨拍了拍胸,嘟嚷道。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几点了都,没个样子。”叶老爹裹着厚厚的睡衣还非常有精神的样子。 “啊,回来了一会儿了,你这是下楼来干嘛?”叶晨把手机捏在手里问。 “没怎么,睡不着,下楼来坐会儿,今天又干嘛去了?弄这么晚回来。” “啊,去店里了啊,生意好,所以才回来。” “屁,我给荣容打了电话,说你今天压根就没去。”叶天霸一屁股坐在她旁边。 叶晨扶额,都忘了到处都有眼线呢,“那总有点我自己的私事儿嘛,行了,你也别坐这儿了,上去睡吧,这都几点了。”叶晨说着说着就要上楼。 “唉,你等会儿,正好,我这睡不着,给你聊点事情,你那餐厅现在弄得怎么样了?” “还可以啊,还不错。”叶晨一手靠在楼梯上,一手飞快地给言蔼霖回着短信,“你睡吧,太晚了,我爸还没睡,先不和你说了。” “和你说话呢,你就不能认真点啊,这么晚还在和谁聊呢?”叶天霸不满这样的无视,却语气温柔地问到。 “没谁,管这么多呢。” “那个,你就一直打算这样啊?”叶天霸突然说道。 “啊?什么样啊?”叶晨不明所以。 “小晨啊,今年你还是准备回公司来吧,在公司好好历练两三年,才好把公司交给你啊,爸爸老了,有点力不从心了。”可能是因为失眠,叶天霸好像心情有些不太好的样子,有点抑郁。 “大晚上的,怎么又说起这茬,嘿,你不是说你要一直干到老的吗,怎么快就认老想退休了?反悔也太快了,我上去睡了,不管你了。”说完径直上了楼,留下叶天霸一人坐在沙发上怅然若失,他也不想老,甚至也不愿服老,可岁数越来越往上了,叶晨始终让他不放心,一天这样,给她找男朋友,她也不乐意,对她心有愧疚,不乐意,也没办法太逼她,可他虽说家业不大,只是这大半辈子辛辛苦苦经营下来的公司还是希望叶晨能继承下去,今年也28了吧,他家小晨,什么时候才能成家呢,叶天霸愁得很。 那之后没几天就到元宵节了,一年的冬天总是过年的时候最冷,难得的阳光就像恩赐一般,叶晨姥姥从今年在这里过年了就没再回去了,虽说她不是十分的习惯,但终归是年事已高,一个人在老家,叶晨他们始终不太放心。 “哎哟,烫,烫......”来到叶家,老太太最喜欢呆在花园里,说是嫌屋里太闷,这不,这一大早的,就跑到花园里来,叶晨怕她冷,特意给她生了个火盆。 “哦,知道了,放远一些,现在不烫了吧。”叶晨体贴地陪在姥姥身边。 “啊,今天没什么事忙吗?”姥姥在一旁问道。 “没什么忙的,今天过节嘛,得陪你啊。” “现在倒想起孝顺来了。” “啊,不过一会儿我想去接几个朋友,今晚就在我们家过节啊,人多也热闹些。”叶晨想着这过年过节的,言蔼霖一个人总是很凄苦,就想着接家里来热闹热闹,还有上官水水呢,她先给言蔼霖打了电话,说是一会儿去接她,又给上官水水去了电话,可水水一直都没接。 她开了车出去,在言蔼霖小区门口,刚好看到言蔼霖抱着一堆东西从出租车上下来,叶晨忙将车停到了一旁,跑了下来,看她怀里一堆办公的东西,眼神不解地看着她。 “有些文件和办公的东西下一份工作可能还会用到,所以我去拿回来了。”言蔼霖抱着文件夹,“先把东西放上去啊。” “你这是,辞职了?”叶晨没想到言蔼霖这么迅速。 言蔼霖停下了脚步,而后郑重地点了点头,“失败的职场体验,不如早点结束。”虽然对一些东西还是无法释怀,也有很多的不确定,但是逃离让自己窒息而无法掌控的地方总是要好受一点的吧。 “切,你不叫我帮你。”叶晨从她手里接过东西。 “也没什么东西,我可不想一步也离不了你。”两人走进电梯。 “求之不得。”叶晨嬉皮笑脸的。 “今天在我家过节吧。” “嗯?啊,今天元宵,可,这么快就要见家长了吗?”言蔼霖有些紧张道。 “见什么家长,就是回家吃个饭,我去求求姥姥下厨,她弄的东西,那个绝......” “可是,大年,小年,不都是一家人自己过吗?”听说叶晨姥姥还在,言蔼霖更有些怕生了。 “我们,不就是一家人咯,哎哟,你别想那么多了,又不是特意安排你去见他们,我还没给家里人说呢,我还叫上水水她们一起,就大家一起玩,热闹热闹,对了,那女人的电话一直没人接,我一会儿再打过去。” 叶家那小别墅,花园里也张灯结彩的,正门上今年除夕刚换上的灯笼还崭新漂亮,也不知道谁还给大头头上戴上了一个大红花,叶晨笑死了,摸着大头的头,笑道,“谁给你弄的?这又不是你娶媳妇,真的是。”大头看到叶晨回来,尾巴都要摇掉了,言蔼霖不是第一次来,但也绝非常客,看到大头那样的体格,就吓得躲在叶晨身后。 “呀,呀,你又在那边滚了几圈啊,这一身的泥,去,去,你把人吓着了,别闹了。”好不容易把大头从身上赶下来,叶晨有些不好意思地拍了拍身上的狗毛。 “我给它扎的花,无聊死了,我要回家。”花园里的老太太正是叶晨的姥姥。 叶晨舔着笑,牵着言蔼霖的手就往花园这边来了,“姥,我回来啦,这,这是言姑娘。” “啊,你的朋友啊?这丫头长得真好看。”老太太见有客人来了,也收了老小孩心性,不再闹了,认认真真待起客来。 “水儿今天不来啊?我来这么久了那丫头也不来看看我。”老太太有些惦记上官水水了,“水儿你认识吧?和我们家小晨从小一起长大的,对了,言姑娘叫什么来着?”老人家的思维倒是跳跃得挺快,这边惦记水水还不忘和言蔼霖聊天。 “言蔼霖。” “啊,小蔼,你和我们家小晨怎么认识的?是同学吗?以前怎么没见过。” “我,我们不是同学,就是在一次......”言蔼霖无端端的紧张得要命,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都说了不是见家长,为什么自己会有一种见家长的忐忑感呢? “哎呀,说了你也不知道了,我们在一次旅行认识的,她人很好的。”叶晨觉得看言蔼霖紧张的样子又好笑又有些心疼,忙帮她解着围。 “小蔼,这么漂亮了,一定结婚了吧。”老太太住在这半山上,平时也懒得出去见其他人,和老家的生活简直不能比,在老家,她一出门,周围邻里吆喝一声,她捡个菜也能和周大妈陈大婶聊个半个钟的,可这荒山,只有鬼,老太太对这别墅的环境很是不满意,这遇到了一个看上去就很乖巧文静的姑娘,话当然也就多了些。 “唉,唉,唉,我们大城市问人婚姻是不礼貌的,人婚姻是*好不啦。”叶晨都无语了,急忙拉着老太太,平时也没见她对谁这么感兴趣过,刨根问底,一会儿看把言蔼霖给问走了,“进去了,你这也坐了好一会儿了,今天中午你下个厨,给我们炒两个菜啊。” 叶晨一手牵着言蔼霖,一手挽着姥姥就要往屋里去。 姥姥身材瘦小,轻拍着叶晨的手,“我这厨艺在你这大城市怎么敢露。” 噗~报仇报得可真快。 “叶晨说您老做的菜特别好吃,真希望我能有荣幸尝尝姥姥做的菜。” “小蔼喜欢吃什么?来,给姥姥说说。” 叶晨惊愕地看着姥姥挽过言蔼霖的手就往厨房去了,摇了摇头,发现言蔼霖这个女人真有点属于语不惊人死不休型,以前吧,是什么话都不爱说,这要真毫无设防的相处,有些话说出来,真是熨到心底去了,奇葩啊奇葩。 她刚一进屋,上官水水的电话就回了过来。 “你死哪儿去了?怎么一直不接电话?” “怎么了?”上官水水声音沙哑到都不能听了。 叶晨把手机拿开了些看,没看错来电啊,确实是上官水水啊,“你感冒成这样了?这嗓沙成阿杜了都,今天元宵,你要没什么安排,过来玩吧,叫上蓝静宸一起过来,我姥,她想你了,说这么久你也不来看她。” “哦,改天吧,我不大想动。”上官水水十分没有精神地想挂电话。 “喂~你是不是病了?厉不厉害啊?要不我来看看你。”叶晨听她那声音有些担心道。 “没有,就上官晓晓他妈来了,天天吵,吵得我想自杀了,行了,我睡会儿。”说完挂了电话。 叶晨望着手机有些出神,上官晓晓他妈?不就是她妈吗?不离了婚就没再管她,怎么突然来了,是有什么事?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是12月的第一天,也是今年的最后一个月了,看了上个月的收益,虽然少得可怜,但霸王票那一块儿特别显眼,就,无可言表,也许放在小说里,会说,“我何德何能得到大家如此的珍爱”,放现实里,是个口拙的人,唯有感谢,感谢投霸王票的你,感谢买V的你,感谢评论的你,感谢一直默默看文的你,你们的支持与肯定对我而言那样重要,在深冬寒夜,说一句情话给你听,“如果我的世界是一片桃花林,那么你们,就是最明媚的那朵。”天凉,加衣~~~   ☆、第130章 叶晨拧着眉望着手机,以她多年来对上官水水的了解,这厮,好像有点,有点不正常吧,叶晨摇了摇头,以往上官水水对她妈是提也很少提,就算提也没个好脸,今天,这说她妈来吵架还说得轻描淡写的,还云淡风轻地说自杀,她现在一想到这个词,还心悸,真的是,越想越不能想,心里扑通扑通地跳。 “叶晨,进来帮忙,你好意思让你朋友在这厨房忙活,快点进来。”姥姥半是责骂半是想叶晨在身边,把那个人拉进了厨房,其实厨房里也没有什么可帮忙的,虽说姥姥主厨,人保姆不就在那儿给她切菜,言蔼霖乖乖的在水槽边洗菜,老年人,就是喜欢热闹。 “给水丫头打电话了吗?让她快点过来了,她住得远不远啊?这会儿赶紧出门,到了就该能吃饭了。”姥姥惦记地说到。 “没呢,她好像在和她妈吵了架,声音都哑了,我倒有点担心她。” “她那个不要脸的妈找她来了?”姥姥听到这个放下手里的汤勺,叶晨和上官水水从小认识,以前在老家的时候,姥姥差不多也知道水水家那点事儿,虽然在水水妈那个年代离婚也还算一个大事儿,因为他们离婚早嘛,但这样对自己的儿子女儿这样大的差别,除了农村,他们城镇还真是让人开了眼。 “算了,我还是过去看看她。”叶晨也不知是在对言蔼霖说还是对姥姥说。言蔼霖忙放下手中的胡萝卜,甩了甩手背上的水,往叶晨方向移了一步,忙说道,“我跟你去。”她可不想一个人留在这儿,会如坐针毡的。叶晨看了看她,知道她没有自己在身边,在这样的环境里会不放松,随牵过她的手就要往门外走,她只顾拉着言蔼霖往前走,来到自家车门前,开了车门,竟不知后车门被拉开,系着围裙的姥姥钻进了后座,叶晨探进头来,“你干嘛?” “我和你们一起去,去看看水丫头。” “一会儿我就把她接过来了。”叶晨有些为难。 “走!”姥姥下令道,言蔼霖忙下车要让她坐副驾驶位,姥姥看起来挺喜欢言蔼霖的,“我喜欢坐后面,你坐进来,坐我旁边,陪我说说话。” 叶晨无语,只好自己在前面当司机,姥姥拉着言蔼霖的手,可能真的是老了,失去女儿的至痛让她后半生都沉溺在那种难受中,想抓住那个畜生的执念执了那么多年,也终于有了心灰意冷、心如死灰的时候,多少年了啊,二十好些年了,就算嘴里再不愿松口,心里也被毫无线索毫无动静的一片死湖弄得力不从心了,好在有小晨这个外孙女,也就这样过着吧,还能活几天呢,能有外孙女陪在身边是一天算一天。 不知为什么,姥姥坐在车里又想起叶晨的妈妈,总是这样毫无征兆的,想起,那双已经苍老的眼睛稍不注意就红了,言蔼霖多细心地一个人啊,轻而易举就发现了,可又紧张地不知该怎么办才好。只得轻轻拍着姥姥的手,她没有哄老人的经验,一时觉得自己在这方面真的很差劲。 “你开慢一点,有点晕车。”突然姥姥出声向叶晨说到。 没一会儿到了上官水水的家,叶晨拍门,她拍了许久,一直没有人来开门,心里想着上官水水的话,更加忐忑不安,好在门终于开了,是一个中年妇女,虽然变化了许多,但叶晨还是认出了那是水水妈,水水妈没有眼力价,狐疑地没好气地问到,“什么事?你找谁?” “阿姨,我是叶晨,水呢?”叶晨还是很客气地打着招呼。 “叶晨?叶晨是谁?”水水妈从来不关心上官水水的事儿,更何况她的朋友,还这么多年了。 叶晨倒也不尴尬,径直往屋里看了看,却没有上官水水的影子,“哗”的一声,卧室的门拉开,上官水水穿着睡衣无比憔悴地开了门,她没有睡沉,半梦半醒间听到了外面的动静,她哑着声音问道,“你怎么来了?” “不是说了今天过节,让你上家里吃饭吗,我有点担心你就过来了。” “怎么了?丫头病啦?”叶晨姥姥上前几步来到上官水水面前关心地问到。 “姥姥,你怎么来这儿了?咳,有点,有点感冒。”上官水水忙向姥姥行李。 “吃过药没有啊?”老人习惯性地摸额头,满是皱纹的手伸出去就马上弹了回来,“这么烫,你发烧了。” “是吗?好像是有一点。”上官水水只觉得全身无力,她只道是自己和她妈吵了架心情不好才导致身体不大舒服的吧。 “这大过年的闹什么啊真的是。”叶晨又过来摸了摸上官水水,烫得吓人,“走去医院,你也不怕烧成傻子。” “感冒发烧而已,喝点水就好了,那么大惊小怪做什么呀。”水水妈不声不响地在一旁说道。 没等叶晨发作,姥姥一个箭步身手敏捷地串到水水妈面前,指着水水妈的鼻子骂道,“我活了这六七十年,没见过你这样当妈的,虎毒还不食子啊,你也是怀胎十月把人生下来的,手心手背不都是肉啊,不会养也就不要生好了啦,人丫头好不容易自己活得好好的,你就不要跑来添堵了,当初走的时候你把她丢给那个酒鬼就已经当没有这个女儿了,现在老了倒想起要扮演慈母了。”姥姥说得有些累,一手叉在腰间。 骂的都是知根知底的话,水水妈这才认清这是故乡那条街出了名的毒舌老太太,她走了十多年了,地方小,这些旧人能不认识就自然是全不认识的好,水水妈被骂得有些心虚,退后一步道,“这是我们家的家事,你们外人在这样管什么呢?再说,我女儿我还不知道,她不像你们家孩子那么金贵,感个冒发个烧又不是要死了。”水水妈对水水从小就已刻薄惯了,也是习惯问题。 却听“啪”一声,老太太扬手就一巴掌甩在了水水妈脸上,“你太不配为人母亲了。” “你个疯老婆子,疯婆娘,老不死的东西,你竟敢打我。”水水妈上手就要推老太太,叶晨忙从身后揽着老太太,水水艰难地才矗立在她妈面前,哑着嗓子冲她妈吼道,“她是老人,你推老人做什么?”水水只觉得天旋地转,就是因为她实在没力气再和她妈吵,才自己跑进卧室去睡觉的,她实在没力气了,双手握着沙发边沿。 “你个吃里扒外的变态,你看不到你妈被外人打了啊。” 叶晨拉着姥姥,怕再起什么冲突,言蔼霖在一旁看得胆战心惊,心下一片戚戚然,寒意从脚跟升起,她忙上前扶着水水,只让她靠在自己身上,血缘有多浓,伤害就会有多深,她太明白这个道理了,只怕上官水水心里太过于郁结加重病情,几人不再搭理那屋中随意还在撒泼哭闹的中年妇人,一行人将上官水水送去了医院,医院里,医生倒是淡定得很,伤痛生死看得多,给水水挂了吊瓶,又吩咐了些常规的注意事项,老人容易伤怀,姥姥跟着到了医院,看着水水那个样子背过身去抹眼泪,叶晨抱了抱姥姥,上官水水太累了,睡了过去,只安慰姥姥别再生气了,生气伤身。 呆了一会儿,上官水水一直在睡着,叶晨叫荣卿卿来将姥姥接了回家,在病房里,叶晨的眉就没舒展开,她坐在病床旁,言蔼霖来到她身旁,手背伸出去抚了抚她的眉间,“都快起皱纹了。” 叶晨长叹了一口气,勉强地笑了笑,看了看上官水水,又看了看言蔼霖,无语道,“一个二个的都跟个黄莲花似的,变着法地在我身边比谁更苦,就让我心疼,你一个,现在又轮到她了,我这心,经常这样抽,看哪天抽坏了。”她又叹了叹气。 言蔼霖握了握她的手,语重心长道,“慢慢,我们就会好起来的。” 叶晨抿了抿唇,幽幽地开口,“她,家里,所有人都重男轻女,上官晓晓是个宝,她,连根草都不如,她爸妈离婚的时候都要抢上官晓晓,她妈一天晚上半夜把熟睡的上官晓晓偷偷带跑了,就再也没回来,她那个酒鬼爹后来变本加厉地对她更是不好了,每天喝多了一不顺心就拿她出气,有次我实在看不下去,还拿砖头把她爹的酒全砸了......”叶晨说着就见睡着的上官水水眼泪从眼角顺着脸庞流了下来,那女人忙侧了侧身装着侧睡把半边脸压在了被褥里。   ☆、第131章 言蔼霖忙拍了拍叶晨的手,示意她别说了,半响,水水睁开眼,用鸭公嗓佯怒道,“陈谷子烂芝麻的事,你又在说我黑历史。” “我这不是看你睡着了,在给言蔼霖随便聊着。”叶晨心疼她,轻声说道,“你嗓子疼,别说话了。” 上官水水挪了挪上半身,用空出来的手理了理被子,摇头道,“在医院也好,我也暂时清静些。”她指了指一旁的水杯,示意叶晨拿水给她喝。 见她也没什么睡意了,叶晨就问道,“她怎么突然跑这儿来了?这么多年没管你,现在该不是要你养她吧?” 水水摇了摇头,简单讲了她妈此次来的目的,那天上官晓晓好不容易把他妈支了出去,她嫌这嫌那,简而言之,就是她儿住的地方没有上官水水的房子好,美其名曰一家人要住在一起,上官晓晓一直说上班忙,这几天都没回来,她妈就一直赖在她那儿。 “她可真是不要脸啊。”叶晨忍无可忍地骂道。 “也算好了,我在那个组里还看到要当姐姐的帮弟弟挣房子的钱的呢。”上官水水不知道是已经心如死灰了还是异常淡定了。 “什么组?” “父母皆祸害。” 叶晨捂了捂嘴,有些受到惊吓地感触,不过有些父母真的是,别说为人父母了,就连做人都不是。 “你是赶她走所以一直吵?”叶晨问道。 上官水水苦笑道,“蓝静宸也在家里,我本来不想同她吵,怕蓝静宸觉得尴尬,也不知道是哪根筋出错了吧,就还是有怨气,她不是说一家人应该住在一起吗?我就拉着蓝静宸说我已经同我的家人,爱人住在一起了。她愣了很久,起初可能也不太明白,后来就开始闹,开始发疯,一直骂我们变态,伤风败俗什么的,真可笑,她都不当我是女儿了吧,伤的是哪里的风,败的是哪里的俗啊,静宸的处境很为难,我妈吵得不像人样,后来我就让静宸先去朋友家呆两天,这是我和我妈的事,她夹在中间,也不知道该怎么相处。” 她说那么一小会就喝光了一杯子的水。 “还要吗?”言蔼霖温柔地问到。 上官水水摇了摇头,“喝多了就容易上厕所,这还打着点滴,也不方便。” “你这……你这是出柜了啊?” “出什么?我需要吗?没那个必要。”水水摇了摇手,“只想让她快点走,给我点清静,脑子被她吵糊涂了,我甚至报了警,结果,你猜结果怎么着?”水水一手抹了抹嘴,脸上显示出令人难过的苦笑,“她给警察说我是同性恋,不养她,要赶她出门,派出所的人说这些民事纠纷最好自己好好处理,最后还私人给我劝告说年轻人不要搞同性恋,更不要做不孝子,我这个心哪~”上官水水此时回忆起来兴许还是胸都要气炸了吧,只用拿没输液的手拍着胸口,一边摇头,无语道,“这也不知道到底是谁做的孽。” 她说完,屋里的三个人都陷入了一场静默,语言此时会显得无比的苍白无力,没有人哭,也没有人说话,现实残酷,让世人艰辛,属于每个人的磨砺也只有自己一个人慢慢地熬下去,熬下去也不知道未来会是好是坏啦,世间路有很多,但有些路布满荆棘。 “活着真是好累啊。”水水无所谓地笑了笑。 言蔼霖叹了叹气,叶晨掐了水水的脸,“累什么啊累,你现在高烧生病,当然累,病好了就没事了。”她一边说着一边拿出手机拨着电话,“你在哪儿呢?” “咦?叶晨?怎么了?” 叶晨把手机拿远了些,怎么蓝静宸的声音听起来也不大对,倒也不是生病了,是,听起来像,喝多了,这才下午两点多呢。 “喂,那个,你来一趟市医院啊,喂?喂?蓝静宸?”叶晨又看了看手机,还在通话中,那边也没挂,只是有着杂音,不知道蓝静宸在干嘛。 “你给蓝静宸打电话呢?”水水问道,“她今天中午好像有个饭局……” “嗯,那边好像还没完呢。”叶晨怕水水太过担心,没告诉她蓝静宸可能已经喝得很醉的情况。 “你们是不是没吃午饭啊?你两去吃吧,别守着我了,也不是什么大病。”水水说道。 “一会儿荣卿卿会送来,你歇着吧,一会儿你也吃点,这几天多半也没怎么好好吃东西。” “没啥胃口。” 叶晨背过身,站在窗边,给蓝静宸发着短信,“水水生病了,你在哪儿呢?是喝了多少?能回消息吗?”叶晨捏着手机,好半天,手机一点动静都没有,她又拿出手机拨了过去,一直“嘟”“嘟”“嘟”没人接啊,这蓝静宸。 没多久,荣卿卿送来了饭菜,说是姥姥专门做的,给上官水水是特意熬的小米粥和青菜。 水水喉咙像烧坏了一样,这几天什么都没吃,水都没喝几口,就算看到再清淡的东西也没啥胃口,叶晨拿她没辙,哄也哄不吃,只好先搁置在保温桶里,“你们蓝静宸中午饭局在哪儿啊?”心里想着也就那人能哄这丫头吃点东西吧。 “洪府宴。” 叶晨想去找蓝静宸,就让言蔼霖在一旁陪着。 大年十五,就连医院里也充满了过节的气氛,快到三点了,上白班的护士已经期待着下班回家团圆,这春节的最后一天,全中国喜欢热闹的都守这一天,这元宵节一过,就得正式地重整旗鼓开始一年的奋斗了。 正月没走,冬天就还没过,这冬天的风啊,一阵接一阵的,叹息一样,每一次叹息都似馈赠给那树下的人,怕水水再感染风寒,言蔼霖来到窗边把窗给关了,只觉得背后一束目光跟随着她,回过身来看到上官水水睁着一双无神的眼睛望着她,两人就这样对视了,竟然心有灵犀地相视一笑了。 言蔼霖来到床边,双手叠在一起,一会儿问到,“真的不要吃点东西吗?吃了才有力气熬过病痛啊。” “要不要喝点水?” “那我给你削个水果吧。” 上官水水一手按住了她,指了指床边,让她坐着,别折腾了。 言蔼霖真的是一个不怎么会和亲近的人相处的人啊。 “和好了?”水水问到,这不言而喻的事情,前些日子看到叶晨那个要死不活的样子,也以为她和言蔼霖没什么戏了,倒没想到今年一开年倒是起了个好头,“你随便说点什么吧,我听着,我嗓子难受。” 言蔼霖这才坐直了身子,对于她和叶晨的事,她还有些害羞,这一两年发生了好多事,之前她躺在医院里,叶晨和上官水水来看她,那个时候她连人也不想见,现在倒又是换了个位置,上官水水可能只想有个人陪她说话吧,要不心里空得慌。 “嗯!”良久,言蔼霖才回应道,她反射弧太长了,水水一时愣住了,“我和叶晨……我想和叶晨在一起,幸运的,咳~幸运的是,她答应我了。”言蔼霖一双眼睛亮晶晶的,她自己是察觉不到的。 水水没说话,只笑了笑,抿着唇,直点头。伸出手来盖在言蔼霖手背上,拍了拍,重重地舒了一口气,像是如释重负,声音极小地说到,“叶晨又活过来了,她又要得瑟了。” 言蔼霖咧着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关于家事,两人也有着相似之处,“家里的事,你,看开些……” 水水身子往下缩了缩,“没关系的,这么多年了,我早看开了,真的,小时候也会有怨,特别是我爸喝醉了打了我之后,我有次都站在江边上了,大冬天,十二月,比这天冷多了,那江面上看着就像结了冰一样地,太冷了,就没敢跳,十五岁,觉得上天对我真不公平,干嘛啊,又不是我的错,活着没意思,咳咳咳~”她说着说着咳了起来,言蔼霖忙给她拍背,让她别说了,本就嗓子疼,说话也费力。 她咳了几下,身子更往下缩了,索性躺了下去,言蔼霖帮她盖着被子,“睡会儿吧。” 水水拉了拉言蔼霖的手,“你和叶晨好好过吧,我知道你,你以前也苦。” 言蔼霖愣了愣,而后笑开了,“遇到你们,苦过了也就应该甜了,你也是,等病好了再解决问题吧,坎儿,总是能迈过去的,就算迈不过去,我们陪着你绕道走。” 水水那张烧红的脸贴了贴言蔼霖的手,闭了眼睡一会儿吧。   ☆、第132章 哄府宴,六楼标间,叶晨推开门,屋内一片狼藉,桌上,一堆吃剩的杯盘,却没有一个人的身影,叶晨有些怀疑,不久前才和蓝静宸通了电话,正狐疑间,绕过长桌,这才看到蓝静宸狼狈地跪趴在凳子上。 叶晨“哎哟"一声忙上前两步将蓝静宸扶起来,可这喝醉了的人就如将死之人一样,特别沉,叶晨扶不起她,她一个劲地往地上钻,好不容易将她搂起来,坐在凳子上,见蓝静宸已醉眼朦胧地半睁着眼看她,“叶晨!” 还好,还记得人,还没有醉到人事不省,叶晨满脸愁容地看着她,“大白天你怎么就喝成这样了?就你一个人吗?其他人都走了?” “嗯,都走了,终于走了。”蓝静宸含糊其辞地说着,叶晨让她一手把在椅背上,起身在一旁给她倒了些热水,“你还好吗?没事吧?” 蓝静宸无力地摇摇头,“没事,只是吐太多次,吐得手脚发软没力气。”蓝静宸仰了仰头,靠在椅背上,叶晨瞥了瞥一旁的桌上,7,8个标志着茅台、五粮液的空瓶子张牙舞爪地立在那儿,一旁还有几支空的红酒瓶,“你们几个人,喝这么多?” 蓝静宸伸出了三根手指,一会儿又是四根,“萧筱,萧筱她们,我一敌三,喝掉一个至少要吐两次,把她们都喝回家了。”蓝静宸笑了笑,一张脸已经吐得惨白,她喝了些水,闭着眼缓了会儿,才道,“你说水病了?” 叶晨看她一眼,见这两人已是自顾不暇,谁也顾不上谁了,蓝静宸这个样子,拖到医院去,她也就只能躺在床上醒酒了。叶晨忙安慰道,“有点感冒发烧,已经打着点滴了,应该没什么大碍,你明天身子好一点,再去医院看她吧,我先送你回家。” “回哪儿呢?”蓝静宸微微挑了挑眉,叶晨那个心大的孩子自是体会不到以为她喝多了五官不灵,“送你回家啦。” 蓝静宸眼睛直直的,却没再出声,亦没有半点起身的意思,良久,“能帮我从桌上把烟拿过来一下吗?”烟圈一圈一圈地从她口中绕过来,迷迷蒙蒙中遮住了半张脸,她抽烟,节奏古怪,常常是猛吸一口,恨不能通过肺传入脚底,抑或是不再吸,就让那烟支燃烧着,烟灰累积近两根指节终是掉在了地上。她喝太多了,却还是醉不了,没有家可以回,也回不去,从前,她是大手大脚的大小姐,她从未想过原来日子可以过得这样艰难,她竟然成了寄人篱下的人啊,这两天因为上官妈突然其来的造访,她只得去了郑一那儿,她差点就回去了,她自己的家,她站在家里那株红枫下,久久伫立,那还是她爸因为她喜欢专门叫人种的,她迈不动步子,知道这一进去,就意味着自己妥协了,认输了,回去又可以过以前的日子,也依然会不知又要和谁结婚联姻的吧,她爸也不过是认为她这一趟不过是犯了错悔了过,一切就又回到原点了,那上官水水又怎么办呢?又算什么呢?她想着想着就心痛了起来,一想到如果和上官水水分开,那犹如剜心的痛,尽管这还只是自己幻想的,所以她在自己家门口站了许久也没进去只好转身走了。所以才要拼了命地从萧筱那儿拿到那块地,可她忽略了一个重要的一点,萧筱认她,也是因为她背后有蓝氏集团,合同章上也需盖的是蓝氏集团(实业公司),更何况还要付土地款,她还得先回去骗她爸才行啊,念及此,她再也忍不住,眼里亮闪闪地闪着泪花,她终于又深吸了一口烟,把眼泪忍了回去,身子坐直了些,叫来服务员买单,这一顿饭吃下来,她钱包里也就还剩几张红头了,还是临时从郑一那儿抓的一点钱,她抿着唇,一手撑在一旁叶晨的肩膀上缓缓起身,“麻烦你,我在你车里呆一会儿,就送我去医院吧,我得去看看那个傻女人,她这几天也过得很难对不对?唉~”她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叶晨在一旁搀着她,以前的蓝静宸多么潇洒的一个人啊,那样放荡不羁无所畏惧的一个人还是被□□.裸的现实生活压得有些喘不过气来,叶晨开得慢,也算是兜风了,蓝静宸坐在副驾上,一手撑在车窗,胃里连黄胆水都没有可吐得了,她一直侧着头,望着窗外,像是在凝思又像是在发呆,绕着城区绕了一圈她终于清醒了些,可一身扑面而来的酒气叶晨真担心她一进医院就会被抬到担架上去。 “你OK吗?”叶晨有些担心地问道。 蓝静宸愣了愣,摇了摇头,“没什么了,已经过了最难受的时候了。” 到医院的时候已近黄昏,太阳薄薄的挂在那儿,像是蒙了一层霜,慢慢地消失在地平线上,到病房的时候,言蔼霖坐在一旁看手机,上官水水没动静,想是睡着了,病房里安静得要命,叶晨不由地压低声音问道,“睡着了?烧有没有退一点?”叶晨一边问着言蔼霖一边摸了摸上官水水的额头,似乎没有中午那么烫了,蓝静宸和言蔼霖对望了一眼,似乎想到正月初四那个尴尬饭局有些戚戚然,叶晨拎了拎桌上的水壶,“我去水房接点水啊。” 言蔼霖会意地点了点头,和蓝静宸并排坐在了病床旁,看床上的上官水水睡得很沉,蓝静宸也不想叫醒她。 蓝静宸干咳了两声,头沉沉的,突然对言蔼霖说道,“对不起。” 言蔼霖一脸呆地抬了抬头,“嗯?” 蓝静宸拢了拢头发,摇了摇手,其实也不知道对不起什么,但好像是有些抱歉,她知道言蔼霖跟那个事也跟了很久了,“没,也没什么。” “合同签了吗?”言蔼霖知是什么事,随意地问到,“我已经从万盛集团辞职了。” “嗯?”蓝静宸顿了顿,而后又“哦”了一声,“也好。” 叶晨接好水回来没一会儿,上官水水就醒了,可能还是屋里人太多了,刚醒发不出声音,看到蓝静宸的脸一时有些恍惚,叶晨想给两人留点私人空间牵着言蔼霖的手说两人去散散步就出了病房。 待上官水水看清了些,才迷迷糊糊道,“你忙完了?” “嗯~”蓝静宸一脸没有血色的点了点头,也有好几天没看见她了,伸手怜惜地摸了摸她的脸,“还难受吗?这是挂了几瓶了?” 上官水水感官逐渐清晰,闻到一身的酒气,再看蓝静宸那一脸的菜色,“中午喝了很多?”她那声音一出,蓝静宸都快不认识了。 “排山倒海的喝,把萧筱她们喝倒了,直接让秘书扛回家了。”她说得云淡风轻,好似刚从酒桌上死回来的经历没有发生一般,上官水水拉拉她的手,想劝她,却又不知该从何劝起,她那样骄傲的一个人啊,上官水水突然觉得她和蓝静宸的未来堪忧,那种强烈的不安全感犹如潮水一般地包裹了她,是因为自己生病了才一下这么柔弱吧,她捏了捏自己的嗓子不自觉道,“有点冷。” “冷吗?”蓝静宸摸了摸她的手,是特别凉,”是不是输水输的?今天还要挂几瓶啊?输完可以回家吗?晚上?” “在医院住两天吧,也不想回去。”水水一想到她妈,心里就厌烦,那种厌烦又有无力,她还能怎么样呢?她都报警了,总不能武力把她赶出去吧。 想到这些,又心烦,这样的烦心事犹如卡在喉咙里的头发,难受恶心地要命,却怎么也弄不出来。 在街上散步准备吃点东西的叶晨和言蔼霖牵着手,因为天气冷,叶晨将言蔼霖的手揣她衣服兜里,两人今天这一阵奔波,也没什么胃口,只在一家甜品店要了两个甜品和两杯热饮,叶晨心里嘀咕着事儿,想的出神,言蔼霖叫她她也没听见,“嘿!” “啊?”叶晨回过神来。 “想什么呢,想这么入迷。” “我在想水水那个妈啊,她是想要干嘛啊?赖在家里不走,她们两可怎么办呢?”叶晨很愁,愁得东西也没吃一口,一手托着腮,今天看到蓝静宸喝得都快没了命,“得把她那个妈给弄走。” “怎么弄啊?都那样了。”言蔼霖也是摇了摇头,这种无力感真让人沮丧。 叶晨脑子里转了好几个弯,突然意味深长地冲言蔼霖笑开了,“我想到办法了。”   ☆、第133章 言蔼霖见叶晨那本是焦虑担心的脸一下舒展开了,随即问道,“什么办法?”叶晨将她拉近了些,覆在耳边说着轻声细语地说着,越说越说得眉飞色舞的,完全忽略了那唇都碰上言蔼霖的耳垂好些次了。 言蔼霖本就听她讲的那办法听得胆战心惊,这热气时不时地吹拂在她耳边,整个耳朵薄薄的,一下就红透了,叶晨太专注于给上官水水处理事情,全然没注意到言蔼霖的表情,言蔼霖受不了这暧昧的触碰,身子忙往后退了退,退在了自己的位置上,眼神不自在地飘忽。 叶晨那个单细胞生物还在那绘声绘色地讲,言蔼霖完全没有心情集中精力来听了啊,在这方面她从来都羞于启齿啊,虽然早已过了青涩害羞的年龄,但其实在那方面,她和叶晨还是挺....挺好的,可始终由于性格问题吧,要不是叶晨主动,她很少......提那方面的要求,更何况两人现在又还没有住在一起,这样轻轻容容的触碰却又撩拨得她心思乱乱的,心猿意马这个词她都不愿承认。 叶晨一面筹划着一面已经打电话指挥了,计划就是明天去执行,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让她终于如释重负,吃过东西又给医院里那两只带了些外卖回去这才又回了医院,病房里,上官水水床头的吊瓶已经取下了,想是今天要输水的量已经输完了,蓝静宸趴在床上似是已经睡着了,水水靠在枕头上睁着眼发呆。 叶晨进了病房首先去看那保温盒,发现已经空了,果然,这矫情的女人只有等蓝静宸来了才肯吃东西,她没好气地问到,“吃过东西了?”上官水水点了点头,“非要投食你才吃,真是的。” 上官晓晓没啥力气地反驳道,“下午的时候真的是不想吃嘛”。叶晨摇了摇头,“那今晚我们先回去了?明天再过来看你。”“不用了,又不是什么大病,明天弄完应该就好了嘛。” 叶晨啰啰嗦嗦地交待了一些这才领着言蔼霖出了医院,两人现在牵手已经牵得很自然了,倒也不回避周遭的人,言蔼霖春心动了之后就很难压制下去了,可那没眼色的人仿佛一点也没看出来,所以,一路上,在叶晨车里,言蔼霖也没怎么说话,叶晨将她送到楼下,如常的等她下车,她就得回家了,言蔼霖扭扭捏捏地下了车,一步三回头似的,叶晨还在车窗里给她挥手,就准备调转车头走人回家了呢,她很是期待明天自己安排好的一切,就等着上官水水她妈滚出S城,再也不要出现了呢。 就在叶晨已经调转车头准备启动的时候,言蔼霖突然出现在车前,吓得叶晨手都哆嗦了一下,叶晨忙摇下车窗问到,“怎么了?”“我才想起,想起来,家里,家里灯坏了,你,要不要上去帮我看一下?”言蔼霖说起谎话来那叫一个结巴,可惜叶晨听不出来。“嗯?家里灯坏了?什么时候坏的?那得找人来修啊,这大晚上的你摸黑可不行。”说着就要拿出电话来打,言蔼霖心里在翻白眼,却还不得不说,“早上出门的时候好像,好像有点接触不良,忽闪忽闪的。有点害怕。”“啊,行,那我陪你上去看吧。”叶晨虽然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大对劲吧,怪怪的,但也没多想,就陪着言蔼霖进了电梯,到家,叶晨一门心思看灯,按了开关,咦,亮的啊,没问题,“好了?”她还好心地提醒道。言蔼霖早已不管了,都做成这样了,懒得去管什么灯坏还是没坏,颇有些破釜沉舟的感觉了吧,只随意道,“哦,都说了接触不良了,可能一会儿灯丝又会闪。” 叶晨这才绕过玄关在客厅转了转,言蔼霖起身问到,“要喝什么?”叶晨急忙摆手,“好撑,还是不喝了。” 这样的夜色,这样的场景,窗外不知何处响起了鞭炮声,此起彼伏的,像是在抓住这年春节的最后尾巴,空气里的硫磺味被阻隔在窗外,室内只冒着情意绵绵的气泡,生怕哈出气都能把这气泡吹破了。 这暗夜的街灯被深夜的雾气笼罩,罩印着这满屋的心旌摇荡,情思昏昏的元宵节静谧又温暖,慢热的人纵使心思辗转反侧柔肠百转面上也一样的波澜不惊,言蔼霖双手没有意义地揉搓着,在客厅和厨房周围徘徊,叶晨弓了弓身子,想要起身,好像又到了不想走可又得走的时候了。 “那个,你歇着吧,我先走了。”她身子依然微微弓着,并未直起来,言蔼霖没应答,只左手把玩着自己的右手,眼睛不知望在什么地方没有焦点,她略过她身旁,走得急缓,言蔼霖一把捉住她的手,将她拉将回来,就这样靠近了身,四唇相触,那柔软的触感直指心间,叶晨触不及防,瞳孔放大,有一瞬大脑一片空白,只愣住的一双手紧紧揽过言蔼霖的腰,将她揽得更深了些,更近了些,是情,也是欲,带着某种头脑发热的身体作祟,一双手伸进衣服里,那冰凉的手触碰到白皙的肌肤,言蔼霖一个激灵,抖了抖,她忙从衣服里缩回来,自己真是太莽撞了,这恼人的冬天,连这□□都受限。 那天晚上,言蔼霖终于得偿所愿,叶晨没走成功,那离别的不舍换作了床帏间的翻云覆雨,还是被窝里暖和吧,不管是身子骨还是那纤细的手指,是什么,能让这世上本没有牵扯的两个人赤。裸着,躺在被子里,肌肤贴着肌肤,心贴着心,手伸进身体里,呻。吟,缱绻,真心真意,互相说着我爱你,纵然人生艰难,有爱人的日子,也是能让这艰难的时光缩短些的吧。纵然是这让人难熬的深冬,也是能彼此依靠着互相取暖的吧。 这样的元宵深夜,那些被窝里的爱人们就是这样互相爱慕着,慰藉着,有些走着走着就成了永远,有些,走着走着,就成了回忆。 翌日,天气晴朗,被子里的人亲了亲言蔼霖光洁的后背,嘟嘟囔囔着不愿起床,已是日晒三更,经历了缠绵的一夜,言蔼霖也有些累,特别腰,有些酸,胜在年轻,她也躺了好一会儿,这才推了推叶晨,叫她起床了。 叶晨赖床,抱着她不睁眼,迷糊道,“我们住在一起吧,亲爱的,我受不了这一个月半个月的才能看到你。” “你昨晚不是一直闹着要走吗?”言蔼霖躺在她臂弯里。 “没有啊,你一直也没有留我的意思。” 两人就这样又腻歪了好一会儿,叶晨被电话吵得不行,接起来就是上官晓晓在那边咋呼,带着哭腔道,“小晨姐,晓晨姐,怎么回事啊?你怎么,怎么这样啊?” 没一会儿,又接到荣卿卿电话,只说已经办好了,叶晨嘴角咧开,心情很好的样子,起来的时候又吃到了言蔼霖坐的早餐,这一大早说不上有多惬意,拉上言蔼霖的手就去了医院,病房里,上官水水最后一瓶药还剩最后一点点,可能再要20分钟就可以完事儿了,蓝静宸自是一夜都在医院里陪着她,因为喝太多,她憔悴得要命,两只像苦黄连一样,叶晨都想给他们拉二胡了,天桥下的那种。 “你没事了吧?”叶晨问着蓝静宸,蓝静宸头都要炸掉了,身子不像身子,人不像人的那种感觉,真的是,索性上官水水已经退了烧,嗓子的灼痛感也减轻了些。 没一会儿,水水点滴打完,叶晨又去给她拿了些药装包里,就准备收拾回家了,“走吧,送你们回去。” 上官水水想到家里那个人,就愁上心头,就见她哀怨地看着蓝静宸,叶晨忙道,“走吧,一起,蓝静宸,你也回去洗个澡再好好歇会儿吧,你两都回去好好歇着,养两天就没事了,你妈没在,已经走了。” “啊?去哪儿了?” “从哪儿来回哪儿去了呗。”叶晨说着也没容她们再多问,几人也就坐车回去了,另外三人狐疑地回家一看,家里空荡荡的,就连她妈那行李包也不见了,上官水水脑子里都是疑问,叶晨自己倒了水,坐沙发上,翘着二郎腿,很是洋洋得意,“她以后应该都不会来了,应该是都不敢来了。” “到底怎么回事儿?”上官水水戳了戳她翘着的腿。 “没怎么,我就是让荣卿卿上演了一把绑架你弟,威胁你弟,要砍了你弟的戏码,然后你那个妈就相信了。” 。。。。。。。。。。。。   ☆、第134章 她说得倒简单,三个人听了都错愕地不知如何是好,这个招……她也能想得到的吗? “哎哟,别那么惊讶好吧,我又不可能真弄上官晓晓,他那么笨,不演真一点,怎么骗得过你妈呢?我让荣卿卿已经给他们买好了票,现在应该在火车上了,上官晓晓也该像个男人样,自己去忙自己的那点狗屁事情,他又不是不知道你妈对你的态度,还任由你妈呆你这儿耍无赖,无视也是一种相当不负责任的做法好吧。” 言蔼霖当然知道叶晨口中说的上官晓晓就忙自己的什么事儿,无非是那点感情的纠葛,在医院里照顾她那骨折的大哥吧。 上官水水听她说那一席话也是相顾无言,她那弟弟一直懦弱胆小,但她也不怎么在意,上官晓晓是她所有亲人缘里所剩无几的那一环了,从小大到,也就只有经常和他说说话,才让她感觉到自己还是一个有家的人吧,还是有家人的,所以,尽管生在那样重男轻女的环境,她也觉得这一切和上官晓晓没什么关系,她不曾恨过他,也不曾怨过他,知道叶晨不会真的伤害他,她也只是沉沉地叹了叹气,叶晨拍了拍她的肩,让她放宽心,想着两人现在一个病还没完全好,另一个宿醉得好像魂都丢了的人,叶晨拉着言蔼霖说今天反正没事,在这儿陪她们一会儿,做饭端水什么的好歹有个人。 蓝静宸没怎么说话,只是感激地望了叶晨一眼,就起身去浴室洗个澡,言蔼霖见她们冰箱里还有些食物,脱下外套,挽起袖子,就在厨房里忙活开了。 叶晨怕上官水水又冷,拉过毛毯搭她身上,水水在医院已躺得足够多,也就在沙发上半坐着,叶晨歪在沙发上,一脚轻轻踹了踹上官水水的屁股,上官水水疑惑地看着她,叶晨张了张嘴,又欲言又止,不知道该怎么说,她总觉得蓝静宸和上官水水长久不了,从一开始她就有这样的直觉,但看上官水水一步一步地深陷吧,她也不能再泼什么冷水,只是昨天见蓝静宸这样的状况,她扛得很辛苦,但似乎已经快到边缘了,蓝静宸可能快扛不住了吧,她从来又不是忍得住话的人,叶晨一副便秘的样子也看得上官水水难受,只是水水会错意,说道,“没事的,我感谢你还来不及,怪你干嘛,你不要放在心上。” “啥?” “你不是要讲我妈和上官晓晓那事吗?” “切,行了,你歇着,我去厨房看言蔼霖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叶晨还是忍住了起身来到厨房,就见言蔼霖系着她们家的围裙,在水槽边洗菜,不由调侃道,“你还真是走到哪儿都是一副贤妻的姿态呢?” “你以为都和你一样,光耍嘴皮子。”言蔼霖笑着没好气地回道。 “你不要小看嘴上功夫哟。”叶晨从身后抱着她,覆在耳边滴沥咕噜地说着什么,言蔼霖扭了扭身子,一脸通红地低声说道,“流氓…….” “怎么就流氓了?我光明正大。”说着就想吓唬吓唬言蔼霖,一手就想从衣摆里伸进去,言蔼霖吓得直往后退,这可是别人家,真是服了,言蔼霖忙拍她手,佯怒道,“别闹了,瞎捣乱,出去和水水说话去。” 就这样,叶晨跑厨房瞎闹一通,就被言蔼霖给赶了出来,四个人呆在那个小公寓里倒也没显得太过拥挤,蓝静宸和上官水水相继洗好澡以后终于有了一点精神气,倒没马上容光焕发,但也没了那灰头土脸的气势,言蔼霖简单地做了几个家常菜,又熬了一锅粥,叶晨帮忙的空隙还不忘调戏自家女人,她那个脸啊,也不知是什么材质所做,轻而易举就红,稍不注意就红,叶晨就是开玩笑地给她讲了一个黄段子,就着锅里的菜而已,她就受不了了,简直就是个奇葩啊奇葩,一通折腾,吃午饭的时间已经是下午两点多了,四人简简单单地吃了一顿午餐,饭后蓝静宸还头痛,就又在床上歇着了,上官水水还没来得及问她昨天究竟是喝了多少啊,喝成这样,叶晨忙拦住了她,饭后,言蔼霖又像个小媳妇一样地收拾洗碗,水水不由地站在厨房门边抱歉道,“真是不好意思,劳烦你,又是给我们做饭又是洗碗的。” 言蔼霖只笑了笑,平和地说道,“都这么熟了,你还这么客气做什么呀?” 水水有些不好意思地搓着手,这洗碗的事儿就该让叶晨那厮来弄嘛,四下找了找,却没看见叶晨的影子,“叶晨人呢?” 言蔼霖往外探了探头,又摇头,“可能在洗手间吧。” “叶晨那人吧,从小被宠坏了,你可别宠着她,一天像个大爷似的,什么活儿都不干......”水水话还没说完就被身后一人爆了一栗,“这嗓子稍微好一点,就这么多话。” 三人闹闹腾腾的,水水说闷得慌,想出去走走,叶晨让她穿厚一些,三人就在小区里踱步,半下午,小区里都是些要么遛狗的,要么带小孩的,她们三个年轻人,这个时间段在小区里溜达也算一个风景了,水水想出来透透气,老闷在室内,也不利于空气流通吧,那个元宵节,少了许多热闹,就那样安安静静地过去了,叶晨过两天再给上官水水打电话,发现她嗓子已经恢复如常了,暗道她那发烧感冒应该也好得*不离十了吧,这天晚上,叶晨实在受不了每天晚上不能和言蔼霖睡在一起,于是又在家里闹着要搬出去住。 “在家里住得好好的,想什么呢?又要搬出去。”首先反对的当然是她爹。 “嘿,把我叫上来,自己倒想着搬出去,那我也搬回老家去算了。”接着反对的是傲娇的气鼓气涨的姥姥。 “旺~旺~”当然还有最喜欢落井下石的大头。 叶晨正襟危坐,十指交叉,觉得痛苦地紧,姥姥说得是有道理,本来接老人上来就是要享受天伦之乐,自己倒跑出去,这算怎么回事?可是言蔼霖呢?她的小蔼,一想到,心里酥酥麻麻的.叶晨半天没出声。 谈话没什么结果,她可以不顾叶天霸,但不可以不顾姥姥啊,就这样,消停了两天,突然有一天,叶晨计上心头,为什么自己非要出去住呢?让言蔼霖住进家里来不就好了吗?想到此处,她不由地打了个响指,吸着拖鞋噼里啪啦地就下楼找到了姥姥,姥姥还在生她闷气,没怎么搭理她,她由衷道,“姥姥,我错了,我不会搬出去了,但有件事,我想给你说一说。” “说!”老太太没好气道。 “前几天,元宵节那天来我们家那言小姐,她家里失了火,爸爸妈妈都被烧死了,房子也没了,最近又失了业,她没地儿可去,我想,我们能不能让她先住我们家来一段时间?” “哎哟,唉,怎么这么可怜啊?这丫头,什么时候的事儿啊?”老年人心软,听不得这些惨故事。 “啊,就,就前两天吧。” “嗯,让她来住吧,你给你爸说一声。” “给他说什么啊,你现在就是一家之主。” “嘿~”姥姥不经意露出笑容。 叶晨轻而易举把到脉,她爹对老太太的话从来都是言听计从,当叶晨兴致勃勃地告诉言蔼霖的时候,言蔼霖还有些不接受,喃喃道,“住你们家啊?”那口气很是有些不屑好吧。 “我们家怎么了?”叶晨还在为自己找到这么一个绝佳办法沾沾自喜呢。“不好啊?当然住是住得远了一点,但好在空气好啊,虽然没有多豪华,但也够我们住了......” “你明知道我不是说的这个意思。”言蔼霖有些紧张。 “那你想不想和我住在一起嘛?” 言蔼霖扯着衣角没说话。 “那就是不想咯?那算了,当我没说,自作多情。”叶晨盯着她的脸色打趣道。 言蔼霖被她激得,伸手捶在她身上,叶晨忙一把抱住她,软言细语地哄道,“姥姥老了,今年特意将她接过来住的,我不好离家,才想出的这样的法子。” “那你怎么给他们说的?” “就瞎编了些胡话,把你说得特别惨.......” 言蔼霖听了一席话,无语地望着她,但她也不想和叶晨分开,想着这是折中之计,以后,以后的事,就在说吧,再说,要想长久地和叶晨在一起,总是要学会和她家人相处的吧。   ☆、第135章 叶晨不是没想过出柜的问题,但一直没有潜心琢磨过这事儿,虽然因为家庭的特殊原因,她爸很宠她,但传统的父辈因为愚昧和无知是不能理解的,以前叶晨也从来没有想要和谁过一辈子的念头,主要是没想那么远,那肯定是多一事不如小事了,这和言蔼霖在一起后,一直反反复复的,感情起伏也很大,她转了转眼珠子,暗道着这事也得是需要时间的吧,不能不负责任地直接就领一个女人回来说她喜欢女人,所以就算把言蔼霖接回来,两人也是住在相近的卧室里,反正她家卧室也挺多的,言蔼霖搬进来这天,其实也就言蔼霖最紧张,好在她本就是外在看起来温柔优雅的女人,一直害羞不怎么说话人叶家人也没觉得有多不自在,言蔼霖东西本就没太多,从自己房子里搬出来的时候就带了些衣服和必备的东西,租的那小屋虽然感觉很舒服,但一直想着不是自己的家,也没添置太多,所以叶晨一皮卡车就给她拖过来了,不过是三四个箱子,保姆开了门,叶天霸和姥姥都在,言蔼霖一直呆在叶晨身后,就差像个小媳妇一样地扯着她的衣角了,一进门就直弯腰,也不敢多吭声,姥姥忙拉过她的手,只拍着手背说,“丫头,以后就把这儿当你的家啊,只要姥姥还能动的一天,你想吃什么我都给你做啊。”老年人能想到的也就是只有好吃的,倒也是,人活着那么累,能图个什么呢?还不是图能吃上一口好吃的,能和家人爱人一起吃好吃的吗? 言蔼霖忙点头称是。 就这样诚惶诚恐地住了进来,但因为辞了职,每天的时间就多了起来,这样呆在叶家的时间就会特别多,言蔼霖就会特别尴尬,起初的几天每天黏着叶晨,叶晨上个厕所都要跟着,叶晨从不知道她黏起人来,会是这样,还有些让人无措,这天,就在叶晨有些吃太多要上卫生间的时候,果断回身把跟上来的言蔼霖给拦住了,“不准再跟过来了。”言蔼霖满脸无奈地望着她,停住了脚步,愣在了原地,这才发现自己什么时候对环境的适应能力这么弱了?她瘪了瘪嘴,该不是和叶晨呆久了,也沾染了她幼稚的性格,她摇了摇头,看到楼下的姥姥坐在沙发上戴着老花镜在织着什么,似是感觉有目光,姥姥抬头看了看,正看到言蔼霖依在楼梯上,言蔼霖忙冲她笑笑,这得下楼去了吧,住进来好几天一直跟在叶晨身后,因为觉得尴尬,一直也没两个老人好好交谈过,这也太不礼貌了些,言蔼霖一阶一阶地下楼,恭恭敬敬地跟着叶晨来叫姥姥,老太太拍了拍旁边,让她坐,她一直不会和亲近的人相处,紧张得要命,双手放在膝上,坐得笔直,姥姥眼镜快掉到鼻子下了,用手扶了扶,“丫头住这儿,是不是不习惯啊?” “没。。。。。。。” “我也是,我现在也还不怎么习惯呢,特别无聊,住这么荒山野岭的地方,能有什么啊?没人说话,我现在还能和保姆说上两句,我还是想住回老家去,要不你也和我住回去啊?我养点鸡鸭,每天种点菜……”老太太特意逗她。 言蔼霖不好拒绝更不敢应下来,只左也不是右也不是地紧紧抓住自己的膝盖,这么多年,她除了和她妈住,就是和叶晨同居过一段时间了,有人说童年生活得不幸福的人那种阴影会带一辈子的,言蔼霖没去论证过这个论点是否成立,她只会剖析自己没有什么安全感,安全感这个东西太唯心,对人的戒备心比常人要高几倍,敏感度要高好几倍,她知道这样不好,自己会活得很累,周围的人也会,所以她在试图改变。“姥姥,这是在织什么?” “哦,这个,小孩衣服,织着玩的,手闲不下来,现在,你们这些年轻人什么都买,能用钱买的东西也越来越多,我给晓晨以后的孩子留着,爱用就用,不用拉倒,我就打发时间。” 言蔼霖点点头,想老年人眼睛也不大好,这时叶晨从楼上下来,刚好听到这一段,就在楼上嚷嚷道,“自己打发时间就打发时间啊,说什么留给我孩子,我孩子在哪儿呢?我才不要小孩呢。”叶晨说着下楼来,喝着早茶,坐在言蔼霖身边,偷偷牵了牵她的手,老太太拿线团揉了揉她的脸,“一天又吵着又不结婚又不要小孩的,还有几年就30的人了,就想着瞎玩。” 叶晨抿了抿唇,试探性地问道,“要我说的是真的呢?” 姥姥一双皱皱巴巴的眼袋注视了她一会儿,没直接接话,反问道,“那你不嫁人不要小孩你要干嘛?” 叶晨顿了顿,“陪你和我爹呗。” “我才不要你陪。”老太太嘴硬,却已是露出了笑容。 叶晨有两天没去店里看看了,言蔼霖也有很久没去咖啡馆了,现在咖啡馆的营业情况也不太好,每个月的盈利除去房租成本,也就够开小米的工资了,两人在车里聊了聊,言蔼霖现在有些犯愁,又得重新找工作才成。 “呼”她叹了叹气,也不知道究竟什么时候这日子才能好过起来。 “怎么又叹气?”叶晨把手指放在她眉宇间抚了抚。 “想尽快找到工作。”她如实答道。 叶晨拍了拍她的脸,“这么快着急,这刚过完春节才多久啊,多少企业还没上班呢,就算上班了也还没收心,你这着哪门子的急。” 言蔼霖瞪了瞪她,饱汉不知饿汉饥,个小富二代一点都不知道生活的艰难呢。 果然,叶晨的餐馆和言蔼霖的咖啡馆也都没什么生意,城市里还有好些人没返程呢,正月人都还懒洋洋的,两人坐在咖啡馆里,小米小心翼翼地端着咖啡过来,给两人放下后,也没马上走,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言蔼霖看出她有话要说,忙问到她是不是有什么事? “对不起,老板,我,我想辞职。。。。。。。”小米双手放在身前,一手搭在另一手背上恭敬忐忑道。 言蔼霖听着,先是一惊,忙道,“对不起,去年,去年,确实给你的年终少了。” 小米直挥手,却又说不出更多的话来,跟了言蔼霖好几年,一是她确实喜欢这份职业,二是言蔼霖除了给的工资不高以外,待人也很好,但随着年岁渐长,她总得为自己考虑。 言蔼霖说完,也发现自己说得很无力,她不仅给小米的年终少,就连工资也给得不够高,也不能耽误了人家女孩子。 也是心有力而余不足吧,言蔼霖一手托着腮,好愁人。 叶晨捋了捋她的头发,“再发愁得长白头发了,要不就把这转出去吧,正好小米要走了。” “好像也只有这样了,但我又有些舍不得。”言蔼霖纠结地说道,虽然她其实一直没有怎么来经营,她只是把这儿当自己的一个私人空间了,烦的时候,闷的时候,觉得生无可恋的时候她都来这儿,望着来来往往的陌生人,消磨时间,“小米,要不你教我做咖啡吧,你走了以后我也好自己做。” “你做?”小米有些不可置信道。 “嗯,难吗?” 叶晨拍了拍她的肩,“再难你也是学得会的。” 就这样,小米开始教言蔼霖做咖啡,和一些简单的甜点,日子变得丰盈起来,每天早晨在叶晨家吃过早餐后就往店里赶,小米像个科班生一般教她从各种咖啡豆的产地等知识讲解,纯品咖啡、花式咖啡、咖啡拉花等,教得有条不紊,言蔼霖学不了那么快,而小米也只能再最多呆一个月,人家另外那边已经等不了她了,比这边高了三倍工资,没办法,她也得生活,言蔼霖只好硬着头皮接下来,有些不会做的直接就说没有,就这样恍恍惚惚,忙忙碌碌地瞎忙着,那个冬天,就要熬过了,二月就要过了吧,春天就要来了,整个天地都快长出绿芽,一切勃勃生机,焕发着新芽,同时也孕育着某种暗潮涌动,只等着蓄势待发,这天,下午,阳光晴好,有客人来,点了一杯拿铁,那客人一直在讲电话,甚至连头也美抬,言蔼霖倒是来到她身前就认出了她,见她讲电话没工夫打招呼,她也只是回到吧台做好了咖啡端出来,只那位客人已经走在室外了,见她时而背对,时而又转过身来,一张脸满是愤慨与焦急,像是和电话里的人不欢而散,她转过身,推开咖啡馆的门,与言蔼霖四目相接,她有些诧异,随即努力地平复着脸上的表情。   ☆、第136章 蓝静宸握着手机怔怔地看着系着围裙站立在那儿的言蔼霖,是太有些突然了吧,没想到能在这儿遇上熟人,那刚才的窘态岂不落人眼底?她一向心气高,忙扯了扯嘴角和言蔼霖打着招呼,又指了指她那身装扮,言蔼霖这才走近了些。“这?是你开的?”蓝静宸客套地问到。言蔼霖点了点头,其实那咖啡馆很小,只能装得下五六张桌子,都不能称为咖啡馆吧,不过是寻常人一个歇脚的地方,好在门外还有一小块位置,拿盆栽装饰了一番,围了一个休息喝咖啡的小区域出来,有些人要抽烟的就可以坐在外面。 蓝静宸右手手指还夹着烟,不知是那个愤慨的电话是否打得太过入神,烟灰长长的一截挂在那儿,言蔼霖会意地将咖啡给她放室外休息区去了,店里客人并不多,言蔼霖也没多忙,可她和蓝静宸也不算太熟,送了咖啡也回在吧台,倒也没太忙,偶尔瞥一眼不远处的蓝静宸,只见她眉头就没舒展过,间隙又接了一个电话,通话时间不长,只是言蔼霖这个角度恰好看见她在流泪,言蔼霖心一惊,从吧台绕出来,在门边又顿了顿,不知该上前好,还是不去打扰她,却见蓝静宸越哭越厉害,一张脸埋在手心,整个肩膀都在抽动,言蔼霖这才推开门,来到蓝静宸身边,到了现在这个年龄,也没有多大事儿能让人在众目睽睽,大庭广众下这样失声痛哭了,许是一直绷着绷着的蓝静宸再也绷不住了,言蔼霖来到她身边,只听得到她克制不了的哽咽,闻之动容,她好好地哭了一会儿,哭得太累了,也耗神,这才抬起泪眼见到坐在一旁的言蔼霖递过纸巾给她,她没有接,只眼泪又忍不住,夺眶而出,言蔼霖看得心疼,只好伸出手来给她擦着眼泪,她也不躲,也不应,言蔼霖从未见过这样楚楚可怜的她,印象中的蓝静宸总是那样地高高在上,高冷优雅骄傲,此时这番也不知是遇上了什么事,一个人跑到外面的咖啡馆哭成这个样子。 她总算是收住了,鼻子都哭红了,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言蔼霖,言蔼霖又起身给她倒了杯热水,她哽咽地说了声,“谢谢”。言蔼霖不知该问她到底怎么了,只见她一双泪脸茫然地望着远处,一双手微微地发抖,打火机打了好几次都没有火,嘴唇也抖得像什么一样,言蔼霖见她情绪太坏,把她烟给取下了,只悠然道,“我能为你做点什么吗?” 她茫然抬头,先是一愣,而后扯了扯嘴角,笑得戚戚然,不着调地说道,“这咖啡你煮得?挺好喝的。” 因为刚哭得太激烈,她说话有浓浓的鼻音,倒显得更加沉重了。 言蔼霖受到夸奖,更有些不好意思,“刚学会没多久,还差很多吧。” 蓝静宸没出声,她可能在拼命地平复自己的情绪,像是想到什么,神色有些无奈,“原来我一直都高看了我自己。”她无端端说出这样的话来,言蔼霖听得莫名其妙,她抽了抽肩,转过头来望了望言蔼霖,心里像被掏空了的窟窿一般,被这二月底的春风一吹,吹得更疼了,刚那两通电话,第一个是家里的,第二个,第二个是上官水水的。 原来一直的无畏是因为拥有过那样多,她一直不屑一顾,不曾关心的,财富,经济,习惯的上流社会的生活,她以为她和那些名流富二代们是不一样的,那些人,家里断了经济来源,那就是活不下去的,她怎么会那么没出息,更何况她还有那么爱的一个人呢。可是,可是才多久呢,她就和那些人一样了,断了经济,没有钱,没有家里的资源和人脉,自己是什么啊?可能从一开始,就什么都不是的,那个项目萧筱认她,也是认的她是蓝氏集团的人,她爸叫秘书给她打电话把她叫了回去,在蓝氏集团的董事长办公室里,她爸依然健硕,精神抖擞,一切都如她所料,回去,改正错误,就当做一切都不曾发生过,她有自己的家可以随便回,有深爱自己的亲人妈妈姥姥,她将以蓝氏集团总经理的名义开展那个项目,像什么呢棒打鸳鸯? 她爸对她说,“一直以来也把你保护得太好,宠得太过了,你这么大了也该明白人要不了那么多,总是不能周全的,你那些混账事别再和我提,以后对公司的事也多上一点心。” 是,世事哪有那么多的周全,爱情,原来真的不能成为生活的全部,也承受不起的啊,这种挫败感摧毁了她,摧毁了那个自视甚高,不可一世,潇洒不羁的她,和上官水水的路,注定越走越窄,越走越艰辛的了。 她想着这些,心里那个窟窿又被自己从地上随便抓了一把土给胡乱填塞进去了,痛,也是木木的,就让这段感情,那个人,在心里慢慢腐烂吧,自己又是以前的那个样子,可那个人,真能当做从未发生过? “我和上官水水分手了。”她说得波澜不惊,只声音的哽咽出卖了她。 言蔼霖听着心里一凛,再见她这神情,也就不难理解她刚哭成那个可怜样了,言蔼霖张了张嘴,有些无措,却又不知该问为什么,这世界上分手的理由那样多,却也不过就那么几样,翻来覆去,是有多难,才能和那个相爱的人一起走到尽头的吧,中途我们会放弃,也许是为了自己,也许是为了那个爱的人,一生要只活出一个故事,该多好。 “我是一个混蛋。”她说着,又摸出烟来,言蔼霖这次没阻拦她,“对了,那项目我们已经开始启动了,你有兴趣就来,不过都是给蓝氏集团做事,给我家做事。”她今日说话毫无逻辑,言蔼霖还陷在她失恋的情绪里,这边厢又说着那工作的事情来,这一分手,上官水水可怎么办啊。 蓝静宸就那样静静地抽着烟,谁也没再说她刚哭成傻x的样子,一支烟抽得闷闷的,良久,仿佛不需要言蔼霖问,她就自己答道,“我吃不了苦,也不是能吃得下苦的人,心气又高,过不下去,是我提的分手,也就这样了吧。”她说完,猛灌下咖啡,好像那咖啡是酒,能穿肠,她要买单,言蔼霖忙说不用,一杯咖啡罢了,蓝静宸给了钱,客气道,“第一次来照顾你生意,下次你请,我先走了。”她就那样拿着包,上了车,消失在了视线里,言蔼霖被这一下午的信息量冲击到,有些木木的,客人叫她买单也没听见,只担心上官水水,她忙给叶晨去了电话。 “怎么了?”叶晨今天下去了她爸的公司,在办公室闷得发慌,她全然没兴趣呆在办公室,但想着要给家里人说她和言蔼霖的事儿,她现在几乎是言听计从,她爸说什么,她就听什么,近30年都没有这样听话过,她爹看她的眼神都有些不一样了,今天早上开会还在会上表扬她,自己表扬自己闺女,也只有自家开的公司才这么任性了。 “刚蓝静宸来店里坐了一会儿。”言蔼霖小心翼翼地讲道,“她,她说她和水水好像分手了,这事儿你知道吗?” “啊?我不知道呢,分手?是吵架闹了吧。”叶晨不怎么相信道。 “看蓝静宸的神情感觉有点严重。” “哦,我问问水水。”叶晨这才挂了电话,皱了皱眉,两个人吵架倒是正常,现在能有不吵架的情侣吗?大家脾气都那样坏,但可不能闹到分手上去,叶晨这才给上官水水打电话,可电话不通,一直都在通话,她又打了好些次,一直在通话,她那破手机怎么回事呢?叶晨这才隐隐地想起自己一直以来的不祥的预感,她和蓝静宸,终究是走不到头啊,手机都快打没电了,也没打进上官水水的电话,这个女人,有点什么事情的时候,总是联系不上,也是醉了。 叶晨看了看时间,已是下午5点多了,她拿上包,直接就将车开到上官水水家里去了,敲门,也没人应,这人又到哪里去了?她以前还有备用钥匙,后来上官晓晓来了,就把钥匙给他了,“上官水水!!!!你在不在家里啊?在你给我应一声啊。”叶晨拍着门,拍了好久也没半点反应,就在她也怀疑可能上官水水根本就不在家的时候,门哗啦一下开了,叶晨吓了好大一跳,上官水水披头散发像鬼一样地立在门背后。   ☆、第137章 叶晨见到上官水水那个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样子,着实吓了一跳,水水双眼红肿得像桃子一样,肿得不忍直视,见是叶晨,连头也没再多抬一眼,穿着睡衣皱皱巴巴地躺在沙发上,屋里乱得和这个有些洁癖的人格格不入,房间里铺天盖地的酒气,四处散乱摆放着空空的酒瓶,啤酒瓶,洋酒瓶,白酒瓶,还真是应有尽有,茶几上有两三包还未吃尽的牛肉干,她也还能想到吃点东西。 叶晨看她那个样子又是生气又是心疼,可她也知道那滋味,就连想说她的话一点也都没了,只是坐过来,轻轻地抱着她,上官水水也不抗拒,就任由她抱着吧,也不回应,只木木的,如痴呆一般,不说话也没有表情,叶晨抱了她好一会儿,见屋里这又脏又乱又臭的样子,只放下她,开始给她收拾屋子,茶几上的空酒瓶全扔进了垃圾箱里,她起身给水水倒了杯热水,而后开始给她收拾屋里的垃圾,打开窗帘开窗,开灯,拖地,她做着平时不怎么做的家务,忙活了1个多小时见杯中的水动也没动,又强制地端起水杯给水水灌了进去,终于干净了,这个小狗窝,水水依然眼神空洞没有焦点地睁着,只手里紧紧地握着手机,像是要捏碎。 叶晨重重地叹着气,这世界上也许每个人都失恋过,而那些失恋的故事从来在外人看来也不过就是一段历程罢了,只有深处其中的人,自己品味那份痛楚,那种绝望和难过。 叶晨看了看她手里的手机,只听她低喃道,“她最先是用的拿错我手机这样没智商的手段来勾引我。” 她声细如蚊,沙沙哑哑,叶晨不知道在自己今天来之前她经历了多长时间这样的难过和苦痛,但总算是开口说话了吧。 她说得面无表情,也一点没有期期艾艾,整个人都像死了一般,没有生气,叶晨不知如何是好,任何安慰的话不知怎么才说得出口,想起自己一个人陷入想言蔼霖想得疯狂却又知道两人不能在一起的那三个月,只又得抱着她,叫她去洗个澡,带她出门透透气,她像烂泥一样挪也挪不动,抱也抱不起来,叶晨无奈又无助,只好柔声哄到,“你哭出来吧,有什么都给我说好不好?不还有我吗?还有我在呢,你这不是把自己往死路上逼呢。”她死死地搂着她,上官水水也不哭成声,可那眼泪却止不住,就那样静静地夺眶而出,流了满脸,良久她才说,“为什么眼泪流不干啊?眼睛好疼。” 叶晨见她那双眼肿得不成样子,忙起身去拿毛巾给她热敷,红着眼给她轻轻地揉着,“去洗一下脸好不好?换身衣服我带你出去吃点东西。” 水水摇了摇头,“不想出门。” 叶晨颓然地叹气,所以有时自由职业也是不好,有正规社会工作的人她好歹还能去强装着去上班,可她这自由职业没人管她,她就一直赖在这黑乌乌的家里,灯也不开,饭也不吃,瞎喝酒,等死吗? 叶晨拿她没办法,见她又要找酒,瓶子全都空了,哪里还有酒。“别喝了,你都要泡在酒罐子里了。” “喝多了能睡一会儿,我累。”她说得苟延残喘,叶晨听得心都要裂开了。 无奈,只好去给她买酒,好像真能借酒消愁,那刺鼻的酒精味弥漫在她那40平的小户型里,好像这酒精挥发出来的气息越浓越能掩盖住蓝静宸的气味,这样就闻不到了吧,这样就可以装作她从来都没有来过吧,这样,就可以不再想她了吗?为什么呢?日子过得虽然有困难了,可怎么就这样抽身就走了呢?说走就走,就连一点留恋都没有吗?那曾经的过往算什么啊?她千里迢迢追到北京连婚都不结了,又这样跑回去了?就这样离开她,那些相拥相偎的拥抱,那些唇齿留香的爱慕,算什么?又算什么啊? 她哭得不能自已,想得那样心痛,叶晨买回酒来,什么都做不了,唯有喝酒,其实闻到那气味就已经头痛了,痛得更厉害些吧,太痛了也就没精力再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了。 叶晨也没招,除了陪着她,陪她呆着,陪她喝酒,她想说话的时候陪她说话,她不想说话的时候就老老实实呆在她身边,感情,总是劝不动的,也劝不懂得。 “是不是这辈子遇上蓝静宸,是挺折寿的一件事儿?”她眼里含泪,一脸的呛然,明明就只有那个人啊,以前过得平平静静,安安稳稳的,她却突然就这样闯进来,慢慢引你上钩,把你的世界填得那么美,那么好,然后她就可以随心所以,一瞬间把你点燃,然后又是一瞬间,把你推入深渊,做什么要这样待她啊?这还不如从没来过,从未曾相遇,可如今想着之前的种种,又怎么舍得?她痴痴地灌着酒,杯中酒晃成涟漪,得快速喝下去,才不会在那涟漪里看到那个人。 她已经走了,走了好几天了,她们谈过好几次,可是谈不好,根本没办法谈,今年春节过得很不好,因为她妈来闹那么一场,她也隐隐地发现蓝静宸越来越不开心,起初只是以为她忙,忙那个项目,那么多应酬,那么多酒要喝,她心疼她,却又不知该怎么帮她。她想自己好好努力,好好写剧本,说不定哪天自己红了就晋升为一线编剧了,那时她们的经济应该会更好一些的,她只要觉得生活不愁吃穿,小富即安就好了,可是蓝静宸欲言又止,她一直知道蓝静宸心气高,怎么能容许自己被她那样养着,那个坎儿,她俩终究是迈不过去,于是上官水水问她究竟要怎么样,她又不说话,只抽烟,这一个把月她抽烟好厉害,上官水水就和她闹,和她吵,吵到最后就只剩两个人哭,她始终还是走了,回到那个家里做她尊贵的蓝大小姐,回到她舒适的生活习惯,生活区域。可她今天还是忍不住又给她打了电话,她想她想得要命,可挂了电话又是惘然,像是要死了。 她问叶晨,“你当初和言蔼霖分手是不是也是觉得快死了?” 叶晨摸了摸她的头,“乖了,我以后找比那女人更好的。” 上官水水傻笑了两声,只顾喝酒。 酒喝得太多了,整个人都像泡在酒窖里,没有力气,没有力气站起来,也没有力气再想她了,她躺倒在沙发上,酒杯缓缓地从手中滑落在地毯上,眼皮再也撑不住了,那一双灯泡眼总算合上了,叶晨也不嫌她邋里邋遢,扯过毛毯给她盖在身上,又一通收拾,看了看时间,已经傍晚9点多了,她给言蔼霖发了短信说今晚不回去了,要留在这儿陪着上官水水,要不是言蔼霖碰上蓝静宸给自己说这个消息,这个女人是不是就打算自己一个人这样醉死在这间房间里?叶晨摇了摇头,一时也无话。 上官水水本是一个不易动情的人,可能连她自己也不知道,这一生情,就坠入了深渊,叶晨没走出来过,她便更没有经验可以告诉上官水水能怎样走出来,她只能这样陪在她身边吧,尽她所能,取她所需。 手机还压在她脑后,叶晨轻轻给她取走了,点开手机一看,这个女人居然把手机设置成了阻止模式,只允许了蓝静宸那个白名单,这样她就能以为那手机一动就是蓝静宸的信息了吧?真是傻透了,叶晨吸了吸鼻子,鼻子酸得要命,感触得发了短信给言蔼霖,“要是你一直不理我,不要我,我现在也和上官水水是一个鬼样子吧。” 言蔼霖回:“说什么呢?水水怎么样了?” “魂早都没了,还剩残躯。” “那你好好看着她吧,今晚不回家了?” “嗯,把她一个人丢这儿,我也不放心,完全一个酒鬼。你把店关了就回家吧,我已经叫荣卿卿来接你了。” “叶晨......” “嗯?” “我过你那儿来吧,你不在家,我不自在。” 现在言蔼霖像个小绵羊一样,叶晨心里暖暖的,那个人从来都没有这样依赖过她,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吧,她看了看沙发上醉得像滩烂泥的女人,明天怎么也得让她洗澡了出去透透气吧,在这屋子里闷也能闷死。 蓝家的别墅里,一片祥和之景,今天是蓝静宸母亲的生日,也不知道是蓝静宸听话得回来,她爸太高兴还是怎样,晚宴搞得很隆重,蓝静宸身着晚礼服微笑着应酬客人,今夜,她连喝醉都不可以,还有这么多宾客呢,她克制着,在这杯盏交错间,如饮砒霜。   ☆、第138章 蓝家妈妈的生日晚宴,整个城市的社会名流聚集,蓝氏集团虽从规模财富上都与言凯的万盛集团不可比拟,但也算本城稍负盛名的本地地产商了,蓝妈妈一直牵着蓝静宸的手,呆在她身边,频频迎礼,蓝静宸的回归,最开心的就莫过于她了吧,剑拔弩张了大半年的父女关系让她好几次住进了医院,在蓝静宸与家里断绝关系的好几个月里,除了默默流泪也只好偷偷给蓝静宸自己的私房钱,可蓝静宸哪肯要,这丫头又倔得要命,这些日子,在外面不知吃了多少苦,连面颊都消瘦了不少,蓝妈妈拿下她手里的酒杯,要给她换掉,她唯命是从,做一个听话懂事孝顺的孩子。 宾客们在晚宴上纷纷找寻自己的乐子,蓝静宸作为主人四处巡望,确保不能怠慢客人,太忙了,忙得过了头,就只能在间或的眼冒金星的须臾才能抽空想想她,想着上官水水哭着问她为什么,为什么的心如刀绞的样子,她不能任由自己想下去,于是提着裙摆,端着酒杯,站在人群中,站在灯光下,笑到可以遗忘相遇,笑到紧紧勒住自己。 言家二公子也是来了,这样的场合他最是喜欢,又如鱼得水,这时候到,自是省去那些繁冗礼节,拎着手中的大礼就直奔她妈妈那儿去了,言二公子一出场,马上就有三两名身材丰满面容姣好的富家小姐凑了上去,言家就二公子一人,他一出场吸引了众多目光,八卦人士皆知蓝静宸与言家大公子结亲一事,当日订婚宴都即将搞得沸沸扬扬,却又不得而终,那种订婚宴也不知落了多少人的舌根,成为他们口中茶余饭后的谈资,以前,蓝静宸不介意,也不惧,在场商界人士多,商界也八卦,也有人捂嘴贴耳地猜测着什么,来者是客,蓝静宸帮母亲接过礼物道谢,言世俊一脸的暧昧神情让人生厌,覆在她耳边亲昵道,“我哥闹着要来,可我为他着想,他那腿虽能着地了,但还没好利索。” 蓝静宸僵着身子,和他周旋。他拿过酒杯,笑嘻嘻地和蓝静宸喝酒,蓝静宸对他没什么好印象,任何圈子,都小,小得连床帏之事也能了解得清清楚楚,言世俊的风流韵事拥有各种版本,蓝静宸没有深交过,亦无丝毫兴趣。送了礼,见了家人长辈,蓝父自是趋炎附势,对言世俊客气喜爱到不行,言世俊也演成有礼有节的小辈来,蓝静宸实在闷得发慌,喜宴因言世俊的到来又掀起一股高.潮,蓝静宸实在受累,悄悄躲到了阳台的一角。夜风凉飕飕的,天色雾蒙蒙,不知道农历是何时,一弯新月孤零零地挂在天边,周边楼宇高耸,旁边的一个商场便是言家的产业,名车豪门,她以为自己不介意的,可却成了习惯,注入了骨髓。吵架时,上官水水还哭闹过,说说到底自己是配不上她的,她是富家小姐,自己靠写剧挣钱,写了才有,不写还没有呢,水水说得当然是气话,可说到底,是自己配不上她才是的,她连追求自己想要的东西和想要的人的资本都没有,她想的专心,转过身来才看到有人立在她身后,她先是吓了一大跳,再看清来人后,长舒了一口气,“怎么是你?不是脚还没好吗?”来人竟是言世明。 只见他穿一身藏蓝色高级西服,显得隆重又正式,几个月没见他,却似过了很长很长的时间。 “差不多已经好了,不碍事的,今天这么重要的场合我一定得来的。”言世明站在阳台的角落里,一手放在裤兜,一手捏着裤腿,有些紧张地说道,“二弟说附近有记者,我担心又拍到我们编排些话来给你造成困扰,所以刚已经去包间向伯父伯母打了招呼,世俊说你可能在这儿,所以.......” 他把前尘后因说了够透,蓝静宸倒是懒得的不心烦,她只穿着长裙,颈上裹着披肩,戴着很好看的钻石项链,言世明看着冷,想脱了西装外套又怕过了礼,手从裤兜里拿出来,倒是捏着西装的衣摆来,“这儿太冷了,你小心感冒了。”他还是很关心她,心疼她的,对她的心,从来都没有变过,只上次退婚一事伤了他的心,他亦不敢有任何的妄想了,再加上国外那和小p的一次,扰得他一堆乱破事儿。 蓝静宸望了他一眼,知道他是一个好人,在言世明面前,也没有那么多的戒备心,她双手搭在阳台上,无所顾忌地抽起烟来,言世明呆了片刻,犹犹豫豫的,打了个电话说了什么,没一会儿,一个看起来是保镖一样的人拿来了蓝静宸的外套,他关切地给她披上,蓝静宸斜斜地看了他一眼,见他如此忐忑还如几个月前一样,只顾着抽烟,“最近没交新的女朋友?”多说点题外话吧,这样自己看起来也能正常一点,至少,没那么可怜,也没那么可恨。 “嗨,哪有,哪里有那个心思。”言世明见她肯与自己聊天,眼里尽是高兴之意。 “噢,那,也可能是男朋友吧。”她随意一说,那人心头激荡,忙慌张道,“哈?怎么.......怎么会?小静......你这说的......说的是哪里话。”言世明一张脸涨的通红,不知道他和小p那事是不是就泄露了出去,他可是警告过小p不准对任何人讲起的。 蓝静宸见他如此慌张,想着世人对同性之恋的种种规避与歧视,幽幽地叹了叹气道,“好像有男朋友就特别羞耻,想你也是这样觉得我的吧。”她又长长吸了一口烟,言世明忙解释道不是不是,蓝静宸已没了闲聊的念头,她知道是自己心情不好乱发脾气了,人言世明的性向是直是弯,交的是女朋友又还是男朋友,谁能去过问半分呢,又何必把对自己的厌烦发泄在别人身上,“谢谢。”她看了看身上的外套,向言世明道了谢便从阳台离去了,可怜的言世明不知道自己究竟哪句话说错了,好不容易和蓝静宸见一面,说了几句话,仿佛又惹的她不开心,不免又有些心烦。 晚宴渐近尾声,蓝家上下,蓝静宸听到不远处有人在和她父亲聊着她,只听蓝父道,“我们家小静就是有些爱玩,也是我太宠她了,这一两年也是玩够了,结,一定是会结的,结婚当然是正事,哎哟,那是他们年轻人的事儿,是,世明是个好孩子,我们家小静也是啊,很多人提亲,还是要看她自己喜欢的......”那些冠冕堂皇的话语稀稀落落地落入她的耳间,她没理会,只去包里拿出自己的手机,手机静默着,没有一条消息,也没有一个电话,她不知是失落还是安心,她那么矛盾,既希望收到水水的一丁点消息,又不想指望一点点,她握着手机,愣愣的,不知道这个时候的上官水水在干嘛。 她成为一个落魄狗从上官水水身边回到了家里,一切又仿佛回到了原点,那块项目像是中了邪,便得异常顺利,给萧筱的好处也很多,除了陪她睡,她能做的都做了,她开始穿着职业装,公司里以前也没多少人经常见到她,现在倒是蓝总蓝总地叫着,她觉得恍惚,每天都很忙,可那种忙飘乎乎的,一点也不着地,她经常也去现场,蓝父对她的表现很满意,完全一副犯错孩子知错能改的喜闻乐见的局面,仿佛真的是玩够了的回归,只有她自己知道,整个心烂的千疮百孔,她每天睡很少的觉,在公司忙得很晚,公司的事有很多她都不知道,也不懂,就开始学,她家是做地产的,可她,连最基本的土地、建筑,项目开发的简单东西都不懂,她像个机器一样向那些职场经理人求问,那日下午,她和上官水水的那通电话就是最后一次联系了,春天,终于破冰而出,正大光明的来了,四月,总是阳光明媚,只有她觉得,太阳好稀薄,晒在身上,人都是凉的,所以她总喜欢呆在室内了,每天都在办公室和会议室出入,手机再也没有响过那个人的电话和信息,她把水水的一切联系方式都删了,不敢再联系她,也不敢再去打扰她,要是不删,她会控制不住自己的,她是混蛋,那就混蛋到底一点,让她忘了自己吧,自己不值得她去爱,她值得更好的人的。   ☆、第139章 东边日出西边雨,言蔼霖在叶家呆的时间越来越长,终于已足够自在,可以在叶晨并没有在家里的情况下应对自如了,叶晨铺垫了好几个月的心里建设,觉得是时候向家里人出柜了,因为有准备,她这两个月也预想过,要是出柜闹得沸沸扬扬,这短暂的安稳,这生活的舒适区又会被拉出来了,可她是想着要和言蔼霖长远的,不可能一直躲着家里人啊,更何况现在言蔼霖也住在自己家里,两个人装着睡在两间房间里,每天都得等到夜深人静的时候她还要偷偷摸进言蔼霖的房里共度良宵,早晨又得在大家都起床之前回到自己的房间,特别是她姥姥上了年纪,已睡不了多少觉,每天5点多就会醒来了,躲得异常辛苦,这四月的一天,叶晨趁家里人都在,就言蔼霖去咖啡馆打理生意去了,姥姥戴着老花眼镜在给大头织衣服,她爸在二楼的书房不知在忙着什么。 倒是叶天霸先开的口,见她一直在书房外徘徊溜达,随即把她叫了进去,“在外面晃荡什么呢?” “爸,在忙啊?” “今天怎么这么闲?你又不去你店里又不去公司又不出去鬼混,留在家里是不是有什么事情?” 还真是知女莫如父啊。 叶晨仔细地看了看她爸的神情,没有什么异常,既没有什么太开心的表情也没有什么生气的表情,她搓了搓手,把心里酝酿了好长时间的腹稿又理了一遍。 “借钱?”叶天霸还把她当个孩子。 “哎呀,不是啦,你那钱不已经还你了,我还有钱。那个”腹稿打太多,可就是一直萦绕在舌尖,出不了口,“爸,你要喝什么茶?我给你泡壶茶吧。” 叶天霸一双虎眼瞪得溜溜圆,指了指那书柜里的茶盒,“那你去弄点大红袍来喝吧。”双手抱在胸前,看叶晨要玩出什么花样。 叶晨又是拾掇茶叶又是亲自煮水,洗杯,弄得煞有事情,一边捯饬一边试探性得问到,“爸,你有没有我会做出什么事你不会原谅我的?” 她话说的长,又背对着叶天霸,叶天霸没听清,往沙发这边走来,问说,“你说什么?” 即将脱口而出的话又给咽了回去。 茶好了,她端上,叶天霸细细地抿了一口,“直说吧,是不是又在外面惹了什么祸事?” 叶晨挠了挠头,“倒也是没有,那个,那个,你不是一直都想我成家结婚吗?” “嗯?有结婚对象了?”叶天霸一听有些激动和兴奋。 叶晨咬着唇,大脑有些发蒙,那些预演过熟记过的台词这时一个字也记不住了,她咬着手背,怯懦道,“是不是不管我找什么人,只要我喜欢,你都不会反对。” “是啊是啊,你好不容易找到喜欢的人,爸为你高兴都来不及,我怎么会反对,那人呢?也不带家里来看看吗?”叶老爹很明显一下被期盼已久的幸福冲昏了头脑,自从上次给叶晨介绍了那陆辉那小子,后来叶晨还大动肝火,他也就不再敢提了。 叶晨小心翼翼地“挖坑”,心里自然一点也不敢掉以轻心,只直了直身子,起身又给她爸续茶,“可要是这人不为世人所容呢?” “那有个屁关系,你喜欢就好。”叶天霸激动地拍着大腿,叶晨不敢吭声,叶天霸从这诡异的气氛捕捉到了一丝异样,身子往后一仰,“这…….你这现在这个社会了,小年轻结个婚还能不为什么世人所容,你该,你该不是?” 叶晨紧张地望着他,既有些期盼又有些忐忑。 “你该不会是找了一个有妇之夫吧,啊?第三者是你爹我最痛恨的,小晨哪…….” 叶晨差点跌坐在地上,这都哪儿跟哪儿啊,“不是,人清清白白的,单身。” “嗨,我就说我女儿不会去干那些事儿了,那是怎么的了?很老?” “哈?”叶晨对她爹跳跃的思维有点跟不上。 “比我还老?”叶天霸有些犯愁。 “哎呀,没有,比我大一点点,两三岁。” “那敢情好啊。”叶天霸又露出笑颜,但本是急性子,受不了叶晨这磨磨唧唧,半天不说,“那到底怎么就不被世人所容了?你快点给我说。” “她,她,她……你见过。”叶晨紧紧地抓住茶几的一角。 “我见过?什么时候?该不会又是陆辉那小子吧?”叶天霸还是很喜欢那个陆小开的。 “哪有他,就没有的事儿,她,她现在就住在我们家……”最后一句说得像蚊子叫,鬼才能听得见。 叶天霸的耐心快用光,着急地望着叶晨,叶晨把心一横,就打算那样豁出去了,“先说好,不管我说什么,你都不准打我,不准赶我走,不准和我断绝关系,不准伤心。”她所说的全都是她所害怕的。 叶天霸见她那副神色,不由得有些疑惑。 “我喜欢,我想要结婚的那个人,那个人,是言蔼霖,就是,就是现在住在我们家你喊的言丫头,我…….我很喜欢,很爱她,我们,我们在一起有些日子了,从小到大,我就喜欢女孩子,以前,以前也是交过几个女朋友的,但都是玩,玩就……就过了,没有想过要和谁一辈子。可是,我现在想和言蔼霖结婚,想和她过一辈子,想她成为我的爱人和亲人,所以……”她还是有些害怕,所以话说得多,也快,容不下叶天霸插嘴,叶天霸脸如面瘫一般没有任何表情,叶晨见没动静,已是说不下去,屋内变得安静异常,她不敢妄动,叶天霸这才转过头来看她,“你刚才说的是什么意思?”叶天霸这么多年做生意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拼命的稳住,连声音都不抖一下。 反正已经豁成这样了,迟早都要面对,叶晨提着气,重复道,“我说我想要结婚的人叫言蔼霖,是一个女人,我希望你们接纳她,祝福我们。” 叶天霸艰难地喉结动了动,眉毛控制不住地跳了两跳,他伸出手来拧了拧,“怎……怎么…….”他也说不出什么,还是有些太过受刺激,像是心肌梗塞一样直挺挺地梗在那儿,叶晨看不到,他悄悄地用大拇指掐着自己的掌心,疼得额上冒冷汗,知道这不是梦,无端端的手脚冰凉,那心里的寒意,有恐慌,有未知,他慢慢地,稳不住自己的情绪,看叶晨真挚的眼神知道一切为真,喉结滚了好几滚,胸中像有团火,即将喷发却找不到火山口,他一眼瞥见案上的茶杯,一手握着就朝地上砸了去,茶叶四溅,他这才起身,大口大口地喘气,他一手叉在腰上,一手握成拳,虚无地捶了好几下窗台。 动静太大,楼下自是听到了动静,姥姥取下老花镜,起身,喃喃道,“怎么了?什么东西碎了?”她招呼保姆上去看看,书房门未关,保姆跑上去又跑下来汇报,老太太忙扔了手中线往书房来,在门边就见叶晨跪坐在茶几旁,叶天霸负手站在窗外,双手紧握。 “这又是怎么了?”老太太见气氛不对,忙将叶晨扶起来,叶晨脸色难过,是怎么也避不了的。 叶天霸见惊动了老太太,可这一时确实难以接受,只转过身来深深看了叶晨一眼,叶晨双眼通红,只紧紧咬着唇。 叶天霸气不过,冲过来,扬起手,就瞥见老太太恶狠狠的眼神,可别说有老太太,没老太太他也是下不去手,只愤愤地一甩,气刹刹地说道,“你自己给你姥说吧。” “给姥说,到底怎么了?又惹你爸惹成这样?”老太太怜惜她,拉着她的手。 叶晨破罐子破摔,只强调道,“我要结婚,我要和言蔼霖结婚。” 姥姥听不懂,她就给她解释,她看到姥姥神色有些涣散,一会儿又聚焦在她身上,那满脸的褶子皱成了一堆,只耳里嗡嗡的,觉得叶晨说的话时近时远,时而模糊,时而清楚,可到底是听懂了,她这外孙女是要逆世而为啊。 “小晨……小晨哪…….你这是唱的哪出戏啊。” 叶晨知道让他们接受自己喜欢同性的事实有多难,只手微微颤抖,她什么也没再说,空气里流动着窒息与压抑,只眼泪顺着脸颊流了下来,明明没有错,却还是这样难。 毕竟还是心头肉,她这一哭,两老人就有些受不住,叶天霸自是又气又心疼,只把脸别过去,紧紧握成的拳头就没松开过,倒是姥姥是受不住她这样哭的,忙帮她拉了过来,给她擦着眼泪,“别哭,别哭,别难过,你要怎么样都依着你还不行吗?” 叶天霸错愕地望着老太太。   ☆、第140章 姥姥是肯定不懂什么同性之爱的,当然就连持反对意见的叶天霸又能多懂呢?他们只是知道这是不好的,是极其不好的,像是搞了什么见不得人特别伤风败俗的事情,叶天霸听她姥姥面色有些哀痛又有些宠溺地看着叶晨,叶晨一听她姥姥那话,眼泪唰一下就下来了,她姥拍着她的背,叶天霸觉得姥姥来就是一个错误,于是念着机会想和叶晨单独谈一谈,他气得有些呼吸不畅,又无处发泄,只发愁地站在窗边抽烟。 好一番软硬兼施,才将姥姥弄了出去,叶天霸望着叶晨的背影,不知说什么才好,他一直对这个女儿有亏欠,所以也一直宠的不像话,可这一出......他实在,只觉得胸口紧的慌,父女两长时间长时间的没说话,叶天霸张了张嘴,又长长地叹了叹气,低沉道,“你过来。” 叶晨心里也难过,虽说这事儿不是什么错,但总是让家人难受了,又是无可奈何的事,“你能给我讲讲为什么会是这样吗?” 叶晨矗立片刻,而后突然折身在门边的书架背后翻出来一早就藏好的书,拿到她爹面前,书的名字叫《性向乃天性》。那个下午,叶天霸一直呆在书房里没有出门,叶晨心里忐忑,一个人开着车漫无目的地在城市里兜了一圈,最后才去咖啡馆找言蔼霖,言蔼霖那小店总是有三三两两的客人,言蔼霖已很习惯这样的生活,擦了擦手上的水渍,对叶晨笑了笑,“你来了。” 叶晨点了点头,牵过她的手,神色有些严肃,言蔼霖心细,小心地问到,“怎么了?”叶晨坐在一旁,也浅浅笑了下,系着围裙的言蔼霖好美啊,她不顾旁人,就把脸贴上去,紧紧地抱着言蔼霖的腿,言蔼霖站着,她坐着。言蔼霖被她吓了一跳,忙看了看里面的客人,拍了拍她,“怎么了?别人都看见了。” “爱看就看呗。”她仰了仰头,撒娇地说道,“反正我也给家里人说了。” 言蔼霖心里一惊,虽然之前叶晨给她或多或少地透露过这个消息,但一直也没有行动,言蔼霖愣了愣,随后蹲下身关切地问道,“他们怎么说?是不是暴跳如雷?骂得很厉害吗?”可想而知,一般的家庭会是怎样的状况。 叶晨捧着她的脸,“还好,我爸就摔了一个茶杯,也没打我,只是后来他就没怎么说话了,姥姥也知道了,她见我哭,也就算勉强接受了吧。” “你哭了?”言蔼霖对于公众场合这样腻歪还是有些害羞,拉了拉椅子坐她旁边。 “没有了,要可怜一点才能博取一些同情心嘛。”她又拉过言蔼霖的手磨蹭磨蹭,蹭的言蔼霖心痒痒,尽管叶晨表现的这样漫不经心,言蔼霖还是有些担心,毕竟向家人出柜总是挺难的一步,看看蓝静宸就知道了。“要是你爸也把你扫地出门怎么办?” “啊?那,我们就只有私奔了。”这个叶晨倒是不担心。“反正对面那餐馆的生意应该够我们两生活了吧,你又不乱花,我就需要节省一点了,不能那么挥霍无度,再不济,你养我啊。” “好啊,可是咖啡馆挣不了太多钱,我每天只能煮粥给你喝。”两人这样闲聊着家常,言蔼霖夸张地说道。 “你给我煮砒霜,我也吃。”叶晨没底限地说着情话,言蔼霖掐了她一把。 那天晚上,两人都收拾了铺子才一起回去,家里有些冷清,客厅里没人,就保姆和大头在,叶晨望了望二楼书房,还亮着灯,比起叶晨,言蔼霖更忐忑,那种不安感扑面而来,她紧紧地挽着叶晨,叶晨只拉紧她,也紧张地看着周围。 “我姥睡下了?”叶晨问着保姆。 保姆点点头,“很早就睡了,今晚两人都没吃晚饭,也不知道都怎么了。” 叶晨心里沉重的要命,就这样窒息忐忑地过了两三天,她爸哪也没去,一直呆在书房里也没怎么出来过,姥姥倒也一切如常地对她,但明显对言蔼霖冷淡了些,叶晨心里凉凉的,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又冲动做错事,可这事包不住火,她要和言蔼霖光明正大,长长久久,就必须得家人说清楚啊,她心情有些低落,几天后,有个晚上,接到荣卿卿电话,让回家吃饭,她心里隐隐觉得有些什么,刚到客厅,就见客厅上言蔼霖已经正襟危坐地坐在那儿了,正上位坐着姥姥,她爸坐一旁,另一旁空着位子,却摆了一副空碗筷,言蔼霖背挺得直直的,叶晨第一反应就怕家里人为难她,忙三两步上前来在她身边,叫了声,“姥姥,爸。” “回来啦?洗手吃饭吧。”姥姥首先也说到,末了又跟了句,“小蔼,也吃,人齐了就吃吧。” 叶晨吃得忐忑,叶天霸几次三番 像是有话要讲,最后都被老太太噎了回去,“吃饭就好好吃,吃完再讲。” 言蔼霖那头就快埋进碗里,老太太虽然那样讲,但这气氛怎么就能好好吃饭了,这貌似是她对家里出柜后的第一次一家人同桌吃饭,吃完,姥姥坐在沙发上。 “跪下吧。”叶天霸突然出声,又生硬又突兀,叶晨脸色一暗,却还是只有照做,叶天霸指了指言蔼霖,“你也一起。” “啊?”叶晨一颗心都吊起来了,“不是,这和她有什么关系啊?”叶晨有些急了,家里人要为难言蔼霖,那直接要她命好了。 “行行了,跪什么跪,你就不能好好说,看把孩子吓得。”老太太有些看不下去。 叶天霸侧过身去,叹了口气,老太太一手牵一个,喃喃道,“都起来吧,你爸说还是得行个礼,给我敬个茶,要有仪式感,也还没问人小蔼愿不愿意,就这么直愣愣地叫人家跪。”老人家牵着两人的手,叶晨一时没有听明白,被她爸这一乍给惊着了,倒是言蔼霖一字一句听得真切,哪敢起身,眼眶泛酸,又不敢揉,只跪在原地不肯起身,叶晨已经起了一只脚,言蔼霖又忙把她压了下去,叶晨一下明白了老人的意愿,忙拿过案几上早已准备好的茶壶给老太太斟茶,这什么情况啊?她爹差点把她给吓死。 “行行行,起来吧,女娃娃家,接地气容易受凉,快起来说。” 两女孩儿只执意让老太太喝了茶这才起身,言蔼霖不知怎么的,眼眶又热又酸,根本止不住,她侧过身,眼泪爬了满脸,老太太只拍着她的手臂,拍了又拍,只叶晨呆愣后惊醒过来,开心地咋呼道,“嘿,这什么意思啊?这个?这是你们都同意了是吧?”她喜形于色,又欢喜又激动,冲过来抱着她姥姥,“姥姥,是真的吗?你们同意我和言蔼霖在一起了是吗?” “唉~勒,勒死我了。”看叶晨那高兴劲儿,老太太脸上也露出了笑意,将言蔼霖拉过来拍着她的手,“小蔼这两天也受苦了。”言蔼霖忙摇头。 “来,挨我旁边坐这儿,我们家小晨前几天给我们家人说很喜欢你,要和你结婚,我老糊涂一个,也没见女人和女人能结婚的,我觉得她这是胡闹,闹着玩,但我这外孙女命苦,从小没了妈,我就是嘴上什么都应着她,心里也是在叹气的,倒是她爹今天下午给我讲了一下午,说什么有些人喜欢女人是天生的,说我们家小晨是认真的,小蔼啊,虽然我老年人不懂,但我也能看得出来你是一个好孩子,要是你们真心相爱,一定要相互扶持互相呵护才好啊。”老太太语重心长的说着,言蔼霖只认真地点头,叶晨伸出手来抹了抹她脸上的眼泪,“别哭了,再哭眼睛都肿了,到时该说这家里的人都欺负你了。” “呸,你这不会说话的。”老太太骂道,指了指叶晨,“我给你说啊,你从小就淘,我还不知道你,本想你长大以后收点心性,嫁个夫婿,性子能改一改,这下倒好,没找个好夫婿,倒也是找了一个好姑娘,你一天天的不给我好好对人家,好好过日子,看我不收拾你。” “哟哟,这还没过门,就有人给你撑腰了,我这地位是一下就降了呢。”叶晨心里感动,却闹腾起来。 不知何时,叶天霸已从客厅离开,出门到花园里去了,叶晨望着他那已经有稍微驼背的背影怔了怔,老太太努了努嘴,“去和你爸好好说会儿话吧,他也.......” 叶晨跟在身后,四月末五月初了,天气回暖,但夜色还微微发凉,叶天霸负手而立,叶晨怯怯地叫了声“爸”,叶天霸没回头,只幽幽地无奈道,“去给你妈说一声吧。” “哦~” “回来” “嗯?” “听你姥姥的话,认认真真对人家,不管是女人男人,你要是成家都得有点责任心才是,说到这儿,那小蔼家里人是知道还是不知道?”   ☆、第141章 言蔼霖家自是不知道的,她的家人,一直以来也不过只有她妈一个人罢了,而她与她妈的关系?并不好,不亲密不融洽,可也割舍不了,这一两年也不知道是不是有自己那次一时想不开差点走上绝路的影响,她妈倒是逼她没那么紧了,自从分开住以后,她妈可能也悠然自得的享受着自己那些混乱的日子,和言蔼霖两三个月能见一次面就不错了,这次也差不多是,她现在连自己那房子也懒得回,就给她妈住着吧。 还是她妈不知道那根筋闲了,想着给她打个电话问了问最近的近况,她不想回家,选了一家餐厅吃饭,她妈自是乐意的,一顿饭吃的稀松平常,周围要么是情侣要么是一家人托儿带口的,好不热闹。 “我不给你打电话,你就不知道给我打个电话来关心我?我一个人要死在那屋里了,还得别人给你打电话来收尸啊?”她妈说话从来不好听。 言蔼霖也不恼,只低着头没说话,她本来就话不多,她妈念念叨叨,她也早就习惯了。 “也不知道你这性格像谁,我可不是这样的性格,你那…….也不是,这么闷葫芦,也不知道像谁,这个性格怎么嫁?哪家富贵小公子成天喜欢看你这冷脸色啊?” 言蔼霖听着有些听不下去,放了筷子,她妈看她脸色,暂时收了一会儿,埋头吃着盘里的鱼。 “我,谈恋爱了。”言蔼霖忍了好一会儿,还是说了。 “嗯?什么时候的事儿?你这丫头终于开窍了?他家是干嘛的啊?做哪一行的?”她妈还是有些激动的擦了擦嘴。 “她自己开了一家小餐馆。” 秦数的兴奋劲头有些冷却,随即又追问到,“是哪家连锁吗?” “就是一家很小的餐馆,不是什么连锁。” “家里有钱吗?住的什么地方?开的什么车?别忘了你是言家的…….” 言蔼霖实在不愿再看她那副势力嘴脸,打断道,“行了,也就给你说一声,她不仅不是什么连锁店,也不是什么富家公子,她还是一个女孩子,你别再管我的事了,过好你自己的日子就行了!!!” 所有这样相似的信息都会像定时炸弹一样,被点燃之后瞬间就绽放,出柜是一条太过艰险的路,只是言蔼霖并不在意,她已找到她想要的生活和那个人,她从来都没有这样坚定过,特别是叶晨家姥姥牵她手起来,说要是自己愿意以后就是一家人了,这几天鸡鸭鱼肉像过年一样,她从小到大,很少被善待过,所以与人相处并不容易,把自己打开欣然接受她人更难,可是叶晨待她,叶晨的家人待她,让她真的相信善良开朗可能真的是有基因的。 意料之中的鸡飞狗跳,吵吵闹闹,还在餐厅,她妈就开始哭闹了起来,她不劝也没解释,解释什么啊,她不懂也不会听,叶晨的家人也不懂,但是会听,那是因为姥姥和她爸都爱叶晨,她妈不爱她,爱她也不会总把她往火坑里推。 动静太大了,有服务员前来,秦数又势力又爱没面子,这是多丢人的事,她怎么会说,无名火往服务员身上撒,言蔼霖只得一个劲地陪不是,买单走人。 她妈不依不饶,追了上来,拉住她,逮什么难听的就往难听的骂,言蔼霖被骂的心烦,忍不住回了嘴,“我们各自都别管各自了,你带那些人来家里鬼混,你有在乎过我的感受吗?” “我是你妈啊,你个臭不要脸的,你怎么能是同性恋?这么伤风败俗的事情是造了什么孽?” “要讲轮回造孽,那也有可能是你造的孽吧……”言蔼霖回道。 只听“啪”的一声,一耳光甩在了言蔼霖脸上,“早知你有一天会变成这样,当初生你下来,就该把你扔垃圾堆里。”秦数气急败坏地说道。 “扔了说不定还能比和你一起生活强。”言蔼霖连脸都没捂,气昏了头地说着。 秦数哭着闹着,又怕别人见了笑话,把言蔼霖拉在绿化带旁吵。 “你,你,这是要气死我,你这没出息的混账东西。” “再混账也没你混账,你是怎么把我送到言世俊那畜生手里的,要是那天没遇到叶晨,我这辈子都毁了,毁你手里,够了,就这样吧。”言蔼霖心烦地没再搭理她,甩了甩手,侧过身就走了,她没有哭,只是脸上有些火辣辣的疼,她这辈子最大的缺点就是有些事她明知道自己不该有幻想不该有期待的,虽然嘴上说不在意,可是对于言家的人,对于她妈,她要是完完全全没期待,她连说都不该说的,她摇了摇头,叹了叹气,回到了叶家。 一切如常,开开心心,热热闹闹的吃着晚饭,叶晨在和大头玩的开心,姥姥在厨房做菜,大头看到她,从叶晨手里挣脱出来,冲过来就往她身上扑,她忙伸手抱住它的头,要不大头的体积经常可以把她扑倒。 叶晨笑着跑过来,接过她手中的包,这才发现言蔼霖脸微微有点红,有点肿,但也没有太明显,“脸怎么了?”她皱了皱眉。 “大头挠的。”言蔼霖开玩笑地说。 “真的?”叶晨把大头的脸给拧过来。 “逗你的了。”言蔼霖拍了拍大头,起身挽着叶晨回了家,“晚上给你讲。” 姥姥见她穿的少,又念叨,“怎么没穿外套就又出去?夜里偶尔也还凉,女人啊,最不能受凉啊,听到没有。” “知道了。”言蔼霖乖顺的像绵羊一样。 叶天霸没吭声,只偶尔帮两个女孩夹菜,最近公司忙,他吃完饭又还得处理公司的事,“叶晨吃完饭上书房来。” “啊?怎么?又有什么事?”叶晨一听书房就瘆的慌,她爸一给她说正经严肃的事就要上书房讲。 书房里,叶天霸在严肃正经地给叶晨讲着公司的事情,楼下客厅里已经没什么人了,言蔼霖陪在姥姥在外面散步去了。 “在老家啊,晚上吃了饭我也是习惯出来走一走,人老了,消化也不行了,没吃多少胃就会不舒服,不走一走,就不舒服,家乡小,就从老街走到新街,走回去,然后就栓门,一个人呆在屋里了。”姥姥由言蔼霖挽着,她嫌那花园也太小,就在路边闲走着,言蔼霖答道,“饭后散步有助于身体健康,以后,我和叶晨每晚都陪你出来散步。” 姥姥满意地拍拍言蔼霖的手,就这样一直走下去,陪着最重要的人,陪伴是多么重要的一件事情,和爱人,和亲人,和朋友。 言蔼霖得叶晨一家如此善待又何尝不是一种幸事,那么多难过的坎儿都差点没迈过去,却想不到有一天应该是老天终于不再虐她,给了她这样的家人,她就这样在叶家住了下来,从当初的生涩害羞,陌生环境带来的不安全感,一步都离不开叶晨,再这之后在叶晨没在家的时候她陪着叶晨爸,叶晨姥姥还有保姆四个人打老年扑克,时间仿佛过得很快,也没有做出什么事业,每天就陪在家里和家人吃吃饭,就这样,走过了夏天,走过了秋天,走过了冬天,一年多的时间就那样潜移默化地过去了,叶天霸终究是老了精力不够,要急于培养接班人,叶晨天性,就志不在此,实在没辙,倒把自己的女人给卖了,把言蔼霖推了出去,让她在自己爹的公司里去帮她爹分点忧,言蔼霖从小在学校绝对是属于总是表扬的乖孩子,最初叶天霸还骂叶晨这个偷懒的小鬼,可言蔼霖去公司才一个月,叶天霸就基本不怎么搭理叶晨了,他开始教言蔼霖很多东西,发现言蔼霖学得又快,又刻苦努力,比自己那个二世祖懒骨头的女儿简直不要好用太多。 言蔼霖公司的事太多,已经没有什么精力去管咖啡馆,只好把那咖啡馆直接转给了小米,现在小米自己当老板,她们也可以经常去那儿当自己休闲的一个点。 结婚仿佛成了顺理成章的事情,倒是没了什么求婚的情节,因为本也是言蔼霖自己提的,她提就提吧,提得也含蓄到叶晨想了一周才想出来,不过是日常生活里时不时地说这女人穿婚纱真漂亮,然后杂志上也总爱翻什么婚纱啊,结婚啊,蜜月之类的东西,叶晨想了半天才悟出来,问她是不是想结婚,她还不承认,不傲娇能死吗? 她问姥姥,姥姥说要什么几金几银这些彩礼都不能少,叶晨暗自去金店买了一堆,已是打定主意,这次言蔼霖再作,不答应,她也得逼着她同意,却哪知道她偷偷藏着的这些彩礼,被言蔼霖自己给找出来一一带上,那叫一个贵气,金灿灿的颜色差点闪了自己的眼,她这才觉得自己真的买多了,真的有点暴发户的气质,闹着让言蔼霖取一点下来把,太暴发户了,言蔼霖还死活不取,婚礼定在了三月的一天。   ☆、第142章 终章 婚礼的日子不是两个年轻人定的,由姥姥负责选了一天良辰吉日,叶晨提前了半个月就开始紧锣密鼓地筹备着,忙得昏天暗地,哪里有什么时间去看新闻。 她本来想选一个五星级酒店,可言蔼霖不愿意,说是反正人也不太多,就在叶晨那店里吧。叶晨当然不同意,那可是她的婚礼啊,属于她和言蔼霖两个人,这一辈子可能就只有这么一次的婚礼啊,虽说那个店是自己的事业,可拿来办婚宴也太寒碜了,毕竟骨子里她还是觉得自己家里也不缺这点钱嘛,不想委屈了言蔼霖。 最终,叶晨还是拧不过她,就好多事情也都依着她了,因为婚礼本来确实人也不多,能来的都是至爱亲朋,她爸就算再接受,不反对,也没有办法完全像异性恋一样大宴宾客,总没有那么多完美的事情,大家也都欣然接受了。 婚礼那天,来的自然是两人最亲密的朋友,当然,还有叶天霸有几个老友颇为看得开的还是来捧了场,上官水水接到叶晨的电话立马就从北京赶了回来,她这一年多都在北京,仿佛北京成了她能躲避养伤的地方,不知道她养那情伤养好了没,她和一年前有了些变化,倒也没有多憔悴,毕竟都过了一年了,除了自己,谁能知道你心里到底有没有放下那个人呢? 只是一如既往的清简,她那小房子一直由叶晨帮她照看着,过一两个月叶晨会去找人给她打扫,叶晨接她到了家,两人如常的话着家常,无非是上官水水问她婚礼筹备的怎么样了,累不累之类的话,叶晨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就直接瘫软在了她家沙发上,繁缛细节很多,但她是又兴奋又有些紧张,叶晨没敢再提蓝静宸半个字,上官水水自是不会主动提及。 可她是知道的,她也没问叶晨为什么会选择那天,那么巧啊,巧得更像是一种安排,叶晨的婚礼和这个城市最盛世瞩目的一场婚礼都在那一天呢。 因为言蔼霖的妈一直也不肯接受,以至于言蔼霖也没可能在娘家呆着,好在酒店有文茗陪着她,也算是娘家人了,那天两人都穿着婚纱,文茗牵着言蔼霖的手交给叶晨的时候,仪式感显得那样的隆重,言蔼霖全场眼眶就红着,今天她的亲人都不在,还好有朋友,还好有叶晨以及叶晨的家人,那以后就都是她的亲人了,她终于,也是一个有家的人了,姥姥用手绢给她擦眼泪,又拿出了传家宝,翡翠镯子,那翡翠一看就是好货,言蔼霖都不好意思了,她家的这些金银细软也太多了。 宾客大概有20,30人的样子,人不多,但已足够热闹,叶晨一直都有些恍惚,不知是近日太忙,还是这一天于她而言像是一场幻梦,她找人精心制作了vcd,从相遇相识走过的这些路,甚至包括中间分手那一段,无限唏嘘,有人跟着抹眼泪,还好都熬过来了吧,众人开始起哄,两枚戒指互相戴在对方纤细的手指上时,那样的庄重而神圣,她附在言蔼霖耳边轻声道,“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的人了,也是我们叶家的人了。” 言蔼霖泪眼婆娑,紧紧捉着她的手,她这辈子最缺的,叶晨都给了她,给了她这样的安全感,给了她一直想要的一家人,她身子微微向前,一手搭在叶晨的背上,轻轻将她揽了过来,哽咽道,“我很荣幸,成为你的人,成为叶家的人。” 叶晨忍不住吻上她,唇齿生香,那微微发颤的唇轻轻触碰在一起,从来都没有那样清楚地听得见自己的心跳声,该是到了敬茶给红包的环节了,姥姥泪窝子浅,已是哭了好几轮,叶晨,言蔼霖规规矩矩地跪在前面磕头,跟着喊了姥姥,爸爸,言蔼霖哽咽地直哭,她妈没有来,可她今天也没觉得委屈。 叶晨领着言蔼霖去几个长辈那儿敬了酒,在珍姨那儿旁边坐了一会儿,她当然有邀请珍姨来,珍姨的身体在悉心照料下已经在逐渐的康复,虽然完全康复的几率几乎是不可能了,但她精神稍微好一些了就行,珍姨还是得坐轮椅,施施阿姨每天还推着她去逛街,去晒太阳,她的记忆好像是混乱的,有时能记得叶晨和言蔼霖,有时又不记得,关于和施施阿姨的也是,兴许那一段记忆太过于痛苦又太过于难得,她偶尔自言自语,偶尔又把身边这人当做沈晓施,起初叶晨还介意,说要不要继续医治,可施施阿姨说这样挺好了,大半辈子过去了,从来都没奢求,也没敢奢望过能这样彼此陪伴着,暮年相依,已是别无所求。 许是今天被这气氛感染,珍姨心情也好,见叶晨和言蔼霖过来敬酒,珍姨拍着手,摸了摸叶晨的脸,又摸了摸言蔼霖的脸,直称赞,“好漂亮,真漂亮,小蔼最漂亮。”她好像又认得她们。叶晨耍赖道,“就小蔼漂亮啊?那我呢?” “你?你是谁?你不漂亮,小蔼最乖。”珍姨白了叶晨一眼,叶晨嗔道,“得得得,就记得小蔼了,真是。” 施施阿姨抱了抱叶晨,由衷祝福,“小晨,新婚快乐。” “谢谢施施阿姨。”叶晨忙倾身,沈晓施拍了拍她肩,都知不容易,谁又容易呢,可总有那样一个人,总有那样一个时刻,让你觉得熬过来了,此前的那一切又算什么呢?能像施施阿姨和珍姨一样彼此陪伴着终老又何尝不是另一种幸福呢? 陆永陆辉他们在朋友那一桌,陆辉那小子一脸泫然若泣的模样,叶晨推了推他的肩,“干嘛呢?这强装笑颜的,都让你今天别来了,你还来。” “你结婚我不来,我是人吗?”陆辉义正言辞道。 “那你这表情。” “我还不能伤心一下。” 两人已算相熟的好朋友,起初叶晨是最不待见他的,可慢慢相处下来,发现陆辉这人人品还行,没打算请他呢,他自己估计从他哥那儿听到风声,非闹着要来,前面筹备婚礼什么的也帮了不少忙。 “我得走了,得过那边去了。”陆永抱了抱言蔼霖,就得去自己老板那边去赶那边的婚礼了,上官水水坐在一旁,当做没听见,有一搭没一搭地和文茗聊着天。她转着高脚杯,酒倒是喝了不少,一会儿敬叶晨,一会儿敬言蔼霖。 叶晨附在言蔼霖耳边,耳鬓厮磨,缠绵得旁人已经看不下去。 上官水水推了酒杯,不满道,“照顾一下单身狗行不行啊,这还有人呢,这不还早吗?这么恩爱在洞房的时候再说好不好啊?” 叶晨高兴得不行,都不理她,直接在她脸上亲了一口,而后散漫道,“你要我随时给你介绍一大堆,各种类型,只要你喜欢,应有尽有。” 上官水水眼神有些迷离,只心里钝钝的,只笑着对言蔼霖道,“你看看你这嫁的是什么人吧,不学好,现在你后悔还来得及,把礼金退给我们,我们就当今天一切都没发生过。” 言蔼霖使劲守着包里鼓鼓的礼金,微笑着摇头,“礼金是怎么都不会退的了。” 众人嬉笑着闹做一团,三月的天温暖得就连空气都能腻出糖来,城市灯红酒绿,珍姨和施施阿姨毕竟上了年纪,吃过饭之后就要走了,叶晨本想派人送她们回去,施施阿姨却摇头说今晚夜色好,吃过饭,得散散步,她推着珍姨沿着路边闲逛着,偶尔停下来,给珍姨整理衣襟,珍姨摸出手绢来给她擦了擦脸。 就这样走下去吧,渐渐得走进夜色,渐渐得模糊,我们相遇,又分离,我们相爱,又相互伤害,天长命短,及时行乐,有生之年,能遇上一个让自己心动并能相爱相守的人是何等有幸,成年人,谁也不容易,言蔼霖靠在叶晨的肩头,十指紧扣,错过后再相逢总是会格外的珍惜吧,言蔼霖的后半生因为有了叶晨的守护和陪伴又将是另一番景象了吧,叶晨又何尝不是呢?关于言家,曾经言蔼霖出现过的偏执渐渐地被冲散了,人的精力有限,该是去做让自己开心的事吧,谁要去管什么血缘不血缘呢,肮脏的人性是看人,和血缘没什么关系,她亦不再去关心言家的一举一动,偶尔听闻万盛集团的风吹草动,也就听一听就罢了,不想去招惹言世俊的阴蜇和言凯令人作恶的偏袒,据说万盛集团已经在往影视文化那一块儿投入了,谁又在意呢,在这温暖的夜色里,叶晨一边揽着上官水水,另一边则与言蔼霖十指紧扣,人生得一知己足已,人生得这样的爱人更是有幸,陪伴是世间最为珍贵的东西。 “妈,今天你又多了一个女儿了,比我听话比我更懂事的一个女孩儿以后是我们叶家的孩子呢,你放心啦,我会好好照顾姥姥和那个臭老头的,现在还多一个帮我照顾了。”叶晨望着橱窗外的天空,夜幕笼罩,突然天空绽放出一朵朵绚丽的烟花,礼炮炸开的声音震耳发聩,是那边那场声势浩大的婚礼吧。 世间事,不是所有的都能得到一个完美的结局,诚如叶晨母亲的死,那个抓不到的罪犯兴许是死了呢?也许是被车撞了,叶晨只能这样想,诚如,那豪华半山腰的盛大婚礼,新娘却一点也不开心一般,上官水水手中的高脚杯晃出自己的脸,竟然是面无表情耶,她拿起酒杯,轻声说了句,“你开心,就好......” 叶晨听见了,捏了捏上官水水的脸,无语骂道,“好什么好,要你开心才行,谁要去管那女人的死活。” 言蔼霖紧了紧叶晨的手,感□□,劝不得,劝不了,是劫,只能自己去渡,是缘,只能自己去悟。。。。。。 那场婚宴言蔼霖心里充盈又安定,她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的婚礼可以是这个样子的,她甚至从来都没幻想过自己能结婚,仿佛每个女人都会有那样的阶段吧,在情窦初开的年少,总会憧憬和幻想着自己以后会嫁给怎样的人呢?只是言蔼霖的童年毫无美感,懂事早,她小时候的梦想也仅仅是希望能和一直呆在老师顾慕青身边而已,再大了些,与顾慕青那复杂的情愫也只能深深地隐藏在心里,就连在一起都不可以,更遑论结婚呢?她喝得有些晕了,头轻轻靠在叶晨肩头,摸了摸腕上刚姥姥又给的传家宝,忍不住好奇道,“姥姥之前是不是就给了我两个金的,一个银的了?” “嗯?”叶晨一边揽着上官水水的肩,凑近了些,问着言蔼霖,“我不知道啊,不都你自己收着呢。” “我忘了放哪儿了。” “。。。。。。别败家啊,都值不少钱呢,全是以前我爸拿钱让我给我姥买的。” “败什么家啊,你不有的是钱给我买吗?”这人和人呆久了,果然是会相互传染的,这言蔼霖也慢慢被叶晨的习性感染,在那儿撒娇道。 叶晨那暴发户最受得住这个,一把揽过言蔼霖,“买买买,随便买!!!” 言蔼霖无声地笑着,明媚皓齿,这样的日子,紧紧相依,白首不相离,不容易,那我们就一直走下去,牵着手就好........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s.bookben.cn--- 书本网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